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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离酒     不死小妖txt下载     不死小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 正主寻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把穆羽镇住了。

    打打杀杀的场面穆羽经历的多了,这种情况却是头一次经历,心说:“我骂你血口喷人,你就真的喷我一身血。早知如此,我就骂你断子绝孙了,有种你把裤裆里那玩意切下来。”

    咳咳——青衫老者瘫软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四肢稍一动弹,嘴里就不停的往外咳血。

    听到青衫老者剧烈的咳血声,穆羽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寒颤,忙纵身后跃,与青衫老者拉开距离。隔的远远的,惊疑不定的望着青衫老者,边抬手擦掉脸上汗水与血水的混合物,边暗自庆幸道:“幸好这老匹夫燃烧生命后的反噬发作的及时,要是晚发作眨眨眼那么丁点时间,老子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啐!”穆羽往铺满树叶的地上吐了口唾沫,右手一翻,从青莲内取出一把明晃晃的开山刀,乘你病要你命。

    不过穆羽并不敢上前,怕青衫老者已经缓过气来,故意将计就计趴在地上,诱他过去杀,所以穆羽只是站在原地,手腕一抖将钢刀掷出。

    嗖——钢刀化作一道银线shè向青衫老者。

    青衫老者第一时间察觉到激shè而来的钢刀,抬掌便拍。

    噗——啊——

    前一声是钢刀穿透青衫老者手掌发出的声音,后一声是青衫老者的惨叫声。

    这一结果大大出乎了穆羽的预料,因为钢刀掷出的刹那,他就知道这一击杀不了青衫老者,甚至可能连青衫老者的皮毛都伤不到。

    因为他远远低估了自己体内的伤势,这一掷的威力连他预想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而青衫老者乃斗修级武者,**早已练得铜皮铁骨,所以穆羽觉得这一下也就是给青衫老者挠挠痒。

    “嘿嘿”见到这出乎预料的结果,穆羽先是一愣,随即yīn测测的笑了起来,刷刷刷——两手各握五柄钢刀,yù将青衫老者乱刀插死。

    青衫老者看见穆羽摆出的架势,脸sè瞬间蜡黄蜡黄,再也顾不得脸面,拔掉贯穿手掌的钢刀,翻起身来跪伏于地,向穆羽叩头道:“小——小祖宗,饶命呐!”

    “饶命?”穆羽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接着语气怪异的问道:“机会在你手里,抓不抓得住看你自己,说,是谁要杀我?”

    青衫老者悲愤yù死,自己前不久刚刚说出的话,竟被对方原话奉还了回来,不过感受着越来越虚弱的先天之气,只得含恨答道:“魏武侯之子,魏宏图。”

    穆羽眼皮一跳,脑海中顿时浮出魏宏图的身影,不久之前他还暗暗夸赞这人有前途,万万没想到刚转身告别,这人就把刀子捅了过来。

    “魏宏图,他为什么要杀我?”穆羽冷冷问道。

    “我——我不知道。小祖宗,饶命呐!”青衫老者答了声紧接着又求饶道。

    穆羽不予理会,接着问道:“那你和魏宏图什么关系?”

    青衫老者乖乖答,当然,魏宏图是他徒弟是万万不能说的,思量回道:“我和魏武侯是多年好友,这次魏宏图要来流放森林寻找隐灵参,我便陪他来了。小祖宗,快快停手,饶命呐!”

    “孬种!”穆羽不屑骂道,“小爷我还没动手呢,你瞎咋呼个屁啊。”

    青衫老者只当穆羽在故意戏弄他,暗地里却是在对他的先天之气下狠手,急急叩头道:“小祖宗,饶命饶命呐!我愿为奴为仆,有生之年给您当一辈子的奴隶。”

    穆羽愕然,怕死的高手他也见过,可这么怕死窝囊的还是第一次见,自己还没动手呢,就给吓成这个熊样,太有失高手风范了。

    他又哪知道,青衫老者的先天之气被他体内的青莲收了去,此刻青莲正在享受美味呢。

    并且青衫老者突然倒地,却也不是施展生命燃烧遭反噬的原因,而是他的先天之气一下子萎靡衰弱,顺带连和他之间的意念连接都变得若有若无起来。

    钢刀之所以能贯穿青衫老者的手掌,也是这个原因,此刻他的**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衰老坏死。

    “小祖宗,我还有用之不尽的钱,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全——全都给你。”青衫老者确实急了,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说话间还跪在地上往穆羽跟前爬。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可真动手了!”穆羽扬起双手十柄钢刀威胁道。

    啊——青衫老者突然抱头惨嚎起来,凄厉的叫声吓得穆羽猛打了个哆嗦。噗噗两声,青衫老者的手指竟生生扣进了眼眶里,面部极度扭曲,似是要炸裂开来一般。

    “这——这——”穆羽被这一幕酥的说不出话来,暗暗告诫自己:“这就是燃烧生命的下场,以后打死也不能用。”

    “——啊——杀人不过——头点地——不要折——折磨我了——快点杀了我——杀了我啊——”

    青衫老者两只手几乎把整张脸撕烂了,边凄厉惨叫边向穆羽哀求道。

    穆羽气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是你自己燃烧生命,现在遭到反噬,跟我有什么关系。”

    “啊——你——你是恶——恶魔——我做——做鬼也不会——不会放过你——啊——”

    青衫老者没想到穆羽到现在还装无辜,是以发起了毒咒。

    穆羽瞪大了眼珠子瞧着青衫老者,只见他的**正以极快的速度萎缩,分不清眼耳口鼻的脸上,不停的往外喷黑水。

    这让见惯血腥场面的穆羽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转过头去不忍看下去。

    啾——

    突然,低空传来一道刺耳的鸟鸣声。

    紧接着,十丈外,淡淡雾气中窜来一道身影。疾驰间,焦急喊道:“师父,留他一口气,徒儿要亲手宰了他。”

    来人正是魏宏图,远远的他听到了惨嚎声,声音太过凄厉,根本分不清是谁的,他还以为青衫老者在折磨穆羽呢。

    十丈的距离视线很模糊,魏宏图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那里,于是就冲了过去。

    穆羽听到魏宏图的声音,眼中顿时shè出yīn寒无比的凶光,可是以他现在的状况,压根不可能和魏宏图一战,是以选了个方向急速离去。

第十四章 青莲异变

    魏宏图远远的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还以为是青衫老者,可他的喊声刚一出口,就见这道身影往森林深处窜去,心里咯噔一跳,生出不好的预感。

    噌。魏宏图抽出利剑,脚下放缓速度,jǐng惕戒备的逼近过去。

    终于,魏宏图的视线落到了青衫老者的身上,惊呼一声扑了过去。

    青衫老者侧趴蜷缩在地上,魏宏图只看到一个背影,不过他认识青衫老者的衣衫,是以急切的扑上前去,抓住青衫老者的肩膀往后一掰,同时嘴上关切叫道:“师父,您——您——啊——”

    魏宏图嘴里发出啊啊的非人尖叫声,利剑一扔,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瞬间跑出三丈远。

    不是见到鬼了,是见到了比鬼更可怕更恐怖的东西。

    只见青衫老者整颗脑袋萎缩的只剩一层干皮包着骨头,双手的食中二指分别扣进了左右眼中,口鼻里还在往外冒不知是血还是什么东西的黑糊糊粘汁。

    呕——魏宏图跪在地上,双手十指抓进稀松的土壤里,嘴巴大张,胃里像是被棍子搅着,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喷了出来,吐到最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要说魏宏图在军营里磨练了四年,大小战役打了数十场,断胳膊断腿、头断肠子流的,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可这一眼看到的景象给他的冲击力,远比他见过的所有血腥场面加起来还要大,纯粹是恶心骇人,让他发自灵魂深处的惧怕。

    也不知干呕了多久,魏宏图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神sè惊恐的看向青衫老者的方向,心中惊诧道:“怎么可能,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杀得了师父,绝对不可能。”

    “定是用了无比yīn毒的伎俩,不然师父怎么会死的这么凄惨。”

    思来想去,魏宏图只想到这个合理的解释,随之双手握拳,脸sèyīn晴不定的盯着地面。

    当魏宏图抬起头来时,脸上尽是yīn毒神sè,往穆羽逃离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咬牙跺足转身朝罪恶之城方向掠去。

    魏宏图很想追上去杀了穆羽,并且觉得成功的可能xìng很大。

    因为在城内撞见青衫老者时,青衫老者就告诉他,穆羽身负重伤。

    虽然他不知道穆羽是如何干掉青衫老者的,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穆羽伤的非常严重,否则不可能听到他的声音后掉头就跑。

    所以魏宏图认为,只要追上穆羽,就能轻易杀死他。

    然而,魏宏图不敢,纵使有十成的把握他也不敢独自面对穆羽。青衫老者凄惨死状,在他灵魂深处蒙上了一层yīn影,他怕自己步青衫老者的后尘。

    于是魏宏图好一番挣扎后,最终的选择是放弃这次干掉穆羽的绝佳机会,但他杀穆羽的心反而更重,因为他知道穆羽同样想杀他。

    ……

    老天爷又一次眷顾了穆羽,如若魏宏图当真追上来,不用追多远,只要追三十余丈就能找到穆羽,并且非常轻松的斩下他的脑袋,因为穆羽此刻正呈大字型躺在枯枝落叶铺垫的松软地面上,一动不能动。

    魏宏图没追上来,穆羽反倒吓得心惊胆战,生怕魏宏图追杀过来。足足过了一个时辰,穆羽悬着的心才放回原位。

    这一个时辰,穆羽一边以意念驱动青莲灵力对受伤的位置逐一修复,一边苦思冥想究竟哪里得罪了魏宏图,以至于让他恨得要杀自己。

    于是穆羽慢慢的细细的,从近往前,一点一滴的翻阅记忆,最后终于被他找到了。

    想到六年前那个浑身上下金光闪闪,肥嘟嘟胖乎乎,颐指气使的公子哥儿,被张炮头和独眼打得鼻青脸肿,浑身上下扒的只剩一条裤衩,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走一步喊一声小祖宗,凄凄惨惨的下了山。

    穆羽不由得笑出了声,叹道:“这家伙还挺记仇的嘛,都过去这些年了还没忘。”

    这纯属是躺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换成他,估计早就领着兄弟杀到人家家里去了。

    “可惜啊可惜,只差那么一点点你就得偿所愿了。”穆羽幽幽叹道,也不知是真为魏宏图可惜,还是为自己死里逃生而感慨。

    “来而不往非礼也,希望你和我的运气一样好。”

    穆羽正计划着怎么找魏宏图算账,突然一股浓浓倦意笼上心头。

    理智告诉穆羽,躺在这里睡很危险,可眼皮直挣扎了两三下,就再也睁不开了。

    就在穆羽合上眼皮,大脑进入睡眠状态时,一朵青莲由他的小腹处冒了出来。

    青莲刚冒出来的时候只有米粒大小,随即缓缓膨胀变大,最终变得碗口大小。

    青莲浮在穆羽小腹上方三尺处,徐徐转动。每转动一圈,就会有一圈青sè光晕往四周荡漾开来。几十圈过后,方圆十丈之内光晕琉璃,奇幻奇美。

    当青莲转至一百零八圈时,停下片刻,接着反转,每转一圈,即要收回一圈传播出去的光晕。

    整个过程给人的感觉,好似青莲在修炼一般。

    反转至一百零八圈,青莲表面的光芒忽然一暗一亮,由莲台正中飘出两个金sè怪异字符,字符在莲台上方停滞片刻,化作两道金sè光线shè入穆羽眉心。

    金sè字符shè入穆羽眉心,青莲表面的光芒猛的暗淡了下去,摇摇yù坠往下飘落。

    “收!”

    突然,一道叱喝,斜侧里甩出一道火红鞭影,鞭稍卷向青莲。

    顺着鞭身寻去,只见穆羽身旁一棵大树树干上,不知何时竟多出一个身着雪白裙衫的女子,其目的再显然不过,yù执鞭抢夺穆羽的青莲。

    就在鞭梢即将卷中青莲时,青莲突然化作一道青光,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在空中盘旋一周,随之嗖的一声shè向白衣女子。

    女子见状不惊反喜,手腕一抖,长鞭如蛇一般灵活,一圈圈卷向青莲,与此同时女子左手拍出,shè出一道气劲,yù减缓青莲的速度。

    哧哧哧——砰——

    长鞭卷中了青莲,可卷中的刹那,钨铁所铸的鞭子竟瞬间化成钨铁水,而青莲速度丝毫未受阻碍,直接穿过女子拍出的气劲,重重击在女子胸口处。

    噗——女子尚未反应过来,就觉胸口像是被山头撞击了一样,嘴里喷出一道血箭倒飞了出去。蓬的一声摔在地上,洁白的裙衫顿时沾满枯叶碎草,脸sè苍白如纸。

    女子捂着胸口站起身来,见青莲在空中不停盘旋,似有再次进攻的架势,忙展开身法远远遁走。

第十五章 都回来啦

    呼。一阵清风拂过。高大树木那葱翠碧绿的叶片随风摆动,凝聚在叶子表面的露水,纷纷被甩落。

    露水滴落在地面表层的枯枝落叶上,噼里啪啦声顿时连成一片,如下雨一般。

    啪啪啪…四五滴拇指大小的露水由高空落下,打在了穆羽脸上。其中一滴较大个的,刚好打在了穆羽的左眼皮上,然后碎成更小的水滴,溅向周边。

    “哎哟——”穆羽吃疼的捂着左眼从睡梦中惊醒。

    乍一醒来,穆羽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衣服早已被露水浸湿。站起身,发梢、衣角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阿嚏——”穆羽缩着身子打了个喷嚏,目光扫向四周,自嘲笑道:“nǎinǎi的,这么冷都睡得着,不得不佩服我自己。还好魏宏图没有追过来,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见四下没人,穆羽立刻脱了个jīng光,从青莲里拿出一身粗布麻衣换上,顿时暖和许多。

    这一暖和,穆羽只觉得四肢百骸暖洋洋一片,舒服的他忍不住呻吟起来,好似有无数颗小火球在经脉中烘烤着,又好似有千百万只蚂蚁在里面爬行,暖暖的、酥酥的、麻麻的、痒痒的,简直是飘飘yù仙。

    啊——穆羽扩胸展臂伸了个懒腰,觉得不够过瘾,又使出浑身的气力伸了个,只听得皮肉之下突然爆出噼噼啵啵的炒豆声。

    听到这密密麻麻的噼噼啵啵声,穆羽半伸着懒腰愣住了。呆立片刻,身子猛的一颤,张开的双臂缓缓屈到眼前,颤声道:“这——这——”

    ‘这’了好几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见他突地盘腿坐下,双手掌心向天,放于小腹丹田位置,左右五指各掐一个怪异印诀。

    穆羽深吸一口气,收摄心神,内视丹田经脉,时隔九年,再一次认真修炼起带子狼穆刀传授给他的赤阳诀。

    一炷香的时间后,穆羽的皮肤赤红滚烫,皮表光芒流转,像是打了一层发光的红蜡。

    “皮之战门——开!”

