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新入伙者
姑娘们做spa，自己也不能在那里干等着，苏亦凡索性找点别的事做。
“那我去打会游戏等你们吧。”
苏小轻也不勉强，挥挥手：“记得先跟家里打好招呼，晚上十点半重新集合。”
苏亦凡做了个了解的手势，直接出了奶茶店。
目送着苏小轻她们远去，苏亦凡一个人在奶茶店门口站了一会，转头去了网吧。
常薇的网吧生意依然热闹，苏亦凡推门进来先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混合了烟味汗味和一些小姑娘身上的廉价香水味。网吧里乱哄哄的大多数人都在打竞技游戏。苏亦凡在收银小妹询问的目光中刚要掏自己的会员卡，距离柜台不远处的一台机器前常薇已经站起来了。
“稀客啊，今天怎么想到来网吧了？”
苏亦凡对常薇还是挺尊敬的，从日常的接人待物来看，常薇有着远比冯峯更成熟强大的内心。这个女人的事业心和她的事业线一样丰满，但又不怎么太显露自己的锋芒，让男权为主的社会能够顺利接纳她。
“有点事要等人，来网吧坐一会。”苏亦凡说，“常姐最近生意还好吧？”
“刚开学那几天有点差，最近好了。”常薇笑着引苏亦凡去网吧后面的老板单间，“你是真想打会游戏，还是就无聊想坐会。要是无聊的话，我陪你喝点茶。”
苏亦凡心说自己晚上是打算去做贼的，喝茶就不必了。穿一身黑鬼鬼祟祟地躲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忽然想上厕所的画面太丢人，自己还是不要挑战比较好。
“不用，常薇姐你玩你的，我就打会游戏就好。”
常薇呵呵一笑也没离开，而是看着苏亦凡开主机，然后问道：“我听说你打算做电影院？”
苏亦凡知道这种事肯定瞒不住，点点头承认道：“是啊，有这个想法，现在也只是在筹备阶段。”
其实不用看常薇欲言又止的眼神，苏亦凡也知道这个姐姐想说什么。
“常薇姐你有什么就说，咱们之间不用有那么多顾虑。”
常薇觉得苏亦凡都态度的确比大多数自己认识的所谓成功人士都要坦然，心中不免有点惭愧，自己的魄力居然还如一个高中生，难怪冯峯会如此看重这个少年。
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常薇说道：“我去临海市那边看，他们的影院配套都会有电玩城。所以我在想，能不能在你的影院旁边加个电玩城，这样可以互相影响人流，效果应该不错。”
常薇所说的内容果然与苏亦凡预料相差不远，这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苏亦凡的生意做得好不好，外人不知道，关心他动向的几个人还都是有些了解的。现在打算开影院这件事投资方向明确，也很顺应现在的发展趋势，常薇这种有点实力又很懂得把握机会的想要跟着坐顺风车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常薇很聪明，她知道加入苏亦凡的院线计划很困难，干脆另辟蹊径想到了电玩城的组合打法，很有商业头脑。
苏亦凡对常薇的想法倒是没有什么反感，他对做游戏兴趣很大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养成的宅男属性，开电玩城就没多少想法了。
“现在电玩城的娱乐许可证不太好租吧？”苏亦凡没有立刻回答常薇的请求，而是说了句他的担心。
在这之外，苏亦凡当然更担心的一点是常薇会用电玩城来做赌博机，那可是个暴利行业。常薇做网吧连锁的，肯定多少也曾经涉及过电子博彩类的生意，知道那有多赚。
常薇何等玲珑一个人，微微一笑说道：“执照的事我让冯峯去帮忙想办法，应该能买得到。经营方面小苏你不用担心，现在我想学一下大城市的思路，用积分卡加个人ic卡那种模式。赌博机赚得是多，但风险也太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其实以苏亦凡现在的人脉来看，真的弄电子赌博问题也不大，见常薇如此拎得清，他也乐得轻松。
“那我们是可以重新考虑一下。”苏亦凡说，“影院门口还预留了不少地方，常薇姐要是有心的话，我带你去见楚三爷一面。”
常薇没想到苏亦凡这么痛快，本来准备好的各种说辞都没用得上，只能先谢道：“那太好了……一想到要去见楚三爷，我还有点害怕呢。”
苏亦凡笑道：“其实你这件事让二冯哥找洪楠说一下就行了，这点面子楚三爷肯定会给。”
常薇很有风情地笑了笑：“这不是跟你比较熟嘛。”
“那常薇姐你就要多操心了。”苏亦凡看一下电脑屏幕上的日期说，“我们工期很赶，装修你可以委托楚三爷的人，设计图总要你自己出……之于其他的问题，我觉得也难不到你。”
常薇笑了笑，还是决定把自己之前的话说出来：“小苏你太给姐面子了，我也没什么好回报你的，这个电玩城我算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按月给你结算分红，你看怎么样？”
苏亦凡也想到了常薇会给自己些干股红利，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魄力。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相当了得了，而且看这样子常薇是不打算用自己的人脉资源再做点什么。
当然常薇肯定也是有她自己的打算，真拉着苏亦凡在同一战线上，说是不用他的人脉，相关的各种关系多少要给常薇点面子。
“这样不太好吧？”苏亦凡倒不是虚情假意地想要推辞，而是觉得这似乎真的是有占人便宜的嫌疑，“我又没干什么，分这么多，你以后发展怎么办？”
常薇说出去的话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笑着说道：“你就别推辞了，如果没有你，这趟车我还未必搭得上。现在年月不好，想找个合适自己的项目太难。这件事我还是得先谢谢你。”
苏亦凡看得出自己就算是继续坚持不要，常薇也会说出更多让人无法拒绝的话，就没再拒绝。
看到苏亦凡认同了自己的股份分配，常薇松了一口气。说给苏亦凡股份没有私心是假的，她当然知道苏亦凡如此发展下去必然前途无量，这份示好也是希望能够拉近与苏亦凡之间的关系。
苏亦凡觉得常薇既然有了计划，索性跟她聊几句，这才知道原来现在电玩城的二手执照已经形成了一个规模很大的地下市场。光是拥有这份执照向外出租，一年租金就要十数万，买断价格更是离谱。不过只要想到涉及电子赌博行业的巨额利润，这执照的价格相对来说也就显得比较合理了。
市内拥有执照待价而沽的人不少，这方面常薇倒是有很大选择余地。不过苏亦凡也担心一点：“这种执照要是中途对方不租了怎么办？”
常薇欣赏地看了苏亦凡一眼，觉得这少年在这方面真的是有相当的过人之处。
“其实不用担心，我们会一边做一边补充一个类似于电玩城的执照，等到那个执照到手，就不用再受制于人了。”
苏亦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种擦边球钻漏洞的情况在天朝太多见了，也不怎么稀奇。倒是常薇既然有了这种打算，看来是想把这生意做得长久一点。
聊完了重点，苏亦凡又回到网吧大厅里跟人杀了几盘游戏，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从常薇的网吧撤离。
常薇也没多说什么，她是个性格爽利的女人，一旦话说完了就不再继续絮絮叨叨，只是跟苏亦凡简单挥手道别。
从常薇的网吧出来，苏亦凡给楚印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楚印对这种事倒是没有任何意见，就是有点担心办公楼会不会有噪音影响。
“有肯定是有的。”苏亦凡说，“所以要用最高一层，下面那层现在不是还没租出去吗？”
楚印嘴角抽了抽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下面那层就不租了？”
“你租给个不怕噪音的不就行了吗？”苏亦凡理所当然地说，“比如，你租给一个自助餐厅什么的。”
“写字楼里开自助餐厅？”楚印被气乐了，“你真敢想。”
“那有什么的？”苏亦凡嘿嘿一笑，“在魔都这种组合很多好不好？你租给一个稍微高档一点的自助餐，既能收钱，又显得你这写字楼有品位。”
“都是什么歪理邪说……”楚印觉得自己就不该跟苏亦凡这小子讲理，“不过你想用就用吧，反正电影院也轰隆隆的，不差个游戏厅。”
既然楚印不反对，苏亦凡也就懒得继续说什么，随便跟楚印扯了几句收了电话。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苏亦凡开车到苏小轻预定好的会馆等一群姑娘。车开到门口就看见安妮和杰夫卡的车停在这里，气势汹汹的更像作案团伙一点。
有这样的专业人士，苏亦凡其实一点都不担心程水馨的想法会无法实现。真没有苏小轻加入的话，开锁撬门之类的活儿交给杰夫卡来办问题也不大……
等了一会，终于看见苏小轻带着女孩们有说有笑地出来了。苏亦凡一瞬间恍惚觉得自己好像不是要去夜闯商场，而是正打算去陪姑娘们正大光明地逛商场。
第三百一十一章 无人知晓的散步
夜色正好，月不黑风不高，天上的星星闪得乱颤。一辆辆汽车从眼前流过，苏亦凡坐在自己的那辆小高尔夫里盯着外面，眼神落在万汇广场门口逐一散去的人群中。
现在已经距离万汇广场关门过去了差不多半小时，随着人流渐少，大厦周围的灯光也开始逐一寂灭。
车上坐着五个人，苏小轻坐在苏亦凡的副驾驶上，跟他一起看着广场方向，嘴里还嚼着口香糖。
三个女生挤在后面，程水馨和杨冰冰一左一右地包围着小师妹，眼神中多的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搞清楚安保系统怎么运作了吗？”程水馨在兴奋中还能保持一丝清明，低声问道，“本来花一点时间其实可以摸清的，是我们太心急……”
在这种时候依然能保持自我批评的程水馨简直让人不能直视。苏亦凡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换上深色运动服的程水馨，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我大概知道了。”
“怎么知道的？”程水馨以为这种事应该是苏小轻出面搞定，没想到居然是苏亦凡。
苏亦凡笑道：“太多人在万汇广场当过保安了……找几个人问就知道了。”
程水馨知道苏亦凡的社会关系有多错综复杂，想到那些诸如洪楠或是冯峯的人脉，想要找几个在万汇广场当过保安的还真不难。
“规律没有变化吗？”
“没有。”苏亦凡指了一下广场顶楼说，“有个监控室，摄像头没想象中那么多。主要是商铺那几层有监控。咱们要去小吃城，那边几乎没有什么监控。”
“要戴面具吗？”
“戴吧。”苏亦凡本来想说苏小轻其实有修改监控的能力，但他没开口，苏小轻也没主动提出要去解决。
程水馨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几个v字仇杀队风格的面具，笑着说道：“我想戴这个很久了，终于有机会。”
杨冰冰也接过一个，上上下下看着觉得很新奇，她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能参与这种行动。
“各位还有什么遗言吗？”苏亦凡笑着问大家，“高危行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苏小轻打了苏亦凡一下：“没个正形……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苏亦凡问道：“如果真的被抓到怎么办？”
苏小轻笑：“我有办法。”
既然苏小轻这么说了，大家都不再有什么疑问，开着车到了万汇广场后门的位置，躲开路灯的灯光，几个人鱼贯下车。
衣服和夜色没有很好地融合在一起，却依然让五个人显得很不起眼。苏亦凡走在最前面，跟着的是苏小轻，后面三个姑娘互相抓着手或衣服，一脸小鸡跟着老母鸡的怯怯表情。
消防通道的门是反锁的，苏亦凡低头看一眼那个锁，重复确认了一下：“电影院散场了吧？”
“散了。”程水馨对这个倒是熟悉，“最后的电影十点就结束了。”
“那上吧。”苏亦凡侧身把位置让给苏小轻，“这不是电子锁，好办？”
苏小轻嫣然一笑：“不是电子锁你来就可以了。”
这一次苏亦凡倒是没推辞，从身上摸出两根铁丝一样的东西，探入钥匙孔。
几个女孩都是第一次见到现场演练这种传说中的技巧，看着苏亦凡把金属丝上下拉动，没几下就咔哒一声，那门锁应声而开。
程水馨在后面评价道：“真是专业的。”
杨冰冰也不怎么惊讶，之前苏亦凡已经说过妮尔培训自己的事了。
“以后忘记带钥匙就不用找专业开锁了。”
张瑶是三个女孩里最激动的，摆了摆手，好像在给苏亦凡加油一样。
苏亦凡苦笑了一下，开门撬锁这种事……就不用加油了吧？
门被拉开，消防通道里有点淡淡潮湿的味道传出来，苏亦凡带着一群姑娘们直接杀进去。
“万汇广场现在的标配保安很少，尤其是夜班。”苏亦凡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低声对身后都戴上面具的女孩们解释说，“巡场的大概不到五个人，我们只要避开这五个人到地下一层去就行了。”
“咱们能被发现吗？”杨冰冰还是有点担心，她很难想象自己居然会陪着大家做出这种事。换做以前，她从未想过自己是个敢于尝试违法活动的人。
“车牌子都换过了，应该不会。”程水馨低声安慰杨冰冰说，“别怕，不是多大的事。”
杨冰冰对程水馨的胆大包天早有了解，此时也只能无语地认了：“嗯……我就是有点不习惯。”
苏亦凡头也不回地说：“这种事没谁能习惯，正常。”
消防通道里没有什么声音，灯光也比较昏暗。苏亦凡走在最前面，仔细聆听安静的气流中是否有脚步声。
浑身警觉地进入状态后，苏亦凡觉得的妮尔教给自己的那些东西一瞬间都苏醒了。
如何观察周围，如何感觉到危险，如何有效地移动，如何寻找视觉死角……现在的这个队伍中，苏亦凡无疑是这方面能力最强的一个，他必须担起重任。
跟在苏亦凡身边的苏小轻依然一脸轻松，那感觉跟真的逛商场是没什么区别。
“这个时间，保安应该在交班。”苏亦凡低头看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表，还是张瑶送给自己的那块，“我们先穿过一楼大厅，从扶梯的位置直接下到地下一层。”
大多数商铺和柜台上的灯光都已经灭了，整个一楼大厅安静得连脚步声都显得有些刺耳。苏亦凡让大家放慢脚步，自己先从消防通道快步走到扶梯的位置，左右环顾之后开始招手让大部队通过。
苏小轻第一个敏捷地跟过来，顺镇扶梯的扶手先下去了。
然后是程水馨，杨冰冰，张瑶……每个人的动作都比想象中更迅速，苏亦凡发现自己真的是有些小看女孩子们了。
顺着扶梯下到地下一层后，杨冰冰有些心有余悸地拍胸口：“吓死了……其实你们跟商场要求一下，晚上也能随便来看吧？”
“跟着太多人了，烦。”程水馨说出自己的理由，“再说你不是也觉得挺刺激好玩吗？”
“刺激是刺激，好玩就算了……”杨冰冰还是不太能接受这种方式，不过现在她也没什么力气反抗，“总感觉怕怕的。”
程水馨看了一眼杨冰冰，哪怕是戴着面具，现在的杨冰冰也可爱得让人想去掐一把。
“别怕，你苏亦凡哥哥会保护你的。”
杨冰冰有点受不了这种调笑，默默嗯了一声，居然肯定了程水馨的说法，紧紧跟在苏亦凡身后。
一行人的行动顺利无比，到了地下一层。平时人声鼎沸的快餐店现在周围没有任何人，只有整齐的桌椅孤零零地堆积在一起，给人感觉极大反差。
空旷的地下一层一直不是保安巡视的重点，因为美食汇这种地方一般没什么值钱东西给人偷。苏亦凡带着几个女孩下到地下一层后，大家终于没有像刚才一样束手束脚了。
“这里摄像头不多。”苏亦凡现在对这东西极为敏感，伸手指了指周围，“那边墙角有一个，这边门口有一个，旁边有一个……”
程水馨顺着苏亦凡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个确认后道：“好，那我们开始量场地了，你自由行动吧。”
苏亦凡打了个ok的手势，跟苏小轻退到一边。
张瑶还是紧紧跟在程水馨身后，不过仍是忍不住看了苏亦凡几眼，透过可笑的面具，大眼睛依然活灵活现地惹人怜爱。
在这空旷的地下一层，苏小轻似乎有些感慨：“真好，这么好玩的事下次一定要第一个通知我。”
苏亦凡苦笑道：“真的好玩吗？我总觉得担心。”
“年轻的时候就应该这么不想不顾地去做点什么。”苏小轻伸开双臂说，“就像现在这样，真的被抓了其实也没什么，你觉得呢？”
苏亦凡点头，上一次要死要活的经历之后，他觉得自己放开了很多，但其实还没苏小轻看得开。
“咱们逛逛吧。”苏小轻拉起苏亦凡的手说，“我还没在半夜逛过这里呢。”
昏暗的灯光中，两人真的就开始顺着圆盘状的美食广场开始散步。
不远处程水馨正带着杨冰冰和张瑶做场地测绘，苏亦凡则与苏小轻牵着手，一步步漫步。
没有各种喧嚣的音乐，也没有人声鼎沸，这个世界因为夜晚安静了许多。
苏亦凡觉得的自己的心情也宁静了不少。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目光从各种口味的餐厅招牌上掠过。
这些美食苏亦凡有的吃过，有的没吃过。但凡有过与苏小轻共同回忆的食物，他就会看一眼苏小轻，然后与她相视一笑。
程水馨记录数据的测绘大概要一段时间，中途她偶尔回头，看见苏亦凡和苏小轻并肩走着，嘴角有点扬起。
走了不到半圈，苏小轻笑着拉了苏亦凡手一下。
“情绪不高啊？”
苏亦凡正沉浸在回忆中，他试图想起自己之前是不是也这样，蓦然惊觉自己的不愉快回忆居然那么多，以前他从未注意。
