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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小妖全文阅读

作者:离酒     不死小妖txt下载     不死小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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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星默寨

    清晨八点,阳光分外明媚,带着些许温暖照耀着星默山群。

    洒落草尖、枝梢的露水,在一片温暖的笼罩下缓缓蒸发,化作水汽弥漫到空气中,使得山间空气更加清新湿润。

    渐渐的,阳光变得耀眼炽热起来,以极快的速度驱赶着笼罩山巅的云雾。随着云雾的消散,赶早的游人已经攀上星默山群的主峰。说笑声、追逐嬉笑声、仰天长啸声——打破了清晨山巅的宁静,使得坐落山巅的星默寨热闹起来。

    ……

    此处本是一片充满原始气息的荒山,山峦叠嶂起伏,纵贯南北五十余里,东西纵横百余里。野兽颇多,偶有猎户进山打猎。

    十七年前,带子狼穆刀怀抱一个未满月的婴儿登上群山主峰,落草为寇并建下星默寨。无人开垦居住的荒山摇身一变,成了一处匪营。

    七年前,带子狼穆刀辞去大当家一职,将星默寨交由独子穆羽接管。自己则退居后山,自此不再过问寨内大小事务。

    穆羽正是当年他怀里的那个婴儿,此时仅仅十岁。

    然而怪的是,穆羽接任之rì竟未听到一句不满言语,全寨三百多号兄弟对这位稚气未脱的新一任大当家不甚满意。

    穆羽接父之位却未延父之行当,对星默寨大刀阔斧整改,一处匪巢竟被他改建成了游览区。自此星默寨再未做过打家劫舍、拦路抢劫的不光彩勾当。

    打着匪巢的嚼头,七年的包装与宣传,星默寨已经在周边区域小有名气,吸引了众多寻求新鲜刺激的游客。

    当年跟随带子狼一路打拼,为星默寨立下汗马功劳的一干老将,尽数退居后山,过上了怡然自得的田园生活。

    ……

    咔咔咔——山巅正殿的两扇古铜sè厚重铁门徐徐打开。

    穆羽上身套着一件白sè三角背心,下身穿着一件灰布大裤衩,怀里抱着一个针线筐跨过殿门走了出来。

    十七岁的他已然稚气全脱,蜕变成一个眉清目秀的大小伙。只可惜他并未遗传到带子狼穆刀那虎背熊腰、威猛高大的优良基因。个头还可,就是身板稍显瘦弱。

    如若手里的针线筐换成一本书册,再换上一身儒雅长袍,散乱的长发稍加打理,俨然一位寒窗苦读的书生。

    阳光迎面扑来,拍打在穆羽身上,在殿内青石地板上拉出一道长影。穆羽神sè舒坦的闭上双眼,贪婪的深吸一口新鲜空气,略显俊秀的脸上绽放出和阳光一样明媚的笑容,张嘴感慨道:“真好,又是美好的一天。”

    言毕,睁开眼来顺着殿前二十余阶高的石阶走下,一双草拖鞋拍打着青石石阶,发出一串哒哒哒的声响。

    “小祖宗早。”一名游客远远朝穆羽招手,热情的打起招呼。

    这道招呼声让院内其他游客及星默寨的一些兄弟发现了穆羽的到来,纷纷面带笑容朝穆羽打招呼。

    “小祖宗早。”

    “小祖宗早。”

    ……

    “早。早。早……”穆羽一一笑应,然后在第一道石阶上坐下。从针线筐内拿出针线,又拿起一件咯吱窝裂开的青布衫。穿针引线,一针一针认真缝补起来。

    娴熟的动作,轻灵的手法,竟不比善于此活的女人差。

    “夫君,这少年是谁啊?”一位身材窈窕的少妇拉着丈夫的手臂,边远远的上下打量穆羽,边好奇不解的问道,“看容貌也就十七八的样子,为何大家都喊他小祖宗啊?”

    这是她第一次来星默寨游玩,对大家伙一致的称呼穆羽小祖宗很不适应。尊礼守道,祖宗二字怎能轻易出口,何况是对一个旁门异姓的年轻人。

    她这么一问,顿时吸引了几道目光,他们也是同样好奇不解,甚至深深的抵触。

    “呵呵…”少妇的丈夫不以为意的爽朗一笑,讲解道:“小祖宗名叫穆羽,是星默寨的创始人——也就是第一任大当家的带子狼穆刀的儿子。星默寨的兄弟对穆刀这位大当家的是无比的崇拜与敬重,自然而然就十分宠溺这位少当家的,于是便有了小祖宗这个称呼。”

    “哦,这样啊。”少妇点了点头,但她眉头却是皱着,显然心中仍然无法接受。

    “我还以为他很厉害呢。”旁边一人听后撇撇嘴,神sè不满的斜了穆羽一眼。对于穆羽坦然接受众人的称谓,发自内心的不爽。

    少妇的丈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大家伙来星默寨游玩,无非是冲着星默寨是土匪巢这个噱头,想给平淡的生活寻点新鲜寻点刺激。既然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何不置身其境,把自己当成星默寨的一员土匪呢?如今穆羽是星默寨的大当家的,身为喽啰的我们叫上一声小祖宗又何妨?”

    说完揽着少妇,往院内一个摊位走去,不再理会那人,只不过他心中却反驳道:“在我看来,小祖宗要比他老子厉害多了。”

    噔噔噔——

    一个肤sè黝黑、膀子半裸、手拿开山刀的独眼龙,由院门一路小跑跑到穆羽面前,将穆羽的视线从手中针线上拉回。

    “小祖宗,来了个扎手的角sè。”独眼龙扶着胸口,略微平复了下急促的呼吸,然后贴在穆羽耳边小声说道。

    穆羽眉头微皱,问道:“来玩的还是故意找茬的?”

    独眼龙眉头微皱,回道:“看样子是来玩的,可玩着玩着好像突然看不惯我们星默寨的派头,听说话语气似乎是官道上的人。”

    穆羽点点头,道:“知道了,忙去吧。”

    独眼龙搓手嘿笑道:“有小祖宗你坐镇,就是龙王来了也掀不起风浪。之所以过来通知你,是因为来的是个俊俏丫头,水灵灵的跟天仙似的。兄弟们都过目了,一致通过。”

    “一致通过?什么通过?”穆羽不解问道。

    独眼龙用仅剩的一颗眼珠子狠狠瞪了穆羽一眼,道:“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就不开窍呢,到了找婆娘的年龄啦。找了婆娘,你就不用自己缝衣服啦。十里八村兄弟们都给你打听过了,可惜没一个配得上你的。嘿,贼老天似乎知道咱星默寨缺什么,这不就送来一个。”

    “滚滚滚—”穆羽没好气的连道三个滚。

    独眼龙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说道:“小祖宗,那丫头正往这边来,等会你好好过过目。只要你满意,兄弟们就把她留下来给你当压寨夫人。好,就这么说定了,谁怂谁是王八蛋。”

    说完独眼龙就一溜烟的跑开,让穆羽一脚踹了个空。

    望着独眼龙跑远的身影,穆羽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身边的针线筐,暗自琢磨道:“好像是该找个婆娘了,老爹已经催了好几遍了。”

    ……

    “好大的气派,整个dì dū也找不出一户人家敢在门前立这么大的石狮吧。”

    正殿院门前,一位妙龄少女看着门旁两侧高大的花岗岩石狮,秀眉微蹙。门前花岗岩石狮乃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眼前这两尊竟要比皇宫殿前的还要高大气派。

    少女锦衣华服,环佩叮当,眼眉鼻嘴唇——宛若是画家大师耗费一生心血一笔一笔描在脸上一般,说不出的俊美。然而这天仙般的人儿,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子冰冷。那桀骜的神态,让人不敢靠近。

    即便没有这股冰冷桀骜,旁人也是不敢靠近的,因为少女身后跟着两个佩剑的丫鬟,还有四个身形魁梧的中年大汉。

    两个丫鬟同样的锦衣华服,美貌称得上千里挑一。若不是有少女相比照,恐怕没人瞧得出她们只是丫鬟身份。

    四个大汉行走间脚步沉稳有力,目光冷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远远的就给人一股压迫感。

    这少女,显然不只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那么简单。

    左后侧丫鬟搭腔应道:“请小姐定罪。”

    少女转头看了丫鬟一眼,眉梢一挑,淡声道:“这罪还需定吗?”

    “哼!”右后侧丫鬟冷哼一声,唇齿轻启吐出三个冰冷的字眼:“诛九族!”

    少女微微抬手,笑了笑:“不急,进去看看再说。”

    言毕,领先踏上门前石阶,跨过二十公分高的朱红门槛,走进院内。

    三女交谈声不大,周围又没人敢靠近,所以并没有人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不过,如若有人听到,恐怕要吓得魂不附体。轻言淡语便能定人诛九族之大罪,即便是皇室之人,也仅有极少部分人拥有此厉害权利。

    院内空间很大,足以容纳千人而不显拥挤,中间一条青石板铺垫的宽敞大道,由院门直通正殿。

    正殿并不宏伟,单单是一座由巨石堆砌,上尖下方的三层碉楼。

    大道东侧,靠院墙位置搭建了一个大戏台,戏台下面的空地上有五堆熄灭的篝火。

    这戏台只有晚上才会上演节目,演的都是和土匪有关的事情。观众则围着篝火席地而坐,边喝酒吃肉边赏戏听曲。所以这个时段整个院落东侧冷冷清清,只有几个清扫垃圾的工人。

    与之相比,院落西侧就要热闹的多,游客全聚集在这边。

    少女似乎也知道自己这么走过去,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她只是远远的看着。

    最先吸引她目光的是一个摊位,因为摊主正在卖力的兜售手里的东西,嗓门震天,想不注意都难。兜售的东西很吸引人,全是土匪拦路劫道用的作案工具。

    “聚众兜售兵器,何罪?”少女望着摊主手里一把明晃晃的开山刀问道。

    丫鬟回道:“有造反、霍乱民心的嫌疑,诛九族!”