    随着穆羽一道从喉咙里喷发出来的吼声,他的皮肤竟发出嗤嗤声,就像往烧红的铁块上泼水所发出的声音。丝丝雾气由毛孔冒出,给人一种即将燃烧的错觉。

    须臾,雾气散去,穆羽的皮肤红的透明,一眼就能瞧见隐藏在皮下的肉与血管。

    若是有武者看到这一幕,定会惊讶的叫出声来,这是将皮之战门修炼到了大乘境界。

    但是穆羽的修炼并为停止,透过火红透明的皮肤可以清楚看到,肌肉在慢慢蠕动,随之慢慢膨胀鼓起,就像发酵了的面一样。

    嗤——刚换上的粗布麻衣,被高高隆起的肌肉撑裂,浑身上下一块块肌肉如小山一般。

    “肉之战门——开!”

    又是一道低沉的吼声从穆羽的喉咙里喷发出来,隆起的肌肉一胀一缩,变成了一块块铁疙瘩。

    “筋之战门——开!”

    紧过了半个时辰,穆羽喉咙里再次发出低沉吼声,而修炼仍未停止。

    ……

    “骨之战门——开!”

    ……

    “血之战门——开!”

    ……

    “噗——”突然,穆羽喉头一阵剧烈蠕动,张嘴喷出一道血箭。

    可是穆羽毫不在意,嗖的睁开双眼,泪水瞬间模糊视线,如若癫狂般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回来啦……哈哈……全都回来啦……哈哈……”

    若是带子狼穆刀在这里,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一脚踹过去,一脚不行就再踹一脚,因为穆羽此刻已经处在癫狂与走火入魔的边缘。

    果不其然,穆羽狂笑没一会,嘴里又连吐几大口鲜血,体内气血逆涌,气息狂暴紊乱,可穆羽完全没感觉到自己的危险境地,依旧热泪盈眶的仰天长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缕缕清凉由青莲内流出,这缕缕清凉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穆羽四肢百骸。

    穆羽的狂笑声戛然而止,脸sè刹那间惊恐万分,忙盘膝而坐,赤阳诀缓缓运转,平复逆涌的气血,收敛狂暴紊乱的气息。

    “呼——”一顿饭的功夫后,穆羽长呼一口气收功睁开双眼,想到刚才因过度激动而心神失守,以至于差点走火入魔,禁不住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寒颤。

    站起身来,感受着体内似有使不完的力气,穆羽仍然感觉彷如做梦。但青莲与**彻底融为一体的感觉真切,告诉他不是在做梦,都是真的。

    穆羽又拿出一身粗布麻衣换上,心里的兴奋之情难以平复,略带颤声呢喃道:“青莲与肉身融为一体,竟让我一口气打开五道战门,他娘的,真是太爽了。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青莲突然间就和**融为一体了?”

    穆羽皱起眉头,突然想到昨天夜里突然睡死了过去,于是抬头看看雾蒙蒙的天空,道:“难道神仙下凡,给我重塑了肉身?”

    依在树干上神神叨叨的半响,也没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有心问青莲吧,青莲又不会说话,最后只得双手合十,面朝青天虔诚的道了声:“阿弥陀佛!”

    “咦,老匹夫的尸体不见了,多半是被魏宏图弄走了。”穆羽循着记忆找回昨夜青衫老者嗝屁的位置,地上还有一滩干掉的黑污,咧嘴冷笑道:“知道魏宏图为何没敢追杀我了,必定是被老匹夫凄惨恐怖的死状吓破了胆。嘿,可惜了,老匹夫说他有数之不尽的钱和宝贝,白白便宜魏宏图那厮了。”

    回想青衫老者昨夜凄惨的死法,穆羽依旧感觉心惊胆颤,尽管不知道燃烧生命这种禁术,他还是暗暗告诫自己这是饮鸩止渴,万万要不得。

    如若青衫老者知道穆羽压根就不知道先天之气这回事,不知道会不会冤得从地狱爬出来给穆羽解释一番。

    “也不知道我这一觉睡了多长时间。”穆羽抬头望着雾蒙蒙的天空,辨了下方向,朝罪恶之城跃去,神sè稍显几分忧虑和焦急,担心魏宏图对展毕书下手。

    ……

    魏宏图昨夜潜回客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早饭吃的也是心不在焉。

    这次来流放森林寻找隐灵参,他只带了青衫老者这么一个护身符,可如今青衫老者嗝屁了,又不知穆羽何时会上门寻仇,所以理智告诉他该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秦月溪对他的亲和态度,又让他舍不得放弃这次乘热打铁的难得机会,尤其早晨的时候,秦月溪还亲自过来敲门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早饭。

    又如此煎熬到中午,魏宏图的理智终于战胜sè念,陪秦月溪共用午餐后,顺便提出告别。给的理由是,北疆有战事,魏武侯急召他回去。

    秦月溪自是奉上两句吹捧的话,起身亲自送行。

    “哟呵——”

    穆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福缘客栈,抬头往里面一瞧,顿时咧嘴乐了。

第十六章 凶手是我(求票求收藏)

    秦月溪和魏宏图正说着一些没营养的客套话,突然听到客栈门口传来一声怪叫,遂不约而同的看过去。待看见怪叫之人的面貌,又不约而同的开口叫道:

    “穆羽,你怎么来了?”

    “穆羽,你来干嘛?!”

    前一声是出自秦月溪之口,语气中夹带着惊喜。

    昨天晚上麻散人无功而返,秦月溪心里一直失落落的,还寻思着今天傍晚时分,再去展毕书的住处走一趟。

    至于是单纯的想把白眉的信交给穆羽,还是存有其他私念,就不得而知了,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后一声自然而然出自魏宏图之口,只不过语气中只有惊没有喜,还隐隐藏着几分惧怕。

    穆羽面带微笑的把秦月溪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又把目光转向魏宏图,同样是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然后才咂嘴怪笑道:“郎才女貌,确实般配——”

    “魏公子要走,我只是出来送送他。”穆羽的话还没说完,秦月溪的解释就已经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自己倒是先怔住了,随之恼怒的跺跺脚,娇嗔道:“干嘛要跟你解释。”

    穆羽和魏宏图心里都装着事,尤其是后者,哪有心思留意秦月溪的异常举止。

    只见穆羽头呈四十五度角昂视,两只眼半眯着,右手五指掐掐算算,像极了坑蒙拐骗的算命先生。

    “穆羽,你来干嘛?!”魏宏图忍不住再次喝问。

    秦月溪柳眉一皱,不悦道:“魏公子,穆羽是展前辈的朋友,请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我来——”穆羽眼角斜睨魏宏图,右手五指又掐了两三下,突然叫道:“算着啦。”

    秦月溪不知穆羽装神弄鬼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听他大叫算着了,不由好奇问道:“算着什么了?”

    穆羽冲秦月溪一笑,道:“我算着你身边这位魏公子是个短命鬼,所以不管你嫁鸡嫁狗,千万不要嫁给这位,否则年纪轻轻就得守寡。”

    “你——”秦月溪知道穆羽嘴里蹦不出什么好话来,可还是被他一句话气了个半死,恨恨的瞪着穆羽说不出话来。

    穆羽不理会秦月溪,接着道:“嘿嘿,我还算着魏公子是凶死,并且我还算出了凶手是谁。”

    魏宏图心头咯噔一跳,右手已经摸上了悬于腰间的利剑,沉声问道:“凶手是谁?”

    穆羽的目光转向魏宏图,依旧是笑眯眯的说道:“凶手就是我——穆羽!”

    噔。纵是魏宏图早有心理准备,还是禁不住往后退了一大步,这一步退的同时噌的一声利剑出鞘。

    秦月溪瞪了瞪眼,总算是明白穆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但马上她又更加糊涂了:昨天晚上不还好好的吗?临走时,穆羽还在展毕书耳边夸奖魏宏图来着,说好好磨练磨练,将来必是一员猛将。怎么今天见面就要打要杀的?

    “别激动。”穆羽压了压手,道:“我今儿心情好,不会杀你。顺便麻烦你一件事,给魏武侯带一句话,就说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让他老人家别跟着瞎搅和。否则——”

    “否则如何?”魏宏图喝问道。

    “否则也没什么,就是多死一个人而已。”穆羽语气平淡,但霸气十足。

    魏武侯是何等人物,岂是想杀就杀得了的,可在他嘴里,仅仅是多死一个人而已。

    青莲与肉身的融合,使他的信心空前膨胀,那消失九年的锐气似乎也跟着回来了。

    魏宏图手腕一抖,剑指穆羽,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口气大不大,试一试就知道了。”穆羽淡声回道,说完竟不再理会魏宏图,迈步走进客栈,朝正躲在远处看戏的小二招呼道:“小二,二斤熟牛肉,一碟花生米,一壶酒,最好的酒,快点。”

    小二顿时摆出笑脸迎上,将穆羽领到一张空桌前,扯下搭在肩上的抹桌布,手脚麻利的擦干净凳子和桌面,道:“爷,您稍等。”

    魏宏图终究没敢把剑刺向穆羽,盯着穆羽狠狠看了眼,收剑回鞘,大踏步走出客栈。

    秦月溪这才反应过来,张嘴想要叫住魏宏图,可惜对方已经走远了,然后看向老神自在坐等酒菜的穆羽,心中的震惊难以言喻:

    天下间还有这样的人,杀人之前竟然跑到对方面前说,我要杀你,让你老子别多管闲事,就当没生你这个儿子,不然连你老子一起杀咯。

    这要是换成魏宏图对穆羽说这番话,秦月溪勉强还能接受,至少魏宏图确实有说这话的资本,可事实却是反了过来。

    更让秦月溪难以置信的是,魏宏图听完穆羽的威胁竟然没跳脚,只说了句你好大的口气,就灰溜溜的走了,似乎是真的惧怕穆羽。

    “魏宏图为什么怕穆羽?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非得不死不休……”

    装着一肚子问题,秦月溪踱步走到穆羽的桌边,问道:“欢迎吗?”

    “当然。”穆羽抬头笑回道,他今儿的心情可想而知,只要不是不死不休的大仇,都能一笑置之,自然也就不在乎秦月溪上次的无理取闹。

    得到穆羽肯定的回答,秦月溪反倒有些意外,她还以为穆羽会给自己一张臭脸呢。

    “爷,您要的酒菜来了。”小二双手端着一个托盘,隔老远就吆喝起来,但距离拿捏的很准,声落人刚好走到桌边,麻利的将托盘里的酒菜摆到桌面上,道:“爷,您慢用。有需要只需招呼小的一声即可。”

    穆羽摆手打发走小二,端起酒壶向秦月溪问道:“要不要来一杯?”

    秦月溪想说没有酒杯,却见桌上酒杯碗筷都是双份的,暗夸小二好眼sè,随即点头玩笑道:“能陪穆寨主喝一杯,是小女子的荣幸。”

    “当真?”穆羽倒满两只酒杯,一只放到秦月溪面前,一只捏在手里。

    “当真。”秦月溪确定的点点头,然后举杯向穆羽邀酒。

    穆羽滋溜一口喝干,秦月溪当仁不让,也是一口喝干。

    穆羽给自己满上,自顾喝了一杯,伸手捏了两粒花生米扔进嘴里,道:“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今儿心情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前提是你不要再做让我生气的事。”

    秦月溪莞尔一笑,从穆羽手里拿过酒壶,一人满上一杯,举杯道:“小女子任xìng、蛮狠、不讲理,对穆寨主多有冒犯,小女子在这里给穆寨主陪个不是,还请穆寨主大人不计小女子之过,喝了这杯水酒。”

    “当真?”穆羽问道。

    “当真。”秦月溪点头。

    “真心的?”穆羽狐疑。

    “发自肺腑。”秦月溪脸颊有些滚烫。

    “信你一次。”穆羽举杯一饮而尽。

    秦月溪跟着喝干,俏脸生红霞,凤眸泛涟漪,不知是羞得还是不胜酒力。

    穆羽拿起筷子,指了指碟子,示意秦月溪吃点东西垫垫,玩笑道:“今儿才发现原来你是女儿身,且生的花容月貌、闭月羞花,当真有些后悔了。”

    秦月溪白了穆羽一眼,自然知道穆羽是拐弯抹角骂自己以前像个男人,不过听到最后一句,好奇问道:“后悔什么?”

    话一出口,秦月溪就后悔了,脸颊刷的一下更红了,低着头不敢看穆羽。

    穆羽却也没回答,转移话题问道:“泼皮,哦,展毕书呢?”

    “在房间里花天酒地呢。”秦月溪语气颇为不善的回道,因为展毕书今儿一早竟然去擎天楼领回两个女人,然后就闭门胡作非为了。

    若不是昨晚吃完的时候,展毕书一言道出如今大秦帝国的军队力量分布,以及存在的隐患问题,秦月溪保准要怀疑是不是找错人了。

    “你真的要杀魏宏图?”秦月溪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问了出来,见穆羽脸sè微变,忙解释道:“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就是好奇而已。你不想说就算了。”

    穆羽端起酒杯押了口酒,道:“他非死不可。”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秦月溪困惑问道。

    穆羽抬起眼皮看了秦月溪一眼,问道:“你想为他求情?”

