第三百二十五章 讲故事
晓声与杨冰冰约定的地方就在当初楚若找苏亦凡喝茶的那家和茶馆。叫这种名字的茶馆满大街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程水馨和杨冰冰其实也挺好奇，两人这还是第一次到这家茶馆。
茶馆的消费不高，如果只是坐下喝茶的话，大概不会比喝几杯冲调咖啡更贵。程水馨把车停在比较远的位置，然后拉着杨冰冰进了茶馆，按照那位记者晓声提供的包房名字上了二楼。
茶馆里工作的姑娘们都穿着淡绿色的旗袍，开叉不是很高，长相也不是那种需要开很高叉的水平。带着两人到了名为高山流水的房间门口，敲门请两人进去。
在上楼之前，程水馨对杨冰冰还笑着说：“其实我对媒体工作者没有好印象。”
杨冰冰记得之前苏亦凡跟电台dj们起冲突的事，笑着说道：“看看情况，如果真不好的话，咱们就走。”
“那就会被黑了。”
杨冰冰呵呵一笑：“在学校里我少被黑了还是你少被黑了？”
“这倒是。”程水馨也是自嘲地一笑，“黑着黑着就习惯了。”
和茶馆的特色就是每个包房的音乐都不一样，隔音效果还不错的房间更像是有了自己的主题。高山流水里放的就真的是高山流水，虽然俗气，效果倒也不错。
晓声和杨冰冰预料的不太一样，她本以为应该是个年轻的记者，却没想到是个三十多岁，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
见到程水馨和杨冰冰联袂而来的晓声同样也略惊讶，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程水馨一眼，有点惊讶于这个女孩的美貌，但更惊讶的是组织快闪活动的杨冰冰居然也这么靓丽。
杨冰冰无论身高还是容貌在人群中都算是鹤立鸡群的那种，整个人给人感觉就是虽然脸还带着少许稚嫩，整个人却已经熟透了。
晓声本来就是打算找个学校新闻，顺便看看到时候是不是出个现场采访报道。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两个漂亮女孩，这惊喜让他忍不住有点心动。
虽然之前韩芸已经打电话招呼过了，晓声还是忍不住多想了点别的。
不得不说，眼前这两个女孩都太动人了，一点都没有学生的青涩，却依然带着一股让人无法直视的纯真味道。
这样的女孩这样的气质，在晓声多年的记者生涯中也不曾多见。
“晓声您好，我是杨冰冰，这是我的同学程水馨。”杨冰冰主动介绍自己和朋友，落落大方的样子简直不像个学生。
看见两张绝美笑脸在自己面前绽放，以晓声的阅历居然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两位快请坐。”晓声有点痛恨又慌乱自己的反应，招呼程水馨和杨冰冰落座。
对面的两名女孩坐下，姿势都完美得像被上流社会的老师教过一样。
晓声暗中观察这两人的表情，总觉得有点不真实感。
青春靓丽的女学生不少见，晓声负责青少年专版一年多也曾经见过不少漂亮女生。但在晓声的经验里，一般学生看见职业记者或是媒体工作者，总会有点小小的惶恐崇拜。这两个姑娘倒是显得很镇定，一脸风轻云淡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不知道两位的口味，点了比较清淡的菊花茶。”晓声努力做出前辈的模样对杨冰冰说，“如果不习惯的话咱们再换。”
“不用了，这样就挺好。”杨冰冰笑着摇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就开始。”
晓声还想把谈话节奏拖慢一点，没想到杨冰冰这么爽利，一点都不像是矫情的小清新女生。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采访提纲，晓声凭着多年的个人经验立刻有了计较。
“先谈谈你们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件事吧。”晓声觉得杨冰冰属于那种除了自己感兴趣话题别的什么都不肯说的类型，干脆先奔入主题，“高三很忙吧，你们还有时间去做这件事吗？”
杨冰冰看了一眼程水馨，笑着说：“这个问题还是先让她来回答吧。”
程水馨稍微推辞了一下：“还是你说吧，点子是你想出来的。”
晓声笑道：“你们两个就不用这么互相谦虚了吧？先随便说说。”
其实讲故事是程水馨的长项了，对她来说，描述整个事件的全貌太轻松，她干脆用轻松又带点谐趣的口吻反客为主地说道：“我们也就是突发奇想，想要做一次快闪。这次征集活动本来也没面向大众，不想被太多人知道。倒是您够敏锐，一下子就抓住了这两个主谋。”
晓声笑道：“你们这么漂亮的主谋，谁都愿意当共犯。”
这话其实已经微微有些逾越了，至少不是个前辈对还在上学的小姑娘应该说出口的。程水馨微微眯起眼睛，又打量了一下风格略骚气的晓声。
“所有想做的事一开始都是源于模仿和被别人感动。”程水馨没理晓声刚才那句暗含调戏的恭维，笑着继续说道，“这种事至少不需要经过学校允许，也不用请示家长。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这是从高中走向大学最应该学的第一条，您说是吗？”
看着程水馨举止自若的模样，晓声依然难以想象这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已。相比自己之前采访过的那些学校里的男生女生，程水馨有一股让人不自居就吸引过去的大气。
这种镇定的气场甚至超过了晓声，让他心中觉得有点失落，甚至是不快。
这种不快就像是觉得自己的优越感一瞬间瓦解一样，晓声顿时忘了韩芸的嘱托，开始把问题转向略尖锐的方向。
“程同学的话说的倒是没错。不过你们这样做，在没得到家长支持的情况下，是否也算是一种自私的选择呢？”晓声不动声色地给两个女孩斟茶，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嘴上也不放松，“要知道对于已经高三的你们来说，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任务。”
程水馨微微一笑，反问道：“人生只剩下学习的话，那学习这件事本身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了吧。”
晓声没想到程水馨居然如此牙尖嘴利，他想继续说点什么，但看着程水馨的眼神又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大概都会被眼前的女孩嘲笑。
犹豫了一下，晓声放弃了继续抬杠，而是问道：“快闪活动的举行场所在哪里已经决定了吗？”
这次是杨冰冰回答道：“还没有。”
程水馨有点赞许地看了程水馨一眼，心说这位正直的同学终于学会骗人了，这是个好兆头。
晓声不太相信：“是确定了不能随便说，还是没确定？”
“还没确定。”杨冰冰对着晓声也是心神丝毫不乱，平静地回答说我，“我们打算一个一个去联系。”
晓声点点头，在自己的本子上看了一下采访提纲，又问道：“参加的人多吗？”
“不少。”
“这些参加的人都是学生？”
“大部分是。”杨冰冰说。
晓声有些矜持地笑了笑，那笑容就好像捉到了杨冰冰的痛脚一样，却是没有继续追着问什么奇怪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道：“开始的时候一定很辛苦吧？”
程水馨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晓声，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的目光里有一些让自己不舒服的东西。但想到既然韩芸已经打过招呼了，也就没有做出起身就走的决定。
“其实还行。”杨冰冰说，“想点子容易，主要是完善细节花了些时间。”
晓声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别扭了，立刻给了两个女孩讲故事的机会：“愿意详细说说吗？”
…………
…………
苏亦凡开车拉着张瑶汇入车水马龙，周末的晚上整条街都汹涌得厉害。
张瑶坐在副驾驶上，一双白白的小腿伸得直直的，雪白到了几乎苍白的皮肤在苏亦凡的视线里很耀眼。
“去哪里？”苏亦凡问张瑶，现在偶尔他能跟张瑶说几个字，总觉得交流比以前容易多了。
张瑶今天既不玩psp也不听歌，一上车就认真地看着苏亦凡，听到问题后居然直接回答了。
“酒吧……”
苏亦凡知道张瑶说的是哪里，笑着开车转向：“知道了，咱们过去吧。”
依然是那家熟悉的酒吧，短发看起来像个t的漂亮女招待，空荡又诡异的气氛。苏亦凡一到这里就有点想念妮尔了，他决定今天晚上回家试着给妮尔再发一封邮件，看看她最近是否顺利。
苏小轻答应妮尔不再追踪她，现在谁也不知道妮尔的消息，只知道auu似乎是真的放弃了继续追杀妮尔。
这样的结果对大家来说可能都是最好的，只有苏亦凡依然心中惆怅，他还是挺想那个小姑娘的。
妮尔教了自己格斗，教了自己如何杀人，也教了自己几乎所有与间谍有关的技能。更重要的是，妮尔是目前为止与苏亦凡肌肤相亲程度最深的女孩。
苏亦凡觉得自己的**好像开始膨胀了，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也很想念妮尔……
努力摇摇头，想要把这些想法都甩出去，苏亦凡这才发现自己上楼的时候好像又被张瑶抓住了手。
这一次，张瑶还拖着苏亦凡的手在她膝盖上方的大腿上蹭了蹭。
苏亦凡被张瑶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就想把手抽出来，张瑶却很用力地抓着不肯松开。
小师妹眼神倔强地看着苏亦凡，微微张开樱唇，说了五个字。
“你……刚才……在看……”
这一瞬间，苏亦凡羞愧得几乎无地自容。
第三百二十六章 涟漪
苏亦凡和张瑶又一次坐在那个能看见星星的顶楼，两人面对面依然没交谈，气氛却是比上一次来这里时微妙了许多。
这个地方能让苏亦凡想到很多事，包括妮尔，包括他自己心理脆弱的时刻。那些过去并不难堪，反倒让苏亦凡有一种能够平心静气回首的感觉。
能经常想想自己不成熟的过去，也许才是走向成熟的典型标志之一。
张瑶老大不乐意地坐在了苏亦凡的对面，一双小细腿在椅子上晃呀晃。雪白的肌肤和黑色袜子都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苏亦凡却是努力让自己不去注意那黑白分明的粉嫩小腿，他总觉得刚才被张瑶看破有一点难以明说的尴尬。
自己也是很喜欢张瑶的不是么？看着小师妹坐在对面，脸上还挂着点不开心，苏亦凡又有一种想去摸少女头的冲动。
幸好隔着一张桌子，苏亦凡觉得自己现在行动上的冲动真是越来越多了……
两个人点的东西并不多，没多久就上完了。这个顶楼的空间又变成了私人时光，张瑶就在苏亦凡有点惊讶的目光中站起来，走到苏亦凡身边，挨着他坐下。
楼上的座椅是那种常见的沙发位，苏亦凡一个人本来也坐不满，加上张瑶的小豆芽菜身材，倒是刚好够两个人并排挤着坐。
苏亦凡早就看出来张瑶想干什么了，他没阻止，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想张瑶坐在身边还是怕打击小师妹的积极性。
至少现在张瑶面对自己的时候没那么害羞了，这是个好趋势。
只是……这么挨着张瑶，苏亦凡还是有点不适应。
小师妹是用来帮助爱护的，可不是现在这个用法吧？
尤其是低头就能看见张瑶一双小细腿整齐地并拢着，就靠在自己的身边。苏亦凡觉得自己只要稍微有一点念头，张瑶大概就会抓着自己的手放在上面，都不带犹豫的。
那黑色的中筒袜看样子跟张瑶以前的风格都不搭，很有可能是来自楚若和程水馨的联合推荐，在这么近的距离显得有点刺眼。
这玩意质上手的感一定不错，反正苏亦凡摸过楚若的……他稍微想象了一下张瑶这双细腿摸起来能是什么感觉。然后立刻深深地鄙视自己。
张瑶倒是挺自然地帮苏亦凡扎了水果沙拉递过来，小水果叉直接伸到苏亦凡嘴边，干脆就是要喂苏亦凡吃的节奏。
苏亦凡心中恍惚了一下，他总觉得今天节奏好像不太对，怎么感觉又被张瑶主动掌握了局面呢？
无论如何，张瑶纤细的手腕悬停空中，水果是一定要吃的。吃了之后才能看到小师妹满足的笑脸，苏亦凡也只能从了。
这样一起吃东西可不是苏亦凡的初衷，但他现在却无力改变什么。张瑶挨着苏亦凡坐，似乎不太敢直视苏亦凡的眼睛，倒是比平时更有勇气更大胆。两个人点的东西不多，张瑶却是忙得不亦乐乎。
这样吃饭其实也挺有意思的，苏亦凡就是觉得有点不安，他觉得自己跟张瑶之间好像不应该是这样啊……
天色暗下来，头顶的星空显得格外动人。苏亦凡仰头看着开始被霓虹灯污染的天空，恍惚间又有点想念妮尔了。
此时这顿饭也终于吃完，苏亦凡觉得自己快到极限了，张瑶好像也是如此，小姑娘好像勇气只有一顿饭的时间。刚才还挺有气势地抓着自己的手去摸腿，现在却是害羞得身体都有点发抖。
看到这样恢复了常态的张瑶，苏亦凡心中一阵怜惜，忍不住伸出手抱了抱张瑶。
轻盈纤细的身体抱在怀里有点微凉，却像一首歌，在苏亦凡的胸口轻轻荡漾。
“我们回去吧。”苏亦凡轻声对张瑶说，“出去散散步。”
这个提议很好，张瑶被苏亦凡一抱，整个身体都软得像过了水的面条。用尽全身力气点头表示同意后，苏亦凡拉着张瑶的手下楼去结账走人。
从这家店出来后，苏亦凡虽然很想给程水馨和杨冰冰打个电话问问采访进度如何了，又觉得这么中途打搅她们好像不太好。开着车带张瑶出了满是所谓商务宾馆的街道，两个人到了沐河码头一带。
现在已经算是晚饭之后了，在河边散步的人不少。苏亦凡好不容易找了个停车位，下车后带着张瑶先去买了冰淇淋，然后看着小师妹吃得鼻子嘴角都是，给她递纸巾看着她自己擦干净嘴角。
一个甜筒张瑶不肯自己吃，吃了几口低头沉默了一下，忽然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把甜筒递给苏亦凡。
这样的动作对张瑶来说，已经算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两个人一起吃一个甜筒对很多情侣来说都未必是能接受的事，张瑶居然就这么主动举起冰淇淋递给苏亦凡，苏亦凡知道自己肯定要接下这个甜筒。
既然自己不肯让别人伤心，自然也不会让小师妹伤心。
接过甜筒，苏亦凡没有多少犹豫，张嘴咬了一口。
这个动作让张瑶显得特别开心，当然也有害羞。哪怕是在夜色中，灯光照在张瑶的小脸上，依然能看到粉红色蔓延得飞快。
苏亦凡看着这样的张瑶，心情一下子就平静了。
是啊，无论可爱还是黏着自己，张瑶始终是张瑶，无法替代的小师妹。人生的缘分既然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又何必纠结呢？
“往前走走吧。”
两个人并肩向前，张瑶又一次拽住苏亦凡的手，就像周围很多学生情侣一样。
河边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苏亦凡在这里能看到不同的人。有老人有孩子也有中年夫妻，每个人的眼神中似乎都有一个世界。偶尔走在街上，苏亦凡也愿意用这种方式去观察别人的生活状态，然后学会自己去多领悟一些属于别人的念头。
现在，在这里，苏亦凡觉得牵着张瑶的手走路很惬意，人生就应该是这么舒服又轻松的。
往前没走多久，身边的张瑶忽然停住脚步。
苏亦凡也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张瑶，发现小师妹的目光盯着不远处。
顺着张瑶的目光，苏亦凡看到了几个男生女生，都跟自己年纪仿佛。那些人的目光也正看向这边，都集中在张瑶身上。
“同学？”苏亦凡看到这种情况就明白了，滨海并不大，街上偶尔遇到同学实在是太正常了。
张瑶点点头，又微微摇头。
苏亦凡看了一眼小师妹，感觉现在的张瑶跟自己在开学时看到的那个她很相似。
脆弱又羞怯，有点让人心疼的气质在身上。
“要过去打招呼么？”苏亦凡问张瑶，他觉得张瑶在中学时代同学之间的人际关系肯定不会太好，就像自己一样。
张瑶没吭声，那边的几个男生女生倒是已经快步走过来了。
对面是三男三女六个人，身上穿着稍微有点潮的t恤，其中一个女生穿着比张瑶裙子还短几分的短裙，脸上挂着淡淡的妆，整个人看上去就比高中生还成熟一些。
让苏亦凡觉得这女生跟自己应该差不多大的是眼神，那是眼影眼线睫毛膏都无法修改的部分，苏亦凡从那当中看到了自己曾经的稚嫩。
“张瑶！”那个带妆的短裙女生有点惊讶地喊了一声，演技略浮夸，“好久不见了，听说你上了一高，你现在还好吧？”
跟着短裙女生走过来的是个戴着黑色眼镜框，但明显没镜片的男生。这个男生看上去身高比苏亦凡高了五六公分，一头泡面发之下，整个人都打理得闪闪发光地精致。从五官上来看，男生比苏亦凡还帅一点，整个人身上都有点那种淡淡的水仙花味道。
张瑶自然是不会出声的，尤其是对着那个短裙女生的时候更是眼神慌乱了一下，只是点点头，又一次变身回了那个胆怯的小师妹。
这种场面之下苏亦凡知道自己其实不应该出面，但他还是忍不住主动朝那女生点点头：“你好，我是张瑶的同学苏亦凡。”
短裙女生打量了苏亦凡一下，眼神中微微带着惊讶，脸上倒是一直挂着笑容。
“你好，我是张瑶中学同学李佑容，这是我男朋友王睿。”
女孩长得其实还不错，一双腿也挺漂亮，就是气质中似乎总有一些想要对着什么人闪闪发光的感觉，让苏亦凡觉得不太舒服。