“没有，只是想到以前的事了。”苏亦凡对苏小轻笑了笑说，“别在意，不是跟现在的事有关。”
“现在的事你没有要担心的了？”苏小轻又调戏。
“暂时没有了。”苏亦凡认真地说，“我现在想明白了，你不会让我瞎担心的，不是吗？”
苏小轻抿着嘴角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
第三百一十二章 无人知晓的会面
夜很深了，没有吃的也没有网，有些无聊。
赵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化妆台前，对着镜子看里面的自己。
未施粉黛的赵玄依然有着让人羡慕的容貌，她的眉毛细长弯弯，她的目光碧波流转，她的下巴尖而俏丽。就连两边长发中隐藏着的耳洞，都显得别致而性感。
低头看一眼自己隐藏在小背心里的一双白兔，赵玄嘴角扯起一丝自嘲的笑容。
美丽，这东西永远是属于别人的，不是自己的。
房间里的空调恰好开到22°，有些微凉。赵玄能看见镜子里自己皮肤上的小疙瘩一粒粒凸起，她的皮肤雪白，几乎细不可见的毛孔完全无法影响皮肤的美感。如白纸般的肌肤在灯光下洋溢着淡淡的金色，显得格外诱人。
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赵玄的脸上有一丝疑惑之色一闪而过，然后她的表情又归于平静。
没有迷惑，勇往直前，这是赵玄在心中给自己顶下的唯一信条。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一阵敲门声，赵玄回头。
“告诉他，我这就过去。”
站在门外的戴清愣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说是什么事，赵玄好像已经预料到了。
换上一套干净的居家服，赵玄推开房间门，穿过二楼客厅，走到楼下。
客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会，他没有显得怎样不耐烦，反倒是一双蓝色的眸子里闪着乐观的光芒，端着咖啡杯朝走下来的赵玄示好。
“每一次见到您，您都比上一次更美丽。”
赵玄冷漠地看着来人，淡淡说道：“这样的夸奖我可不敢当，人生犹如下坠的风景，我只见到比昨天更糟糕的自己。”
那人察觉到赵玄冷漠中的微微敌意，笑着放下茶杯说：“对不起，我不应当用美丽去称赞您，因为跟您的智慧和勇气相比，那确实不算什么优点。”
赵玄在那人对面坐下，一双长腿虽然隐藏在长裤里，依然显得优美又出类拔萃。翘起的一条小腿曲线之下，漂亮的纤足在灯光中熠熠生辉，犹如玉石一般。
“都是老朋友了，用的着这么生分吗？”
来人微微笑道：“我担心您对我产生怀疑，所以想保持一点距离。”
“如果你真那么想，就不会来了。”赵玄不客气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说，“收起你平时那套吧大卫，你也很熟悉我。”
大卫自嘲地笑了笑：“好吧……我道歉。”
“没有意义。”
“态度决定很多事。”大卫说，“如果不是态度足够强硬，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赵玄带着浓浓讥讽嗤笑道：“是啊，被一个小姑娘撂倒，你可真是让人尊敬的王牌情报人员呢。”
大卫也不问赵玄是从哪里知道的情报，一脸坦然地承认道：“那是意外，我输给的人不是程水馨，是苏小轻。”
“所以就凭你还想继续试探苏小轻吗？”赵玄不屑地反问道，“你们现在还敢惹苏小轻？”
“暂时不敢。”大卫还是笑呵呵的，好像赵玄的羞辱和打脸问题在他看来都不算什么，“所以来向你请教。”
赵玄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卫，冷声问道：“你想请教什么？抓我回美国向人邀功吗？”
大卫嬉皮笑脸地否认道：“当然不会，我们现在发起的调查对整个华人商会都是致命的，只要保持下去，总会看见成果。”
“那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赵玄说，“我们还是来谈谈现实的问题吧，你希望我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赵玄这个问题很尖锐，大卫思索了几秒钟后摇头道：“我希望你留在这里。”
“因为回去可能是姜冉的势力范围，你怕我被抓？”赵玄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在大卫看来其实有些可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如鼠了？”
“人遇到挫折，总会变得比较谨慎。”大卫笑着回答说，“我这次没有死已经很幸运了，可不希望节外生枝。”
赵玄换了一个坐姿，两条腿交换位置的动作看上去很像某个美国女星在一部电影里的经典桥段。
“是吗？那你还来？”
“总是不得不来。”大卫依然面带微笑，却是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枪，对准赵玄的眉心，“我倒是很好奇，你现在能喊出多少人把我达成筛子？”
“有些事总要亲自看看。”赵玄站起来，看着持枪面对自己的大卫，“我想考验一下自己。”
“现在对考验的结果满意吗？”大卫敏锐地感觉了一下，周围有几个人似乎正在逼近，这些人应该是赵玄最核心的保镖们。
“看见人心都这么脆弱，我已经很满意了。”
赵玄若无其事地摊手，那感觉一点都不像被人用枪指着。
现在就算是大卫也不得不相信，赵玄的确是一个胆量非常大的女孩，她的能力和勇气都远远超过杨宗元。
“不好意思，我也是受制于人。”大卫咧嘴笑着说，“你很大胆，也足够聪明，但这并不能真的打败杨夫人。”
“所以你打算重新站队了？”赵玄充满讥讽的口吻依然如故，“这位置调换也太明显了吧？”
大卫看着赵玄，脸上的笑容终于慢慢消失。
对于熟悉大卫的人来说，这笑容消失，一般都意味着死亡。
“不好意思，即使到了这种时候，我也没办法告诉你实情。”
赵玄点点头，一脸平静。
“我理解。”
就在这时，一楼的卧室门被打开了。
本来已经回到房间的戴清看到这一幕，惊讶得捂住嘴不敢发出惊呼。
大卫狠狠地看了戴清一眼，脸上的笑容不仅没有恢复，反倒是一脸狰狞地用另一只手指了她一下。
“女人，过去站好。”
赵玄一脸嘲讽地看着自己母亲。
“妈，你最好听他的，这个人杀过至少上百人。”
戴清捂着嘴依然不敢出声，望着大卫的目光却开始变得恐惧胆怯，而不是震惊。
大卫的枪口一直没离开赵玄，他的目光也紧紧盯在赵玄身上，好像生怕她有什么异动。
这一对母女站在一起，戴清显得相当年轻，赵玄则妩媚中带着一丝清纯，好似一对姐妹花。就算是大卫看着这两人，也难免觉得心中微动。
等到跟女儿并肩站好后，戴清终于才缓缓放下自己捂着嘴的手。
“你，你们不是朋友吗？他不是宗元的朋友吗？”
赵玄看着大卫冷笑一声：“妈你太天真了，他当然从来都不是什么朋友。”
“看看，您从来没把我当成朋友，我总要有自己的选择。”
赵玄不屑道：“杨宗元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你以为没了我他就能听你的？”
大卫才不担心这个：“他怕死。”
“他比你会收买人心。”赵玄一针见血地指出大卫的问题，“你把高锟留在杨宗元身边，没多久他就会变成杨宗元的人，而不是你的人。”
“高锟的确很容易被收买。”大卫对赵玄的话一点都不在意，“可惜这样的人都有更多缺点掌握在别人手里，你觉得呢？”
赵玄说：“我不是容易被收买的人。”
“你是容易自信的人。”大卫用枪口向前又指了指赵玄的眉心，“只有你敢在怀疑的情况下，继续直接让我面对你。杨宗元就不会。”
赵玄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卫，好像对漆黑的枪口视而不见。
“其实我一直在想……”
大卫看着赵玄的目光，摸不准她是真的在想什么还是拖延时间，但还是下意识地跟着问了一句：“想什么？”
“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看着我们。”赵玄平静地看着大卫，“你没有这种感觉吗？操纵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好像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操纵着。”
按照大卫现在的心理素质，这种级别的问题对他简直毫无影响。可偏偏赵玄认真的表情让大卫有些奇妙的感觉，他在这一瞬间也有点迷惘。
赵玄看着大卫，依然继续平静地说：“对你我来说，现在的世界很大，可能对另外一些人来说，这个世界很小……你想过吗？也许你我在别人眼中，都不过是可笑的小丑。”
大卫觉得自己心中那股深深的不安又加强了一点，他扬了扬手中的枪。
这是他最信赖的伙伴，胜过一切活人。
“别说了。”
“不，我觉得你应该想过这些事，尤其是一个人无聊的时候。”赵玄不为所动地依然看着大卫，“寂寞总是最难消遣，除了胡思乱想，没有别的事可做。”
“思维，是人生最后的**。”
“…………”
大卫有些无语地看着赵玄，他现在心中那股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他很想让这个小姑娘闭嘴，但他更希望抓到活的赵玄。
赵玄的价值远远超过大卫的想象，这一点只有在与双子座有过接触后才被意识到，大卫觉得自己之前一直考虑错了方向。
“好了姑娘，你的感慨结束了。”大卫继续露出自己一贯的玩世不恭笑容，“现在，跟我走吧。”
赵玄看着大卫，摇了摇头。
“看来你还是不清楚状况。”
话音未落，灯光中有一道白光闪起。
赵玄则拉着戴清向沙发的一侧倒去，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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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昨天晚上的
第三百一十三章 蛋疼
赵玄的动作很快，大卫比她更快。
就在白光闪动的一瞬间，大卫像变魔术一样给自己戴上了一副墨镜。
这么一个简单动作，化解了眼前白光一闪的问题。
那是一种特质的闪光弹，效率比传统闪光弹要高出至少数倍，而且指向性更明显。大卫似乎早就料到赵玄会在这方面做手脚，他的准备也很充分。
赵玄拉着戴清滚到沙发后面，正是闪光死角的位置。
那边持枪的大卫却是迎着闪光向前走了两步，一枪打在沙发上。
枪声微弱，显然做了消音处理。
一枪射出后，沙发上多了一个弹孔。
然后戴着特制墨镜的大卫脸色忽然一变。
就在大卫向前一步开枪的瞬间，从身体四周传来一丝丝蔓延到自己皮肤表层的刺痛麻痹感。
十九岁时就精通几乎所有刑讯方式的大卫再清楚不过了，这是弱电流爬过皮肤表面的感觉。
那股刺痛在瞬间被放大，大卫想要再朝着沙发的方向开枪，却已经来不及了。
强烈的电流冲击毫无征兆地在空中爆裂开，顺着大卫的皮肤流淌，几乎是一瞬间就刺入肌肉层中。
大卫咬着牙对继续向前走了两步，朝沙发的方向开了数枪。
被消音器弱化的子弹甚至没能穿透沙发，大卫明显感觉到那个巨大的布艺沙发材质并非所见那样简单，似乎是做了防弹处理。
子弹穿不透，大卫也无法第一时间冲过去抓住赵玄母女。
空气中的电流没有变弱，反倒是继续增强刺激着大卫的身体。
这一刻大卫心中清醒无比，他知道赵玄母女几乎与自己承受着同样的痛苦。
空气中闪动的白光不是为了让自己目眩，那其实是导电介质。
赵玄用近似于自残的方式反击，一瞬间让战斗被消灭在萌芽中。
身体的麻痹感变得比之前更强烈，连续多日的休息也没能让之前被双子座折磨过的体能恢复到最佳状态。大卫很想去摸自己怀中的一个起爆器开关，手却再也做不出更多的动作来。
赵玄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
白光依旧未能散去，电流的麻痹感让大卫无法立刻做出最佳反应，甚至再向前一步都很艰难。
客厅的门被打开，穿着特殊工作服的男人们迅速入场，不给大卫任何反抗的机会。
大卫被人全身捆都像粽子一样，重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冷冷地看着赵玄身披一条毯子，扶着戴清重新站起来。
四肢纤弱的赵玄依然在浑身发抖，她的脸色惨白，双手不停抖动，整个人还没从被强烈电流冲击的刺激中恢复过来。
就是这样的赵玄，让人把戴戈送进卧室，在白光散去的客厅里重新面对大卫。
大卫的身体恢复速度比赵玄快了很多，但他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就明白，绑住自己的人专业素养一点都不比自己差，至少自己在几个小时内肯定无法挣脱。
这样的情况下，大卫反倒平静了。
赵玄冷冷地看着大卫，目光中甚至看不出愤怒的情绪。
大卫对这种目光也很熟悉，他知道赵玄已经不需要表达愤怒了。
在利益的博弈者看来，愤怒是一种很多余的情绪。
过了半晌，赵玄才开口，声音还有点颤抖。
“你在等自己的人过来救你？”
大卫当然不会自己行动，他有很多帮手，这些人手段不错，战斗力也很强。当初救出赵玄，其中一部分人就参与了行动。
赵玄见识过这些人的本事，所以她做起反击来一点都不留余地。
大卫以为赵玄还能与自己僵持一段时间，足够准备好的人马杀到，现在他已经不抱这种奢望了。
小看女人的人总会死得很惨，大卫用自己的经历两次证明了这个真理。
“我想，他们就算是来了也没用。”
“有用。”赵玄看着大卫说，“至少我会有损耗。”
冷冷的一句话，堵死了大卫反击的可能。
赵玄这种性格这样的手段，连大卫都觉得无隙可乘，他没说话，等待赵玄的下文。
“现在我们来谈谈交易的问题吧。”赵玄从自己面前的茶几下层抽出一把尖头刀，刀锋在客厅的灯光里闪着亮，“你值什么价格？或者说，美国人希望用什么代价把你赎回？”
大卫看着赵玄，他的头部只能小幅度摇动，所以他就小幅摇头。
“你的期待不会有结果。”
赵玄的身体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抖了，她扯下自己身上盖着的毯子，平铺在自己膝盖上。
“也许吧……不过不试试谁知道呢？”
说完，赵玄站起来，走向大卫。
大卫有点惊讶地看着赵玄，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孩的了解确实太少了，他甚至想不出赵玄下一步想干什么。
客厅里已经没有人了，那些看不出是为了钱还是真忠心的保镖们在绑好大卫之后都离开了，准备着防御大卫增援的到来。
这里只剩下大卫和赵玄。
赵玄走到大卫面前，手中的尖头刀带着大卫面前一晃。
这样程度的恐吓对大卫来说太稀松平常了，他盯着赵玄手中的刀，表情毫无变化，心中猜测着这个女孩想用自己交换些什么。
赵玄没问大卫任何问题，她只是让刀锋顺着大卫的脸缓缓下滑，然后一刀划开了大卫的裤子皮带扣。
大卫这才领教到赵玄的腕力。
看似不堪一握的纤细手腕，很有力量。
西装长裤里面是一条毫无特色的黑色短裤，在一般女生来看都会觉得挺尴尬的，赵玄的目光却是没有一丝动摇。
“挺有料的。”赵玄低头瞄了一眼大卫的黑色短裤，转身抓起一条清洁手指用的白毛巾。
一个极其不妙的念头在大卫的脑海中浮现，他这一次真的有点害怕了，对着赵玄喊道：“不，咱们先谈谈。”
赵玄对大卫冷笑了一下，摇摇头。
“谈一下？当然要，不过不是现在。”
扯掉那条短裤，赵玄看见了大卫身体最隐秘的部分，然后手起刀落。
血喷出来，溅在赵玄的手臂上，她迅速用白毛巾按在伤口上。
很用力很用力。
血淋淋的一个蛋，落在地毯上。
“很多人形容男性的无聊状态，会自称蛋疼。”赵玄看着脸色惨白但没有喊出声的大卫说道，“现在你知道什么叫蛋疼了吗？”
大卫咬着牙，心中的恐惧和失落远远超过了身体上的痛苦。
只要是个男人，这一刻心情都无法平静。
赵玄切掉了自己的一个蛋？
大卫甚至已经设想过最糟糕的事，也没敢想到现在这场面。
不给谈判的机会，也不犹豫，赵玄就那么做了。像一个睚眦必报的小女孩，被大卫用枪指着威胁过后，一定要用更激烈的手段回敬回去。
血还在流着，赵玄一点都不介意地用毛巾按住伤口，对大卫说：“别说你舍得死，如果真是那样，你早就死了。”
大卫咬着牙依旧没吭声，一个男人在遭遇这种情况的时刻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屈辱和痛苦的双重打击让大卫眼神变得愤怒。
赵玄站在大卫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大卫，任由他伤口的血染红了毛巾。
“你是不是希望我说点什么？”
大卫眼神中的愤怒依然没有变化，他死死盯着赵玄。
“你错了。”赵玄转身走向客厅门口，“我们之前本来就没什么可说的。”
在赵玄的指挥下，有人过来给大卫处理伤口，也有人收拾房间里的血迹。还有一个人用保鲜膜和冰袋小心翼翼地装起大卫被割掉的那只蛋。
“想办法寄到美国去，看看那些人能说什么。”赵玄淡淡地说，“大卫的援兵要来了，好好招待他们。”
身体上的疼痛在不断加强，随后大卫被四五个彪形大汉按倒在地毯上，那些人开始处理他的伤口。
被这么多人围观自己的身体，大卫已经觉得屈辱不足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他一声不吭地咬着牙，依然盯着赵玄离开的方向。
