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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后方晴     一品富贵txt下载     一品富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太监国度

    宋九有些失神,难道朝堂中又有什么大事发生?王祜去大名府他是知道的,可背后他不知道了。甚至真以为符彦卿不大称职,赵匡胤有意准备用王祜替换符彦卿。

    但有了一条,这两年,赵匡义会与赵普恶斗。

    于是答道:“陛下时的开国名相赵普,唐明帝手中的李林甫,曹操曹丕时的司马懿,曹芳时的司马懿。”

    同一个司马懿,在曹操与曹丕手中是良臣是忠臣,甚至在曹叡手中也能勉强合格,到曹芳手中已经变成一个掌权篡国的奸臣了,只不过他做的是曹操的事,未做皇帝,实际行的是皇帝之权,甚至他儿子司马昭也将这一套学来。

    也就是这个人野心很大,若是有本事控制住,也不妨是一个良臣,有用的大臣,若是控制不住,那么什么事都能发生。

    赵匡义嗟叹:“宋九,你评价中的也。”

    他让赵普弄苦了。

    然而非是别人,这个王祜他不知底细,只求老菩萨发善心,此人不要为荣华富贵,抹着良心瞎说一气,那样符家就惨了,轻者符彦卿象冯瓒一样流放沙门岛,重则就会是张琼的下场。

    宋九狐疑地看着他。

    赵匡义不敢说,只是说道:“宋九,你也要小心,陶谷连上数奏,说你是国家良吏,放在河洲上是埋汰了人才,不如将你外放,于地方担任几年刺史。一州之利岂非大于一个河洲之利?看来你还是将那个饲养场与冶铜以及纺织快点提上议程。”

    看似陶谷是好听的话,非也。

    若赵匡胤听了那就惨了,河洲宋九说一不一。说二不二。到了地方上,有通判。有判官,有参军事。若是动一点手脚掣肘一下,什么事也办不了。这还不是可怕的,若再有心,设一两火坑,宋九不小心跳下去,轻则是将河洲产业一起罚没,重则也会去沙门岛!而想做到这点太容易了,只要赵普嘴努一努,就可以让宋九万劫不复。

    “谢二大王。可微臣手中没钱了。”

    “你的钱……”

    宋九看了看书院,又看了看西边,两河民居,赵匡义苦笑了一下,说道:“今年早点将那些钱分出来,对陛下说一说,不然不用到元旦节,你就等着朝廷放外诏书下吧。”

    顿了顿又说道:“书院才成立,有些乱。就让它乱,不能梳理,若是有其他的新奇想法,只要重要的。可以向皇兄禀明,那么无论任何人想外放你,都不会得逞。”

    说完迅速离开。

    他俩还是“敌对关系”。不能说话时间太长。

    宋九想不站队,那是不可能的。他做出这种种,再加上赚了这么多钱。若非赵匡义,他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赵匡胤虽重视,可还不及国来得重视,只要赵普一门心思弄他,宋九又不防备,准得弄死。

    宋九也默默地走开,心中五味杂陈。

    赵匡胤杀贪官他是欢迎的,真不杀,官员一个个无法无天,可这样下去,他却是不喜,但也不能完全听从赵匡义的。这么多研究一起来,钱是问题,他也没有那精力。

    听了一部分,于是带着学子研究铁挺,与弹弓。

    天凉了,诸衙内棉花一起收上来,产量还不是太好,但这有一个进化过程,有可能十年,有可能二十年。不管如何,有比没有强。既然不准备纺布,只取皮棉,比较容易。将铁挺改进,搭上架子,按手柄与轴承等器械,通过手柄转动,铁滚子挤压棉籽,皮棉下去,棉籽浮上铁滚。原理还是一样的原理,不过这种去籽机更省力,速度也更快,量也更大。然后将竹弓改成桑木大弓。

    不知道黄道婆那是怎么弄的,也许一样,也许不一样,那个不管,差的就是纺织机,暂时还没有用到布上,因此将这两样带到皇宫,献给赵匡胤。

    赵匡胤看演示后,让他坐下,派宫女沏茶,说道:“这也算是功劳,虽产量不及你说的产量……”

    “陛下,非也,一是在岭南,还是在琼州岛,一是在中原,气候差异太大,六十斤皮棉不为过份矣,至少良田细心种植会出现这个产量,陛下再稍等几年。”

    赵匡胤挥了挥手说:“勿用,就是这产量朕也开心了,朕也在关注,许多旱地皆适宜种植,虽产量低一点,但只要少许灌溉水就能得活,一旦推广,自此北方冬天无忧矣。你易知足,朕也易知足。”

    若无赵普在里面搞三搞四的,实际与赵匡胤打交道也不难。宋九心中叹了一口气,国家当真需要赵普,需要平衡,一起拿下去不就得了,他说道:“那也不行,必须产量更高。那么人人家中有新衣新被子,再加上粮食增产,衣食无忧,才是盛世到来。陛下文武兼备,要努力开创一个比文景,开元还要好的盛世。”

    “不急,朕听说你生了一个女儿,宋十万。”

    宋九差一点喷出茶水,连忙道:“是万娘。”

    赵匡胤也乐了起来:“等她长大了,这个媒朕来做,十万缗嫁妆哪,朕都舍不得。”

    这次,连他身后宫女也弯下腰偷偷笑。

    “朕听说书院有点乱?”

    “是人多,微臣能力有限,又是第一年,以后逐步调整,又增设了许多课目,有些紊乱,明年就会渐渐好转。”

    两人谈了一会,但赵匡胤并没有将陶谷上奏之事说出。

    宋九回到家中,还要准备一件事。

    密州的船造好了,经过了一些修改。对于船宋九有很多误区,包括速度,认为它不及蒸汽船,实际是错误的。若顺风三天就到了倭国,速度何其之快。但帆船也有帆船的局限性。必须要顺风。逆风行驶那就困难了。一般到高丽与倭国,从杭州出发。一年一个来回,顺风去,顺风来,路上时间并不会很长,十天左右。余下时间在两地停留,有的人在倭国呆的时间长,便在哪里娶妻生子,另设家小。也有风险,但因为时间短。风险下降。

    可是从登密二州去,距离缩短了,实际很麻烦,因为路上多是侧风,这很危险的,唐朝倭奴国造船业不发达,想直接来登州,恰恰相反,往往风一吹。能吹到高丽或者南海去。如李白的那个朋友。有的人聪明,便在高丽转程,先到高丽,从高丽再折到倭国。走直线不行!

    宋九选择的还是这一条线。先顺海湾绕,到高丽,再从高丽折到倭国。船上配置了指南针,海图。望远镜,以及皮筏子。就是船碰了礁石。也可以做皮筏子逃生。这一折就不那么危险了,而且又设计了各种侧帆,利于侧风航行。将船体下降,装置大橹,两个国家皆不大熟悉,人手不能少,遇到逆风时也可以划橹行驶。

    然后带去一大堆琉璃,没有凭何瓷器与丝绸,只有琉璃,以后它的价格越来越贱,这时候要多骗一点钱帛回来。

    四艘一百来吨的船,两家整整调去两百余人。

    衙内们思想一起跟不上了,好不容易一起哄到泉州,人家泉州不玩了,去玩高丽。到高丽没那么容易,首先要打造海船,要请水手,值不值呢?然后再想,还有,那就是契丹与南唐,可是这两个国家皆禁商的,犯不着冒险。因此等宋九消息。这时,大家对大海还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好与坏,明年就能知道。

    就在这时候,管事带着人从广州回来。但却将宋九气着。

    宋九没有想做南汉生意,也许一千年后,这里将是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之一,也是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区之一,但现在非是,它有一个名词叫南蛮,意思是尚未开化,生活落后的地区。

    据他所知的消息,整个南汉在籍户只有十几万户,当然人口不止这么多,还有更多的蛮人不在户籍之内,这是多大的一片土地,并且番商规模也不及从前。

    当时想做的仅是这部分番商的生意。管事第二次前去,刘鋹也给了钱,略少那么一点儿,管事也不在乎,就问那两人在何处?刘鋹说道,想放人可以,教朕手下做琉璃,结果两人未放,又扣下四人。管事匆匆忙忙地离开。听从宋九意见,找到南汉的一个太监,但休要小看了这个太监,他是南汉的太师龚澄枢。

    就是这个龚澄枢使南汉变成太监时代。他看别的大臣jj功能完整无缺,嫉妒了,对刘鋹说道,陛下,群臣皆有家小,故对陛下有私心,唯有宦官无牵无挂,才能为陛下忠心效劳。因此南汉高官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自杀,一条是动手术,割jj。看到这个好玩,刘鋹又想出一个主意,从南汉将青年男子一个个抓到宫中,命令他们脱光衣服,反正广州即便是冬天也不冷,然后与宫女交配,一男一女再来一男一女,一个接着一个相连接,一连少则几十人,多则几百人,他自己搂着美人观看,如果猛男让宫女求饶,就会有赏赐。如果是男的拼不过宫女,比其他人又早泄,后泄的毒打,不管用的jj,若早泄的那是彻底不管用的jj,直接割掉。

    管事去南汉时,南汉国内已经有很多男子没有了正常的jj。

    管事对此不能说的,递上名贴,听从宋九指示,将从刘鋹手中得来的钱,一五一十全部给了龚澄枢。这非是少钱,请龚太师帮忙说好话。等于两大船琉璃连本钱也不要,一起给了龚太师。龚太师得到这么多好处,终于施施然地出来说好话。只有他的话刘鋹才听。结果六人全部放出。但宋九最担心地事发生。

    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两个仆役是北人,一个个要看北人jj管用不管用,于是刘鋹将两人喊到宫中胡来,河洲百姓贾小四虽勇武,终是平民百姓,吓得都腿软了,连生理反应都没有,那行,不管用的物事,割掉。潘家的仆役要好一点,可潘家礼数也严,这样胡来,他能习惯么。于是早泄了,不管用的物事,还是割掉。然后刘鋹大笑,原来北人如此啊。

    人是带回来,但没有带回完整的人。甚至若非宋九舍得,提前做了交待,连另外四人也会变得不完整。(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脱变

    崔管事说完,小心地看着宋九。

    用钱没事,宋九吩咐过的,只要人能带出来,那怕将所有钱砸下去,真的砸下去了,可带回来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宋九眼中闪过怒火问:“人呢?”

    “他们在船上哭,就是不下船。”

    “带我去看看。”

    潘怜儿也跟了过去,还有她娘家的一个仆役。一行人来到码头,码头上停着许多船,马上就快冰封,船很多,宋九所雇的船是快,但不大,泊在诸多船只中一起不起眼。

    上了船,还有几人看着,贾小四与潘家那个奴仆救回来后,离家越近越是想不开,多次想自杀,到现在还看得紧。其中一人说道:“我说四郎,六郎啊,你们死不要紧,宋伯爵可是为你们花了近六万缗钱哪。”

    账能这样算也不能这样算。

    下去后七成以上的货是送给刘鋹了,还有三成货是售给番子的,这一趟货严格说还赚了一点,只是赚的不多。

    两人继续在哭泣。

    宋九进来叹口气,对管事说道:“从里面拿出四千缗钱帛,一人两千缗。”

    说什么安慰话也没有用,虽两家都有孩子,毕竟才三十几话,那话儿割掉了,心情能好吗?

    “贾小四,潘小六,你们别哭了,看看伯爵多仁义啊。”管事说道。这句几乎也是发自他的肺腑,那有为两个太监花这么多钱赎人的。不仅是贾小四他们,此行虽担了风险。赏赐也丰厚,轻者一人赏百缗以上。重者能赏千缗。不过自己事儿办砸了,只得了三百缗钱。不怨,自找的。

    两人还在哭。

    给再多钱有用吗?

    宋九又说道:“你们两家有孩子吧,一起放到我家,我与青衣抽空教他们一些学业,明年让他们进书院。”

    崔管事大叫道:“九郎,你阉割我吧。”

    “去!”

    九成九父母会望子成龙,两人终于不哭,宋九只能做到如此,又看了看左右:“这件事任何人不得申张。只是他们救出来,花了不少钱,谁说其他事,自此河洲与他一家老小皆无关系!”

    贾小四还能说什么呢,两人用衣袖将泪花擦干,六神无主地下了船。但有一个人是死定了,刘鋹!

    诸多割裂政权当中,无论是荆南还是湖南,福建。都不能算,湖南几万户百姓,荆南与福建十几万户百姓,算是国家吗?当然北汉不在其中。人家就几万户,可是生生在太原城下击退了柴荣与赵匡胤的大军,已不能以人口数量计算它的实力。宋九对孟昶与李煜多少有些同情的。虽昏暗,但也不是太恶劣。不过喜欢一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于是亡国罢了。对钱俶他是赞同,使这个大一统过程减少了不必要的伤亡。对刘继元也不反对,相反的是敬重。但只有对这个暴君,宋九产生了仇恨。

    这个仇可以慢慢报……

    忽然岸上吵了起来,他连忙走过去。

    问了一问。

    为抢生意争吵的,但这次非是两河百姓,已变成了厢兵与迁户争执。

    厢兵退下来,一是朝廷的力役,这个活儿有些重。后世所说的一亿多,非是全部运到京城的,例如徐州缺粮,和州产粮,不可能先运到京城,再退还到徐州,那么直接从和州运到徐州,只是上报三司批准,三司同意后,发运使或者转运使直接两地调动,再将数量用费上报三司备案。因此一亿多时真正在京城卸货的也不足两千万,也不是全部在汴水,还有其他四水,少数从陆地运来,汴水在里面只能占到三四成。当然战争到来时那个数字不大好统计了。

    现在江淮还不及后世重要,东南更没有收回来,不过汴水笼罩的范围很大,甚至延伸到巴蜀,同样不少货物,象今年能达到两百多万石。用小车子拉,得拉三十多万车子。从船上卸下来,再运到东南仓库里,这片仓库面积很大,从南汴水南岸开始,一直到东南城墙下面,再到陈州门,有七八坊面积大小。一是利于汴水货物储藏,二是利于蔡水货物储藏。蔡水那边无关,但汴水这边的货物必须这些厢兵来运输,为此,他们一年最少服役四十来天时间。这也是可以忍受的,除了冰封时间,以及恶劣的天气,还有半年时间能让他们打打散工。

    如河洲诸产业,冬天到了,敲冰藏冰,这些冰不能从汴水取,水质太差。必须从各个清澈的河洲溪流湖泊取来,它不常备,必须要请散工,酒作坊偶尔会进来大批粮食,也需要散工。或者其他种种。再如各店铺大宗交易,货量大,也要请散工过来搬运。但主要还是在码头上,朝廷出货两百万石,实际出货量近千万石,包括私人的商品,也包括粮食布匹茶叶瓷漆器等等,它们远胜于朝廷赋税比重。

    而且房屋有了,抛开细节不说,它确实是一项仁政,况且这些兵士放在军队里能做什么?

    但另一个问题来了。

    迁户过来,起初皆不知道房屋的意义,甚至以为象农村那样,十几贯钱就能搞惦一栋漂亮的房屋,不过久了,再看着东水门两河百姓的房屋,才知道他们想法错得多离谱。

    百姓也有百姓的心态,这是计户算的,有的人家几个孩子,孩子稍大一点,快到成家立业的时候,也要房子,于是立即分家,分成各小户。但这一来,生活更苦,甚至有人还要筹集未来儿子办婚事的钱帛。因此拼命地赠钱。河洲工程八月底全部竣工,不能闲着,一起拿着扁担,或者提着杠子,与厢兵们抢散活。

    还有一部分人运气好。各作坊不断扩大再加上书院请一些杂役,以及竞技场用人。请走了不少。只有一点,那就是每天克扣三十文钱工钱。否则余下迁户不服,两河百姓不服,直到所规订的工作日满,他们才能与两河百姓薪酬相齐。但那也不少了,并且是稳定的生活来源。不过来抢活计的就不大开心了,与厢兵发生多起冲突事件。而且为了抢活计,恶性压价,最受益的是河北,河洲不在是乐土。有的仆役也就渐渐收心了。河北的宋九仍不敢动手,陶谷奏折是一个信号……自己动手,釜底抽薪,抽了赵承宗的薪,也抽了自己的薪。

    宋九喝道:“你们吵什么吵,明年河洲为了替你们盖房屋准备拿出一百万缗钱,知道一百万缗钱是什么概念吗?一个湖南的九成税务收入!你们知不知足!”

    两方人马立即渐渐地停下手。

    宋九又对崔管事说道:“你替我传一道命令,若是以后谁为抢工而发生斗殴现象,无论是什么理由。一律驱逐出河洲。”

    其中一个厢兵老十将说道:“九郎,你也要替我们想一想,我们是役户,不得进入河洲产业。就是一些散工,他们还来抢,于心何忍哪。”

    宋九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看看。现在才盖了多少房屋,才建了多少产业。河南河北有多少空地方?不但你们这点人,未来还要招百姓过来。谁先来到的谁先爱益。熬一两年又何妨,当真比你们原来生活更苦?”

    老十将心里想,原来是苦,可谁不想更好?

    宋九又说道:“也无妨,马上河南动工了,你们都会有事做,不过各自组织两个团行,有事商议,看看现在,你们吵吵闹闹产生了矛盾不说,还相互杀价,伤害的是谁的利益?你们自己。活就那么多,也是你们来做,何苦之!”

    宋九回去,立即将诸衙内召集开会。

    主要还是没事做,一有事做,这些矛盾迎刃而解。

    宋九就说出自己计划,未来两年主要目标就是盖房屋。宋九一口吞了两千七百亩地,再加上宅基地与原来几个作坊购买的地,达到三千多亩。明显知道河洲用地满足了,有许多周边百姓心中后悔,又找到各个管事,实际以后还会缺地,一旦人口增加,以河洲为中心,会无限地向河南河北蔓延,甚至十年后就会提前达到清明上河图中的景象。那个市区多远?以虹桥开始,实际虹桥还在河洲下面,煤作坊哪里。可曾看到一块庄稼地?

    不过百姓可没有那个远见,现在又后悔了,于是半推半就以十来贯钱一亩购了数百亩。河南实际控制面积接近四千亩,池塘沟渠不在其中,未来也不在其中,用于美化环境的。甚至同样会刻意开挖一个更大的湖泊。

    地皮不紧张。

    紧张的就是钱帛。

    宋九提出未来两年平整河南,这个平整费用会很高了,面积差不多大小,可无泥可取,有泥,往汴水下面有的是土山,即便冬天问题也不大,是冰封了,但终非契丹,破开一千多里的汴水不可能,破开十几里的汴水用船装泥来卸载,还是能办到的。但会用很多钱。

    再就是房屋的数量,七千栋房屋,面积还是原来标准的面积,上下各一大二小,一百五六十个平方,一层只有七十平方米多点,实际不止,要留一个小园子,再有各条巷子街道,以及其他辅助实施。一栋房屋实际面积会是其两倍。然后是河洲一些奖励房屋,例如一些大匠,象宋九原先答应的琉璃工匠的房屋,在河洲显然不可能了。放在河南必须建好一点,临近中心风景区,还有一些高明的大厨,管事主管,一些有功的仆役,甚至包括一些戏子伎子,有的戏子经过一年多磨练,唱做俱佳,他们一上台,下面喝彩声不停,甚至有贵妇人给一个男戏子当场赏了几两金子。顺店里一些舞伎同样是顺店的招牌。这些人必须笼住的。因此也要盖房屋,是五百套,有了它,再也不怕这些精英人才流失。还有一些精英学子,但那是宋九的事,也不多,只有几十人。土地有了,从南边拿出一千六百多亩地,足够将这些房屋建好。但就是钱帛。

    宋九估算最少得一百万缗。

    衙内们议论纷纷,建房子早迟要建的,一是人力,二是人气,三是有了房子,这些人也就不会流失,不怕人力不正常,宋九说了一遍又一遍。但这个用钱太多。

    宋九淡淡说道:“你们知道这一百万下去,会使多少人家得以改变?砖头,石灰,砂子,石子,钢材,青瓦,车辆器械以及其他种种。这些都是来自京畿附近,甚至就是在汴水下面。灾荒时有一口稀米粥人就不会饿死,少这一口就会一条生命失去,好起来的时候差十贯钱就好不起来,多这十贯钱,一家子生活就能变好。这些钱下去后,会养活多少人?有了钱,他们又会买多少东西,又能养活多少人?一直循环下去,那么下游百姓都会过上好日子,日子好了,又会来到河洲。我常说良性循环,这就是良性循环。玉苹说有人要买房屋,我说不急。为何,人不多也。只有人多了,房子才能卖掉。河洲这块,河南那边,有多少空地?这些房屋怎么才能卖出价钱?那就必须要先将这几千栋房屋盖好。让大家看到河洲不会没落,又是如此的繁华,才能将房屋卖出高价钱,甚至几万缗钱一栋。”

    “几万缗钱一栋啊。”

    “符大郎,你不相信?不用多,后年我就卖给你看。”

    不要不相信,屡次的不相信,皆被一一推翻。那还说什么,宋九又道:“百姓来定居,河洲才是真正脱变之始。”

    已经在脱变,随着迁户到来,宋九安排用工时,将作坊的一些人往河洲抽调,将迁户往作坊抽调。就是为了未来,否则两河百姓以后上工时必须要走很远的路。还会有,但皆是离东水门很近的乡亲。

    实际随着河洲繁华,一部分人房屋位置好,又是新房屋,于是打开墙壁,开一个小店铺,不来上工。对此宋九也欢迎之。能好更好,找人手还会困难吗?