对这种高中时代就开始热衷于社交的女生，苏亦凡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对着女孩点点头。
那个泡面头的男生王睿用一种比较矜持的目光也打量了一番苏亦凡，然后把目光落在张瑶身上。
“哟，张瑶换风格了啊？”
今天的张瑶穿得确实和平时不太一样。以前也穿小裙子的张瑶不会穿太短的裙子，也不会套上黑色长袜，显得更像个低龄少女。今天稍微打扮了一下的张瑶显得尤为动人，如果不是因为身材比较平板的话，大概就能用“惊艳”之类的词汇来形容了。
李佑容对苏亦凡笑了一下说：“以前张瑶可不是这样，我们大家都有点惊讶。”
跟在李佑容和王睿后面还有四个同学，没有上前跟苏亦凡说话，只是用眼神对张瑶指指点点着。
张瑶站在苏亦凡身后依旧是一声不吭，拉着苏亦凡的衣服的手微微有点用力。
苏亦凡一只手向后拍了拍张瑶的手臂让她安心，朝着李佑容笑道：“张瑶其实没什么变化，你看，还是那么害羞。”
李佑容看着张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问道：“你是张瑶的男朋友？”
这不是个容易回答的问题，苏亦凡却在刚才已经想通了这一切，没有任何停顿地笑着点头：“是啊，是不是不太配张瑶让你们见笑了？”
“哪有，我们是觉得不可思议嘛。”李佑容看着苏亦凡笑道，“你也是一高中的？”
“是啊。”苏亦凡点头。
“那有时间一起出来玩吧。”李佑容挽起身边王睿的手臂说，“方便留个电话？”
苏亦凡注意到身后那几个男生女生都露出一脸看戏的表情，脸上倒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没问题。”
在做出这个回答的同时，苏亦凡感觉到张瑶拉着自己的力度明显增大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是过去都遥远
张瑶的小动作让苏亦凡身体一绷，他从张瑶这些同学的态度上看出很多东西。
对于自己的中学时代，苏亦凡的记忆很深刻——事实上，苏亦凡对于绝大多数事都有深刻的记忆。孤僻而敏感的少年在饱受孤立的日子里往往更容易对那些别人可能不会留意的细节印象深刻。
从现在的张瑶身上，苏亦凡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李佑容笑脸如花地看着苏亦凡，朝苏亦凡微微点头：“真痛快，我们就喜欢你这样的。”
苏亦凡没想到这个李佑容居然如此大胆，当着自己男朋友的面说出这种话来。旁边的王睿反倒是一脸的正常，好像李佑容说出这样的话他毫不惊讶似的。
后面那几个男生女生也都笑了起来，笑容让人分不清是善意还是起哄或是嘲讽。苏亦凡扫了一眼那几个很有可能是三高中的学生，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看来中学时代张瑶没少受这些人的“照顾”啊……
站在苏亦凡身后的张瑶显得更不安了，拽着苏亦凡的小手用力地抓着，让苏亦凡觉得自己衣服快要被扯开了。
不动声色地反手握住张瑶的手，苏亦凡对李佑容笑着说道：“好啊，有时间聚聚，我把电话给你打过去。”
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电话，苏亦凡直接问了李佑容的电话，主动打给她。
李佑容看了一眼苏亦凡套出来的苹果3gs，表情有了一瞬间的明显变化。
用得起苹果手机的人不少，可还是学生就用得起最新款手机的人却不多。3gs发布没多久，在市面上还是稀罕产品。如果不是对于这类产品比较敏感的人压根分不清3g和3gs之间的区别。李佑容倒是很轻易地就捕捉到了手机背后的那个3gs字样。
苏亦凡对李佑容的敏锐并不意外，他倒是不动声色地等着李佑容掏出电话存好自己的号码，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李佑容用的是诺基亚的n97，看上去相当玄幻的一款手机，既有全键盘又是大屏。这种手机一般都是成功的商务男性在用，出现在一个女孩的包里倒显得有些特别。
“电话不错啊。”苏亦凡称赞了一句，这款电话高端归高端，确实不算太好用，也就是在全键盘上的表现还不错。
李佑容就像王睿不存在一样伸手把苏亦凡的电话讨过来，笑着说：“我还舍不得买苹果最新的3gs呢，有空借我玩玩？”
这已经不是挑衅而是挑逗了，王睿仍是没有什么表示，看着李佑容跟苏亦凡套近乎。
苏亦凡能感觉到张瑶抓着自己的手好像都要陷进肉里了，他这次没有立刻安慰张瑶，而是对李佑容笑了笑说：“行啊，随时电话我。”
不得不承认的是，李佑容的笑容的确很有感染力。就是刚才这么一瞬间，她笑起来的感觉就像是有用某种魔力。一般的小男生恐怕是很难抵抗这种力量。
“好啊，什么时候都欢迎吗？”李佑容干脆松开了挽着王睿的手臂，把电话又递回给苏亦凡。
“任何时候都欢迎。”苏亦凡点头，“我对手机上的东西还挺熟的。”
李佑容朝苏亦凡再笑一下，然后看了张瑶一眼：“张瑶，那我们先走了？”
其他几个男生女生们也纷纷朝张瑶打招呼告辞，生疏的感觉非常强烈。
王睿压根就没理苏亦凡，大概是觉得做为男朋友自己刚才太丢面子了，临走的时候看苏亦凡的眼神有点仇恨。
苏亦凡对这种目光的防御力是满级的，无所谓地对王睿笑笑，转头拉着张瑶继续往前走。
张瑶自从苏亦凡跟李佑容说完话之后整个人都给人感觉不好了，情绪极其低落。低着头不说话，除了一只手依然拽着苏亦凡的衣角外，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亲昵感。
苏亦凡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逗张瑶一下：“怎么啦？不高兴？”
张瑶摇头，然后沉默了片刻，又点头。
苏亦凡知道，张瑶大概是想到了大家之间不说谎的大原则，这才决定对自己表现真实一面。
“为什么不高兴呢？”苏亦凡又笑着问道，“你的同学，我表现稍微亲切一点不好吗？还是说，你跟那个李佑容本来关系就不好？”
这一次张瑶没点头也没摇头，她沉默了。
沉默就是默认，苏亦凡觉得自己已经摸清楚了事情的全貌。
“中学的时候李佑容应该就很瘦欢迎吧？”苏亦凡都不用张瑶自己开口，独自分析道，“班上很多人喜欢李佑容，她也愿意跟男生们搞暧昧，但不会宣布任何一个男生是自己的男朋友。”
张瑶的脚步陡然停住，小师妹瞪大了眼睛看着苏亦凡，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用这么看着我，她表现得还是太明显了。”苏亦凡笑着说，“李佑容的作风跟我见过的一些女孩挺像，而且她是那种有好东西绝对不会跟别人分享的性格吧？”
“…………”
张瑶这次连震惊都没办法表示了，只是继续瞪大眼睛看着苏亦凡，不知道他为什么就能清楚这些细节。
苏亦凡看得出张瑶的疑惑，笑着解释道：“其实一点都不难猜，李佑容表现得太明显了。你们以前有过什么不愉快，愿意跟我说说吗？”
张瑶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当然没有说话。
苏亦凡对张瑶这种状态却是再了解不过了，他笑着伸出手，直接搭在少女的肩膀上。
“有什么事，不愿意说给我听听吗？”
张瑶抬头看了苏亦凡一眼，没有犹豫地点头。
“走，到前面去说吧。”
苏亦凡也不着急追问张瑶什么，而是拉着她到了一处有长椅的地方。周围的长椅已经被很多情侣占领了，大家在上面施展各种互相黏来黏去的招数，给这一片散步的河边带来不少亮点。
让张瑶在长椅上坐好，苏亦凡从自己的背包里拽出了air笔记本电脑，递给张瑶。
“不愿意说的话，写出来吧。”
这是对张瑶的鼓励，也是对张瑶性格上缺陷的妥协。苏亦凡对自己的照顾之心让张瑶有点小颤抖，小师妹接过笔记本电脑的手都是抖着的。
在新打开的记事本文档上，张瑶想了想，打下第一行字。
“中学的时候，李佑容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往往也是最容易让人受伤的那个攻击者。
中学时代的张瑶如苏亦凡所想那样，也是个沉默害羞的小姑娘，那时候张瑶几乎不怎么说话，学校里唯一能跟她做朋友的就只有李佑容。
李佑容家境不错，有点小虚荣，但平时处理同学之间的关系非常得心应手。有李佑容在，张瑶总是不会感觉到太大的压力，李佑容帮她分走了大部分关注的目光，这个不太说话的小姑娘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好朋友。
这样的组合在很多学校里都不少见——一个相对平凡普通的女孩，往往跟一个骄傲优秀的女孩是好朋友。
就这样相安无事到了差不多初三的时候，张瑶有一次跟李佑容出去玩，李佑容带张瑶去唱歌。那一次张瑶的音乐天赋第一次展现，她被李佑容逼着唱了一首歌，震惊四座。
那时候张瑶的声线还没完全成型，和现在戏路宽广的情况不太一样。因此这一次《寻找》虽然红得那么满山遍野，那一次惊鸿一瞥听过张瑶歌的人并不多，这些人都没有把《寻找》和当年那个羞涩着唱完一首歌的小姑娘联系到一起。
张瑶的歌声吸引了一个同去的男生，那个男生叫潘野，是个阳光又爽朗的运动型男生。潘野当时就对张瑶产生了强烈的兴趣，跃跃欲试地想要主动追求张瑶。
很不幸的是，当时的潘野，也是李佑容的目标。
运动万能，长相出众，又很阳光。这样的男生谁与之交往都会觉得很有面子，李佑容也这么认为。
闺蜜之间的裂痕往往因为男人而出现，更何况李佑容大多数时候只是觉得张瑶跟在自己身边可怜兮兮，能满足自己的控制欲而已。
张瑶在唱歌时表现出的光芒，以及潘野的关注，都足以让李佑容做出放弃这个“朋友”的决定。
在那之后没多久，潘野本来对张瑶的一腔热情开始变得冷淡，然后张瑶开始受到各种排挤。
张瑶只是内向，又不是真傻。谁对她什么情绪，她总能清晰地感觉到。
无论是来自李佑容的敌意，还是潘野的忽然冷淡，都让张瑶感觉好像陷入了一种困境中。
那种感觉就好像无法呼吸一样，难于诉说，更何况是不善表达的张瑶。
这也是李佑容敢于明目张胆地针对张瑶的理由，她有十足把握张瑶不会去找人四处吐槽，也不会跟自己当面冲突。
在李佑容看来，张瑶不过是个任人欺负的包子，随便怎么揉捏都没所谓。
没多久之后，李佑容跟潘野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每次两个人在学校里出双入对的时候，看向张瑶的目光都带着一丝讥讽和不屑。张瑶不知道李佑容对潘野说了什么，她本来对潘野也没有那种想法，她只是很遗憾自己失去了一次交朋友的机会。
这就是关于张瑶过去的故事。苏亦凡认真地看着张瑶在文本上打出的每一个字，最终小师妹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向后仰坐在长椅上，一双大眼睛第一次显得有些无神。
看着这样的张瑶苏亦凡心疼不已，他伸出手臂，又一次把小师妹揽在怀中。
第三百二十八章 真怒
夜晚的风吹起来很舒服，苏亦凡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搂着张瑶的肩膀，陪着她看了很多的人来人往。
这是苏亦凡自己喜欢的方式，他不知道张瑶会不会喜欢，就是希望用这种方式陪着她。
张瑶在说完那些过去的事之后，清空了记事本。
对于张瑶来说，过去的事虽然让人充满了不愉快，还是不能和充满欢乐的现在相比。
两个人在这里坐了半个多钟头后，程水馨发来一条短信。
“采访快结束了，你过来找我们？”
苏亦凡想了想，回复道：“不了，我陪张瑶一会。晚上你直接送杨冰冰回我家吧。”
程水馨回了个“ok”，就再没了消息。
有程水馨发来短信，苏亦凡也就不再担心两人接受晓声采访的问题。
张瑶看见了苏亦凡和程水馨之间的短信，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苏亦凡对张瑶摇摇头：“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张瑶这才低下头，好像在害羞，又是在享受苏亦凡的拥抱。
没过几分钟，在苏亦凡还没想好两个人下一步应该去哪里的时候，又有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苏亦凡看一眼那个短信，顿时就笑了。
“你的好朋友还真是沉不住气，这就开始发短信了。”
张瑶本能地不想看短信，苏亦凡却已经把手机拿到她面前，展示给他。
“别担心，我不会被这种女生迷惑。”
张瑶看苏亦凡一眼，她担心的事显然苏亦凡都已经想到，这么公开收到的短信，也是希望张瑶能解开心中的结。
李佑容在短信上写得很简单，似又带着无限的可能：“苏同学什么时候有空啊？这样打搅你是不是太冒昧了？”
这已经是赤果果的勾引了，如果苏亦凡是个没什么定力的小男生，这种勾勾手的手段已经足矣。
苏亦凡在张瑶的目光中回道：“没有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苏亦凡看得出，张瑶其实还是比较担心的，盯着自己手机的目光有点抖。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苏亦凡实在太能理解了，他笑着又摸了摸小师妹的头。
“放心吧，别拿我跟你以前认识的男生比。”
苏亦凡这么说话他平时给人的和善感觉不太一样，张瑶却显得挺受用，大眼睛一眨，然后点点头。
李佑容的回复速度不算快但也不慢，没多久后回道：“张瑶不会有意见吧？我们以前可能有些误会，我还想找个机会跟他解释一下。”
看到这一句，小师妹本来都已经平静的情绪又变得有些激动。苏亦凡就努力安抚小师妹，摸了好几次头才让张瑶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吃亏的。”
张瑶还是有些担忧地看着苏亦凡，那种目光苏亦凡很熟悉。在这微风吹拂的晚上，张瑶的目光带着一股暖意流入苏亦凡心中，让他忍不住又一次把小师妹抱在怀中。
张瑶的腰实在太纤细，苏亦凡的手指顺着瘦削肩头滑下去，无意间碰到了张瑶的内衣边缘，顿时觉得心中微微一动。
即使隔着衣服，小师妹的腰依然能带来凝脂般的触感。
张瑶也感觉到苏亦凡手指的不老实，稍微扭动一下身体，却是没纠正苏亦凡的动作，任凭他的指尖扣在自己腰际，一双小手反倒按在苏亦凡的手背上。
这样的拥抱比之前更亲密一些，张瑶显得很平静，甚至有些享受。
就这样，张瑶在苏亦凡的怀中看着他飞快地发短信。短信那边的李佑容时而轻快时而严肃，总是能最大限度地挑起男生们蠢蠢欲动的心。
苏亦凡就忍不住用短信问李佑容：“你男朋友不介意吗？”
李佑容说：“王睿不管我。”
这种暗含各种意思的话几乎算得上是明显的挑逗了，苏亦凡不得不承认，对荷尔蒙分泌过剩的男生们来说，李佑容这种段位的的确不好抵抗。
当然苏亦凡也很清楚，李佑容绝对是那种不介意与任何人暧昧，但又有自己一条底线的人。
对于这种女孩，苏亦凡没有多少感想，他用从程水馨那里学来的手段一点点地表现出自己好像被李佑容吸引了。
发了一会短信后，苏亦凡拉着张瑶起身。
“回家吧，开心点睡一觉。不用记住这种让你不开心过的人，我会帮你收拾她。”
张瑶眨眨眼，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笑容，点头。
苏亦凡带着张瑶回到那个路灯都坏了的小区，这一次他干脆陪着女孩到楼道口。
最近几乎没有什么单独送张瑶回家的机会，小师妹好像很舍不得苏亦凡，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早点休息。”苏亦凡伸手又去摸张瑶的头，看着黑暗中闪闪发光的大眼睛心情就很容易好起来，“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告诉我，不能自己憋着。”
漆黑的楼道里声控灯早就坏了，张瑶就在这黑乎乎的环境里对苏亦凡点头，然后一双小手忽然扬起来，环住苏亦凡的脖子。
哪怕是有点心理准备，苏亦凡还是因为张瑶的动作差点下意识后退。
退是没什么退的余地了，不让小师妹失望才是苏亦凡心中第一选择，于是他被张瑶紧紧抱住脖子。
一个并不意外的吻送过来，没落在别的地方，而是正中唇间。
张瑶晚上喝了草莓味的饮料，樱桃小嘴里透着一股淡淡的草莓香味，让苏亦凡几乎是一接触就觉得浑身一个激灵，有一种灵魂都被振奋的感觉。
小师妹有时候做起事来的确比一般人还要冲动大胆，这对着嘴唇的一吻结结实实，几乎压得苏亦凡后退了小半步。
大概在张瑶看来，没有什么能比这种更准确表达自己感情的行为了。
苏亦凡和张瑶的吻持续了也就是几秒钟，小师妹忽然羞涩上脑，撤离了那草莓味的小红唇，转身哒哒哒地跑上楼去。
二楼和三楼的声控灯还没坏，从苏亦凡的角度看上去，就好像有一层层的光芒漫出来，随着张瑶的脚步。
站在楼下稍微摇头品味了一下，苏亦凡有点开心又有点担心地开车离开了。
回家之后杨冰冰居然还没回来，苏亦凡发了条短信才知道她和程水馨又跑去吃了点夜宵才回家。那位晓声的采访挺详细的，问了一些不太好回答的问题，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显得很有前辈风范，提及学校的话题都比较温和。程水馨觉得自己i和杨冰冰好像说的稍微多了一些。