在大卫的了解中，赵玄上一次面对苏小轻全面落败，还没有这么果断丰富的经验。只是短短不过几周的时间，赵玄已经成长得如此果断凶悍，她的未来果然不可预料。
此刻的赵玄，强大到了所有人无法忽视的程度。
伤口被按上止血药粉，随后是伤口缝合……大卫索性不去继续想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个蛋的事，他闭上眼睛，不想看那些人奇怪的眼神。
回到戴清的卧室里，赵玄看着还在卫生间干呕的戴清，微微摇头。
“妈，要不然你去跟杨夫人服个软吧，别跟着我受苦了。”
强烈的电流刺激让戴清的皮肤上都起了一层粉红色，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时妩媚许多。凌乱的头发和略带惊惶的面容都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让人想把她拥入怀中好好保护一番。
曾几何时，赵传志都已经看不见戴清这样的一面了，他只能见到那个态度坚决，口吻冷高的戴清。
面对自己已经渐渐陌生女儿的劝说，戴清惨笑一声。
“我干嘛要回去？现在我回去，杨夫人肯定也会用你来威胁我。”
赵玄冷静地说：“她威胁不到。”
戴清对赵玄的回答一点都不意外，点头道：“你能这么想就好，这种时候不能退缩。”
赵玄微微一笑，那笑容让她的美貌更加夺目。
“我什么时候退缩了？我只是在等待机会好吗？”
第三百一十四章 未曾深究
深夜的美食广场里只有沙沙的脚步声，苏亦凡陪着苏小轻在这广场里转了一会，那边三个女孩忙忙碌碌的测绘工作还没完成。
“要详细到这种程度吗？”苏亦凡其实有点好奇，他还真没做过类似的工作，“我以为只要差不多就行，剩下靠应变。”
“应变对快闪参与者的要求太高了，我们达不到那种水准。”程水馨拿着红外线工具正好穿过美食广场的中央部分，顺便回答了苏亦凡的问题，“相对精细的实景测量能最大程度避免意外。”
苏亦凡更好奇了：“以前快闪有失败的吗？”
“还挺多的。”程水馨笑道，“能让你知道的，基本上都是已经成功的。”
苏亦凡眼看着穿深色运动服的程水馨从自己身边飘然远去，只能扭头对苏小轻说：“咱们这样……等会估计会把保安给引过来吧？”
苏小轻也戴着面具，但仍是能从声音里听出轻松的味道。
“引来就引来，怕什么？”
苏亦凡觉得大家玩得都挺开心，他决定选择闭嘴。
苏小轻似有感慨地叹息一声，说：“该疯的时候就好好疯一场，这才是青春。”
苏亦凡听得出苏小轻的感慨略显老气横秋，他却能感同身受。总混迹在比自己年长的人群中，苏亦凡越来越能懂得为什么那么多人珍惜、感慨并努力追忆自己的青春年华。那些人老去的不止是年纪，更多的是心态。
一旦用成年人的方式看待这个世界，很多东西就会立即死去，再也活不过来。
此时此刻，苏亦凡觉得自己应该是明白了，为什么苏小轻会支持程水馨的建议。
一起疯一次，甚至很多次……也许更是苏小轻心中的愿望，被程水馨先提出了而已。
看着忙忙碌碌的程水馨，苏小轻又说道：“你要多珍惜现在的好时光。”
苏亦凡的目光也追随几个女孩的身影，轻轻回答道：“我一直很珍惜。”
苏小轻在面具后无声地笑了笑，伸手揽住苏亦凡的肩膀。
这样的苏亦凡，还真的是让人觉得很难不喜欢他呢……
在这已经关门的广场里，一行人折腾了至少有一个多小时，程水馨那边才做了ok的手势，表示工作完成。张瑶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程水馨后面打下手，还时不时哼个歌，倒让本来略紧张的气氛变得轻松不少。
最后收拾东西走人，苏亦凡问重新把小背包背好的程水馨：“觉得刺激吗？”
程水馨隔着面具看了一眼平时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小吃城，笑着回答：“感觉像在偷吃自己家的饼干。”
苏亦凡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他大概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一行人从已经停转的扶梯重新上楼的时候还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楼上一个巡逻的保安在二楼走廊正无聊地用手电筒往下扫，光柱很随便地就扫到了扶梯口的位置。
感觉到那个保安动作轨迹的苏亦凡反应迅速，立即前冲拉了一把正往前走的杨冰冰。
杨冰冰一个重心不稳，身体朝着苏亦凡这边歪过来。
突发这种意外，杨冰冰的心理素质倒是出奇地高，没有发出任何能引来目光的惊叫，整个人很配合地张开双臂，让自己挂在苏亦凡的半边身子上。
安全倒是安全了，只是……这个动作看上去略暧昧，就好像要在大家面前亲热一样。
程水馨的眼睛透过面具随便瞄了两人一眼，她都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具体应该是怎样的，只是有些心情复杂地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保安的位置，做了个阻止大家继续向前的手势。
相比几个人的如临大敌，苏小轻反倒是非常轻松地抬手，朝着那个保安的位置比划了一下。
在众人的注视下，好像有一道光线冲击过去，击中了那名保安。
二楼的巡场保安身体颤抖了一下，就好像被人用什么重物敲击了头部一样，脸朝地直挺挺地摔倒了。
苏亦凡惊讶地看了一眼苏小轻，松开抓着杨冰冰的手。
苏小轻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把某种东西藏入自己的掌心，挥手道：“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因为巡场保安数量实在太少，二楼发生的这一幕完全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苏小轻带着大家轻松地重新回到消防通道。
一路小跑让几个女孩都有一种别样的刺激感在心头滋生，她们一生中大概从来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这种经历了。
到了门口的时候，大家都在大口喘气，跑在最前面的程水馨尤甚。
只有苏小轻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苏亦凡跟着她，也没有加快脚步。
“美女们，好玩吗？”苏小轻在门口示意苏亦凡开门，回头问几个正打算摘下面具的女孩。
“心跳好快……”程水馨的呼吸半天也没平复下来，“太好玩了，我觉得自己真糟糕。”
程水馨的自嘲换来大家理解的笑声，那边苏亦凡已经把消防通道的门打开了。外面的夜风吹进来，给人感觉很舒服。
女孩子们的长发都被吹起来，场面异常撩人。苏亦凡看了一眼就没敢继续看，他扭头朝远处指了指。
“回去吧，面具都收起来，记得销毁。”
大家甚至有点恋恋不舍地离开这个平时都已经玩腻了的商业广场，程水馨把所有的v字仇杀队面具都搜集好，放进自己包里。
做了应该做的事，剩下的自然是各自散去回家。苏亦凡正打算开车带杨冰冰走，被苏小轻喊住了。
“你们两个，跟我走一下。”
程水馨看了一眼苏亦凡，甚至没有用眼神询问什么，点点头道：“那我带张瑶回去了。”
苏小轻朝程水馨微微颔首：“水馨明天给我打电话，约你吃饭。”
程水馨眼睛一亮：“好的轻姐！”
见苏小轻这么轻易就把程水馨可能不开心的情绪化解了，苏亦凡也很佩服，他带着杨冰冰和苏小轻上车，目送雪佛兰和本田夹着程水馨那辆polo远去。
苏小轻拉着杨冰冰坐在后座上，给苏亦凡指了个方向：“先往回开吧，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苏亦凡很少见到苏小轻如此郑重其事：“什么事，感觉有点可怕。”
“是挺可怕的。”苏小轻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不言不语的杨冰冰，笑着说，“刚才我接到消息，赵玄好像抓住了大卫。”
杨冰冰吃惊不小：“赵玄跟大卫不是一伙的吗？”
苏小轻笑了笑说：“每个人跟其他的人都不是一伙的。”
这话倒是没有任何问题，杨冰冰身为豪门之女，一下子就听懂了。
苏亦凡看着苏小轻问：“赵玄这是想干什么？”
“不知道。”
这一次就连杨冰冰都觉得惊讶了，苏小轻居然说不知道？
苏小轻看得出两人的惊讶，笑着解释说：“这么吃惊干什么？我当然也有不知道的事啊。”
杨冰冰皱起小鼻子，有点可爱又担忧地问：“赵玄的目的不是想瓦解杨夫人的权威，让杨宗元上位吗？”
“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苏小轻说，“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
“为什么？”
“现在美国政府对华商进行的大调查主要集中在零售业上，这件事对杨夫人的影响有限。”苏小轻对两人分析道，“如果赵玄只有这么点本事，她应该早就被大卫拎着去美国了。”
杨冰冰的惊讶简直一波接一波：“大卫为什么要抓赵玄？”
“因为大卫被说服了。”苏亦凡替苏小轻回答道，这件事他多少也知道一些，“比起赵玄许诺的好处，眼前的现实利益更重要。大卫认为赵玄很有可能会破坏深空项目合作，他只能选择调转矛头。”
杨冰冰想起程水馨对自己说曾经抓住过大卫，猜测大卫的改变应该是与此有关。
“我以为大卫会坚持下去。”
“关键是，大卫认为赵玄在其中的作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苏小轻笑着说，“价值天平一旦倾斜，选择就会发生改变。大卫认为即使失去了赵玄，杨宗元依然在他控制范围内，他已经不需要赵玄这个盟友。”
“交出去能换来更多利益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车内出现了短时间的沉默，哪怕是已经见惯了这种事，杨冰冰还是觉得呼吸略压抑。
“大家都没想到，现在换成大卫栽在赵玄手里。”苏小轻轻声说道，“我发现自己终于有点看不透这个小姑娘了。”
“你觉得赵玄会做什么？”苏亦凡从后视镜里看苏小轻，他从未见过苏小轻说有不曾了解的事。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很好奇。”苏小轻说，“赵玄跟我正面有过交手，我不认为她有多厉害，而且她现在的目标好像也不是咱们。”
这一点连苏亦凡也意识到了：“这个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很多准备，哪怕是被你击败，被杨夫人的人抓住，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的。大卫在赵玄眼中也是失去了价值，双方才会翻脸。”
苏亦凡听着苏小轻的描述，蓦然间觉得心头一紧。
这种感觉很玄妙，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我最近会关注一下赵玄，她一直在向我示弱，但我真的很好奇她想做什么……”苏小轻看了一眼杨冰冰，柔声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无论她想对你们做什么，我都会先捏死这小姑娘。”
各种忧虑在苏小轻霸气十足的一句话中烟消云散，苏亦凡和杨冰冰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人生难免
一直回到家，杨冰冰还沉浸在刚才的兴奋里不能自拔，下车的时候还拉着苏亦凡的手问：“那个保安不会有事吧？我看轻姐一指，他就倒下了。”
苏亦凡在离开万汇广场之前还跟苏小轻确认这事，他认真地回答道：“不会，那只是暂时性昏迷，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杨冰冰有些好奇：“轻姐给我们的东西也是一样的功能吗？”
“这个倒是不一样。”苏亦凡解释说，“给你们的攻击性更强，对人有点伤害效果。”
杨冰冰捂着胸口做怕怕状，低头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钥匙扣：“那我可得收好了。”
苏亦凡笑着摸了杨冰冰的头一下，他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忍不住，就想摸这个平时对人有点冷的好朋友的头。
杨冰冰没想到苏亦凡居然会摸自己头，有点小惊讶，但还是坦然接受了
以前这可是张瑶的专利……杨冰冰心里其实还有点喜滋滋的。
晚上苏慎和顾影又不在家，不知道这两夫妻最近忙些什么。苏慎说是要买房，依然没确定买在哪里，四处看房这种幸福估计是享够了。苏亦凡和杨冰冰在空荡荡的客厅坐下，两人都有点相视无言的感觉。
互相盯着笑了一会，苏亦凡问杨冰冰：“还激动呢？”
“还有点。”杨冰冰看着苏亦凡，忽然有点想撒娇的感觉，“你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没什么不好的。”苏亦凡开导杨冰冰，“没偷没抢，我们可能还要送点钱给万汇广场。”
杨冰冰是整个计划的发起者，总免不了患得患失，笑容敛去低声说：“得给多少啊？我怕损伤大家的热情。”
“接触看看吧。”苏亦凡看见杨冰冰这样就总想去抱她，又不好意思真动手，“应该用不了多少，争取不给。”
杨冰冰抬起眼睛，却是看到了苏亦凡目光中的蠢蠢欲动。
有点好笑，有点开心，有点期待，也有点害怕。
不过杨冰冰毕竟是个爽利的少女，她在苏亦凡的目光中主动伸出手。
哪怕是没有说出来，杨冰冰这个动作也足以说明一切。
这种时候是心动还是不心动？苏亦凡觉得自己简直不用找答案，他直接侧过身体，揽住了杨冰冰的腰肢。
很柔软，其实挺熟悉的了，搂住的一瞬间还是觉得心头有点热。
杨冰冰本来坐得笔直的身体在这一瞬间也软下来，像条被雄黄熏到的蛇。
“现在真好。”杨冰冰顺势趴在苏亦凡的胸前，眼神有点迷离地喃喃说，“真希望没有那些烦恼。”
苏亦凡把另一只手抚在少女长长的黑发上，低声安慰说：“烦恼也是生活的调剂品，适应一下吧。”
杨冰冰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仔细去听苏亦凡的心跳声。她觉得苏亦凡的心跳好似比平时快了一些，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吗？
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变得比平时旖旎了不少，两个人享受着这简单静谧的时光，谁也没说更多的话。
过了一会苏亦凡才缓缓开口：“你得小心一点那个金慎鸿，他应该不简单。”
杨冰冰稍微改变了一下趴在苏亦凡胸前的姿势，应了一声：“我知道……就像轻姐好奇赵玄的目的，其实我也挺好奇他想要什么？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他以前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以前可能是没有必要。”苏亦凡说，“很多人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注定要做什么事的，他现在的目的应该挺明确了。”
“是轻姐吗？”
“轻姐应该是目标之一。”苏亦凡低头看杨冰冰深埋在自己胸前的脸，几欲有一种吻上去的冲动，“我觉得金慎鸿很有可能是在进入三星公司之后才开始改变身份的。”
杨冰冰惊讶地仰起脸：“你是说……他是三星的商业间谍？”
“那只是一种可能。”苏亦凡平静地说，“我觉得金慎鸿现在应该是还没确定好到底是继续跟进你，还是把目标转向轻姐。韩国人……呵，真是挺贪心的。”
“宇宙都是他们的嘛。”杨冰冰难得吐槽了一句，“我一直对他印象一般，韩国人骨子里那种骄傲，你懂的。”
苏亦凡呵呵：“太懂了，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忘不了那目光。”
“那你打算怎么办？”杨冰冰道，“他这种身份，没办法撕破脸吧？”
“我怎么办要看他的行动了。”苏亦凡心平气和地说道，“你看大卫，他的官方身份不够好，怎么收拾都行。金慎鸿还没主动对咱们下手，我也不好意思直接动他。”
杨冰冰若有所思地点头：“我知道了，你随便怎么做都好，我一定好好配合你。”
听见这么胳膊肘朝自己拐的发言，苏亦凡觉得心情好极了。低头看着杨冰冰越看越觉得喜欢，他又有点想低头吻下去的冲动。
杨冰冰的第六感很敏锐，几乎是苏亦凡盯着自己看的瞬间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有点害羞地微微扭过头，不敢直视苏亦凡的目光。
这种羞怯除了让男生变得胆子更大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作用，苏亦凡闻着少女头发上的清香，慢慢靠近那张堪称完美的脸。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杨冰冰觉得自己耳畔某人的心跳声好像越来越快。
双手十指绞在一起，杨冰冰的心情除了欢喜也有些矛盾。
这个人也许并不完全属于自己，他用他的努力改变了很多人，跟很多人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想到程水馨平时的笑容，杨冰冰觉得心里有点酸，掺入那淡淡的甜蜜里。