    “当真是山高皇帝远,大胆狂妄,无视帝国法律的存在。”少女冷冷一笑,秋水眸子里shè出两道冷光,转头看向摊位右侧的一个架台。

    台上成列着十几种刑拘,正有一人站在台上一一介绍着。随着此人的介绍,台下观众时不时爆出一道道兴奋的惊叫声。

    台上之人刚介绍完,就有一人冲上台去,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既兴奋又期待的喊道:“张炮头,在下要试一试这老虎凳。”

    “好嘞!”被叫做张炮头的人爽快接过银子,将那人扶到老虎凳上绑好,三言两语渲染了下气氛,然后便当真用起刑来。

    受刑之人,嘴里一边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一边却喊着继续。

    少女看着这一幕有些发愣,呢喃道:“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尽然有人花钱买罪受。”

    “小姐,私用官方刑具,其罪当诛九族!”丫鬟提醒道。

    后面四个大汉只是冷然看着这些,没有少女的命令,他们是不会动手的。

    少女看向最后一个摊位,一个租售打猎用具的摊位,容sè缓了缓,似笑非笑道:“总算还有一点正常的东西。”

    说完转头看向正殿,迈步走去,笑道:“进去瞧瞧,外面就如此jīng彩,里面肯定不会让人失望。”

    走路,有些人喜欢靠右走,有些人喜欢靠左走,但有种人却只会走路的正中,因为他们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有着常人望尘莫及的地位,路的正中可以彰显他们的权利与地位。

    少女恰是此中一人,不巧的是,穆羽坐的位置不偏不斜,恰好挡住了少女前往正殿的路。

    少女甫一出现在门口,穆羽就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想知道被独眼龙一帮老爷们视如天仙的女人是什么样。结果没让他失望,少女的身姿容貌确实让他一番惊艳。

    不过穆羽的目光并没有在少女身上做过多停留,非但没有一丁点心动的感觉,反倒摇头暗笑道:“哪个男人敢要如此强势的女人,娶回家还不得被压一辈子啊。找老婆自然要找漂亮乖巧、贤惠听话的。”

    穆羽没有因对方一进门就给自己扣上两个诛九族的大罪而生气,也不想招惹这个强势凌厉的女人,奈何事与愿违。正殿乃是星默寨禁止参观的禁地之一,所以他只得坐稳屁股,把这一行七人挡在石阶之前。

    少女在穆羽前方两步外停下脚步,盯着穆羽看了一会,摇头道:“男儿生当有志,怎可将大好时光浪费在女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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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老虎与蚂蚁

    穆羽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看着少女,点点头,回道:“小姐所言极是。”

    说完低下头,继续一针一线认真缝补,好似少女说的不是他,而是一个不认识的旁人,他只是抽空附和一声。

    “喂,你聋子吗,我家小姐和你说话呢!”少女身后丫鬟怒喝道,用极其不屑的目光看着穆羽,“山野村夫,一点礼数也不懂,站起来回话。”

    少女摆摆手,制止了想要上前揪起穆羽的丫鬟。老虎会因蚂蚁的不敬而生气吗,自然不会。畜生尚且如此,她又怎会和一个山野村夫动气。之所以停下来说这么一句,是见穆羽缝补衣服时认真严谨,觉得以此态度做其他事或许能成就一番事业。对方既然不领情,还有什么好说的。

    笑了笑,少女侧转身体,yù从一旁绕过去,可抬起的脚还没跨出去,就听穆羽出声制止道:“山寨禁地,禁止参观,谢谢合作。”

    少女表情微怔,跨出的脚顿了顿却是收了回来,似笑非笑的看向穆羽问道:“如若本小姐非进不可呢?”

    穆羽不慌不忙的将一件缝补完的衣服叠好放进针线筐内,然后站起身迎上少女的目光,回道:“加入星默寨,成为星默寨的一员,便可zì yóu出入此处。”

    噗嗤——闻言少女竟忍不住笑出声,小小土匪竟然让她一国公主落草为寇,这当真是她长这么大听到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

    笑罢,少女退后一步,笑意盈盈的将穆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以咄咄逼人的语气问道:“如若本小姐不加入星默寨,并且一定要进去看一看呢?”

    “那可就坏了星默寨的规矩。”穆羽皱起眉头,表情严肃,语气肯定说道:“对于破坏星默寨规矩的人,很遗憾,星默寨不欢迎,请下山或者赶下山。”

    “大胆!”穆羽话音未落,少女身后的两名丫鬟就齐声怒喝,手按剑柄,只等少女一声命令,就要将穆羽就地正法。

    吵嚷的大院突然静了下来,游客们的视线纷纷聚集到了这边。

    很多人早就察觉到了少女一行人的出现,只看一眼就知道少女家世显赫,万万招惹不得。此刻见少女和星默寨的小祖宗杠上,心里别提有多高兴,纷纷摆出看戏的架势。

    他们来星默寨就是冲着新鲜刺激来的,一方是家世显赫的小姐,一方是土匪头头,眼看就要掐在一起,还有什么比这更新鲜更刺激的。

    老虎不屑于和蚂蚁一般见识,可若蚂蚁一直盯着老虎的脚趾头猛咬,老虎又怎会介意动动脚趾头,碾死这只不长眼的蚂蚁。

    少女乐了,她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这么不识抬举的人了。赶她下山,整个大秦帝国敢当着她的面如此说的人屈指可数。可这话偏偏就从眼前这个山野小子嘴里冒出,并且对方还是一脸淡然的表情,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你叫什么?在星默寨什么身份?”少女冷笑问道,不着急发怒。因为当她看到院门前那一对花岗岩石狮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星默寨的命运。拆、剿、杀,不会让星默寨看见明天的太阳。

    此刻她所好奇的是,是什么让眼前这山野小子有如此勇气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穆羽,星默寨大当家。”穆羽简洁明了的回道。

    “呵呵,怪不得说话这么有底气,原来是大当家的啊。只是——星默寨大当家,很了不起么?”少女言语讥讽道。

    “了不了不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片山头我说的算,谁闹事我就把谁赶下山。”穆羽回道。

    “哦,是吗——”少女语气一沉,本想下令让丫鬟动手给穆羽点苦头吃,但话到嘴边被身后传来的一道张狂笑声所打断。

    “哈哈,小祖宗说的漂亮!谁闹事就把谁赶下山,就算是阎王爷也得搂他两根胡须。”

    院内所有目光顿时聚集到此人身上,四十上下的汉子,一张国字脸上两道小拇指粗细的伤疤十字交错,几乎占据了整张脸,显得狰狞而又恐怖。

    “李炮头——”

    “李炮头——”

    常来星默寨的游客识得此人,纷纷朝他扬手打招呼。

    李元霸,在星默寨内担任炮头一职,负责打架的头目之一。

    然而李元霸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回应游客们的招呼,而是冷冷一笑,抬手喝道:“动手!”

    砰——咔嚓——跟在李元霸身后进来的两个喽啰,听到这一声命令,转身关上院门并上了栓。于此同时,游客群中三十多个游客打扮摸样的人,忽然面sè狰狞的从各个隐蔽的角落掏出兵器,将真正的游客围了起来。

    “李元霸,你要干什么?!”先前在刑台上展示刑具的张炮头跃下刑台,朝李元霸大声怒喝道。

    李元霸走向穆羽的脚步未停,扫了一眼张炮头,脸上的十字刀疤蠕动,挤出一个骇人的笑容,淡声回道:“不干什么,只是想向小祖宗讨点东西。”

    少女的目光从李元霸身上收回,转身看向穆羽,玩味笑道:“穆大寨主,有好戏看了呢。”

    说完朝身后六人比划了下,挪步让到一旁,摆出看戏的架势。

    穆羽笑了笑,迈步迎上李元霸,问道:“不知李炮头要向我讨要什么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李元霸随意摆摆手,其他人做这动作到能显出轻松随意的姿态,但他不行。有那两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在,无论做什么动作都难以让人轻松下来。

    李元霸与穆羽相隔一步停了下来,接着说道:“我只是觉得咱星默寨的当家人不应该由一个只会拿针缝衣服,既没声望又没威信的娃娃来做,这会断送星默寨的大好前程。所以为了星默寨的将来,还请小祖宗交出寨主之位。”

    哗——虽被三十多个手持兵刃的土匪围着,心里忐忑不安,可听到李元霸向穆羽讨要的东西,游客们还是抑不住交头接耳议论起来。这是要造反呐。

    “哈哈……”先前怒喝李元霸的张炮头,听完李元霸这段话,竟开心的张口大笑起来。又转身跃上刑台,在边缘盘腿坐下。摘下悬于腰间的旱烟袋,装满烟丝点着猛抽两口,吐着烟圈笑道:“李炮头所言甚是,咱星默寨的大当家的理应能者居之。”

    李元霸眼睛一亮,这张炮头乃是星默寨的元老级人物,自星默寨建立就跟随带子狼穆刀打拼,威望了不得。他正头疼拿下穆羽后,怎么劝说这位归顺于自己,却没想到这位和自己有着相同想法。

    李元霸心中略一思量,当即笑应道:“张炮头,如若我李元霸坐上星默寨大当家的位子,副寨主的位子就是你的,你看可好?”

    “好好好——”张炮头连道三个好,挥挥烟杆,冲着一群恐慌不安却又满怀期待的游客叫道:“来来,都来台上,等会若是打起来误伤到各位可就不好了。”

    这正是游客们所担心的,期待好戏上演的同时又担心自身的安危,所以张炮头的话正中他们下怀,转身就往刑台跑。

    李元霸对着一干手下比划了下,示意让行。这些游客他可不舍得伤了,因为拿下穆羽后,这些位将成为他坐上寨主之位的第一笔买卖。送上门的肉票,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好在刑台够大,一百多人站在上面略显拥挤,倒也容得下。

    石阶上少女望着院中穆羽略显单薄的背影,扫了眼脚边不远处的针线筐,摇头笑道:“针线能让破碎的衣服重合,但缝不了断裂的江山。这是一个用拳头说话的世界,拳头够硬才能稳坐江山。他马上就能体会到,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小姐言之过早,这少年不简单。”保护少女的四个大汉其中一人突然开口说道。

    “哦—”少女眉梢微挑,问道:“如何不简单?”

    “临危不乱,必有仰仗。”大汉简短回道,说完便看向穆羽闭口不语。

    丫鬟不屑的哼了声,讥讽笑道:“不是临危不乱,是无知。”

    场上穆羽终于打破沉默问道:“李炮头想讨要寨主的位子,不知有没有和老当家的打声招呼。如若经得老当家的同意,穆羽自当退位让贤,绝无半句怨言。”

    “哈哈,笑话。”李元霸摆手冷笑,沉声喝道:“老当家的是你老子,怎么可能把寨主之位让给外人。”

    “这么说就是造反咯?”穆羽语气不冷不热的问道,嘴角上挑,露出一抹诡异笑容。

    “造反?我可不敢。”李元霸摆手说道,“我已经让兄弟们去后山请老当家的了,相信很快就能请他老人家过来。希望他老人家给面子,不然我那帮兄弟指不定做出怎样出格的事。”

    穆羽笑了,像是听到一件有趣的事,问道:“李炮头,如若我没记错,你是三年前上的山,这三年你从未去过后山吧?”

    “没有。”李元霸神sè微变,心中突然冒出一丝不安,后山他确实未曾去过。

第三章 废人

    李元霸三年前只身投奔星默寨,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冲着寨主之位来的。

    这三年他一直致力于拉拢人心,当上炮头后又忙着利用职权往寨内安插自己的人手,对后山只是由张炮头这些元老级的人嘴里略微了解了些信息。得知居住在后山的乃是一群缺胳膊少腿,为星默寨立下汗马功劳的残疾人士后,便不再关注。

    此刻见穆羽摆出一副看白痴的神sè看着自己,李元霸心中暗暗懊悔,暗责自己不该疏漏这一环节。不过想到派了一百多号兄弟过去,对付一帮缺胳膊少腿的老弱残兵,即使棘手也不会出现大问题,不安的心又放回原位。

    不过穆羽只是一问,没有向李元霸透露后山情况的意思,转而问道:“李炮头,你觉得咱星默寨眼下过的不好?”