    “我担心的是你。”秦月溪脱口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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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只求无愧于心

    我担心的是你,这话一出口,秦月溪顿时羞得满面红霞,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鬼使神差,她总算深切体会到这个词的含义了。

    秦月溪低着头,纤纤十指捏着白瓷酒杯,翻来覆去的看,好似手里拿的不是酒杯,而是什么稀世宝贝一般。然而她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酒杯上,而是拿余光偷瞄着穆羽,心中娇嗔自责道:“我今天是怎么了,说话不经大脑,这么羞的话也敢说出口。幸好只有他一个人,要是被麻老他们听去了,羞也羞死了。”

    穆羽看着秦月溪七分娇羞两分紧张一分欢喜的可人摸样,心神不由的荡漾起来,只觉心田一酥一麻,升起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异样暖流。

    咳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穆羽忙将视线从秦月溪身上收回,掩嘴干咳两声,道:“魏宏图嘛,杀他就和砍瓜切菜一样简单,没什么好担心的。”

    秦月溪闻言,当即顾不得害羞了,白了穆羽一眼,问道:“你知道魏宏图是谁吗?”

    见穆羽毫不客气的将一大盘牛肉拖到面前,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着往嘴里塞,像好几天没吃饭一样,秦月溪知道这货暂时没时间搭理自己,于是自顾说道:“魏宏图是魏武侯的独子,你要杀魏宏图,就是要断魏家的香火,魏武侯指定找你拼命。魏武侯坐拥五十万铁骑,嚎一嗓子能让大秦帝国抖三抖。”

    咕噜——穆羽抓过酒壶,对着壶嘴灌了几大口,就着酒咽下嘴里嚼烂的牛肉,抽空道:“那又如何?小二,再来两斤牛肉和一壶酒。”

    没吃之前,穆羽只觉得有点饿,可吃了两口突然觉得饥肠辘辘,狼吞虎咽搞定两斤牛肉,竟只吃了个半饱,咂咂嘴只能再叫两斤。

    “我说——”穆羽往前探了探身子,压低声音问道:“你不是故意过来拆我台的吧?”

    “什么意思?”秦月溪不解问道。

    “我是谁?”穆羽拿手指着自己问道。

    “穆羽。”秦月溪回。

    “呃。我是干什么的?”

    “——土匪。”秦月溪想了好一会才给出穆羽想要的答案。

    “土匪被人揍了后会怎么做?”穆羽追问道。

    “报仇。”

    “不对。”

    “跑。”

    “不对。”

    “哭。”

    “那是你们女人爱干的事,大老爷们流血不流泪。”

    “求饶。”

    “哎,笨死了。”穆羽用无语的表情看着秦月溪,道:“被人揍了后,当然是放狠话啦。”

    见秦月溪一脸困惑,穆羽当即举例,喝道:“你丫有种别走,老子叫人砍死你。”

    秦月溪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后不禁扑哧一声乐了,娇嗔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让人家瞎担心半天。”

    “爷,您要的酒和牛肉。”小二吆喝一声,麻利的摆好酒肉,立即闪身走人。

    穆羽捏起两片牛肉,送到嘴边又放了回去,皱起眉头看向秦月溪。

    秦月溪被穆羽怪异的眼神瞧得浑身不自在,开口问道:“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穆羽咂咂嘴,道:“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说完将手里的牛肉塞进嘴里,边嚼边道:“我们之间的合作已经终止,我也不想再和你搭上关系。你要是真心陪我喝酒聊天,我鼓掌欢迎,打心眼里高兴。你若肚子里拧着花花肠子,我劝你最好别说,省的找不自在。”

    说完他还禁不住嘀咕道:“我就说嘛,怎么老感觉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被黄鼠狼盯上了。”

    秦月溪低头沉默片刻,随后抬起头来,神sè复杂的盯着穆羽,幽幽问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济?”

    “不是。”穆羽摆手道,“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我不会用我的思想观去评定你。”

    “两个世界,哪两个世界?”同坐一桌,两个世界,秦月溪心里隐隐刺疼。

    穆羽扫了秦月溪一眼,回道:“你的世界,以利益为中心而旋转,处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我的世界,三碗血酒结兄弟,仗剑江湖,快意恩仇。打个比方,假若你要杀那姓魏的,你会先从他老子身上下手,想尽一切办法夺了他的兵权,削了他的爵位,毁了魏家的基业等等,直至搞得姓魏的没有反咬你一口的机会,你才会亮牌,甚至让他死了都不知道是被谁杀的。”

    秦月溪虽不愿意,但不得不点头承认,她确实会这么做,并且会做的更狠。

    “而我要杀姓魏的——”穆羽接着说道,“你刚才也看见了,直接指着鼻子告诉他,老子要杀你,赶紧回去把后事处理好。杀了小的,老的找上门,那就再把老的杀了。”

    “那要是杀了小的打不过老的呢?”秦月溪问道。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穆羽坦然道。

    “何不先杀老的,再杀小的,斩草除根,永无后患。”秦月溪冷声道。

    “头顶天,脚踏地,行走于天地间,只求问心无愧。”穆羽表情淡然,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傲气。

    秦月溪张口就要将‘莽夫’二字送给穆羽,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因为她发现穆羽虽然做着莽夫的行径,脑子却要比自己还聪明。

    “嗯”秦月溪柳眉突然皱起,向穆羽叫道:“你不是放狠话,而是真的要杀魏宏图。”

    “有机会就杀,没机会就拉倒呗。恩,善意的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和那姓魏的眉来眼去的,不然说不定哪天就守寡了。”穆羽半真半假的嘿笑道。

    “你才根那姓魏的眉来眼去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秦月溪气急败坏的叫道,不过好像是习惯了穆羽嘴里吐不出好话,并未真的生气,问道:“你和那姓魏的昨天晚上不还好好的么,我听着你还夸他来着,怎么今天见面就不死不休了?”

    “想听?”穆羽问道。

    “恩”秦月溪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乖乖点头。

    “满上。”穆羽指指酒杯。

    “德xìng!”秦月溪剜了穆羽一眼,不过还是端起酒壶给他满了一杯。

    穆羽押了口酒,想了下后,开口娓娓道来:“好像是六年前吧,魏宏图金光灿烂的登上星默寨——”

    当秦月溪听到穆羽说魏宏图穿金戴银,怀揣万两银票上了星默寨,然后被扒光了赶下山去,两颗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蹦出来,用大白天见到鬼的眼神瞪着穆羽,惊愕叫道:“什么!竟然是你打劫了魏宏图!”

    穆羽被秦月溪的惊叫声吓了一跳,再看秦月溪的表情及眼神,又被吓了一跳,忙叫道:“别瞪我,不是我干的,是张炮头和独眼干的,要算账你找他们哥俩去。”

    先把责任推到张炮头和独眼身上,穆羽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魏宏图身上的钱都是你的?”

    “他的钱和我有什么关系。”秦月溪没好气的回道。

    “靠!”穆羽顿时叫了起来,“不是你的钱你瞎嚷嚷啥。”感情他怕的是这个。

    秦月溪盯着穆羽看了会,突然开心的大笑起来。

    穆羽被秦月溪笑得莫名其妙,猛翻白眼道:“有什么好笑的。”

    秦月溪伸出一只手来,示意等她笑完再说。在穆羽即将忍不住快要爆发时,秦月溪终于强忍住笑,擦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道:“真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还是倒霉。”

    “说不说,不说老子找房间睡觉了。”穆羽不耐烦的拍桌催促道。

    “你可知道——”于是秦月溪将魏宏图被他老子折磨了两年的经过与原委讲了一遍,然后向穆羽问道:“说你运气好吧,你抢了魏宏图一身金银珠宝,没人找你算账。说你倒霉吧,你得罪了魏宏图,且魏宏图把那两年悲惨遭遇的仇恨全扣你头上了。”

    穆羽咂咂嘴,唯有苦笑。

    “魏宏图也挺可怜的,我看你们之间的事就算了吧。”秦月溪小心翼翼的问道。

    穆羽微眯双眼道:“我说你能不能别在给你那小白脸求情了,昨天晚上我可是差一丁点就死在他手里了,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哈。谢谢。再见。小二,有空房没?”

    “爷,空房倒是有一间,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住。”小二人jīng似的,老早就瞧出穆羽和魏宏图是情敌了。

    “嘿嘿,那个小白脸的?”也不知为何,穆羽觉着小白脸越叫越解气。

    小二点点头,问道:“爷,住吗?”

    “住。”穆羽点头道,“那小白脸浑身煞气,住哪里哪里要倒霉,我给你们镇一镇,驱驱邪。”

    说完手伸进怀里掏钱,眼珠子一转,只拿出五两银子,扔到小二怀里,笑道:“赏你的。至于房钱和饭钱,找那位姑娘要。”

    小二接过五两赏钱,差点没美出鼻涕泡,可听到穆羽让他找秦月溪要房钱饭钱,笑靥如花的脸呱唧一下腌了,把手里的银子递给穆羽,苦着脸道:“爷,您就别逗小的了,小的要真照您说的做的,那小姑nǎinǎi准赏我两个大耳瓜子。”

    可他话音未落,就听秦月溪说道:“小二,他的三餐和住宿记我帐上。”

第十八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皓月当空,一道洁白的身影由罪恶之城北城墙翻入城内,随之踏着楼阁屋脊,以极快的速度往东北城区纵跃。动作轻灵如燕,悄无声息,如飘雪一般。且每一次纵跃至少跨出二三十丈的距离,可见此人修为甚高。

    又是一个纵跃,白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没入一高墙大院内。

    须臾,院内响起两道惊呼声:“啊,仙子,您受伤了!”

    虽是惊呼,但语调压的很低,似乎是怕被旁人听见。

    布置的古sè古香的卧室内,白衣女子在两个女婢的伺候下,解开罗带除去衣衫。皎洁如玉的肌肤、曲美玲珑的身姿毫无遮掩的显露在空气中。宛如画中仙子,美的让人不敢生半点亵渎之心。

    “仙——仙子——”两个女婢表情惊恐的盯着白衣女子胸前,以手掩嘴,生怕叫出声来。

    白衣女子秀眉微蹙,脸颊泛白,贝齿轻咬朱唇,眸子里泪花隐现。

    转过身来,房间光线不由一暗。

    只见两座圆润挺拔的酥胸之间,rǔ沟之上,赫然有着一块血肉模糊的刺目伤口。

    “出去。”白衣女子朱唇轻启,声音略显沙哑。

    两个婢女神sè担忧,张嘴yù问,被白衣女子冷冷瞪了眼,当即闭上嘴巴,乖乖退出房间。

    白衣女子纤手一翻,右手中凭空多出一个青花玉瓶,走到热气腾腾的浴桶前,拨开瓶塞,倒出两粒黄豆大小的碧绿丹丸。

    丹丸入水,迅速溶解开来,整个浴桶内的水都化作碧绿sè,淡淡清香随着腾腾热气在房间内弥漫开来。

    白衣少女抬起**莲足跨进浴桶,将整个身子浸入水中,盘膝而坐,气抱丹田,闭合双目,借助药力开始疗伤。

    此女正是昨夜抢夺穆羽青莲不成,反被青莲击伤的白衣女子。

    青衫老者倒也没猜错,他和穆羽战斗时,暗中确实有高手窥视,恰是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本无它意,只是单纯的欣赏这场猫玩老鼠的游戏,然而结果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被她视作猫的青衫老者反被老鼠穆羽给玩了,猫盛怒之下使出看家绝技,却被老鼠给收了。

    由于青衫老者先天之气的攻击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穆羽完全没有察觉到,直至现在他都没明白小腹处何时受的伤。

    可是白衣女子看的清清楚楚,是青衫老者的先天之气所为。

    当时她和青衫老者的想法一样,穆羽将立刻被先天之气炸得尸骨无存。

    结果却是青衫老者吓得魂不附体,她也着实吃了一惊,开始怀疑起穆羽的真实修为,怀疑穆羽隐藏了真实修为,故意逗弄青衫老者玩的。

    于是白衣女子心怀好奇,暗中尾随穆羽,当她看见穆羽奔逃的摸样,之后又被青衫老者追上,一瞬之间差点丧命的狼狈摸样,觉得穆羽不像是装的。

    尤其是当青衫老者跪地求饶,求穆羽手下留情时,穆羽极为无辜的说自己根本没动手。目睹这一幕,白衣女子心思动了,猜疑穆羽身上有宝贝。

    之后魏宏图寻来,穆羽接着逃窜,白衣女子想也不想便跟了上去。

    当青莲从穆羽体内飘出时,白衣女子震惊的差点没叫出声来,直至青莲将两个金sè字符shè入穆羽眉心方才从震惊中醒来。

    夺宝杀人,白衣女子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动起手来。

    结果青莲护主,非但毁了她的宝器钨铁鞭,震伤她的先天之气,甚至伤了她的魂魄。这一击之威,吓得她魂不附体,哪敢再有夺宝之念,立即负伤遁走。

    随后白衣女子选了一处僻静之地,运功疗伤。一天一夜,受损的先天之气恢复如初,魂魄虽未痊愈也无大碍,可唯独胸前被青莲撞击时灼烧的伤口,非但没有愈合,反而愈加严重。

    半个时辰后,浴水早已冰凉,被丹丸染得碧绿的水重回本sè,显然是药力被白衣女子完全吸收的缘故。

    白衣女子缓缓睁开眼来,站起身,低头瞧向伤口,脸sè瞬间惨白如纸,两手扶着浴桶边沿,身子摇摇yù坠,碗底大小的伤口竟然原样未变。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两粒生肌再造丸,就算是断肢都能重接再合,怎么可能治愈不了这小小伤口。”

    白衣女子近乎绝望的悲呼一声,双臂再也支撑不住整个身体,哗啦一声跌坐在浴桶里。

    只见她脸无神采,两眼空洞,呢喃自语道:“如果这伤口无法愈合,两年后的圣子争夺战,我将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是你!都是因为你!”突然,白衣女子猛的睁开双眼,鹅蛋脸上尽是怨毒之sè,咬牙恨道:“就是把罪恶之城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你找出来。如果你治不了我的伤,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白衣女子冷着脸跨出浴桶,赤足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入目一片雪白,满衣柜的衣衫竟看不到丁点杂sè。