    但这就是一个问题,城内是城内,城外是城外。想要河洲永远热闹下去,必须有一个庞大的民居点。可大家显然不知道宋九所说的脱变含义。反正为了以后几万缗钱一栋房屋,建就建吧。

    宋九又说道:“也许还有其他安排,唯独的,我的契股又会稀释了。”

    大家哑然一笑。

    然后散去,宋九又骑马面见赵匡胤,未必会见到,得看赵匡胤心情如何。不过宋九见不是很困难,他觐见得少,一见基本是带好东西来的。但这次不同,刘鋹如此,使宋九想到了一个现实,这是在封建时代!(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金贵

    赵匡胤让他坐下,首先就问:“宋九,朕听说你家出了十万女儿,又出了三万仆役?”

    宋九有些汗,道:“陛下,天大地大,人命第二大,故曰人命关天,不能以价格衡量。”

    “这且不说,”赵匡胤不想多谈,这小子心太软,那怕上了一回战场,性子还没有变得果断,什么样的仆役人命价值三万缗!他问道:“今天你来有何事?”

    “陛下,微臣向陛下请求,让微臣选十五处河谷荒地,试验定牧定养。”

    赵匡胤早知道了,钱不足,拖到今天的,大约马上要分红了,不是少钱,手中经济宽裕,终于动手。想了想问:“为何只有十五处?”

    “微臣也知道数量太少了,但微臣所做的是示范,故不能选择水草丰美,交通发达之处,更不能占用良田。因此每一处要打通道路,然后整修,再设置一些水利耕作器具,每一处为了起到效果,便于管事,最少定牧几百匹上千匹大牲畜,几千只甚至上万只家禽。这几乎是民间最大能力饲养数字。若说瘟病,这么多最容易生出各种瘟情,若有问题,它出问题也最多。那么只要成功了,基本就能推广。否则看不到问题,试养不起作用。那样每一处会用费高昂。”

    “这也是啊,”赵匡胤终于会意,这是与那个水泥一样,生生用钱砸,砸出各种经验。

    “再有四五年时间,基本这一处就能放开,朝廷将它们一一拍给各州大户人家经营。微臣那时手头会更宽裕,可以经营三十处。四五年后再经营四十几处。这样几乎能遍布全国。它不仅是定牧定养。涉及到的很多,包括各种牧草的种植。以及果树与经济木材,还有各种瓜果蔬菜,各种粮食,甚至可以养鱼,水上养殖。而各地情况不一样,只要这六十处经营后,将经验摸索出来,再编著,它就是我朝最好的一部农书。其次就是改善了百姓生活。特别是牛。这是定牧的,只要核对好数量后,就可以宰杀,用之冲击牛肉价格。而且养的禽畜多了,牛肉价格也会进一步下跌。朝廷再用一些手段使牛价略上浮一点,对所有牛马驴骡免征税务,几十年后,全国的耕牛再也不会紧张。陛下若听微臣建议,从阻卜进口肉类。甚至用一些手段,大肆进口海鱼,那么牛的问题会进一步放缓。虽慢一点,也不慢了。只要它们成功了。就会有人陆续佼仿。最主要的这是让民间自己学习,不由官府出面,而不会忧民。不忧民。文景之治主要也,非是什么无为而治。”

    “朕准了。只要周围不与百姓交织,真正荒山野谷者。任卿挑选!”

    “谢陛下。”

    “勿谢,你非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这个国家。”赵匡胤道。实际就是宋九用钱砸,然后朝廷为受益,连拍卖的钱都归了朝廷。有何要谢的。顿了一顿又说道:“宋九,你以为南汉如何?”

    “夜郎,并且是黑暗残暴的夜郎国!”

    “朕能否伐南汉乎?”

    “陛下,此事应问赵相公,李相公,如何问微臣?”

    “朕心中戚戚啊,两次伐国,争议良多,省怕再出现差池。此次南伐,朕想让你随军督促,你是潘美的外子,潘美是你的外父。由你劝,潘美不会抵触。”

    “啊,让微臣去啊?”

    “怕苦吗?”

    “非是怕苦,潘将军在湖南做得很好,微臣去不起作用,况且微臣那么多事务。”

    “潘美终是武人,若无李超,彬州城何在?”

    宋九傻眼,原来赵匡胤知道这件事啊。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朝廷什么时候南伐南汉?”

    似乎这次南伐速度快,权当自己又去了一趟太原城,反正每隔一段时间自己不下去,赵匡胤难受,不如爽快一点。

    “你认为什么时候?”

    “若伐明年吧,今年经济略有些紧……”宋九说道。以前他不知道,赵匡胤有建隆,乾德与开宝三个年号,为何只说是建隆盛世。到了三司后才慢慢察觉。

    建隆时国家也有战争,规模还十分地大。两次平叛不亚于太原之战。可是国家注意休生养息,轻徭薄敛,由是迅速恢复。这几年国家财政收入增涨起来很快,也要增加的,可各项开支也渐渐糜烂,例如柴荣时不会有牛租一事,牛一起交给百姓了,这个钱朝廷不能要。乾德后渐渐拾了起来。例如商税不规范,非是富户不交税,交,但只要是权贵,在赵普带领下,从不交税。

    这一切,与赵匡胤关系不大,实际赵匡胤下了许多善待百姓,宽松税务的诏书。然而到了下面不同,在中书哪里就卡住了。道理很简单,建隆时宰相是范质,王溥与魏仁浦,他们执行的还是柴荣治国方策。随后赵普为相,增改条例,渐渐变得面目皆非。

    也许想得是黑暗,可这时候能看到日后宋朝一些三冗的兆头。

    就象今年,太原一战,国家财政马上变得吃紧。

    赵匡胤不知道宋九想的是什么,更不知道宋九对他的评价略在柴荣之下,额首道:“今年是不行,朕也不想伐之,已派使通知李煜,让李煜代朕劝说南汉主,只要他投降我朝,朕不会调大军亲临。”

    “陛下,唐主能说服他吗?”

    “大军出之,也需正名,方为正义之师也。”

    打南汉还要正名?宋九不谈了,赵匡胤又说道:“若伐,不可虐待南汉主,朕要他活着来京城。”

    到京城还不是早晚得弄死,于是壮着胆子问:“陛下,臣能否在他那物事上踢上几脚?”

    “那物事儿……要轻点踢,不能踢坏,它很金贵,价不止六万缗。”

    宋九忍不住低下头笑了起来。

    “陪朕吃顿晚饭吧。”

    陪赵匡胤吃晚饭未必是开心的事,只能说意义重要,代表着皇上喜爱你。宋九道:“谢陛下。”

    带到后殿,在路上赵匡胤忽然问道:“丁德裕如何?”

    “算是良将吧……”宋九不确定地说,他虽下了湖南,多在下面跑,与几个高级官员将领打的交道很少,在益州也是利用交情,骗了王全斌打了一赌,虽认识,却不知深浅。赵匡胤点点头,未多说。

    宋九答得随意,若是他知道幕后,就不敢轻易回答了。

    王全斌曹彬等人率军回去,巴蜀还要留下兵卒看守,防止意外发生。丁德裕与王班张屿三人领兵西川。丁德裕从慕容延钊李处耘有平湖南之功,又有平郴州之功,西川也有功,特别是凑合诸路大军之功。因此持功骄纵,于是与几位副将产生不和。看到几人吵吵闹闹,兵马都监张延通就以替丁德裕、张屿化解。

    可他本身就是一个急脾气,看不惯丁德裕一些行为,以前面质其短,丁德裕十分不快,如何化解得开,相反认为他与张屿朋党。赵匡胤兵临太原城下,也吃了一些苦头,天又热,他甚至冒着矢石站在城下指挥。使者就说此事,皇上好啊。实际若是宋九来看,赵匡胤那不是吃苦,而是十分开心,又出来了,又能打仗了。只有他一人会这样想,于是张延通说了一句,主上勤劳如此,我们在这里日享安乐,如何过意得去?

    实际也没有大不了的事,比起王全斌种种,他们这连鹅毛都算不上。

    中使就将李延通的话带给赵匡胤,赵匡胤也没有想到西川几人闹得不可开交,几人进京叙职,张屿先进京,赏赐丰厚,又召问,张屿便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随后张延通与丁德裕进京,复召张延通问,张延通这时彻底与丁德裕闹翻了,自然不说好话。于是赵匡胤恶丁德裕。

    丁德裕感到奇怪,我就是物质上享受了一下,在西川也算是称职,怎么皇上对我冷淡了,派人打听,听出真相,上奏替自己辨解,又说张延通王班三人结党。

    这就可怕了,特别是他们手中有兵权,有治理权,又远在西川,赵匡胤大怒,派御史收张屿、张延通与王班三人下狱审讯。

    所以赵匡胤才有此问。

    宋九茫茫然地说丁德裕是良将,宋九很少阿谀人的,大约不会错了。可张延通三人不服,要御前自辨,赵匡胤引问,张延通不服啊,他就这脾气,否则在西川都没有事了。越说越急。

    赵匡胤大怒,当场派人将他拖下去斩之!

    冤杀!

    屿、班并内臣王仁吉并仗脊,屿配流沙门岛,班许州,仁吉西窑务。

    不久丁德裕又奏西川转运使李铉曾经醉酒,说赵匡胤的坏话。赵匡胤又召御史审问,李铉便说丁德裕在蜀屡次以事请求,自己拒之,所以怀恨在心诬蔑他。而且这些都有状书在手,也就是丁德裕写的那些小请条,御史带着小请条上报,赵匡胤止责铉酒失,为左赞善大夫。丁德裕贬为知潞州。但也不为张延通四人翻案,甚至都不将张屿召回,继续留在沙门岛。

    所以宋九小心一点是对的,赵匡胤能勉强说善待功臣,但还远不及李世民与刘秀,只能说比朱元璋、武则天或者刘邦要好一点。当然,也比清朝要好一点。

    若不识相,屠刀照样随时落下。

    赵匡胤也没有心思关心此事,他的眼睛放在五人身上:凤翔节度使王彦超,安州节度使武行德,护国节度使郭从义,定国节度使白重赞,保大节度使杨廷璋!(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抚桑

    各人经历不同,心路也不同。

    赵匡胤以武将发家,因此对兵权格外看重。又看到文人的懦弱,对文臣反而很放心。只要不贪污者,一般不会重惩。

    但这时候国家还不能真正执掌天下兵马,因为有一个所在地,藩镇!它们的主人叫节度使。宋朝节度使非是唐朝节度使,他们手中有兵权,可这个兵权是厢军,而非是禁军,禁军一直养在京城呢。但有一个要命的地方,这时候厢兵还非是象后来的厢兵那么堕落,有的厢兵在这些名将调教下,同样能打,不亚于禁兵。各自人数不多,大镇三五千人,小镇只有近千人。

    原来赵匡胤也没有当作一回事,只有几千人,谁敢叛乱?可这次北上太原时,必须要征集各路军队,按照规矩,赵匡胤调遣这些地方部队,必须要经节度使同意。赵匡胤不乐意了,决定再次将兵权往中央收回。而且多年兵财政分权,已削弱了节度使们的实力,到了时机成熟之时。

    第二次杯酒释兵权开始。

    赵匡胤用叙职名义将王彦超、武行德、郭从义、白重赞与杨延璋召回京城,于后苑设宴款待。都是武将出身,连脱衣舞都出来了,况且是酒宴,什么样的话都说出口。

    正在谈论往日友情之时,赵匡胤说道:“众卿皆是国家旧臣,长期掌管重镇,为国家忙碌,非朕优待老臣之礼也。”

    武行德说道:“不辛苦,这是臣等应当做的。”

    赵匡胤立即不笑了,一张黑脸更黑。

    其他几人有持无恐。干嘛呢,我们手中本来权利很小了。又没有犯错,凭什么将我们兵权收回去?只有一个人。王彦超,这些年他一直担心赵匡胤翻他的后账,就是这个节度使也做得战战兢兢。而且他想了很多,例如张延通,说斩就斩了,这是杀鸡给猴看哪。还有一条,他两个儿子在河洲入了契股,每年能分不少钱帛。几个老家伙争来争去,还不是为子孙争吗。自己何苦争之。因此说道:“陛下,老臣本来没有功劳,长期受到荣耀恩宠,老臣心中有愧,现在衰老了,臣恳求告老还乡,请陛下恩准。”

    几个老家伙依然不同意,当年皇上投靠你的时候,你用了几贯钱象打发要饭花子将皇上打发出去。现在自然怕得要死,可俺没有得罪皇上,不用怕。武行德先站出来说:“皇上,我们曾经攻城陷阵。拼命捱到今天也不容易,不能说退就退啊。”

    其他三人纷纷附和。

    其实四人也老了,武行德六十二岁。郭从义六十一岁,白重赞六十一岁。杨延璋五十八岁,这时代早到了退休的年龄。之所以不退。也不是想霸占节度使的位子,而是他们儿子没有荫封,荫封了官不大,还不及宋九。

    老武说开,于是纷纷直接说出来,皇上不对啊,若是按照唐朝旧例,节度使后代都是通常世袭的官职,就算不荫补节度使,也能荫补防御使或者团练使这样的次官吧。

    团练使若是实授官,那也不小,是杨六郎在河北的官职。

    开价总要高一点,这才能还价钱。

    赵匡胤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众卿说的丰功伟业,皆是前代的事,不值得拿到这里说。”

    这是宋朝的皇宫后苑,非是后周,后汉甚至后唐的皇宫!

    你们立的那个功与宋朝无关!

    五人捏着鼻子不能作声,难不成他们敢替柴荣翻案?

    将这五个代表拿下,又开始下面的动作,自此很少授节度使官职,继续找机会将其他节度使官职收回。

    派通判到各节度使身边监督,分割他们的权利。

    派出转运使到节镇,专门掌管节镇财赋,定期将财赋运到京城。

    笼罩在中国大地上二百多年节度使阴云终于渐渐化开。以至后面的节度使渐渐成为一个虚职。

    五人还有官,以行德为太子太傅,从义为左金吾卫上将军,彦超为右金吾卫上将军,重贇为左千牛卫上将军,廷璋为右千牛卫上将军。也就是挂着一个官职好拿退休工资。

    听到这道圣旨,五人老家伙面面相觑。还是不甘心哪,就这样退了,王彦超忽然大笑起来,说道:“我们找老石一道去剧院看戏。”

    “走。”

    几个老家伙骑马来到剧院,偏偏票又卖完了,门口有票,是高价票,杨延璋气得将一个勾票人抓起来:“大母的,连我们的钱你也敢赚啊。”

    勾票人生生让他提了起来,吓得不敢作声。几个老家伙持着票要进去,勾票人报告巡逻的河洲仆役,仆役指着其中一人说道:“你不知道那人是谁吗?他就是石守信将军,能与他在一起搂肩膀的那一个是差的。俺管不了,要报你报开封府吧。”

    报开封府也不行,几个失意的老家伙正在火头上,赵匡义敢惹吗?

    实际赵匡胤此举很难说有多少积极意义,削得太狠,精兵一起放在京城,可领将又不敢象张琼那样练兵,只求学党进发浑装痴,或者象杨林装哑巴,再加上京城是一个繁华所在,能练出什么军队?

    柴荣老本啃完了,宋军衰退便开始。

    然后各种强军办法,甚至养了这世界上数量最庞大的军队,战斗力还不及宋初这十几万禁兵。

    宋九乾德二年写的那个策子,说的有些过头,但放在这时,正是时候。不过在这时,宋九可能连命也保不住。

    而且赵匡胤也不大厚道,说拿就拿掉了,一样也没有给,几个老家伙讨价还价,多少给一点,那怕给他们子孙略略封授那么一点虚职,也许他们心态还会平和一点。或者给一些赏赐。也没有。

    这一年滑落之大,让人难以想像。

    并且差一点出了更大的失误……

    赵匡胤觉得很安心。赵普与赵匡义之斗是家里面的斗争,无关痛痒。因此眼光又对准另一人,符彦卿。

    王祜到了大名府,非是昼锦还乡,而是往火坑里跳。但他心中也不大确定,万一符彦卿真的谋反呢。人刚到大名府,换作武行德又要跳了,我镇大名府,朝廷又派来一个知府做什么?

    符彦卿没有跳,他运气好。有一个更狡黠的女婿。提前就接到消息,很是客气地将王祜接到帅府。两人攀谈。当场王祜就坐不下去了,无他故,符彦卿一共三个女儿,三个儿子,长子已去世,次子符昭愿在京城任一个闲职,遥领恩州刺史,能当在京城享福的。也能当成人质。老小符昭寿整天花天酒地。要么两个女儿在世,一个是柴宗训的母亲,原先在京城,后来迁于洛阳。接着又迁于房州。房州是什么所在,专门处置流放的皇子皇孙场所,包括唐中宗李显。十之**不得好死。还有一个女儿就是赵匡义的妻子。

    看到符昭寿,以为符彦卿岁数不大。实际不是,符昭寿是符彦卿的老来得子。如今符彦卿七十一岁高龄。这样的人还会谋反?这让司马懿司马昭何以情堪哪。

    但也不好说,王祜继续盘查。

    他的一举一动许多人都在看着,无论是赵匡义,或者符家上下,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王祜继续查,未查到任何反状,倒是听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就是一些藩镇受民租时,有的官吏不好,想办法贪污,可租是固定的,不敢加租,于是用大斗,或者斛面,也就是一斗来量,不是平量,而是往上堆,什么时候不能堆了,什么时候才算一斗。往往一斗税,能征去一斗半。好在此时宋朝税务仍不是太重,加上地广人稀,只要勤快一点,不遇到特大灾害,都会有一个好收成,因此民不大怨。这个多出来的,就为官吏所得。多数地方都有,或重或轻罢了。但大名府的最重。赵匡胤听闻后,派常参官来主斛,由是斛量始平。然后诏以两者差距的粟粮,计算出来数量,赏赐给符彦卿。别整老百姓了,想要,朕给你。用心寒碜恶心符彦卿。

    这时赵匡胤浑然忘记当初为了求亲,急得向张永德借钱的事。

    然而符彦卿真的差这一点钱吗?甚至符氏兄弟在河洲每年的分红,那就会买几万石大米!

    若是符彦卿才四十岁,可能刻意污损名气,暗中图谋不诡,到了晚年,随时就入土了,何必之。

    想到这里,王祜觉得有些心酸,若是当初皇上皇袍加身之时,张符二人举旗反对,赵匡胤这个江山是坐不住的。正是因为他们的支持,国家平稳交替,可临老为了报平安,使出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不查了,赵匡胤派驿使来询问,王祜直言禀报,符彦卿并无谋叛之举,他以自己全家百余口性命做担保。又上书赵匡胤吸取晋汉因猜忌而滥杀无辜的教训,以使国家安静。

    直接说出来,非是贬符彦卿,说什么谋反,这是想杀符彦卿的征兆。不能杀。

    若无意外,赵匡胤看后只是笑笑,关健这背后还站着一人。暂时没有对王祜报复,既然王祜用全家一百多条人命做担保,就不便用谋反处执符彦卿了。

    后来宋九听到此事,也吓出一身冷汗,若真的王祜贪婪什么宰相,也许赵匡胤只想用这个借口拿下符彦卿,可中间有人捣来捣去,符彦卿必死无疑,那怕就是下了大牢,以他这个年龄还会有活路吗?符彦卿死了,逼得赵匡胤再也无法重用赵匡义,自己同样会很惨很惨。

    然而就是这样,还没有放过符彦卿,大名府你不能呆了,名声太臭,正好凤翔节度使空缺出来,你去凤翔吧。将符彦卿往凤翔调,那也不能调,天知道凤翔那边有多少火坑等着老符跳。

    老符后面有高人,调就调吧,在路上因年老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躺在肩舆里往凤翔赶。若无赵匡义,死了也要往凤翔拉,有了赵匡义那就不同。赵普弄到现在,赵匡义一直默不吭声。

    这时终于进宫,对赵匡胤说道:“皇啊,外父病重,不能赴镇,望皇兄特赐就医洛阳。”

    赵匡胤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在洛阳放假一百天,给他看病。这人老了,大病小病总有一点,呆在洛阳不走,可急坏了暗中的另一人。不用他出面,有御史弹劾,理由很简单,既然放病假,就不得拿薪酬,可老符受俸如故,人老了贪婪到这份上,请下留台鞫问。本来战战兢兢的,再抓倒御史台来审问,再加上不知是真病还是假病,十之**还是死!