    “不好,相当不好。”李元霸语气肯定的回道,“星默寨扼守繁星城和默雨城两座一级主城的交通要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块发财的风水宝地,却被你搞成现在这副摸样。说句难听的,你穆羽就是星默寨的罪人。”

    “你是想带领兄弟重cāo旧业?”穆羽听懂了,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没错,星默寨确实扼守两座一级主城的交通要道,是一块劫道发财的风水宝地。可也正因为他扼守两座一级主城的交通要道,便注定星默寨永远不可能靠土匪勾当壮大。

    星默寨自成立之rì起,就成了两城官府的眼中钉肉中刺。若不是整座山易守难攻,再加上带子狼穆刀骁勇善战,又在机缘巧合下拉拢了几位江湖隐士,又在穆羽的整顿下及时弃恶从良,星默寨早就被官兵夷为平地了。

    这些李元霸统统不知,和许多人一样,他只知道这是一块发财宝地,做着chūn秋美梦。

    听到重cāo旧业四个字,李元霸眼中顿时shè出两道灼灼的光芒,说道:“只要没有一堆狗屁祖训束手束脚,我李元霸保证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有钱赚有女人玩,不出三年就能让星默寨成为大秦帝国最大的**势力。”

    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道上混的更讲究规矩,星默寨建寨第四年就立下了条条规矩,并被寨内兄弟笑称为祖训。因为这规矩是穆羽定的,大家伙皆宠溺的喊他小祖宗,于是久而久之就成了祖训。

    只不过这一条条祖训似乎并不是为了星默寨能更好的发展下去而设立,反而像是专门用来束缚星默寨拳脚的枷锁。什么劫富济贫,什么尊老爱幼,什么不准强抢民女——整的好似星默寨住的不是土匪,而是一群行侠仗义的侠道人士。

    好在星默寨不再以土匪勾当营生,所以新加入的兄弟很少有人在意这些条规。即便是那些好奇心重的打探询问,亦没多少人道的清楚,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问了。

    对穆羽定下的祖训李元霸一直怨念颇深,因为如若没有这些条规束缚,他就可以放开手大干,抢来大把银子然后招兵买马,哪需隐忍到今天才动手。

    话说李元霸这三年过的确实挺憋屈,初来星默寨从最底层的喽啰做起,一个月只能领到十两银子。后来表现突出,被穆羽提升为炮头,俸禄由十两涨到了二十两。

    这么点钱哪够他拉拢人心招兵买马的,以至于这三年他每天都是jīng打细算,勒紧裤腰带过rì子。不明真相的兄弟还以为他把钱省下来准备娶媳妇呢,遂被笑称元武大陆第一好男人。

    所以不提祖训还好,一提祖训李元霸满肚子的委屈就涌了出来,想想这三年的忍辱负重,眼眶子顿时湿润了。为了今天,我他娘的容易么。

    下一刻李元霸那满肚子的委屈就化为愤怒与怨念,双目赤红的瞪着穆羽,挥舞着手里的开山刀,歇斯底里的怒吼道:“寨子的祖训是哪个王八蛋立的?老子要将他碎尸万段。”

    虽然不明白李元霸为何突然抓狂,穆羽还是指着自己鼻尖回道:“我定的——我四岁那年定的。”

    李元霸手中挥舞的开山刀僵在了半空,表情呆滞、半张着嘴看着穆羽,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

    穆羽却是不理会李元霸的反应,环顾一周,接着说道:“小祖宗我定的规矩就是祖训。但凡是星默寨的兄弟,谁坏了祖训,谁就得接受应有的惩罚。”

    说到这里穆羽突然转头看向少女,话有所指说道:“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来了星默寨也得遵守老子的规矩,坏了规矩老子就要办你。”

    说完不顾少女yīn晴不定的脸sè,目光重新回到李元霸身上,沉声道:“祖训第一条,犯上作乱者——杀无赦!”

    穆羽的声音并不大,可所传达出的霸道与霸气,让听者都不由一震。

    “哈哈……”李元霸突然像疯了一样仰天狂笑,随之竟在几百道目光的注视下,蹲下身子呜呜痛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李元霸是真的真的很伤心,真的真的很委屈,真的真的很难过,真的真的很想哭——

    三年下来为了隐藏野心,他严格恪守每一条祖训,不敢有一丁点的出格举动。一个月老老实实的领取一二十两的俸禄,吃馒头就咸菜,恨不得把每一个铜子掰成两半花。

    今天,他终于可以一吐三年的怨气,挺起腰杆,光明正大的抢夺寨主之位。

    可穆羽竟然告诉他,这三年他恪守的祖训是一个穿开裆裤的四岁娃娃定的,他堂堂七尺的汉子竟被一个娃娃给戏耍的三年。

    这消息就像一把刨地的锄头,一锄头将他心中积压三年的委屈全刨了出来。

    “这家伙是不是疯了?”游客中一人望着蹲着地上哇哇痛哭的李元霸狐疑道。

    “我看像。”几个游客搭腔同意道。

    不止游客,就连李元霸的一干手下都有点站不住了。不是说好要造反的么,这咋哭上了呢?难道突然良心发现,被小祖宗感化啦?这老大有点不靠谱啊!

    “穆羽——”就在众人狐疑不定时,李元霸的哭声戛然而止,猛的站起身,脸红脖子粗的瞪着穆羽,神sèyīn冷狰狞道:“杀老子——你杀得了吗?小祖宗?我呸——还真把自己当祖宗了。不要忘了,你是一个不能凝聚真元的废物、废渣,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只能拿针缝补的废人。哈哈,你一个残废,拿什么杀老子,用你的绣花针戳死老子吗?”

    哗——院子内一片哗然,游客、少女一行以及星默寨的兄弟,全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惊愕表情。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我从未见过小祖宗练武,原来他——”一个游客恍然醒悟的叫道,立刻相信了李元霸的话。

    “我也从未在小祖宗身上感受到过灵元力波动。”星默寨的一个兄弟说道。

    “我就说嘛,小祖宗的身体肯定有问题,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瘦,并且他的脸sè一直不太健康。”

    “……”

    议论纷纷,一句比一句肯定,然后所有人都信了。因为穆羽确实从未在众人面前摆出过会武的架势,并且他身板偏瘦,给人柔弱没有气力的感觉。至于脸sè,其实挺健康的,可怀着目的去看,看着看着就不健康了。

    李元霸并不是无的放矢,他是经过一番调查才知道的。

    穆羽八岁那年突患重病,高烧昏迷了一个月之久。虽然大难不死,却留下了一辈子的噩梦。丹田被毁,无法聚气及凝聚真元,成了废人一个。

    之后穆羽消失了两年,据说是带子狼穆刀花费重金,将其送至一个大宗门医治,但最终医治无果。

    回山后,带子狼穆刀怕他沉浸于悲伤痛苦中不能自拔,遂将寨主之位传给他,让他有事做,从而转移他的注意力。

    对于李元霸抖露出的这枚重磅消息,最高兴的就属少女身后那个先前被大汉堵了话的丫鬟。只听其娇笑连连,手指穆羽,眼斜大汉,言语鄙夷道:“原来是个废物。亏得某人还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连这个废物身上没有灵元力波动都没察觉到。”

    其实她也是刚刚注意到穆羽身上没有一丁点灵元力波动,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能让大汉不舒服她就舒服了。

    “哼,那你可得擦亮眼睛,好好看看这个废物究竟有多废。”大汉冷冷哼道,他的目光没在穆羽身上,而是放在坐在刑台边缘抽旱烟的张炮头身上。

    穆羽身上没有灵元力波动他又怎能没有察觉,但这位张炮头的气息可一点也不弱,绝对要比举旗造反的李元霸强。

    “小祖宗岂不是危险了。”

    从穆羽是个废人的震惊中醒来,有些游客不由得担忧起穆羽的安全。他们常来星默寨,有的甚至一住好几天。朝夕相处,对穆羽的印象很是不错。

    张炮头使劲嘬了两口烟嘴,面露担忧的叹道:“是啊,很危险。”

第四章 空手接白刃

    元武大陆武风尚行,以武为美,以强为尊。

    修**、炼气神、锻魄魂。得金刚不坏之体,获飞升成仙之大神通。不死飞仙,凡人无不神魂向往、趋之若鹜。

    皮、肉、筋、骨、血、脏、气、神、魄、魂,人体之组成。

    修**,即是重塑皮、肉、筋、骨、血、脏这些能看得见感觉得到的部位。此阶段谓之战修,意指冲破人体六大战门,突破人体极限,挖掘出**所潜藏的力量。

    修炼大成,刀剑难伤,水火不怕,力大无穷,气息悠长。

    炼气神,即是锤炼气与神。较之修体,难而又玄,非佼佼者难窥其道。此阶段谓之斗修,意指逆天而斗,与天争寿。

    其中炼气又分三阶,聚气、驭气和化形;炼神亦分三阶,聚神、驭神和出体。

    修炼大成,飞天遁地,杀人于千里之外,阳寿延长。

    锻魄魂,即是锻造七魄三魂。修炼至此便是踏入逆天改命的九重天,稍有不慎即会落得神魂破散、飞灰湮灭的下场。

    修炼大成,永生不灭。

    一个丹田不能聚气的人,便与修炼悟道彻底无缘,其气力连常人都不如。如若生在豪门大家,定饱受欺凌排挤,甚至会被逐出家门,嫌之辱没宗族。

    幸运的是,穆羽没有生于豪门大家,也没有生于宗门世家,更幸运的是他有一个疼他爱他的父亲,所以这些年他过得无忧无虑。

    “原来是个废物。”

    有人担忧穆羽的安全,但更多的却是露出鄙夷的表情,更有甚者恶语相加,完全忘了他们自己也只是会点花拳绣腿的皮毛功夫而已。

    “哎,可惜了。”少女望着穆羽的后背摇头叹息,脸上难掩失望之sè,但随即她又是眼神一亮,点点头,小声说道:“予以栽培,倒也能成为一员不错的谋士。赵虎,盯着点,别让那家伙打死了。”

    叫赵虎的大汉摇头笑道:“有人盯着呢。台上那个叼烟杆的,可是个厉害角sè。”

    ……

    李元霸环视一周,见一干人看穆羽的鄙夷眼神,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穆羽定下的祖训让他吃了三年苦头,今天他就要好好羞辱穆羽一番,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见穆羽一脸难过的表情,李元霸只觉发堵的心口顿时畅通无阻,抑不住开怀笑道:“哈哈——废物,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能说的嘛?”

    “哎——”穆羽幽幽叹了口气,迎上李元霸挑衅的目光说道:“没错,我确实是个废物,可那又如何?你依然得死。”

    “死到临头还嘴硬。”李元霸冷冷一笑,抬手指向后山的方向,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不就想拖延时间,等你那像个乌龟一样缩在后山的没用老子来救你吗?”

    “哎,废物就是废物,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李元霸像是教育屡教不改的犯错小孩一样摇头叹息,随即神sè一变,以充满嘲讽的语调说道:“八岁那年你重病不起,你老子为了救你,带领星默寨百余名骁勇善战的兄弟,先闯繁星城后入默雨城,将两城的大小医师掳上山来为你治病。结果你的病没治好,可百余名兄弟只剩十几人,你老子也付出了一条右臂的惨重代价。”

    说到这里李元霸又是开心一笑,接着道:“带子狼穆刀,道上响当当的人物,一口钢刀练的出神入化,大杀四方,这一带大小头目无不闻风丧胆。是个汉子,我李元霸打心底敬服。只可惜——他竟然为了你这么个废物丢了右臂,实在让人为之痛惜。习武修炼之人丢了右臂,这辈子也就废了。”

    “知道带子狼穆刀这些年为何不敢露面了吗?”李元霸环顾周边吼问道,“因为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恶狼,而是变成了一只没了牙的病狼,没脸再露面了。哈哈……”

    这才是李元霸敢造反夺位的真正原因,如若带子狼穆刀没有丢掉右臂,即便是躲在后山不露面,只凭他在道上拼杀出来的名号,就能吓得他李元霸两腿发软。

    “废物,近百号兄弟为你送命,亲老子为你断臂,难道你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吗?”李元霸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穆羽难受的机会,狠狠的揭着穆羽的伤疤。

    “如果时间倒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阻止他们的。”穆羽声音略显沙哑的回道,“我伤心我难过,但——我更骄傲,因为我有一帮同生共死的兄弟,有一位爱我疼我的父亲。你呢?你李元霸呢?如果你病重不起,又有几位兄弟甘愿为你送命?”