苏亦凡就在家里等杨冰冰回来，看着她跟自己打过招呼，说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这才安心去睡。
第二天是周一，杨冰冰继续兴致勃勃地策划快闪活动，程水馨则在猜最近的模拟考题。本来毫无波澜的一天就要过去了，到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却有几个同学眼神诡异地回到教室，盯着程水馨和杨冰冰看。
杨冰冰平时没少被人盯着看，对这种目光没有什么感觉，却还是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是否仪容不整。
程水馨则反映敏锐一点，直接问其中一个眼神怪异的同学。
“怎么了？”
那个同学是原来五班转过来的，一个热衷于各种娱乐八卦新闻的学霸，平时跟程水馨几乎不说话，听到程水馨问自己，脸上居然又是诡异地一笑。
“程同学不知道怎么了吗？”
程水馨摇头：“我不知道啊，我今天下课都没怎么出教室。”
学霸同学呵呵一笑：“你和杨冰冰上新闻了，你们应该知道的吧？”
程水馨点头：“有个晚报的记者采访了我们，怎么了？”
那位学霸同学用意味不明的笑容对着程水馨，口吻有点揶揄地反问道：“学生领袖啊，真没想到。”
程水馨心中一紧，追问道：“报纸出来了？谁有？借我看看。”
“刚才学校的报刊栏里有人贴了。”学霸同学是个体重得有一百六十斤的女孩，看程水馨的目光已经开始变得有些不屑了，“自己去看看吧。”
程水馨低头看一眼时间，还有几分钟上课。最后一节课是学年组长的模拟考，她本来在猜题，这会却是不管了，直接起身就要下楼。
苏亦凡在旁边也听出什么意思了，追着程水馨出门：“我陪你一起去。”
杨冰冰不甘示弱：“我也去！”
三个人义无反顾地下楼，让很多留在座位上的同学惊讶。
楼下的报刊栏周围还围着人呢，毕竟高三学习紧张，高一和高二还挺有闲心。大多数人都在看晚报青少年版的这篇整版通讯，一直到发现当事人程水馨和杨冰冰来了才下意识散开。
程水馨和杨冰冰一出现，议论声顿时纷纷响起。
“哎，看，这就是报道里说的那个学生意见领袖。”
“还学校扼杀想象力呢，她们以为自己能代表谁？”
“那个程水馨听说以前就是个喜欢自拍的自恋狂，被赶出文学社之后又折腾，想出名想疯了吧？”
“听说那个杨冰冰还被人包了呢，看看，就是跟在她们俩后面那个男生。”
“人家姐妹情深着呢，上次说是二女争夫，其实就是演给别人看的……”
…………
…………
女生的议论声显然要大一些，也刻薄一些，说什么话的都有。旁边男生的议论就相对少一些，最多的感慨反倒是杨冰冰这样的女生居然也能被包，自己怎么就没那个能力和机会呢？
苏亦凡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声，一直觉得自己脾气还不错他忽然有一种想彻底发怒的冲动。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不能不管
围观的人很多，苏亦凡左右冷眼看了一圈，发现低年级和同年级的都有，喜欢这种八卦的依然是女生居多。
这些女生，平时在学校里玩小圈子都很精纯。各自有自己的话题和朋友圈子，你跟我好，我跟你不好。每个人或者每个圈子里会有那么几个大家共同讨厌的人。
恰好程水馨就是这种被共同讨厌的目标之一。
对滨海一高中的女生来说，程水馨之前那些风头出得太让人不舒服了。无论是成立文学社还是学校活动每次都被推到台前接受各种欣赏的目光，程水馨平时得到了太多关注，也收获了太多鲜花和掌声。
这样身上自带光环的女生，没有任何一个同性会表示欣赏。
或者也许有些赞赏，但都淹没在嫉妒和恶意的风言风语中了。
大概是发现主角终于出现了，很多人选择站得稍微远一点，总体意思还是在看戏。
这么多目光交织在一起，哪怕是程水馨也觉得很不舒服。
被人误会在不在意是一回事，这些带刺的目光有如果聚在一起，总给人感觉有实质性的杀伤力。
“别看了，走吧。”苏亦凡忍住怒气，对程水馨说，“你们先回去。”
程水馨正拉着杨冰冰的手，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苏亦凡，下意识地想摇头。
“回去。”苏亦凡的声音很冷，他觉得自己心里的火好像越来越大了，尤其是在这种围观之下。
程水馨很少见到苏亦凡如此冰冷的一面，她吸了口气收回自己想说的话，拉着杨冰冰的手，平静地说：“咱们回教室吧。”
杨冰冰抵抗力其实也不差，但也在浑身发抖。
报道上有诸多偏颇之处，对于熟悉新闻媒体的人来说其实不算什么。这种被采访内容和报道最终完全不一样的事已经发生太多了，民众容易被这样的情况误导，而作为当事人也很难不为此愤怒。
程水馨注意到杨冰冰的反应，她叹了口气，拉着杨冰冰转身就走。
杨冰冰有点执拗地顿了一下不想走，还是被程水馨拽走了。
“别留在这里了，你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目送两人离开，苏亦凡扭头再看看脸上依然挂着看戏嘴脸的人群，眼神渐渐转冷。
“连自己同学都不相信，真不知道你们以后还会相信什么。”
苏亦凡的声音不小，围观的大部分人都听见了。
年轻学生对来自同龄人的讽刺都是抗拒又不屑的，即使听见苏亦凡说话，也没多少表情变化。反倒是很多女生看着程水馨和杨冰冰离去的背影，嘴里讥讽的话更多了。
“果然啊，关键时刻就喊男人出来了。”
“看看那样，真是小开吧？”
“啧啧，真不好说是什么情况了，你们知道之前的陈欣吧？他追过程水馨，后来不知道怎么被苏亦凡给撬走了。”
“还能有什么，钱和钱呗。”
“呵呵，也许人家还有别的过人之处呢。”
…………
话越说是越过分了，有些是同年级的，对上个学期发生的事还记得很清楚。这些议论声几乎是毫无忌惮。
苏亦凡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些人，心中的怒气让他的手臂都有些发抖。
在上百双眼睛的注视下，苏亦凡转头看着报刊栏上的玻璃隔层。
学校的报刊栏是两年前被人捐赠的，设计还挺美观。本来最初只是放一些学校的通知和校刊，后来开始放一些报纸，让学生们也多了解最近发生的新闻。虽然这行为在网络时代有点蠢，也算是一片好心。
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苏亦凡忽然扬起右手，一拳打在玻璃隔层上。
这一拳打得简单干脆没有犹豫，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很多人第一个反应是这小子疯了，居然直接用拳头砸玻璃。
也有懂行的，见苏亦凡一拳砸在玻璃隔层上，顿时冷笑道对身边的人说：“傻了吧？那是钢化玻璃，他还以为用拳头就能砸碎？”
这边话音未落，苏亦凡已经第二拳砸在玻璃上。
还是同一个位置，那个被拳头击中的点上已经出现了一圈白色的细纹。
看见这一幕，周围一片寂静！
苏亦凡没理任何人，依然第三拳砸在同样的位置上。
玻璃就像是小时候吃的水晶糖一样，丝丝裂纹蔓延开，以苏亦凡拳头命中的地方为圆心，出现了一个凹陷。
只是简单的三拳，震撼了在场的几乎所有学生。就连远远站着看到这一幕的老师也被惊呆了。
刚才还在讥笑苏亦凡的那个声音干脆没有了，那人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到了苏亦凡目光看不见的位置，不再敢吭声。
苏亦凡又是一拳，把整块玻璃隔层敲下来，伸手把里面的报纸扯下来。
“谁要看，再自己放一份进去。”
苏亦凡甩了甩报纸，看都不看自己已经微微擦伤的拳头，转身走向教学楼。
那些本来还在议论的学生们早已经寂静无声了，他们瞬间分开，让出一条路，看着苏亦凡一个人穿过。
这一幕震撼了很多人，每人再敢低声议论。每个人都毫不怀疑，那样的拳头如果挥向自己，仅仅喊老师过来是没有用的。
就连刚才还想制止苏亦凡的那个老师也有点胆怯地后退了一步，决定先去教导处看看再说。
苏亦凡拿着报纸回到教室，正在跟杨冰冰说话安抚小狮子的程水馨反应极快，惊讶地问道：“你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苏亦凡对程水馨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把报纸拿回来了。”
程水馨何等聪明的女孩，一眼就看出苏亦凡的手背骨关节处有点瘀痕，心中顿时被一种尖锐的痛刺穿了一样。
“你……”程水馨接过那些被扯烂的报纸，“有人愿意说就让他们去说好了，你这是何必？”
杨冰冰本来还在惆怅，看到苏亦凡的手背也表情变得难过。
苏亦凡知道这里是教室，两个人都不能过于强烈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否则会引起更多麻烦。于是他做了个手往下压的动作，依然笑着说道：“你们别管了，反正不会有人再放报纸进去了。”
“…………”
两个女孩知道苏亦凡的意思，都目光复杂地盯着他，一时间连心中的气愤不愿意去想了。
“今天这件事就先这样。”苏亦凡用已经做出决定的口气对两个女孩说，“我去找那个晓声，剩下的事你们别管了，不要被影响，好不好？”
苏亦凡说话的态度一如既往地诚恳简单，让程水馨和杨冰冰都没什么立场反驳。
三个人刚坐好，上课铃声响了，一脸阴沉的学年组长出现在教室门口。
手里拿着模拟考的试卷，学年组长整个人像被浸了一团黑气一样，进门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转向苏亦凡。
苏亦凡心里清楚学年组长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他倒是一脸无所谓。
学年组长拿着试卷在讲台上站了一会，忽然开口说道：“学习委员，过来把试卷发一下。苏亦凡，你跟我出来一下。”
苏亦凡站起来，朝回头看他的程水馨笑了笑，就要往教室门口走。
这时候，一个声音在本来已经开始有小声议论的教室里响起来。
“等等。”
一想理智从容的程水馨站起来，脸上挂着淡然又坚决的表情。
“孙老师，我知道您喊苏亦凡是为什么。这件事跟我也有关系，如果学校有什么处罚决定，我也愿意承担。”
一时间，整个教室哗然。
那可是程水馨啊……平时很多同学觉得如女神一般的存在，即使是被传了很多绯闻，有不少风言风语，仍是大多数是都超然事外的一个女生。就算是跟苏亦凡经常说说笑笑，在这种时候忽然站出来也太猛了吧？要知道就以程水馨现在这个态度，学校给划个早恋什么的也算正常。
但让人惊讶的还不止是这样，接下来另外一个主角也站起来了。
“还有我一个！”
杨冰冰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比程水馨还高一点点的个子在教室里显得很抢眼。
哗然声这次都没继续沸腾了，教室干脆彻底静下来。
那么多双目光就落在这一个男生两个女生身上，有看戏的，有佩服的，有羡慕的，也有觉得不可思议的。
学年组长被这一幕气的不轻。
曾几何时，学生敢这么嚣张地向老师叫嚣过？
程水馨曾经是多优秀的一个学生啊，学习成绩优秀，各种万能。学校的活动每一次都有她的身影，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让老师们极为欣赏。现在这是怎么了？居然还没等自己说完话，就已经主动站出来要承担责任？
那份晚报学年组长也看了，教室办公室里有好几份。晓声把程水馨和杨冰冰塑造成挑战传统教育恶习的斗士，甚至说这两个女孩是学生们的精神领袖。这种报道让老师们心情很不愉快，但又不太好表达。
但这其实不算什么，孙玉胜觉得自己有机会敲打一下那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学生就好了。真正让他恼火的是苏亦凡居然砸了报刊展示栏，扯掉了那份报纸。
这是公然破坏学校公物，公然挑衅的节奏了，不能不管！
第三百三十章 要挟
让孙玉胜没想到的是，程水馨和杨冰冰居然真的公然挑战自己的权威。
学年组长统管整个高三，无论是文科班还是理科班的情况都没法了解得太详细。当初苏亦凡和陈欣斗来斗去的细节都被王琴刻意忽略了，没有几个人知道。倒是苏亦凡以前在学校门口打架的事曾经被教导处轻轻揭过，让孙玉胜觉得这个学生可能有点关系。
但有关系又怎么了？现在是苏亦凡错在先，孙玉胜可不觉得自己需要向一个学生低头。
这是原则问题。
孙玉胜的脸色本来就是黑的，在看到程水馨和杨冰冰居然同时支持苏亦凡之后就变得更黑了。
这是什么风气？这简直不能容忍！
最让孙玉胜受不了的还不是这个，而是程水馨和杨冰冰站起来之后的表情。
那表情一点都没有慷慨赴死的激动，也不像学生想要对抗老师的那种决然。这两个女孩一脸平静，就好像在做一件极为平常的事，用极为平常的心态。
什么是把老师不放在眼里？这就是了。
程水馨从容得好像在接受别人仰慕的目光，杨冰冰则好像把自己当成了空气。两个面容已经不足以用姣好这么粗浅词汇来形容的女孩就站在那里，看着孙玉胜，等待他的回答。
而且那感觉，就好像孙玉胜不回答她们也觉得没关系一样。
这样的场面凡倒是让孙玉胜不知道该如何发作，这个脾气有点火爆的小老头眼神阴沉到了让学生不敢直视的程度，打算酝酿一个让人浑身一抖的爆发。
就在这时候，看着程水馨和杨冰冰，表情略无奈的苏亦凡开口了。
“孙老师，咱们出去说吧，别影响其他同学做题。”
“…………”
孙玉胜在心里恨恨地想我还用你提醒？但这种情况下自己不按照苏亦凡说的做还真说不过去。其他同学一脸看戏的表情，分明是希望自己来个苏亦凡公审大会，好逃过这模拟考的一劫。
憋了几秒钟，孙玉胜终于还是大局观战胜了心中的不爽，对这三个敢于挑战自己的学生说：“你们都出来吧，别影响其他同学做题。”
一样的话，从苏亦凡嘴里说出来显得很有气势，让孙玉胜重复一遍就略可笑了。几个同学憋着笑看孙玉胜先出了教室，在心中猜测这三个同学到底会经历什么样的暴风骤雨。
教室外面是走廊，回音很大，肃静的字样还挂在走廊上方。孙玉胜想了想觉得这里似乎也不是个很适合大吵大叫的地方，指了一下学年组办公室：“你们，都跟我去办公室。”
苏亦凡对程水馨和杨冰冰微微摇了下头，走在最前面。
学年组办公室里还有不少人，有几个老师仍在对那篇晚报的报道发表议论。
“现在的学生真是无法无天了，他们以为教育体制改革就是说句话的事吗？”
老师们都是当今教育体系的受惠者，说起那篇关于杨冰冰和程水馨的报道必然屁股决定脑袋，要批评几句学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现在的小孩什么不敢？”一个脸略长的老师端着茶杯感慨道，“批评学校还是轻的。你们没看新闻吗？有个学生因为老师给的作业多了点，跳楼了。那学校到现在还没解决问题呢。”
长脸老师的发言引来一阵附和声，大家纷纷感慨人心不古世道艰难。
所有老师当中唯有王琴没说话，她是程水馨的班主任，这种时候就不太方便表态。
老师们正在这七嘴八舌之际，苏亦凡先进来了，后面跟着程水馨和杨冰冰。
程水馨和杨冰冰都是有照片在采访上的，几个老师一眼就认出来。其实像程水馨这种学生老师们多少都有些印象，杨冰冰以前在学生会的时候也挺有存在感。
看到这两个报纸上的主角出现在办公室里，老师们都很惊讶。
跟在后面的孙玉胜沉着脸进了办公室之后，那些议论声顿时小了不少。很多人目光都集中在三个学生身上，猜测这两个小姑娘和那个男生来办公室跟报纸上的新闻有什么关系。
走在前面的苏亦凡规规矩矩的，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一点都没有那种学生进老师办公室的战战兢兢。
更绝的是，跟在后面的程水馨和杨冰冰也是一脸坦然，那感觉不像进老师办公室挨训，反倒像是去课外活动教室串门。
孙玉胜沉着脸在办公室里扫视了一圈，那目光哪怕是老师们都觉得略有压力，落在三个学生身上却好像没有什么效果。
办公室里彻底安静了，没人说话，有的老师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玩手机，目光却在偷偷瞄向这边，纯粹是想等看戏。
回到自己学年组长的位置上做好，孙玉胜低头习惯性地伸手去摸了一下茶杯，然后才把目光落在苏亦凡身上。
杨冰冰和程水馨的学习成绩和平时表现都是非常优秀的，孙玉胜还没想好怎么训斥这两个小姑娘。
今天程水馨穿了一件白色的小外套，纤细的腰身被藏在宽松的外套里，依然难掩青春。
双手微微背在身后，程水馨的眼睛没有回避那些老师的目光，而是一直落在苏亦凡身上，一点都不掩饰。
这种天然流露出的青春气息，甚至青春的感觉都让老师们觉得心中微微不舒服。
那是面对一切错误还有机会重头再来的自信和飞扬，对老师们来说则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与程水馨截然相反的杨冰冰则是一直很沉静地站在她身边，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让长腿一览无余，俏丽的身影已经显得很成熟了。
还是孙玉胜一声咳嗽把老师们从乱糟糟的思绪中拉回来，他对着苏亦凡的沉声问道：“苏亦凡，你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吗？”