苏亦凡已经贴近自己的脸了，杨冰冰能感觉到那股呼吸热流落在自己肌肤上，有些痒，希望被什么东西蹭上止痒。
这种时候自己拒绝还是任他继续？杨冰冰心中酸甜的滋味混在一起，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苏亦凡这时候脑子已经不足以清醒地考虑到各种问题了，他知道杨冰冰就在自己的咫尺之遥，他很想亲上去，去捕捉属于这个少女的芬芳。
就在这一刻，门口响起钥匙声。
脚步声和钥匙声都很响亮，好像专门提醒两人有人回来了一样。
苏亦凡和杨冰冰双双像触电一样，尤其是杨冰冰，几乎是以普通女孩做不到的灵活身姿弹起来，迅速坐到了苏亦凡对面的沙发上，顺便伸手抚平自己微凌乱的青丝。
看着反应激烈的杨冰冰，苏亦凡有些无语地想，那些小说和电影果然都是有生活的。奸情被撞破这种事，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
对面的杨冰冰有些嗔怪地看了苏亦凡一眼，起身袅袅婷婷地走到门口去帮忙开门，嘴里热情得让人不相信刚才她还趴在苏亦凡身上像只小猫。
“叔叔阿姨回来啦？”
苏慎和顾影在门口一边同杨冰冰寒暄一边换鞋，顾影倒没什么感觉，反倒是苏慎若有所思地看了苏亦凡一眼，那目光挺有穿透力。
苏亦凡被看得心惊肉跳了一下，也起身过去接两人买回来的东西，还有餐厅打包的剩菜，看来这是约会购物同时进行了。
…………
…………
夜已经深了，公司内依旧灯火辉煌，员工们依旧对着电脑屏幕专心地工作着，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出任何不满。
这样的场面金慎鸿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从公司文化上来说，无论是亚洲人还是欧美人，其实崇尚加班文化的依旧是多数。像澳洲人那样一到下班时间就痛快走人的氛围其实不多，竞争越是激烈的地方加班就越凶残。曾经很多亚洲国家的血汗员工们以为欧美就是劳动者的天堂，其实不然。曾经闻名世界的四大就以加班著称，这还是能在全世界排得上名号的。
日韩两国的企业里更是对加班习以为常，像现在时间已经接近午夜，这间以韩国人为主的公司就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人会认为这是在侵犯自己的合法权益。
金慎鸿从办公室出来，他放在办公室里的电脑有两套系统，时常切换。在金慎鸿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操作系统就自动切换成大家都熟悉的windwos，上面还摆了几款像模像样的股票软件，在凸显金慎鸿的金融白领属性。
做为一个科技公司的联合创业者来说，金慎鸿的确是完美的，他身上有着三星公司地区外派的光环，又是自主创业。按照俗话来形容的话，绝对算得上是青年才俊。
可惜这种事总要对比，金慎鸿在不久之前还对自己能暴露外在的身份很满意，一直到他遇见了那个叫苏亦凡的少年。
好像专门用来作为对比的一样，金慎鸿背后有三星，苏亦凡背后就有苏小轻和轻国际。
金慎鸿觉得自己年少有成，甚至可以说身上藏着许多人无法理解的秘密，偏偏那个苏亦凡只是挥挥手就让杨冰冰到了身边，甚至有倒贴的嫌疑。
想到这些，金慎鸿平时掩饰得极好的笑脸就多少有些扭曲。
在办公室静坐了一会，金慎鸿打点电话给开发组。
“卢风，你过来一下。”
做为杨冰冰外包团队的带头人卢风很快来到金慎鸿的办公室。
“金先生，您找我？”
“是，我找你有件事。”金慎鸿看着卢风说，“我希望你能辞职，去苏亦凡的公司工作一段时间。”
卢风脸色变了变，他知道金慎鸿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努力提醒道：“金先生，这次轻灵触动的游戏没有使用任何独特的技术，我们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做。而且如果是我过去的话，轻灵触动的人一定会起疑心。”
金慎鸿冷笑道：“起疑心怎么了？他们需要你这样经验丰富的开发人员，你只要去了做好工作，他们自然会重用你。”
卢风知道自己大概无法改变金慎鸿的想法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平时冷静又睿智的金慎鸿会做出这种决定，但他别无选择，只有执行。
“是，我知道了。”
金慎鸿长出一口气：“好的，我尽快安排一下。你不用担心，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最信任的人。”
卢风听到金慎鸿的承诺，脸色变得好看一点。
“金先生您放心，我会竭尽所能。”
金慎鸿笑了笑，这笑容和平时他展现给别人看的那种温和笑容截然不同，在夜晚的办公室里显得有点阴森。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一个成年人
“我们怎样定义自由和青春？”
这是一句标语，写在网络上，很显眼。尤其是在被广大年轻人所推崇的时间树社交平台上。
曾几何时，这种让人记录自己生活的方式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出现，然后迅速占据了很多人时间。无论是在手机上，或者是在电脑上，这东西都能迅速让人记录心情，并让自己像统计局一样把之前的事件做对比。
这款软件的宣传语也一直在变，其中有一次就是这样写的——“这个世界上，有一棵只属于你自己的世界树”。
这宣传语简直太小清新了，却打动了无数少男少女的心。
原因非常简单，大家都觉得自己理应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一棵世界树，那枝叶弥生讲述的也应该是自己的故事。
程水馨的社交平台策略毫无疑问取得了初步成功，它几乎重新定义了很多学生的网络生活方式。
就在这个时候，突兀的标语出现在社交平台的首页上。这个首页平时几乎没有任何广告和宣传，就是经常挑选愿意公开自己时间树的用户给大家分享。忽然出现这么一个标语，立刻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对于多数人来说，这个稳定又亲切的社交平台就像突然出现的一个，只属于年轻人的秘密基地一样，他们不容这地方被别人侵犯。
多数好奇的人会点进去看一眼标语后面跟着的是什么广告，匆匆浏览几句之后才发现这竟然不是一个商业广告，而是一篇蛊惑人心的宣言。
实际上杨冰冰已经联系好了大多数参与快闪活动的成员，这些人已经在积极筹备。这次的预告是程水馨为了配合宣传发起的，它基本上只针对已经注册的时间树用户。如果是匆匆浏览的游客，根本看不到这句标语。
内容中没具体说明快闪活动，只是从年轻人的角度豪言壮语了一番。现在的年轻人多半都喜欢吃这套，因此这个标语对众多社交平台用户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杨冰冰看见这条标语的时候，程水馨正在自己座位上低头看书。自从分班之后程水馨变得比以前沉默了许多，也不怎么经常跟同学打招呼，陷入沉思的时间越来越多。
程水馨能感觉到杨冰冰的目光在注视自己，抬头莞尔一笑：“怎么啦，不会怪我吧？”
以两个女孩之间的熟悉程度，以及双方的聪慧来说，许多话不用说出来，她们也能互相知晓对方的心意。
杨冰冰很认真地看着程水馨，心中其实还是有点小心虚的，她还没忘了被苏亦凡父母差点在客厅捉住的那一幕。
“没有，我是想谢谢你，这是我看过最好的宣传语了。”
程水馨谦虚地摇头：“都是有感而发，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杨冰冰当然知道，晚上在万汇广场游荡的经历对她们来说简直是梦一样，尤其是第二天新闻还真的传出了万汇广场被人侵入，有保安被攻击至昏迷的传闻。
至于新闻为什么不报，想想也很清楚，万汇商业地产投资那边丢不起这人，而且这种案子不破，一般警方也不会允许大规模报道。
杨冰冰为此还小小担心了一下，后来几个人碰头一研究，那天既然都带着v字仇杀队的面具，加上穿着的衣服都是宽松的深色运动装，就算是偶尔被摄像头拍到也没关系。
果然如程水馨所预言的那样，传闻吹过之后没有什么实际调查波及到学校这边。谁也不会想到是几个胆大包天的高中生做出这种事，知情者们都把疑问集中在了为什么潜入万汇广场居然还不盗窃财物这方面。
这就是利益至上的成年人思维，他们第一时间认定不会有人只是为了好玩去做某些事，毕竟他们已经开始不好玩了。
从某种程度而言，这个小秘密让几个人之间的关系比之前更紧密了一些。苏亦凡看两个女孩时不时亲热交谈的场面，蓦然有点明白了苏小轻为什么这么积极要参与这件事。
快闪活动定在十月初的长假期间进行，但这时候正是商场生意最好的日子，想要让万汇广场给大家开绿灯筹备快闪就没那么容易。之前万君岩帮苏亦凡联系了万汇广场的副总，那边嘴上承诺得比较痛快，就是不知道现在听到日期安排会不会不乐意。
不管那边乐意不乐意，苏亦凡总要帮杨冰冰解决这个问题。
苏亦凡让万君岩帮自己约了万汇广场的最高负责人，那位负责人现在却是出国了，只能见之前满口答应万君岩的副总。
中午不顾比奇的抗议，苏亦凡自己单独行动，万汇广场那边。
中途黄迪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还在做监工的他最近快无聊死了，这种粉尘漫天的地方给多少好处妹子们也不愿意来陪，他就只能沦为一个近似重体力劳动者。
“吃饭？没空，中午要去见万汇广场的副总。”苏亦凡对黄迪找自己吃饭有点能理解，这货现在忽然正经了，少了很多跟朋友们一起花天酒地的乐趣，还不如找自己玩有趣。
黄迪听了整个人立刻精神：“你去见万汇广场的人干嘛？咱们电影院要在那边再开一家？”
苏亦凡无奈道：“你觉得万汇广场还缺咱们这家电影院吗？我是要搞个活动，去见那边的负责人。”
“那我陪你去行不？”黄迪是真无聊了，“我记得他们副总叫**？”
“行，一起吧。”苏亦凡今天没带任何人，只有自己，倒是杨冰冰嘱咐安妮开车跟着他。
“你等我冲个澡……几分钟！”黄迪苦逼兮兮地请求，“这活儿绝特么不是人干的！”
两个人碰头之后，黄迪看了苏亦凡那辆高尔夫一眼，问道：“要不开我的车去？”
跟黄迪的宝马x6比起来，苏亦凡这辆车的确是有点丢人，但他摇摇头。
“不用了，咱们各自开车去吧。”
黄迪想着下午还有别的事要做，点点头：“行，就去万汇广场？”
“对。”
黄迪嘟囔了一句：“万汇广场有什么好吃的……不如去旁边的鱼头王。”
苏亦凡乐了：“你还真是去吃饭啊？”
黄迪现在也学会自嘲了：“这几天都是跟民工一起吃，你也得体谅体谅我嘛……”
…………
…………
万汇广场的办公区，苏亦凡和黄迪还没进去就被人拦住了。
黄迪虽然洗了澡也换了衣服，但这段时间的各种劳动折磨让他“黄少”的风范几乎尽失，整个人灰头土脸得更接近一个体力劳动者。
苏亦凡则怎么看都像个普通学生，整个人给人感觉再沉稳也难掩年龄上的巨大差距。
看见这样两个人要进办公区，门口的前台小姑娘起身就拦住两人。
“你们找谁？”
没有敬语也没有太客气的口吻，小姑娘看着两人的眼神带着点鄙夷，这是身为万汇广场前台的骄傲。毕竟纵观整个滨海市，真正成功的商业广场也没几个，万汇广场可以算得上其中最成功的一个。
黄迪瞄了那小姑娘一样，觉得对方长得还不错，一字刘海的头发让她显得比较稚嫩，脸上表情却是刻薄又世故的。
“小妹妹……”
黄迪习惯了对陌生女孩挤眉弄眼，习惯性地开口，被那个前台姑娘立刻给挡回去了。
“少来这套，谁大谁小还不一定呢！”齐刘海的女孩目光扫过黄迪，发现这厮身上一身衣服加起来可能还没自己的ol套装贵，表情上的鄙夷浓了几分，“你们是什么人，找谁？不说清楚了不能让你们进去。”
苏亦凡伸手拦住脸色不太好看的黄迪，冷静地说道：“我们今天约了张总见面，你可以通知一下。”
前台女孩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低头看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备忘录，脸上的鄙夷又重新浮上来：“没有这个预约。”
黄迪刚才被女孩呛了一下，现在就有点憋不住了，对着女孩骂道：“你他妈聋了啊？让你通知一声，你问问**是不是约了我们！”
苏亦凡皱了皱了眉，既然没来得及拦住黄迪，他索性冷眼看着事态如何发展算了。
黄迪这种脾气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哪怕对着苏亦凡有所收敛，最近憋屈了这么久，现在这一刻爆发也并不稀奇。
那个前台女孩哪里想到黄迪忽然翻脸，被吓得一哆嗦，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苏亦凡看了那女孩一眼，女孩的动作很迅速，直接按在了电话上。
“她要喊保安。”苏亦凡对黄迪说，“咱们是来谈事的，不是闹事的。”
黄迪朝着那个脸色不太好看的前台姑娘狞笑了一下，那笑容让女孩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知道，让她喊，我倒要看看，万汇广场这个外来户在滨海是不是真的那么牛逼。”
苏亦凡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惹事的能力跟这些所谓x少比起来还真的是弱爆了。
“随便你，反正这件事如果搞不定，我就用你们家商场。”
黄迪嘿嘿一笑：“多大的事儿，我以为抢鸡蛋呢！没问题！”
第三百一十七章 换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
两人说笑的时间里，那边前台姑娘已经飞快地打完了保安通知电话，抱着肩膀冷眼盯着黄迪看。
黄迪平时的做派在很多人看来相当纨绔，此时因为穿得比较老土，就显得像个盲流。
大概就是从这副打扮上，女孩觉得黄迪绝对不能算是一个好人。加上预约名单上没有黄迪的名字，她才敢态度如此恶劣。
眼下从黄迪到这个前台女孩面前至少还有两三米的距离，就算是黄迪现在扑过去想要动手打那姑娘，她一样有足够的时间转头逃走。
在前台女孩身后是办公区的入口，现在是中午午休时间，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人了。苏亦凡看了一眼依然用厌恶眼神扫视自己的前台女孩，有点不忍心地转过头去。
看现在这个情况，黄迪分明是希望把事闹大。虽然苏亦凡从内心深处不太希望把事情闹得不好相见，现在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他索性静观事态发展。
保安在接到通知后不到一分钟就赶过来了，来的有四个人，穿着臃肿的制服，其中有一个苏亦凡依稀记得就是值夜班巡场的。
前台姑娘本来一直没吭声，一直等到保安出现才指着苏亦凡和黄迪喊道：“这两个人要闹事，把他们赶出去！”
黄迪这种场面可见多了，嗤笑一声反问道：“你怎么不报警啊？负责万汇广场这片的是沐水派出所吧？离得这么近，干脆直接报警不是更好？”
那几个保安盯着黄迪，本来都已经做好动手准备了，听见黄迪这么一声反问，动作都纷纷迟疑起来。
前台小姑娘却是不吃这套，指着黄迪的鼻子说道：“别听他胡说，张总中午根本就没有预约，赶紧让他走！”
黄迪没想到这前台妹子脾气还挺硬，心中不由得又开始想念起最近都没法陪自己的廖汇美了。眼下苏亦凡正在身边，黄迪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能输了气势，梗着脖子反问道：“谁他妈的敢动手试试？你们以后想不想在保安这行混下去了？”
“听他吹牛！”前台妹子现在什么都不管了，明显是新入职时间不长的表现，“一会张总就要来了，你们想让张总亲自骂人吗？”
万汇广场投资公司的一把手基本上不会在滨海停留，这位**几乎就是万汇集团滨海分公司的第一人了。前台女孩既然已经把张总的名头搬出来，这些保安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和稀泥了。
“你们俩，是我们动手还是自己出去？”其中一个保安年纪稍大，只能硬着头皮先示威一般的指了指黄迪，表情倒是挺吓人。
黄迪这次居然没继续狂下去，反倒是呵呵一笑：“行，我们自己走，不劳你们动手。”
那个前台姑娘看着黄迪，冷笑了一声：“不是有后台吗？有本事你别走啊！”
黄迪也看了那姑娘一样，反诘道：“小妹妹你嘴这么贱，以后有的是倒霉的机会，走着瞧吧！”
前台姑娘还想回敬黄迪两句，黄迪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拽着苏亦凡离开了办公区。
苏亦凡心知肚明黄迪想怎么玩，一声不吭地跟着他出了办公区，都没留恋地再看一眼那个齐刘海的姑娘。
被四名保安跟着从办公区下来，穿过露天走廊，下到一楼大厅。很多顾客都用惊讶地目光看着黄迪和苏亦凡，猜测这两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居然得四个保安跟着。苏亦凡对这种目光早就习惯了，反倒是黄迪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左顾右盼地眼神有些凶狠。
一直走到万汇广场的正门口，黄迪穿过那条购物车线，站在门口对那四名保安冷笑道：“你们这工作算是完成了吧？”
还是那个年纪比较大的保安朝黄迪嘿嘿一笑：“咱们也是拿工资听人命令，您别见怪。”