    穿上一身雪白的衣衫,白衣女子将候在门外的女婢唤进房内,将穆羽的年龄、体型容貌等特点描述了一遍,强制命令女婢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穆羽找出来。

    此时此刻,穆羽正躺在福缘客栈的客房里呼呼大睡。

    原本他想接着修炼,看能不能将最后一道战门,脏之战门打开。可是想到早晨修炼时,因没有控制住失而复得的激动情绪,险些走火入魔,遂放弃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现在一想到自己又能修炼了,且对灵元力的感知力超过寻常人几百倍,情绪波动依然很大,心里更是憋着一股子难以控制的兴奋劲。

    所以他准备好好睡上一觉,然后把罪恶之城好吃的吃一遍,好玩的玩一遍,一来让jīng气神彻彻底底的放松一下,二来把心里的兴奋劲全发泄出来,以免修炼到紧要关头出岔子。

    ……

    咚咚咚——

    天刚亮,穆羽房间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谁啊?”穆羽极不情愿的嚎了一嗓子,眼皮动了下没睁开,索xìng就不睁了。

    “我。”秦月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有事吗?”穆羽听出是秦月溪的声音,懊恼的回了句。

    “有位前辈给了我一封信,让我转交给你。快点开门!”秦月溪语气颇为不爽的叫道,顺带踢了两脚门框。

    “踢什么踢,来了来了。”

第十九章 敢爱敢恨

    穆羽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看见秦月溪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站在门外,不禁哑然失笑,道:“我说,公主殿下,这大清早的,您和谁怄气呢。瞧这腮帮子鼓的,跟只蛤蟆似的。”

    说着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戳一下秦月溪的粉腮。

    秦月溪站在门口等了半天才见穆羽开门,心里正窝火呢,谁知眼前这货半个谢字不说,还没心没肺的挤兑自己是蛤蟆,这火腾的一下就烧起来了。见穆羽手指头伸了过来,想也没想,一口咬了过去。

    “哎哟——”穆羽哪想到秦月溪会闷声下口啊,猝不及防下被咬了个正着,条件xìng的往回拽手,嗯,把秦月溪的脑袋一并拽了过来。

    “呜呜——”秦月溪死咬着穆羽的指头不放口,嘴里乌鲁乌鲁不知在说什么。

    “疼疼疼——”穆羽疼的直叫唤,忙讨饶道:“姑nǎinǎi,我错了。我错了。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哎哟——”

    他本想说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话说到一半顿时憋住了,人家动的可不就是口么。秦月溪也抓住了穆羽的语病,使劲咬了下,挑起眼皮甩给穆羽一个得意的眼神,似是在说,姑nǎinǎi我只动口不动手。

    穆羽见秦月溪越咬越起劲,板起脸来叫道:“嘿,你再不松口,我可要——哎哟——”

    秦月溪和他乃是一个脾xìng,吃软不吃硬的主,听见穆羽出言威胁,嘴上顿时加了几分力道,已经有淡淡的血腥味在嘴里化开,显然是咬破了。

    尝到血腥味,秦月溪自个倒是吓了一跳,刚想松口,却听穆羽叫道:“你松不松口?!”

    刚刚有点心软的秦月溪,被穆羽这么一激,将熄未熄的火又噌的一下窜了起来,非但咬着不放还投给穆羽一个打死我也不松口的挑衅眼神,甚至喉咙里还发出一两道低沉的呜呜声,整一个炸了毛的母狮子。

    “你不松口我可要动手了。”穆羽扬起左手,冷着脸威胁道。

    秦月溪头一偏,竟将半边脸蛋送给穆羽,显然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打死也不松口。

    眼角余光瞧着穆羽那毫不犹豫落下的手掌,秦月溪眼睛一闭,心里的委屈一股脑的涌了出来,泪珠如倒豆子般从眼角涌了出来,有的滴到了地上,有的滴到了穆羽的胳膊上。

    昨天她把身份地位等等全部抛开,陪穆羽喝酒,给穆羽赔不是,并且是发自内心的为穆羽担忧,所以才苦口婆心劝穆羽不要招惹魏武侯。

    结果正谈的好好的,穆羽突然就翻了脸,当着那么多酒客的面前,不给她留一点面子。

    秦月溪闭着眼,泪水哗啦啦的直往外流,心里悲屈道:“有话你好好说不行么,我又不知道前天夜里魏宏图要杀你,若是知道我还会说那么多吗。我秦月溪命贱,我闲吃萝卜瞎cāo心,我——我上辈子欠你的。打吧打吧,打完这巴掌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从今以后咱们形同陌路。”

    秦月溪做好的挨巴掌的心理准备,却不料穆羽夹风落下的手掌,眼看就要吧唧一声甩在她脸蛋上时,掌上的劲道突然泄的一干二净,五指顺势在那吹弹可破的脸蛋上滑过,随之探向她的小蛮腰。

    秦月溪正闭着眼掉金豆子,自然没看见穆羽的动作。她只觉脸蛋被穆羽五指轻轻一抚,紧跟着腰间一紧,一股大力把自己的身子推进了穆羽怀里,这才反应过来,竟是被眼前这无赖轻薄了。

    穆羽抱着秦月溪一个转身,拿脚勾上房门,一脸坏笑道:“你松不松口,不松口小爷就把你抱到床上去,再想办法让你松口。嘿嘿——”

    “啊!”秦月溪这才彻底反应过来,哪还顾得上松不松口,张嘴就是一声惊叫,双手推着穆羽的胸口边挣扎边叫骂道:“流氓!sè痞!放开我,快放开我!啊——”

    穆羽猛不丁的一松手,秦月溪又用力推着穆羽,猝不及防下往后猛跌出去。

    穆羽忙往前一探身子,伸手一揽,又把秦月溪揽回了怀里,神sè一怔,这才发现秦月溪脸上已是梨花带雨,好像哭了有一会了。苦着脸道:“我说小姑nǎinǎi,我手指头都被你咬破流血了,也没掉一滴眼泪,你咋咬了人还哭啊,难不成我的骨头把你牙齿咯疼了?”

    秦月溪愣了下,随即两只粉拳如雨点般落在穆羽胸口上,边打边骂道:“卑鄙。下流。无耻。混蛋。就——就知道欺负我。呜呜——我让你欺负我,打死你个混蛋——呜呜——”

    秦月溪越打越委屈,越骂越难受,嘴一撇,竟呜呜的大声哭了起来。

    “我说——我说——”穆羽没见过这种阵仗,撮着牙花‘我说’了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只得任由秦月溪打着骂着,嘴里悻悻嘀咕道:“打了多少下,骂了多少声我可都记下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哼哼——”

    打着哭着,直至没了力气,秦月溪才缓缓停了下来,头埋在穆羽胸口不停的抽泣。

    穆羽只觉怀中人儿心里似有无数委屈,双臂不由得加了几分力道,把秦月溪的娇躯往怀里紧了紧,心中升起异样的暖流。

    “穆羽——”不知过了过久,秦月溪轻轻唤了声,声如蚊蝇,微不可闻。嗓音有些沙哑,显然是之前哭的太厉害了。

    “恩”穆羽下意识的应了声,随即心中一个激灵,方才发现事情已经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他的本意只是吓唬一下秦月溪,让秦月溪松口,哪想到竟然把人家抱在怀里不舍得松手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放开秦月溪,却被秦月溪一句话吓得呆住了,只听秦月溪朱唇轻启,满含娇羞道:“我——我不知何时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你。”

    “这——”穆羽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听我说。”秦月溪还以为穆羽要说什么,忙出声打断他,双臂紧紧揽着穆羽,却不是因为紧张,也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不舍。

    羞人的话出口时,她的确心如鹿撞,羞的要死,紧张的要命。可话一出口,只觉浑身轻松。敢爱敢恨,她秦月溪终于做到了,只可惜时光短暂,所以她要珍惜这短暂的时光,把想说的话全说出来。

    “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正坐在台阶上缝衣服,那认真细心的摸样让我不由的停下脚步。”

    秦月溪脸上露出了回忆的表情,从第一眼见到穆羽开始讲起。

    “……你这家伙又小气又坏,不就是一瓶药嘛,给我看一下你会死啊,非得逼我拔出匕首割伤手臂才舍得拿出来……”

    “……不就是问一下的真实修为么,你至于小肚鸡肠成那样吗,尽给我脸sè看。你不惹我生气,我会揭你伤疤么。哼,临走前还要释放杀气吓一吓我,你这家伙真没风度……”

    “……抚柳死了,翠浓死了……当时我已经绝望了,谁知道你这家伙突然出现……”

    “……当时我以为你死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哭的好伤心好难过,心里疼的厉害,像被刀子扎了一样。当时我还——还说,今生欠你的,来世愿许你为妻,报答你的恩情……”

    当秦月溪说到在泉水边服侍穆羽那段,她没羞,反倒是穆羽羞臊的不行,心中悲呼道:“原来哥们早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啦!”

    羞臊之余却也感受到了秦月溪深深的情意,只是这段爱情攻势来的太快太猛,让在感情领域没有经验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秦月溪讲完回忆沉默了会,突然略带哭腔道:“我不能自已的喜欢上了你,可是又如你所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呵呵,那都是我瞎说的,别放往心里去。”穆羽不忍秦月溪伤心难过,支吾着解释道。

    “不!”秦月溪使劲摇了摇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但这不是我愿意的,我只想挽回娘亲的名誉,让那高高在上的父亲去娘亲坟前下跪认错。我要和他斗,所以我需要金钱,需要权利,需要力量。如果生命可以重来,我倒希望生于普通人家,只要一家团团圆圆开开心心的过rì子就好。”

    穆羽愕然,打死他也想不到,秦月溪削尖了脑袋往权利巅峰爬,竟是要和大秦帝国的皇帝斗,和她的父亲斗。

    “有话可以慢慢说,不至于闹成这副局面吧。”穆羽劝道。

    秦月溪摇摇头,问道:“你知道我的娘亲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穆羽摇头回道。

第二十章 一眼之祸

    秦月溪的母亲姓秋,单名一个叶字,秋叶,颇具诗情画意的一个名字。只是她的生命也同秋叶一般短暂,chūn发秋落,未及而立便以香消玉损,并且是含冤而去。

    秋叶江南水乡人氏,生于书香世家,非但琴棋书画歌词诗赋样样jīng通,容貌更是倾城倾国,有着江南第一绝世才女的美誉。

    秦万重五十二岁游江南,得知江南有这么一位才女,便下令召见,yù一睹才女姿容。结果这一见就被秦万重招进宫中,纳为妃子。

    秋叶容貌倾城,气质更是被书香墨彩浸染的高贵无暇,又生着一颗玲珑心,所以进宫没多久就成了秦万重最宠幸的妃子,没有之一。

    或许是因为秦万重年迈体衰的缘故,秋叶进宫第五年才怀上秦月溪,之后便再无身孕。

    秦万重也知道是自己的原因,所以非但没因秋叶生了个女儿而冷落她,反倒更加怜惜她们母子二人,但凡偏远郡城进贡来的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都会先顶秋叶母女挑选。

    那年夏末,秦月溪刚满六岁,贪玩的她非要缠着娘亲陪她去假山旁的潜池里捉鱼不可。这潜池是和莲池连通的,所以偶尔会有小鱼游过来。

    秋叶就秦月溪这么一个女儿,对其自是宠爱备至,并且也不是第一次陪女儿捉鱼戏水,当即便点头答应了。

    虽是夏末,但天气依旧热得很,秋叶穿着一身洁白的薄纱罗裙,稍一沾水那便贴到了皮肤上,和女儿一番戏水玩闹,浑身上下几乎湿透了,艳丽之sè可想而知。

    然而就在母女俩嬉闹累了,想回房换衣服时,突然从曲折回廊里走来一位将军。那将军瞧得这惊艳一幕,竟一时痴了,直至秋叶抱着秦月溪逃也似的跑出他的视线,方才反应过来。

    之后这位将军面sè惨白的离开皇宫,第二天早朝一份辞呈连带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子呈到了秦万重面前。

    可秦万重却没有接受这位将军的剜眼示清白之心,反而龙颜大怒,以通jiān之罪,将其满门抄斩,又赐予秋叶三尺白绫。

    一眼之祸,落得个将折玉损的悲惨结局。

    穆羽听后不禁咋舌,不满道:“只不过是看了一眼罢了,非但不是有意,而且也没看到什么,皇帝老儿——你父皇至于这般大怒吗?再者说,那位将军也已经剜眼请罪,而你父皇对你母妃宠幸备至,狠得下心这么做吗?还有,我虽然不知皇宫大院里的规矩,但**妃庭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吧,何况还是一个男人?”

    秦月溪早已哭成了泪人,一对丹凤眼肿得跟核桃一样,整个身子早已瘫软在穆羽怀中,没了说话的力气。可听到穆羽接连疑问,浑身上下突然散发出刺骨寒气,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憎恨与怨毒之sè,声音沙哑而又冰冷道:“皇妃寝宫就是太监都不能随便乱走,走错一步就是杀头的大罪,若是没有皇帝的口谕召见,没有**主管引路,就算他有一百颗脑袋也不敢擅闯母妃寝宫。”

    “啊”穆羽听后不禁愕然惊叫,讶然道:“是——是你父皇召见这位将军去的?”

    “是。”秦月溪两道眼神如冰冷的刀子般,眼底深处掩藏着无尽怒火。

    “那——那他为何不提前通知你母妃?”穆羽嗅到了yīn谋的问道。

    果不其然,秦月溪咬牙切齿回道:“因为他是故意的。”

    没等穆羽追问,秦月溪便接着道:“当时二皇子秦帧党羽势力如rì中天,而父皇却已是甲子之年,所以朝中许多重臣皆有劝其退位让贤之心,尤其是军中将帅。

    大秦帝国之所以能恒久不衰,正是因为历代先祖早早让贤,怕自己年迈脑钝,错点江山大计。

    而父皇却是权yù心极强之人,于是就编排了这么一场‘好戏’,斩将杀妃。

    杀鸡儆猴,jǐng告那些文臣武将,我连最心爱的妃子都能舍弃,杀你们又有何难。

    呵呵,舍弃母妃,保他皇位安稳至今,他做梦都会偷着笑吧?”