苏亦凡知道这种时候孙玉胜是卯足了劲要给自己来点严厉的，他对这个学年组长其实无感，高三的学年组长孙玉胜名声在外，据说是对学生极其严厉。开学没几天就用给了一个不太听话的学生耳光，一度被传得沸沸扬扬。
这样强势的一个老师，在学校办公室还真的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遗憾的是苏亦凡现在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他了，他对着孙玉胜说道：“对不起，孙老师，我损坏了学校的财物。一会我就喊人过来帮学校修好被破坏报刊栏，重上钢化玻璃。”
孙玉胜本来就是想借着维修这件事敲打一下苏亦凡，那个报刊栏整体维修要花不少钱，一整块巨大的钢化玻璃至少要两千元以上，加上人工不是一笔小钱。苏亦凡要是想搞定这件事免不了要向家里打个招呼，这样自己就有了跟苏亦凡家长告状威慑他的理由。
没想到的苏亦凡居然就这么一口把维修的事揽过来了，口气那叫一个轻松。
孙玉胜还想说什么，苏亦凡又说道：“操场上有几盏灯也坏了，我顺便喊人一起帮学校换了吧。”
“…………”
感觉自己差点没被苏亦凡给噎死的孙玉胜只是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这小子分明是觉得自己财大气粗，这是想要花钱解决问题。
这时候孙玉胜才想起来，学校好像闹过一次很大的捐款新闻，新闻的主角就是这个叫苏亦凡的少年。
周围老师们看苏亦凡的目光都有些诡异了，倒是苏亦凡的班主任王琴一直没吭声，装作正在听教学音频材料，戴着耳机背对着孙玉胜这边。
“这不是钱的问题！”孙玉胜觉得自己居然有了一瞬间的迟疑，随即恼火地大喊道，“你当学校是什么地方？”
苏亦凡看着孙玉胜，没有回答，但目光已经给出了答案。
学校是什么地方？
学校当然是个看上去高尚的地方，但这并不代表学校从头到尾都是高尚的，都行着高尚的事！
对于苏亦凡来说，学校只是个自己来学习知识的地方，它既不崇高，也不卑贱。
这里的老师可以行为或道德上有这样那样的缺陷，大家都是人，苏亦凡觉得自己已经能做到只学那些有用的东西，而不是一味地挑剔别人的缺点。
但面对老师们冠冕堂皇的各种高高在上口吻，苏亦凡往往觉得恶心。
要赞助的时候怎么不做出这种冰晶玉洁的口吻呢？
自主招生，赞助生，尖子班，补课，各种推销……赚钱的时候，怎么就不崇高了？
“孙老师，我没把学校当什么地方。”苏亦凡的口气没刚才那么好了，当着办公室里所有老师的面，他的声音也冷下来，“如果学校想处分我没问题，我愿意接受。”
孙玉胜觉得自己血都在往脸上涌，他用眼角余光瞥了程水馨和杨冰冰两人，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处分苏亦凡可能他不在乎，那么连带着也处分这两个小姑娘呢？
孙玉胜见过太多学生，既然这三个学生之间关系不一般，他相信苏亦凡会在这种艰难下做出这个抉择。
察觉到了孙玉胜的这个小动作，苏亦凡的脸色变得很差，非常差。
第三百三十一章 爱憎分明
苏亦凡觉得孙玉胜这样的老教师做出这种动作特别没水平，这得是多处女座的人才能想得出来的蠢办法。孙玉胜既然觉得自己能在这方面敲打自己，那自己真的不用给他什么好脸了。
孙玉正瞧见苏亦凡脸上的神色，误读成了犹豫，他觉得略得意。
学校对早恋是明令禁止的，但苏亦凡同时跟两个女同学关系好很有可能就不是早恋。孙玉胜觉得以自己的经验来看，这种看似坚固的革命友情一般都很脆弱。自己随便开开口想想办法，总能让学生们的联盟分崩离析。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孙玉胜更是不希望看到杨冰冰和程水馨所做的事成功。既然报纸上登了那么多抨击学校的话，让这两个学生受点挫败也是应该。
眼角余光瞄了程水馨和杨冰冰一眼，这里两个女生倒是显得很镇定，没有任何慌乱的表现。但在孙玉胜心中，已经为这两个女孩准备好了处分。
高三才刚刚开始，就算是有了处分将来也可以撤销。孙玉胜相信这种打击对女孩子来说应该足够力度了，至少这两个女孩会在面对处分的时候沮丧一阵子吧？也会怨恨那个苏亦凡吧？
距离孙玉胜最近的苏亦凡却是挑了挑眉毛，目光笔直落在坐姿不太端正的孙玉胜脸上。
“孙老师，我跟您把话说明了吧。您今天想怎么处分都没关系，那是您的权力。”苏亦凡看着孙玉胜，声音变得比刚才更冷，“但我做的这点事说白了也不大，不过是个破坏学校的公物而已。您要是愿意揪着不放，我就乐意奉陪。”
孙玉胜没想到苏亦凡居然还跟自己梗着脖子说硬话，心中的气也是不打一处来：“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处分你怎么了？你看看你们，一个个拉帮结派，这是学校，不是社会上！”
苏亦凡冷冷地看着孙玉胜，也不跟他争论，就是那目光好像有刺一样，让孙玉胜觉得浑身不舒服。
“孙老师，这里您最大，您说了算。”苏亦凡干脆不好好说话了，一脸无所谓地看着孙玉胜，“要不要考虑开除我们啊？或者等我把学校的灯和报刊栏都修好了再开除？”
当着这么多老师的面，孙玉胜真有下不来台的感觉。
苏亦凡的口吻变了之后，孙玉胜反倒觉得没有了刚才那种能随便揉捏这几个学生的自信。
这种看似无赖一般的口气孙玉胜见多了，他本能地有点恐惧。
但这场面之下，孙玉胜还真的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不能开除苏亦凡，也不能一点处分都不给。那么多老师的眼睛看着呢，学年组长的威严往哪搁？
“处分肯定是要处分的！”孙玉胜色厉内荏地说了一句，“苏亦凡你留下，程水馨和杨冰冰先回去。”
程水馨和杨冰冰站在原地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孙玉胜有点恼火，想要去拽这两个女学生，手都要伸出去了又觉得身为一个男老师对女学生动手动脚似乎不太好，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苏亦凡认真地看着孙玉胜：“孙老师，我接受您的教育，也认为您说的对，我不应该破坏学校财物。现在我认识到错误了，您还打算把我们三个放在一起处分吗？”
“…………”
孙玉胜心中恼火得要死，脸上仍是要保持身为老师的尊严，那只停在半空中的手却忍不住想要抽向苏亦凡。
意识一动，手也跟着动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对老师的态度吗？”
孙玉胜“腾”地站起来，右手在空中抡出一个弧线，朝着苏亦凡就抽了过去。
围观的一些老师早就看出孙玉胜动手的先兆了，既有点同情那个学生又觉得这学生也应该受点教育。矛盾心情之下眼见孙玉胜终于出手，有一两个老师拍了拍故意不看这边的王琴肩膀，让她也回头看看这一幕。
王琴回头的瞬间，正看见孙玉胜的手抽向苏亦凡。
动作很快，孙玉胜也是个老战士了，一旦动起来之后没有半分犹豫，说是快若闪电也许夸张，如风还是担得起的。
程水馨有点惊讶地低声惊呼了一下，她不知道不知道这个学年组长的嗜好，就是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对苏亦凡动手了。
这种吃惊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几乎是一瞬间之后，杨冰冰和程水馨看见苏亦凡已经伸手握住了孙玉胜的右手手腕。
这样的动作，有史以来第一个人敢对孙玉胜做出来。
苏亦凡仍是一脸平静，他的手很稳，力量很大，给孙玉胜一种自己的手腕可能一辈子都抽不出来的感觉。
用力抽了抽，孙玉胜发现这个看似并不强壮的少年好像真的很有力量。
“放手！”
苏亦凡仍是平静地看着孙玉胜，表情好像冷到了零下几度。
“孙老师，我态度好不好是态度问题，还不至于让人脸上多道伤。我就想问一问，学校给了你打人的权力吗？”
质问的声音不大，在寂静无声的办公室里却像是一道惊雷，炸在所有老师的耳畔。
现在的小孩就算叛逆，敢这么说话的还是少数。
苏亦凡的表现让孙玉胜脑子更热了，他大吼道：“放手！你干嘛？想跟我动手吗？”
“我肯定不会在这里跟你动手。”苏亦凡冷冷地看着孙玉胜说，“不过既然你觉得这不算什么，就做好别人也这么对你的心理准备。”
孙玉胜这会脑子也热了，一脸愤怒对吼道：“你这样的学生简直是学校之耻！我要让学校开除你！”
苏亦凡冷静地看着孙玉胜说：“你现在没这个权力，先把嘴闭上吧。”
苏亦凡的叛逆无疑引起了众多老师的众怒，王琴此时也不好再装聋作哑。虽然私底下对孙玉胜经常体罚学生的做法不满，但人家好歹一直都是高三的学年组长，而且看样子很有可能会胜任教导处主任，也只能忍了。现在苏亦凡既然对孙玉胜的权威发起挑战，王琴居然本能地想到自己是不是应该帮着苏亦凡说话。
“苏亦凡，你跟孙老师道个歉吧。”王琴开口说道，“今天的事孙老师有点冲动，你的态度也不对。你是晚辈，跟老师道个歉先。”
王琴的话听上去是责备苏亦凡，在场的老师们其实都听出来了这是对孙玉胜不高兴了。王琴最近刚评了级，为此得罪孙玉胜实属不明智，但不知道怎地这次她居然就站在了自己学生这边。
苏亦凡看了王琴一眼，抓着孙玉胜的那只手微微用力，让孙玉胜产生了一种自己的骨头要被捏裂的错觉。
随后，苏亦凡松开手，看着一脸狼狈的孙玉胜，眼神中的不屑已经不需要用语言表达。
“这个世界真是奇怪啊，老师打学生就理所当然，最多是个体罚学生，说句对不起就行了。”苏亦凡看着孙玉胜，目光如刀地，嘴里却是颇为揶揄地说道，“学生哪怕是自卫，也要被人威胁开除。到底谁更不要脸？”
王琴这次干脆不说话了，她就看了孙玉胜一眼，心说这位高三的学年组长现在看看怎么收场好吧。看苏亦凡这不是善茬的模样，孙玉胜不知道心里还有没有底气。
苏亦凡在松开孙玉胜的手并讽刺了他之后，倒是朝王琴这边微微鞠躬。
“对不起王老师，让您操心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王琴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曾几何时，自己也为难过苏亦凡，后来一方面是迫于苏亦凡的强势，一方面也是慢慢了解了苏亦凡的为人处世方式，对这个学生的看法大为改观。今天自己出面想要帮苏亦凡说话，也是觉得孙玉胜当着这么多人面想动手打苏亦凡太过分。
苏亦凡果然是个爱憎分明的孩子，他只朝自己鞠躬，证明他还当自己是他的老师，也是告诉孙玉胜这个少年心中并不是没有可以尊敬的人。
不被人尊敬的人，其自己的言行必然有很大的问题。
孙玉胜的脸已经黑到可以直接蘸墨笔写字了，他没想到在这么多老师面前，自己居然还是会处于被动。
手腕还在隐隐作痛，孙玉胜已经不会考虑再动手打苏亦凡了，那根本是世界上最蠢的决定。
场面简直是冷到惨绝人寰，本来还打算帮孙玉胜开腔的老师已经察觉到了微妙的不对劲，都没开口。孙玉胜陷入了一种孤军奋战的惨淡局面。
当然孙玉胜自己不会承认这件事，他瞪着苏亦凡，一双眼睛都快凸出来了，拼命想着怎么说能让自己现在的面子挽回一点。
王琴在旁边咳嗽一声，刚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苏亦凡已经在那边说话了。
“孙老师，今天放学我还有事，就不留在这里陪您生气了。如果您有什么决定，明天通过学校通知我也行，您直接告诉我也行。不过我要先说明一下，您做出什么，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丢下这句话，苏亦凡竟然不管孙玉胜如何反应，直接转身出了学年组办公室。
程水馨看着苏亦凡的背影，有点欣慰地微微一笑，也跟着苏亦凡出了办公室。
有程水馨做榜样，杨冰冰自然也不会留在这里。
孙玉胜气得浑身直哆嗦，指着王琴咬牙切齿：“王老师，你看看你的学生！”
王琴这次不吭声了，转头把耳机戴上，继续听教学音频，压根无视了孙玉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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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换网，被网通的可怕工程队折磨坏了……等都折腾好了估计就能稳定
第三百三十二章 抓痛脚
苏亦凡才不管孙玉胜的郁闷，出了学年组办公室，他带着程水馨和杨冰冰径直回教室去拿书包。
正如苏亦凡所料的那样，孙玉胜没自讨没趣地追出来对他大吼大叫，也没喊别的老师一起来围剿自己。刚才在办公室里大家的表演已经把这场对手戏限制在了单独对决的层面上。那些老师看似高高在上都挂着不通人情世故的嘴脸，实则一个个都是人精，谁都看出来这场好戏不需要其他群众演员了。
既然孙玉胜愿意演，大家看戏就好，就不来当龙套啦。
孙玉胜也知道这临近放学的时分，学校领导们已经都不在了。自己一己之力就算是再怎么叫嚣也乏力，尤其是刚才苏亦凡那一抓握在自己手腕上，那火辣辣的感觉让孙玉胜不太想再试一次。
暴力对学生很有效，反过来的话，对孙玉胜效果也不错。
苏亦凡敢肯定孙玉胜现在一定已经用理智战胜了愤怒，想着怎么扩大影响，好好收拾自己这边三个人。
孙玉胜肯定不怕苏亦凡的威胁，肯定会想办法处分苏亦凡，也肯定会直接把事情闹大，最后让三个学生的家长们都灰头土脸。苏亦凡必须在孙玉胜完成这一切之前搞定这个自以为是的物理老师，他在同班同学惊诧的目光中收拾好书包，带着两个女孩离开了教室。
刚离开教室，杨冰冰就有些担心地问：“孙老师估计会去校长那里告状吧？要不要我找人联系一下校长？”
苏亦凡有点欣慰地看了杨冰冰一眼，她现在已经开始不太抗拒使用自己独有的特权，这对杨冰冰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相比其他人来说，苏亦凡觉得杨冰冰最大的问题是她的正直往往会成为一种限制，限制了杨冰冰发挥她的影响力，或者发挥她的进攻性。
以目前杨家的情况来看，杨冰冰还是需要一定进攻性才能更顺利地走下去。
“不用了。”苏亦凡与程水馨对视一眼，他发现程水馨好像已经理解了自己的做法，“千疮百孔的堡垒，我们就不用那么猛烈的炮火去轰了。”
杨冰冰也是超级冰雪的女孩，只是看了一眼苏亦凡和程水馨的眼神，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想法。
“你们打算从生活作风问题开始，还是金钱问题？”
程水馨淡淡一笑：“生活作风问题也好，金钱问题也好，只要有问题就可以了。”
深知各种斗争真意的杨冰冰微微点头，表示理解程水馨的意思。
三个人并肩走出学校，无数人的目光跟在后面。
苏亦凡问走在自己左右两侧的女孩：“出名的感觉如何？”
杨冰冰先回答：“糟透了。”
程水馨也不甘示弱：“被人黑而已，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在这方面程水馨确实比较有经验，杨冰冰是一直到遇见王子玮之后才发现风言风语居然可以这么凶残。
苏亦凡回头看了一眼学校，被他砸过的报刊栏还留在那里，有不少人围观并指指点点。
“先别想那些了，不是每一个声音你都要去回应的。”
杨冰冰默默点头。
程水馨倒是比较实际，问道：“一个晚上的时间，来得及做那么多事吗？”
以前对这种事苏亦凡肯定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但现在就不一样了，他对着程水馨微微一笑说：“你不觉得所有罪恶都是在夜间滋生的吗？”
程水馨笑道：“你干嘛这么文艺？我有点不适应……”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出了校门，就在走出校门的一瞬间，苏亦凡朝停在学校门口的一辆丰田保姆车打了个手势。
现在大多数时候都会戴着墨镜，脸上挂着生人勿进表情的安妮拉开车门走下来，直接来到苏亦凡面前。
学校门口的人挺多的，还有监控。安妮站位很巧妙，就在监控照不到的一个死角，连停车位置都很有讲究。
“现在有点事要麻烦安妮姐。”苏亦凡对安妮也没什么客气的必要，直接说道，“我想查一个人，您对这方面熟悉吗？”
安妮有些意外地看了苏亦凡一眼，在她的概念里，苏亦凡一直都是个比较阳光但又偏老实的少年。忽然之间苏亦凡对自己提出这种要求，安妮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人这方面还挺欠火候。
苏亦凡没等安妮说话，掏出手机给安妮看孙玉胜的照片，自己刚才偷偷拍的。
“这个人叫孙玉胜，学校主页上应该能查到他的全部个人信息。我想知道这个人在外面的开房记录，还有银行流水之类的。如果能找到更多证据就更好了。”
安妮看了杨冰冰一样，发现自己要保护的那个女孩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完全肯定苏亦凡的决定一样。
既然杨冰冰是这种态度，安妮也就不再多问什么，用手机接收了苏亦凡传过来的照片，转身上了车。
虽然安妮从头到尾没说话，苏亦凡倒是能感觉到这个姐姐对自己的态度还不错。安妮因为杨冰冰的事承了苏亦凡很大一份情，她那层冷傲的伪装在对着苏亦凡的时候总是有所收敛的。
杨冰冰也很乐见这种情况，站在旁边捂着嘴笑不说话。