“我就见怪又怎么了？”黄迪出了万汇广场，整个人精气神跟刚才立刻不一样，“妈的**跟我装什么逼，就一个地区任命的副经理这么大排场，以后是不是见面都得上个请柬啊？”
看着黄迪站在广场门口说怪话，那几个保安也没什么激烈反应，正如那名年纪大的保安所说，大家不过是拿个死工资，没必要真的为了自己老板拼命。
苏亦凡有点好笑地站在门口看着黄迪，蓦然之间感觉到有什么冷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抬头一看，透过半反光的玻璃窗，办公区的那个前台姑娘正抱着肩膀冷冷地看着自己和黄迪，那目光特居高临下，让人看了就觉得不舒服。
黄迪顺着苏亦凡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就乐了：“嘿，那妞儿看你呢看你呢，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要不哥哥我帮你问一下她电话，晚上约吃个饭？”
苏亦凡笑道：“算了吧，你都打算把人工作搞没了，还约她吃饭？”
黄迪理所当然地说道：“苏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妹子一看就是对这份工作特满意，心里骄傲得不行的那种。要是我把她工作搞没了，她也没别的更好去处，不如索性让我帮她找一个更好的。”
这套歪理让苏亦凡哭笑不得，摇摇头道：“我就是想长假的时候借用几个小时场地，用得着这么复杂吗？”
黄迪见苏亦凡有点着急了，这才伸手去摸电话，嘴里说道：“我跟你说，这帮老货一个比一个恶心，你不想办法捏他一下，他能跟你装到天荒地老！”
苏亦凡有点明白地点头，这才是他任由黄迪胡闹的最重要理由。如果是用正式的方式与那个**接触，他给万君岩面子之外也会对苏亦凡表现出诸多矜持和冷高。反倒是现在黄迪这么一闹，这事儿基本上知道应该怎么解决了。
黄迪就站在万汇广场的门口打了几个电话，没多久之后就有人从正门口冲出来，正是刚才两个人想见而不得见的**。
**身边跟着个貌美如花但年纪绝对不算小的女秘书，脚步匆匆地从里面走出来，对着黄迪和苏亦凡老远地就抱拳。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刚才在食堂耽误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这么不愉快的事。两位里面请。”
苏亦凡站在原地没动，斜眼看了黄迪一眼，那意思是听这位的。
黄迪对这种场面就太轻车熟路了，对着**一翻白眼道：“张总，我今天穿的是民工了点，但这也不能成为你们前台赶我走的理由吧？”
**是个身材略瘦的中年人，三十五六岁，脸上的表情给人感觉诚恳委屈，对着黄迪拱手道：“真不好意思……我以为两位老弟来的时候能先给我打电话，就没给前台留言。都是我疏忽了，两位老弟要怪就怪我吧。”
黄迪经历过那么多社交场合的人，一听就听出来这**也是对自己有所不满了，否则绝不会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
“张总说得太夸张了。”黄迪自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笑着回道，“一点小小不愉快，不算什么，只要合作得顺利就行。”
黄迪的话也是暗含机锋，告诫**别端着架子跟自己交流。真论起双方实力，黄家岂是**一个区区滨海地区经理所能比的。要知道**虽然听上去名号好听，他自己又不是万汇广场的持股人或是老板亲属，没有真正的大靠山可以赖着。
前台小妹不知道黄家是什么人物，**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人精一个，从刚才黄迪对自己的态度就看出来了，黄迪是正好借着这个前台没礼貌的事来敲打自己。本来这件事应该是反过来的——苏亦凡借了万君岩的名号来谈借用场地的事，**有些不太高兴，打算稍微教育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没想到双方还没照面，黄迪已经把理亏的标签贴在了**身上。
黄迪是什么人**太清楚了，他没想到黄迪居然跟着苏亦凡来了，更没想到黄迪居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一个纨绔**不用给对方什么好脸，可黄迪有个相当护短的哥哥黄乐，那是**也没法正面抗衡的存在。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觉得自己距离强龙还有一段距离，看见地头蛇他百分之百缩卵。
万君岩之前有提及苏亦凡的一些背景，但没有深说，**以为就是个做游戏突然暴富的小屁孩。现在看见黄迪很狗腿地跟在苏亦凡身边，才意识到这小子可能没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此时此刻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做了个请的手势：“要不咱们先上去说？”
黄迪怪笑一声：“不能撵我出来吧？我都不好意思再进去一次了。”
**在心中暗骂了几声，脸上还是堆着笑脸：“回头我好好教育那几个不懂事的，咱们从后面员工通道走。”
苏亦凡在旁边不动声色地装好人：“就别为难张总了，咱们上去吧。”
黄迪把戏演足，表示自己不服这个和那个但只服苏亦凡，不吭声地跟着苏亦凡走向员工通道。
这一幕**没法分辨是表演还是真的，只能在心中惊叹苏亦凡对黄迪的影响力，对接下来的谈话一点都不抱有什么期望。
第三百一十八章 批评声音
学校里依然是一片虚假繁荣的景象，尽管每个同学都说自己没什么心思学习，该看书的时候还是把眼睛恨不得扔在书页上。就连图书馆里也是一片安静，高三学生占据了大部分的桌椅，认真地低头做题看书，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玩世不恭态度。
杨冰冰中午吃完饭也与程水馨相携来到这里，两个人现在同班，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倒是小师妹张瑶偶尔不会跟她们一起，而是自己找地方玩。
程水馨刚与张瑶通完电话，杨冰冰就在旁边笑道：“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沟通的，我总感觉进入不了张瑶的世界。”
“你不是早就进去了吗？”
杨冰冰仔细想想也是，脸上笑容更开心一点。
中午时分，两个人在图书馆静坐的模样实在是太吸引人了。总有人装作不经意路过，或拍照，或围观，反正是本着欣赏美是人类天性的路子坚持不懈。好在两人在学校这两年多来都已经习惯了如此情景，谁都没在意。
很多人都注意到，这两个女孩还很贴心地帮人占了个位置。两人的小背包和手机都放在椅子上。有人就比较好事地过去询问这个位置有没有人坐，得到了礼貌但也很冷淡的回答后才满心不甘地离开。
其实对于这两个女孩能给谁占位置，很多人心中早已有答案，只是不太愿意承认而已。
没过多久，苏亦凡的到来证实了那些猜测。看着这个平时在学校里曾经默默无闻到有些让人忘记存在的少年坦然地坐在两个校园最佳美女中间，很多人都觉得心情复杂。
程水馨把自己背包里的一瓶水拿出来递给苏亦凡：“挺快的。”
杨冰冰相对心情没那么轻松，她总有点患得患失：“怎么样？”
苏亦凡喝了一口水，对杨冰冰说：“事情比想象的顺利。”
程水馨在旁边笑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让他去，基本上事情就能搞定。”
杨冰冰听了先是心中高兴，随后问道：“咱们要付多少钱？”
“咱们不付钱。”苏亦凡说，“做为一次大型的宣传活动，万汇商业广场赞助咱们十万。”
“…………”
杨冰冰有些吃惊地瞪大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显然是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结果。
在杨冰冰最初的设想里，这件事只要能在十万元内解决就差不多，她是想过苏亦凡能不能谈妥让对方不收钱，却没想到苏亦凡竟直接跟万汇商业广场那边要了十万块。
“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我，是黄迪。”苏亦凡讲了一下黄迪在万汇广场闹的那一出，让程水馨和杨冰冰都无语了。
“这也行？”
“怎么不行？”苏亦凡无所谓地说，“黄家也做商场合作，万汇广场那边有时候还得有求于他们。黄迪先让**理亏，这件事咱们就占了优势。再说这次快闪实际上对万汇广场有很大帮助，是个最好的宣传机会。要是这样还敢收咱们钱，他们也太不要脸了吧。”
杨冰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那我们要不要提赞助商什么的。”
“不用，你们研究好到时候的调度就行了。”苏亦凡说，“长假的时候广场人肯定多，要多考虑清楚。”
杨冰冰低头算了一下，说：“整个活动下来也用不到十万，这钱……”
“能花多少花多少，万汇广场那边也不会查账。”苏亦凡说，“你要是觉得不妥的话，就把剩下的钱捐给小朋友，请他们吃肉。”
苏亦凡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上次自己捐了二十万美刀后，那些慈善活动确实让他挺失望。账目不够公开，行动不够多，所用的款项也不清不楚。苏亦凡觉得慈善这事儿还是得自己来干，不能假别人之手。
杨冰冰点头认可了苏亦凡的建议，她心里很明白，苏亦凡让自己做慈善是希望自己用更多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捐钱给别人这种事往往是最能看清楚现实的方式，因为哪怕是拿钱给别人花，也会遇到无数让人郁闷的事。
“那接下来我们继续筹备就行了？”
“嗯，你需要的音乐我已经让张瑶帮你重新做编曲烧录了。”苏亦凡说，“音响设备和耳机麦克风什么的我再找个受害者，尽量把钱都用在给参与者的福利上。”
杨冰冰有点吃惊：“还能拉赞助？”
“赞助这种东西，拉到第一家就好找第二家。”程水馨对这种事倒是挺熟悉的，“找个设备赞助应该不难。”
苏亦凡嘿嘿一笑，他知道程水馨其实已经看出来自己打算找谁了。
程水馨对苏亦凡飞了个开心又得意的眼神。
“其实……”苏亦凡觉得还是直接告诉杨冰冰比较好，免得她还担心，“黄迪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决定赞助一下设备，你也知道这事儿对他家来说不算什么……”
杨冰冰本来对黄迪没有太多好感，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才终于略微动容：“设备很贵吧？十万块也够租了，这样好吗？”
“他说好就好咯。”苏亦凡喝了口水，一脸的无所谓，“反正也就是借用一天，有损坏照价赔偿，出不了什么事。”
杨冰冰默认了这个赞助，她有点明白苏亦凡为什么会同意黄迪参与赞助。用别人家的赞助免不了要打上大大的logo，租赁的话则是一堆麻烦事。用黄迪的东西苏亦凡就不用怎么客气，直接拿来用也没关系。
几个人在图书馆鬼鬼祟祟商量好了事情之后就回班级上课，丝毫不留恋这个冷气十足的好地方。
最近论起忙碌的程度，杨冰冰其实超过了程水馨。程水馨目前要做的就是给社交平台做各种调整，除了增加时间树的核心功能和体验之外，也在努力拓展各种细节，提高用户黏着度。
程水馨自己其实就算是社交网站的重度用户。无论是豆瓣还是空间，或是贴吧和个人博客，乃至于轻博客，程水馨的活跃程度都是旁人无法企及的。这也造成了一个有点让人无奈的事实，程水馨在网上的朋友和影响力都很不错，但现实中的朋友就几乎没有。
高中生的所谓社交多半还停留在团结一大片打击一小片然后再内部分裂的水准上，程水馨这么特立独行的不受欢迎简直太正常了。
杨冰冰对社交更是有轻微的恐惧，哪怕是平时能扮演完美淑女，骨子里她仍是个倔强又坚持自我的小女孩而已。
《》的测试已经结束，这款带着社交风格的三消游戏有着相对复杂但爽快度十足的系统，美工设定也可爱又让人心情愉悦。游戏的测试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当“测试”的字眼消失，游戏正式在两大平台上线之后，下载量开始激增。
对于现在的状况，杨冰冰更多倾向于认为自己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若非萌少女那么流行，造成那么大影响，加上程水馨的时间树软件受欢迎，自己未能有现在这么顺利。
整个网络对轻灵触动这么快推出下一款游戏也很惊讶，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萌少女最少还能火个半年左右，吸金能力就算大不如前也能做到月入近千万美元。哪怕是很多传统大型网游都未必有这么赚钱，轻灵触动居然如此急吼吼地推出下一款游戏，那些对游戏市场有着充分了解的公司都忍不住嘲笑，毕竟还是个新手，都不知道让自己的产品维持活力更久一点。
游戏推出之后大家才惊讶地发现，轻灵触动居然没有利用新技术，也没有采用那些引以为傲的引擎，而是做了一款非常传统的2d三消游戏。
三消游戏市面上能有多少个？一千个，两千个，或者更多？
哪怕是专门的游戏公司也没有一个具体数据统计，但自从popcap将三消游戏做成了风靡全球的类型之后，这个类型在网页上，在手机里，在各种场合都疯狂出现。
消水果，消蛋糕，消宝石，消奇奇怪怪的各种东西……只要是人类能想到的物品类型，差不多都被三消过。
就这种烂大街的游戏，轻灵触动居然郑重其事地做了一款，还发布了，这是什么精神？
各种嘲笑轻灵触动的讽刺几乎是一夜之间像是狗尿苔一样疯涨起来，说这家公司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说三消游戏一定会死的，说国产游戏毫无新意的。总之这是一个想喷你就可以随便喷你的世界，怎么说都行。
之前轻灵触动与微水晶的互喷也被拿出来说事，比如有一个知名的游戏评论博客上就有人酸不溜丢地说：“……我以为轻灵触动是个多有情怀有理想的厂商，一边骂别人抄袭无耻，一边自己也做了个世界大同的三消游戏。难道三消游戏就不算抄了，是全新原创？”
这位游戏评论人是个唯日式游戏推崇者，如此嘲笑国产游戏倒是比较符合他的风格。
也有说得更赤果果的，干脆说轻灵触动黔驴技穷，萌少女带来的繁荣应该只是昙花一现。
还有些人干脆从游戏的社交属性说起，说这游戏不过是那些页游的翻版，没有任何新意，也不够吸引人。
面对如此铺天盖地的批评声音，杨冰冰觉得压力略大。
第三百一十九章 美国人
本来还在忙碌着快闪活动的杨冰冰这几天黑气略重，她的游戏上架之后因为是免费模式，受到了极大欢迎，下载量开始飙升。
这种数据上的成绩并不能让人真正开心，杨冰冰在看到数据变化的同时，也看到了大量的攻击《》的文章。
网络上的舆论就是这样，一旦三人成虎，立刻会引来一阵风。
轻灵触动毕竟最近这段时间太出名了，枪打出头鸟是应该的，关于《》的喷帖也就随之多起来。有些是不明真相跟着喷两句的，有点就是真的在努力黑。
轻灵触动这边的团队有出面开始用软文反攻，也利用很多水军来对抗。但总体来说这种局面不是很好看，骂的人太多了，怎么冲淡也效果有限。
杨冰冰其实不太明白：“我觉得很多人都没真的深入玩游戏，怎么就能骂得那么难听？”
苏亦凡对这种舆论上的风向倒是比较熟悉了，耐心解释道：“其实很简单，只要能吸引眼球，骂一个新游戏又不是什么大事。游戏这种产品最终还是要让用户来说话的，评论家都是额外的。”
杨冰冰点点头，她本以为自己的性格已经够恬淡，结果面对这种铺天盖地的黑还是无法做到平静，可见生活的修炼之路的确还很长。
“从现在就要开始考虑游戏的生命周期如何延长了。”苏亦凡努力让杨冰冰分散注意力，提醒道，“外包团队结算了之后，我们这边自己看看想办法接手，然后再考虑盈利的问题。”
杨冰冰点头，在这方面她还是比较相信苏亦凡的判断。尽管自己在商业管理上有那么多的理论经验，真说到实际情况仍是不如苏亦凡看得清楚。金慎鸿的团队如果有问题的话，自己是应该撇下那个外包团队了。
“对了，周末我要见吉米，你跟我一起去？”苏亦凡跟杨冰冰也就是课间的时候随便说说话，程水馨很聪明地没有跟着两人，让出了少许空间。
杨冰冰惊讶，但心中更多的是高兴：“我去好吗？正式的商业社交场合……”
苏亦凡笑道：“你担心什么？美国任天堂总裁说不定还认识你呢，他们的零售渠道有不少也是跟杨家有合作的吧？”
“这倒是有可能。”杨冰冰沉吟道，“要不要我帮你增加一点谈判筹码？”
“那就不用了。”苏亦凡耸肩，“任天堂的想法很简单，要发行权，捧我们的作品到现象级，吸引第三方厂商继续投入。”
杨冰冰笑了：“被人当枪使？你好像不是很介意？”
“我当然不介意。”苏亦凡笑道，“对我们自己有好处的事为什么要在意？”
杨冰冰又问道：“那你喊不喊苏黎诗？”
“喊着她吧。”苏亦凡瞬间决定，“面对吉米这种人，她的经验还是比咱们更丰富一些。”
杨冰冰对苏亦凡的意见倒是没有任何反对：“那好，程水馨也去吧？”
“程水馨还要忙别的，未必能有空去。”苏亦凡算了一下时间说，“再说现在游戏不算是她的重点，她可能对任天堂的美国总裁没什么兴趣。”
杨冰冰有点失望地点点头，她总是想看看程水馨在商务场合上的表现，这次她大概没法如愿了。
苏亦凡又鼓励杨冰冰道：“苛刻的评论家永远不是需要讨好的对象。只要做你自己想做的就行了，时间会证明一切，而不是那些胡言乱语的家伙。”