    想到秦月溪六岁就已失去娘亲,而自己也是没有娘亲,穆羽不由得同病相怜起来,紧了紧怀抱,劝慰道:“或许你父皇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呢,亦或许早已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心存愧疚。我可听说了,你九公主可是当今皇帝身边最得宠的红人。”

    秦月溪冷冷一笑,挑眉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对母妃的宠幸是真诚的,而不是处心积虑早早下的一步棋。你又怎么知道,我会不会步母妃的后尘呢?”

    穆羽闻言神sè一怔,随即猛打了个寒颤,如若真如秦月溪说的这般,那秦万重就实在太可怕了。

    沉默了一会,穆羽皱眉问道:“你想——”

    想什么他没说出来,因为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丫头莫非想把秦万重赶下皇位,自己去坐?

    “我要让他跪在母亲坟前赔罪认错。”秦月溪回道,“否则就让这天下改名姓秋。”

    单是猜想就把穆羽吓了一跳,此刻猜想得到秦月溪亲口印证,穆羽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了。

    “穆羽——”沉默了好长时间,秦月溪突然柔声唤道。

    “恩”穆羽应了声,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喜欢我吗?”秦月溪娇羞的问了声。

    “这——这——还行吧。”穆羽支吾应道,感觉这个问题比刀架在脖子上还要棘手。

    “你不喜欢我?”秦月溪又问道。

    穆羽正慌乱的六神无主呢,下意识的答道:“恩,还行吧。”

    秦月溪心中幽幽叹了口气,心道:“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注定不会有结果,他喜不喜欢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和我扯上关系,随时都可能有杀身之祸。这些事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他肯定想有多远躲多远。”

    如此一想,秦月溪神sè黯淡许多,问道:“能给我保密吗?”

    “当然。”穆羽郑重点头应道。

    “回去后我就要——就要——是生是死只有天知道,所以这段时间能陪我好好玩玩吗?”秦月溪问完后,神sè颇显紧张,生怕穆羽急着想和自己撇清关系。

    穆羽听出了秦月溪语气中的期盼,笑道:“那我就当一回护花使者。对了,你不是说有我的信件吗?”他不想再在这个让自己不知所措的问题上纠缠下去,遂转移话题问道。

    “恩”秦月溪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就这样依偎在穆羽怀中,从怀里掏出白眉交给她的那封信。

    穆羽本想松手,可秦月溪身子不动,他怎么好意思把人家推开。且一抹抹处子体香从秦月溪身上散发出来,在鼻前缭绕不绝,使得他心里异流涌动,双臂非但没松反而下意识的紧了紧。

    “莫非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穆羽心中困惑自问,觉得应该抽时间去和展毕书深切交流一下。

    穆羽没有腾手接秦月溪手里的信,而是问道:“谁给我的?读来听听。”

    “这——”秦月溪柳眉皱了皱,照实说道:“就是救我们的那位前辈。他不准我看信里的内容,也不准我告诉你他的名字。”

    “前辈?”先前听秦月溪回忆时,穆羽就已经特别留心她口中的这位前辈,此刻听见秦月溪再次为对方遮掩保密,不爽道:“那这信不看也罢。”

    “啊,不行。”秦月溪叫道,“这位前辈和你应该颇有渊源,他看你的眼神极其特别,那既深且浓的感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依我推断,多半是你的亲人。”

    嗯。穆羽表情顿时严肃起来,立即松开双臂,从秦月溪手里拿过信件。

第二十一章 信

    听到留信之人可能是自己的亲人,穆羽顿时迫不及待的从秦月溪手里拿过信件,捻开信封掏出信纸——

    “穆羽,杀母之仇何rì报?!大仇不报,你何以心安?!”

    轰!字迹甫一入眼,穆羽只觉天旋地转、目眩耳鸣,如遭五雷轰顶。脚下踉踉跄跄,往后连退数步,差点仰面跌倒。

    秦月溪吓了一跳,忙上前搀扶住穆羽,关切道:“穆羽,你——你没事吧?”拿眼瞧去,只见穆羽脸上竟无半分血sè,眼神空洞洞的盯着信纸,如失了魂一般。

    秦月溪又是惊奇又是担心,当下再也顾不得白眉的jǐng告,调转目光扫向信中内容。只看一行,脸sè大变,若不是及时用手掩住嘴巴,怕是要叫出声来。

    震惊的同时,秦月溪的目光往下扫去。

    “小羽,我苦苦寻你一十七年,终于还是把你找到了。本打算相认,可惜你的修为实在太低,所以有些事你暂时还是不知道的好。”

    “尽快提升修为,待你达到斗修二阶,我自会现身与你相见,将大仇详细告知与你。”

    “若你无心报仇,我必杀你!”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弃之不报,枉为人子!”

    “至亲之人留。”

    内容没有多少,可字字如雷,且一笔一划间透露出无尽的仇恨与杀气,秦月溪一眼扫到底,额头已经渗出一层细汗,暗暗咋舌道:“杀手白眉,当真名不虚传,写的字都能让我害怕战栗。”

    秦月溪没有出声劝慰,只是加大了搀扶的力道,因为她知道穆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信中的内容。

    不过穆羽的消化时间显然比她预计的短了许多,她刚把信中内容消化完,就听穆羽沉声问道:“这信是谁给你的?”

    “白眉。”信中内容非同小可,既关乎穆羽的身世,又牵扯出一段血仇,秦月溪知道穆羽不问清楚是不会罢休的,所以回答的很干脆。

    “那天你醒来时我要给你的,谁知你眼还没睁开就——就——之后我又耍xìng子,把你气跑了。前天夜里我让麻老给你送信,结果你不在。对不起,我不知道信里的内容。”

    穆羽刚想质问秦月溪为何不早点把信给自己,秦月溪却先愧疚的解释起来,想一想确实如此,摇摇头道:“没事,不怪你。”

    “穆羽,你没事吧?要是难受你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会把身子憋坏的。”秦月溪满含忧虑道,穆羽表现的是在太镇定,镇定的有些超乎常理。

    穆羽瞥了秦月溪一眼,好笑道:“信中所写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我哭个什么劲。恩,白眉是谁?”

    “罗宗左护法。”秦月溪答道。

    “罗宗?怎么没听人说过。”穆羽皱眉道。

    “罗宗是元武大陆最大最神秘的杀手组织。据说只要出得起报酬,就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所以罗宗宗主又被武林人士称之为夺命阎王。”秦月溪讲解道。

    穆羽点点头,然后抖了抖信纸,问道:“你觉得信中所写是真是假?”

    秦月溪皱了皱眉头,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为何?”穆羽好奇问道。

    “白眉此人yīn险狡诈、冷血毒辣,可他对你的深深关切之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尤其是看你时的眼神,愧疚、高兴、激动、怜惜等等,所包含的感情实在太复杂了。并且白眉那天是接了酬劳来杀我的,结果他却没有出手,反而暗中帮了赵虎四人一把。”秦月溪解释道。

    穆羽不由得皱起眉头,回想那天救秦月溪的情景,当时有道杀气一闪即逝,亦是因为这道杀气,他才会抱着秦月溪不要命的狂奔。

    现在回想起来,假如这人出手,自己肯定逃不掉。

    前夜他独自一人尚不能甩掉青衫老者的追杀,何况那天怀里还抱着一个秦月溪。

    噗。穆羽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第一次得知娘亲的消息,竟是如此噩耗,他如何承受得了。

    “穆羽!”秦月溪失声惊呼,使劲扶住穆羽摇摇yù坠的身体。

    “我没——”穆羽刚想说我没事,却眼皮一番晕死了过去。

    “穆羽!麻老,快来,穆羽他晕倒了——”秦月溪尖锐急切的呼救声瞬间传至福缘客栈的每一个角落。

    灰茫茫的空间中,穆羽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禁锢着,不能挣扎也不能张嘴呼喊。

    突然,四面八方响起无数道尖锐的破空声,随之密密麻麻、闪着冰冷寒光的利刃呼啸shè来,似要把他shè成一滩肉泥。

    穆羽挣扎不动,呼救不能,只能像个不能动的活靶子,等待万刃穿身。但是就在利刃近身的刹那,一双手突然凭空出现。

    皮肤光滑、粉白、细嫩,十指纤细、修长、柔韧,一双女人的手,极其漂亮。

    这双手甫一出现,穆羽只觉一股股暖流包裹全身,并侵入身体四肢百骸,内心的恐惧随之驱散消失。

    利刃呼啸而至,一双玉手前后翻飞,没有退缩与胆怯,以血肉之躯挡下所有利刃。只是一瞬间,这双手就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看着这双手,穆羽一颗心莫名刺疼,痛比万蚁噬心。

    然而呼啸shè来的利刃好似无穷无尽,冰冷无情,每一次都会掀起一片血雾。

    穆羽开始疯狂挣扎,yù挣脱无形的禁锢,将这双手护进怀内。可任凭他使出浑身气力,无形的禁锢纹丝不动,任凭他心中如何歇斯底里的嘶吼,张开的嘴巴愣了发不出丁点声音。

    “娘亲——不要——啊——不要——”

    突然,穆羽发现自己喉咙里终于能发出声音了,且被禁锢的身体也能动了,顿时毫不犹豫的扑向那双血肉模糊的双手,将这双手死死的护在怀里。

    穆羽终于知道为何这双手要拼死保护自己,而自己看到这双手受伤时痛比万蚁噬心,因为这双手是娘亲的,骨肉连心呐。

    “穆——穆羽——”秦月溪知道穆羽在做噩梦,可万万没想到穆羽会突然坐起身,把自己死死的拥入怀中。

    秦月溪本想惊叫,可觉得被穆羽抱着很舒服,心里甜丝丝的,是以后面两个字已是声如蚊蝇。

    “咳咳——”站在一旁的麻散人重重咳了一声,却被秦月溪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吓得麻散往后退了一大步。

第二十二章 差之甚远

    还是贫民区那家不起眼的酒馆,相同的房间,相同的位置,秦乾阳和白眉四目相视,笑而不语。

    前者笑靥如佛,给人如沐chūn风般的感觉,后者笑容恬淡,夹带些许慵懒与随意。

    如果只看笑容,谁能相信这二人一个是当今大秦国太子殿下,一个是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的罗宗左护法。

    也不知这二人相视笑了多久,秦乾阳终于出声率先打破沉默:“白眉护法竟然也会失败,着实让秦某大吃一惊呀。”

    “太子殿下又何尝没让白某大吃一惊。白某好心奉劝太子殿下一句,凡是皆要量力而为,罗宗真不是您能染指的,否则殿下这颗脑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悬挂到dì dū广场上去了。”

    白眉可没有危言耸听吓唬秦乾阳。

    秦乾阳非但将野心伸到了罗宗身上,并且早已付诸实际行动,派人渗透进了罗宗。

    若不是罗宗宗主夺命阎王说秦乾阳还有利用价值,白眉此次前来,多半就是取他项上人头的。

    “白眉护法的良言劝告,秦某定当谨记于心。”

    秦乾阳脸上未显丝毫异样之sè,好似早已知道罗宗不会对他怎样。伸手将摆在面前圆桌上,一个长四十公分,宽三十公分,高二十公分的赤sè条盒推到桌对面,笑道:“白眉护法虽然没有完成秦某托付的任务,却也帮秦某抹除了事后的麻烦,所以这报酬还是不能少的,还望白眉护法不要拒绝秦某的一片心意。”

    白眉望着桌上的赤sè条盒,颇为诧异的哦了声,只见他身影一晃,下一刻手里多了一个红绸包。

    再观桌上,条盒不知何时被打了开来,里面已然是空空如也。

    秦乾阳眼底深处闪过一抹不可察觉的异芒,因为他竟没发现白眉是如何取走条盒里的八棵上品万年雪参的。

    白眉将红绸包往肩上一搭,笑道:“太子殿下美意,白某却之不恭。”

    “应该如此。”秦乾阳笑着点点头,不过他心里还是蛮心疼的,八棵上品万年雪参,对他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该说的白某已经说了,还望太子殿下三思而后行。若没有其他事,白某就告辞了。”

    白眉原本答应秦月溪,要jǐng告秦乾阳,令其不再对秦月溪下杀手,但经过这几天的思虑,又改变了主意,所以对此事闭口不提。

    秦乾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眉本想解决此事就前往星默寨的,却没想到秦乾阳慷慨如此,白送了八棵上品万年雪参,遂出城后就往西南方向的山林中奔去,yù找个僻静的地方将包里的万年雪参服食炼化掉。

    然而策马奔行五六里路,经过一片竹林时,白眉突然跃离马背,随风没入竹林。

    轻风拂过,葱翠的竹叶随风摇摆,发出一片沙沙声。

    如若有人此刻进入这片竹林,定会吓得马上钻出来,因为竹林里弥漫着凛冽的萧杀之气,好似有无形的力量在挤压这片空间,压抑的让人喘不过起来。

    扑棱棱——栖居林内的鸟儿,似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纷纷扑打翅膀飞出竹林,头也不回的逃离此处。

    “秦乾阳派你来的?”白眉的声音在竹林里响起,却看不到他的身影。声音空洞,像是从数不清的竹膛里发出来的。

    “不是。”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同样是看不到他的身影。

    若是林子里有人,听到前后两个声音,虽然烈阳高悬,也会吓得喊一声‘鬼啊’。

    “久闻白眉护法大名,只想讨教一二。”

    “不错。不错。如何称呼?”白眉两道两声不错,也不知是夸赞这人的胆量,还是夸赞他的身手。

    “影子。”

    “秦乾阳的影子?”