苏亦凡回头又朝杰夫卡的那辆车招招手。
杰夫卡在车上都快睡着了，身材高大的白人总需要大型车辆才能坐得比较舒服。最近的生活虽然看似紧张，实际上太安逸。杰夫卡觉得自己都快变成那种专门帮有钱人欺负人的帮凶了，偶尔动手打的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身为精英保镖的尊严好像在这个安逸的城市里都快耗光了。看见苏亦凡对自己招手，杰夫卡在心中稍微担心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走下去。
杰夫卡的中文还不错，当然苏亦凡的英文现在也可以，两人交流问题不大。
“如果我想监听一个人，你有什么好办法？”
杰夫卡深深地看了苏亦凡一眼，他从开始担任蔡琰的保镖开始，一直都知道这个少年是所有漩涡的核心。虽然看不出苏亦凡有什么过人之处，至少很多人都对这个少年保持了相当程度的尊敬。现在苏亦凡有事找自己，杰夫卡肯定给出最专业的回答。
“要看具体要求。”杰夫卡很有耐心地对苏亦凡解释说，“是定向跟踪监听，还是电话通讯监听。无论哪一种都很简单。”
苏亦凡心说当然简单，其实这种跟踪监听的活儿他也能干，丢给杰夫卡无非是因为自己还有别的事要做。
“跟踪监听，我要听到他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天早上的所有通话内容，还有跟谁见面。”苏亦凡自己其实也是半个专业的，对杰夫卡直接命令道，“这个人现在就在学校的二楼东侧办公室，我给你他的照片。”
杰夫卡没有什么疑问地点点头：“好的。”
这才是专业人士的自信和干脆，不问为什么也不说到底存在什么困难。
苏亦凡打了个响指：“ok，那就麻烦你们了，我要详细的录音，没问题吧？”
杰夫卡咧嘴笑了一下，有点吓人。车上一直都有全套设备，只是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机会用上而已。
程水馨有点惊讶地看着苏亦凡指挥杨冰冰的保镖们各行其工，忍不住问道：“你真打算把老孙往死里整？”
苏亦凡对程水馨的惊讶其实有点小得意，他知道以前程水馨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个无害生物。
“不是要把他往死里整，是咱们如果跟他叫板，总得有点料。”
程水馨看着已经转身离开的杰夫卡，若有所思地说：“传闻说老孙外面有小三，你知道吗？”
苏亦凡摇头，这是女人们的专利，他还真不知道。
听到程水馨提的话题，杨冰冰几乎毫不犹豫地加入到八卦中：“我也听说过，据说是以前在咱们学校实习过的老师？”
苏亦凡笑了：“老师跟学生作对真不应该啊，什么八卦都知道，太容易被抄底了。”
程水馨挽起杨冰冰的手，跟着苏亦凡朝停车的方向走，说道：“孙玉胜也是太过分了，学校里几乎没有老师体罚学生了，他还觉得自己那套特好用。当众抽人耳光不是疼不疼的问题，这得给人多大心理阴影啊。”
说起这个，程水馨又想起刚才孙玉胜打算对苏亦凡动手的场面了，有点愤愤不平地说：“今天你做得对，他以为谁都得挨他的耳光呢！”
苏亦凡摇摇头说：“我也是激动了，他拿你们来威胁我，这太过分了。”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连孙玉胜的小三一起找了？”杨冰冰身在豪门，对这种情人倒是看得很平淡，只是觉得这好像是个打击孙玉胜的好缺口。
苏亦凡回头看了一眼建筑风格肃穆的学校，很快作出决定：“你们告诉我传闻中的小三是谁吧，我去打听打听。如果情况属实，咱们再去找也不急。”
程水馨这时候就发挥了她强闻博记的能力：“说是叫付丽，现在在三中教语文。”
苏亦凡麻利地掏出电话，直接挂给了号称人脉甚广的洪胖子。
“洪少您现在忙不忙啊？帮我打听一件事呗？”
第三百三十三章 此中真意
苏亦凡跟洪楠压根就没寒暄，他花了几分钟确认了几件事。
孙玉胜确实有个小情人在三中当老师，而且新去了没多久，就是叫付丽。
几点传闻中的描述汇总一下，苏亦凡发现学校里八卦传播速度还是很可以的，居然每一条都对得上。
洪楠在那边还惊讶：“你怎么改行了当情感侦探了？这个孙玉胜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吧？好像资格挺老的了，有望升任教导主任啊。”
苏亦凡比洪楠更惊讶：“你怎么知道孙玉胜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连他要升职都知道？”
洪楠哈哈一笑：“现在最敏感的地带就是学校周围，我们情报肯定的跟上。如果出点乱子也得先跟学校里打好交道，怎么可能不熟你们学校的事？”
“……你想说你们出来混的其实跟官场差不多吗？”
“比官场复杂多了，玩命的事儿更多。”洪楠理所当然地说，“我这么说吧，我们是真的不卖白粉，还操了卖白粉的心。”
苏亦凡笑道：“那这件事你就帮我办了如何？我想找付丽谈谈。”
洪楠有点惊讶于苏亦凡竟真的打算介入：“我靠你不是真当情感侦探了吧？这种烂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孙玉胜今天放话了，打算让我在学校呆不下去。”苏亦凡说，“换成你，你会怎么做？”
洪楠倒吸了一口冷气：“操……你早说啊，要不我找人去警告他一下？”
苏亦凡反问道：“你觉得有效吗？”
洪楠仔细想了想，这么做还真没什么用。反倒会给孙玉胜证明苏亦凡不是个好学生的机会。那样的话孙玉胜对付苏亦凡倒是更方便了。
苏亦凡给了洪楠思考这前后关系的时间，随后说道：“你想想……如果不是能找人干掉孙玉胜，他以他的身份做点什么，对我来说都是个大麻烦。所以我只能找孙玉胜的软肋，你看他又要升职又有小三，肯定不舍得现在拥有的一切，也不愿意跟我来个鱼死网破。”
洪楠觉得自己好像被苏亦凡上了一课，心中有点小失落，又不得不承认苏亦凡说的有道理。在这个问题上，苏亦凡这个当事人比他这个旁观者看得更清楚。
“得，那我给你办吧。”洪楠觉得这也是个让苏亦凡记住自己人情的好机会，当下大包大揽道，“付丽那边我来说，不过她要是软硬不吃怎么办？”
苏亦凡想都没想说：“那你就问问她，如果孙玉胜没法当上教导主任，没法把她调到一高中工作，她还愿意继续掩护孙玉胜吗？”
洪楠愣了一下，随即赞道：“行，就这一句就够了。”
放下电话，苏亦凡转头看向杨冰冰和程水馨，他打电话没避开两人，自然是让两人都听了个真切。
见苏亦凡这么迅速搞定了付丽那边的事，程水馨有点欣慰也有点担心，她现在都不知道最后苏亦凡会变成什么样。或许这么跟着苏亦凡在一起，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下去也是人生中的一种乐趣？
“付丽会说实话吗？”杨冰冰倒是有些担心
“愿意找孙玉胜这种老货当情人，性格上肯定不算强硬。”苏亦凡拉开车门，“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去找韩芸。”
杨冰冰知道苏亦凡这是打算直接去找那个记者晓声算账，点点头：“活动要不要改日期和地点？”
“不用。”苏亦凡对此倒是很平静，“那篇报道我看了，没提日期和地点。”
程水馨惊讶：“你居然看了？”
“回教室的路上没事就看了。”
“我还以为你被气昏了呢。”程水馨眼神有些古怪地看了苏亦凡一眼，“心态不错啊。”
苏亦凡耸肩：“总得知道他写了什么吧？找茬的时候方便点。”
杨冰冰也笑了一下，情绪比之前刚看到报道的时候好不少：“其实我也想认真看看。”
街上都是卖晚报的，程水馨还真的就跑过去买了一份回来给杨冰冰。
“看看吧，其实没坏处，知道媒体有多恶心。”
杨冰冰点点头，她以后免不了要跟众多媒体打交道，这个时候认真一点没坏处。
虽然发生了让人不愉快的事，该做的还是都得做。苏亦凡先送杨冰冰回家，程水馨则在学校门口等张瑶。大家分道扬镳之后，苏亦凡发现自己家里又没人。苏慎最近跟顾影出门的频率有点高，不知道是不是在给自己和杨冰冰制造单独相处的空间。
望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苏亦凡有点歉意地对杨冰冰说：“我还得出去忙一圈……你先把要处理的事都做了吧，别担心，没事。”
杨冰冰站在门口送苏亦凡，那神态表情有点像送丈夫的小妻子。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都觉得这气氛有点怪，但谁也没说什么。
“好，你小心一点。”
“嗯……”
俩人都词穷得挺可怜。杨冰冰看着苏亦凡，想到他又是为了自己的事出门折腾，心中微微一动，身体前倾，就轻轻在苏亦凡脸上吻了一下。
千言万语好像都在这一下里了，苏亦凡觉得自己浑身简直瞬间精神抖擞，都不用羞涩的杨冰冰再表示点什么，浑身是劲地下楼去了。
杨冰冰欲说还休地看着苏亦凡下楼离去，满怀心事地把门带上，心中不知道是应该继续羞涩还是欢喜，反正也是干劲十足地去上网联系那些活动参与者了。
从楼上下来，苏亦凡还能感觉到杨冰冰刚才那股清新香味带来的振奋在脑海中盘旋。以往觉得有点喧闹的小区周围现在看起来都没那么烦人了，苏亦凡简直是浑身轻快地开车走人，一路飞驰到了张瑶家的小区门口。
程水馨刚送了张瑶回家，正开车从小区里出来，看见苏亦凡的车停下，她挥了挥手，意思是让苏亦凡跟着自己走。
高尔夫跟着polo，两人开过了几条街，程水馨才在一块空地上把车停好，坐上苏亦凡的副驾驶，俯身过来亲了苏亦凡一下。
“张瑶今天状态不错，你又鼓励她了？”
苏亦凡没好意思说自己跟小师妹的那些小亲昵，甚至一瞬间他觉得有点罪恶。刚刚还在离开家的时候被杨冰冰吻过，现在程水馨又对自己这么亲热，苏亦凡有一种自己很人渣的感觉。
“肯定要鼓励啊，张瑶还是喜欢别人多夸她的。”
“张瑶还是跟你最亲。”程水馨似有深意地喃喃了一句，随后忽然说道，“你这么着急找我，是希望问我打算怎么对付那个晓声吗？”
“其实我是很奇怪一件事……”苏亦凡看着程水馨的美丽的侧脸说，“你一直都最明白媒体的凶险，这次怎么就支持杨冰冰去接受采访了？”
程水馨嫣然一笑，车窗开着，恰好有风吹头她的长发，让她看上去宛如风中伫立的女神雕像一般，笑容中带着种种美好的感觉，既青春又开朗，甚至还带着淡淡的优雅。
“我以为你不会问我这个了呢。”
苏亦凡认真地看着程水馨：“只要是不明白的，我都想问一问。”
程水馨看着苏亦凡，目光也比刚才认真不少，甜美又清纯的笑容收敛起来，语气也变得略庄重。
“你觉得杨冰冰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苏亦凡现在面对这种问题早有了标答案，“你这算是答非所问吧？”
“怎么会，我问你的问题你先回答嘛，我就告诉你。”程水馨可不是那种一般小女孩，语言游戏对她没有效果。
“我觉得很好啊。”苏亦凡中规中矩地回答说，“你其实比我更了解她吧？”
程水馨对着苏亦凡有点无奈地说：“你用得着跟我这么避重就轻吗？实话说吧，其实我觉得杨冰冰比我善良，她更适合你。”
听到程水馨说这个，苏亦凡忽然觉得有点心慌。
程水馨这是什么意思？不打算跟自己玩了？
大概是这种慌乱的感觉太强烈，程水馨一下就感觉到了，她对着苏亦凡笑了笑，摇头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尽量让自己从客观角度来看现在的问题。”
苏亦凡心中几乎要流泪了，程水馨客观冷静起来也太冷静了，他这一瞬间又有了一种完全抓不住程水馨的感觉。
程水馨笑着伸手按在苏亦凡的手背上，声音也很轻柔：“其实有时候我也想过了，如果让我努力一辈子，像邓文迪那样拼命往上爬，嫁入豪门努力经营，最后能成为什么样的人呢？大概也就是有资格跟杨冰冰一起吃饭那个程度吧。”
不容苏亦凡说什么，程水馨又自嘲地笑了笑：“你看，现在我也有这个资格了，干嘛要奋斗？”
气氛有点微妙地尴尬，但程水馨似乎并不介意，她又拍了拍苏亦凡的手背说：“我知道你对每个人都尽量做到自己最好，这样很好。但我跟杨冰冰之间真做一个对比的话，我觉得不会有人觉得我是个好选择——你看翟羽飞，他甚至为了杨冰冰会选择来为难我。”
苏亦凡看着程水馨说：“我跟翟羽飞不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程水馨妩媚地摇了摇头，她的发丝随着摆动，显得整个人都娇弱了不少，“你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我知道。”
说完这句话，程水馨也沉默了半天。
“杨冰冰和你一样，实在太善良了……”过了半晌，程水馨才开口，“如果说她还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太过善良，不愿意用更现实的方式解决问题。”
苏亦凡眉头一挑，他已经明白了程水馨为什么会这么做。
“杨家的事，她本不应该陷入被动的，只要她足够现实。”程水馨扬起头，额前的刘海垂下来，依然挡不住她闪光的眸子，“做为杨冰冰的好朋友，我希望她能学会更多地面对现实。”
苏亦凡看着这样表现出倔强一面的程水馨，觉得心中微微疼了一下。
程水馨依然看着苏亦凡，目光闪动。
“我这么做可能有点无聊，你能理解我吗？”
苏亦凡伸出手，把程水馨拥入怀中。
“我能。”
这大概是第一次，程水馨因为别人理解自己而笑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关于明星的幺蛾子
因为开着车窗，两人抱了一小会就松开了。来来往往都是人，被人看到会有点麻烦。
苏亦凡心中很激动，并不是因为程水馨跟自己的亲密接触，而是自己似乎又踏入了她心中一小步。
如果说身体上的亲密接触，两人虽然偶尔放纵，也还没不堪到那种直接见面就肉搏的程度。程水馨有点小矜持，也只有情绪到了某个临界点的时候才会迁就苏亦凡，让他畅快一下。苏亦凡更是习惯了保守模式的相处，哪怕时常觉得程水馨秀色可餐也不好意思伸手。
有时候苏亦凡自己也觉得，这两人之间的相处是不是太相敬如宾了些？不过程水馨就是有那种天然的气场，让苏亦凡觉得自己过分猥琐好像不太好……说起来杨冰冰也有点这种天然结界，始终会让人觉得有一层隔阂。
接触的女孩多了，苏亦凡其实大概也明白，这是家庭教育所致的一种自我保护。无论程水馨还是杨冰冰乃至于其他女孩，在成长过程中都会被父母有意无意地灌输这种自我保护意识，以免太容易被坏小子们有机可趁。
所以有时候想想，程水馨愿意为自己做到现在这一步，苏亦凡已经很知足了。
只是程水馨的内心依然时而开放时而封闭，苏亦凡其实很清楚，她看似对自己敞开心扉，实则依然在努力保护着自我。哪怕身体上有奋不顾身的意思了，程水馨依然是那个把真实自己藏在心中不给人看的女孩。
苏亦凡所认识的所有女孩当中，程水馨的成熟速度无疑是最快的，从半年多以前还会拘泥于虚名的那个大名鼎鼎的才女蜕变到现在如此简洁务实的风格，简直令人震惊。曾经在游乐场蹦极中说出自由即是死亡的那个程水馨现在已然变得充实而自信，她仿佛是最早找到自己世界的那个人。
对比程水馨，苏亦凡有时候觉得简直羞愧。
现在程水馨愿意继续掀开自己心扉的一条缝给苏亦凡看一眼，他觉得挺知足。
程水馨调整了一下情绪，问苏亦凡：“所以接下来你打算去找晓声？”
苏亦凡点头：“肯定找他，冤有头债有主。”
“打算怎么办？”程水馨问。
苏亦凡反过来问程水馨：“你觉得怎么办比较好？我找你出来就是想征求意见。”
程水馨对这个问题显然已经有过思考，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看你想怎么办了，是杜绝这种事让他受到教训，还是打算让杨冰冰接受现实的教育。”
苏亦凡笑笑：“你觉得教训还不够？”
程水馨低头去摸苏亦凡右手，在手背上还有瘀痕，她的手指轻抚过那些青黑的痕迹，有点心疼地叹气：“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我今天憋了半天了。”
苏亦凡逞强：“没事，不算什么，学校那块玻璃偷工减料来着。”
程水馨白了苏亦凡一眼：“嘴硬吧你……好吧，杨冰冰那边我回头跟她聊一下。你如果真要教训晓声，随便怎么做都好。反正我不建议做人留一线，晓声这种有话语权的人一般不肯吃亏，你得让他觉得没机会反扑才行。”
苏亦凡对程水馨的意见表示赞同：“这我知道，我就是在想，是穿小鞋好，还是暴力打击比较好？”
“双管齐下比较好。”
“……最毒什么来着？”
“讨厌！”程水馨偶尔小姑娘一把，轻轻拍了苏亦凡一下，“那你去吧，我晚上上线陪杨冰冰去，她现在需要人安慰。”
苏亦凡知道程水馨这也是考虑杨冰冰的实际情况——既要上网安排活动细则，程水馨又不能去自己家陪杨冰冰，那样会让杨冰冰觉得尴尬。
不得不又一次承认程水馨的心思其实足够细腻，就看她愿不愿意对别人花心思了。
在车里又亲了苏亦凡一下，程水馨自行开车离去。目送着polo离去，苏亦凡其实有点感慨，他始终觉得程水馨并不需要什么牵绊，她现在愿意这样应该已经是极限了吧？
收起有点凌乱的心思，苏亦凡打电话给韩芸，约她出来跟自己见面。
苏亦凡电话打到韩芸那里的时候，韩芸好像还是挺忙。电话那头的声音和上一次打电话啊时一样热闹，乱哄哄的像施工现场。
“在哪里呢？”苏亦凡微微皱眉，“怎么这么乱？”
韩芸那边没立刻回答，过了几秒钟周围的嘈杂就没那么强烈了，显然是去了个周围没什么人的僻静角落。