杨冰冰点头：“我知道……我尽量少受他们的干扰。”
…………
…………
本来苏亦凡打算在周六和吉米见面，还为此专门选了个特商务的场合，定了中景国际酒店的会议室。没想到美国人居然真的挺不拘小节，直接约了苏亦凡在周五晚上见面，见面的地点就在距离沐河码头不远的一家西餐厅。
这家西餐厅苏亦凡绝对是听过没见过，从这里路过了无数次都没进去过。听说这家店的老板跟楚印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否则也不敢在这ktv和夜店林立的街上坚持这么久。
吉米的这副做派挺容易引起别人好感的，但苏亦凡却不觉得有多亲切。这位吉米先生是从商业营销公司跳槽到任天堂的高手，善于自我营销和搞好人际关系。很显然在动身来天朝之前，吉米仔细地研究了一番这边的风土人情，才能选择这么接地气的方式跟苏亦凡见面。
对方越是如此态度，苏亦凡心中越笃定。任天堂的美国总裁何等了得的人物，他至少代表了那个传统帝国的骄傲和矜持。如今能够屈尊前往，显然是对未来的市场抱有一定畏惧之心。这种微妙的姿态和心态，都很利于苏亦凡同任天堂谈判。
苏黎诗接到苏亦凡的邀请后心中也是震惊不已，她知道苏亦凡的游戏在美国卖的很好，这当中甚至有杨家的功劳在其中。但区区一家刚刚取得任天堂掌机平台授权不到两个月的公司居然能让吉米亲自前来，这份成绩在同龄人当中真的是无人能及。
想起自己之前还想让希诚帮苏亦凡融入页游体系的举动，苏黎诗觉得自己真挺可笑的。
双方在邮件和正式的传真文件中确定了会面时间后，苏亦凡就带着杨冰冰和苏黎诗前往那家西餐厅，等待吉米的到来。
这家西餐厅有一个至尊vip包房，最低消费1888。苏亦凡和吉米选的就是这里碰头。餐厅的装修很金碧辉煌，墙壁上布满了光彩夺目的金色小狮子，甚至还能看见一两条龙什么的。苏亦凡带着自己的远房姐姐和好朋友坐在这里吹着冷气，大概等了吉米半个都小时，终于看见那外国人堆着满脸笑容进来了。
今天因为是杨冰冰同行，西餐厅门口的保镖就是两车。安妮做为所有保镖中与杨冰冰关系最好的那个，直接在门口迎接客人。吉米同样也带了保镖，专业素养大约是那种年薪五万美刀左右的级别。瞥见停在西餐厅门口的出和露出半边刺青胳膊的男性，脸色顿时有些变化。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看见杰夫卡的模样和身上流露出的气息，这些保镖就知道在楼上等老板的人身份不简单。
吉米虽然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目光倒是很犀利。感觉到身边保镖态度好像不对，扭头看着距离自己较近的那个，用英文问到：“有什么不对吗？”
那名保镖表情略严肃地回答说：“老板，这个人的保镖团队实力很强。”
吉米觉得有趣，在他看来天朝的公司老板对自己的个人安全问题似乎从来不太重视，居然能有如此强劲的保镖，说明这个人的实力比自己调查到的还强大一些。
“是吗？”吉米平时是个笑容可掬的胖子，偶尔目光中的精明警惕经常容易被隐藏起来，他对着那个保镖笑道，“那我就更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
那名保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心中却在想着如果是那几个有职业军人般素养的男人如果对自己老板动手，他们应该怎么办。
吉米没管保镖的纠结心情，直接带着人上楼，在安妮的指引下到了楼上最深处的vip包房。
苏亦凡经历的社交场合其实已经不少了，这种直接对上外国公司总裁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幸好吉米·莱基是个相当随和的胖子，见到苏亦凡就开口用英文说道：“我若是在你这个年纪有这种成绩，恐怕会每天忙着吸毒找女人，绝对不会坐在这里和一个格格不入的老头子浪费时间。”
这一番话让大家都笑起来，无形中也拉近了双方的距离。苏亦凡笑着说：“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您现在的成绩也足够退休了，为什么还在拼搏？”
这样的话，自然有苏黎诗帮苏亦凡翻译一遍，做为能来参与会谈的代价，让她当翻译她也认了。
吉米·莱基在美国任天堂的业绩无人能敌，光是广告营销方面就做出许多让人吃惊的举动。譬如请了好莱坞大明星妮可做广告，光是广告费就斥资数百万美元，加上广告时段的费用花掉了近两千万美元。当然这个广告最终收获了软件在全美销量第一的成绩，也让人羡慕之余又感慨学不来。
同时吉米·莱基也是个合纵连横的高手，在他的游说下，许多摇摆不定的厂商决定加入任天堂，贡献了很多让人惊叹的作品。美国任天堂此时的势大与吉米·莱基的努力密不可分。
加上吉米·莱基是每一届电子娱乐互动成就展的常客，无论是主题讲演还是抨击对手，他总能说出那些尖锐又吸引眼球的话题。频繁的媒体曝光率也让任天堂离不开这位明星一样的美国分公司总裁，毕竟有他在至少新闻曝光率不用担心。
吉米·莱基在苏亦凡的对面落座，脸上依然挂着轻松的笑容，他整个人颧骨下塌而双眼深陷，的确如平时大家所形容的一样，像一只大猩猩。
“苏先生，我想我不退休的主要原因，是我想看我能做到哪一步。”吉米·莱基对苏亦凡的话题毫不避讳，轻轻松松地回答说，“而我对自己青年时代没有能好好挥霍青春，总是抱着无限遗憾。”
苏亦凡微微一笑，用中文说：“我用现在这种方式挥霍青春，也觉得很好呀。”
第三百二十章 一言为定
吉米有些意外地看着苏亦凡，他预料到这个创造了相当程度奇迹的少年会稳重成熟，却是没想到他心态如此的轻松。
这样的人其实最难对付，吉米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自己已经做足功课的少年。
苏亦凡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招呼吉米：“这里的大厨据说是在日本开了十几年餐馆，为了女朋友才回的国，手艺不错。看来您平时对情报工作很重视，选择餐厅都找了最合适的。”
苏黎诗在两人中间飞快地翻译，时不时用眼神偷偷瞄苏亦凡的表情，她倒是不想当翻译，但同来的另外一个女孩根本不会给人当翻译，她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跟另外一个女孩做比较。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尽管不甘心，做了少许对比之后心态就平静了。
吉米今天来见苏亦凡连助理都没带，整个人的状态非常放松，这一点让苏亦凡也相当佩服。听到苏亦凡称赞自己情报工作不错，他笑着说道：“任天堂是所有厂商唯一在贵国有正品行货的公司，对贵国的了解肯定要多一些。”
苏亦凡眨眨眼，笑道：“上一次索尼的ceo来国内，可是让不少水货商人都吃了苦头。”
盗版问题始终都是困扰天朝市场的最严峻问题，当然这还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游戏机禁令从差不多七八年前至今，已经让无数厂商和投资者血本无归。如今整个市场混乱不堪，只要不是没什么大事，任何一家公司的ceo都不愿意来天朝抛头露面。偏偏这几年天朝电子产品消费能力几乎登顶，又不好完全无视。sony的ceo前阵子捏着鼻子来了一趟，去逛了电子商城后大惊失色，发现psp掌机的水货市场比日本还红火，当时表示了震惊和不解。为了顾全面子，当时的魔都水货市场进行了一次严打，让不少老板惨到哭都没力气哭出来。
吉米知道那次闹剧，顿时笑道：“我们对贵国市场有比较真实的了解，在很多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一味的封禁没有任何意义。”
对方这嘴脸倒是让苏亦凡略吃惊，他所知道的任天堂是个睚眦必报的公司，小心眼儿到了极点。几个粉丝做点同人游戏都恨不得把人告上法庭，为了天朝地区的免费游戏下载问题还递过几次律师函。能在半公开的场合做这种无所谓表态，看来这家公司的经营理念真的是发生了很大改变。
“我还以为贵公司喜欢打官司，会喜闻乐见呢。”苏亦凡笑了一下，很快就释然了，任天堂在天朝地区的影响力不如索尼，损失没那么惨重，能看开也在情理之中。
吉米·莱基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尖锐地说道：“sony的利润来自他们的软件，硬件倾销只能带来更大的亏损，尤其是在这种无法销售软件的国家。我们不同，如果只是倾销硬件，我们也很乐意。”
苏亦凡在心里撇嘴，心说任天堂在天朝的销量能跟sony提鞋就不错了，当然不会太在乎这种事。
尖酸刻薄地讽刺了几句sony现在的状况后，吉米终于步入正题：“苏先生，我们对《萌少女》北美版所取得的成绩表示祝贺，您创造了一个奇迹。”
苏亦凡赶紧摆手：“不是我，是我和很多人一起努力的结果。”
“苏先生真是谦虚。”吉米说话依旧刻薄，“那些笨拙的制作人永远不会懂得怎样取悦我们的玩家，而您是这方面的天才。”
苏亦凡觉得自己不用继续跟这个大胖子互相吹捧又谦虚了，也收了点笑容说道：“好吧，我承认《萌少女》现在的情况还不错，但这只是一款让大家感到新奇的作品，对于它的生命力我不是很有信心。”
吉米却不这么认为：“苏，新奇的吸引力通过时间能成为经典。”
“好吧。”苏亦凡看得出吉米是个喜欢让别人接受自己观点的人，他对这种争论也没设么兴趣，“我知道吉米先生想要的是什么，但如您所见，在我身边的这位漂亮小姐是我的姐姐，她想要这款游戏的欧洲发行权。”
吉米并不意外地看了一眼依然在做翻译的苏黎诗，他知道美国发行的事，也知道苏黎诗是谁。今天苏亦凡带着苏黎诗过来，意思已经不言而明。
欧洲代理发行权应该是欧洲任天堂来谈，吉米愿意过来，自然不是只看中了几个地区的发行权。哪怕是让与天朝文化相近的日本公司派人过来谈，也比吉米大老远从美国飞过来要方便得多。
所以吉米只是看了苏黎诗一眼，脸上的笑容轻松而略夸张：“如果只是这件事，苏你没必要对我说抱歉。发行权虽然很重要，但我们是一家善于同厂商沟通的公司。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贵公司的下一款游戏是什么？”
苏亦凡对着大猩猩一样的吉米呵呵一笑：“看来您的消息还是比较滞后，我们的第二款游戏已经推出了。”
吉米·莱基摆着手摇头道：“不不不，苏，我们说的是正式的，经过深思熟虑的游戏。不是那种实验性质的小品游戏。”
杨冰冰本来一言不发地坐在苏亦凡身边，听到吉米的话脸色终于是稍微难过了一点。
苏亦凡在桌子下面伸出手，覆在杨冰冰的手背上，轻轻安抚着少女。
“我觉得我们在这件事上有点分歧。”苏亦凡看着吉米，严肃地说，“我不认为这款游戏有什么问题，至少在数据上它已经超过了我们的上一款游戏。”
手机平台上的下载量是一个比较直观的数字，但这种数字对吉米来说却是毫无意义，他见多了各种神奇的数据，都是靠免费刷出来的。反倒是任天堂的游戏基本上没有不要钱的，仍是能卖出天文数字，这才是真让人惊叹的本事。
“好吧，这个数字的确很美好。”吉米感觉到了苏亦凡的固执，就没继续说让这个少年不高兴的话，“如果这个数字变成正常零售价的话，我想会更美好。”
苏亦凡微微皱眉，吉米始终是没能改了他那尖酸刻薄的嘴脸，不过这对他来说倒是没什么。
杨冰冰侧过脸看着苏亦凡，她能感觉到身边的少年是在努力保护自己，这种感觉让她觉得皮肤有些发烫。
“游戏的生命力决定一切。”苏亦凡对吉米·莱基说，“我相信贵公司也能看到我们在系统方面的努力，这不是单纯的小品游戏。”
吉米·莱基阅游戏无数，对这种三消游戏他哪里肯消耗哪怕多半分钟时间，因此也就是看了教学关卡前面的一段后就做出结论。听到苏亦凡如此笃定地反驳自己，吉米呵呵呵地笑了。
“苏，在对于游戏的商界价值评估上，我想我还是有经验的。”
苏亦凡寸步不让地说道：“在一个新领域，以前的经验也许都不管用了。”
吉米也承认这一点，这才是他今天为什么要不远万里来见苏亦凡的原因之一。
“苏，你说得对，所以我希望看到更新颖的东西，而不是这样的小游戏。”
苏亦凡反问道：“任天堂不是喜欢小巧好玩的游戏吗？”
这个问题比较尖锐，吉米稍微停顿了一下才回答道：“我们的开发团队已经是全世界最大的，光是马里奥的开发就有数百人。并不是简单的游戏就是小游戏……”
苏亦凡有点没礼貌地打断了吉米，他的英文听力其实可以听懂吉米说什么：“是的，并不是简单的游戏就是小游戏。”
吉米愣了一下，他本来以为苏亦凡还挺稳重的，没想到在这个问题上这么容易激动。
果然是年轻人啊，不懂得放平和心态。吉米在这一瞬间，对苏亦凡的评价就低了几分。
“苏，我们讨论这个似乎没有意义。”吉米四平八稳地说道，“你的游戏有很多人评价，也有很多人打分。现在评分似乎并不高。”
苏亦凡纠正道：“这不是我的游戏，是我和我的朋友们合作的作品。我相信这款游戏有它的独特魅力，只是需要时间来证明。”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亦凡感觉到杨冰冰的手指狠狠地握在自己手中，那么用力。
苏亦凡扭头看了一眼表情惊讶到震惊的苏黎诗，平静地说道：“继续翻译。”
苏黎诗这一次彻底折服了。对面那人可是吉米·莱基啊……那是全世界游戏产业说句话也会摇三摇的大人物，苏亦凡就这么跟人说话？
吉米脸上仍是挂着略显憨厚的笑意，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游戏好不好，至少需要时间来评判。”苏亦凡说，“如果你只是想要亚洲地区的发行权，随便拿去就是。如果你想要更多东西，至少要对我们有信心。”
“哦，苏你说得很好。”吉米不动声色地说道，“但对于我们来说，等待也是需要代价的。你觉得你的游戏值得让我们等待？”
“当然值得。”
“如果不值得呢？”吉米用近似于挑衅的目光看着苏亦凡，就差扔出个套子让苏亦凡钻进去了。
苏亦凡平静地看着吉米·莱基，心中有点不屑堂堂一个ceo居然用这么低劣的手段。
这边苏亦凡正要说话，杨冰冰的手又开始更用力地拉扯他，阻止他说话。
苏亦凡扭头看了一眼杨冰冰，坚定地摇头。
杨冰冰的目光中带着祈求。
“相信我。”苏亦凡对杨冰冰说，然后转头对吉米说，“如果这款游戏在三个月内不能达到预期效果，我们愿意无条件成为任天堂的第二方软件商，这样可以吗？”
吉米并未因为苏亦凡跳入自己的挑衅陷阱而表现出任何喜悦之情，他脸上依然挂着让人觉得喜庆的笑容。
“任天堂需要为你们做些什么呢？”
苏亦凡耸耸肩膀：“经典角色授权就可以了。”
杨冰冰有些泄气地松开手，苏亦凡到底还是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吉米看着苏亦凡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只是角色授权的话，我可以做决定。”
苏亦凡一脸平静地看着吉米·莱基，举起苏黎诗早就为自己斟满的酒杯。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了，吉米先生。”
第三百二十一章 带着你回美国
吉米大概很快适应了苏亦凡的风格，觉得跟年轻人还是直接一点好，于是两人在讨论了对赌的彩头之后，又谈论了一番关于游戏开发方面的问题。
现在这方面对杨冰冰来说也不是艰深难懂的内容了，她坐在旁边听得渐渐入神，因为吉米看不起《》而带来的郁闷也被冲淡不少。
论及从业时间，经验和视野高度，吉米都远非苏亦凡所能比拟。相较之下苏亦凡大概也只有一颗心比较纯粹，认真讨论之后，吉米连续说起行业内的一些轶事，哪怕是一家之言，也让苏亦凡听得心旷神怡。
这可是平时只能在新闻里看见的传说中的ceo，居然就这么坐在一家不太高档的西餐厅里跟自己谈天说地。哪怕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吉米，苏亦凡也觉得难免有些心旷神怡的不真实感。
“其实对我来说，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未来几年，公司才会面临真正的挑战。”吉米喝了点红酒，整张如大猩猩一样的脸上泛起红光，看上去有那么点猥琐又好笑，但说话依然语调平稳，一点都没有醉酒的感觉。
如今大约是任天堂公司有史以来的最高峰，无论家用主机还是掌机销量都高到让人仰望得一屁股坐地下的程度。
跟这么一个人吃饭，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值得去大书特书，甚至炫耀个三年五载。苏亦凡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拉着吉米拍了几张合影，然后还让杨冰冰一起过来合影，最后才招呼苏黎诗去合影。
吉米满脸微笑地满足了苏亦凡的要求，这样的苏亦凡反倒让他觉得轻松，而不是像那些个商业精英那样，还得用心去对付。
尤其是在微笑的时候，吉米·莱基会提醒自己努力想象苏亦凡手中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技术应用，然后再去想象任天堂下一代游戏机的新特点和功能，他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更茂盛一点。