    “正是。”

    “给你一次出手的机会。”音落,竹林正中三四棵粗竹摇摆晃动了下,随之白眉的身影凭空显现出来。

    喀喀喀——

    就在白眉身影出现的一瞬间,一抹冷光由他背后两步远处悄无声息的激shè而来,是一柄出鞘的匕首。

    匕首虽握在影子手中,但却给人一种错觉,好似是匕首拉着他的身体前行,而不是他将匕首刺出。

    “太慢了。”清淡淡的三个字由白眉嘴里飘出,说话的同时,右手贴着肋下滑至后心处,食、中二指轻轻一夹,竟jīng准无误的夹住了匕刃。

    影子似乎早已知道这一击不足以对白眉造成伤害,是以匕刃被白眉两指夹住的刹那间,左脚脚面绷直,脚尖向上,斜上踢出,点向白眉的尾椎骨。这一脚若是点中,白眉的整条脊椎骨将会瞬间碎裂。

    左脚点出的同时,左袖里贴臂滑出一柄短剑,剑尖贴着掌心shè出,刺向白眉脖下的动脉。

    白眉非但不躲,身体反而后仰,尾椎骨主动迎上影子这一脚。

    影子本以为白眉会前跃躲开自己的杀招,哪想到白眉反其道而行之,左手剑本蕴藏着往前追击的力道,想要改力已然来不及,剑刃几乎是贴着白眉脖子,由其下巴下方刺过。

    与此同时,踢出的左脚传来一道锥心之痛,低头看去,竟有一把利剑从白眉尾椎处刺出,锋利的剑身刺穿了他的脚背。

    影子强忍着脚上传来的锥心之痛,左臂往后猛扯,剑刃贴着白眉的前脖咽喉处,这一扯要是扯实咯,那白眉的脑袋就得生生斩落。

    可是白眉的身体再次往后一仰,又一把利剑贴着白眉的前胸刺出,刺出的剑身刚好隔开了影子的短剑。

    影子大惊,不是被白眉的身手惊到了,而是被白眉身体藏剑的本领惊到了。当下左脚一沉,右脚点地,身子往后连跃三丈远。

    “嘿”白眉得意的叫了声,身子一抖,刺出的两柄剑又缩进了衣服里,转身望着影子,神sè不满道:“久仰大名?连我白眉的成名绝技都不知道,你也好意思说久仰大名?”

    影子愕然,闭口无语。觉得自己着实犯了一个大错,来之前没有好好收集白眉的战斗资料,不然哪能吃这个大亏。

    “白眉护法技高一筹,择rì再来讨教高招。”影子心中无比郁结,盯着白眉使劲看了眼,接着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

    白眉目光一敛,道:“既然来了,就留下点东西做纪念吧。”

    影子闻言,神经顿时紧绷起来。不过他对自己的轻功极有信心,这也是他敢来挑战白眉的原因,打不过至少逃得掉。

    就在影子踏着竹梢,只需一纵就能跃出竹林之际,白眉的身体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影子面前,脸上挂着笑容,道:“就留一只右眼吧。”

    噗——

    黑白眼浆与腥红的鲜血掺杂在一起,由影子右眼眶中喷shè出来,在绚丽的阳光下划出一道血sè长虹。

    “啊——”影子双手捂着右眼,鲜血从指缝中汩汩冒出,跌进了竹林里。

    他本以为自己是输在兵器数量上,此刻方知,自己与白眉差之甚远。

    ……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能耐。笔走龙蛇,铁画银钩,这字要是裱起来,不知道的准以为出自书法大家之手。”

    说桌前,秦月溪边磨墨边看着穆羽UU小说的字迹,赞美之词毫不吝啬。

    今天是穆羽从噩梦中惊醒的第三天,之前的三天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也不喝,任谁叫门也不应声,这可把秦月溪和展毕书急坏了。

    可就在他们围着穆羽的门前团团转,觉得不能让穆羽继续萎靡不振下去,该说点刺激的言语,以毒攻毒让穆羽重新振作起来时,穆羽竟睡眼惺忪的拉开房门,满脸困惑的看着二人,问了句:“你们俩站在这里干嘛?”

    见穆羽终于走出房门,二人自然把以毒攻毒的计策放弃掉了,不约而同的摇头说没事,可穆羽紧接着一句‘我睡了多长时间了’,差点没把二人气的吐血。

    感情他们俩急得上蹿下跳,人家正主压根没事,一直躺床上呼呼睡大觉呢。

    “那是,也不瞧瞧我是谁。”

    穆羽笔尖一勾,对着自己写的字连连点头,赞道:“力透纸背,大气磅礴,好字,好字。”

    “也不看看是谁给你磨的墨。”

    秦月溪撇撇嘴,不过对穆羽的字确实认可。在她看来,穆羽在土匪窝里长大,能认识字就已经很不错了,万万没想到穆羽的UU小说功夫竟然如此了得。

    “美人黑如墨,君子纯如纸,妙极。妙极。”

    穆羽叫了声,手腕抖索,UU小说生风。

    “美人黑如墨?”秦月溪咬着牙,差点忍不住将砚台扣到穆羽脸上,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放到了穆羽写出来的字上面,语气生硬的读道:“迦卢尼迦耶。唵,萨凡罗罚曳。穆羽,你写的这是什么?”

    “佛家的静心咒。”

第二十三章 寻宝(上)

    穆羽静心静气一笔一画写着,秦月溪在心里一字一字默念着,可是穆羽越写心越静,字迹也由起初的锐利刚猛变得柔和圆润,而秦月溪却是越念越心烦,因为这静心咒念起来非但拗口无比,且有许多字她还不知道怎么读。

    相较于默念静心咒,秦月溪发现还不如看穆羽认真写字的摸样来的管用,只看一眼她的心情就舒畅了。

    勾出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穆羽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缓缓长舒一口气,感觉到心中的愤怒、仇恨、怨毒等等暴戾之气皆消散无形,满意的点点头。

    其实这三天穆羽不知醒过来多少次,只是每次醒来他就会立即点了自己的昏睡穴,他不是在逃避,而是想再做一次那个噩梦,想在梦中看一看娘亲的摸样。

    然而那个噩梦就像有意躲着他一样,三天下来没有出现一次。

    “干嘛这样盯着人家看,我衣服穿反了还是脸上有花?”

    秦月溪见穆羽放下笔后就盯着自己一个劲的看,看得她心里莫名的紧张,一颗心嘭嘭嘭的跳。

    “你应该和你母妃长的很像吧?”

    穆羽把目光从秦月溪身上收回,然后问了一个让秦月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其实穆羽心里在想,老爹让他保秦月溪三命报恩,这恩欠的显然是秦月溪长辈的。

    而回想当时情形,老爹刚赶过来是显然是很生气,还用声音夹带真元震慑秦月溪,可当老爹看到秦月溪的容貌时,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也就是说在秦月溪拿出皇室金令之前,老爹就已经认出了秦月溪的身份。

    老爹是通过什么认出来的,这点非常重要。因为找到这个答案,就能知道老爹和娘亲欠谁的恩。

    如此思量一番,穆羽便问出这个问题。

    提及母妃,秦月溪的神sè顿时黯然许多,虽然不知道穆羽为何这么问,但还是点头答道:“麻老他们常说我和母妃长的一模一样。”

    听到秦月溪的回答,穆羽心中大喜,可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表情就僵住了,随之脸上露出深深的失望。

    穆羽之所以想知道老爹和娘亲欠谁的恩,是因为找到这个人,就能打听到老爹和娘亲的身世,即便这人不知道,那也能找到重要的线索。

    而秦月溪的回答让穆羽猜测,这个人很可能是秦月溪的母妃秋叶,可秋叶已经死了,那么这条线索就断了。

    所以穆羽自己把自己绕进了一个思考误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自然失望之极。

    并且秦月溪也已经告诉穆羽,她那边没有查到带子狼穆刀的身世。又问过麻老等几位老江湖,他们也不记得十七年前有什么轰动武林的仇杀事件。

    “这条线索也断了,那么我就只剩下两条线索,一是回星默寨直接问老爹,老爹会告诉我吗?”

    穆羽心中自问,随即摇了摇头,或许老爹会告诉他,但他知道这是老爹心里最大最痛的一块伤疤,他不想去揭老爹这块伤疤。

    “那么就只剩一条线索了,找到罗宗左护法白眉。”

    穆羽再次皱眉:“白眉身为顶尖杀手,知其行踪的人肯定少之又少。即便知道他的行踪,以他的能耐,如果有心躲我,就算他在我十丈之内,我也没办法把他找出来。”

    “那就只能照他信中写的做咯,尽快提升修为,达到二阶斗修。”穆羽无奈的摇摇头。

    秦月溪站在一旁,见穆羽一会高兴一会失望,一会皱眉一会摇头,忍不住问道:“穆羽,想什么呢?”

    “我在想修为什么时候能达到斗修二阶。”

    有了明确目标,穆羽突然觉得轻松许多。

    当然,如果在青莲与**融合前给他这个目标,那是看不到一丁点希望。

    至于现在嘛,以自己对灵元力的变态感知力,穆羽有信心在一年内达到二阶斗修,甚至更高阶。

    “你现在的修为是?”穆羽的修为对秦月溪来说完全是谜。

    “五阶战修。”穆羽如实回道。

    秦月溪顿时投给穆羽一个‘你骗鬼去吧’的眼神。

    开什么玩笑,五阶战修能杀进一线天,从重重包围里那么潇洒的救出一个人?五阶战修能和白眉在招式上打个奇虎相当?五阶战修能在麻散人脖子上留一道血痕?

    秦月溪不信,穆羽也懒得解释,从怀里掏出一本黄册子,翻了起来。

    “什么东西?”秦月溪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看着一张地图好奇问道。

    穆羽故意遮住了地图下面标注的小字,故作神秘的回道:“花五十两买来的藏宝图。你不是要我陪你好好玩几天吗,去寻宝怎么样?”

    听到穆羽前一句话,秦月溪表示深深的不屑,五十两能买什么藏宝图,肯定是假的。可听完后面一句话,她的眼睛顿时亮了,略显亢奋的叫道:“好啊好啊,我这就去准备。”

    穆羽一把抓住转身要往外跑的秦月溪,不解问道:“准备什么?”

    “夜行衣、面具、铲子、锤子、、绳索、解毒散——”

    穆羽没等秦月溪说完就打断道:“准备这些东西干什么?”

    “寻宝啊。”秦月溪用一副你是白痴的表情看着穆羽,紧接着就讲解道:“寻宝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谁,否则要是你找到宝藏,肯定会被贪婪的人盯上,所以夜行衣和面具是必备的。其次,宝藏一般都藏在深山洞穴里,也有可能埋在地下,还有可能在绝壁上,所以铲子、锤子、绳索也是必须的。另外解毒散、驱虫散——”

    “停停停——”穆羽忙打断越说越兴奋的秦月溪,抹了把一脑门子的汗,甩了甩手中的黄册子,郁闷道:“这是罪恶之城的结构图,不是藏宝图。我说,你以前寻过宝?”

    “啊”秦月溪兴奋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去,摇头道:“没有,不过经常梦见,还找到过仙人的洞府呢。”

    “呃,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真的。”穆羽似乎怕秦月溪不相信,说完还使劲点点头。

    秦月溪气得猛跺脚,娇嗔道:“混蛋,就知道逗我欺负我。”

    “嘿,你生气的样子比不生气的时候好看多了。”穆羽怪叫道,不待秦月溪发怒,他就转移话题道:“你真想寻宝?貌似我这里真有一张,并且就藏在罪恶之城。”

    “鬼才信你。”秦月溪没好气道。

    “真的。等一下,我拿给你看。”穆羽表情认真道,说完跑进了卧室,故意使劲折腾了几下床铺,发出几道翻箱倒柜的声音。

    不一会穆羽故作气喘吁吁的走出卧室,手里当真拿了一张泛黄的羊皮。

    他没有骗秦月溪,这确实是一张藏宝图,乃盗王之王刘三手无数个藏脏点之一。当年穆羽跟随黄老道下山寻医,刘三手给了穆羽二十多张,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他的藏脏点。另外十九张都被穆羽在求医的路上,找出来花了,仅剩这么一张。若不是说寻宝寻宝的,他都给忘记了。

    想到那一堆堆金银珠宝扔出去,也没能解决青莲的问题,穆羽至今还心疼的要死。

第二十四章 寻宝(中)

    月圆星稀,夜静如水,皎洁的月光水泼般倾泻而下,给罪恶之城披上一层银纱。

    子时四刻,夜半三更,两个黑衣人由一狭窄yīn暗的巷子里先后窜出,沿着城中主干道往东摸去。

    其中一身材窈窕的黑衣人,一步三回头,鬼鬼祟祟,只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好人。

    尤其这人还时不时的压低声音教训走在前头的同伴:“脚步轻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被人看见。”

    这一前一后,贼一样的两个黑衣人,正是出来寻宝的穆羽和秦月溪。

    穆羽手里拎着一把铁锹,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秦月溪那鬼鬼祟祟又严肃认真的摸样儿让他忍俊不禁,万万想不到这位工于心计的公主,竟有如此天真烂漫的一面,像个六七岁的孩子一样。

    只是,让穆羽郁闷的是,当他拿着羊皮走出卧室,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秦月溪一把抢了过去,之后他便再也没能看上一眼,秦月溪给的理由是:“藏宝图只有老大能看。”

    于是穆羽这位藏宝图的真正拥有者摇身一变,成了秦月溪的跟班。

    “停!”

    蹑手蹑脚走在后面的秦月溪,突然出声叫住穆羽,然后展开手里的羊皮,对照着四周的实物推敲了会,难掩兴奋的说道:“没错,就是这里。”

    穆羽扭头四下观瞧,突然发现秦月溪选择半夜来寻宝是对的,因为此地正处在十字街口,再加上又是纵贯东西的主干道,人流量大,若换做其他时间过来挖宝,难免不被人注意到。

    而值得盗王之王刘三手绘下地图标注的藏脏点,所藏财富可想而知。

    如果在别人眼皮底下挖出这些金银珠宝,肯定会招人眼馋嫉妒,甚至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更何况这里还是乱而又乱的罪恶之城。

    叮叮叮——当当当——

    秦月溪跪伏在青石地板上,右耳贴近地面,手里拿着个小铁锤,这里敲三下那里敲五下,比专业寻宝的还专业。

    穆羽见状哑然失笑,却也不想扫了秦月溪的兴致,捏脚走到近前,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问道:“有发现么?”