    李元霸神sè一怔,被穆羽一句话问住了。不过他还是转头看向自己的一干手下,但是被他目光扫到的人全都低下了头。

    “不用看了,没有兄弟愿意为你舍弃xìng命。知道为什么吗?”穆羽冷笑问道,不待李元霸回答,他便给出答案:“因为你李元霸不值得他们这么做——算了,跟你这种视金钱如祖宗,弃兄弟如粪土,不懂忠义二字的小人解释这些,纯属浪费口水。”

    说到这里,穆羽看向李元霸的一干手下,沉声道:“你们每一位上山时都和我穆羽喝过三碗结义酒,虽没对天起誓,但我穆羽从未把你们当过外人,一直视你们为同生共死的兄弟。如今兵刃相向,我穆羽不怪你们。因为你们当中有人可能被小人之言迷惑了心智,又或者被恐吓被威胁——所以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把我穆羽当兄弟的就把手里的兵器放下,不把我穆羽当兄弟的悉听尊便。”

    “当然,在你们抉择之前我有必要告诉你们。我,穆羽,确实在那场大病之后落下病疾,丹田废了,这辈子恐无法再凝聚真元。带子狼穆刀痛失右臂后,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带子狼穆刀。你们可以抉择了。”

    李元霸不屑的撇撇嘴,笑骂道:“我看你不只是个废物,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都自身难保了,傻子恐怕都不愿意和你牵扯上关系。再者说,出来混的哪个不希望有钱花有女人玩,哪个不希望混得风风光光——”

    当啷——李元霸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道清脆的兵器落地声。

    嗯——李元霸脸上的十字刀疤一拧,冷着脸顺声望去,看见扔兵器之人后顿时厉声喝道:“李二毛,你活够了吗?!”

    李二毛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可随即又往前跨出两步,鼓足勇气挺起胸膛,毫无畏惧的迎上李元霸yīn冷的目光,憋红着脸吼道:“我李二毛的命是小祖宗救的,重病不起的老娘也是小祖宗出钱请医师医好的。娘从小就教育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人穷志不能短。我李二毛混蛋,被钱迷了心窍,忘了小祖宗的恩惠,忘了老娘的教导。”

    说着李二毛因害怕而抑不住颤抖的身体突然挺的笔直,迈着方正步子走向穆羽,并感激的看着穆羽说道:“感谢小祖宗一番话点醒了我,否则我这辈子都会良心难安。”

    穆羽很是欣慰的点点头。这李二毛的命确实是他救的。

    两年前李二毛家中老娘突然卧床不起,李二毛为了救母铤而走险,在赌坊借了高利债,结果输了个底朝天。赌坊的打手追着讨债,并扬言还不上钱就把他们娘俩连带三间破草屋一并烧了。

    李二毛无奈之下背着病重的老娘投奔星默寨,穆羽收留了他,替他还了赌债,并请来医师治好了他娘的病。

    当啷——继李二毛之后又有一人扔掉了手里的兵器。

    “怎么,洪武,这个废物对你也有恩?”李元霸强忍着心中怒气问道。

    “没有。”洪武摇头一笑,“我只是突然觉得人活着,不管是走大道还是走**,心中始终要存有一口正气。小祖宗是废物,可他不怕你,为什么?因为小祖宗心存正气,扪心自问,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更对得起在场的每一位兄弟。你李元霸呢,你敢扪心自问吗?”

    “还有吗?”李元霸铁青着脸,yīn冷的目光盯着剩下的人沉声问道。

    “老大,和一个废物废话什么,快动手吧。”其中一人扬着手中开山刀跃跃yù试道,也有几个犹豫不决的,可最终还是没有踏出那一步。

    “好!很好!”李元霸脸上刀疤蠕动,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猛的转头看向洪武,狰狞道:“心存正气?那我就一刀剖开你的肚子,看你心里究竟有没有这口正气。”

    话音未落,李元霸的身体突然拔地而起,如猛虎扑兔般扑向洪武,开山刀携雷霆之势劈下,其架势当真是要把他一刀劈成两半。

    洪武脸上没有一点惧怕之sè,根本没有理会李元霸,望着穆羽歉意而又感激道:“小祖宗,来世咱们再做兄弟。对得起兄弟,对得起良心,我洪武在yīn曹地府见了阎王爷也能挺直腰杆说话。”

    说完他猛的抬头看向当头劈下的刀刃,眼睛瞪圆,竟是眨也不眨。

    然而闪着寒光的锋利刀刃却在距他眉心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洪武看的非常清楚,是一只手突然出现在眼前,然后稳稳的抓住刀刃。

    “这可不像我穆羽的兄弟。”接着洪武的耳边响起穆羽的声音,“我穆羽的兄弟即便是死那也得战死,哪有站着不动让人白砍的道理。”

    洪武不敢相信的慢慢转动脖子,眼睛告诉他不是幻听,替他挡下李元霸这一击的确实是穆羽。

    “小祖宗,你——你——”洪武看看抓住刀刃的手,又看看穆羽,反复几次确定这只手的确属于穆羽后,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李元霸的修为他是清楚的,所以面对李元霸凶猛的攻击,他干脆放弃抵抗,因为即使抵抗也是无谓的挣扎。

    在他看来,纵是穆羽不是废物,也绝不是李元霸的对手,毕竟穆羽的年龄摆在那里。可事实却是穆羽空手接住了李元霸的雷霆一击,并且这只手完好无损,轻轻松松就接下了,就像接下一片落叶一般容易。

    这超出了洪武的思考范围,不止是他,全场空寂一片,所有目光都定格在了穆羽的那只手上,就连李元霸都愣住了。

第五章 来世再做兄弟

    “假的吧?”寂静了好一会,终于有人揉着眼睛呢喃了声。他的声音很小,可整个院子静的落针可闻,以至于丁点的声音反倒像个闷雷一样在院子上空炸开,人群轰的一声爆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

    “不是真的吧?”有人依旧不相信,猛揉眼睛。

    “小祖宗威武!”顶穆羽的游客振臂欢呼。

    “我就说嘛,小祖宗怎么可能是废物。”

    “靠,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白痴!”

    “**!”

    “二百五!”这些都是送给李元霸的。

    ……

    少女拧着眉头,向站在身旁的赵虎困惑问道:“怎么回事?”

    赵虎苦笑着摇摇头,回道:“应该是修炼了极为高明的隐藏灵元力波动的功法,我们都被他的外表欺骗了。”

    一直看穆羽不顺眼的丫鬟张着嘴想说点什么,可事实摆在眼前,睁眼说瞎话无异于扇自己耳光。

    “我穆羽的兄弟岂容他人屠戮。滚——”穆羽盯着仍然一脸难以置信的李元霸沉声怒喝,随即手腕一抖,右手五指捏着刀刃往前猛的一送。

    咚——刀柄夹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撞在李元霸胸口处,李元霸闷哼一声倒飞了出去。

    “哈哈——哈哈——”李元霸人在空中突然张口狂笑,一拧腰杆,重心下移,身体稳稳落地。砰砰两声,一掌厚的青石板竟被他双脚踏的粉碎。

    “哈哈,那又如何?!那又如何?!”李元霸像是疯了一样,双目赤红的盯着穆羽连连狂吼,脸上的十字刀疤蠕动扭曲,面貌狰狞。

    伴着狂吼声,李元霸双臂一振,上身衣物哧的一声碎如纸屑。

    望着李元霸那裸露在空气中的上身,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一滞。黝黑的皮肤上攀爬着密密麻麻的疤痕,连掌心那么大块完好皮肤都没有。

    穆羽亦是大吃一惊,对李元霸上山前的生活不由好奇起来。这密密麻麻的疤痕,是要经历多少场生死厮杀,无法想象。

    气势未涨,杀气先至,许多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好似空气温度突然下降到了寒冬季节。

    “你不是废物那又如何,能耐我何?!”李元霸霸气外露。隐于皮下的肌肉高高隆起,如一座座小山丘。皮肤像是被热火烤裂的玻璃,一道道裂纹交错蔓延,将皮肤割裂成拇指甲大小的一块块,宛如蟒蛇的鳞甲。

    随着李元霸继续发力,皮肉里面竟爆出噼噼啪啪的爆豆声,皮表泛起淡淡青光,光芒流转,如一层淡淡水幕。

    望着李元霸体表的淡淡青光,熟悉修为等级的人又是呼吸一窒,被李元霸的高深修为所震。

    “此人倒也是一块可塑之才。”少女望着李元霸微微震惊道。

    赵虎同意的点点头,说道:“观其年岁不到四十,竟能打通脏之战门跨入六阶战修,且已在六阶战修停留甚久,只差一步就能突破最后的瓶颈晋升斗修,当真不简单。”

    说完,赵虎神sè间突然透露出一抹忧伤,另三位大汉亦是神sè黯然。

    少女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相信流放森林那边很快就能传来隐灵参的具体位置,得到隐灵参,你们还愁晋升不了斗修吗。”

    闻言赵虎四人jīng神一振,齐声感激道:“小姐大恩,荒山四雄终生不忘。”

    “穆羽小儿,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rì,受死吧。”李元霸的身体再次拔地而起,其气势比之前一次强百倍而有余。

    快如闪电,瞬间扑至穆羽头顶上方,拳头如铁锤般当头轰下,夹带着呜呜的破空声砸向穆羽脑门,似要把穆羽一拳砸成肉泥。

    拳未至劲先到,狂暴的冲力将穆羽的衣服刮的猎猎作响,脚下地面飞沙走石,青石地板竟扛不住这巨大的压力,炸裂出一道道龟纹。

    刹那间,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下来,胆小的甚至已经闭上双眼,不敢看接下来的血腥一幕。

    铁拳临面,穆羽突然右手呈掌迎了上去,看似缓慢实则极快,啪的一声拍在了李元霸掌面上。

    担心穆羽的人先是欣喜随即又更加担忧起来,因为穆羽瘦弱的手掌在李元霸铁锤般的拳头面前,显得那样的脆弱,不堪一击。

    “滚——”穆羽右脚猛一跺地面,本就龟裂的青石板顿时化作碎片纷飞四shè。

    李元霸只觉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从穆羽的掌心shè出,击中他的拳头并侵入皮肤,沿着右臂筋骨往上极速蔓延。

    力道所至之处,筋断骨碎,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整只右臂的筋骨血肉破坏殆尽。

    “噗——”李元霸连反抗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张口喷出一道血箭倒飞了出去,而他的大脑则是一片空白,双目茫然的盯着穆羽。

    然而穆羽却不打算给他消化吸收这一惊变的时间,脚尖轻点地面,欺身压向李元霸倒飞的身体,沉声道:“祖训第一条,犯上作乱者——杀无赦!”