一顿其实大家都没怎么吃东西的饭吃完，吉米告辞，他来天朝当然不止是见苏亦凡，还有其他行程要安排。比如去任天堂在天朝的工厂去视察，比如参与几个学术经济研讨会，比如做一档电视节目……当然最重要的部分吉米·莱基觉得已经完成了，他拿到了苏亦凡的承诺。只要现在这款试水一样的三消游戏没有达成让人满意的盈利和销量，轻灵触动将成为任天堂的第二方软件商，专门为掌机开发游戏。
在吉米看来，这份对赌苏亦凡的赢面不大。尽管那款三消游戏看上去比较新颖，但吉米认为世界范围内对三消游戏保持大量热情的人已经不会愿意去适应那么复杂的成长系统了。
这就是美国人的思维模式，与亚洲人完全不同。
…………
…………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时钟的秒针步步紧逼向前，给人感觉空气中始终有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息。
这是一间整洁雪白的房间，天花板上灯光明亮而不刺眼，空气中带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窗帘禁闭着光线，让这里变得几乎与世隔绝。
事实上躺在这里的人也希望自己能够真的与世隔绝。
身上的阵痛还在伤口附近刺激着身体，提醒自己那些羞辱和痛苦都是真实的。只是如此年轻的白人男性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这么可怕的事居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自己的身体竟然已经少了一颗蛋……
根据调查报告所知，一般情况下很少有情报机构会在拷问过程中将被讯问对象彻底致残。这种约定俗成的习惯其实意味着比绝望更可怕的一种力量，那就是希望。
希望比绝望更容易让人妥协和崩溃，死亡不能让人真正恐惧的时候，希望却能带来各种恐惧和顾忌。
因为有希望，才更愿意为之付出代价。
纱布上有一股让人精神振奋的药香，青年看着天花板，表情略呆滞，不愿意去抬头看自己受伤的位置。他维持这样的姿势已经很多天了，只有在需要上厕所和吃饭的时候才会起身。
有时候青年也会问自己，为什么还要坚持吃饭？为什么还愿意忍受这一切？是不是因为希望并未完全断绝？是不是因为自己觉得生活下去的乐趣还是要多于死去？
人生在这里被人用刀锋残忍地划了一下，青年本来充满了骄傲的精神世界隐隐有了崩溃的迹象。
就在青年仰望天花板，数着日光灯管周围那些不太完美缝隙的时候，房间门被人悄无声息地推开了。
推门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无人察觉，青年却还是把盯着天花板的目光挪到了门口方向。
对于各种细微的声音和人的气息，青年总是无与伦比地敏锐。
原因很简单，他曾经是全世界军事最强国里最好的情报人员之一。
推开门进来的那个人身材纤细，一双长腿细弱得好像被人用写意方式在纸面上画出来一样。身上穿着一件橙色吊带小背心和一条白色短裤，脚上是一双银灰色的凉高跟鞋。
如果是在平时看见这样漂亮的女孩，青年必然会吹上一声口哨，或是用绅士的吻手礼做为开场白，开心地聊上一会。可现在看见这个女孩出现，青年的气息陡然变得粗重，双眼的血丝蔓延，目光愤怒而冲动，就像随时能扑过去咬碎那个纤细女孩一样。
“伤养得怎么样了？”女孩对青年要杀人碎尸一样的目光毫不在意，一脸轻松地走过来站在青年的床边，低头看了一眼青年自己都不愿意直视的伤口位置。
那里已经没有血水渗出，干净的白色纱布里有阵阵药香，若不是伤在男人的敏感部位大概就更美好了。
“看样子是没什么事了。”女孩目光离开青年的敏感部位，掠过青年没有任何束缚的四肢，眼神中的讥讽一闪而过。
青年依然死死盯着女孩，眼神愤怒而冲动。他不是没试过冲上去想要掐死这个女人，但每一次行动都毫不例外地失败了。
浑身无力，那些曾经引以为傲的技巧、力量和速度都淹没在孱弱里。青年一度以为自己被人换了一副身体，当他努力扑向那个女孩的时候，女孩纤巧的足尖几乎如闪电一样踢中了他的胸口，然后给了他差不多二十个耳光。
能用刀切了自己的一边蛋蛋，青年对这个女孩再做出什么都不会感到奇怪了。
“别用那种目光看着我。”女孩一脸不屑地看着青年说，“还记得你自己最厌恶的那些弱者吗？你现在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青年从喉咙里发出了阵阵低吼声，他拼命克制着自己的冲动，避免再次被女孩击倒收获屈辱。
“你留着我还想得到什么？”青年挣扎了一阵，终于无力地开口，“你希望美国政府越过我，直接跟你合作吗？”
“你这个提议是不错。”女孩低头看着这个受伤的男青年，脸上已经充满了胜利者的笑容，“我没什么别的愿望，不过就是想找人送你回你来的地方而已。”
“你还是希望跟那边的人直接对话……”青年有点无力地哼了一声，“别做梦了，你能给他们什么？没有足够的利益，你连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大卫先生，你说的没错。”女孩一点都不在乎地转身面朝窗帘，声音冷淡而充满了骄傲，“可有些事总要试试才知道结果，就像你打算抓住我去邀功一样。”
大卫自嘲地笑了一下，这个动作都能牵动伤口。疼痛已经不是能困扰他的问题了，他真正觉得难过的那个伤口始终像一道耻辱的疤痕一样在那里，明显又让人羞愤。
其实大卫知道，赵玄无非是在提醒自己，这一刀切掉一个蛋蛋并非赵玄故意针对自己，而是赵玄对自己行为的反击。自己应该愿赌服输，没有资格愤怒。
“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玄摇摇头：“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大卫没有说话，他觉得心情很复杂，自己在一次次的斗智斗勇中都一再落败，居然都是败在女孩身上。
哪怕是现在自己示弱想要探寻真想，赵玄都不给自己机会。
赵玄居高临下地看着大卫，眼神中没有怜悯，只有浓浓的鄙视。
“如果你还希望重拾生活，就别跟我再动这些小心思了。”
“…………”
大卫看着赵玄，一句话也不想说，只能沉默。
“我已经跟美国达成协议。”赵玄低头看着大卫，就像看一只自己围栏里的小鸡仔，“送你回去，这个国家并不适合你。”
大卫吃惊地看着赵玄，他没想到赵玄来看自己，居然真的是宣布这个消息。哪怕之前曾经猜到一点点，现在大卫也觉得难以置信。
“为什么？”大卫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赵玄了。
“因为你确实没用了。”赵玄轻描淡写地转身，“既然没用了，我还花钱养着你干什么？”
大卫必须承认，这一瞬间如果说赵玄是想要更猛烈地刺激他的话，那么她已经成功做到了。
“哦对了，我还会告诉我哥你的一切所作所为。”赵玄低头把一只手伸出来，缓缓挪向了大卫受伤的那个位置，“你觉得他听了这一切之后，会不会吃惊呢？”
“…………”
“努力活着，只要伤好了，你还有机会开始新的人生。”赵玄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了病房。
大卫看着赵玄的北影消失，目光复杂地重新躺好，一声不吭地继续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这种时候，大卫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能做什么。目标一向坚定的优秀情报人员第一次产生了深深的迷惘，既是对自己的生活，也是对自己的工作。
走出专门为大卫准备的病房，赵玄一路穿过并不狭长的走廊，走到一间会客厅里。
戴清正坐在这里看书，听见赵玄脚步声，立刻放下书抬头。
“我亲自送大卫回美国。”
“你疯了？”戴清吃惊。
“我当然没有。”赵玄说，“妈，我比你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从来都是。”
戴清看着自己的女儿，没有说话，她觉得这个女孩对于自己来说已经越来越陌生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偷偷塞小纸条
苏亦凡与任天堂高层的接触并不是什么秘密，王健滔还为自己未能亲自目睹业界风云人物的风采而懊恼的时候，吉米居然又杀了个回马枪，直接到了轻灵触动公司来访问，并只字不提自己与苏亦凡会面的情况。
王健滔觉得有点神奇，但还是很开心地接待了吉米，并带着他在公司内部参观一番。
现在新团队磨合已经接近尾声，大家的工作效率都很高。无论是程水馨的时间树还是公司的社区主论坛都显得井井有条。吉米有点感兴趣地看了程水馨设计的社交软件，还有整个社交平台，有点好笑地问道：“你们打算跟facebook合作吗？”
程水馨对这位业界大佬就没那么尊敬了，干脆而直接地回答道：“我们只做一种生活态度，并不奢望能达到什么高度。”
这话既官方又不太客气，让吉米有点愕然，他没想到除了苏亦凡之外还有人也对自己不客气，而且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吉米来轻灵触动当然是为了向苏亦凡表态，他知道苏亦凡不太喜欢公开身份做事，干脆做了个顺水人情，直接用高调的新闻介入方式帮轻灵触动做了次宣传。在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天朝，能有这种世界级游戏公司的大佬来参观，这本身已经算是相当了不起的成绩。
之前还在媒体上不断喷轻灵触动的很多人一下子就哑火了，任天堂可是当今游戏界最赚钱的公司，尽管无数人批评wii在性能上的不思进取，依然难掩其吸金能力的强势。做为全世界卖得最好的主机，哪怕只是家庭主妇买回去玩一次就收藏起来落灰，它也是成功的。
吉米很懂得这一套的标准流程，微笑握手，签名合影，加上几个悬而未决的所谓深度合作。光是这些内容已经足够国内游戏媒体兴高采烈地报道个几次了，加上吉米对轻灵触动产品的高度评价，一家明星公司赫然正冉冉升起。
当然也有细心的人发现，吉米对萌少女就赞不绝口，而另一款三消游戏他一句都没提。这让许多刚开始试着黑轻灵触动的撰稿人大为兴奋，纷纷开始撰文描绘轻灵触动新游戏出现了大问题，甚至可能是一家得意忘形的新公司所能犯下的最大错误。
网媒的嗅觉和反应都是最快的，吉米上午来了下午走，中午还跟轻灵触动的员工一起吃了顿工作餐。下午的时候各种网络报道已经现身各大网站，其中大部分的标题配图都是吉米那张大猩猩一样的脸。
新闻引发的讨论倒是不多，玩家对这种所谓高层互动的新闻本身就挺无感。倒是业内的感慨更多一点，前几天还在跟国内工作室隔空对骂并使用技术手段交锋的轻灵触动，如今已是直接跟任天堂美国总裁友好会谈了。这样让很多人不敢再轻看这家新崛起的小公司，同时也开始深深忌惮。
吉米离开后的第二天下午，苏亦凡带着杨冰冰去跟金慎鸿结算。整个外包工作彻底结束，杨冰冰决定脱离金慎鸿那边的团队不再依赖外包，转而把后面的工作移交给赵雨桐的团队。
赵雨桐也从临海赶过来了，见到苏亦凡的时候没先急着握手，而是上上下下打量了苏亦凡半天。
苏亦凡被看得倒没心里发毛，但仍是笑着说道：“雨桐姐你这么看我，我有点担心啊。”
赵雨桐今天是自己来的，一身飒爽的红色套装，整个人感觉像混时尚圈的，而不像是个游戏美工。看着苏亦凡咯咯笑道：“士别三日啊，真是没想到。”
苏亦凡知道赵雨桐说的是吉米来轻灵触动访问的事，赵雨桐这种在美工上混了几年的，对游戏产业的起源地肯定也有点莫名的小崇拜。美女现在是在怪自己没喊她，有点嗔怪的意思。
“事出突然，下次再有这种事一定叫您。”苏亦凡对赵雨桐说，“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们还得去一趟日本那边，到时候您跟我们一起？”
赵雨桐这才眉开眼笑地伸手抱了抱苏亦凡：“乖，你就知道人家想听什么嘛。”
杨冰冰在旁边看见赵雨桐主动抱苏亦凡，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三人一起去金慎鸿的公司，苏亦凡身边永远有漂亮女孩跟着的情形让金慎鸿有点羡慕，他很痛快地签收了杨冰冰的付款，双方确认了合同已完成。然后由杨冰冰去感谢了一下外包团队，这件事就算结了。
从金慎鸿公司出来，杨冰冰有些意外地把自己掌心摊开，给苏亦凡看一张小纸条。
苏亦凡惊讶：“这么快就有仰慕者给你塞小纸条了？”
杨冰冰笑着摇头道：“你以为是你啊，仰慕者众。”
苏亦凡汗了一下，随着大家互相生活越来越多交织，杨冰冰对那些态度暧昧的女孩也越来越了解。且不说旁人，光是总往自己身上靠的楚若就是个挺大的问题，最可恨的是自己居然不太抗拒，还隐隐觉得这样挺不错的。
看苏亦凡脸色微尴尬，杨冰冰笑着把纸条递过来给他看：“是卢风给我的，你记得那个人吧？”
“记得，技术水平不错的小子，是韩国人？”
杨冰冰点头：“至少比金慎鸿更像韩国人。”
“给你纸条干什么？想放学后喝个茶？”
杨冰冰脸色严肃地摇头。
“比那个麻烦，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
苏亦凡皱眉：“是想跳槽？他不是有你的联系方式吗？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给你电话纸条，这是在明志？”
“我们之前的联系用的是他们整个团队的组群功能。”杨冰冰解释说，“我没有卢风的电话，这是他第一次给我电话。”
赵雨桐在旁边听的真切，笑着说道：“对杨妹妹没兴趣的小宅男肯定都不简单，这是想投靠还是想表达心意啊？”
杨冰冰本来对赵雨桐还有点小芥蒂，因为这句话反倒有点不好意思，那丝丝不快也随之不见了。
“姐姐你别笑话我了……我觉得卢风是想跳槽吧。”
苏亦凡把电话拿过来看了一眼，记在心里，笑着摇头说：“韩国人都很骄傲的，我不太信。”
杨冰冰之前曾经跟苏亦凡讨论过很多次关于金慎鸿的事，自然也不太相信他管辖的团队能做出跳槽到一家新公司这种事。她对苏亦凡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那我要不要打电话给他？”
“过段时间吧。”苏亦凡做决定，“先忙你的快闪，还有游戏升级。”
赵雨桐这次来滨海可不只是跟杨冰冰沟通外包这么简单，她其实更希望苏亦凡跟自己谈深入一点，但又没找到什么好机会。三人在金慎鸿的公司门口稍微停了片刻。苏亦凡朝赵雨桐发出邀请：“雨桐姐，去公司坐坐？”
本来还心中略失落的赵雨桐感觉到一丝喜悦，朝苏亦凡笑道：“你还不打算请我过去吗？”
苏亦凡讪笑：“怎么可能，我不是在想怎么招待您好嘛。”
赵雨桐知道苏亦凡现在有多大本事，对他还愿意这么跟自己说话有些开心，点点头开车跟在苏亦凡那辆小破高尔夫后面。
因为最近苏亦凡已经不怎么来公司了，一行人到达公司的时候还遭到了有点惨无人道的围观。熟悉赵雨桐的人自然知道这是谁，比如后加入的纪惟懿。
“雨桐姐！”纪惟懿都不管还是工作时间了，惊喜地起身喊道，“好久不见了！”
赵雨桐惊讶地看了一眼纪惟懿，又扭头看看刚迎接自己进门的王健滔，眼神很玩味。
“纪妹妹来这里工作了啊？”赵雨桐若有所指地呵呵了一下，“不错，有眼光。”
赵雨桐说“有眼光”这几个字的时候可没看着纪惟懿，而是目光一直盯着王健滔。
王健滔咳嗽一声：“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你？”
“不用了，就是个无名小辈。”赵雨桐摆摆手，对着王健滔等人的时候她还是挺有女王范儿的，“找个没人的地方吧，在这里耽误大家工作。”
因为之前吉米·莱基的到访，现在公司士气史无前例地高，大家都在认真工作。赵雨桐的提议倒是得到了一致赞同，大家移步到了会议室。
新的外包合作协议早已经通过邮件确认过了，现在程水馨拿出来的是正式版，一式两份放在会议室的桌上，倒让场合显得更加商务。
赵雨桐低头看了一眼合同，也没跟苏亦凡客气，直接坐下问：“真相信我们啊？”
苏亦凡笑道：“自己人比较信得过。”我
“得，小苏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赵雨桐笑道，“那行，合同我就签了，签了再说别的。”
苏亦凡也看得出赵雨桐有事要跟自己说，点点头道：“雨桐姐你不用客气，有什么就说，都没关系。”
赵雨桐仔细观察了一下苏亦凡的表情，在心中微微叹息一声，她几乎能确认苏亦凡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只是一直忍住了没开口而已。
既懂得自己想说什么，又很会照顾自己的心情，赵雨桐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对苏亦凡要求更高了。
苏亦凡有点调皮地朝赵雨桐眨眨眼，那表情似乎是在说不用担心。
这倒让赵雨桐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第三百二十三章 合作愉快
合作协议签得痛快，赵雨桐的签名龙飞凤舞，如果不是认识这人叫什么压根看不出来。
所谓旁人不能复制的鬼画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放下合同，苏亦凡对赵雨桐坦诚地笑道：“雨桐姐，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咱们不用绕圈子。”
赵雨桐一直以来都觉得苏亦凡其实还算比较好说话，她真正忌惮的是那个时不时出现，总像个打酱油的苏小轻。那个女孩的眼神才真让人害怕，赵雨桐总是怀疑苏小轻心里是否装着一个让人惊骇的灵魂，仿佛能随时汹涌奔出，毁灭自己周围所见的一切。