    赵匡义只好再次求情。

    于是赵匡胤以符彦卿为姻旧,特释之。将节度使拿掉了,留在洛阳养病养老。赵匡义长松了一口气。贬就贬吧,不怕贬,就怕人弄死了,只要符彦卿一死,皇兄对自己必然猜疑。没有皇兄的信任,自己又是皇太弟,又曾掌过一段似是非是的国政,那会有什么下场?

    春天即将到来,可是赵匡义眼中看着窗外,眼中闪烁着一道道阴寒的杀机,还有对皇权的渴望,对命运的掌控……直到这时,赵匡义才完成了全部的脱变!

    蛊母终于被赵匡胤与赵普联手养成了,只有一人能隐约地知道,那还是在事后才渐渐猜测出来。轮到王祜。这小子很不识相,你还好意思呆在大名府?迅速将他调到襄州担任知府。襄州也许重要,但那是军事地位,与大小无关,怎么重要也不及大名府,后来宋朝的北京城重要。

    临行前,王祜从京城经过,他手抚摸着院中的三棵槐树,这三株槐树都是他亲手种植下去的。又想到了那个宰相的许喏,徐徐说道:“吾子孙必有为三公者!”(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插花

    宋九拍了拍椅子说道:“倒底物格拼不过经义。”

    衙内一起哄笑,宋九说是指今年科闱,礼部省试,一下择取了司马浦六十三名进士。这个录取率就高了,几乎达到六比一,还不算,又取了十五举未中者四十三人,赐出身。也就是以后拼命考,只要考满了十五场,那怕不中,也会录取。这非是后来的科举,三四年一考,现在一年一考,熬起来很快的,只要熬十五年,就可以谋得一个出身。

    诏书放出,天下无数人放弃手中各种事务,纷纷抱着经义苦读。

    书院出来学子,要么被各个商家请去,包括河洲也在请,要么被朝廷录用为吏,也有一些人从吏进入官员,可非是人人能变成官员,而进士不同了,只要中了,就是官员。

    不但外面的人,连书院内部许多学子也埋头苦读经义。就包括书院门口的塑像,他的先生爱因斯坦一个,孔夫子与他的七十二个学生七十三个。

    对此宋九无奈之。

    这就看学子们争不争气了,两者都在为朝廷所用,看谁的能力大。当学子整体素质远远超过所谓的进士们,相信无论赵大或赵二,不得不慎重考虑。不管如何争斗,这两人都非是不顾国家的昏君。

    “大家坐下,我们说正事,”宋九道。

    还有的衙内好奇地看着书院内一切,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入,经义打败了物格,可是这个书院却是很神圣的。依然有许多人家带着孩子来报名。只是不对外人开放,以前只能趴在外面看。

    正事要紧。一起坐下。

    特大的教室,十几个老将军讲武学的地方。暂时文还拼不过武。选修武学的人很多。

    宋九努了努嘴巴,李柱与秦娃子到隔壁教室搬来两瓶插花。宋九说道:“大家看一看。”

    因为重内治,也重享受,宋朝衣食住行渐渐发达,不但有很多美食,也爱花,更爱插花。许多人家都摆着一个花瓶子,买来几束鲜花插上。但大家一起奇怪,为何摆上插花。难道插花还能赚钱。

    宋九又说道:“大家仔细地观看它们有何不同?”

    一起盯着它们看,符昭寿答道:“似乎是有些不同,东边的瓶子充满了诗意画情,十分幽雅,西边的瓶子也好看,可是它给人感觉十分肃杀。”

    这就是插花的艺术,同样的花,不同的插法,给人的感觉马上截然不同。

    大家仔细盯着它们看。东边瓶子看得十分养眼,显然是宋九请高手来插的,不过高手就坐在他边上,玉苹!再看着西边。越看越觉得一种寒气,似是黄巢那首菊花诗,似是无数剑影在闪动。

    宋九说道:“它是倭国的插花。倭国地理位置四面环海,生活艰苦。因此上面的人有一种危机感,对大陆的渴望。生性野蛮,容易抱团。据我先生说的话,那就是这个国家一旦发展起来,早迟必为中国危害。好了,我们说正事。”

    宋九拿出一张海图,说道:“你们也知道,我派了船去高丽与倭国交易,赚了一些钱,比你们想像的还要多。但同样你们也知道,再多的钱在我手中只是转一圈就没有了。”

    大家一起乐了起来。

    “至于潘家,你们同样知道,他们捐了七万缗钱给书院,又让南汉勒索了一回,赚得多,实际到手的少。之所以我私自先行动,是因为我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但我要南下,可能要过很长时间才能回来,有的研究就不得不停下。因此对你们放开。”

    “南下?那足球队怎么办?”郭守璘奇怪地问。

    “我要随军,可能会征南汉,这是国家大事,足球队比这件事还重要吗?”

    “征南汉哪?”

    “不一定,若是南汉臣属我朝,向我朝请罪,大军就不会南伐。”宋九含糊地答道。赵匡胤让李煜代信给刘鋹,不但让刘鋹臣服,还让刘鋹献出五岭的一州。刘鋹能答应吗?具体的他不大清楚,只是知道赵匡胤通知他提前做好准备。得给他时间,他那摊子事太多了。

    “这是一张航海图,有海图还不行,必须要有熟练的水手,还要有牢固的船只,诸位若有兴趣,可以派一些水手,随第二次船东下高丽与倭国,让他们随船去学习观摩,同时在登州打造海船。不过我声明在先,这两个国家皆不是太富裕。倭国有金银铜,铜产量很低,甚至在使用中国历朝铜币做货币。真正出产,一是木材,不过考虑到成本,除非你们经营高档木材,普通木材往回带不划算。其次是倭国刀与扇子。”宋九做了一个手势,李柱又将两个样品拿出来,倭国刀是很锋利,不过扇子远不及现在扇作坊的扇子。

    “倭国刀我奉劝你们也不要经营,水泥技术渐渐成熟,我离开了,否则明年就可以成功,但我下去不会太长,一旦回来,钢监会很多,接着就要研发一些合金技术。它们将比倭国刀更锋利更便宜。还有两条道路,那就是倭国的金银储藏,许多火山地区都藏着大量金银,何谓火山,你们若不懂,可以请教李柱,他会教你们。在哪里容易能找到各种金银矿藏。不过如何能与倭国商人合伙经营,你们要想清楚了。第二便是人,我朝坑矿多了,又苦又累,无论朝廷的或者私人的,发生了许多不好的纠纷。实际还是人力宝贵,到处缺少劳力。各矿监们虽有虐待坑工情况,但不敢出人命,用起来极不方便。若是一个健壮的劳力,又不在户籍上,又非是我宋朝子民,他的价值不会低于五十贯。大船甚至抢着风向,迅速赶回来的话,能载五百到一千人。但这个我不希望你们去做。太不人道了。”

    “是啊,是啊。”诸衙内皆大声附和起来,然后眼中闪过无数喜色。

    玉苹眨着大眼睛。心想官人是不让他们做坏事,还是有意挑唆他们做坏事?似乎象是后者……

    宋九不顾她心中的怀疑,继续道:“有几条,不管什么技术,特别是海船技术,其他技术也不行,皆不得传到此国,否则将是中国之害。若发现有人将一些技术传给此国人,必须踢出河洲契股。其二。高丽有战略需要,各位能交易,不能作虐,否则陛下处执下来,可不怪我没有说清楚。同时用得好,它还能做一个中转站,能让每次航海都能平安地回来。经验积累多了,可以造更大的海船,南下南海天竺大食非洲。哪里才是真正的宝石之国,香料之国,黄金之国。各位,谁有意加入?”

    “我。我,”一起举起手来。

    对此宋九十分欢迎,与郑和下西洋不同。这是赚金银的,宋朝一直未禁海。也就是民间活动,甚至也到达东非。却没有产生任何危害。但多是民间,没有多少权贵参加,有史可查的就是张浚门客冒充使者名义,一次南下就赚了一百万缗钱。可是权贵全部参与进去,他们有财有权有势有人,那么很可能就会形成欧洲那种大航海盛况。并且现在时机好,再过几十年,儒臣占据上风,什么都要上纲上线大航海弄不好就让口水喷死。

    宋九说道:“大家既然一起要参与,各自统计协商一下,然后派管事来找玉苹。”

    玉苹盈盈施了一礼。

    大家一起还礼,小妾又如何,她是宋家的大管家,还是河洲顺店剧院与客栈三大产业的大当家的,谁人敢轻视之。

    宋九又说道:“再申明一次,各种技术,包括技术书籍不能带到倭国,能带去的书籍可以是佛经,道经,儒家经义,诗词歌赋文章。否则这就不是菊花,而是刀,而是剑,纷纷前来残害中原百姓,又因为隔着大海,朝廷大军还不能惩罚顶多象隋朝那样,隔站大海骂上一通,可惜人家根本听不到。”

    又让李柱与秦娃子将插花抬下去,从隔壁抬出许多箱子。

    宋九打开箱子,拿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木盒,木盒上雕刻着许多精美的图画,还有字,又打开木盒,里面是各种瓶子,琉璃的,陶瓷的,上面同样有各种精美的图画。只是瓶子有大小两种,大者能装十斤酒,小者能装两斤酒与一斤酒,里面还有一块丝绸,上面有刺绣,图案不同,绣着河洲各处不同的美丽场景。小者正好用来做精美的方帕,大者也可以用来做床单。就是瓶子也可以用来做花瓶。甚至木盒都可以做奁具。

    太精美了,一个个来抢。

    宋九打开瓶子说道:“它是空的,莫抢。这是我说的第二件事。”

    没有酒一起停下,工艺品家家都有,不是太在意了。宋九说道:“你们也看到上面的字,不错,它正是用来装酒的。到明年酒作坊就是六年历史了,有的酒都能达到九蒸九酿。这是第一个卖点。”

    宋朝那种蒸馏的清酒代价太高,只是蒸一次复酿一次,若是九蒸九酿,可能十斤酒剩不到半斤,造价会提高几百倍。若是这样想,它确实可以卖高价。事实即便作坊内蒸馏,损耗也不小。

    “再用这样一流的包装销售,并且可以卖给番人,让他们带回各自国度,那几乎是卖给整个世界,你们说一斤酒能卖多少钱?”

    “天价。”

    “韩大郎说得对,不是天价,但可以是高价,并且因为产量问题,我们还是限量供应的,正店卖多少钱,在外面也能卖多少钱。”宋九说完,一些衙内兴奋地扑过来,将宋九压到身下。那将是一个天文数字,酒作坊这些年酿了许多酒,一起库存,复蒸复酿,当然一部分也是在研究,与宋朝以前的酒不同,必须研究新的酿造方法,大多数失败了,但试验出来十几种酒品种,然而一直在顺店出售的,并不向外部供应。开始喝的是新奇,随着蒸酿次数增加,口感好起来,渐渐有许多客人是喝酒口感。但因为从不对外销售,里面的酒水越藏越多,多达近六百万斤。到出售时,还要蒸酿,还有巨大的损耗,可那也是一个天价数字,甚至作坊里的酒价,超过了河洲所有投入的本金数量。

    宋九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喝道:“不就是一些钱吗,才开始呢,后面还有很多,就这点钱,将你们乐得,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

    “九郎,谁能跟你比啊,我们就是要开心,”石保正乐颠颠地说道。

    “这还有事,一是成本,二是技术,三是口感,四是独一无二,五就是包装,想要大规模销售,必须要有这个木盒,这个绸帕,这个瓶子,陶瓷的可以托瓷场生产,其他必须由河洲来经营。而且作坊也到了动的时候,”宋九拿出一张大地图出来。上面画着各个作坊位置,包括衣作坊,琉璃作坊,酒作坊,扇作坊,以及这个刺绣作坊,木盒作坊。只有一样未动,那就是宋九那块农田,供学子学农学的,实际若庄稼种得好,位于这里,以后同样可以成为一个不伦不类的景点。

    符昭寿道:“为何不设在河边?”

    “河边那地很宝贵,当成作坊浪费了,以后你们就会知道。因此设在东南。并且仆役也要管理起来,尽量让两河百姓于河洲做工,甚至一些手巧的可以提货在家里做,然后带到作坊来交货,否则一来一去有的远达二十来里路。百姓也很辛苦。至于未来作坊用工,尽量以迁户为主,甚至象这些女工,可以雇佣厢兵的家属,否则他们收入过低,不安心做役户,也会给河洲治安带来问题。河南平整结束了,马上建房,明年春天就可以组织人手,让这些妇人学习。这个数量不少,十万瓶酒就要十万张方帕,几乎能使八成妇人都有工做了。”

    对此没意见,河洲百姓变好了,他们也是消费者。

    但他们还是没想到,若这样来,一河之隔,同样是仆役,收入差距会扩大到两三倍以上,河北人心又会乱了。

    宋九又说道:“这是第二条,你们明年大家相互合计,我现在也嘱咐一些学子,到时候由他们协助你们,将这个作坊搬迁,顺便扩大。东南还有一些空地方,你们不用管,再多的空地,都会有妙用。然后就是第三条,若我来不及回来,你们还可以继续商议,将这个搬上议程。”

    宋九又拿出一张大图,那就是河洲西侧空地,南边的不管,只建设北侧,四座桥,四条路,将北部分成三个区域,再加上临近大路的一侧,共建造四排房屋,前后各有两栋三层飞角楼,正中一个院子,每一栋房屋面积皆很大,占据近三亩地,一共一百二十栋房屋,但也有奇怪的地方,也就是护龙河畔同样出现大片空地。这个大家懂,可能做广场的,后来才知道他们猜对了一半,不仅是广场。宋九说道:“若这样建,每栋房屋成本会在七八千贯,甚至还会更多。因此我替它们标注了起拍售价。”

    说着给了大家一张分布图,各个位置不同,价格也不同,可看着价格,大家一起吓呆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献酒(上)

    “这,这,这能卖得掉吗?”

    “已卖出三套,”宋九在上面勾了三个圈。

    “谁买啊,”诸衙内一些好奇地问。太贵了,上面按照位置好坏分成四万缗到两万缗五个档次,整个京城也没有这么高的房价。

    宋九平静地答道:“我给三个姐姐买的。你们相不相信,今年位置好的店铺能拍出几千缗的租金?河洲现在有高档的妓馆客栈正店,也有低档的,但有没有中高档的?再有钱,也不能吃在顺店,住在富贵客栈,那样家财万贯也会败光。但去了普通的店铺又嫌丢脸面。河北赵衙内他们都建有酒楼,又不方便。有了它,酒楼,略高档的妓馆客栈,生意大的商铺,是否都可以成立?况且它边上就是码头,所有城内游客的出入口。虽贵了一点,如果经营得当,几年时间就能收回来。并且它与河洲其他产业不同,这是享有永久权,有宋一日它就存在一日,而且只有一百二十家,你们说它值多少钱?再如成本,包括道路以及西侧空地在内,它们占地四百亩,四百亩河洲有效地多少钱帛?一百二十万缗,再加上建役成本,会达到二百二十万缗钱,甚至更多。卖这个价,贵吗?”

    诸衙内面面相觑。

    “这个不急,你们先建设,那时我相信我回来了,若不回来,你们能卖掉就卖掉,卖不掉也不急着卖,往后去价格会更高。先租出去,与商铺一样。五年期限。五年后,这个价格最少会涨一万贯。大约就是如此。”宋九道。这一来,今年的。明年的,甚至后年的都有了安排。

    大家散去。

    宋九将潘家兄弟、符家兄弟与高家兄弟,石保正留下。

    陆续的扩股,现在两百多个衙内,但要人为首,就是这四人为首。宋九道:“我走了,未必会太平,国舅的那件事说不定还会发生,只是未必是国舅。形式也不同。”

    王继勋契股压缩,还是大股东,再加上赵匡胤给的赏赐,手中有钱,开始收敛,最后胆子越来越壮,又开始胡来了,没有切割人肉,但抽打仆役。殴打老百姓,经常发生。这些都是小事,他胆子壮,又来到河洲闹。看戏去,看到一个女戏子漂亮,又表演得好。一下子上去将她搂着,要往家里抱。敢情抢女子抢上了瘾。戏院大哗。可那个敢得罪他。仆役只好将他拦着苦求,王继勋又用鞭子抽。宋九从书院急忙赶过来。看到这种情况,恶相胆边生,一下子命令乡亲将王继勋捆起来,连同他的手下,送到开封府。

    王继勋纯粹是不知天高地厚。

    赵匡胤科举扩大,未必看得起儒生,这是用文来压武,书院种种杂学也许对国家有用,可做不到这一点。实际他也做了一些提防,时间不同,心态不同,现在宋九可用,未来呢。因此塞进去五位大儒,也是一种稀释,甚至将宋九南放,随潘美一行,看看书院能否运转正常,若能,将宋九烙印进一步地稀释。不然就如王祜所说的,这些学子不大好用。

    但不是将宋九抹去,还会用,包括种种技术,他的才情,河洲同样重要,养活了许多人,交了大量税务,一年培养着许多人才,同样它还是一种试范,就是王继勋,同样也不能将它破坏。

    还有一件事王继勋也没有想到,赵匡胤娶了宋家小娘子,对她还不错,他心中的王皇后影子就会淡化一点。

    宋九捆着他交到开封府,许多人捏着一把汗,赵匡义正是悲催的时候,不敢处执,敢,但处执肯定是不明智的,随着就将王继勋释放。王继勋要带人拼命,人还没带出府,太监将他喊到内宫,赵匡胤狠骂了一顿。他心中憋气,于是更加胡作非为,一次骑马冲撞,将百姓撞倒了,差一点踩死,他反过来用马鞭子狠抽人家。百姓看到了敢怒不敢言,王继勋抽得手软,走了。有人就唆使这个睡在地上的百姓到开封府告状。看看人家皇弟多好啦,是皇上的弟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恶事。赵匡义还是不受,只是拿出钱让他疗伤,许多百姓围在外面不服。赵匡义不能作声,只好让他手下对百姓说我不能管,当真不顾皇兄的感受,那还叫什么弟弟?小吏又悄声说道,你们要吵,击闻登鼓吧。又闹到御史台,众怒难犯,只要有人在后面拨几下,一起哄到御史台了。赵匡胤无辄,将王继勋贬到洛阳。你小子别呆在京城了,让朕省省心。也没有处执宋九。但宋九很老实,送到开封府,人就回去,不敢追究。

    可宋九一走,又有谁敢抓王继勋?

    “谁敢对付河洲?”高处俊傲然道。那个活宝国舅,整京城就一个。

    “高二郎,不大好说啊,现在仍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更多,为何我在试养禽畜时也载养各种香味浓的花卉?未来它就是一种产业,还有一些器械,随着技术提高,又是另外一项产业,其利不亚于酒与琉璃,机械的产业会有更多,我正在构思中。赚的钱多,难免有人会眼红。就包括河北,他们也赚了钱,仍能不能与河洲相比?我不在京城,这一切就交给你膛了。特别是高大郎,高二郎,你们二人要多操操心。”宋九说道。

    四家中,潘家最贱,可现在最贵,潘美成了当红炸子鸡,然而人在南方,伐得好是好事,伐得不好李处耘王全斌下场瞩目可知。符彦卿整惨了,一个老头子整天在洛阳游寺院,对往年功劳闭口不谈,要么溜一溜鹰犬。石守信退居二线多年,也没有往年的实力。只有高家,高怀德虽退了,还有一个燕国公主。

    实际不是,燕国公主在赵匡胤心中地位并不高。但能吓一吓其他人。

    主要还是符家两位。他们背后还有赵匡义,现在赵匡义缺钱用。他不可能坐视河洲被人整垮或者吞并下去。但明面上还是高家的牌好打,说不定发生了事。赵匡义也会利用高家这两张牌。

    高处恭与高处俊打了保票,宋九才放心离开。

    中元节迅速过去。

    卢青衣得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韩熙载终于病故去世。

    此人名闻大江南北,闻听他去世,连赵匡胤都微微叹息。青衣大哭。

    宋九无法安慰。就象玉苹,她父亲在契丹,让宋九怎么办呢?宋九继续安排,河洲的事,家里面的事。以及试验的事,特别是水泥试验,前后投入十五万缗钱。终于有了一线曙光。还要砸很多钱帛下去,不过有了砸的方向。两种酸更是改了又改,仅是铅炉子就换了二十多次,连带着琉璃作坊铅炉子也换了四五次。不过同样有了一线曙光。人离开了,试验还得继续,这个必须要交待清楚。最后就是考试。

    此次考试变得严格多了,三分之一学子被迫留级。但放出来七十多名合格的毕业生。河洲请走七人,余下的由朝廷与各个商家瓜分。但再过四五年之后,这种紧张状况就会好转。

    接着招生,学子规模扩大一千两百多人。赵匡胤前来训话。

    这时发生比较温馨的一幕。郭进有功。赵匡胤让人给他盖官邸,这时还有一些规矩的,例如瓦。有的瓦样式不得乱用。郭进在厅堂使用亲王与公主才可以盖的甬瓦,有关部司检举。赵匡胤斥责道。郭进掌控西山超过十年,使我没有后顾之忧。我重视郭进不及儿女吗?不要管不该管的事。

    由是郭进对赵匡胤忠心耿耿。

    可这仅是难得的一幕,特别是这些重将,有的重将需要拉拢的,若是象郭进这样的大将,赵匡胤能真正笼络十名以上,什么情况都不会发生。但太少了,只有数人而已。

    郭进对赵匡胤忠心,也能打,但结果就是死!