    “小祖宗,接刀!”盘腿坐在刑台上的张炮头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开山刀,手腕一抖掷向穆羽。

    穆羽看都没看,右手一探稳稳抓住极速飞至的开山刀,手起刀落砍向李元霸脖颈。

    死亡临近,李元霸大脑瞬间清醒,强忍着右臂筋骨血肉绞碎的钻心之痛,折身冲向他先前扔在地面的开山刀。左手执刀,回身斩出。

    穆羽手中刀势未顿,左手探出,抓向砍来的刀刃。

    “可以吗?”赵虎心生疑惑,抑不住呢喃出声。

    李元霸的**已经修炼的趋近大成,寻常兵刃根本难伤分毫,更别说穆羽手中普普通通的一把钢刀。如此砍下去,恐怕断的不是李元霸的脖子,而是他手中的钢刀。

    见穆羽如此打法,李元霸心中亦是笑了。虽然不知道穆羽为何如此厉害,但已清楚知晓自己完全不是穆羽的对手,可穆羽如此张狂自大,让他重新看到了一线机会。

    “死也要拉你垫背!”李元霸心中吼着,全身的力气集于左臂,刀势徒然猛增数倍。他看到的机会不是战胜穆羽,而是要和穆羽同归于尽。

    终于,穆羽的刀刃毫无阻碍的砍在了李元霸脖子上,李元霸的刀刃也毫无阻碍的砍中了穆羽抓来的左手。

    然而,两处交击却只发出一道声音。

    噗——鲜血飚shè四溅,迎着上午十点钟的阳光,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艳丽刺目的彩虹。

    咚——李元霸的人头落地,在青石地板上滚出几步远,所经之处留下一道血痕。

    人头落地,赵虎心中的疑惑有了答案,穆羽一刀砍断了李元霸的脖子,而李元霸的全力一刀却被穆羽轻松捏住。锋利的刀刃砍在他的掌心,连一丝血痕都没留下。

    院内再次陷入一片空寂,所有人脸上都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与他们预想的巨大反差,冲击得他们难以思考。

    穆羽不理会众人的眼神,径自走向少女方向。

    少女看着被鲜血染成红人的穆羽一步步逼近,心中猛打一个激灵,抑不住往石阶上退了一步,她脑中突然响起穆羽先前的jǐng告:“谁闹事老子就办他。”

    噌噌——两个丫鬟宝剑出鞘,神经紧绷,死死盯着一步步逼近的穆羽。此刻,她们再也不敢鄙夷穆羽。

    赵虎四人亦是神sè戒备,蓄力待发,只要穆羽稍有异动,必将遭受他们四人联手攻击。

    然后穆羽却没有看少女一眼,而是在针线筐前停下脚步,躬身从里面拿出一根最大号的针及最粗的麻线,穿针引线又折回李元霸的头颅旁。

    头颅上那对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几近滋出眼眶,李元霸死不瞑目。处心积虑密谋三年的计划,本以为寨主之位手到擒来,结果却败的如此干脆,败的如此富有戏剧xìng。

    “来世咱们再做兄弟,只希望你不要再无情无义。”穆羽叹息着伸出手拂过李元霸的面庞,闭合他那死不瞑目的双眼,随后抓起头颅行至尸身旁,蹲下身子一针一线将头颅缝回身体。

    刑台上百余名游客,胆小的已经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紧闭双眼,胃里翻江倒海的想吐,可又不得不强忍着,因为四周人挨人,一吐就吐到别人身上了。

    而那些胆大的皆表情庄重的看着穆羽一针一线认真缝补,给予穆羽最崇高的敬意。

    他们对江湖向往并渴望着,却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踏足江湖,来星默寨游玩正是想近距离的亲身体验一下向往的生活。他们不在江湖中,但知道很多江湖中道上的规矩。

    像李元霸这种犯上作乱之徒,本应该弃尸荒野,令其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而穆羽却没有这么做,且还要一针一线将李元霸的头颅缝回尸身,只因为他们曾今是兄弟。

    “小祖宗,来世我张虎定要和你结为兄弟!有情有义,真汉子!”游客中一个黝黑汉子吼道。

    “算我李易夫一个!”

    “算我一个!”

    ……

    其他人纷纷响应,一时间整个院子吼声震天,不知道还以为是一帮人准备起义造反呢。

    穆羽裁断针线,朝洪武和李二毛招招手,声音略显沙哑的吩咐道:“立碑葬进墓园,然后处理一下这里的血迹。”

    “是。”二人神sè激动,用力点点头。

    对待李元霸这个犯上作乱之徒,穆羽非但给他留个了全尸,还要将他葬进星默寨的墓园,并且要求立碑。有如此重情重义的老大,这辈子没白活。

第六章 我必办他

    啪啪啪——张炮头将烟锅在刑台上使劲磕了磕,磕掉烟灰重新系于腰间,站起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冲李元霸一帮不知所措的手下喝道:“犯上作乱者杀无赦,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还不乘小祖宗没发火前滚蛋。”

    轰——三十余人顿时像炸开的马蜂窝,翻墙的翻墙,走门的走门,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张炮头耸肩笑道:“我早说过小祖宗很危险,奈何你们都不信,现在信了吧。”

    感情他先前回答那个游客,说的很危险指的是穆羽发起威来很危险。

    说完,张炮头拍打着屁股上的灰尘跃下刑台,走到穆羽跟前问道:“小祖宗,怎么处理?”

    “兄弟一场,留个全尸,立碑葬进墓园。”穆羽回道。

    “好嘞。”张炮头一摆手,然后冲着院外大声吼道:“小祖宗下令,留全尸葬墓园。”

    “得令!”院外传来一道回应声,随即从各个方向传来三十多道惨叫声。

    李元霸带来的这些属下,除了及时醒悟的李二毛和洪武,全都跟随李元霸上了黄泉路。

    穆羽转身看向刑台,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待震天的吼声停下,张口说道:“只要不是来星默寨闹事的,都是我穆羽的好兄弟、好姐妹。今天发生一点意外情况,惊吓到了各位,并影响了各位游玩的心情,穆羽代表星默寨所有兄弟向各位陪个不是。”

    说完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接着说道:“受到惊吓的请回客房休息,还有心情参观游玩的可以继续。为补偿各位的损失,从明天开始星默寨所有游玩项目免费三天,且这三天会给各位意想不到的惊喜,让各位零距离的感受一下土匪的真实生活。”

    “哦——”穆羽声音刚落,刑台上就响起一片欢呼声。

    星默寨的游玩项目很多,有便宜的也有稍微贵点的。能出门游玩的人家境一般都不错,所以三五个游玩项目的收费还出得起,可若将所有项目都体验一遍,那就得考虑一下腰包了。

    且穆羽还说要给他们意外惊喜,让他们零距离感受土匪的生活,他们怎能不高兴。

    石阶上,少女背负双手,望着穆羽笑道:“当真不简单,这人本小姐要了。”

    丫鬟撇撇嘴,嘀咕道:“虚伪。欺骗了在场所有人,更是骗了为他担惊受怕的人的感情。”

    嘴硬心虚,其实她已经被穆羽表现出的强大战力所折服,因为这是一个靠拳头说话的世界。成王败寇,强者为尊,没什么道理可言。

    少女摇头笑道:“纵是虚伪,那也是他的高明手段。杀人本是一件让人恐慌而又反感的恶事,可他却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掌声与敬重。非但没有让游客因为此事对星默寨产生抵触,反倒让他们更加喜欢这里。今rì目睹的一切,将成为他们rì后餐桌上吹嘘的资本。这会让更多人知道星默寨的存在,让更多人盼望来此游玩。”

    “小姐,他过来了。”丫鬟再次扬起手中宝剑,神情戒备起来。

    少女摆摆手,笑道:“不必如此,他是聪明人,不会对我出手。”

    两个丫鬟神sè一怔,面露犹豫之sè,不过被少女瞪了眼后,只得往两侧退出半步。

    穆羽从针线筐内捏出一件黑sè衣服,擦掉手上及脸上的鲜血,然后端起针线筐沿着石阶右侧前行,目的再显然不过,yù绕开少女。

    少女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侧身几个跨步,刚好挡住了穆羽前进的路。

    “小姐,我很累,麻烦让一下好吗?”穆羽抬头看着少女,以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

    少女摇摇头,脸上挂着笑容,语气却不容反驳道:“跟我走。”

    “为什么?”穆羽略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因为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金钱、美女、权利、地位等等,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少女回答的很自信,好似这天下间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

    穆羽脸上的不耐消失了,露出一副思考的表情,呢喃自语道:“金钱,星默寨rì进斗金,我不缺。权利地位,我是星默寨大当家的,坐着第一把交椅,掌管四百多号弟兄,也不缺。美女,额,就差一个漂亮的媳妇儿。”

    说到这里,穆羽眼中突然迸出两道异样神采,目光在少女身上肆无忌惮的游走,最后停留在少女胸前一对傲人酥胸上,摇摇头:“略微小了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两个丫鬟听的直翻白眼,就连不苟言笑的赵虎四人也是一脸错愕的表情。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们家小姐给予的岂是一个小小星默寨能比的。

    钱,只要小姐高兴,可以用金砖给你堆砌一座碉楼。权利地位,四百多号人算什么,能力足够可以让你掌管百万大军。

    “白痴。无知。井底之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两个丫鬟将她们所知道的所有负面词汇都搬了出来,即便如此她们还是觉得词穷,不足以形容穆羽的各项‘优点’。

    四个大汉却神sè古怪的看着穆羽,没想到穆羽会拒绝的如此干脆。

    少女粉嫩的脸颊一片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贝齿咬在一起,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走还是不走?!”

    “不好意思,你给的——”

    穆羽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少女往后退了两个台阶,张嘴一道清呵:“赵虎、钱豹!”

    她本想和穆羽好好说话,纵是穆羽拒绝那也没关系,金钱权利地位美女不要,还有其他的不是么,武技、灵药、兵器……总有穆羽无法拒绝的。

    可穆羽一句略微小了点,直接触犯了她的逆鳞。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忽视并容忍这句话,何况像她这么美貌的女人。

    往后退的时候,少女下意识的扫了胸前一眼,心中怒道:“这还小么,你想要nǎi牛不成。”然后冲穆羽狠狠啐了口。

    “靠——”穆羽既怒且惊,怒的是没想到这女人说翻脸就翻脸,说动手就动手。惊的是两道劲气破空而来,左右两个方向,刁钻且狠辣,只这一手就绝非李元霸能比的。

    正在往院外走的一名游客,无意间一个回头,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忙拉住身边的同伴激动叫道:“快看,打起来了。”

    被他这么一叫,那些没走远的游客又一窝蜂涌回院子,同时暗叫庆幸,没错过这出好戏。

    穆羽手中针线筐一扔,急促间双掌拍出,脚下蹬击石阶边沿,身体往后急shè。心中的震惊难以言喻,他本以为可以接下这两招突袭,可攻击临近猛然sè变,这绝不是随意就能接下的。

    “咦——”赵虎钱豹同时惊疑一声,没想到穆羽的速度竟如此之快,一个闪身就跃出了他们的攻击范围。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扑向穆羽,左右夹击,yù将穆羽一招擒下。

    呜呜——突然侧空里飞来一根烟杆,夹带着呜呜风声袭向赵虎,同时院门外shè来一道身影,一柄圆月弯刀祭出,袭向钱豹。

    赵虎钱豹冷哼一声,速度不减反增,左掌拍出shè出两道劲气,缠绕住袭来的兵器并以更快的速度掷回,同时右手呈爪,分别抓向穆羽的左右肩。

    “荒山四雄何时这么不要脸了,竟合力夹击一个孩子。”张炮头探手抓住烟杆,说话间已跃至穆羽前面,左掌拍出迎上赵虎。

    由院门外shè来的身影也已掠至穆羽头顶上空,竟是先前跑来向穆羽打报告的独眼龙。仅剩的独眼泛着yīn冷光芒,居高临下,携雷霆之势抓向钱豹脑门。

    赵虎钱豹面sè一沉,不得不收招转接张炮头和独眼的攻击。

    砰砰两声,张炮头原地未动,独眼稳稳落地,赵虎、钱豹竟被生生逼退五步,青石板被二人踏出数个深深的脚印。

    “荒山四雄——”独眼拿眼角余光斜着赵虎二人,冷笑道:“分开来只是虫而已。”

    “没想到小小星默寨竟是卧虎藏龙之地。”石阶上,少女望着横空杀出并将赵虎钱豹逼退的张炮头和独眼,语气颇为惊讶道,随后向身后的两个大汉轻招了下手,冷笑道:“一并拿下。”

    正如独眼所说,荒山四雄单打独斗并不厉害,因为他四人虽然已经将**修炼至大成,可修为却一直停滞在六阶战修,无法再做突破。

    这也是为何先前他们看见李元霸即将突破瓶颈晋升斗修而神sè黯然的原因。李元霸和他们年龄相仿,而十年前他们就已经修炼至李元霸这个修为等级,如今李元霸即将突破瓶颈晋升斗修,而他们却依然停滞不前,心里滋味自然是不好受。

    单打独斗不厉害,可若四人并肩对敌,就算对手是二阶斗修,也有一战的实力。不是夸大其说,而是他们出道至今最高战绩就是击杀一位二阶斗修,也是这一战令荒山四雄的名号响彻江湖。

    “来者是客——”穆羽突然迈步走向少女,表情困惑不解的望着她,边走边说道:“小姐站在这里就是我星默寨的客人,为何非要咄咄逼人乃至刀剑相向呢?”