    “恩,应该就在这块青石板下面。”

    秦月溪点了点身子正下方的青石板,又敲打了两三下,然后极为确定的点点头。其实她什么也没听出来,完全是心理作用搞得怪。

    “老大,让小的把它翘开来。”

    穆羽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待秦月溪让到一旁,将匕首插进青石板两边的缝隙里。匕首锋利无比,嗤嗤嗤,如切豆腐一般,一会儿就将青石板四边的缝隙割了开来。

    其实穆羽对这最后一处藏脏点也挺期待的,因为刘三手交给他二十张羊皮时,很是神秘的告诉他,其中一处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前十九处掏出来的全是金银珠宝,除了视觉上给予穆羽强烈的冲击外,并无其他惊喜,显而易见,惊喜就藏在这最后一处。

    喀喀——

    随着巨大的青石板被穆羽用铁锹一点点翘起,秦月溪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眼珠子更是亮的发光,死死的盯着撬开的缝隙,恨不得一下子钻进去。

    穆羽双臂猛一用力,巨大的青石板翻了半圈,砰的一声,落在旁边的青石板上。

    “该死,小点声!啊,对——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青石板的落地声差点没把秦月溪的心吓得从嗓子眼里窜出来,扬起手来就给了穆羽后脑勺狠狠一巴掌,打完之后愣了愣,看见穆羽喷火的眼神,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俏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忙连叫对不起向穆羽道歉。

    “你不做土匪实在太可惜了。”穆羽无比郁闷的摸着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叫道。

    秦月溪讪讪的吐了下粉红sè的小舌尖,忙将视线转移到揭开青石板后露出的地面上,神sè一怔,使劲揉了揉双眼,难以置信的叫道:“怎么不是空的?!”

    “咳——咳咳——”

    穆羽闻言顿时被口水呛到了,翻白眼问道:“谁告诉你下面是空的?”

    “我听——听出来的。”

    前两个字秦月溪听得很有底气,可说到最后一字时声音已经微不可闻,羞愧的低下头,不敢看穆羽。

    “你的好东西是不是全藏在床底地板下面的暗格里。”穆羽强忍着笑意问道。

    “恩”秦月溪下意识的点头应道,可头点到一半猛的抬了起来,瞪着穆羽叫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穆羽笑着指指耳朵,回道:“听出来的。”说完将手里的铁锹送到秦月溪面前,笑道:“挖挖看。”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肯定埋在下面,埋着一个古铜sè的箱子,箱子是锁着的……”

    秦月溪懊恼的拍了下脑门,从穆羽手里夺过铁锹,不怕苦不怕脏,吭哧吭哧挖了起来,边挖还边不停的念叨,好像宝贝是她埋的一样。

    一尺……两尺……五尺......

    眨眼间,一个大深坑就出现在穆羽面前,看的他目瞪口呆,嘴里直念叨秦月溪不去打洞实在可惜。

    “呼——呼——”

    秦月溪双手拄着铁锹,弓着腰大口大口喘粗气,喘了好一会才直起腰杆,昂头叫道:“穆羽,我——我休息会,你——你来。”

    地面上一颗脑袋伸了出来,叫道:“你爬上来先。”

    感情这么一小会,秦月溪已经挖出一个比她还深一大截的坑。

    “哈……哈哈……”看到秦月溪灰头土脸,像个小泥人一样爬出深坑,穆羽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秦月溪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赶紧下去挖,要是挖不出宝贝,我就顺手把你埋了。”

    “呃——”

    穆羽瞥了一眼坑的深度,顿时笑不出来了,不过他也没有下去接着挖的意思,而是讪讪问道:“老大,要不你在研究一下藏宝图,是不是找错位置啦?”

    其实当秦月溪挖到三尺深时,穆羽就开始怀疑了,之所以没叫住秦月溪,是因为他只是怀疑但不确定,不过现在他已经百分百确定,这里绝对不是刘三手的藏脏点。

    除非刘三手脑子有病,在马路中间挖这么深的一个坑藏东西。

    秦月溪表情一怔,然后投给穆羽一个你等一下的眼神,掏出羊皮。穆羽刚要往前凑脑袋,就被她一眼瞪了回去,只能摸着鼻尖讪笑道:“老大,你看,你看。”

    秦月溪盯着羊皮看了好一会,眉心都皱出了个川字,站起身面朝正东,先往左侧横跨五步,接着前跨十步,然后又往右侧横跨五步,跺了跺脚,道:“应该是这里。”

    穆羽差点没一头栽进坑里面,不是因为秦月溪这么快就找到新的藏脏点,而是因为秦月溪的左跨前跨右跨,直接往前走十步不就行了么。

    “你来。”

    见穆羽走过来,秦月溪二话没说,直接把铁锹扔给他,然后坐到一边休息去了,显然是真的累坏了。

    喀喀——砰——

    穆羽干净利落的将青石板翘开,然后铁锹挥舞,泥土飞扬——

    “你不去打洞实在太可惜了……”秦月溪坐在一旁看的直咋舌。

    往下挖了三尺穆羽就停了下来,直接扔给秦月溪一句:“老大,再看看,是不是又找错了。”

    “哦”秦月溪应了声,掏出羊皮,研究半天,站起身左跨前跨右跨,跺跺脚:“这里。”

    喀喀——砰——铁锹挥舞,泥土飞扬——

    “老大,呼——在看看,呼——是不是又——又找错了。”

    左跨前跨右跨,跺跺脚:“这里。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秦月溪见穆羽站在原地怔怔不语,顿时催促起来。

    “老大,能——能不能把藏宝图给小的瞅一眼?”穆羽小心翼翼的问道,严重怀疑起秦月溪的辨图能力。

    ps:谢谢slkzx和禅~虚无的各200打赏。有呢们支持,不死小妖一柱擎天呐。

第二十五章 寻宝(下)

    双手捧着泛黄的羊皮,穆羽yù哭无泪,终于知道刘三手说的大惊喜是什么了。

    由于这张图是罪恶之城的,所以在这之前基本没怎么上心,此刻捧在手里细细观瞧,心中顿时把刘三手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

    不同于前十九张,这张图上竟然有十二三个红叉叉,而红叉叉代表的含义正是藏脏点。

    “cāo——”穆羽咒骂着将羊皮摔到了地上。

    秦月溪惊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羊皮,小心翼翼的吹掉沾在上面的沙子,怒气冲冲的瞪着穆羽叫道:“你干什么呀!”

    “老大——”穆羽摊开双手,哭笑不得道:“这破图明显是假的啊!”

    “怎么会是假的,你没听过一句话叫以真乱假吗。”

    秦月溪嗔怪一声,不再理会穆羽,捧起羊皮,对照着周围的建筑物,细细推敲研究起来。

    “拜托,是以假乱真好不好。走——”

    穆羽本想转身走人,可看到秦月溪认真的摸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禁摇头叹道:“这丫头从六岁之后或许就再没有抛开一切尽情玩耍过吧。位高权重,万人羡慕,可谁又知道她心中的苦呢。如果权势、地位、金钱能换取一个完整温暖的家,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拿出全部所有来换。我——又何尝不是呢。”

    “愣着干什么,快点动手啊。”

    秦月溪很快又找到了一个红叉叉标注的地点,转过身看见穆羽正在发愣,催促声悠然响起。

    “她想要一个完整温暖的家,秦万重却没有给她。她想要自己的爱情,但她知道这是奢求,而我也确实给不了她。她想痛痛快快的玩一次,这么简单的要求,我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

    穆羽望着小泥人一般的秦月溪,突然发现这个娇蛮不讲理,心眼儿拐着弯的公主,原来如此孤独脆弱,如此需要关爱与呵护。

    “陪你痛痛快快玩一次,然后我便去痛痛快快战一场。娘亲,请您九泉之下保佑,保佑您的那些仇人健健康康的活着,因为他们的脑袋必须由孩儿亲手砍下来。”

    ……

    喀喀——砰——

    “老大,没有。还剩几个?”

    穆羽从五尺深的土坑里爬出,气喘吁吁的拄着铁锹向秦月溪询问。

    “等一下,我数数。”

    秦月溪展开羊皮,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数了一遍,高兴回道:“快了,还剩三个。恩,这三个看我的,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地底深处的宝藏正在向我招手。”

    穆羽边拍打掉身上的泥土,边郁闷叫道:“老大,你这感觉来的也忒晚了点吧,小的我都挖了十几个坑了。”

    “找到宝藏分你一半。”秦月溪极为大气的许诺道,要是胸前没有那两座傲人的山峰,定要把胸脯拍得咚咚响,从穆羽手里拿过铁锹走向下一个标记点。

    十余丈外,麻散人和一位五官几乎挤到一起的苦脸老者,站在屋脊上,远远望着街道上两个忙碌的身影。

    “自秋妃亡故后,小姐从来没有这么开心的玩过了。”麻散人摇头叹息道,说完往前一个纵身,将秦月溪的身影保持在视线之内。

    苦散人纵身跟上,点点头后又皱起眉头道:“只是这样好吗?城中两条主干道,已经被这两个小家伙挖了十几个大坑了,明天早晨被行人看到后,不知有什么反应。”

    “哈哈,肯定很jīng彩。”麻散人笑应道,“只要小姐高兴,就算把这两条主干道全挖了又如何。”

    苦散人无奈摇头,很不赞成麻散人的话,这里可是罪恶之城,真若招惹众怒,就凭他们五个完全不足以保护秦月溪的安全。

    咚——秦月溪手中的铁锹入土,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换个位置下锹,还是被挡住了,且发出咚咚的碰撞声,听声音阻碍物好像是木头。

    秦月溪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挥铲的速度顿时加快,不一会一个长方形的大木盒就呈现在她脚下。

    虽然这个大木盒有点怪异,好似在哪里见过,可秦月溪再也抑不住心中的兴奋,跳起脚来尖叫道:“穆羽,快来,挖到宝藏了。挖到宝藏了。”

    秦月溪兴奋的叫声清楚的传进了十余丈外麻散人和苦散人的耳中,两人听得出叫声中涵盖着秦月溪发自内心的喜悦,二人不由相视一笑,可当他们转过头来时,脸上的笑容刷的僵住了,齐声惊呼:

    “不好!”

    “糟糕!”

    呼声未落,就展开身形,化作两道残影冲向秦月溪。

    穆羽正双臂撑着身子,半躺在地上仰望星辰,突然听到秦月溪高分贝的尖叫声,吓得差点摔在地上。于此同时他脸上展露出来的不是笑容,而是和麻、苦二人同样的担忧之sè。

    “老大,你疯了吗?!”

    穆羽一个闪身出现在秦月溪面前,低沉着嗓子吼了声。

    秦月溪的一声尖叫几乎传遍了半个罪恶之城,‘宝藏’二字简直就是魔咒,更何况秦月溪还给这两个字加了点修饰词——挖到宝藏了。

    这一声尖叫几乎把半个罪恶之城的人都叫醒了。

    “怎——怎么了?”秦月溪被穆羽莫名其妙的一嗓子吼得愣住了。

    “走!”穆羽一把将秦月溪揽进怀里,哪还顾得上宝藏,因为他已经听到呜呜的破空声。

    “宝藏啊!”秦月溪依旧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见穆羽要抱着自己跑,顿时挣扎起来。

    穆羽一翻白眼,往脚下扫了眼,看到一根铁链,铁链另一端栓在木盒上,立刻用脚尖将铁链挑到手中,呔的大喝一声,纵身上跃。

    轰——巨大的木盒被穆羽生生拽出地面。

    穆羽身子往下一沉,差点被拽倒,心中叫道:“乖乖,好沉,起码有六百近,刘三腿这厮从哪里偷来这么多金银财宝啊。”

    心中想着,他已经将巨大的木盒托上头顶,随即一手揽着秦月溪,一手托着巨大木盒,施展出逃命绝技缩地成寸,迅如闪电,瞬间消失在原地。

    从秦月溪尖叫到穆羽揽着秦月溪托着木盒逃窜,仅仅是五个呼吸的时间。而秦月溪依旧很茫然,直到她听到远远传来一声喝叫:“别跑,把宝藏留下。”

    她顿时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小嘴顿时张了开来,沾满泥土的手仅仅捂着嘴巴,生怕再叫出声来。

    “穆羽,快——快把它扔了,他们追上来了。”秦月溪压低声音叫道。

    穆羽回望了眼,摇头道:“不是追我们的,有人当了我们的替罪羊。嘿嘿……”

    麻散人和苦散人心里憋屈啊,听着身后数十道紧追不舍的破空声,心里头叫冤不停。

    他们只是想过去把秦月溪带走而已,哪想到刚扑过去,穆羽却已带着秦月溪逃之夭夭,而闻声过来夺宝的人却刚好把他们两个逮了个正着。

    于是他们两个就成了穆羽嘴里的替罪羊,并且为了掩护穆羽和秦月溪逃跑,他们非但不能跑的太快,还不能出声辩解,又不能被后面的人追上,一旦被追上绝对会被群殴致死。

    麻散人的脸变成了苦瓜脸,苦散人的脸变成了驴脸。

    “穆羽,这边没有城门?!”秦月溪望着急速靠近的高耸城墙,声音急切的叫道。

    “抱紧了!”

    穆羽低喝一声,待距城墙还有十丈远时,双膝突然下屈,当膝盖碰触到地面的瞬间,一道低沉的怒吼由穆羽的喉咙里喷发出来。

    轰——

    巨大的蹬击力让地面为之震颤,以穆羽双脚为中心,青石板地面上炸裂出一道道缝隙,往四周蔓延开来。

    而穆羽双脚蹬击的正下方,方圆一丈的地面竟凹陷了下去。

    嗖——借助巨大的蹬击力,穆羽的身体如出膛的炮弹,shè向城墙上方。

    “好——好厉害!”

    亲眼目睹这一幕,秦月溪只能想到这三个字来形容,震惊之后她又使劲撇了撇嘴:“五阶战修,骗鬼去吧。”

    穆羽却是满意的点点头,心中窃喜道:“五阶战修的**强度配合青莲的力量,当真非同凡响!”