    ……

    秋高气爽,玉苹与潘怜儿在家里替宋九收拾着行装。潘怜儿也要去,宋九那能同意。那是战场,什么事都能发生。除非等南汉收拾下来,但那时他也要回来了。

    宋九看着玉苹说道:“玉苹,你也要学会放手。”

    “嗯。”玉苹温柔地说道,但她眼中有些失望。宋九又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尽量快一点回来,说不定也象王全斌那样六十六天平蜀,我就来得及了。”

    “那有那么容易,”玉苹笑了起来。

    宋九摸着她的肚子,玉苹也有了。她性子软,又能干,因此这几年从未与潘怜儿红过脸。但多半玉苹生下孩子的时候,宋九还在南方未回来。

    “现在你什么也不用想,主要就是学会放手,不然肚子大了,去顺店来回奔波不大方面,还有,我回来后,看能不能与你父亲联系,让你去看望他一下,到时候多备一些礼物,权当孝顺他的。”

    “嗯。你南下也要小心。”

    “没事,南汉那个国主昏得不能再昏,潘将军南下,一定大获胜利,到时候我还要在他那物事上踢几脚呢,这是陛下恩准的。”

    两女咯咯地笑。

    “怜儿,你偶尔串门时,有人提到河洲钱帛的事,你可以放出风声,说这个钱现在有用,等到有一天用不了那么多钱时,也快到金铺成立之时,那时必须要让朝廷插入,我手中的契股会大半交还给朝廷。再问你,你就说不知道,我只说了这些。”

    潘怜儿点点头。

    去年年底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不仅是五个节度使,符彦卿,还有张令铎皆被罢去节度使之职,只是张令铎前面罢后,后面去世,大约身体不大好,心中略有些憋闷,于是病世。但他运气好,赵匡美娶了他的女儿,未必是运气……

    大整符彦卿时,赵普在生病,符彦卿下去后,赵普病情又好了。养病时还得了五千两银子,五千匹绢。但不能当真,这叫贼喊捉贼……

    赵匡义这一年上早朝,几乎一言不发。

    赵普未必会将赵匡义打压下去,有的人得了好处,还有人类的通病,同情心,赵普种种手段太狠了,有的人必然会害怕。这两个神仙在打架,与宋九无关。

    就是石汉卿,石汉卿也死了,赵普不值得替一个死了的人翻案。但可能是赵普的直觉,因此对宋九还是流露出一份敌意。连宋九都不知道他这份敌意从哪里来的。说赵匡义吧,赵匡义明处与自己也不对头。

    只有一个原因,河洲在纳税!

    因此防来防去防的还是赵普,未来将契股交给朝廷,这就没话说了。实际这时候宋九也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京城是好,可看的眼睛多。

    包括潘家兄弟,宋九交出海图,甚至提醒将未来种种,包括酒,大家一起卖给番子,也就杜绝了两家发财大计。宋九规劝,你父亲在下面,说不定立下大功,功劳更会有人嫉妒,你们又发了财,三人言虎,就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但你们忽然了一条,那就是技术,衙内们只知道吃现成的,不知道创新,真正的财源是在大海上,并且这个财发得很多人看不到摸不着。宋九转移了方向。

    更多的事是关上门对两个妻妾说的,也让她们勿要对他人说,两个舅哥都不行。

    宋九准备出发。

    赵匡胤让李煜写劝降信,这事儿更奇怪,难道李煜不知道唇亡齿寒的故事吗?但李煜还真写了,信到了刘鋹手中,刘鋹当场气炸了,将南唐使者扣留,然后写了一封给李煜。以他的脾气,再受到李煜这份莫明其妙的劝降信,可想信中写了什么。满纸骂语,李煜看了信后,他不但不惊醒,反而觉得特委屈,便将这封信转给赵匡胤。

    信中肯定也骂了赵匡胤,甚至有骂他夺柴家皇位的事,赵匡胤看后,将它焚之一炬,然后说道:“吾将解救这一方百姓也。”

    宋九听后觉得十分中肯,打就是了,何必兜圈子。打南汉还需要借口吗?

    诏书下,以潭州防御使潘美为贺州道行营兵马都部署,朗州团练使尹崇珂副之,道州刺史王继勋为行营马军都监,宋九副之,王明为随军转运使,但赵匡胤十分不放心,临行前再授机宜:“宋九,对军务你不懂,勿得以杀人多少而阻之,此行,戒杀百姓也。”

    打仗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只要看好了不让潘美杀老百姓你的任务就尽到了。不要死几个敌人就叫了起来,那会严重妨碍战斗的。

    宋九应喏。

    带着郭大郭二,以及几个侍卫离开。曹璨与郭家兄弟在后面愁眉苦脸,他们这一走,足球队等于散了一半,怎么踢啊。

    不过宋九骑在马上,忽然想到一件事。对王明他不大了解,但对王继勋十分了解,这个王继勋非是国舅王继勋,乃是宋朝名将。潘尹二人也行,对付南汉是够了。可有了将,兵呢?

    不能靠湖南那点兵马打南汉吧。或者后面有兵,就是骑兵也未必能来得及赶上。越想越觉得可疑。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到来,赵普有意要害自己与潘美?

    赵普将他弄得草木惊兵。

    一路南下,到了道州,才知道真的就是这点兵,湖南十州兵马,只有少数几营留守禁兵,其余的都是厢兵,蛮兵,一支地地道道的杂牌军。刘鋹十分凶悍,宋军还没有讨伐他,他先开讨伐宋朝了,大军人马源源不断地向道州进发。道州正在准备着战争,宋九先向其他施礼,接着立即问潘美:“潘将军,真的就这点兵马讨伐南汉?”(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献酒(下)

    一场初冬的寒雨悄无声息的降落,雨珠不大,寒风似要将它托起来。但因为天冷,雨珠又化成蒙蒙的水冰,飘忽地落下。

    京城里渐渐安静。

    赵普坐在家里批阅着各地的札子。

    做为权相威风八面,可得要有那本事做,无论司马懿或李林甫或赵普,政务能力同样是一等一的,不然全国札子过来,一起压在中书,越积越多,赵匡胤迟早就将他拿下了。不过比前两人,赵普稍逊一筹,毕竟读的书太少,但他也有办法,若是看到札子不同意的,在中书设一个大铜炉,然后将札子往里面一掷,烧掉。

    若是放在仈jiǔ十年后,那惨了,司马光与王安石会联起手对付他。但没事,这是宋初。

    京城静悄悄一片,赵家也渐渐安静。门房带来一个小黄门,进来道:“相公,刘内侍求见。”

    刘公公老实地站在外面等,赵家非是宋九家,那是连皇上进来都要客客气气的地方。

    赵普说道:“让他进来。”

    刘公公进来,抢先禀报道:“赵相公,潘家娘子被皇后召入内宫叙话,潘娘子带去了许多酒,官家看了喜欢,又尝了尝,让奴婢分十几瓶给你。”

    手一挥,两个侍卫抬进来一个箱子。

    宋家娘子召妇人入见,这很正常,古礼也准许,赵匡胤还能出来溜达溜达,但妇人们不行了,一入后宫深似海,普通宫女就乖乖呆在里面吧,或者遥想外面的辰光,但是一些贵主还有消遣方法,那就是将一些大臣的妻子召入深宫说话解闷。宋皇后未进宫之前,有很多闺密,不仅是潘怜儿,还有其他人,偶尔也召召闺密们进宫谈谈话。

    潘怜儿进宫,赵普倒不是太在意,他在意的就是这个献酒。

    站起来遥望北方拱手说道:“谢主隆恩。”

    小黄门回去。

    赵普打开了酒箱子,还不能看到酒,里面一个个盒子,有大盒子小盒子,大盒子赵匡胤留下,此次潘怜儿是有心的,准备了两牛车美酒,带给宋皇后。宋皇后哪里吃得了这么多烈酒,留了几瓶颜sè鲜艳,里面含有一些蜜汁的酒水,余下一起交给赵匡胤。赵匡胤大喜,他是最喜欢喝酒的,顺店的美食他并不在意,在意的就是这个烧酒。以前为了解馋,将和买的劣质烧酒拿来喝。身边的太监看着可怜,说皇上,你下旨让宋九那小子献一些酒吧。赵匡胤说不行,一旦如此,天下人皆佼仿之。

    但他也理解宋九的难处,蔬菜还好一点,所有君臣一人一点,就是为此,宋九损失不菲。这个酒就不能分摊了。若单独献,大臣们又要说话。赵普想到,赵匡胤也想到了,宋九走了。是潘怜儿献的,人家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与皇后是闺密,况且丈夫在前面,父亲在前线,能不担心吗?那么言臣就不会说话了。

    拍开箱子,想喝还十分麻烦,瓶口有木塞子,上封火漆,防止酒jīng散发,还必须用小刀子将火漆撬开,才能喝到。太监在慢慢弄,赵匡胤一把抢过来,自己动手,他力气大,很快撬开木塞,喝了一口,不但有酒的那种霸劲,一种浓郁细腻,甘洌圆酒的清香立即在舌间化开。赵匡胤似乎觉得每根毛发都竖了起来。久久说道:“好酒。”

    宋皇后担心地说:“陛下,勿要喝多,这个酒我哥哥只能吃半斤。”

    “朕知道,”赵匡胤又喝了一口,这才让太监将所有酒瓶子打开,大多以透明为主,还有少量黄sè的,绿sè的,红sè的,茶sè的,紫sè的,里面放着一些名贵药材,以及其他一些材料,甚至各种水果对掺着发酵,因此颜sè不同。试验了许多种,有的味道太怪异,取舍之。但保留了一些种类。盒子上还有说明书。不管什么口味,赵匡胤可舍不得将它送人,只送了数人,包括赵普。

    赵普知道得更多。

    并且儿子在借机打听烧酒与琉璃技术,宋九临行前都不知道南方动用了多少军队,就那么一点兵马,能打南汉,就这点兵马,若拿不下南汉,潘美都不是名将了。

    但想短时间回来,那是不可能的。

    儿子想做什么,赵普不会过问。河北赚了许多钱,可缺少暴利行业,这个烧酒与琉璃得到,将会如虎添翼。这时候赵普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应当让这小子将烧酒技术交给国家。那时他不得不交。

    然而遇到了麻烦。

    普通工人不清楚,因为几个作坊都是流水线生产方式,宋朝也有,例如史上有人想办法弄到蔡京家一个厨婢,蔡京家美味如何,天下闻名,以为弄到一个高级大厨回来,可弄回家大失所望,这个婢女只会切葱,然后问原委,原来蔡京喜欢吃蟹黄包子,因此家中奴婢分工合作,买蟹的,挑蟹黄的,切肉末的,做馅皮的,切葱末的,包包子的,负责蒸的,负责看火候的,此婢女就是其中切葱的,其他什么都不会,连扫地都不会扫。此人一听傻眼了,除了蔡家,谁能这样玩得起?

    xìng质差不多,各个作坊,甚至顺店都是如此,厨房很大,一直延伸到地下,然后各负其责,分工合作。速度快,每一个人整天就做那件事,火候会很好。就象切肉末,同样也有技巧,天天就在练切肉末,那种肉末切出来,谁家酒楼可以相比?

    因此问了工人都不行,那怕是以后刺绣,都分成多种工,流水线式的加工,带回家依然是分工。只有少数jīng英能掌握大部分技术,可他们又不好收买,一是薪酬高得怕人,二是马上还要给他们盖价值五六百缗钱的小别墅,三是宋九对他们仁义,比较忠诚。这三条在,一般人就不易能将他们收买。或强行逼迫,那就不大好了。至少宋九对河北不薄,不时指点。恩将仇报,传将出去,终是不美。最可恨的是高家一对活宝,宋九让他们看好河洲,还给他们额外奖励,宋家的管事下了泉州,带回来许多财富,还带回来几个造船的工匠,但他们不在京城,而在密州,于是又造了四艘更大的船舶,还没有下水,明年会给一些衙内带人,还带货去高丽倭国交易。高家的比例最大,由是高家兄弟整天象两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虎一样在河洲转悠。赵普知道长公主未必有那么尊贵,可长公主不知道,她若闹到皇宫,到时候大家面子上皆不大好看。毕竟自己不占理的。

    赵普看着这些美酒,有些失神。

    他也未认为宋九是魏征那样的诤臣,尽管他为百姓在四川与王全斌呛了起来。

    献酒一举多得,拉拢了小皇后的感情,由她吹枕头风,比任何人都管用。莫要小看了这个小皇后,宋偓看到河洲种种,也开始做生意,但他生意做得不对,直接在属下军营里开店,那行吗。皇上听闻,迁为静难节度使。这是何背景,朝廷正在第二次杯酒释兵权,换任何一个人这样做,节度使也拿下了。但只让他换了一个地方,从陈州换到邠州。

    皇上酒量再好,一天一斤足矣,若不赏赐臣下,两牛车酒够皇上喝上一两年的,这段时间,喝着美酒,就会想起潘美与宋九的好处,足以保证他们平安。

    赵普不相信是潘怜儿想出来的办法,她与宫中的小皇后一样,只是一个小花瓶,嫁到宋家那么久,居然财政权依然掌握在一个小妾手中。宋九家也未养什么谋士,这一切就是这小子想出来的办法。

    想到这里,他问赵全:“赵全,你认为宋九是什么样的人?”

    “禀相公,此子若非一个大jiān大滑之辈,若非是一个东方朔式的人物。”

    “何解?”

    “相公,看似此子犯了许多错误,可认真想起,这些错识又可以忽略不计,大是大非上他一直做得很好。因此可能是大jiān大滑之辈。也不排除他只学会东方朔,将朝堂看得淡,看成隐身保身的场所,对功名渴望,不过功名足够了,他又不思进取了,不愿担负责任,不愿意牵涉太多。”

    “你说他是不是二大王的人?”

    “不是吧……”管家狐疑地说,不是不可能,也有可能,可不大象,皇上说过宋九是他的桃花,换自己选择,自己选择一个有作为的皇上,还是选择一个皇弟?那些投奔二大王的人,多是不得志之辈,中低层官员,否则谁投于他门下?

    “你派人给我查,一查当年的巫蛊案,二是宋家钱帛的所有来源去向,三查宋家一些仆役的来往。”

    这不大好查的。巫蛊案过了很久,若是当时查,说不定有疑点马上能理出来,如今怎么理?就连两河民舍也全部规划过了,早变得面目皆非。至于宋家的出纳,更不大好查。明里暗里,基本钱一来,后面就用了出去,数量还巨大无比,不要说在暗处,就是在明处,将账目拿出来,也未必能查出来。要命的还有海上的生意,若是带回来的是钱帛还好一点,就是金银也不怕,这个也要交关税的,可里面夹杂着许多香料,一些未提炼的金砂,它们未售出来,恐怕就是宋九都不知道多少实价。至于人员交往,更是复杂,那么多衙内呢。或者仆役,宋家对仆役很好,就是做了什么,说不定将他们打死了,也未必肯说。这还要宋九做了什么,若未做,若是逼出冤案,那更不能交差。

    赵全迟疑道:“相公,不值吧。”

    “错了,很值,若是他与二大王有什么来往,我有了证据,二大王就再不能猖獗了。这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国家。二大王,总觉得让我感到不对劲。

    赵全下去安排人手。

    赵普又继续想着,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扶持赵德昭上台,为了儿子地位稳固,那么皇上必然以雷霆之势打压赵匡义。

    然后赵德昭……

    那比做掉符彦卿更麻烦,他想到一个女人……

第二百四十六章 官家的妙算(上)

    潘美迟疑地答道:“大约官家自有妙计吧。”

    中原王朝对南岭大规模用兵,只有秦汉之时,秦朝一度派出五十万大军,汉朝用兵规模也不小。要么就是李靖,可岭南让李靖平萧铣之战吓傻了,一个个望风而降,李靖轻松地得到九十多州六十多万户。那连战争都不算,没有借鉴价值。

    这不是答案,宋九也不解。

    要么是经济,这倒是可能,今年黄河又泛滥成灾,朝廷陆续救济免税,用掉不少钱,连湖南的各种坑矿课量也减免,非是不让他们开矿了,也就是上交的朝廷矿石数量减少,余下的让他们自己销售,用之宽民。然后再议,吏员猥多,难以求其治,俸禄鲜薄,未可责以廉。与其宂员而重费,不若省官而益俸。

    这段话可惜朱元璋没看到。就包括赵家的后人也没有深看。

    官员多了,薪酬就厚不起来,养不活家人,只能贪污。老朱错误地看到宋朝种种,那么高的薪酬照贪,高薪解决不了问题,只有来硬的,一杀几万几万的贪员杀,结果野火烧不尽,chūn风吹又生。但赵家后人也没有注意,高薪的前提,是总开支量不变,以减员为代价来实现高薪。实际执行以后,就是赵普也没有做到,高薪有了,员却未减。

    至少诏书上是好的,限制官员数量,二万户以上的大州设户曹三人,不满二万者,止置录事参军与司法参军,由司法兼司户,一满一万,止置司法司户各一人,司户兼录事参军。不满五千者,只置司户一人,兼司法与录事参军事。一千户县以上者,依旧置令尉主薄三人,不满一千,止置令尉一人,县令兼主薄。不满四百者,止置主薄与县尉,以主薄兼知县,连知县也省了。不满二百者,止置主薄,兼县尉知县。将官员数量控制起来,每月增加五千文月俸。

    但事实费用并没有持平,官员也未裁减下去,相反的,开支却大幅度上来。

    因此就这点兵马来伐南汉?

    宋九想不明白。

    岭南不是小国家,虽说只有十几万户,那是直接控制的户数,各羁縻州的不算,实际非是十几万户,况且面积那么大,远比荆南湖南与蜀国大得多。这点兵马勿用平岭南,就是塞到五岭,连人影也看不到。

    又是杂牌军,禁军在里面占的比例不足三分之一。

    忽然听到一声大笑,秦再雄从边上赶来,一把抱着宋九:“兄弟,你来了湖南,为何不去辰州坐一坐?”

    “秦大哥,来不及了。”

    “无妨,灭了南汉那个小浑蛋,返回京城时,一定去我哪里吃吃酒。”

    “一言为定,秦大哥,你不是留守辰州吗,为何也来了?”

    “我送一千五百名儿郎过来,然后就回去,听说你来了,我在军营里逗留了几天。”

    宋九点点头。

    秦再雄不能领兵南下的,西边的事更多,潘美将十州禁厢兵,甚至蛮兵一起带走,整个湖南空荡荡的,若无秦再雄看守着西大门,确实不大放心。忽然这时候宋九明白为何赵匡胤要让李煜写信了。夺气志!否则南唐借着湖南空虚,大军西上,湖南能在眨眼之间易手。当然,李煜也要考虑后果,就算让他得逞,宋军真正折的兵马不多,只有数千禁兵。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滚滚铁骑,源源跨过江南。

    还有一个保命的一招,那就是钱俶、刘鋹与李煜、陈洪进四人联手,再与契丹相互通气,说不定将宋朝又打回原形,不过那个可能几乎没有,相反的,给了赵匡胤出兵借口。

    “辰州如何?”