“我在滨海国庆晚会的彩排现场呢，这边要求电视台连续报道，一直到晚会开完还得吹几天。”韩芸在没什么人的角落里说话就没对着外人那么优雅，有点不满地抱怨道，“新社会歌功颂德，腻死人了。”
苏亦凡呵呵一下：“也不是所有报道都歌功颂德啊，晚报那个晓声的报道你看了吗？”
韩芸惊讶：“没有啊，我不是打过招呼了吗？怎么了，那人乱写了？”
苏亦凡想想也是，韩芸最近都在忙这个国庆晚会，没有时间看晚报也是正常。更何况身为新闻媒体工作者的韩芸对晚报这种给人消遣的小报纸从来都兴趣不大。
“一般乱写吧。”苏亦凡其实现在倒是很冷静了，但声音里透着一股韩芸觉得微微发凉的冷意，“你愿意陪我一起去拜访一下晓声吗？”
这要是在认识苏亦凡以前，韩芸估计还会犹豫拒绝，现在的韩芸倒是已经不在乎得罪人或者被人记恨了。不管是苏亦凡对自己的影响还是她对苏亦凡身后背景的盲目信任，都足以让韩芸做出直接去面对晓声的决定。
“行啊，你过来接我？”
“你不是报道晚会吗？”
“都过了下班时间了，我今天不加班。”韩芸干干脆脆地说，“反正报道其实也差不多，你知道的。”
苏亦凡点头，放下电话，开车直接奔广电中心的演播大厅而去。
滨海的国庆晚会动用的人力物力都不算小，一场大规模的文艺晚会必然会涉及到年轻的歌手，漂亮的伴舞，还有许多二三线的小明星。做为滨海最有名的公众人物之一，许佳纯当然也在受邀之列。这位以小清新风格征服了不少少男少女的女歌星仍是以亲切又优雅的姿态示人，今天穿了一条小短裤，露出一双雪白美腿，站在广电中心门口就显得特别醒目。
苏亦凡把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就看到正跟人聊天的许佳纯，她的粉丝太多，随便进出一次演播大厅就很容易被人围住。这种被众星捧月般的感觉，正是许多人想要当明星的理由之一。
苏亦凡没看多久就听见有人敲副驾驶的车窗，然后韩芸自己直接开了车门钻进来。
“看什么呢？你也是许佳纯的粉？”
“以前见过一次。”苏亦凡把车窗摇上，“那时候还觉得挺厉害的。”
“现在呢？”韩芸笑问道，“觉得不过如此？”
“倒也不是，就是不会再去仰视了吧。”苏亦凡难得认真地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心理变化，“在海南见庄诗涵的时候就没什么感觉。”
“说起来，庄诗涵和罗华生帮你宣传了游戏，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韩芸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个新闻，提醒苏亦凡为人处事的大原则，“不能一点说法没有吧？”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苏亦凡摇摇头，“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你记得你想推广的那几首歌吗？”韩芸提醒苏亦凡，“随便拿一首给他们做新片的主题曲，他们肯定满意，你推广的目的也达到了。”
苏亦凡有点惊讶地看了韩芸一眼，这位记者在这种资源互换的事上思路的确是比自己广不少。
“这样的话，其实还是等于我在占他们的便宜。”苏亦凡说，“我不太想这样。”
韩芸不以为然：“按我说，比如《寻找》这首歌已经红到一定程度了，现在给庄诗涵他们用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不算借势。再说如果不能做主题曲也可以做插曲啊，电影配乐又不一定是让人承包的。”
苏亦凡承认韩芸说得有一定道理，他也觉得自己如果开口的话，庄诗涵和罗华生多半不会拒绝。
韩芸见苏亦凡露出思索表情，也不多说，掏出电话问台里人问晓声的下落。
苏亦凡看着韩芸熟练地跟同事说笑，最终套出了晓声的下落。
“在哪呢？”苏亦凡看着韩芸挂断电话。
“在小江南吃饭。”韩芸看仪表盘上的时间，“这个时间，除了跟国庆晚会的记者，估计都在饭局。”
“跟谁吃饭知道吗？”
韩芸点头：“日报社的几个记者，在研究拉广告的事。”
苏亦凡眉头一挑：“国庆促销的广告？”
一般传统行业都会在这种长假期间狂促销，做为晚报记者给自己单位拉点广告也是理所当然。做媒体的就是有这个优势，商家都怕被黑，记者们来拉广告要红包一般捏着鼻子就忍了。晓声跟几个记者与其说是在研究拉广告，不如说是在研究找谁要钱。用行业黑话说，这叫“劫富济贫”，只是报社的人是否真的贫就有待商榷了。
韩芸没想到苏亦凡居然对这种事也门清，点头道：“电视台在这方面比报纸有天然优势，我们都是等人自己主动上门。”
“行了，那就去看看吧。”苏亦凡发动汽车，临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许佳纯，那位大明星估计现在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吧。
也好，人生相遇不一定都要记得。苏亦凡这样想。
第三百三十五章 脑残电视剧主角
晚餐文化已经是天朝人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除了基本功能之外，它还衍生出强大的酒桌文化和各种玄妙的仪式感。虽然大家都知道晚餐不宜多吃，但一般情况下也只有晚餐才会敞开胃口。
小江南是个格调还不错的饭店，装修风格真的接近江南风格，菜式则博采众长。说好听点是菜式众多，说不好听其实就是没有什么特色。但因为逼格相对较高，许多自诩文化人的媒体从业者特别喜欢来这里聚餐。
一路上韩芸还有闲暇整理一下自己的容妆，她今天的打扮是上镜妆，整个人显得有点艳。一条浅粉色的短裙配雪纺上衣，美腿露出大半，上面是方便拍摄的肉色丝袜，不显山露水又带着点风情。光是这双明晃晃的美腿就让苏亦凡只低了一次头就不好意思再把目光瞄向那边，他觉得在镜头里看还行，这么近距离瞧实在是太诱惑了。
韩芸察觉到了苏亦凡的微窘，笑着撩了一下头发收起化妆镜：“怎么？今天有坏心眼了？”
苏亦凡伸手给了韩芸一个爆栗，打得那叫一个顺手，让韩芸捂着自己的波浪长发委屈地叫了一声。
“没事别总开这种玩笑，哪天我真绷不住你就惨了。”
韩芸捂着头，有点委屈地看着苏亦凡，那种成熟女性韵味和小女孩神情的重叠让人看着都容易发狂。也就是苏亦凡已经习惯了韩芸跟自己装小女孩，瞄了一眼就继续若无其事地开车。
“我现在倒是能理解你们那个广告部主任了。”
韩芸还捂着头，一脸假模假式的痛苦：“我当你这是夸我咯？”
“你就当是吧。”
两人一边迅速地斗嘴打趣，高尔夫已经开过了两条街区，驶向小江南。
小江南门口真有穿旗袍的妹子迎宾，每个女孩手里还挽着个花篮。此时夕阳还没落下，日光照在那些女孩旗袍开叉的雪白处，生出一片耀眼夺目的光辉。那是几乎所有男性的向往之地，也是这个社会活力的来源之一。
在停车场把车停好，韩芸才稍微有点迟疑地问：“你就自己过去？不喊人吗？”
苏亦凡看着韩芸：“谁说我们去找晓声打架了？我们是去吃饭好不好？”
韩芸立刻明白了苏亦凡的做法，点点头，居然很主动地挽起苏亦凡的手。
“好啊，我还没来过这家呢。”
“你没来过？”苏亦凡不信，“你们广电中心没少在这聚餐吧？”
韩芸的身体紧贴着苏亦凡，隔着那件雪纺衫能感觉到她皮肤的热度不断传向手臂。
“真的没来过，有人约过我来这里，不过我没答应。广电中心的聚会我几乎就没参加过，你知道原因的。”
苏亦凡没言语，他当然知道原因，韩芸跟广告部之间的矛盾也有一段时间了，能坚持特立独行到现在，也算是个挺有性格没被彻底抹平棱角的姑娘了。
韩芸却没管苏亦凡心里在想什么，紧了紧手臂提醒道：“高兴点，你挽着个美女呢！”
苏亦凡微微一笑，带着韩芸进了小江南。
小江南里人声鼎沸，还没到正经吃饭时间已经快坐满了，大家都在高谈阔论。可见餐厅这种地方就算是逼格再高，只要有大厅存在就必然回落凡尘。
苏亦凡用目光扫了一下，问韩芸：“晓声在大厅里吗？”
“没有。”韩芸说，“他们肯定定了包房。”
有殷勤的服务员过来招呼两人，韩芸就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声音妙曼地问道：“请问电话尾号是7711的冷先生在哪个包房？”
优雅的韩芸让服务员几乎要对苏亦凡惊奇地侧目了，心里奇怪着为什么这么漂亮优雅的一个年轻姑娘会挽着个看上去有点普通的少年。从年级上来看这压根就是姐弟恋嘛……当然韩芸的完美仪态还是让服务员很没心机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二楼，听竹小筑。”
小江南的包房名字都是用这种看似儒雅其实已经俗到家的方式命名，韩芸朝着那个服务员微微点头致谢，然后仪态万千地跟着苏亦凡上了楼。
到了楼上，接到楼下对讲机通知的服务员正打算过来接待两人，韩芸忽然微微皱眉，对那服务员说：“算了……再给我们开一间包房吧。”
小江南的包房有最低消费，而且不便宜，888元起。哪怕只有这两个人要求坐包房，服务员也会满口答应。
听竹小筑旁边的包房就空着，叫闲情小筑，韩芸纤纤玉指点了这间。楼上的服务员帮两人开台落座，苏亦凡很绅士地让韩芸点菜。
韩芸点了几个菜，被服务员好心地提醒有最低消费后也没改主意。
一直到房间里没人了，苏亦凡才笑道：“真是浪费啊。”
韩芸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觉得不会浪费啊，一会肯定有人来找你吧？”
苏亦凡不否认，对于这种问题韩芸早就看得很清楚了，想要抽隔壁那几个人的脸，苏亦凡有太多牌可以出。
“听听他们说什么，一会过去敬酒吧。”苏亦凡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一件韩芸有点了解的东西，让女记者吃了一惊。
“这是……定向集音器？你这装备也太全了吧？”
苏亦凡这也是从杨冰冰那里得到的灵感，在当时跟着妮尔特训完之后就准备了一件。一直没什么机会用，却没想到今天为了些无关的事给拿出来了。
韩芸以前只是听说过这种东西，也见过图片，倒是第一次见实物。很惊奇地抓着问苏亦凡使用方法，苏亦凡也耐心地教她，两个人在等上菜的这段时间顺便就把这个集音器给启动了。
因为距离实在太近，监听的效果非常好，苏亦凡和韩芸一个人一枚蓝牙耳机，简直是在听现场。
韩芸还对苏亦凡抱怨：“这么近的距离，其实用个听诊器就行了吧？”
苏亦凡笑道：“这么听不是比较舒服嘛。再说如果隔壁房间没位置怎么办？”
也做过偷拍工作的韩芸伸大拇指：“行，经验丰富啊。”
苏亦凡谦虚地笑：“跟你们专业队的不能比。”
韩芸也笑：“不带这么骂人的。”
一直到上完菜为止，两个人都保持了非常矜持的态度，让服务员不疑有他。
其实集音器就放在桌子下面，而且就算被看到了其实也没什么，很少有人知道这东西的真正用途。
从摆好集音器开始，两人已经能听到那边说话的声音了。
晓声的声音很好辨认，韩芸一听就给苏亦凡指出：“这个就是晓声。”
苏亦凡点头：“我知道。”
韩芸惊讶：“你知道？”
“嗯，程水馨其实在被采访的时候自己偷偷做了录音。”苏亦凡解释说，“但是这个录音不好拿出来跟晓声对质，因为一旦闹出来，程水馨和杨冰冰的麻烦就会不断。”
韩芸对这种事还是挺理解的：“我知道……他们现在是在说广告的事，果然这几天要去四处勒索了。”
偷听别人谈话这事儿是挺刺激的，苏亦凡做着也觉得特别有趣。在隔壁房间，晓声正用一种颇为冷高的声音跟几个同事们商量着最近拉广告的事宜。
“……今年家电尤其是液晶电视大爆发，咱们去跟黄家老大商量一下，来一个整版的电器商场广告，效果一定好。”
有个捧臭脚的立刻说道：“冷哥说的没错，老黄他儿子好像是个特别好说话的人，跟咱们日报社关系也不错。这次国庆活动，咱们上一个整版广告，他不可能不同意。”
苏亦凡和韩芸对视一眼，韩芸笑着问道：“他们要找老黄的广告耶，你怎么看？”
苏亦凡没说话，其实他已经料到了晚报会打黄家的主意。做为省内电器销量最高的几个连锁店之一，黄家从来都是各大媒体争抢的目标。
两人说话之际，隔壁那边晓声微微嗯了一声，又说道：“除了黄家，最近房产交易会的广告也可以，我打算写一个专题，讲年轻人应该如何选择未来学区房。”
领一个声音笑着说道：“冷哥你就让兄弟们吃口饭吧，你那个还是流下来给私立学校做广告更划算，房地产广告你都要，我们简直没法活了！”
这种隐晦的马屁好像更让晓声受用，他干笑了一声：“那么多房地产商，分不完。”
听着晓声和他的几个同事们互相吹捧，韩芸有点奇怪地问苏亦凡：“其实我觉得你直接走进去打他们一顿他们都没反抗的余地，干嘛要这么大费周章？”
苏亦凡摇摇头道：“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那么做的确解气，不过总觉得是低级了点……”
“那你现在？”韩芸其实有点明白苏亦凡的意思了，但还是想确认。
苏亦凡指了指餐桌上的东西：“边吃边听，听完走人。”
“你不是约了别人吗？”
“现在开始约。”苏亦凡拿出电话，第一个打给黄乐，“黄大哥，我在小江南，有点事想找您帮忙，您有空吗？”
像黄乐这种人晚上的饭局时光总是很珍贵，但听到苏亦凡相邀之后他半分犹豫都没有，直接说自己十分钟内必到。
然后苏亦凡按照晓声他们的谈话内容开始在纸上记录名单。
看到苏亦凡做的这一切，韩芸知道自己猜对了。
按照晓声他们高谈阔论列完表，苏亦凡抬头发现韩芸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怎么了？”
“没什么。”韩芸眯起眼睛看着苏亦凡说，“我现在觉得你做的事很像那种脑残电视剧的男主角，太特么霸气了。”
说脏话的韩芸还舔了舔嘴唇，一时间她的妩媚让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旖旎，苏亦凡看在眼里，觉得自己心脏好像突然加速了一下。
第三百三十六章 你给谁脸色看呢
韩芸做出如此妩媚的姿态，苏亦凡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了。
换个时间场合心情，苏亦凡说不定有心情调戏韩芸两句，但肯定不是现在。
晓声跟几个报社同僚还挺能喝，说了几句正经事就开始喝酒，这时候黄乐也到了。
做为黄家现在的大当家，黄乐平时行事低调，偶尔出现在电视上也都是一副儒商模样，说话做事都更像是个老派人。除了偶尔追求女孩子的时候还能显得这位黄家大少确实是个年轻人之外，过早接班让黄乐整个人陷入无限的烦恼中。整个黄家的重担都放在身上，黄乐表现得很谨慎也很内敛，这已经算是脱离正常年轻人范畴了。
今天的黄乐带着一个助手匆匆而来，这个助手是个年纪约四十岁的中年人，长得非常像那种国产电视剧的男主角。整个人脸庞方正，浓眉大眼，居然显得很有气势。苏亦凡以前没见过这个中年人，看来应该是一直在黄家内部掌握了众多资源的那种高级助理。
黄乐以为苏亦凡喊自己会是个很热闹的场合，没想到包房里只有两个人，明显是愣了一下。
苏亦凡其实挺喜欢看这种貌似庄重的人错愕的瞬间，有一种冲破规矩束缚的别样快感。虽然知道是恶趣味，他还是挺乐在其中的。
“这位是……韩芸小姐？”
黄乐的记忆力相当了得，一眼就道破韩芸的身份，这也是一个生意人应有的基本素养。苏亦凡相信黄乐可能在少年时代接受过什么特殊的快速记忆法训练，以方便识别商场上各色人等，记住那些商界上的长辈们。
韩芸仪态贤淑地站起来同黄乐握手：“黄总您好，我今天就是来蹭饭的，您才是主角。”
黄乐笑呵呵地指了下身边那个中年男人：“韩记者说笑了，看见你们这些搞媒体的，我们可不敢怠慢。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助理，秦劼人。”
秦劼人非常正式地同韩芸一握手就松开，点头致意，没什么话。
黄乐又介绍了苏亦凡之后才落座，秦劼人也不留在这里，只是帮黄乐放好了公文包，转身就出了包房。
苏亦凡看了一眼秦劼人的背影，问道：“这是黄总父亲身边的老人吧？身手好像不错。”
黄乐现在还能记着当初苏亦凡暴打黄迪时的场面，那时苏亦凡的身手已经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简单，直接，有效，而且知道什么样的伤害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现在黄乐则对苏亦凡有了更进步一步的认识，他发现苏亦凡的目光也很毒辣。
秦劼人的身手好不好，很少有人知道，苏亦凡只看了几眼就看出来，这已经不是一般人的境界了。
黄乐殊不知苏亦凡虽然身手还不错，也就跟冯峯的几个兄弟差不多同一水平线，他只是见识了不少高手，经验比较丰富罢了。
随便打了个哈哈，黄乐笑道：“苏老弟的确目光如炬，秦助理跟了我爸有小十年了，最开始是做保镖，不过很早之前就转型做管理了。”
“专业人才最终肯定会转型管理对吗？”
“差不多。”黄乐微笑道，“我不知道你居然喜欢小江南，早知道应该我来做东请你。”
跟自己弟弟黄迪不一样，黄乐就没有那种“今天晚上我来请客”的傻缺气质，他知道苏亦凡来找自己肯定有事，也就不提这顿饭到底谁请这种小事。黄乐觉得以自己和苏亦凡的级别，不用为这种小事纠结。
苏亦凡觉得黄乐在这方面的确是远超他那个纨绔弟弟，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更觉得找黄乐来办这件事才算妥当。