第二十六章 棺材

    城北,十余里外,一座座山峰连绵起伏,往北延伸,山峦叠嶂,一眼望不到尽头。

    穆羽怀抱秦月溪,手托六百余斤重的巨大木箱,翻过罪恶之城的北城墙,奔行十余里,腾挪纵跃,攀上一座山巅。

    寻了处视野相对开阔,地面平坦的位置,右臂托起前送,将巨大木箱掷了出去。

    蓬——六百余斤重的巨大木箱落地,顿时掀起滚滚尘土,沉重的撞击力,砸的地面剧烈震颤。

    巨大的动静,把周边的飞鸟走兽吓得慌乱逃离。

    秦月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扬起的尘土扑打在脸上身上,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望着巨大的木箱震惊的说不出话,无法想象穆羽的力气究竟有多大,竟然能托着如此庞然重物翻越城墙,攀登山峰。

    穆羽松开秦月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上下大汗淋漓,紧身黑衣早已被汗水浸透,右臂低垂无力耷拉着,几乎失去了知觉。

    但他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这番奔行所展现出来的强横力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这让他信心十足,如果再面对青衫老者这种级别的高手,虽然依旧没有一战之力,但绝对可以全身而退。

    “神行宗的镇宗绝技就是牛啊!”

    回想下山后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竟然经历了两次死里逃生,穆羽禁不住感慨起来,若没有缩地成寸这项保命绝技,即便有一百条命那也死透了。

    “眨眼八年了,也不知道无影那小子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那么牛气哄哄,一副老子天下最帅最无敌的脑瘫样?”

    “穆羽,傻笑什么呢,快来看看,我怎么瞅着这个箱子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秦月溪的注意力很快就从穆羽身上转移到了巨大木箱上,兴奋的围着箱子转了三圈,越瞧越觉得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穆羽坐在原地未动,只把目光投了过去。

    木箱通体墨黑sè,被两条铁链十字捆绑着。

    一头高且宽,一头矮且窄,从没沾泥土的地方可以看出,箱子表面打磨的很平滑,且整体造型还算jīng致。

    穆羽‘咦’的一声站起身,迈步走向木箱,禁不住嘀咕道:“我瞧着也眼熟,好像——好像在哪里见过。靠——”

    突然,穆羽像见了鬼一样,惊吼着往后连退几大步。

    砰……砰砰……

    秦月溪站在木箱矮的那一头,拿手使劲拍了拍木箱,嗔怪道:“小点声,里面装的可都是宝贝,别招来心术不正的人。咦,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秦月溪见穆羽表情复杂的盯着自己,还以为他心里在嘲笑自己挖到宝贝后,一嗓子叫醒了半个罪恶之城的人,顿时羞怒的使劲跺脚。

    “咳咳,那个——那个——我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箱——勉强算是箱子吧。”穆羽支支吾吾的说完,缩缩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嘿,你在哪里见过,快说来听听。我也见过,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的。”秦月溪又是欣喜又是懊恼的说道。

    穆羽吞了口口水,皮笑肉不笑道:“应该是棺材吧。”

    秦月溪神sè微怔,随即眼睛一亮,围着箱子绕了半圈,冲着穆羽叫道:“还真是棺——棺——啊——”

    一道尖利的惊叫声撕裂了午夜的寂静,直冲云霄。

    躲远的飞鸟走兽,听到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往声源处望了一眼,然后逃向更远处。

    穆羽惊愕异常,被秦月溪瞬间所爆发出的速度吓到了。

    他和秦月溪相隔十余步的距离,中间还隔了口棺材,肉眼竟然没有看清秦月溪是怎么钻进自己怀里的,就好像从棺材那边直接瞬移过来似的。

    “坏死了!坏死了……”

    秦月溪缩在穆羽怀里,一边含泪怒骂,一边把摸过棺材的两只手往穆羽身上使劲蹭,恨不得把皮给蹭下来一层。

    美人入怀,穆羽自是来者不拒,双臂揽着秦月溪的小蛮腰,打趣道:“我说你一个大姑娘家,有事没事就往我这个大男人怀里钻,你羞不羞啊。”

    秦月溪的骂声戛然而止,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没停顿半刻,昂起头看着穆羽,半羞半怒道:“要你管。哼,得了便宜还卖乖,虚伪,无耻,下流,卑鄙——”

    “停!停!停!”穆羽忙叫住秦月溪,不然指不定会有多少骂词从她嘴里蹦出来,扣到自己头上。

    秦月溪眸含星泪,眉梢含chūn,香腮娇红,双臂揽着穆羽的脖子,昂头盯着穆羽的双眼,朱唇轻启,柔声道:“穆羽,让我抛开一切,放下所有,无忧无虑的爱你几天好吗?”

    穆羽心头一颤,映着皎洁的月光,看着秦月溪娇美的容颜,闻着缭绕鼻前的处子芳香,真想一口答应下来,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秦月溪自顾说道:“你有你的母仇要报,我有我的母仇要报,你放不下,我也放不下。当我们再分开时,便要各自面对各自的仇敌,敌人是那么的强大,压的我们几乎喘不过气来,或许——或许今rì一别将再无相见之rì。我只想在此之前,不留遗憾,为自己再活几rì。”

    秦月溪的敌人是秦万重,当今的大秦王,与之一战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而穆羽的敌人虽然不知道是谁,可是能让带子狼穆刀避而不战,让罗宗左护法隐忍不发的人,强大与否不言而喻。

    穆羽依旧没有出声,但头点了下去。

    温柔的月光下,四目相视,道不尽说不完的浓情蜜意。

    “木头!”许久许久,秦月溪突然睁开双眸,气呼呼的甩给穆羽两个字,说完挣脱穆羽的怀抱走向棺材。

    穆羽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双唇,眼角闪过一抹落寞之sè,不是他不想尝一尝那诱人的双唇,而是不想让秦月溪陷的太深。

    “喂,我还没准备好呢,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啊!”

    穆羽故作万分悔恨的语气冲秦月溪连连招手,换回秦月溪从鼻孔里哼出三个字:“想得美。”

    秦月溪对棺材的惧意早已消失,皱眉围着棺材转了一圈,沉吟道:“这口棺材如此沉重,里面装的肯定不是死人。”

    穆羽也跟着走到棺材边,拍了拍棺木,揶揄道:“人家寻宝找到的是真金白银,你寻宝竟然挖一口棺材出来,你故意的吧?”

    “去死!”秦月溪没好气的瞪了穆羽一眼,往后退出三大步,吩咐道:“快点把铁链子解开,撬开棺材板,让本姑娘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你站那么远能看得见吗?”

    “……快点!”

    “好吧。不过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里面塞着满满的死尸呢。”

    “那…那你稍等一下…恩,可以了,你动手吧。”

    “……”穆羽无语,因为秦月溪已经退出十步开外。

第二十七章 惊喜在哪里

    哗楞楞….嗤…嗤…

    穆羽一手抓着乌黑铁链,一手拿着匕首,催动真元包裹着匕首,想将铁链斩断,然而火光四溅,几道尖锐刺耳的切割声过后,铁链上紧紧留下几道轻微的划痕。

    穆羽看着铁链上的轻微划痕愕然,因为他相信,即便是jīng铁铸造的铁链,也能轻易斩断。

    “这链子不是凡物啊。”穆羽咋舌道。

    秦月溪踮起脚尖远远望着,见穆羽拿铁链无可奈何,看着铁链发呆,顿时不满叫道:“笨死了,铁链只是拴着,又没有上锁,你不会一扣一扣的解开啊。”

    穆羽看向秦月溪,目光扫向那傲然挺拔的双峰,摇头叹道:“古人曰胸大无脑,诚不欺我矣。”

    “你——”秦月溪顿时气的跳脚,想冲上前和穆羽理论却又不敢,因为穆羽已经动手解开铁链。

    一阵哗楞楞的响声过后,铁链被穆羽轻松解开。

    “要不你亲自动手?”

    穆羽双手抓着棺材盖的两个端角,看着脚尖高高踮起,脖子伸的老长,脸上尽是期待与迫切神sè的秦月溪,想把这个掀棺材的壮举交给她。

    “快点。快点。”

    秦月溪摆手连身催促,强烈的好奇yù已经将心推到了嗓子眼处。

    她一直向往探险寻宝的生活,可惜天不从人愿,把她安排到的帝王世家,使她无缘这种逍遥自在又充满刺激的生活。

    小的时候倒还好些,可以无忧无虑的和母妃玩游戏。

    一人拿一颗珍珠,藏在最隐秘的地方,然后互相告诉对方大体的位置,谁先找到谁赢。

    每每先找到,她都要高兴的上蹿下跳。

    可是秋妃死后,她无忧无虑的生活结束了,只能在梦里过一过寻宝的瘾。

    可惜每一次即将找到宝藏时,就会因太过兴奋而醒来,令她纠结不已。

    她心里也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胆小。

    不就是一口棺材嘛,有什么好怕的。

    有一次梦里,自己可是穿过一片骷髅海洋才找到宝藏的。

    心里这般想,可两只脚就是死死的定在地上,一步也迈不出去。

    “恩,以后要是有机会探险寻宝,一定要把这家伙带上,修为高胆子大,打僵尸抓鬼魂撬棺材什么的他最拿手,是个不错的帮手。”秦月溪如此想着。

    若是穆羽知道秦月溪心中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一口鲜血喷在棺材上。

    咔——

    穆羽双臂鼓劲,劲起棺开。砰——墨黑sè的棺材盖被掀翻到一旁的地上。

    棺材盖甫一掀开,穆羽只觉眼前骤然一亮,璀璨夺目的光华冲天而起,宝珠玉器、翡翠玛瑙满满的一棺材,在月光下绚丽生辉、炫彩斑斓。

    “哇——”秦月溪那xìng感的樱桃小嘴圆圆的张开,双手半遮着嘴,目光迷离,兴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嘭嘭嘭的心跳声,就连穆羽都清楚的听到了。

    不过她的兴奋,并不是因为绚丽夺目的珠宝。

    生在皇宫大院、备受秦万重宠爱的九公主,什么样的宝珠玉器翡翠玛瑙没见过,眼前的只不过是多了一点而已,还不至于对她造成这般大的冲击。

    她之所以兴奋的难以呼吸,是对第一次寻宝就有如此大收获的满足感。

    穆羽也早已经历过十九次这种视觉上的冲击,所以仅仅是惊叹下其数量之多而已。伸出双手捧起一堆,然后慢慢倾倒回去,叮叮当当的撞击声甚是悦耳。

    短暂的震惊过后,穆羽皱起了眉头,暗自沉吟道:“刘三腿说有一个大大的惊喜,莫非指的就是他把金银财宝装在了棺材里,觉得我挖出来后会吓一跳?这也太无聊了吧。”

    “喂,你干什么?!”

    秦月溪正兴奋不已,突然看见穆羽蹲下身子,双手伸到棺材底下,然后将棺材一头抬了起来,观其架势似要把棺材里的珠宝全倒出来,顿时急叫着阻止。

    可惜她还是慢了一步,穆羽大喝一声,双手抓着棺材底,往上猛的托起,然后双臂一拧,沉重的棺材顿时应势侧翻。

    哗啦啦——叮铃铃——

    珠宝玉器翡翠玛瑙如倒豆子般滚了一地,清脆悦耳的撞击声连成一片,宛如奏乐。

    穆羽满意的点点头,双臂往回一抽,砰——高高抬起的棺材砸落地面,将滚落到下方的珠宝砸成了粉末。

    “你丫的发什么疯!”

    秦月溪一巴掌甩在穆羽后脑勺上,语气不善的训斥到,躬身捡起一根被砸断的玉钗,疼的一颗心一抽一抽的。

    穆羽不理会秦月溪,爬到珠宝堆上扒拉起来。

    秦月溪见状不禁好奇问道:“你找什么?”

    “我看有没有稀罕的宝贝。”穆羽头也不抬的回道,说话间从珠宝堆里扒出一把宝剑,之所以称之为宝剑,是因为剑鞘上镶满了晶莹剔透的钻石,剑柄似玉非玉,握在手心有一股沁凉之感。

    噌——剑身出鞘,声若龙吟,盘旋耳边,缭绕不息。

    穆羽抖腕舞了个剑花,剑身所过,留下一片冰冷的残影,抑不住赞道:“好剑!好贵的剑!”

    剑身碧绿,似铁非铁,似玉非玉,剑锋看似厚钝,实则锋利无比,远远的就令人觉得寒气逼人。

    “宝剑赠英雄,靓剑配美女。”穆羽舞了两个剑花后还剑归鞘,递到秦月溪面前。

    秦月溪道了声谢,也不知是谢穆羽赠剑,还是谢穆羽夸她美。接过宝剑,拔剑出鞘,从头上摘下一根头发,放在剑刃上轻轻一吹,吹毛断发,当真锋利无比。

    秦月溪拿着宝剑爱不释手,却不见穆羽扒拉珠宝玉器时,不停的有珍珠玛瑙消失在他手里,尤其是那些掺杂在里面、砖块大小的金砖,大半都进了青莲里。

    叮——

    穆羽半跪在珠宝堆里,手里端着一张仅有一臂长的古筝。

    古筝通体赤红,就连弦都是赤红sè的,给人一种将燃未燃的错觉。

    “好东西啊。”穆羽曾心血来cháo向黄老道学过古筝,只会弹奏几首曲子,至于辨别古筝的好坏,那是一窍不通。

    但这张古筝甫一入手,穆羽只觉它似有灵xìng一般,单单拨动一根筝弦,发出的悦耳声音竟让穆羽似乎感受到其饱经沧桑的岁月。

    穆羽眼角余光瞄向秦月溪,如果秦月溪没有注意到,打算把这古筝收起来,以后送给黄老道。

    可惜他的余光还没瞄到秦月溪的眼睛,秦月溪惊讶的声音却先一步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这张古筝怎么这么小?!”

    秦月溪完全没有察觉到穆羽吃人的眼神,故自从穆羽手里将古筝拿走,端在面前细细打量起来。

    穆羽强压住抢回来的冲动,继续扒拉,不过动作显然变快了,因为他想乘秦月溪分神的这段时间,把好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据为己有。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除了一柄宝剑和一张古筝再无收获。

    “惊喜?惊喜在哪里?”穆羽茫然四顾,寻找着刘三手说的惊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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