    “辰州啊,很好,保证你看了认不识,特别是你那个棉花,”秦再雄得意地大笑,不过他也清醒:“当然,比不上你那个河洲。”

    背后的战略意义秦再雄大约想不出,辰州也是蛮人所在地,他们能种好能载好,意味着东南西北,反正一个比一个凶残,包括西南田氏,南方南江蛮,东北梅山蛮,北方北江蛮,西北夔峡蛮,以及东南各小部蛮徭,这些蛮部同样能学种起来。至少蛮部首酋们为了财富,会逼手下蛮奴这才去做。一旦这些人渐渐开化,也就容易治理。最怕的就是不开化,例如生女真,强大的契丹都无辄了。

    也许秦再雄知道,就是知道了,他也不会排斥。

    将宋九拖去喝酒,他还让手下蛮兵打了几只野味过来,与宋九吃喝聊天,秦再雄说道:“九兄弟,听说你开了一个书院?”

    “是朝廷所设,我只负责了提议。”

    “我想提一个请求,等你回去,将我的小儿子带回京城,让他在书院里读书学习。”

    “行啊,”宋九爽快地答应,虽说现在书院越来越难走后门,可想走还是很容易的,当然,要先在家教一段时间,至少有一个基础,才能走后门,否则一窃不通,这个后门还是走不起来的。

    宋九灵机一动,说道:“若愿意,我可以拿出十个名额,当初书院成立时立下一些规矩,每年放出一些人数,收留忠蕃忠蛮子弟,你回去后与他们协商一下。我返回京城前,从你哪儿看一看。若是方便,我将他们一起带到京城。反正我家又盖了新宅子,空房屋多,能住下。”

    两人在说话,潘美与几个主将在商议,之前还有一人曾上书,原道州通判现在书院的副山长张去华曾经上书,提议朝廷经越城岭道先取桂州。此道乃是一条低平的大道,一直是北方军队进入岭南的主要通道。道路发达,供给运输容易,拿下桂州,可以自水道攻向岭南任何一个地方,同时水道运输也比岭南复杂的山道更轻松。

    有的人调到书院还是很开心的,有的人不大开心,例如张去华,他心向政治,而非是教育。除非是太学里的祭酒。若非赵匡胤兼任着这个山长,他会宁肯退隐还乡,也未必来教书。

    因此偶尔还会上书,写一些提议,想再次进入仕途。真正的仕途。

    书上后,赵匡胤认真地看了看,并没有听取,如果兵力充足,可以选择这一条道路,但现在潘美手上的兵不多,桂州乃是南汉重要造船基地,不可能不派大军看守,因此此计不足取。于是将又这个札子递到道州,让潘美便宜行事,当然潘美也不会同意。

    斥候来报,说原州在集结大军。

    刘鋹不知天高地厚,宋军南下,不想办法防守,反过来准备调动大军,征伐道州。这是国与国的战争,并不容易,道州这边一团糟,各路兵马要调过来,还有后勤粮草武器,以及各队民夫。南汉那边也是如此,在道州的南边富州集结军队。两边都在准备,都显得十分杂乱。

    几人眼睛一亮。

    潘美道:“尹将军以为如何?”

    “潘将军有了妙计,何须问我。”

    王继勋也在边上一笑。

    兵道诡也!

    南汉在富州调兵给了宋军一个最大的机会,潘美道:“兵贵行速,出发。”

    宋九正与秦再雄把酒言欢之时,听到出兵的命令,大惑不解,跑过来问,潘美道:“你不懂啊,我们兵力少,就要想办法。”

    宋九是不懂。

    与秦再雄无关系,宋军出发,他也将蛮兵配合地送来了,任务结束,与宋九告别。宋军立即拨营而起,速度很快,但后面更乱了,后面的军队在陆续地赶拨,民夫不知所措,前面铁骑已经冲向了富州。

    战争最怕是什么,就是现在这种状况。

    宋九不相信潘美是庸将,于是跟在后面跑,但看到了一人,范昱,范质的儿子。久在宋朝,宋九也听到一些小道消息。为何赵普建议弄死柴荣的孩子,因为柴荣以前处罚过赵普,赵普非是善良之辈,一直记恨在心。幸得范质相救,将他送到赵匡胤帐下,从此赵普一遇风云化成龙,随着赵匡胤发达起来。但对范质感情不一样,两人私交十分不错。那怕赵普顶替了范质的位置,包括范质王溥等人对赵普仍交口称赞。既然范昱来了,那与陷害无关了。

    不是太远,隔着一个永明县,宋九在后面骑马跑,前面的宋军跑得更快,等到宋九跑到富州时,战斗已经结束。宋九认为乱蓬蓬的一团,实际南汉那边更乱,根本就没有想到宋军突然到来,一万多军马溃不成军,打都没有打,降的降,逃的逃,富州夺下。

    宋九看着一群群俘虏喃喃道:“这样也行啊。”

    若是场场战役皆这样打,潘美手中的兵力是足矣了。战役结束,王明范昱与宋九将政务接手过来。宋军是什么德xìng,宋九现在深有体味,那是与契丹人比赛着玩打草谷的悍兵。

    至于富州少许财物,三人皆默许了大兵的少许瓜分。若一点不给,兵士又没有了积极xìng,但有一条,严律对百姓烧杀抢掠,犯者必处死。然而宋九还是不大放心,前锋军并不多,只有几千人,宋九来到军营大声宣读条令,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至少一半要交公,至于图书典籍地图之类更全部得交公,勿得损坏。对百姓说话要和气,买卖公平,借百姓东西要归还,损坏百姓财物要赔偿,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得调戏妇女,不得虐待俘虏。

    群大兵听得面面相觑,有一个大兵说道:“副都监,那我们还怎么打仗?”

    “那是战场,随便你们怎么打,但打过了就必须执行这几项条款,轻者笞杖,重者军法处置。不过你们还要怎么样,相信第三条条款传回京城,我不知道会被多少人弹劾的。抢来抢去,还不是为了钱吗?有了钱,京城有的是更美丽的行首,她们更懂风情。何必抢妇女呢?不过只要执行好了,朝廷以后的赏赐不算,我还会一人赏最好的十斤酒。”

    “耶!”大兵们抗议地哄闹起来,十斤酒几个钱哪。

    “那是顺店的酒,最好的酒一斤能达两三贯钱,连陛下至今也未喝过几回,你们闹什么!”

    还有少数兵士是知道的,一个个传话下去,这才哄然叫好。而且与巴蜀不一样,宋九是副都监,军中的四把手,潘美的女婿,只要宋九不做得过份,潘美一定支持。

    宋九说道:“想喝酒者,随我来。”

    带着这些大兵替百姓翻修房屋。

    老百姓看着一群群兵士如狼似虎地闯入家中,一个个吓得哭泣。但一会儿全部疑惑起来,没有动他们家任何财产,相反的,卷来新茅草,将旧草换下,有的土墙不严实,很客气地询问后,将土墙推倒,重新打墙基盖房子。

    中间没有发生一起不好的事,因为李超就带着执法队在后面看着。潘美瞪大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第二百四十七章 官家的妙算(中)

    潘美不解,王继勋他们在边上看笑话,然后问:“老潘,他真是你部下杀星李德的儿子,你的女婿,怎么不象啊。”

    “去,他是文臣,当然要这样做。”

    不但他,王明与范昱将书章典籍搜集齐了,地图递给潘美,余下全部送向京城。五代混乱,中原许多典籍一起烧毁了。南汉虽不大好,还有一些,这样七凑八凑的,大部分典籍就能重新找出来,不至于消失。看到宋九带着一群兵哥忙得轰轰烈烈,他们也卷起袖子加入。

    一天时间,富州城中几乎焕然一新。

    然后宋九向潘美要俘虏,战争时你们怎么杀我不管,可战后了战俘归我管。潘美怎么打仗,宋九看不明白,宋九怎么安抚百姓,潘美同样不大明白。女婿要就给。宋九将俘虏与百姓一起集合起来。一天多下来,老百姓依然云里雾里,糊里糊涂,不过不象开始那么害怕,一个个随之在城外集合。宋九与王明对视一眼,王明找了几个读书人,将手中纸条递下去,让他们在人群中宣读。

    也就是宋朝的基本律法与税务,富州以后执行的就是这些人道的律法与税务。宋九说税苛了些,那是他的看法,比起南汉的苛税,宋朝的税务那是天堂!

    王明说道:“自此,勒石为碑,立于城门口,任何官员胆敢触犯者,可以上报朝廷处置。”

    百姓还在呆望。

    王明又说道:“陛下出军前,说过一句话,吾将解救这一方百姓也,王师来了,来解救你们了。还有诸位战俘,附近军民者立即回家,计往不究。路远者请派人相互联系,每人赐谷十斤到二十斤,让你们返回家园。”

    王继勋想要插话,不能放啊,一放他们回去又变成了军队,可他话到嘴边,忽然停下。因为王明说完了,百姓与战俘忽然成群成群地跪下,有的人号淘大哭。

    实际也没有做什么,难不成这些战俘一一杀死,自王全斌事后,谁敢哪,只能关押罢了,关了还要给他们吃的喝得穿的。然后就是盖了盖房屋,也不算全盖,多是翻修。

    范昱呆呆地说道:“难怪巴蜀设生祠……自此,富州再无叛变了。”

    不但无叛,随后许多百姓自发地替宋军运送粮草。兵士好,百姓好,大家皆成了兄弟,还好意思下手么。于是富州经过大战后,却变得一团祥和。

    这个时间不长,后援军稍稍赶到,部分粮草也接着运了一些过来,大军再度出发。先是抢富州城东南高地白霞山,这个速度要快,否则贺州于白霞山派驻大军,那必将是一场鏖战。

    一部分汉军释放回来,将情况一说,他们是败军,总要有败的理由,将宋军说得无比的凶悍,个个能上珠穆朗玛峰,能下太平洋,而且仁义过人。这没办法打,因此宋军一来,白霞山上少许守兵或逃或降。

    贺州刺史陈守忠一看宋军不对啊,你们要打去打昭州或者桂州去,怎么瞄向了我们贺州?只好向南汉求援。刘鋹派来大总管龚澄枢宣抚贺州,闻听太师驾到,诸汉兵一起热烈欢迎。

    老龚一看不错啊,士气高涨,可用,于是读圣旨。可读完了,发现不对,大兵们一起未散去,龚澄枢道,你们还有什么事?

    “钱哪,我们与宋军苦战,难道朝廷一些赏赐也没有?”

    老龚呆若木鸡。

    南汉不是没钱,相反的很有钱,自唐末后立国,虽然一个比一个混蛋,然而中原那边同样混蛋,因此立国很长时间,虽几个国君十分残暴,不过有一门好处,他们重视海运,广州市舶为他们带来大量财富。可以说刘鋹拨根汗毛下来,也足以将这群大兵打发掉了。但没有,只一纸空文。大兵们看没戏了,骂骂咧咧地散去,只留下老龚与陈守忠。老龚不傻,知道这种士气是没办法打下去。那边宋军却势如破竹地南下,前锋已到了芳林,特别是宋朝那些大兵一边行军一边做翻修工,替沿路百姓盖房屋,甚至还送一些小礼物给百姓,几个将领与文官们又拨了一些钱帛出来,赈抚寡弱,于是宋军一到芳林,芳林百姓居然忘记自己是南汉百姓,有遗老举着茶酒跪在路边迎候宋朝大军。宋军来了,万民于道路两边欢呼。芳林几百个守兵一看不对,俺们也欢呼吧,放下武器一起欢呼雀跃。

    老龚见势不妙,对陈守忠说道:“陈刺史,你先坚持一段时间,洒家自会替你搬来援兵,记住,切莫出城应战,出城必败。”

    他脑子还是很清醒的,匆匆忙忙返回广州。

    大臣们商议,请以潘崇彻领兵拒抗宋师。他是南汉最能打的老将,马楚内乱后,南唐大将边镐乘机出兵侵占湖南,南汉也不甘落后,乘胜攻占了郴州。边镐从潭州发兵救援是潘崇彻在义章设下埋伏,大败南唐军队。由是楚国旧将刘言王逵周行逢等人乘机攻占长沙,驱逐了边镐的唐军。王逵乘胜向南进攻,又是潘崇彻,纵兵出击,大败王逵五万兵马,伏尸八十里。刘鋹继位,加授潘崇彻为西北面都统。一年多后,刘鋹怀疑潘崇彻有心造反,派遣太监薛宗誉前往查看。因索贿未成,薛崇誉回来后,说潘崇彻不理军务,只是以伶人百余衣锦绣、吹玉笛,为长夜之饮,惹得刘鋹大怒,召回潘崇彻,夺其兵柄。

    但他还不是最有远见的大将,最有远见的是一个内侍邵延绢。当然,南汉一大半大臣不是内侍,也是内侍,反正那玩意儿也没有了。他很早就断言宋朝必对南汉用兵,要么趁早学习南唐向宋朝称臣纳贡,要么从现在起就开始修城墙练jīng兵。刘鋹默然不答。直到宋军占领郴州后,他才让邵延绢为北面招讨使,修兵演武。

    潘美看在眼中,没有花多大代价,只是一封信,一封没有任何来历的信,信上说了邵延绢谋反,刘鋹就将此人杀死。

    北汉也在用反间计。李谦溥在隰州十年,手下有一将叫刘进,勇力绝人,北汉患之,做蜡弹封书遗于道上,为赵赞得到,呈给赵匡胤。李谦溥以全家四十口做担保。赵匡胤悟,释放了刘进,还给了一些压惊赏赐。

    两个反间计,北汉的那个更高明,却没有得逞,潘美这个反间计简直是胡来,然而就成功了。

    邵延绢一去,潘崇彻下去,五岭再不是南汉的长城……

    刘鋹也想到此人,派太监火速传旨,召潘崇彻。潘崇彻静静听完圣旨,他与那群大兵一样,这就没啦?他更不服气了,我当年为南汉立下多大的功劳,不但让我下去,还给我戴了一个高帽子,现在用我想到我了,也行,至少给我意思意思一下吧。俺非是阿狗阿猫……他不会象大兵那样直接吼出来,淡淡说了一句:“不行哪,老臣眼睛不好了,不能领兵。”

    若是其他人,这时候应能醒悟,稍稍安慰几句,潘美的兵马实际也不多,不足两万人,其中大半还是杂牌军,一鼓作气可以,一旦败了,会败得比谁都快。

    谁知道刘鋹大怒,道:“何须崇彻,伍彦柔岂无方略也!”

    伍彦柔居然能与潘崇彻相比了,派伍彦柔去救贺州。

    ……

    “丈人,为何要撤?”宋九问道。

    “小子,别问,看好了,”潘美答道。他让这个女婿弄苦逼了,说他做得好吧,战俘全让他释放了,然后如他们所担心的那样,又被南汉组织起来。说他做得不好吧,这一路军民鱼水情,连兵士似乎都变了另外一个模样。甚至潘美担心这样下去,自己手下还能不能对南汉将士举起手中的屠刀。

    大军连撤二十里,天sè临近黄昏,这才匆匆忙忙地扎下大营。

    另一边伍彦柔军队到达贺州南乡,闻听宋军闻风而逃,兵力似乎又不多,大喜,都不让将士下船,而是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继续出发,然后登岸与宋军决一死战。

    夜sè降临下来,潘美下令三军休息。

    潘美将宋九喊出帐外,到了这里,即便这是九月末,天气仍是很温暖,但也是最好的出兵时机,一直到明年夏天来临前,皆非是酷热的天气。至于秋瘴冬瘴与chūn瘴,宋九已经解释了。有一些瘴疠严重场所避开就是。

    潘美拍了拍草地说道:“宋九,坐下,我们聊一聊。”

    宋九前面来到湖南,后面酒还没有喝好呢,大军就出发了,眨眼之间就到了贺州城下。翁婿俩还没有好好谈过。潘美又问道:“惟德惟固他们如何?”

    “丈人,看你怎么样想。若是认为自己打拼了一辈子,想儿女过上好rì子的话,他们在京城也无所谓,就是纨绔子弟,也不作恶,仅是生活略有些享受。而且京城人多眼多,我又开辟了海外财源,足以保证他们这一代,甚至他们下一代衣食无忧。”

    “你那几条船?”

    “那可不是几条船,是黄金船,仅是两次下海,最少能带来十几万缗利益,倭国还很穷,高丽也穷,若是南下,或者平定南汉后,得到广州等港口与造船技术,以及海图,获利更厚。”

    “你这些变钱的法门太高超了,”潘美叹息道。自己在前线象做贼一般,好不容易得弄到一万来缗钱,但在女婿眼中就象一张纸,完全是灰灰。弄得潘美现在完全没有心思捞钱了,干嘛捞呢。不但他,连尹崇珂也没有了捞钱心思,儿子什么也没有做,分的钱就比他捞的多,何必偷偷摸摸地捞?

    “非是也,一个国家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我占据着工商二字,又占据着知识的优势,想富裕岂不是很容易。”

    “你再往下说吧。”

    “若丈人想他们成气,放在京城享乐是不行的,生于忧患,死于享乐。不一定雕琢之后就是美玉,可想要得到美玉,必须雕琢。比如说领兵作战,二位舅哥并不比我高明。”

    “若读书呢?”

    “那我不大清楚了,不过中进士很难的,要么读物格,它终是小道,政治上难有做为。”

    “你认为儒学与物格谁是大道?”

    “丈人,你当真以为国家离开儒学就不行了?看看西方一些强大的国家,他们那来的儒学,有的国家立国比汉唐更长,同样有君王,同样有皇帝。这样对比,答案是何?不过丈人,咱们这句话私下里说,切莫对外公开,那些大儒们会将我们喷死的。”

    “你继续说惟德他们。”

    “他们大了,我真不大好说,继续在太学吧,至少大家在一起厮混,以后也算是有了交情。就看惟正如何?实际书院里所培养的不仅是物格学人才,也有一部分是真正的官吏之才,陛下注意到了,但他也没有揭破,还有,我暂时不能放手。一旦放手,完全成了国家的机器,很有可能从书院里走出来的更有出息。但未来的事怎么知道呢?”宋九叹了一口气,儒家力量太强大了。个个都想望子成龙,宋九将三者剖析,让潘美去选择。

第二百四十百章 官家的妙算(下)

    夜渐深,一支宋军忽然悄无声息地出了军营。这时候宋九与伍彦柔皆在睡大觉。

    天sè明亮起来。

    南汉军到达了,大大小小船只泊了下来,一个个登岸。场面有些乱,这是登滩的必然结果,不过也没有关健,宋军还在二十里路开外。几个兵士抬着胡床,也就是那种能坐能躺的椅子,许多胆大的将帅就喜欢坐着它指挥。特别是唐朝人。但在岸上山林里密集的灌木丛中一双双大眼睛正盯着他看。

    shè人先shè马,擒贼先擒王!

    看的就是他,等的就是这一刻,正好伍彦柔上岸来了,能执行斩首计划,并且南汉军队正是混乱的时候,再过一会,汉军纠集好了,那时候再打,胜也是惨胜。

    号角声吹响。

    宋朝大兵们一个个从灌木丛将身上的伪装抖掉,杀了出来。全部指向伍彦柔。这招很管用的,南汉也有斥候,想要埋伏,不能用太多的兵力,否则必被南汉斥候看到。人少,只能执行斩首计划。但让伍彦柔慌乱起来,就无法指挥。一个没有指挥的军队,那就等同一盘散沙。

    南汉兵虽弱,也是兵,可猝不及防,一个个慌乱地抵抗,伍彦柔从胡床上跳下来,不知道是指挥还是要逃上船。宋军就杀到他面前。

    这一切,宋九并不知道。

    但他很明智的没有参与,参与进去管什么用?刚吃过早饭,前方报告南汉军登岸,大军披挂整齐,宋九还以为要面临一场阵地战呢。谁知道潘美下令道:“冲!”

    宋九更糊涂,若此,何不在岸边拒守,等敌人半上滩涂时再冲击,那岂不是更有效果?后来细想,才察觉潘美这条计策多妙,若真如他自己所想的那样,伍彦柔还能在此登滩吗?早就在贺州城南下船进城了。那如何做到迎头痛击。

    他只好骑着马,随大军一起向南冲,好在只有二十里路,不是太远,一会儿就到了。但这时战场早成了一个屠宰场,未等后方的援军到达,伏兵就将伍彦柔生擒活捉。连头领都拿下了,南汉兵力虽多了几十倍,也变成各自为战,人再多也不管用,被这群伏兵不停地宰割着。潘美一挥大旗,大军又杀了过去。

    经历过几场战事,宋九要变得好一点,看到宋军到处在杀人,许多人都趴下投降了,还在杀,于是骑马过去大喊:“投降不杀,不得杀俘。”

    主要这个不杀俘虏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南汉后方,伍彦柔部下不知道,其中一人看到宋九穿着将服,急切之下,一刀砍去,宋九慌乱中举起朴刀招架,还是让这把刀砍到大腿上。

    战场不是自己呆的,宋九又逃了出去。然后派手下找到李超,让他喊话。他坐下来让军医包扎伤口。因为赶得急,许多器械未带,包括虎炮,虽然简化,但它还是笨重物事,连后勤都没有运过来,况且是虎炮。不过带了消毒的酒jīng与硼酸水。伤口略有些深,大夫擦酒jīng时,宋九痛得咧牙呲嘴。

    李超组织起来,比他有效果,一会儿南汉兵一起放下武器投降。近万南汉jīng兵,就是这片刻之间,还是喊了话的,死者十之六七。宋军收编战俘,打扫战场。

    宋九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喝道:“nǎinǎi的,刚才是谁砍我的。”

    真痛啊。

    宋朝将士一个个咧嘴大笑,那是战斗的地方,你骑马插进去喊什么话。

    不过他们也未指望战俘承认,谁敢承认?可出忽他们意料,一个小兵从人群中走出来说道:“大将军,是我,但你说过不杀俘虏的。”

    “老子喊不杀俘虏是救你们的命,你还用刀子砍老子,”宋九痛得大发雷霆。

    小兵吓傻了。

    范昱看了看宋九伤势,看上去不严重,乐道:“军法必须执行,勿得怒杀。”

    宋九想了想,怎么办呢,是自己说过的话,又想了想,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王枕。”

    “好,老子不杀你了,但你以后必须做老子的亲卫。”

    王枕不敢答话,这不是鬼话吗,做什么亲卫,以后看自己不顺眼时还不是想折磨就折磨?