“我还真是有点事要麻烦您。”苏亦凡让韩芸递给黄乐一只蓝牙耳机，那是早就配对好的，“来，黄大哥你可以听听这段录音。”
黄乐有点好奇地接过耳机看了一眼，做为一个电器商场的老板他居然不认得这耳机的牌子。戴上耳机，黄乐立刻听到了隔壁房间喝了酒的一群人在自我吹嘘的声音。
晓声是那种平时比较冷高，喝了酒就立刻失态的类型，正在跟几个同事说自己做青年版的经验，尤其是如何跟女学生们打交道的经验。
哪怕是在电视台见过不少龌龊事儿的韩芸都听得直皱眉，晓声嘴里说起那些女学生，就好像在点评站街女差不多。
黄乐的记忆力是真好，听了一会就说：“这是晚报的记者晓声，以前还挺有名的。”
“以前做过一段时间财经。”韩芸接道，“后来财经出了点问题，转到晚报青年版去了。”
黄乐仔细观察苏亦凡的表情，轻松地得出结论：“这个人……跟苏老弟你有梁子？”
“晓声就在隔壁房间。”苏亦凡稍微解释了一下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你现在听到的是现场直播。”
黄乐听到这个更高看苏亦凡一眼了，能用这么专业的设备做这么简单的事，这小子要么是闲的蛋疼，要么就是疯得可以。无论哪一种，黄乐都不太想惹苏亦凡。
苏亦凡把自己刚才记下的那张纸推给黄乐。
“黄大哥，刚才这些人在研究国庆期间的广告安排，你家是第一个。”
黄乐低头看了一眼那些市内的商家，都是大型卖场和一些著名品牌，这几个记者编辑们的胃口看来不小。这让平时没少给这种平媒扔钱的黄乐看着这份名单都有点微微皱眉，他是不介意给媒体来点钱砸广告，但他同样不太喜欢被拿了自己钱的人当冤大头。
“苏老弟，你说吧，你想干什么。”黄乐随便权衡了一下，很快得出结论，“只要不是严重违法乱纪的，我都没问题。”
苏亦凡心说这黄乐说话水平太高了，什么叫不严重违法乱纪？那就是说，一般违法乱纪的事他也没问题了？
心里吐槽嘴上不能说，苏亦凡笑着说道：“晓声这几天应该去联系这些商家了，黄大哥有什么好的建议让他们栽跟头吗？”
黄乐立刻反应过来，苏亦凡这不是一般的打击报复，这是要让隔壁的人尤其是晓声彻底声名狼藉的节奏了。
在商业上有所建树的黄乐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好几个方案，他觉得帮苏亦凡整一个日报编辑虽然有点大材小用，至少是不用选择做还是不做。
韩芸甚至有点崇拜地看着苏亦凡，看着他对黄乐做出要求，黄乐几乎没什么犹豫地就答应了。
那可是黄家现在的一把手啊……苏亦凡随随便便一个电话喊过来，再随随便便说一个要求对方就得答应。
这也太劲爆了吧？
在韩芸的星星眼中，黄乐思索了大约一分钟，然后抬头问苏亦凡：“苏老弟，如果这么做产生了一些损失，你觉得值得吗？”
苏亦凡痛快地回答道：“值得。”
“那我就懂了。”黄乐说，“这张纸我就先拿走了，剩下的事你不用操心，我来办就是了。”
苏亦凡点点头，摘下蓝牙耳机。
既然有黄乐的承诺，那接下来晓声他们聊什么其实都不是很重要了。
黄乐又听了一阵子现场直播，这才请教苏亦凡：“这是什么设备？定向集音器吗？”
苏亦凡笑了：“卖电器的和搞偷拍的都够识货。”
坐在苏亦凡身边的韩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娇羞的模样让熟悉她的人几乎认不出来。
黄乐兴致勃勃地参观了一下集音器，然后跟苏亦凡推杯换盏地喝了半瓶红酒，这才告辞。
一直到黄乐离开的时候，隔壁晓声那帮人还没散开。
黄乐明显是还有别的应酬，到了声歉就匆匆离去。韩芸看着黄乐带秦劼人消失在视线中，这才幽幽问苏亦凡：“你觉得能有效果吗？”
苏亦凡显然比韩芸更有信心：“不用担心，肯定有效，黄乐的道行对付几个小报记者太轻松了，你现在可以替晓声担心了。”
韩芸啐了一声：“谁要担心那种混蛋，让他去死好了。”
两个人又坐了片刻，苏亦凡看看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走吧。”
韩芸点点头，收拾好手提包跟着出了包房，正好看见隔壁房间里晓声走出来。
晓声喝了不少酒，脸色很红，双眼充血，看上去像个欲求不满的老色魔，手里拿着崭新的lv钱包，看样子像是要去算账。
虽然喝了不少，晓声的目光还是记者职业级的，一眼就看见韩芸了。
“哟，这不是韩大美女吗？怎么也有心情来小江南吃饭了？”
韩芸现在都懒得理晓声，哼了一声继续往外走。
晓声也往外走，一边走一遍嬉笑着说：“怎么，谁惹你不高兴了？说说嘛，这么苦着个脸多不好。”
韩芸停住，回头轻蔑地看了晓声一眼。
“你当我是回事儿，我就敬你一分，你不当我是会事儿，咱们就别装熟人了。”
晓声一愣，头有点晃地想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韩芸为什么是这个态度。
“哦，你说哪俩女学生啊，你上次不是说了么，她们不是你家亲戚。我那个报道也不算失实吧？就随便写了几句，怎么，你还不高兴了？”
韩芸又哼了一声，这次都懒得回应晓声，挺直腰肢往楼梯口走。
苏亦凡这时候才仔细观察这个晓声，他觉得这绝对是一个挺普通的男人，若没有记者光环在身，估计找女学生搭讪都困难。
晓声在后面喊韩芸没被人理，酒精刺激加上心情不爽，干脆直接喊出声道：“喂，你别以为报社就得给你们电视台面子。你打招呼怎么了？我自己的版面，我爱怎么写怎么写。你要收视率，我还要销量呢！你给谁脸色看呢？”
要是换做以前，听到有人这么跟自己说话，韩芸的头皮估计都会炸起来。现在听到晓声含着醉意说出这些话来，她反倒没有什么感觉。
是成长了？还是进步了？韩芸自己也说不清。反正自从被电台几个dj侮辱过一回之后，她早就看清了媒体从业者们的素质，对晓声也没报以多大期望。
所以韩芸压根就没理晓声，直接挽上苏亦凡的手臂。
“我们走吧，不跟喝醉了的狗一般见识。”
刚在柜台前算了账的苏亦凡觉得韩芸现在这个动作神态都特别小女生，像那种跟人生了点气的小女生。
“好啊，咱们走。”
挽着韩芸，苏亦凡都没正眼看晓声一眼，直接出了小江南。
第三百三十七章 你陪美女聊正事
外面的空气依然闷热，苏亦凡带着韩芸上车，韩芸这才露出自己气鼓鼓的表情，回头望向小江南的正门口。
“我可听你的没理那家伙，你一定要出这口气啊，不光是为了我，也为了杨冰冰和程水馨。”
苏亦凡笑一笑：“我会的。”
韩芸就伸手又搂一下苏亦凡，还让自己胸前的丰满挤上去一下，红唇微启地哼哼了一声。
“好嘛，人家相信你。”
苏亦凡挺受用韩芸这一扑，当然还是有点不太习惯被人贴这么近，尤其是被韩芸，立刻稍微推开她一点。
“好了好了，说人话。”
韩芸咯咯一笑，在副驾驶位置坐好。
“你今天晚上还有什么事吗？”
苏亦凡翻自己的手机事件簿：“大概没了，最近可能会跟索尼的人见个面。”
“索尼中国的人？”韩芸知道苏亦凡的底细，倒是不怎么吃惊，“你们见面谈什么？”
“不是索尼中国的人。”苏亦凡纠正韩芸，“scej，索尼电子互动娱乐日本总部的人。”
韩芸对新闻类的内容都挺熟悉：“那是游戏为主业务的部门，找你做游戏？”
“目前看很有可能是。”苏亦凡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些电子邮件，“既然你闲着，我给你一项任务怎么样？”
韩芸立刻又不正经：“什么任务？人家报酬可不低哦……”
“说人话！”苏亦凡伸手又给韩芸来了个爆栗，“我想让你去帮我联系一下庄诗涵和罗华生，把目前的情况跟他们说说。”
韩芸捂着头惊讶：“你让我去？我怕做不好让你失望啊。”
“不用担心这个。”苏亦凡在这方面还算有自信，“这两人多少得卖我一点面子，至于人情怎么还回去也不用你担心。你就是时间比较充裕，帮我联系一下他们就行。我现在上学，时间不够用的。”
韩芸有点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你不提醒我都忘了你高三了……好吧，那我去联系，要跳过经纪人吗？”
问完韩芸就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这种在别人作品里加塞儿的行为当然不能通过经纪人了。
见苏亦凡面带微笑地望着自己，韩芸有点自暴自弃地嘟囔道：“好啦，人家最近就是智商低了，你想怎么样？”
苏亦凡却是因为这种麻烦事交给了韩芸，心中变得一片轻松，他笑道：“没怎么样啊，既然没事了，我请你喝个咖啡去如何？”
韩芸本来想矜持一下的，最终还是没矜持住，欢天喜地地答应了。
然后两人去了韩芸数次丢过脸的月色酒吧……
…………
…………
月色的老板孙忠瞧见苏亦凡又大摇大摆地进来就头皮疼，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如果想要健康一点，应该索性不来酒吧算了。
每次见到苏亦凡都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样子……孙忠还记得那次苏亦凡在楼上包场的事，当时楼下来了差不多半个滨海的各色大哥们，这些人为了苏亦凡还大闹了一番酒吧。虽然后来照价赔偿，对酒吧的生意仍是有不小影响。
今天又看见苏亦凡出现，孙忠只能幽幽叹口气，放弃正在看的一场直播球赛，亲自去接待苏亦凡。
说了一堆恭维话，又让人送了不少东西，孙忠这才又鞠躬又道谢地离开楼上的单间。
看着老板离去的背影，韩芸也有些感慨。
“这个世界还真是欺软怕硬。”
苏亦凡耸肩：“这是生物的天性，不用不好意思不承认。”
两个人之间的桌子上很快被摆满了东西，东西多到苏亦凡差不多得再学习一次愚公移山，也许还能找到点位置放杯子什么的。
“孙忠这是要喂猪吗？”苏亦凡朝韩芸苦笑，“你多吃点。”
“减肥！”
“刚才没少见你吃……”
“那是正餐！”
“…………”
两人的你来我往斗嘴没进行几句，苏亦凡手机在桌子上跳了一下。
酒吧的音乐很迷人，是轻柔的小野丽莎。苏亦凡的短信没有什么刺耳的提示声，只是微微震动一下，但足够两人同时察觉到。
是程水馨在用手机彩信给苏亦凡发一张截图，以现在的手机流量而言，速度有点慢。
下载百分比流动的同时，韩芸已经好奇地看向苏亦凡这边：“这么晚了还有工作？”
“我也不知道。”苏亦凡微微眯起眼睛，来自程水馨的信息不会毫无理由，他在这方面尤其相信程水馨。
两个人等待片刻，彩信的流量终于完成，苏亦凡看到了那张图片。
是qq的对话聊天截图，一方面是程水馨的qq，另一方面的qq苏亦凡也认得。“如风”恰好就是那个卢风的工作qq，前段时间杨冰冰工作的时候经常能见到这个头像和id。
对话非常简单，卢风问程水馨有没有在忙，然后很直接地说想跟程水馨聊聊。
程水馨的反应很迅速，也非常符合她现在的心理定位：“你不是应该找杨冰冰聊一下吗？”
卢风很简单地回答说：“我觉得这件事找你聊一下更适合。”
程水馨反应敏捷回道：“看来您对轻灵触动的结构已经很清楚了。”
“不了解就不会来找你了。”
手机截图大概也只能容纳下几句对话，扫了一眼截图后苏亦凡把蓝牙耳机重新配对到电话上，直接给程水馨打过去。
“卢风很着急啊。”
程水馨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苏亦凡的声音就觉得特别安心，对着耳机笑着说道：“他可能是怕失去机会吧。最近上升成得特别快，再这么下去，咱们直接找明星团队就行了，他就没价值了。”
“那你就随便对付吧，反正来也行，让这小子干点苦力活。”苏亦凡说，“不过先看看他打算说点什么。”
程水馨呵呵：“那是，看投名状够不够分量。你那边怎么样？”
苏亦凡看了一眼对面的韩芸，女记者这时正用一种特迷离的眼神看着自己，显得特别无辜特别小女孩。
“跟韩芸在外面谈事呢。”苏亦凡虽然觉得韩芸这个表情非常值得欣赏，对程水馨还是比较坦诚的，“我有件事找她帮个忙。”
“韩芸？”程水馨对这位女记者印象倒是很深，“是跟媒体有关？”
“嗯，韩芸建议我问问庄诗涵能不能吧《寻找》放进她的新片里。”苏亦凡解释说，“我觉得这件事交给专业人士做比较合适。”
程水馨呵了一声：“那感情好，我还正愁不会跟这些明星打交道呢。”
苏亦凡听的出程水馨的揶揄，咳嗽一声道：“先说现在的正事儿……你问问卢风，他想干嘛。”
“正在问。”程水馨说，“卢风想加入咱们公司，不过希望自己能带个小团队，拥有一定自主权。”
对面的韩芸对苏亦凡挤眉弄眼，好像很欣赏苏亦凡现在这个正经说话的状态。苏亦凡有点无奈地看了韩芸一眼，继续说道：“还是先问问投名状吧。”
“好，那我先挂了，一会跟你说。”
程水馨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看样子是专心打字跟卢风开始聊天。
摘下蓝牙耳机，韩芸才笑着开口：“怎么，跟美女解释通了？”
苏亦凡笑了笑：“程水馨没那么小气。”
韩芸对程水馨的印象更深：“程水馨……算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孩子了吧，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养出这样的孩子。”
苏亦凡想起程水馨对自己说过的一些事，笑着说：“可能是为了追寻自由。”
韩芸觉得苏亦凡是在鬼扯，却不知道他说的真是实话。
苏亦凡手机上的彩信开始一条条更新，新的截图不断涌现，程水馨已经开始跟卢风进行互相套话大对决了。
做为欲拒还迎的基础，卢风一开始只跟程水馨谈自己加入的好处。
“我们拥有全亚洲最好的手机游戏引擎，团队核心人员只有八个人，流动性强，也能为轻灵触动创造更多价值。”
苏亦凡撇嘴，打字给程水馨：“口风挺严？”
“不见兔子不撒鹰吧。”程水馨倒是挺平静的，“我觉得卢风虽然是个高技术的，在心理学上的研究应该也挺深入。”
“打算怎么办？”
“这还用说？”程水馨打字也飞快，“你陪美女接着聊正事，我来处理。”
苏亦凡发了一个抹汗的表情，他觉得有时候程水馨对自己的这种纵容比任何严厉的警告都更有效。
既然程水馨不用苏亦凡管，他把心思放回到面前咬嘴唇看着自己的韩芸，总觉得这姐姐做出媚眼如丝的模样似乎玩得很开心。
“忙完了？”
“不好意思，忙完了。”苏亦凡端正了一下自己的态度，正视像个狐狸精一样的韩芸，“我们还是来说说庄诗涵的事吧，我给你联系方式，你去接触她？”
韩芸笑道：“那我的身份算什么？你的助理还是电视台记者？”
“我说明一下是私人帮忙，就算是朋友吧。”苏亦凡早就想到这一层了，“还有，索尼的人来了，如果你想做采访，我可以帮你安排。”
韩芸眯起美目，苏亦凡果然知道她想要什么。索尼的人向来傲慢，尤其是日本那边总公司。能采访到索尼的人，哪怕只是陈词滥调，对自己的工作也有莫大帮助。
“那你希望人家怎么做呢？”韩芸软绵绵地朝苏亦凡撒娇，她觉得自己都快习惯这么干了。
苏亦凡没好气地答道：“多说点人话！”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明真相
韩芸正经起来还是比较有职业素养的，她花了点时间了解庄诗涵，然后才要走了庄诗涵的联系方式。
虽然是同性相斥，苏亦凡相信韩芸还是能获得庄诗涵好感的。
这也是苏亦凡对韩芸一直以来帮助自己的一次回报——对拘泥于一个城市内各种报道的女记者来说，接触一下即将成为新一代当红女星的庄诗涵，对韩芸的职业生涯帮助也很大。
韩芸心里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哪怕是苏亦凡笑着让自己说人话正经点，她看苏亦凡的眼神还是水汪汪的。
“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嘛。”
“…………”
苏亦凡不得不承认，韩芸起腻的模样真是让人浮想联翩。最近开始慢慢适应了偶尔跟女孩子亲热的他忍不住想象，如果把韩芸这样的尤物按倒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韩芸的红唇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位置，幽暗的灯光下闪着动人的光泽，让人有一口吃掉的冲动。
那想象非常容易让人热血沸腾，苏亦凡伸手把桌子上的柠檬冰水一口气喝光，又扔了几个冰块在嘴里嚼着，这股直达脑仁的冰冷才让他觉得清醒理智了一些。
韩芸看见苏亦凡往嘴里丢冰块，这才坐得端正一些，表情也没刚才那么狐狸精。
“好啦，不跟你闹了……知道你真的是对每个人都好嘛，表达一下欢喜。”
苏亦凡看着韩芸：“姐姐……你知道这里是包房吧？”
韩芸反应迅速：“你要是真想扑，我肯定不叫。”
这种程度的挑衅当然是苏亦凡以败北而告终，不过韩芸还是主动地盈盈起身，坐到了苏亦凡这边，就像上次她喝多了过来两人挤一个沙发那次一样。
苏亦凡想起身逃走，韩芸把他拽住了。
“陪我坐一会，就当我占你便宜吧。”
韩芸的身躯在这空调温度适宜的房间里显得滚烫，苏亦凡觉得自己四肢僵硬之余还有一股想要搂住这妙曼姐姐的冲动。目光垂落，又瞧见肉色丝袜在灯光下闪着光，像两道男人永远无法逾越的溪流。
两个人就这么挨着，气氛古怪但又充满了暧昧地坐在一起，互相的呼吸慢慢同步。
韩芸偏过头，靠在苏亦凡肩膀上。
“其实我一直想谢谢你。”
“嗯？”
“让我见识了好多不一样的风景……如果是我自己去看见那些东西，可能要付出很多代价。”韩芸的声音很低，再没了刚才那种夺魂般的诱惑，“有些时候想想，这算是我的幸运吧？”