    张炮头和独眼略缓半步跟在穆羽左右两侧,赵虎四人却已呈四角之势将三人围在中间。

    少女向赵虎四人打了个暂缓动手的手势,挑起唇角,言语犀利问道:“穆寨主这是服软了吗?”

    穆羽摇头笑道:“虽说来者是客,可若是故意来寻衅挑事的,对不起,星默寨不欢迎。我说过,纵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守我星默寨的规矩。如若不然,小祖宗我必办他。”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少女香足一跺,冲赵虎四人冷喝道:“拿下!”

第七章 带子狼穆刀

    荒山四雄,绝非泛泛之辈,这点由少女展露出的强大自信就可以看出。

    四人师出东域荒山,习得一套上古杀阵四象锁天阵,正是这套阵法使得他们能与二阶斗修相抗衡。

    这四象锁天阵一旦施展开来便是四人一体,真元波动、呼吸频率等等全部协调一致。阵法大开非但能将敌人牢牢锁死阵中,让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甚至能短时间内锁死敌人体内真元。战斗中真元突然被封,绝对是致命的灾难。

    然而,也正是这套四象锁天阵限制了他们修为的提升。因为修炼这四象锁天阵,非但要求四人心意相通如同一人,且要求修为必须一致,从而达到战斗中真元互补的最高合体境界。

    可惜的是老二钱豹在一场战斗中损伤经脉,以致修为停滞于六阶战修永远无法提升,因此另外三人的修为也一直停滞不前。

    “张头、独眼,你们暂且退至一旁,让我领教一下这四象锁天阵。”穆羽停下脚步轻言道。

    张炮头和独眼听了穆羽的话先是一怔,随即相视而笑,眼神中皆shè出惊喜与期盼的光芒,穆羽已经好些年没在他们面前展露真实战力了。

    “荒山四雄应该能把小祖宗真实战力逼出来吧。”张炮头和独眼心里期待着,然后冲赵虎四人拱手道:“小祖宗要领教一下四位的绝学四象锁天阵,四位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哟。”

    说完二人面带笑容并肩朝赵虎四人的包围圈外走去。

    赵虎四人并未阻拦,穆羽的话他们也听到了,心中怒气横生,对穆羽的一点好感顿时少了很多。这个年轻人实在太张狂,必须给他点颜sè瞧瞧。

    事实上穆羽不是张狂,而是见猎心喜,感受着赵虎四人如同一人的气息,心中暗道:“这四象锁天阵乃是来自东域荒山的上古杀阵,江湖中能破解此阵的人寥寥无几,也不知道黄老道说的是真是假,今rì且试上一试。如若破不掉此阵,再见之时定要拔光他的山羊胡。”

    这个黄老道乃是一位靠坑蒙拐骗诌为生的江湖游人,懂点阵法又懂点易经之术,曾在星默寨居住八年。不仅教会穆羽读书识字,还把他那一身江湖骗术及乱七八糟的东西倾囊相授,恰巧就有这破解四象锁天阵的方法。

    虽然穆羽一直喊黄老道老骗子,可他心里却是知道的,这位看似疯疯癫癫的老人绝对不简单。所以知道这四位就是荒山四雄,顿时就心痒难耐,忍不住想试试黄老道传授的本领。

    “四象锁天阵jīng髓在于天地人合一,所以千万不要用你的眼睛和气场去判断敌人的位置,因为你所‘看’到的都是假象——”

    回想着黄老道的教导,穆羽缓缓闭合双眼,静气敛神,脚下踏出一个怪异的步形。突然给人一种很模糊的感觉,好似随时会消失在空气中一样。

    赵虎四人察觉到穆羽突然间的变化,心头皆不由一跳,轻视之心顿时收敛很多。

    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在这之前他们一直感受不到穆羽的气息波动,可突然间穆羽的气息波动出现在了他们的感知范围内,且波动频率正在缓慢变化。

    随着波动频率的变化,他们对穆羽的感知力竟愈加模糊起来。

    “不能再等了。”战斗直觉告诉赵虎,如若任由穆羽调整下去,形势将对他们愈加不利,遂率先发动了攻击。

    一动皆动,四道身影同时扑向穆羽,虎的勇猛、豹的速度、蟒的狠辣,熊的力量,四种不同的猎食招式交错相溶,给穆羽一种杀招铺天盖地涌来的错觉。

    “拿他之前最好先问问我这个做老子的同不同意。哼——”

    突然,一道如山撞铜钟、贯彻耳膜的洪厚喝声在庭院上空骤然炸开。赵虎四人的攻势竟被这喝声震的一顿,然而四人并未收手,反倒气势徒增数倍,对从高空俯冲而下的一道身影不管不顾。

    穆羽心中郁闷的叹了口气,仰头冲天语气颇为不满道:“老爹,你怎么来了?”

    “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拭目以待的张炮头和独眼亦是不满的嘀咕一声。

    “带子狼穆刀!”游客中有人认出了俯冲而下的身影,振颤的吼声显露了他内心的激动与兴奋。

    伴着这道振颤的吼声,人群气氛顿时高涨起来。尤其是那些对带子狼穆刀慕名已久,却一直无缘一睹雄风的人,望着那俯冲而下霸气无比的身影,神sè激动、血脉喷张。

    石阶上,少女脸sè略显苍白。带子狼穆刀的那声怒喝,尤其是最后一声冷哼,根本就是奔她而去,直接在她脑中炸开。若不是她反应够快,绝对是两眼一黑栽倒在石阶上。

    少女极力压住体内翻涌的气血,眸子里shè出两道冰冷的目光,盯着带子狼穆刀咬牙暗道:“带子狼穆刀,哼,这份见面礼本公主记下了。”

    就在赵虎四人的攻击近身,即将击中穆羽的一刹那,俯冲而下的带子狼穆刀骤然出手,左掌朝地面缓缓一拍,紫芒炸放,漫天刀雨凭空显现,交织成一张紫sè巨网扑向赵虎四人。

    “完了!”穆羽一片冰凉,痛惜的闭上了双眼。

    轰轰轰——土屑飞扬,碎石四shè,整个院子顿时被尘土所掩盖。头顶太阳高悬,眼前却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咳咳——哎哟——接着就是一片剧烈咳嗽声和几道不幸被碎石砸中的哀叫声。

    游客们yù哭无泪,带子狼穆刀的出场实在太霸气了,霸气的让他们无法消受。

    许久许久飞扬的尘土方才被风吹散,视野重新恢复清晰,可眼前的一切已经人是物非。

    原本用青石板铺垫,平坦光亮的地面,此刻狼藉一片,惨不忍睹。坑坑洼洼,就像有人用锄头刨过一般。

    再观赵虎四人,灰头土脸,一身黑sè劲装破破碎碎,还好他们及时护住了要害处,不然恐怕要chūn光乍泄了。

    四人体内气血翻涌,盯着穆刀心中说不出的骇然,驭气化形,三阶斗修。对气劲的拿捏与掌控,更是高深的匪夷所思。

    一身衣服破破碎碎,浑身上下百余道裂口,而他们身上却没有一丁点伤口,不是他们保护的好,而是带子狼穆刀根本没打算伤他们。

    少女身后两个丫鬟嘴巴早已张成圆形,足以塞下一颗鸡蛋。少女亦是神sè复杂的望着穆刀,但眼角时不时闪烁出异样神采,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穆刀——”穆羽环顾狼藉不堪的院落,黑着脸冲穆刀喊道:“老爹,一个月的收入就这样没啦!”

    “咳咳——”穆刀掩嘴干咳两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忙将视线从穆羽脸上移开,然后用恶狠狠的眼神看向赵虎,沉声道:“听到没,星默寨一个月的收入就这样没了,赔钱赔钱。”

    赵虎四人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感情这不仅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还是一个没脸没皮的无赖啊。自己搞的破坏,张口就让我们赔钱,还有说理的地没。

    赵虎不予回答,而是上下打量着穆刀。四十上下的样貌,五官端正俊朗,穿着打扮随xìng不羁。最后,赵虎的目光停留在了那随风飘荡的右袖上,目光不由的一颤,竟是一只断臂。

    四十岁上下、断臂、带子狼穆刀——一番打量下来,赵虎不由皱起了眉头,从未听说过江湖中有此号人物。虽然心意相通,知晓钱豹三人和自己一样,也未曾听闻此人的名号,但他还是禁不住向三人投去询问的眼神。

    钱豹三人皆摇头予以肯定,他们都没听过带子狼穆刀的名号。

    “四象锁天阵的确厉害,可拥有此阵并不意味天下无敌,在绝对实力差距面前,再厉害的阵法也只不过是摆饰,不堪一击。”穆刀冷冷扫视四人,jǐng告之味再明显不过,可还未等众人消化这霸气十足的话语,他就紧接着来了一句:“废话少说,赶紧赔钱。”

    赵虎半张着嘴,本想说前辈教训的是,可穆刀后一句话直接把他到嘴边的话噎住了,干咳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答应赔钱吧,不仅落了他们荒山四雄的面子,且丢了他们小姐的面子,更何况眼前这一片狼藉根本不是他们造成的,冤的很。

    不答应吧,穆刀当真翻起脸来,他们绝无还手之力。

    斗修,每晋升一个等阶,便有着绝对xìng的压制。他们四人只能勉强与二阶斗修一战,对上三阶斗修,无异于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

    “赔。好好一个院子被你们四个弄成这般模样,自然要赔。”就在赵虎四人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时,少女突然走下石阶,冲穆刀陪笑道。

    穆刀转身看向少女,眼前不由一亮,抑不住夸赞道:“好一个俊俏丫头。”

    “谢前辈夸赞。”少女躬身行礼,“晚辈秦月溪,拜见穆前辈。”

    穆刀随意摆摆手,笑道:“人美名字也美,乖巧懂事,知书达礼——”

    穆羽白眼一翻,没好气的打断穆刀,说道:“老爹,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相面这个本事呢。少废话,赶紧说正事。”

    “呵呵,说正事说正事。”穆刀连连点头,然后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秦月溪一脸严肃问道:“不知姑娘是否许配人家?”