    范昱踢了他一脚说道:“小子,你走了大运,快谢过都监吧。”

    然后低声说道:“九郎,能不能执行,能不能避免湖南与巴蜀悲剧,就看你的了。”

    实际宋九是气不过,早一刻让这些兵士投降,那就会少死几百上千人。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下这口怒气,说道:“随我来。”

    王枕愁肠百结地跟在他后面。

    宋九继续瘸拐着,他拐一次王枕在后面心头就慌一次,宋九又说道:“王师前来是救你们于水火之中,因此宣布了十一项临行军纪。”

    让几十个主动随军押运后勤的富州百姓给他们讲所谓的军纪,自己说的不算,得让南汉百姓来说。等他们说完,宋九又说道:“贺州一役过后,我会立即释放你们回去。但之前你们必须要做一件事,做盒子,将这些死亡的兵士甄别出来,姓名籍贯一一标注,烧成骨灰,以后好送给他们家人。”

    潘美在边上摇着头。

    随宋九胡来了。

    大军再度兵临贺州城下,潘美听任宋九处执战俘政策,可没有放过伍彦柔,将伍彦柔在城下枭首示众,勒令贺州城降。贺州仍不降,潘美与尹崇珂以及躺在胡床上的王继勋商议。

    老王也老了,这番行军速度太快,他吃不消,终于病倒。老王说道:“下令后方急速将虎炮运来,否则强攻,伤亡必然惨重,我们只有一万几千兵士,征伐南汉才勉强走出第一步,若伤亡太大,后继必然乏力也。”

    潘美也以为是。

    王明急道:“当趁胜城中守兵沮气急击,不然援兵再至,城中士气又涨,而我师又老,南伐无功也。”

    道理很简单,南汉有多少兵马,一拨拨的来,宋军就这点人,似乎朝廷又没有派援兵过来,到时候士气必然扭转。打的就是士气,失去士气,不要谈征南汉了,快点回去吧。

    几个主将不说话,王明急道:“你们不攻,我攻去。”

    都以为他是讲笑话的,王明真攻了,人很多,几千个民夫,也有兵,不能只让民夫护粮,还有护粮的兵士,也不少,一百人……

    实际还有,主要军队行军速度太快,许多人还在后面,未来得及赶到贺州城下。

    几个主将还经继续商议,根本就没有想到,宋九也没有想到,他正在监督战俘造骨灰盒子,甄别尸体。一具具辨认,也有宋军的尸体,那早就甄别出来了,很少,只有一百来人。多是起初伏兵时牺牲的,后来大军到达,那完全成了一面倒的屠杀,几乎无几人伤亡。宋九就在这个伤亡名单之内。痛得不行,揉大腿。王枕看到事不妙,连忙过来替他揉。

    “我问你,我喊话了,你听不懂吗,为何要砍我?”

    还有语言差异的,不过南汉也多是汉兵,差异并不大。王枕哭丧着脸说:“大将军,小的不知道,就随便砍了一刀。”

    “你将我的盔甲都砍坏了,还是随便砍一刀?”

    “小的一定将功恕罪,望大将军放过我吧。”

    “扶我走。”

    “是。”

    宋九刚站起来,就看到王明带着一百名护粮兵士,还是几千个百姓向城下冲去。宋九挠头,不对啊,攻城行,但不能让百姓攻城。偏偏这些百姓比兵士还要兴奋,手中举着铁锹铲子嗷嗷地叫着,向城下就冲了过去。有几百个富州百姓同时大喊喝道:“王师无敌。”

    宋九慌忙地对王枕与郭大说:“架我去中营。”

    攻城战他看过,太原攻防多次,那个惨烈的景象至今记忆犹新,这些百姓冲到城下,那无疑是送死的,只要城头上一拨箭雨下来,最少能折去一半人。到处缺少百姓呢,所来,虽湖南现在稍稍变好一点,但许多地区还是一片荒凉景象,不能让百姓这么送死。

    可刚蹦了几步,他又说道:“停下,停下。”

    城头上没有动静,有守城的兵士,可他们看着这群疯狂的百姓,一个个呆若木鸡。宋九从怀中将望远镜拿出来往上看,看到上面的兵士一个个迷茫,害怕,担心,甚至还看到一个官员,大约就是贺州刺史陈守忠,他眼中与兵士是一样的神情。这一幕让城头上的兵士震憾了,连一个押粮的民夫都如何凶悍不要命,还怎么打。

    几千人干活,动作很快,壕沟眨眼就填平,又有民夫兴奋地喊道:“抬攻城梯去。”

    一半人在城头挥舞着铁锹铁铲子,一半人跑回去取攻城器械。也别抬了,看到壕沟填平,直达城门,城中老百姓自己将城门打开,你们是王师,请进吧,俺们不反抗。自始至终,陈守忠就呆呆地站在城头看,都忘记发号令。潘美也出来了,他以为王明说着玩的或者撒气话,没有当真,在大帐里继续商议种种yīn谋诡计。然后兵士过来禀报,说王明真的攻城去了。潘美大怒,急忙与尹崇珂出来,准备治王明的罪。可他们与宋九一样,看到城头上动静不对,于是就站在哪里看着局势发展。

    壕沟填平,潘美正准备下令,让王明带人回来,填壕沟容易,攻城难。可接下来他的眼睛珠子快要瞪出来,搬梯子的人还没有到后营,王明带着一群民夫就攻入贺州城中。

    这是神马道理?

    潘美都忘记通知大军立即入城,而站在哪里呆呆地发愣。宋九被郭大与王枕扶了过来,潘美问:“伤势发何?”

    “伤了皮肉,未伤骨头,问题不严重。”

    潘美看着王枕说道:“你这小浑蛋,两军交战,互有伤亡,但什么人都能伤,你不能伤宋九。”

    王枕低头认错。

    其实主要是刘鋹太残暴了,兵士没有家国的荣誉感。潘美道:“进城吧。”

    打仗的事自己来,安抚的事还得女婿去做。宋九扶上了大黑,骑马入城,在马上潘美说道:“宋九,我终于明白了官家为何只给我这点兵力,即平南汉。”

    然后苦笑,居然被一群民夫拿着铁锹铁铲子就攻下一个城池,这也是创造了一个记录。

二百四十九章 暖冬(上)

    宋九在城中看百姓,一名士兵过来说道:“潘将军请你回去。”

    “郭大,小枕子,抬胡床。”宋九喝道。得到贺州,大军停下,开始大修战舰,扬言攻打广州。这次会议宋九参加了,不是真去打广州的,而是将南汉兵力到处调动,减少宋军征伐难度。南汉那边乱了,这个败得太快,计无所出,只好请潘崇彻,终于意思意思,拜为内太师与马步军都统。然而此一时彼一时……

    贺州大捷之后,两军士气已经不一样了,尽管同样姓潘,同样是名将,所率的兵因为士气之故,成为天壤之别。潘崇彻知道,但他没有表态,同意出山,将诸州兵力召集,屯于贺江。

    当然,潘美用意也达到了。

    还在等,等潘崇彻将四周兵州渐渐抽空,他才能行军,同时后勤也要跟上,拉得太远,没有充足的后勤,始终不让人放心。

    潘美负责迷惑敌人,训练军队,士气是跟上来,他们终是杂牌军,必须练一练。贺州事务交给了宋九与王明。王明是良吏,甚至比宋九还要高明一点。不过宋九也不差,多年三司的磨勘,以及太原一行的锤练,至少与王明配合还是可以的。

    其实没有做什么,还是老一套,以不折腾为主,将南汉苛令苛税一一废除,其他没有多大动静,让百姓自发地恢复。要么就是废除了一些淫祀,特别是一些巫婆们为了骗钱,迷惑百姓不让他们看大夫。而去拜乱七八糟的鬼神。宋九将这些巫婆神棍们一起召集过来,给他们讲西门豹治邺的故事。你们搞祭祀我不管,但不能害百姓。特别是一些邪恶歹毒的祭祀。抓一个杀一个。另外不是阻止百姓看病,百姓是官家的命根子,不容你们伤害,谁阻止我就会杀谁!

    又带着军医到处替百姓看病,或者让兵士替他们修房屋,或者派一些有经验的民夫,指导百姓耕种。不学也不会强迫,总之强迫为辅,威压为辅。以减少争议为主,引导为主。

    不过他的伤口让王枕砍得太深,宋九也怕留下后遗症,吩咐人将外面伍彦柔的胡床取来,躺在胡床上指挥察看。一痛时就会骂王枕,而且让他在前面抬胡床,后面让郭大郭二轮流抬。这小子先是战战兢兢,不过他很机灵,不久便看出这个是一个心慈手善的主。慢慢不害怕了。甚至宋九若一天不骂他,他反而感到难受。

    有时候百姓也骂他,你怎么舍得砍这一刀的。

    但也就使百姓安心了,连砍他的人都能放过。况且自己这些百姓。很快贺州城与富州一样,军民一家人。

    抬着胡床来到府衙。

    潘美说道:“王都监要见你。”

    此王继勋非是那个王继勋,武勇过人。连他的兵器都与众不同,三样兵器。铁鞭铁槊铁楇,军中号称王三铁。宋九初行军时。王继勋那时病还不重,与宋九开玩笑,你小子,偏偏与我作对。宋九三次与王继勋作对,一次是讥讽刘温叟不弹刻王继勋,二次是勒股,三次直接将他捆起来送到开封府,因为王继勋作恶太多,百姓提起这件事扬眉吐气,也传到湖南,这个王继勋听后哭笑不得。宋九与关系不恶,曾经还将他的兵器拿到手上试一试,很沉,得提得起来,但绝对舞不动。

    宋九坐在病床前,王继勋说道:“小九,若是王全斌带着你就没事了。”

    说完乐了起来。

    这小子胡搞八搞的,但还真管用,他也多次攻城陷阵,绝对没有眼下的景象。

    “王将军,不然,若无三位将军海涵,我也不敢多事。”

    “倒也是,我快不行了。”

    “不会的。”

    “无妨,作将士的马革裹尸乃是荣幸,伐汉吾志也,今天得伸,我感到很欣慰,死在贺州乃死得其所。不过我就担心我那几个犬子。”

    “王将军放心,此次我回去,无论如何,也将他们拉到河洲中,让他们以后衣食无忧。若同意,我还让他们进入书院学习。”

    “那就谢过你,也不妨你将我名声败坏。”王继勋又大笑道。

    当晚王继勋去世,含笑而去的。

    他笑着走了,潘美一边派人打造灵柩,同时也愁肠百结,王继勋一去,等于军中少了一员重要的得力大将。只好继续,他自己率领主力军队南下开建寨。从陆地走的,若是潘崇彻敢渡过贺水,说不定会鏖战一场。没有让他失望,潘崇彻三万大军在贺水河畔坐望之。实际南汉真正门户非是贺水,而是韶关。

    他相信南汉这个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将领派被草木惊兵地派到贺水,心情会有多恶劣。两军隔着一条贺水,隔着几十里的山道擦肩而过,一是动的,一是静的。宋军来到开建寨下。南汉大将勒晖试图反抗,无数劲弩石弹象飞雨一般地下,仅是两天,开建寨的南汉兵卒就产生了慌乱,要么投降要么被杀。这是一个关健的位置,开建寨在宋朝后来置开建县,又改为封州,也就是后来的西江边的封开县。宋军得到它,等于将南汉一切两半,东西切开,南北切开!

    西边还有一路军队,尹崇珂带着宋九攻向昭州。这一路兵马很忙,跑累死了。宋军在贺州呆了一段时间,足以让战俘们将消息带回去,闻听好人宋九来了,昭州百姓热烈欢呼。昭州刺史田行稠感到不对,想弃城逃跑,刚到城外就被老百姓捉了起来,然后涌到城中,派人迎接宋军。尹崇珂一听也傻眼了,还未打呢,老百姓就替俺们将昭州夺下?

    那么只好快吧。

    宋军跑到昭州城,南汉很残忍的,将城中所有百姓一起撵出去。不让百姓住在城中。宋九下令让百姓进城,派小吏管理着分配房屋。让兵士替他们整修房屋。其中还有宋九三个学子,由他们带动。小吏们个个做得不错,城里城外一片欢天喜地。当然,这个模式不大好复制,主要还是刘鋹作的孽。

    宋军跑得气喘吁吁,也要休息两天,喘一口气。桂州那边也有了消息。李承进听到前方的消息,他手中的兵力又抽走了,开建寨眼看也要切断,特别是田行稠让百姓生擒活捉。让他戚戚,他坏事做得也不少,于是拨腿就逃。百姓早盯着他,看到他带着一队兵马要逃,一起拿着锄头围上来,兵士们自己儿将武器放下。又将李承进活捉,派人通知昭州。那只好再起拨军而起,在老百姓热烈欢送中,宋军又跑。跑到桂州将桂州接受。接着浔州藤州梧州又来。跑到梧州,尹崇珂说道:“宋九不能再跑了,战线拉得太长,影响后面行动。”

    也跑不动了。仗一场未打,所有兵士跑得筋疲力尽。只有王枕兴高采烈,所到之处。许多人问,是不是你砍的宋都监?

    然后各种各样的说法。王枕得意地说,宋都监都没有怪我。你们抱怨什么!

    宋九不敢再跑了,接收暂时还是次要的,接收得越多,兵力越分散,真正的是在东南……

    ……

    消息迅速传到京城。

    赵匡胤龙颜大悦,实际这一战他也不能说是十成把握,就看潘美能不能打好,能打好那点军队足够用了,若打不好,再添两万军队也未必够用。直到此时,他可以断定,岭南大局已定。

    又一个国家落入宋朝囊中,赵匡胤十分欢喜,下诏以宋九为宣恩候行营马步军都监,代替王继勋,但有不同之处,王继勋只是马军都监,宋九多了一个步军,也就是有总监全军之权。监军之权不会当真,他敢监督他老岳父?这是对前线将士释放的一个信号,宋九做得对,因此有赏,你们不得违抗。又让郴州刺史朱宪担任行营副都监,实际朱宪才是真正的都监,他与潘美无亲无故,用些监督。而且也是一个老官员,在柴荣时就是成州刺史,曾替柴荣带了五十匹绢与三十斤茶叶,赐给华山陈抟。与王明一样,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官员。派中使立即将诏书送到前线,不然整个大军没有都监也不象话。

    赵匡胤十分喜欢,不但南岭可定,还不会象巴蜀与湖南那样,会整成一个烂摊子。于是又将群臣召入宫中宫宴,对赵匡义说道:“二弟,当初你说宋九年少,又无规矩,怕去了大军反会坏国家大事。你再看如何?”

    “皇兄,臣弟不解也。”

    “不难,汉主暴,我施以仁,汉主酷,我施以慈,必须派一个心软之人前去南方。二弟,你说何人心软也?”

    宋九未必心软到他们想像的地步,不过时代看法不同,对人命看法也不同,反正打败了,又何必要造下杀孽呢?

    “妇人之仁。”

    “是啊,是妇人之仁了,我也不大喜欢宋卿这一点,不过用之南汉,却是恰到好处。此子一去,当抵一万精兵也。”

    “皇兄英明。”

    实际宋九搞的那一套伪劣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也让赵匡胤云里雾里,但不管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管效了,就是好的。不但他,消息传来,所有官员瞠目结舌,特别是宋九带着宋军跑着才能接受地盘,让许多官员无语。

    赵匡胤高兴的不是这一点,最高兴的是宋九到处宣传赵匡胤说吾将解救此方百姓于水火也,官家以官家自居,不以陛下自居,是长者之心,最怕的就是百姓受罪,惨死,人命关天,等等。怕前线的消息传来,有遗老望着北方失声痛哭,然后呼喊圣天子。

    宋九搞的这一套,能不让他高兴吗?

    花花轿子大家一起抬,于是宣恩候也弄出来。候爵不当真,满朝公爵多得是,意思是你替朕宣扬圣恩,朕很欢喜。而且赵匡胤或多或少将宋九看到他亲手培养的大臣。

    但赵匡胤也做了一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宋九说赏酒,是朕的兵力,勿用你来赏,从酒作坊买来十几万斤酒,用船送向南方。可这个酒是和买方式买来的。

    河洲诸衙内哀鸿一片,这得损失多少钱哪。

    听着二赵对话,赵普在边上深思。

    他派人下去查,不易查,宋家账目出纳太复杂了,又有一笔钱到账,然后玉苹代替宋九到处散钱,水泥试验的费用,以及试验室里费用,还有其他的开支,查不起来。除非抄家,将宋家总账找出来。但就是抄家,若是宋家没有总账,这笔账目还是无法查清。然后又查郭氏兄弟这条线,那更乱,郭家兄弟结交的朋友都是瓦子里的武艺人,来去无影踪,并且因为作坊,宋九又从瓦子里请来许多文艺人,包括说书的,绘画的,谱曲的,写字的,这一查更复杂。

    只查出来一点,巫蛊案发作时,符昭寿去了宋九家。然而能将符昭寿抓来审问吗?并且他也是河洲大股之一,四个副领事人。去宋九家颇为正常,就象高怀德的孩子一度闹得很不开心,然而双方为了河洲的事,仍然有交往。后来大约是高怀德化解了,才一笑抿恩仇。

    还查出一件事,玉苹的身世。

    不过这个作用不大,玉苹父亲掳到契丹,人人皆知,有的活着,有的死了,这是国,可他们毕竟是父女,有书信往来,岂不是很正常。难道凭借这一点就断定她是叛徒,谁相信,以玉苹如今身份,给一个贫困知县也未必能换得。她能背叛宋朝,或者说能背叛宋九吗?

    要么宋九与吕端关系很好,可那样更让人茫然,吕端与赵匡义相互很少来往,倒是与赵匡美感情一直不错。赵匡美是赵匡义的二弟,是兄弟,可两人能是一路子人?那更不可能,赵匡胤能容忍老二老三走到一起,那他这个大哥怎么办?

    因此越查赵普越糊涂。

    这个小动作赵匡胤并不知晓,也不能让他知晓,那么赵匡胤必然大大的不快,赵匡胤拍拍手道:“诸卿,今天朕给大家品尝一样好东西。”(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暖冬(中)

    好东西捧上。

    潘怜儿送酒,赵匡胤发觉到一条变通的道路,反正宋家分红分了很多,不在乎那点钱帛,因此嘱咐自己的小妻子,你将潘怜儿请到宫中谈话,替朕向她要酒。

    宋皇后岁数小,还有点童心未泯。看到赵匡胤如此,她也觉得好玩儿,因此将潘怜儿又请到皇宫。潘怜儿啼笑皆非,回到家准备瓶子与箱子以及绸布。十几天后又送来两牛车美酒。

    大臣们也听说了。

    对赵匡胤这个小动作,一个个皆摇头,刘温叟不咸不淡地上书四个大字,掩耳盗铃。将赵匡胤呛着,不过这些酒送过来,也足够他喝上好一段时间了。

    今天高兴,于是拿出一些美酒。

    内侍抬上来一个个大盒子,这是官家最喜欢的物事,虽是给大臣喝的,也不敢将它打碎了。盒子就是工艺品,上面不但刻着精美的图案,上面还有一些镂雕。

    上面有字。不过离得远,大臣还是看得不大清楚,不明白抬上来何物。太监将盒子打开,里面绸布露出,再到瓶子,一个大琉璃瓶,上面居然还有彩画。

    不用看酒,仅是这个包装,就觉得贵气逼人。太监打开酒瓶子,这个酒瓶子图包装的,不易倾倒,还得倒入酒壶中再斟酒。但从这个包装出来,给人感觉就会不一样。

    事实它也非是才出来的蒸馏酒,只有一个度数高,不但蒸酿多次。还经过多次配方试验,口感远非昔日可以相比。有一些大臣偶尔也去顺店喝过。不过还有许多人望而却步,从未喝过。李昉叹口气道:“今天沾了陛下的荣光。喝此佳酿,何日复喝?”