苏亦凡没吭声，他也觉得认识韩芸还不错。这个女记者一开始给自己的感觉并不怎么好，随着时间增长，两人接触多了才会发现，原来韩芸骨子里仍是个有点天真的理想主义者。
或者大家都略微有些理想，也就是在这滚滚红尘的现实里相遇了，才会彼此格外珍惜。
两个人就这么坐过了大约三首小野丽莎的时间，韩芸有点不舍地抓着苏亦凡肩膀站起来。
“好了，我得回家了。”
苏亦凡也起身：“我送你吧。”
“行啊。”韩芸一点都没犹豫地表示同意，“你晚上还有事吧？”
“一点小事，好解决。”
目送苏亦凡带着韩芸离开的孙忠心里长出一口气，他巴不得这位祖宗早点离开，每次免单他都乐意……不过苏亦凡还是很有原则地付了钱，这才带着韩芸走出酒吧。
孙忠管不住自己眼神地多看了韩芸几眼，心说这样极品的妞不知道为什么会跟这个少年在一起，他可是知道韩芸身份的。
送韩芸回去之后，苏亦凡直接驱车到了程水馨家附近的星巴克。
这个时候星巴克里的人还是很多，正在狂推夏季新品的店员很热情。苏亦凡找了地方坐下，然后拉出笔记本电脑接上无线网。
程水馨正在线上，看见苏亦凡冒头立刻发来消息：“回家了？”
苏亦凡对着屏幕也笑：“在你家楼下的星巴克。”
程水馨打了一串省略号，然后什么都没说。
苏亦凡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了一会，然后心有灵犀地抬头看了一眼玻璃窗外，他瞧见一个白裙飘飘的女孩拎着笔记本电脑走进星巴克。
程水馨的出现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然后看到这个女孩就那么直接走到苏亦凡面前，低头，微笑。
一个微笑，让世界都明亮几分。
苏亦凡看见程水馨觉得略惊讶：“这么快？”
程水馨呵呵：“老板召唤，当然得迅速一点。”
“喝什么？”苏亦凡殷勤地起身，“今天这算加班了，得加工资吧？”
程水馨一团云一样在苏亦凡身边坐下，笑着把笔记本电脑拉开，无线网已经自动识别到了星巴克的信号上。
“卢风估计也是在跟人商量，反应速度不快。”
苏亦凡点了东西回来，很自然地坐在程水馨身边，刚洗了澡的女孩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给人感觉很舒服。
“犯得着吗？一个卢风，这么斗智斗勇的。”
程水馨朝苏亦凡眨眼笑了一下：“与人斗，其乐无穷嘛。”
这是程水馨一贯的风格，苏亦凡倒也算熟悉。于是苏亦凡从听程水馨转播跟卢风的对话变成了直播。
星巴克的灯光下，程水馨认真的表情显得格外动人，光在她的身体周围形成一圈简直耀眼的轮廓，让苏亦凡忍不住盯着看她而忘了去瞧电脑屏幕。
程水馨太容易感觉到苏亦凡炙热的目光了，扭头笑了一下，不是很害羞却充满了让人不能直视的娇态。
“好啦，说正事，认真点。”
于是苏亦凡的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看着程水馨跟卢风继续聊东聊西。
刚才卢风强调过的那些优势在程水馨看来都不算什么，她列举了很多目前轻灵触动所拥有的优势，譬如技术独家权，譬如在手机游戏领域的几乎独占鳌头。萌少女的威力到现在才真正慢慢发挥，尤其是经过了跟微水晶一次互喷之后，很多原本对手机游戏领域毫无兴趣的目光也转移过来了。
可以说现在的轻灵触动绝对有资格当傲慢的一方，压根不需要这个以外包工作为主的韩国团队。
“……恕我直言，贵团队的优势的确不是很明显。”程水馨认真地打字给卢风总结道，“以目前手机游戏市场的容量来说，过于精致的画面只会让游戏准入门槛变得很高，从而拒绝大量用户。在这种前提下，再优秀的游戏也无法获得很大成功。与其说是需要一个技术团队，我们现在更期待的是创意团队。”
卢风对此表示理解，但仍坚持陈述了自己的理由：“在同样出产强大创意的情况下，更优秀高效的团队才是贵公司最需要的。我们的经验很丰富，而且也不会比国内的游戏开发团队代价更大。”
程水馨飞快地打字：“那也不值得让我们承担道德上被谴责的风险。”
“正常的商业行为下没有那么多道德枷锁。”卢风的措辞相当准确，回答也很得体，“这种案例全世界都比比皆是，即使是谴责也很无力。”
程水馨依然态度顽固：“但您的理由依然不够充分，并不一定是我们公司。我想知道是什么促使您希望离开原公司。”
卢风沉默了一下，大概是觉得真的唬不过程水馨了，稍微停顿了一会，一个字一个字输入道：“金慎鸿是来自韩国的商业间谍，我不希望与他继续共事。”
程水馨本来放在键盘上的手指也停住了，扭头看向苏亦凡。
苏亦凡脸上倒是没有任何意外，他反倒觉得这个猜测实在太小儿科了，甚至太过顺利。
程水馨伸手去摸咖啡，喝了一口。
“和我们猜测的差不多呢。”
“越是差不多，越说明问题更严重。”苏亦凡说，“金慎鸿大概觉得自己的破绽暴露得太多了，故意泄个比较轻的底给咱们看。”
那边的卢风反正是开了头，居然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金慎鸿实际上是韩国三星电子战略事业情报部安排在天朝的重要间谍之一——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到现在，金慎鸿接受典型的天朝教育，在天朝的环境下长大，这样可以最大限度抹掉他做为韩国人的特质，融入到这边的社会当中去。”
程水馨这时候只能在网络上表达自己的震惊。
“怎么可能？”
“韩国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就预见了邻国的崛起，他们安排了大量的儿童进入天朝，伴随这个时代而成长。金慎鸿不是唯一的棋子。”
苏亦凡稍微惊讶地“咦”了一声。
卢风现在所说的情况倒是略劲爆，而且很符合国家之间勾心斗角的风格：既悄无声息，又不会撕破脸皮。最终就是看谁的手段高明，谁更会利用天时地利人和。
程水馨也是被这个说法略微震住了，但她不含糊地反问道：“你说出这么重要的事，不怕金慎鸿对你报复吗？”
卢风的回答很妙：“金慎鸿如果对我报复，更会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苏亦凡这次和程水馨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彼此的想法了。
这个金慎鸿……还真的很有趣呢……
第三百三十九章 鼓励行为
程水馨问苏亦凡应该怎么办，苏亦凡想了一下做出决定。
“还是按照最开始的办法，收编了，不在一起办公，累死这些傻小子。”
程水馨就咯咯笑：“卢风才不傻呢，这个人应该很聪明。”
苏亦凡有点不爽：“哪里聪明？”
“啧啧，吃醋了？”程水馨的手停住打字，转过头来看苏亦凡，“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苏亦凡特配合：“吃了吃了，不能让你们接触太多。”
“你要是真的吃醋了，我高兴嘛。”程水馨把自己喝了一半的咖啡推到苏亦凡面前，笑着说，“要不要坚定一下信心？”
苏亦凡有点怦然心动，今天被韩芸的红唇丝袜撩拨得稍微有点蠢蠢欲动的心又开始活络。
“这……不好吧？”
程水馨对苏亦凡这种反应又熟悉又开心，红着脸低声笑道：“怎么，还不好意思啦？”
苏亦凡其实觉得现在的程水馨也很不好意思，不过他没说出口，而是有点犹豫地接过程水馨递来的那只咖啡杯。
程水馨微微扬起下巴，看着苏亦凡把自己喝了一半的咖啡杯握在手中，喝了一口。
两人旁若无人的小情侣行为在星巴克里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毕竟每天在这里发生的这种情况实在太多了。
那边的卢风还在沉默，似乎是在考虑程水馨提出的条件。
其实卢风也知道，这些条件未必是程水馨提出来的，更有可能是来自苏亦凡。但条件毕竟就是条件，提出来只有接受和不接受的两种选择。
所谓谈判虽然多容易破裂，毕竟多数时候大家还是希望成功的。
程水馨和苏亦凡两人在这里喝喝咖啡调**，那边卢风则在继续纠结。苏亦凡一点都不介意这么等待下去，他觉得陪着程水馨的时光都可以无限延长，无限地消耗下去。
其实卢风心中也明白，在谈到了金慎鸿的所谓真相之后，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苏亦凡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反正他还觉得意犹未尽，那边程水馨的电脑上已经冒出了新的对话框。
“好吧……合同怎么签？”
程水馨与苏亦凡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笑意。
剩余的合同问题其实都是交给兼职律师去做的，现在轻灵触动的法务部们还不够完善，多半工作是交给蔡绮去做。程水馨有时候跟进，孟士毅也会帮忙，整体比较混乱。恰恰是这种相对混乱的情况让程水馨有了机会应付卢风，她表示合同签订要看卢风的时间安排，自己这边尽量配合。
三言两语对付完卢风，程水馨拉着苏亦凡的手出了星巴克。
苏亦凡还挺警惕地看四周：“周围认识你的人不少吧？被你爸妈知道了怎么办？”
程水馨耸肩：“无所谓，看到了就看到了，我会跟他们解释。”
苏亦凡还是心虚：“总会很麻烦吧？”
“才不会。”程水馨说起这个心情总会变得稍冷，“他们巴不得我认识几个有钱的，你已经达标了。”
苏亦凡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没资格跟程水馨一起讨论她的父母，干脆决定闭嘴。
从星巴克出来感觉街头的空气有点燥热，程水馨伸手稍微摸了摸额头，看似随意地说：“咱们先上车吧，空调还凉快点。”
高尔夫的冷气效果是不错，开了一会就很舒服。两个人坐在没开灯的车里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现在才是晚上刚刚开始热闹的时分，很多出来逛夜市的人。有不少人在星巴克门口驻足，打包咖啡或是进去小坐。那些人的生活汇成繁华，是这个世界熙熙攘攘的一部分。
程水馨早已经把笔记本电脑合上了，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去兜兜风？”
“啊，好啊……”苏亦凡在这种时候又变得略笨拙，他发动汽车，看着车窗外热闹的世界，觉得自己的心跳跟这花花世界好像快要脉搏一致了一样。
漫无目的地开出去，穿过热闹的夜市，穿过ktv一条街，穿过沐河码头，穿过熟悉的小广场……苏亦凡和程水馨都没说什么话，车内只有张瑶的《寻找》在弥散。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车开到了海边。
夏天的海边晚上可没那么浪漫，谁要是敢在这里赤条条游个泳，必须有一百五十只以上的蚊子来点赞。有些地方有篝火和灯光，也有蚊香袅袅。这里人挺多，但大开大合地烧烤的人却已经不多了。
顺着海边堤坝长长的路灯开过去，越往南路边的停车越少，有些地方只有车，周围却一个人都没有。一看到这种情况，苏亦凡和程水馨都心知肚明那里发生这什么，两个人也都很有默契地不开口。
一路南行，路灯的尽头还是路，却只有黑漆漆的一条路。继续向南就要算是出滨海市了，苏亦凡这才把车速放缓。
减速，慢慢到路边停车的位置停下。空调吹在脸上，苏亦凡仍觉得自己的皮肤好像滚烫。
车子停稳之后，程水馨和苏亦凡互相对视，两个人的目光都免不了有那么一丝犹豫，下一秒钟却又不约而同地张开手臂抱在一起。
动作比两人想象的还激烈，苏亦凡几乎是像要把程水馨按进自己身体一样用力，他的双臂强壮有力，怀中的女孩变得柔软温热。两个人的体温在空调里变得几乎步调一致。
因为晚上之前那次拥抱的克制，使得这一次的拥抱变得更加炽烈。苏亦凡有点象征性地在程水馨的额头吻了一下，然后慢慢吻过她的眼睛，她的脸颊，最后吻上她的唇。
程水馨的回应一样很激烈，她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地让苏亦凡放肆，并用双手紧紧扳住苏亦凡的肩膀，给他鼓励，也不让他离开自己。
让人几乎窒息的吻深深地刺激着两人的情绪，苏亦凡的手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很自然地摸到了程水馨的内衣扣子。
程水馨挣扎着，不是为了反抗，而是为了让苏亦凡的手在自己后背滑动更为顺利。
白色长裙看上去很优雅好看，动手摸起来倒是方便，苏亦凡顺利地摸到了内衣扣子，并发现这是自己熟悉的一件。
等到苏亦凡的手指开始表现他的灵巧之后，程水馨才算是刚才苏亦凡的一吻中缓过气来，有点气喘吁吁地说：“还吃醋吗？”
苏亦凡含糊不清地回答：“不了。”然后又去亲程水馨。
大概是因为晚上的时候两个人都稍微克制了一下，这时候激动起来格外用力。苏亦凡肆意地品尝着程水馨的唇，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一部分已经开始不受控制。
现在的身体反应比以前容易激动多了……苏亦凡有点无奈，但也有点不想控制。
程水馨承受着苏亦凡的热吻，感觉那双手在自己光滑如玉的背脊上游动，似乎是想要走到前面，又不是那么好意思。
这得归功于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哪怕到了现在，苏亦凡的双手还是没那么不老实。
背后痒痒的……程水馨觉得这种抚摸有点舒服，但又似乎没那么舒服。她被苏亦凡侵犯着香舌，本来聪明又理智的头脑现在也不好用了，只能被动承受着来自苏亦凡的亲吻。
脑海中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有大片空白，想飞，甚至想不太要脸地哼唧几声出来……
终于，苏亦凡的双手绕到了胸前。
敏感的身体让程水馨还是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然后她就感觉到苏亦凡的吻好像被按了暂停。
反正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程水馨伸手去摸自己熟悉的那个位置，苏亦凡的身体反应果然很健康。
被程水馨用手抓住的一瞬间，苏亦凡浑身都是一抖，显得特别激动。
如此可爱的反应让程水馨心情平静了许多，她又主动吻了苏亦凡一下，然后拉着苏亦凡放倒了座椅。
“别动……”
咬着头发说出这两个字，程水馨觉得自己的声音简直不要脸极了，但又很开心能让苏亦凡如此沉迷。诱惑的眼神落在苏亦凡身上，让苏亦凡有一种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慌乱。
这一丝慌乱反倒让程水馨觉得心中一片欢欣，这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苏亦凡。
这是……她的选择。
嘱咐了苏亦凡别乱动之后，程水馨有些羞涩地撩起自己的长裙，露出一双雪白的美腿。
长裙被撩到了大腿根部，程水馨微微弯腰，正面看着苏亦凡的眼睛，让自己的一双长腿夹在了他两腿之间。
苏亦凡激动得都快爆炸了，程水馨双腿皮肤的触感实在是太舒服，他已经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来形容。
既然是坚定信念，待遇当然比平时更好，程水馨双手按着苏亦凡的胸口，不让他动弹丝毫，微微动起自己的双腿。
只是简单的动作，苏亦凡已经从心理到生理都不能再满足，他瞪大眼睛看着半跪坐做自己面前的程水馨，看着她俯身过来又一次吻自己。
两个人花了点时间适应这种新方法，除了接吻中间还调整过几次姿势，苏亦凡没能抵抗住程水馨的强势动作，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战斗结束之前程水馨翻身躲开，免得弄脏了裙子回家不好交代。两个人呢花了点时间清理战场，再看周围还是没有什么车开过来。
程水馨用纸巾擦自己大腿内侧，发现露出的白色小内裤被苏亦凡看到，下意识地拉着裙子盖住，嗔怪地白了苏亦凡一眼。
“看什么呢？”
苏亦凡这时候智商就被降到了水平线以下，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只是殷勤地递给程水馨纸巾，也清理自己。
车内空调依旧打着，这次程水馨却要求开车窗放放味道了。两个人重新发动汽车，顺着这条沿海路向回开，车载音响连开都没开。
“还吃醋吗？”程水馨脸上还有淡淡的粉红色，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声音倒还是软软的，显然没从刚才的状态中切换回来。
苏亦凡压根不回答，就傻傻地一笑，等于是给了答案。
程水馨笑了笑，又说：“你要是总这么不淡定就好了。”
苏亦凡好奇：“我很淡定吗？”
“有的时候是。”程水馨说，“所以每次看到你为了我做什么，总觉得心里很不安。”
苏亦凡看了程水馨一眼说：“那是我自愿的。”
“正因为这样，才更不能总是忽略。”程水馨有点自嘲地笑了下，“想想以前真是傻，总是对很多东西视而不见，以后不会了。”
苏亦凡默默地看着程水馨，他想对程水馨说，这句话才是他今天晚上受到的最大鼓励。
对方能接受能感受自己的心意，是比任何鼓励都更能坚定信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