    穆羽只觉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上不去,下下不来,说不出的难受。当即飞起一脚,yù将穆刀踹飞,却被穆刀风sāo的一扭屁股,躲了过去。

    秦月溪嘴角抽了抽,很想跃过去帮穆羽补一脚,心中虽气可她还是开口回道:“婚嫁之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就不劳前辈cāo心了。”

第八章 不是亲生的

    穆刀闻言顿时搓手嘿笑道:“这么说就是没有咯,太好了。”

    说完一把抓过身后的穆羽,双手按着肩膀将穆羽强行定在身前,笑道:“犬子年方十七,貌比圣贤志比天高,尊老爱幼,心地善良,爱情专一,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诗书礼仪门门不差。更重要的是,年纪轻轻就练就了一身深不可测的修为。什么虎豹莽熊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姑娘,这样的如意郎君元武大陆仅此一位,还需要考虑吗?”

    赵虎四人猛翻白眼,心道你推销儿子就推销儿子吧,干嘛拿我们当垫背的。

    张炮头和独眼倒是猛点头,交头接耳对着秦月溪指指点点,别提有多满意了。

    噗嗤——秦月溪身后的两个丫鬟乐了,想笑又不敢笑,脸憋得通红。眼珠子上下打量穆羽,披头散发,上身一件白布背心,下身一件大裤衩,脚上一双草拖鞋,怎么听都觉得他在说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听着穆刀满嘴胡说八道,秦月溪有点生气,可看到穆羽一个劲的挺腰,一脸臭美的样子,也不由得乐了,揶揄问道:“穆前辈,您说的那位公子好像不在这里吧?”

    穆刀刚要开口说话,却见秦月溪扔过来一物,掌心大小金灿灿的,令牌形状。

    穆刀将此物抓进手里,拿到眼前观瞧,当真是块令牌,且由纯金所铸。令牌反面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图腾,正面正中刻有一个‘御’字。

    穆羽侧眼观瞧,心头不由咯噔一跳。这是什么令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敢刻龙纹图腾的令牌,只可能出自皇室。

    “还真踢到铁板上了。”穆羽心中苦笑,却见穆刀盯着令牌沉默半响后,突然将令牌送到嘴边张嘴轻咬了下,随即扯着嗓子叫道:“纯金的啊,姑娘出手真是大方。喏,小子,够你的赔偿费了吧。”

    秦月溪额头顿时冒起一缕黑线,皇室御用金牌,如帝王亲临,竟被他当成普通金块,还——还在上面咬了几个牙印。

    明明是个高手,可言谈举止完全没有高手的样子,说好听点叫随xìng洒脱、放荡不羁,说不好听分明就是个泼皮无赖嘛。

    秦月溪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位高手交流。她麾下不乏高手,但每一位都是正常的,有高手风范的,交流起来很容易,可眼前这位思维跳跃比较强,不正常,必须得好好考虑一番。

    “老爹,这金子能花出去吗?”穆羽没有去接穆刀递到眼前的金令,而是翻白眼问道。

    赵虎四人听了他的话后亦是直翻白眼,这他娘的是能不能花出去的问题吗,应该考虑如何扔掉这块烫手山芋才对吧。

    虽然说江湖人士及大的宗门世家基本不受帝国力量拘束,但如若没有非常情况,亦没有哪位江湖人士及宗门世家愿意招惹帝国。帝国作为一个庞大力量集团的存在,先不说暗地里培养与供养的高手有多少,单单是千万大军都足以让任一宗门世家sè变。

    这父子俩倒好,拿着皇家金令,第一时间考虑的竟然不是如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化解掉这场无妄之灾,反倒讨论起能不能花掉的问题。思维之不正常,令人无法接受。

    集聚在院门旁瞧戏的游客见到少女祭出金令后,无不恐慌,如见到毒蛇猛兽一样轰然散去,蜂拥下山。这场戏可瞧不得,一个不好就可能招祸上身,小命不保,甚至满门抄斩。

    穆刀拿着金令皱眉思索片刻,随之呢喃道:“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也好解决的很,把它切碎就成了,或者拿到其他国家黑市上拍卖,还能卖个好价钱呢。”

    “大胆!”秦月溪实在是忍不下去了,香足猛跺,冷面盯着穆刀叱喝道:“亵渎皇家御用金令,就不怕本公主定你们一个诛九族的大罪吗?”

    盛怒之下,秦月溪一时口快自暴身份,不过没有人惊讶,姓秦又随身佩戴皇家金令的,只可能是皇室之人。

    穆羽白眼一翻,撇嘴不屑道:“诛九族,你不是已经这么做了吗?镇门石狮你瞧了不顺眼,诛九族。聚众兜售兵器你瞧了不顺眼,诛九族。私用刑具你瞧了不顺眼,诛九族。都已经有三个了,再多一个又有何妨?”

    秦月溪顿时哑然无语,自己确实已经给星默寨定下三个诛九族的大罪。诛九族又不是打板子,多加一次多受一份罪。诛九族一次就够了,纵使追加一百次一千次,结果也是一样的。

    可她已经改变主意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来。

    看见穆羽沉着冷静、临危不乱,她生了招揽之意,觉得可以对星默寨犯下的罪行不予追究,作为一种恩泽让穆羽死心塌地为她卖命。

    见到穆羽修为高深,击杀一位即将突破斗修的高手信手拈来般简单,她决定不但对星默寨的罪行不予追究,反而要动用力量加以庇护。一来可以让穆羽无后顾之忧,二来可以让穆羽看到一条康庄大道摆在他的面前。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星默寨的前程,全力以赴的为她卖命。

    见到毫不起眼的张炮头和独眼亦是身怀绝技,秦月溪再次改变主意,招揽对象由穆羽一人变成了整个星默寨,决定把整个星默寨招入麾下,并将其发展成一股暗中力量。

    最后看见带子狼穆刀霸气出场,虽然一出场就给她来了个下马威,可她的不悦很快就转为兴奋,星默寨简直就是一处卧虎藏龙的将才宝地。只要带子狼穆刀愿意带领星默寨为其效力,条件虽他们开。

    可惜这些她都没说,她唯一说的,并被穆羽听到的,那就是定星默寨诛九族之罪。

    秦月溪心中懊悔至极,如若知道星默寨有一位三阶斗修坐镇,打死她也不会说出这些话。

    “啊——”就在秦月溪思索着该如何化开眼前僵局时,穆刀突然伸起懒腰打了个哈欠,睡意惺忪道:“风轻云淡惹人乏啊。”

    手腕一抖将金令扔回给秦月溪,表情严肃的问道:“姑娘,说正事吧。”

    “好。”秦月溪将金令抓进手中,高兴的点点头,没想到穆刀会先打破沉默,于是心中斟酌了下用词,张嘴说道:“我——”

    可她刚说了一个字,就听穆刀问道:“与我儿喜结连理这事不知姑娘考虑的如何了?”

    “——”秦月溪半张着嘴直接愣住了,这——这就是所谓的正事?

    赵虎四人及两个丫鬟眼珠子掉了一地,生出一股按耐不住的冲动,真想冲过去撬开穆刀的脑壳,看看里面究竟装的什么东西,为何思维就和正常人不一样呢?

    不知道秦月溪身份前这话说了也就说了,可以理解也可以接受,毕竟秦月溪的倾城容貌摆在那里,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身为父亲自然要给儿子挑个好媳妇。

    可现在秦月溪拿出了皇家金令,且已经自暴公主身份,再提此事可就让人无法理解与接受了。

    你一个山寨匪徒要娶金枝玉叶的公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稍微有点脑子的人绝不会再提此事。可他带子狼穆刀非但提了,且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好似秦月溪拒绝此门亲事,将会悔恨终身似的。

    “老爹,别犯浑,说正事。”穆羽很是不满的瞪着穆刀说道。

    赵虎等人顿时松了口气,总算还有一个正常的。

    “正事?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正事?”穆刀困惑不解的问道。

    穆羽脸sè刷的一下沉了下去,指着狼藉满目的院子,又转身指了指院门,叫道:“院子被他们搞成这样,游客也全被他们吓跑了,不用赔吗?”

    “啊——”赵虎吃疼了叫了声。

    “老大,怎么了?”钱豹关心问道。

    “没事。没事。不小心咬到舌头了。”赵虎郁闷回道。

    咚。穆刀狠狠敲了下穆羽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你是傻子吗?她要是同意嫁给你,人和钱还不都是你的。”

    听了穆刀这番话,赵虎等人包括秦月溪在内全都瞪直了眼,感情他心里算计着这个呢。

    穆羽也郁闷了,他知道老爹是在将秦月溪的军,以这个秦月溪不可能接受的条件打发她下山。可老爹也不能拿他当赌注啊,众目睽睽之下多没面子。再者说,万一——万一秦月溪答应了怎么办。

    “姑娘,考虑清楚了吗?”穆刀望着秦月溪再次追问道,顺带向穆羽眨眨眼,投去一个诡笑的眼神。好似再说,小子,老爹这招够厉害吧。

    “哎——”穆羽闷头叹了口气,心说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只要能把这只扎手的刺猬赶紧打发走就好。

    秦月溪望着穆刀,面颊突然露出一抹娇羞,唇齿轻启,声若莺啼道:“我答应。”

    我答应——我答应——我答应——

    院子四周一片空旷,再加上秦月溪的声音比较小,本无回音。可这三个字就如鬼音魔咒,在赵虎等人耳边回旋不息,绕得他们头晕目眩。

    疼疼疼——一干人龇牙咧嘴的拿手抬着几近脱臼的下巴,眼睛瞪得大大的狠狠的盯着秦月溪,恨不得把两颗眼珠子从眼眶里提溜出来。幻听了,一定是幻听了——

    “我是认真的。”秦月溪一脸严肃的冲穆刀说道,以极其肯定的语气回答了一干人心中的猜疑,又像是对自己做出的决定予以肯定。

    “公主,万万舍不得!”丫鬟急切叫道。

    秦月溪回过头,看着丫鬟面sè一沉,问道:“怎么,本公主选驸马还需要征得你的同意吗?”

    “奴婢该死!”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就算有一百个脑袋她也扛不起这顶大帽子啊。

    “嘿,小子,哪里逃!”穆刀突然暴喝一声,左手对着虚空一抓一拽,已经窜出十余步的穆羽竟毫无反抗之力被他拽了回来。

    穆刀抓着穆羽的后脖颈,像拎小鸡一样,然后——然后躬身对着坚硬的地面猛的按下。砰的一声,穆羽半截身子竟被他生生摁进了地面。

    赵虎等人抑不住打了寒颤,看看半截身子陷入地面,不知生死的穆羽,猛吞一口口水,心道:“这——这不是亲生的吧?肯定不是。”

    “好——好——好——”在众人惊恐眼神的注视下,穆刀张口连喊三声好,可当第三声好叫出口时,他的身体却已跃上院墙,冲像个死猪一样趴在地上的穆羽叫道:“小子,你闯的祸你自己摆平。”

    “果真不是亲生的啊。”赵虎等人神sè讶然的望着消失在院墙上的穆刀,顿时坚定了心中的猜测。明明是他闯下的祸端,可大祸临头却抛下儿子一个人逃了,亲爹绝干不出这种缺德事。新人新书,已经签约,喜欢的点个收藏,赏点票票,各位的支持是我写作的最大动力!谢谢!