赵雨桐自认为自己不是个感性的人，能让她有这种感觉，她觉得苏小轻是真可怕。
“那好，我就不啰嗦了。”赵雨桐咬了咬嘴唇，以前的矜持和自尊在这一刻全都放下，“如果我带团队并入公司，你愿意接受吗？”
王健滔惊讶得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反倒是站在王健滔身边的程水馨好像觉得理所当然一样，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微笑。
杨冰冰也很吃惊，她做为这份代工协议的签名负责人也在会议室，刚打算跟赵雨桐研究下一个更新版本要如何完成，是遥控还是折腾团队过来这边本地完成。现在赵雨桐居然直接说要把团队并入公司，这转折简直让人接受不能。
苏亦凡好像也不觉得意外似的，看着赵雨桐的眼睛，只是平静地问：“雨桐姐，你真的决定了？”
赵雨桐左右看看，这里也没外人，有点自嘲地呵一声：“你不问问我原因？”
苏亦凡认真地说：“如果是临海那边的事，我觉得我有能力帮你摆平。”
赵雨桐摇头道：“你帮我摆平一次还是两次，还是一百次？你在临海的人脉，何区长，东升，米老头……这些我都知道，可能没几个临海人比你人脉更好了。可是这就不仅仅是欠你的情了，还有别人的。这样跟我自己傍一个大哥有区别吗？”
大家都有点吃惊地看着赵雨桐，虽然猜到了她可能遇到一些麻烦，却没想到麻烦的程度还不低。看这样子，赵雨桐是打算暂别临海市了。
赵雨桐却是不管旁人的目光，只是盯着苏亦凡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你的意见。你愿意我加入，我这个选择才有点意思。你要是不愿意也别勉强，我会求你帮我解决问题的。”
这一瞬间苏亦凡觉得自己眼前的赵雨桐就像忽然从二十几岁回到了十几岁，一如自己认识的一些朋友那样，执拗而干脆。在复杂而多诱惑的环境中混迹多年，赵雨桐还能保持如此心态简直是一种奇迹。
苏亦凡甚至产生了一丝敬意，赵雨桐的确是有些让人不太习惯的毛病，比如自我，比如眼界较高，比如略颐指气使……但现在这一刻，认真的赵雨桐不愿意把命运交给其他人，这份诚恳也是一般人所不能理解和做到的。
目光灼灼地看着苏亦凡，赵雨桐等待着他的回复。
苏亦凡低头沉思了好一会，整个会议室里都很寂静，没有人出声打扰他。如果说从一开始做出萌少女大家还只是对他有一点吃惊的话，现在用自己实际行动证明了做大做强只是时间问题对苏亦凡，早已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产生了强烈的信任感。
这种信任感甚至感染了远在临海的赵雨桐，让她能够主动前来，主动告诉苏亦凡自己现在的困境。
过了好一会，苏亦凡才抬头，看着赵雨桐说：“雨桐姐，我这是趁人之危了……”
赵雨桐摇头道：“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用觉得有什么负担。”
王健滔在旁边用脚踢了苏亦凡一下，示意他赶快答应。苏亦凡却是恍若未闻，仍是看着赵雨桐，表情一点都不像一个高中生。
赵雨桐这一刻更深切地感受到苏亦凡的真诚，她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了，避开了苏亦凡的目光。
“就这么决定吧，我回去跟工作室的人宣布一下。”赵雨桐起身说，“来这边工作麻烦你把住宿安排一下，我们会优先把做好的。”
苏亦凡也不继续劝赵雨桐，而是认真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赵雨桐笑了笑说：“等我回头告诉你。”
见赵雨桐显然不打算在很多人面前谈起这件事，苏亦凡也就不再追问，而是让王健滔联系房子，好安排赵雨桐等人。
关于赵雨桐的工作室如何并入轻灵触动的问题直接由程水馨去谈，不用苏亦凡操心。程水馨的建议是赵雨桐的团队享有一定的游戏分红权，但绝对不会分股份给赵雨桐。这样的结果赵雨桐居然没有什么意见，让曾经熟悉赵雨桐的王健滔很惊讶。
花了一点时间定下细节之后，赵雨桐又要动身离开滨海，她必须回去解决工作室方面的问题。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跟赵雨桐来滨海，工作室原来的房子和一些设备也要想办法处理。这一次赵雨桐没跟苏亦凡客气，直接要求说：“让李正找几个人陪我办这些事吧，能省些麻烦。”
苏亦凡一点都不与犹豫地给李正打了电话，嘱托一番之后才送赵雨桐去停车场。
“用不用给你安排个保镖？”停车场上没有别人，苏亦凡这才问起赵雨桐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这倒不用。”赵雨桐苦笑道，“如果有人要搞我也是从官方途径搞，你不用担心。”
苏亦凡倒是从赵雨桐的口气中听出了味道：“你得罪了什么人？”
“不算得罪。”赵雨桐看看左右没人，终于是松口说了出来，“我就是没答应一个人的追求而已。”
苏亦凡愣了一下：“就这？”
“就这。”赵雨桐有点自嘲地笑了一下，“小苏，你觉得我长得还行吗？”
苏亦凡认真地回答：“非常漂亮。”
“谢谢你……你身边哪个女孩都比我漂亮优秀。”赵雨桐稍微感慨了一下刚才跟自己商量细节的程水馨，摇头说道，“长得稍微好一点有时候是武器，在不够强大的时候就会带来无尽麻烦。”
苏亦凡有点懂了：“是谁？”
“你不认识，反正来头比李正还大一些。”赵雨桐说起这个，口气终于是变得有些微酸，“说起追姑娘这种事，李正还算礼貌些，这位就不太讲江湖情面了。”
“到底是谁？”苏亦凡追问道，“官二代圈子里的？”
“也不算是。”赵雨桐的眼神一瞬间前所未有地软弱，“你知道李东升以前有个一起发家的朋友，后来翻脸了，叫林良栋的？”
苏亦凡点头：“听过，他现在混得比李东升还好。是这个人？”
赵雨桐自嘲地笑道：“我这种货色还入不了林良栋的法眼，是他儿子。”
苏亦凡一下就懂了赵雨桐的困境。
林良栋的儿子林俊健年纪就跟李正差不多大。比较不同的是林俊健是独子，这对于生意庞大而众多的林良栋来说挺难得的。哪怕是李东升还有两个儿子，李正上面那个大哥李省身一般情况下都被安排在海外，算是李家海外扩张的一枚棋子，也为李家有一天遇到类似前阵子那种事做一条后路。
相比李东升还差点深陷铁窗之灾，林良栋可谓顺风顺水，这几年林家发展得顺风顺水。林良栋的产业遍布临海及周边地区，全国范围内最远的都已经做到了妖都那边。如果说李东生只是商业地产大亨的话，那林良栋则在许多深加工和制造行业都有着旁人无法替代的重要性。
一般女孩要是被这种家庭的公子看上了只会喜不自禁，赵雨桐却像吃了苍蝇一样不爽。那位林俊健在临海也颇为有名，行事比李正更张扬。最近大概是因为入行开始做投资做游戏，这才与赵雨桐有了接触，并对这位漂亮的工作室负责人一见钟情展开追求。
明眼人都知道，林俊健不可能跟赵雨桐结婚，他的家庭和环境都不允许他这么做。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女孩都手到擒来的经历更是让林俊健觉得跟赵雨桐玩玩没什么，偏偏遇到了这么个脾气倔的。碰了几次壁的林俊健终于是没能忍住不爽，听从了身边帮闲的建议，打算先给赵雨桐制造点麻烦，然后再以救世主的身份降临。
林俊健觉得是一点点的小麻烦，对赵雨桐来说则足以致命了。
工作室的经营执照被人重查，全部的税务问题都有人细查，加上合作公司忽然开始拖欠款项和单方面撕毁合同……诸多的事一起来，简直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赵雨桐心力交瘁之下正好听到苏亦凡要跟自己重新签外包合同，她不像王健滔那样还得挣扎犹豫个几天几夜，稍微想了一下就直接动身来滨海。
苏亦凡不是最好的选择，却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
“那你打算怎么办？”苏亦凡问赵雨桐，“就这么一味回避？”
赵雨桐有点惨淡地笑了笑：“我把公司注销，到滨海工作。林俊健至少不会把手伸向这里，等时间稍长，他有新的目标就好了。”
苏亦凡点点头，又忽然问道：“你说林俊健也投资了游戏公司？”
“可不是么，现在是大热门。”赵雨桐无奈地摇摇头，“有资本，集合一批人，比贩毒卖房子还快。”
苏亦凡看着赵雨桐，忽然问道：“那你想过没有？正面打败他，让他后悔做出那样的事。”
赵雨桐沉默了一下。
片刻之后，赵雨桐抬头，目光里闪着光。
“以前没有，现在想了。”
苏亦凡伸出手。
“雨桐姐，合作愉快。”
赵雨桐看着这个小男生，心中感慨万千地点点头。
第三百二十四章 走光
送走了赵雨桐，苏亦凡回到公司，发现杨冰冰和程水馨依然在大皱眉头。
“在发愁什么？”
“太多事，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卢风到底应该怎么回应？”会议室里没外人，程水馨说话也没平时那么小心，“这个人如果来咱们公司倒是有点用，不过杨冰冰和你都不放心他，我在想怎么拒绝。”
苏亦凡想了想说：“就直接拒绝，说我们不要韩国人。”
“这也行？”程水馨一向对人婉转惯了，有点震惊地看着苏亦凡问，“人家得说咱们种族歧视吧？”
“如果卢风愿意像赵雨桐一样接受外包的话，我们当然还能合作。”苏亦凡给程水馨分析道，“咱们是缺优秀的开发人才，不过还没饥渴到会敞开大门让他进来的程度。”
程水馨摇头：“不不，你错了。我一点也不觉得拒绝他是多难的事，我是在担心卢风会拿出让我们不忍心拒绝的东西，你懂吗？”
“比如商业机密，或者足够诚意的开发成型的源代码？”
“也许比这更厉害。”程水馨向来对旁人估计都会往坏的地方想几分，低声说道，“我觉得卢风会拿出些关于金慎鸿的秘密跟你做交换，让咱们无法拒绝。”
“那就吃了它的秘密，然后把卢风吐出来。”苏亦凡平静地说，“可以小心这个人，有什么事就及时通知我。”
程水馨点头：“我会小心。”
在公司的短暂碰头之后，杨冰冰出门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脸色有点苦。
“滨海晚报的记者要采访我，怎么办？”
苏亦凡有点意外：“晚报记者怎么知道的？”
“估计是平台上的宣传走漏了消息。”杨冰冰说，“我们也没刻意做保密工作，想知道很容易。”
苏亦凡直接伸手去摸电话：“你想接受采访吗？”
杨冰冰也有点矛盾：“我不知道……我想扩大点影响，又不太想接受这种采访。”
这边苏亦凡已经把电话摸出来了：“那我让韩芸帮忙打个招呼。”
杨冰冰默认了苏亦凡的做法，她觉得这样被人关心挺好的。
韩芸正在一个比较热闹的地方，接电话的时候周围声音有点大，有点听不清苏亦凡说什么，苏亦凡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晚报记者要采访杨冰冰？”韩芸大概是走了几步，让自己身边的声音尽量小了点，“哪个记者，你说一下名字，我去问问。”
说完捂住电话，朝杨冰冰使了个眼神。
“联系我的记者好像是叫晓声。”杨冰冰回忆了一下，“声音听起来挺年轻的。”
苏亦凡对电话那边的韩芸说：“晓声，你认识吗？”
“还真不认识。”韩芸把名字记下，“我们广电中心跟报社关系一般，其实还有点小竞争。不过如果是青年专栏的记者，我应该能说上话。”
“那就拜托你了。”苏亦凡对韩芸表示感谢，“正常采访就行，怕的是乱写，还有那种穷追猛打的采访。”
韩芸表示理解，她其实已经挺能理解苏亦凡的心态了，尤其是第一次苏亦凡面对自己采访就拒绝的情况，给韩芸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放下电话，杨冰冰有点歉意地对苏亦凡说：“又麻烦你。”
程水馨在旁边听了全程，笑着说道：“你跟他客气什么？咱们还是先研究好怎么做活动吧。”
韩芸的办事效率倒是很高，没多久就说联系了那个叫晓声的作者，随后给苏亦凡回了个电话。
“我打过招呼了，那边说没问题，不会把选题定得太尖锐。”韩芸声音不大，周围已经没刚才那么吵了，“采访是晚上放学后，需要我陪同吗？”
苏亦凡用眼神征求了一下杨冰冰的意见，杨冰冰距离苏亦凡很近，几乎能听到电话里在说什么。
“不用了。”杨冰冰用口型对苏亦凡对苏亦凡无声地说。
“你忙你的吧。”苏亦凡对韩芸其实不算客气，这才是两个人关系熟稔的体现，“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再找你。”
韩芸不出意料地娇嗔一声：“人家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个没良心的。”
结果这一句杨冰冰也听见了，她脸上倒是没多少表示，就看了苏亦凡一眼，也让苏亦凡有点心惊肉跳。
“我这边有点事，我先挂了。”苏亦凡仓惶地挂了电话，他觉得继续说下去好像趋势不太妙。
杨冰冰就好像没听到刚才那句话一样，问正在看文件的程水馨：“晚上陪我去？”
程水馨抬头想都不想地回道：“好啊，没问题。”
苏亦凡有点殷切地问：“我送你们过去？”
“不用了，安妮和杰夫卡跟着，不会有什么问题。”杨冰冰笑着拍了苏亦凡一下，“晚上你陪小师妹吧。”
几个女孩当中杨冰冰算是最少提出意见的，正因为这样她的意见也显得比较重要。大家都没表示反对，各自散去。
整个下午杨冰冰和程水馨都在忙那个快闪活动的事，苏亦凡就无所事事地没有跟着一起参合。倒是黄迪中途打了一次电话，询问苏亦凡隔音材料和音响的问题。两个人的预算还算充足，黄迪这时候反倒没有了黄少的风范，问苏亦凡要不要节省一点。苏亦凡则坚持音响一定要标准以上，座椅要好。至于隔音材料，那个就只能尽力而为了。全国没有几家影院隔音能做到让人满意的。
到了晚上，苏亦凡去录音室那边找张瑶。写字楼入驻的公司已经很多，楼道和电梯里都是人，苏亦凡一身学生打扮，电梯里穿着ol窄裙的金融白领看他的眼神都是充满优越感。苏亦凡对这种目光倒不是很在意，依旧直接拿着钥匙去开了录音室的门。
今天的张瑶穿了一明黄色的条小短裙，一双细细的小白腿露在外面，黑色的中筒袜拉到膝盖附近。这样的打扮反倒有点像楚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们之间的穿衣风格在互相影响。反正苏亦凡一开门就看见张瑶正四肢着地地趴在那里好像接一条什么线，小裙子被这个姿势搞得有点高，露出白色带蓝色小圆点的小内.裤。
看到这一幕，苏亦凡觉得自己眼睛一跳，张瑶瘦得不成样子，哪怕是这几个月跟着一起狂吃海塞也没有改变她的体质。这种黑洞一样的体质对女孩子们来说几乎是可遇不可求，张瑶自己却好像有些苦恼，偶尔会用目光瞄程水馨和杨冰冰飞扬的胸部。
偏偏张瑶的小屁股规模不大依然浑圆，被小内.裤裹着很像一个诱人的小桃子，苏亦凡哪怕知道自己不应该看，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雪白紧绷，真是可爱啊……
龌龊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苏亦凡转过身去，咳嗽了一声。
正趴在地上干活的张瑶听到咳嗽声才发现不对，进来的不是程水馨。有这间录音室钥匙的人一共有三个，苏小轻、程水馨和苏亦凡。苏小轻几乎从来不会主动出现，现在站在门口的人不言自明。
想到是谁看见自己现在这个姿势，张瑶顿时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松开抓着线的手，反过去捂住自己的小屁股。
这个动作其实更可爱，但苏亦凡已经不好意思看了，他背对着张瑶，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先坚决地关上了录音室的门。
小师妹走光被自己看到了不太好，更不能让别人看见不是？
关门声让张瑶有点回过神来，她有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整理小裙子，又低头拍自己刚才蹭着地面的膝盖。
苏亦凡继续背对着张瑶，听她一双小手扑腾的声音，本来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心情变得愉快起来，嘴角扬起笑容。
张瑶整理了差不多一分钟，这才朝苏亦凡看过去，张了张嘴想说话，最后还是走过去，用手轻轻拉了苏亦凡的衣角一下。
早就跟张瑶养成了各种默契的苏亦凡心领神会，转过身看着小师妹。
还是那张带着怯怯羞意的小脸，张瑶给人感觉依然柔弱，但一双大眼睛里好像多了不少让人欣慰的神采。
苏亦凡不用张瑶说话，主动解释道：“晚上程水馨和杨冰冰要去接受采访，我来接你回家。咱们先去吃东西好不好？”
只是简单解释一下，张瑶的表情立刻变得很雀跃，拉着苏亦凡几乎要跳起来的样子。
苏亦凡看着这样的小师妹，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张瑶平时没少被苏亦凡摸过，这一次却是想起刚才自己的走光，小脸腾地就红了。
在录音室苏亦凡又等了张瑶一会，她好像在做一个和声的调音，刚才是觉得麦克风效果不好，重新插一次线。苏亦凡看着张瑶调整声音波形，最终把转录好的文件塞进u盘，主动帮她拎起小背包出，走出录音室。
两个人并肩下楼，又引来了不少猜测的目光。这楼里的很多人都见过程水馨来接送张瑶，对两个漂亮女孩在一起还能比较接受。苏亦凡偶尔的出现总会显得突兀又让人不舒服。
这就是普通人的普通心态，美女就算不是自己的，也不应该是别人的……
张瑶跟在苏亦凡身边，走了几步忽然有点扭捏地伸出手，拉住苏亦凡的手。
苏亦凡扭头看着张瑶笑了笑，也张开手掌，握住张瑶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