    许多官员深以为然。

    吕端呵呵一乐,道:“有一处不愁用度。”

    “何处?”

    “宋九他大姐在河洲开了一家酒肆,里面也销售这种佳酿,我去过数回,只是酒有些贵,我也舍不得吃。”

    诸臣又深以为然,不过这也是一个解馋的好办法,至少酒肆的菜不会卖天价。第二天宋九大姐酒肆突然暴满。来的还多是官员,有的人喝着还带着。但还是喊贵,太贵了,又没有皇宫那种精美的包装。因此多有怨怼,是好东西,但宋九也太心黑了,难怪舍得交曲钱。

    南方佳报让大家觉得心暖。宋朝强大大臣们才会长远,不会做亡国之臣。酒也让这个冬天更暖和。但还不是最暖和的,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喜讯。

    三千破六万。非是南汉六万,而是契丹六万!

    ……

    好消息好到,坏消息也来了。

    北方传来急报,说契丹六万兵马袭向定州。

    赵匡胤看着情报。有人说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赵匡胤能勉强做到这一点,之所以如此。那就是分析对方的战略用意。选择在冬天,冬天作战对契丹有利。就象前年他们袭击河东一样。甚至有的粗糙的弓箭在这个寒冬里都无法拉开。

    天气对契丹人有利。

    但契丹人要做什么?

    他不相信契丹人敢入侵中原,没那实力!就象前年一样。滑行到龙门前,他们迅速撤回去,孤军深入,下场只有一条,死!就是掳掠,河北前线一片荒凉,契丹那边也是。他们打草谷,宋朝也过去打草谷。想要收获,只有向南再向南……

    宋朝讨伐南汉,并没有动用主力军队,都在,南到一定地步,六万人下场还是死!虽冬天作战对契丹有利,当真不影响他们的行军速度?

    想来想去,赵匡胤终于会意契丹人的心态,契丹支援北汉,两场大败,最要命的是马仁瑀乘虚北上,一直滑行到上谷渔阳一带。真正惊讶的是宋九,他喜欢对照,听到后将地图拿来翻看,也就是从后世北京昌平西边开始,一直到怀来,涿鹿,张家口,直达古长城下,这里离易州多远?然后掳来无数马牛羊与百姓,牛听从大臣建议,分放给了因为支援河东一战的百姓,马留下来,羊宰割了,百姓安于河北南部地区。

    马仁瑀一路所过,契丹留守的兵力不足,又忌惮其威名,无一城兵士敢出城应战,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容地将大队兵马与大批牛羊百姓带到南方。这次草谷将契丹人打惨了,据斥候的情报说契丹一个官员察看,向辽主禀报幽州西北地区千里凋零,一片荒芜,余下的百姓因为宋军大掠,牲畜荡尽,财产洗劫一空,民不聊生。

    契丹是大国,赵匡胤内心很清醒,至少不比宋朝弱,因此他也同意赵普看法,先南后北,将中原一统,力量将会更强大,才能慢慢将契丹磨灭下去。自己被打了脸,知道要报复。契丹新主继位,为了树威,也要报复。派的兵力少,怕危险,那是过来送点心的。派的兵力多不值。所以才派来六万兵马。这是砸场子来的。

    这种心态,注定他们是想捡一点便宜就回去,能向国内交待。但这种心态,也注定了士气不旺盛。

    将他们心态摸好,赵匡胤将田钦祚喊来嘱咐,说道:“彼众我寡,你只要背城列阵以待,敌至即战,勿与追逐。”

    然后调三千骑兵给他。

    北方有兵,多是步兵,野战不力,必然让契丹伤害到百姓。有这三千骑兵牵制,契丹人也就不敢南下了。除非不是六万,而是十六万!

    田钦祚带着三千骑兵迅速北上。

    契丹才刚刚漫过边境,兵力多,行动就会慢一点,但也证明宋朝对情报的重视,斥候将消息送到京城,田钦祚将三千骑兵带到边境,契丹人才到。

    田钦祚于满城碰到契丹人,才开始听赵匡胤的话,背靠满城城寨,与契丹人交战。这是最强大的宋军,兵力虽少但十分精悍,契丹人也非是主力,而是其中一股,当然比宋军兵马肯定多得多。两军会战,契丹人打了一会儿看到这支宋军不好啃,于是撤向东边的遂城,与主力军队会合。

    这时田钦祚杀红了眼,将赵匡胤的话抛在脑后,带着手下就追。

    追到遂城,与契丹六万主力又开战,这次交战更惨烈,连田钦祚的战马都被射倒,他的手下王超喊道:“田将军,骑我的马。”

    正在打的时候,三千宋军陷入六万契丹铁骑海洋里,需要主将勇敢才能拉起士气,田钦祚也不客气,骑上王超的马,继续作战。从旦至晡,也就是从早上杀到傍晚。

    实际正面野战开打时,一般时间不会很长,甚至几十万人的大会战,往往两个时辰就会决定胜败,例如淝水之战。能持续作战三四个时辰,那就是一场鏖战了。况且这是整整一天。

    打到傍晚,双方都打得没力气,契丹人眼睁眼地看着他带着手下从容地进入遂城。这一天杀死无数契丹人,因为没有完全击败,那也是不大可能的,若此,那非是田钦祚,而是李靖。究竟杀死了多少契丹人,无法统计,只知道遂城城外倒下无数契丹人的尸体。契丹人恼羞成怒,将遂城里面围起来。

    他们是来打场子的,非是来攻城的,没有攻城器械,只能围困。

    田钦祚进了遂城,可里面城小粮少,这时没有三千部下了,但人要吃马要吃,吃完了粮草,意味着大家一起等死。于是决定撤离。最少要让守城的宋军有充足粮草支持到开春。所以只围了几天,田钦祚打开南门,向契丹人冲去。契丹人大喝连连,又出来了,又出来了。连忙调动军队围困,哪里来得及,南城契丹兵士气沮,田钦祚这一回没有恋战,迅速冲开缺口,又撤到东边的保塞城。据说军中不亡一矢。这个无所谓,都是野战,契丹只围城未攻城,用不着弓箭。

    胜负对两国都不重要,就算田钦祚杀死了几千契丹兵,契丹也不会亡国。但有一个重要的意味,那就是意味着宋朝骑兵在正面战场若指挥得当,并不比契丹人差,甚至更强!

    不知道契丹人是怎么想的,大约看这样下去,就是将田钦祚三千骑兵弄完,他们恐怕要付出两万三万的代价,不划来,或者兵力太多,又没有掳获多少,后勤不足,天气又寒冷,看到田钦祚平安撤到保塞城,于是撤军回去。

    这场战争没有任何阴谋诡计,是真正的碰撞。

    因此河北百姓在疯传,说三千打六万。

    赵匡胤听后大喜,对左右说道:“契丹数侵边,我以二十匹绢购一契丹人头,其精兵也不过十万,止不过费我二百万匹绢,则契丹尽矣。”

    这是大喜之后随意说的一句话,他也没有想到,后世对这句话会反复曲解。就象他那道诏书,减员增薪,用以防贪,又演变成高薪养廉,或者到朱元璋手中又是一解。

    中国历史在郭威手中一变,柴荣手中又是一变,赵匡胤手中再变,赵匡义手中复变,于是好的坏的一起来了。在宋九心中将柴荣看得很高的,可人也在变化当中。就象李隆基若是在开元末就死了,史书如何评价?柴荣若未死,后来又如何?

    这是宋朝军事几乎最鼎盛的一年!

    这一年的冬天很温暖……

    赵匡胤大喜,南方军队有功,赏酒,于是又和买,买了三万斤美酒赐于田钦祚,做得不错,朕有赏。诸衙内又是叫声一片。

    接下来再来一喜,这一回非是六万,而是十万,非是抵御,而是真正的击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暖冬(下)

    大军北上,要去韶州与潘美军队会合。

    东边茫茫群山后面就是贺水,哪里是潘崇彻的军队。他不动,但也不敢大意,斥候不停地派出,侦查这支军队的动静,斥候回来,潘崇彻一直安如泰山。

    宋九狐疑不解。

    南汉快到了生死存亡关头,这个南汉第一名将为何动都不动,难道他看不出来吗?想了半天,对尹崇珂说道:“尹将军,要么我们派一人过去劝降如何?”

    尹崇珂同样感到不对。他在迟疑着,当然能劝降更好,三万汉兵无所谓,关健就是潘崇彻这个人。他一人当抵三万汉兵。于是喝道:“扎营。”

    这得考虑好了,潘崇彻现在不动,对宋军来说也是好事,潘美拿下广州,潘崇彻不得不降。能劝降更好,若是劝不了,说不定反而打草惊蛇。宋军扎营,两人在大帐中商议了大半天。决定派出一个使者去劝降,递一份书简过去,什么也不说。不逼不劝不诱,能降更好,不能降也不让他激怒。

    信写好,使者骑马去了汉军大营。

    骑马去的,几十里山路,要么就是一道贺水,并不远,傍晚时分使者就回来了,说道:“潘崇彻答应投降,只提出一个条件,望我朝遵守那十一条军规。”

    老尹激动地与宋九一击掌。

    真投降啊,他们都不是嗜杀的人,能降更好,何必非要进行血淋淋的战斗。

    不过手下书吏张戎在边上不知趣地问了一句:“谁去受降。”

    对方是南汉第一名将,无偿地将三万汉兵带来投降。最少要派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大臣过去受降。此时军中只有两人,一是尹崇珂。二就是宋九。诏书下来了,宋九有候爵。还是三军都监,两人都足以前去受降。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潘崇彻自己过来投降,这显然不可能的,人家是南汉名将,投降已经屈辱了,怎么可能不要脸的亲自过来投降。

    大家一起缄默。

    宋九看着大家表情,心中清楚了,道:“我去吧。”

    尹崇珂不能去。若是他让潘崇彻扣压下来,两军此时离得近,指望宋九指挥?那么潘崇彻能在扣下尹崇珂后,将大军率领渡过贺水,这支宋军十之**被吃下。整个战场马上变得灰暗起来,甚至能让南汉转败为胜。

    只能宋九去,他地位有了,少了他又不会影响军队,潘崇彻就是诈降。也不敢将宋九怎么样,否则他早就调动军马与宋军交战。

    尹崇珂调动护卫,宋九摆了摆手,说道:“就是调动一百名护卫过去。能拿人家三万兵马如何?反而会显得心虚,发生不必要的意外。勿用如此。我只是一个文官。”

    说着,带着郭大郭二与王枕。让他们抬着胡床前去受降。

    临近贺水,王枕不知天高地厚。十分高兴,潘崇彻在南汉人心中就是战神。自己去受潘崇彻的降,有脸。郭氏兄弟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刚到贺水边,看到对岸拥来无数密密麻麻的军队。实际宋九心中也没有多大底,反正前线这活儿,自己还是少来为妙,危险无处不在。甚至在心中隐隐恨自己多嘴。

    硬着头皮上了船,来到对岸,忽然岸上汉军欢呼起来:“真是宋候床。”

    “是宋候。”

    “宋候来啦。”

    欢呼声越来越大,这里离军营不是太远,喊声也惊动了军营里的将士,许多士兵从军营里跑出来。说欢迎也不象,倒是象来看电影明星的。

    宋九终于苦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潘崇彻不打了,自己一封信马上就投降,士气如此,潘崇彻怎么打?

    潘崇彻也看着宋九,他眼中出现一丝迷茫,自己好歹还有三万精兵强将,这个宋朝大臣竟敢只带着几人来受降?想到这里,心情更加灰暗,没办法打了,观一叶而知秋,再想想贺州城外那些民夫就敢用铁锹攻城,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大臣,南汉如何能敌。大步走上前,说道:“罪臣恭迎天子都监。”

    “勿用,以后你我同朝为臣,何来罪臣之语?战不在你,降也不在你。我们去你中营说话吧。”

    他在前面带路,两边围上来无数汉兵,几乎整个军营变得空荡荡的,一起走出来夹道欢迎。江对面斥候迅速骑马回去禀报尹崇珂,放心,宋九没事了。

    尹崇珂在大帐中叹息道:“老夫与潘美风头被这小子全部抢走了。”

    王枕与郭大继续抬着胡床往前走,王枕那一刀将宋九砍惨了,至今腿还隐隐作痛。但能走路,不过走得远,必须抬胡床,要么乘马,乘马颠簸得也痛。

    许多汉兵问王枕,是不是你砍的人,下面传得邪乎,也传到潘崇彻军营,导致士气更加低落,人人都不愿战,潘崇彻打不起来了。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轻易投降。

    王枕挺直胸脯答道:“就是我。”

    欢呼声更大。

    谁也不想死,特别是去一场没有把握的仗,更不愿意替刘鋹卖命。到了中帐,潘崇彻与宋九谈降兵安派的事宜。宋九昨天也与尹崇珂谈了很久。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学习康延泽,将汉兵收征过来,用汉兵对付汉兵。可被两人随之否决,康延泽那是特例,虽他手下只有近百侍卫,但后方是几万勇猛的宋兵。有这个靠山在几百里之外,尽管他与王全斌不和,可那些降兵哪里知道其中内幕?因此能成功招编。在岭南却不行,离京城太远,连湖南兵力都抽空了。只有宋尹与潘美两支部队,一万来人。若整编得不好,说不定会反叛。史上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第二条就是遣返回家,但不能全部遣返回家。以前只有几千人,多是贺州周边地区的兵士。送回家没有问题。现在遣返回去,多是广州附近的。必被刘鋹重新编入军中。接下来敌人数量会越来越多。必须分成两步,贺州以西的可以放他们回去,以东的不能放回去,让潘崇彻继续带领着,依然驻扎在贺水边,原地待命。

    但这个意义非同小可,一部分兵士释放回去后,潘崇彻只好与宋朝一抹黑走到底,虽不将他们投放于战场之上。但等于减少了三万敌人,甚至还是南汉比较强大的军队。

    宋九心中还有一个想法,中原人口锐减,岭南同样不好,战争不休,包括蛮户在内,绝对不超过三十万户。而李靖下来的时候,是近六十万户。包括许多道路一起荒芜掉了。可以用这些兵士将周边道路整修,方便以后治理。但他自己也随之否决。虽投降了。古今往来屠杀降兵的事例太多了。王全斌就干过。这些降兵一不让回家,二又来修路,心中会产生不好的想法。因此还是以清静为主。

    受降如受敌。

    这个过程是最凶险的。安抚好了,才能成为真正的受降。不战而屈人之兵。安抚不好,激起兵变,后果很严重。宋九小心地与潘崇彻将计划说出来。潘崇彻郁闷地说道:“但听都监吩咐。”

    “还须老将军配合。”

    花了几天时间,遣返将士。还有大半人留下。宋九又与他们做了解释,自始至终。宋军为了怕误会,驻扎在几十里开外,并没有靠近。宋九安排得差不多了,这才与潘崇彻告别,返回军营。带着大军继续东下。韶州之战拉开帷幕。

    各处邸报纷纷传来,刘鋹先是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昭桂贺连本是北人之地,他们得到了就不会再南下。

    赵匡胤不是派南唐使者讨要一州吗,俺们送了六七个州给你们了,还要如何?但不久又清醒过来,迅速聚集二十万大军。几乎将东南一带所有壮年男子一起集合。

    数量上是很吓人的。

    南汉还有一件秘密武器,那就是大象。

    南汉出产大象,又从大理与安理购进一些战象,雇佣蛮人教授南汉军队训练驾驭战象。这时南汉共有一千头战象,并且是真正意义上的重甲战象。

    大象四周披挂着厚重的铠甲,象体防御力最差的地方还有整块厚厚的腹甲。象头又有面甲,象鼻子上还装有锁子甲。并且象牙上套上长达五尺的锐利钢矛。象北是厚木板制作的塔楼,楼分三层。第一层是驭手,第二层是四到六名弓箭手。第三层是了望员。

    以战象为核心,四周各有大刀兵,长矛兵,盾牌兵,与弓箭手。

    若说好看,什么样的骑兵在它面前也是灰灰。但战斗力如……只有战场上检验。一千头战象,又让李承渥率领十万大军前往韶州。两军于莲花峰下平原地带相遇。李承渥立即抛出最强的部队,象兵冲锋。一千头战象带着数不清的汉兵象宋军扑了过来。

    宋九是未看到,看到了一定会惊呼,什么魔幻大片也不及当天的情景让人震撼。

    潘美早就知道这个情报,但亲眼看到,还是感到有些头皮麻麻的,打还是要打的,先让手下设置拒马。估计这没多大作用,战象前面一来,不是拒马,全成了木头渣子。

    但能阻一会是一会,然后让所有弓箭手站在前面,什么计策也没有,也就是给我射,别射人,专射象。万箭齐发,特别此时宋军还有一些伏虏弩。皆是小型的,牺牲射程为代价,求其灵活机动与速度。还是慢还是笨拙,目标也不精确。但对着大象没有问题,那是多大的目标?而且这些弩力量也远比普通弓箭强,有铠甲保护也不行,一支支大弩还是钻进铠甲里,扎到大象身上。

    大象也是高智商动物,并不傻,虽然就是巨弩都射不死它们,但真痛啊。俺罢工不干了,于是返回头,对着南汉军队冲了过去。驭者一个个被它们甩了下去,开始对着南汉将士践踏。

    本来潘美是硬着头皮打这一场战役的,眼前巨变也让他目瞪口呆。不过他迅速清醒,喝道:“冲。”

    前面有一千头巨型坦克开道,不冲等待何时。

    一役,十万南汉兵全军覆没。

    打到这份上,该休息了吧,潘美拿下韶州,擒其刺史辛延渥及谏议大夫邹文远。至于主帅李承渥,天知道他在哪儿,说不定早让战象踩成肉泥。然后让辛延渥带一句话给刘鋹,让刘鋹投降。

    宋九来到韶州,潘美并没有等到刘鋹投降的消息,反而听到一则情报,从广州北边的马迳山开始修长城,一直修到番禺兴王府。宋九听到这个消息,他当场呆若木鸡。

    这是一百多里的长城,宋军就快兵临城下,要什么样的速度才能在这短时间将它修好?

    没有人将这个二百五当作一回事,书吏郑昭说道:“恭贺潘将军,伐国之功哪。”

    不但是伐国之功,而且这一行做得很好,包括莲花峰一战,汉兵死得很多,多是战象踩死的,宋军未杀多少,多数汉兵一投降,随着就派民夫将他们收编了。

    所以郑昭才说了这句话。

    宋九没有作声,还不行,若是将杨业弄死了,老岳父依然还是潘仁美。未来的事很遥远,暂时不想,宋九又看着南方,暂时还不能走,宋军从贺州辗转反侧到连州,再从连州赶到韶州,又多山道,必须等后勤供给。然后再进军英州,从英州去广州。不出意外,不久南汉就要亡国了。因此宋九在想着刘鋹那个小jj,赵匡胤让他踢的,能踢,但只能轻轻的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宝宝

    宋九腿伤终于全愈,但继续坐着胡床。

    感觉好些,宋九马上骑马,他是一个静不下来的人,前世这一世都是如此,而且宋军仍在小幅度地用兵。一雄二英,英州是打通去广州的门户,雄州位于韶州东面,有少量驻兵。

    宋军兵力少,决战之时,任何一个意外都能成为压成骆驼的稻草,必须让后方不能有威胁。到底是丈人,不会藏私,打来打去的,宋九也学了一些军事知识。这非是在兵书上能看到的,许多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他不得不跟着宋军后面跑。

    南汉百姓生活太苦了,南汉几代国君没有一个好东西。他爷爷刘陟,也不能叫刘陟,之后又改名为刘岩,刘龚,刘??(飞龙在天,刘陟造出来的字,居然还能打出来,汗),刘四不象开始,只说宫殿,没有一丝杂质的黄金顶白银地,殿中开水渠,渠底铺满珍珠美玉做山川,用水晶琥珀琢成日月星辰形状镶到殿顶,在殿中就能看到日月山川之美,这只是普通的宫殿,晚年还有一个南薰殿,估计小杜过来,都无法用文字来形容之奢侈华美。至于顺店,连人家茅厕都不如。

    然后是酷刑,灌鼻、割舌、肢解、刳剔、炮炙已是小菜,又在纣王蛇池上翻陈出新,建水池子,里面放蛇,将人扔进去。还嫌不过瘾,宋九以九蒸九酿为基础,他是九蒸九晒,先把人扔到热水中蒸,蒸完了半死半活的拉出来晒。然后再抹盐与酒再晒,晒完了复蒸。直到皮肉烂光慢慢死去,他就拥着美人站在边上观看。

    因此岭南百姓纪念他。取了一个名字,真蛟蜃。

    他父亲刘晟也不差,叫生地狱。而且对每一个中原王朝皆不敬,柴荣暂时管不了他,替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小南强。

    到刘鋹,直接叫大后营。前后阉割了几万百姓,九成大臣全部做了太监。最要命的他还喜欢往外跑,若百姓偶然遇到他,又不小心。立即就被卫士捉到宫中,剥皮剔肠,斗虎抵象。导致南汉百姓看到陌生人来了,都不敢与之说话。还有宫中的那些女子,因为海运发达,大食人带来一个波斯女子,实际是从东非带过来的黑女奴,因为黑人体质好,床上功夫厉害。他十分喜欢,叫她媚猪。媚猪又选九宫女,一个高大肥胖的,称作媚牛;一个瘦削双肩的。称作媚羊;一个双目盈盈如水的,称作媚狐;一个**高起如杨贵妃的,称作媚狗;一个香喘细细、娇啼婉转的。称作媚猫;一个额广面长的,称作媚驴;一个雪肤花貌。水肥玉骨的,称作媚兔;一个喜啸善援的。称作媚猿;一个声如龙吼的,称作媚狮。当然生活在这样国君下的百姓肯定没有好日子过,特别是税,南汉米贱,一斗米只有十来文,但要征税四到五文钱。若再加官员变相的加税,也就是三分之二收成必须交税了。

    这种形势就象王全斌治下的巴蜀百姓,闻听一个好官,立即传颂。

    但宋九骑了马后,百姓不敢亲近了。

    一个长者劝道:“宋都监,民间传言你是坐胡床的,你还是继续坐胡床吧。”

    宋九忽信忽疑,这一招很灵验,他往胡床上一坐,所过之处,万民欢呼,雀起来观。

    许多百姓不但诉苦,连纠纷也请求他处理,但不能说速度慢,只要宋九一声令下,马上很多百姓主动替他办去。宋九只好郁闷地坐着胡床。他不想在岭南呆多久,不过也不想岭南成为一个烂摊子,早些由乱入治,他就能早点脱身。

    但好人卡不大好做的。

    宋九还想到一件事,南汉修那长城,他没有当成一回事,不过刘鋹拒不投降,还会有几场鏖战。快则正月末,慢由二月末。拿下广州后,还有那么多地方要接受。关健有一点,此次宋军所带的大半是杂牌军,各地厢兵与民兵蛮兵,他们半耕半练,就算正月结束他们与民夫们也要一起返回湖南春耕生产了。只有几千宋朝禁兵,不能接受,还要整治,这必须有一个虎将坐镇。丈人还是回不去,说不定自己还要耽搁一段时间。

    既然是丈人与自己的责任,要走也必须走得漂亮一点。

    因此,年末时他写了一封长信回去,由此,岭南从此不同……

    ……

    宋家此时很紧张,两个宝宝要出世了。

    先是食铁兽,终于让宋九改回了真正的名字,大熊猫,什么食铁兽,听得就让人望而生畏。这时候大熊猫还是比较多的,后来少,一是生存环境,二就是百姓的捕杀。

    连铁都敢吃,况且是人。所以人们猎杀得凶。

    但放在河洲饲养后,证明它不能吃铁,只是吃少许的盐与肉类,多是吃竹叶子的。形象立即变得可爱。

    并且它生育率很低下。这是进化的结果,作为远古动物,冰川时代时生存环境恶劣,为了有充足的食物来源,逼得它们自我控制着数量。这是造物主的神奇。

    但现在还是生育率低下。那么多大熊猫,只有一头怀孕。这个参观不收费的,但为了招揽人气,管事拼命地宣传。非是宋九指挥的,可是几十个管事随着宋九后面,也学来不少学问。

    从怀孕时就开始保护,给其母熊猫设了保温室,送来各种冬笋,胡萝卜,以及面糊。城中许多小孩子天天央求大人带他们过去看。腊月前线喜报传来,熊猫宝宝喜喜出世,连赵匡胤在京城传扬下,都好奇地过来看。然后看着不对称的母子,百思不得其解,这么大的熊猫,生下的宝宝居然象一只小老鼠。

    但它长起来很快,十几天过后,开始长起一层黑白相间的绒毛。看的人更多。只能看,进不去。于是相关的玩具卖得天天脱销。

    玉苹也生产了。

    还是大姐取的名字,叫宋宝。男孩子。大姐几乎不顾自己店里红火的生意,一半有半天呆在宋家。宋宝是小妾所生,可这个小妾与其他小妾不同,浩命的如夫人,又是宋家的长子。

    宋家收到许多礼物。

    大姐最担心的就是潘怜儿的想法,还好,潘怜儿并不是很吃味。

    但这一天,宋家来了一个让潘怜儿玉苹头痛的客人。徐氏带着礼物过来,理由很简单。宋九在巴蜀做了好事,徐氏铭记在心。闻听宋家有长男后,送来贺礼。

    她一人过来,倒也罢了。她还带来另一人的贺礼,赵德昭也送来礼物。徐氏不急不慢地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殿下闻听九先生有长子,在宫邸大喜过望,臣妾与王妃叙谈时,他顺便让我带来礼物。”

    “谢过皇子。”潘怜儿说道。

    又交谈几句,徐氏飘然离去。潘怜儿与玉苹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份担心。从龙之功非是小功,不过赵匡胤开了一个坏头。护龙从龙之功的大将功臣们下场都不是太好。再说夺嫡过程十分凶险,能善始善终者并不多。徐氏与大皇子走到一起,两人都知道的。未必徐氏与赵德昭如何。若此,皇上必不会容忍到今天。这是徐氏想攀龙附凤。现在将来,都会有一个好结果。

    赵德昭送贺礼过来。徐氏恐怕在里面也出了主意,什么一日为师,赵德昭虽呆了一段时间,那是观学,非是学习,在他府邸中自有一群儒者在教导他,那才是他真正的老师。宋九算什么先生!

    但赵德昭长大了,他到了及冠之年,还能不懂?说不定比潘怜儿懂得更多。

    宋九南下有功,成了候爵,本身就代表着一些实力。还有他背后,一条线由河洲联系,一些衙内多少给他面子。还有一条线,那就是当红最大的炸子鸡潘家。

    赵德昭也想搭上这条线。

    别是什么皇子,就是皇太子,未做皇上之前,什么也不是。

    然而宋家并不需要,丈夫嫌官升得太快了,停了一段时间后,又在升官。何必趟这个混水。

    特别是玉苹,她知道得更多,有赵德昭,还有一个二大王,弄不好宋九就成了河洲卖的夹心饼干。

    大过年的,两人呆呆地看着那副玉镯子,想着心事。

    潘怜儿问道:“玉苹姐,你说大皇子未来会不会成功?”

    “不知道,”玉苹脑海里闪过几个人,赵匡义,从未见过的赵德芳,宋皇后,甚至还有赵普。她拼命地想将几人的关系理清楚,可理了半天,却理不出所以然。又低声说道:“能不能成,就这两年,若这两年陛下还不下诏赐为皇太子,说不定陛下是有意于二皇子……但就是赐为皇太子,陛下春秋正富,年当益壮之时,我家也不能深入。赵相公,二大王,大皇子与二皇子,我家个个都不能得罪,但也不能深交。不管未来如何,只要瓜葛不大,我家就不会有事。就是有事,事也不大,大不了官人再做一个先生,那又有何妨。国家也不会放着官人不用的。”

    “不能站队……”

    “对,这个队不站,站之有害无益。”玉苹抱着吃奶的儿子说道。

    “玉苹姐,官人纳了你,也是宋家的福气。”

    “怜儿,是奴家的福气,官人不嫌,你也不嫌,奴家有这个命不知几百年修来的了。”但玉苹心中还有一份遗撼,宋宝不是潘怜儿生的,否则就是一个开国子,又说道:“官人做了那么多好事,奴家不相信宋家不会有好报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境界不同,眼光不同,又受了宋九的薰染,因为徐氏的到访,两人皆不大高兴,相反的象是吃了一只苍蝇,尽管徐氏徐娘半老,越来越妖娆。但不久,玉苹又忙碌起来,宋九的信到了宋家。这时候还没有宋朝最快速度,从岭南将信递到京城,最快速度是半个月到十七天。宋九的信是随英州捷报夹带着,用快马送到京城的。

    这是一份能公开的信,不然动静太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大过

    “潘将军,我主愿意与王师请和,只要贵师同意议和,什么都好谈,”宋军渐渐南下,逼近广州。刘鋹派来中使议和。

    莲花峰一战,终于将这个混蛋打得清醒起来。

    不能再南下了,再南下,马上就要灭国。

    潘美冷冷道:“将此人扣下。”

    两国开战,不斩来使,否则潘美都会将此人斩首示众。然后又看着地图,问手下斥候:“前锋军到达何处?”

    “潘将军,快抵达泷头山。”

    潘美将地图拿过来察看,立即下令道:“速派人传令,泷头山水险恶,若敌人有高明将领,于此设伏,我军凶矣,兵至此速过,勿得停留,赶到栅口扎营。”

    “喏。”传令兵骑马下去传令。

    南汉没那高明的人,根本就想不到在泷头山设伏。不过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可这次宋军南下做得太满太满。场场大捷,至今伤亡人数不足两千人,这中间还包括宋九的受伤。

    而且所过之处,百姓欢呼,数州安静,不是安静,而是喜悦,宋九那个小胡床抬过之处,都象过年一样。这样的灭国战争几乎可以亮载于千古史册。世上没有这么圆满的事。

    特别是潘美这次扣压使者。

    他这个做法很正常,我来就是灭你国家的,与你谈什么。做得不错,可缺少了一个变通。

    刘鋹没有等到使者回来,他终于担心起来。这个混蛋想法与常人两样的,因此想了一个两全其策的“好办法。”一是防御。他环顾左右,没将可用了。就是有将可用,随着潘崇彻投降。也不大放心。因此选了一个亲近的人,他宫妃梁氏的干儿子郭崇岳,前去马迳山修长城。另外就是准备一条逃跑的道路。

    南汉海运业十分发达,手中有诸多海图,港口有许多海船,有这个想法十分正常。因此将宫中所有金银珠宝以及宫中各个漂亮的美妹们,一起装上船。

    多少,十几艘海船。

    他挑选出来的海船可非是小海船,皆是港口最大的海船。小者也有两千料以上,大者能达到四五千料,十几艘船载人也能载几千人。但十几艘船全部装满了。不全部是珠宝金银,南汉虽三代血腥的剥削,还非是波斯。上面有许多美妹,不仅美妹,到了海外,手中还要有一支力量,因此还有近千名“忠心”的卫士。不过财富也非同小可。究竟装了多少,连刘鋹自己也不知道,但不会低于一千万缗财富!

    先是金银珠宝与美妹,然后是卫士。再就是亲近的太监乐范。不是马上就逃,而是让他们看守。若能守住广州,再搬回来。若守不住,跨上船逃向异域他乡。继续做快乐王。

    乐范带着卫士上去,他那玩意儿没有了。美妹不会看在心上的,可这一船船财富看得心动。刘鋹站在岸上挥手呢,他与卫士们低语了几句,也朝刘鋹挥挥手。正好是正月,依然刮着西北风,风向佳,手刚放下来,卫士开始斩缆绳。帆扬起,船开走了。刘鋹傻眼,朕没有让你们开船啦,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试一试船,于是站在岸边苦苦等,一等不回,二等不回。于是让小舟去找。小舟回来禀报,这些船出海了,不知驶向何方。

    刘鋹一屁股坐在地上。

    潘美大军还没有来,美妹们不管了,有宋氏十三军纪,任何兵士不敢再抢妹妹。然而这笔财富已经少了一大截。

    但还有,这笔财富只是刘鋹手中的十分之一,广州与兴王府那一栋宫殿拆下来,都会是一个巨款。

    宋军徐徐到栅口,前军驻扎在双女山,离马迳只有一程路,这个一程也是计量单位,三十里路远,也就是普通大军婆婆妈妈一天能行军的速度。实际不止,若是急行军,宋军也多次创下仅是步兵就能行军一百五十里的奇速。但这个高速必须有两个前提,一是人少,二是在自己境内,这样不用带辎重行李,各州府都准备了供给,只管跑路就是,因此才达到这个速度。包括潘美的行兵速度,也多是一天两程以上,很少是在一程左右的。

    但后面还有,后勤供给太麻烦了,必须要等一等,为了不让敌人速战速决,潘美故张声势,派游骑数十人,在郭崇岳栅栏前扬言单挑。咱们象那些蛮人与番人一样,先派壮士比试一下,看谁的厉害。郭崇岳本就不是将才,其部下还有许多韶英溃崩下来的败卒,宋军来了,有的想保命,还未打,都想开栅投降。因此更无信心,那敢出战。这时军中还有一将,丁廷植请求出战。

    “不许!”郭崇岳喝道。

    打,凭什么打,丁廷植道:“降也不是,打也不是,郭将军,我们不能这样模棱两可啊。”

    “本将自有安排,”郭崇岳又喝道。将丁植延赶了下去,然后于中帐设各路神仙的灵牌,日夜祈祷。前方将消息反馈到后方,郭崇岳打是不敢打,投降没有陛下的命令,也不敢投降。现在还没有开打,一打准会失败。陛下你早点拿决断。刘鋹这时进一步清醒,船没了,美妹也没有了,关健是出海的道路也断掉。还有番船,可都是小船,他不敢上去。

    想到这里,他终于第一次低下他骄傲的脑袋,派大臣来军门乞降。

    能不战最好,潘美、尹崇珂与宋九、王明、朱宪五位军中大佬齐聚,让人将南汉中使萧灌与卓惟休带上来。

    两人在南汉职位不低,一个是右仆射,一个中书舍人,若论官职,那可比宋九高得多。然而这时不得不低下脑袋,恭行大礼,恭恭敬敬地将降书呈上。

    潘美打开降表。看了看,递给尹崇珂。尹崇珂看了看,又递给了王明。宋九一头雾水。投降了就好,一打又会死许多人,不仅是南汉兵士,宋军也会产生伤亡。为何都是这副表情?王明看后又递给了他。宋九一看表情同样古怪。是投降了,以刘鋹桀骜不驯的性格,能写出什么恭顺的降表,里面语言慢怠,又提出一些无理的请求。

    请求可以答应,人到了宋朝。什么请求都是浮云,无论是宋太祖或者宋太宗,都不会让他们有好死的。关健这份表格有一些言语很失礼,接受了,等于默视了他的无礼。以后若人有心,用这份降表就能弹刻前线诸将。

    几人看后,皆不作声。萧卓二人也不敢说话,潘美道:“先将他们带下去吧。”

    侍卫将两人大大臣拉下去,潘美看着大家问:“怎么办?”

    王明与尹崇珂还是不说话。潘美又道:“不如将这两人送到京城,我们继续用兵,不用理他,破开马迳防线。相信这个刘鋹就是投降,也不会写此无礼的降表。”

    “这个办法好,”尹崇珂道。

    宋九与王明没有异议。他们皆不想打,可这份降表不能收。一收会产生许多后遗症,于是默默无言。

    刘鋹见到又一拨中使消失。始惧。到这时候,他才真正害怕起来。错误便从这时发生。

    现在没有一个人知道,请降不得,刘鋹派他的弟弟刘保兴再次率兵援助马迳山防线。丁廷植忍不住又说道:“北军乘席卷之势,其锋不可阻挡。我们部下虽多,都是伤痍之余,今若不驱策向前,是坐受其毙也。”

    刘保兴说道:“丁将军此言有理。”

    郭崇岳只是宫妃的干儿子,哪里能拼得过皇弟,于是同意丁廷植出战,他主中军殿后。

    南汉要主动出战?

    潘美大喜,道:“答应他们。”

    象是君子之战一般,潘美还从容地让丁廷植在河对岸将阵型列好,这样也将你们击败了,该服气了吧。那么一战就可以夺下马迳山。

    看似君子战,实际还有着阳谋阴谋。宋九在边上认真的学习着。隔着一条小河,潘美指挥着部下,从哪里冲,从哪里攻,三军涉河发起进攻。然后对宋九说道:“让小枕子与郭家兄弟将你胡床抬到前线去。”

    王明等人大笑。

    宋九苦笑着吩咐郭氏兄弟与王枕将他胡床抬到河边,他坐在胡床上,让手下侍卫大声呐喊:“投降不杀。”

    这能算是半渡而战,丁廷植开始指挥手下力战,然而士气低落,很快让宋军攻上滩头,渐渐扩大,南汉兵力虽多,不停地后退。有一些兵士见势不妙,连忙放下手中武器,伏地投降。其中还有少量兵士是二进宫的,十分熟悉,看到自己军队节节败退,很早就放下了武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还怎么打?郭崇岳仓皇地带着中军逃到栅栏后面。丁廷植还在力战,此将十分凶悍,然而这是战场,那怕是杨业那样的武功,也不能凭借个人的勇猛将战局扭转。

    一会儿数员宋骑过来,各种武器往他身上招呼,只是几个回合,便被乱忍分尸。余下兵士要么逃跑,要么就投降了。宋军徐徐渡过小河,来到阵前,潘美看着所谓的长城。

    刘鋹胡思乱想,手下没有办法,修长城来不及了,但他们也有办法,于是从马迳山开始,用竹木编制一道栅栏,一直编到兴王府,长达一百多里路。若强攻,这些栅栏会起一些作用。不过何须强攻?潘美细细地看着这些栅栏,竹木砍下来许久,加上天气好,多日天晴,南方天气温暖,大太阳天天晒,竹木一起晒干。若是一道简易栅栏倒也罢了,关健既是长城,虽来不及夯土做城墙,最少得厚实,又密又厚。潘美一看,不由地摇头,对王明等人说道:“破之不难,用火焚之,其军必扰乱,夹乱击之,此万全策也。”

    众人以为然。

    实际南下后所有谋策几乎全部出自潘美,连尹崇珂都很少参与。

    郭崇岳做了缩头乌龟,宋军从容地扎营。夜色来临,潘美让军中民夫一人持两把火把,顺着小道来到栅栏前,民夫欣然称喏。这群民夫是史上最牛的民夫,一个比一个胆子大。一个个笑嘻嘻地拿着火把钻进夜色里。潘美站在军门,看着天上,老天也架势,正好刮起了大风。潘美道:“天助我也。”

    话音刚落,远处火起。

    迅速火光冲天,火挟借着风势,甚至还烧到许多军营。宋军还没有攻呢,南汉军队开始严重崩溃,四散而逃。居然还有兵士放下武器,向宋军这边逃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我们是来投降的。”

    宋军攻上马迳山,没有出手,没办法出手了,要么就是逃跑的人,要么就是趴在地上投降的人。甚至有人将郭崇岳抓住,乱刀砍死,用他的人头来献功。

    “这仗打的……”宋九五味杂陈地喃喃道。

    潘美将这摊子乱事交给了王明与宋九,他与尹崇珂跃马南下,过了这道防线,前面就是广州与兴王府。而且南汉不备,马上就能破城而入,将这个皇帝生擒活捉。

    他速度很快,可是刘鋹速度更快,郭崇岳被乱兵砍死,刘保兴在后军,看到不妙,骑马飞快逃回来兴王府。刘鋹两眼翻白,这时龚澄枢与李托,还有薛崇誉便出了一个馊主意,说北军前来,是贪婪我们国家的珍宝,我们将它一把火烧光了,他们得到的是空城,必不能久驻,自当还也。

    刘鋹以为是。

    潘美大军在狂跑,刘鋹与一大群太监大臣带着手下在放火,从府库到宫殿全部烧掉。这夜风很大,助宋军眨眼之间就将马迳山栅栏烧得一干二净,也助南汉眨眼之间将三代人从几百万百姓身上掳来的财富也烧得一干二净。火光照亮了黑暗的南方。

    宋九感到不妙,将这摊子事交给了范昱,也不乘胡床了,跨上大黑,向南方冲去。

    来到白田,刘鋹带着大臣们烧完了,想着好事,先投降吧,没有了粮食,没有了财宝,你们呆几天也得退兵吧。潘美与尹崇珂看着他们,几个大佬一个个默不作声。

    宋九听到禀报,同样脸上堆起大团的乌云。若继续顺着历史轨道发展,那是可怕的。因此潘美一直做副帅,曹彬上位。与潘美军事才能相比,曹彬哪里及之?于是某一天大败……

    宋九没有想到那么多,忽然嗷嗷大叫起来,扑过去将肥胖的刘鋹一把揪起,拳打脚踢。(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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