第九章 约法三章

    穆羽半截身子陷在坚硬的地面里,整个身体僵硬的无法动弹。大脑也陷入了短暂的空白,思维停滞,无法思考。

    不是因为穆刀下手太重,而是因为穆刀离开前在他耳边留下了一句话。

    “保她三命,我和你娘亲欠她的。关于你娘亲我之所以对你只字不提,是因为很多事从我嘴里说出来你恐怕不会相信,所以你自己去查吧。”

    穆羽心头一直缠绕着三个解不开的疑惑。

    其一,他自个儿的身体。八岁那年飞来横祸,一场怪异的大病毁了他的丹田,并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然而大病过后,丹田虽然毁了,可丹田上方一寸位置凭空多了一个青sè莲台。他依旧能通过修炼吸纳天地灵气,且对天地灵气的感知力提升到了一个令他自己都感到恐怖的程度。原本刻苦修炼一年所吸纳的天地灵气,如今只需修炼一个月。纵使不修炼,悬于丹田上方的青sè莲台也会自行吸收天地灵气。

    但是他心里并没有因祸得福的喜悦,反而时刻忧心忡忡。因为修炼吸纳的天地灵气不能转化成自身真元,而是被莲台吸取,而他自身得不到丁点益处。虽然他能调动莲台内的力量战斗,可这力量并不属于他,以至于他无法借助莲台内力量修炼**。

    **无论修炼到何种程度,都是需要真元不断的滋补,否则就算**已经修炼大成,一旦缺少真元的滋补,也会慢慢衰弱。

    也就是说他现在的身体就是一具普通的身体,甚至比普通人的还要脆弱一点。除非他能将莲台变成身体的一部分,让莲台与自身经脉通连,如此方能借助莲台的力量修炼**。否则一旦莲台消失,他就真的成了一个废人。

    这个秘密只有三个人知道,他,老爹穆刀以及与他感情深如亲爷孙的黄老道,可无论是穆刀还是江湖阅历丰富的黄老道,对这青sè莲台都是闻所未闻,束手无策。因为他们无论用什么方法,根本就感觉不到穆羽体内有这么一个莲台,除非穆羽将其从体内唤出。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准会以为穆羽在胡诌八扯。

    好在这些年下来莲台并无异动,且他的心也放宽了,抱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想法享受着生活。

    其二,老爹穆刀的身世。

    关于这个问题,穆羽问过穆刀许多次,可穆刀总是yù言又止。而每次被他问过这个问题后,穆刀总会沉默寡言几天,似是勾起了伤心往事。久而久之,他便不再问了。

    悄悄的向身边黄老道等人打听,可他们都是摇头不知,这又给穆刀的身世蒙上一层神秘面纱,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其三,就是那未曾蒙面,甚至不知道叫什么,不知道葬在哪里,已经天人相隔的娘亲。

    年幼时懵懂不知,又被穆刀及寨内所有人护着宠着,不缺爱,所以娘亲二字在他小小的心里基本没有一点概念。直到慢慢长大,开始懂事了,知道娘亲对一个家庭,对一个孩子有多重要后,便急切找到穆刀询问。

    穆刀回了他五个字——患病去世了,这五个字对心中充满对娘亲美好幻想与向往的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那天晚上他哭了,被砍几刀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穆刀也哭了,且是喝得酩酊大醉,嚎啕痛哭。悲怆的哭声响天彻地,几乎整的星默山脉瑟瑟颤抖。

    这夜过后懂事的他便再没向穆刀问过此事,因为他知道这是老爹心口的一处伤疤,微微动一下就会滴出血来。

    如今穆刀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松口,尽管是让他自己去查,给他的冲击力也是巨大的。

    许久许久,就在赵虎等人忍不住想上前查探,看他是不是被穆刀一下弄死了,穆羽的身体终于抽搐两下,然后挣扎着站起身。

    “终于可以解开心中的疑团了么。”穆羽嘴角挂着一抹微笑,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哇的吐出一大口黑血。

    秦月溪眼角抑不住抽动,心中生出和赵虎几人一样的疑惑,穆羽究竟是不是带子狼穆刀亲生的,亲生的怎么可能下这么重的手,都打出内伤了。

    穆羽体内却是一片舒爽,穆刀这一下看似一记重击,实则是将他在刚才的战斗中积蓄下来的内伤治了个七七八八。

    别看他轻松潇洒,像虐菜一样干掉了李元霸,事实上并没有众人看得那般轻松,他亦受了一定程度的内伤。

    他的**普通如常人,筋骨血脉都比较脆弱,经不住高强度的力量冲击。而借助青sè莲台内的力量,必然要经过经脉传达至身体各部位然后释放出来,所以只要穆羽需要的力量超过**经脉的承受能力,就必然受伤。

    总而言之,只要是高强度战斗,穆羽每施展一招都要自伤八百,这才是他大病之后极少动武的原因。

    值得庆幸的是,一场战斗下来无论穆羽受多重的伤,只要死不了,青sè莲台就会主动帮其治愈。可若想让它主动帮穆羽强化**,那是想也别想。

    穆羽边拿手擦拭黏在嘴角的黑血,以及粘在脸上的沙土,边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秦月溪,心中颇为好奇道:“这丫头比我还小一两岁,老爹和娘亲怎么会欠她的呢?如若不是,那就是欠她老子或者娘亲的。额,欠当今大秦国皇帝或者皇妃的,看来老爹和娘亲的身世都不简单呐。”

    “既然老爹所命,那我就勉强答应了吧。”穆羽开口冲秦月溪说道,听语气还很不情愿的样子,不待秦月溪开口,他又接着说道:“但是,我们必须约法三章。”

    嗯——赵虎等人眼珠子顿时滋了起来,心里一个劲的告诉自己,这小子脑子撞坏了,肯定撞坏了。除此之外,他们再也找不到其他理由来解释穆羽为何有如此底气说出这番话。

    “你说。”秦月溪眉角一抬,似笑非笑的望着穆羽。

    “第一,你必须听我的,简单点说就是嫁狗随狗嫁鸡随鸡,绝对绝对不能在我面前摆公主架子,耍公主脾气。”穆羽伸出一根指头说道。

    “我答应。”秦月溪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第二,你必须贤惠持家,对上要孝对下要爱,对我更要温柔体贴。衣服破了你要补,肚子饿了你要烧饭,口渴了你要倒水沏茶。”

    “我答应。”秦月溪再次爽快点头。

    赵虎等人怔怔的望着秦月溪,心说不是穆羽脑子坏了,而是他们家公主的脑子坏了,并且早就坏了,否则她怎么可能答应穆刀的要求呢。

    穆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月溪,心中直打鼓,因为秦月溪的爽快让他闻到了浓浓的yīn谋味。

    “第三——这第三嘛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说。”穆羽伸出第三根手指犹豫了下又缩了回去。

    其实他说这些的目的只是想捉弄一下秦月溪而已,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秦月溪堂堂帝国公主,就算是眼睛瞎了也不会瞧上他这个小土匪头头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用屁股想也知道不相配。

    至于秦月溪究竟在耍什么鬼心眼,穆刀虽好奇但并不在意。穆刀让他保对方三条命,这说明对方的恩情很重,娘亲已去,身为人子自当担当起报恩的责任。

    秦月溪点点头,说道:“自古以来,男婚女嫁遵循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身在帝王家庭,更是不能乱了祖宗传下来的礼法。所以我的婚事不由自己做主,得经过父皇及母妃的同意方可。”

    说到这里秦月溪狡黠一笑:“所以——你必须随我去拜见父皇及母妃,征得他们的同意后,你我方能——方能——”

    方能什么秦月溪没有说出口,不过她羞红的面颊已经告诉众人她想说什么了。

    听了秦月溪的话,穆羽顿时生出坠入深坑的感觉。皇帝能让他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土匪么,这要是见了面恐怕看都不看他一眼,就会命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但这一趟他是非去不可,因为穆刀的话里透露出一条重要信息,秦月溪的亲人中肯定有认识他爹娘的。纵使不是熟识,那也能找到一条线索。

    如若就让他这样下山去查,完全就是大海捞针,运气不好查一辈子也可能查不出。

    “没问题。”思索片刻,穆羽终是点头答应了。

    赵虎等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穆羽身上,事实证明他们家公主脑袋没问题,并且好得很,通过一件不可能的事把穆羽给绑架了。可穆羽看上去也不傻啊,怎么就没听出来,而且还答应了呢。

    秦月溪迈步走下台阶,边走边淡声说道:“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来接人,如若见不着人,星默寨绝对会变成一片废墟。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事可以开玩笑什么事不可以。”

    “等一下。”当秦月溪擦肩而过时,穆羽突然出声叫住她,笑道:“既然我俩关系还没定下来,就还不是一家人,所以对星默寨今天的损失,你是不是该意思意思呢。”

    秦月溪咬咬牙,冷笑揶揄道:“你这土匪做的可真够尽职的。翠浓,给钱,三百两够不够?”

    “谢公主赏赐。”穆羽顿时眉开眼笑道。

    “哼!”丫鬟冲着穆羽不爽的哼了声,不过还是乖乖的掏出三百两银票交道穆羽手里。

    穆羽接过银票,然后脸一板,冲着丫鬟教训道:“我要是你们的话,肯定要对有可能成为你们姑爷的人客客气气的。哪怕只有万万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去堵,因为你们堵不起。”

    然而丫鬟却没有把穆羽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用口型对他说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望着秦月溪七人离去的背影,一直没做声的独眼突然跳了出来,嘻哈叫道:“三天后我来接人,见不着人星默寨绝对会变成一片废墟。哈哈,小祖宗,这话不是该从我们土匪嘴里说出来么?”

    穆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们都听到了,三天后我就要下山了,这一去可能要很长时间,到时候寨子里的事就劳你们费心了。可不能再让李元霸这种心存邪念的人混进来。”

    “嘿嘿”独眼jiān笑一声,道:“其实李元霸早就在我们的监控下了,之所以没处理,不就是想一睹小祖宗你的风采么。话说回来,平rì里也不见小祖宗你修炼,可你的修为怎么跟扎了翅膀一样,一飞冲天。恐怕我和张头两个联手也不是你的对手咯。”

    穆羽胸脯一挺,无比臭屁道:“天才的人生需要解释么。”

第十章 超越天才的存在

    大秦帝国dì dū炎阳城,贫民区一个不起眼的酒馆内,二楼靠角的一间单间门窗紧闭,门把上挂着一块请勿打扰的牌子。

    房间内茶桌旁坐着一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男子手里端着茶杯,一张端正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

    茶杯是满的,可里面的茶水早已冰凉,显然男子并无意喝茶。

    男子就这样端着凉透的茶水静坐桌边,似是在等什么人。房间内只他一人,但脸上那和善的笑容一直都没变过。给人一种错觉,这不是笑容,而是他的长相天生如此。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突然shè进一抹阳光,阳光打在男子脸上随即消失。那扇向阳的窗户虽然依旧紧闭,可窗前站了一个人。

    此人身着一套暗金sè儒衫,脚着千层底布鞋,手上轻摇一把纸扇,给人文雅儒士的感觉。样貌平平,但只看一眼就能让人记住他这个人。因为此人年纪仅在三十岁上下,却生着两条雪白的眉毛,分外扎眼。

    男子放下茶杯,看向窗前之人笑道:“都说罗宗的白眉护法来无影去无踪,取人xìng命于无声无息,今rì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白眉男子摇着纸扇笑回道:“都说大秦帝国的太子殿下天生菩萨心肠,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杀害,今rì一见——名不副实。传言当真信不得。”

    这面sè和善的男子正是大秦帝国太子秦乾阳,而后来的这位白眉男子身份地位更加不简单,乃是元武大陆第一大杀手组织罗宗的天位护法。

    如若这二人见面的消息传出去,大秦帝国上下定要为之震动,尤其是与太子一派对立的势力,恐怕要人人自危,rì不能食夜不能寝。

    罗宗现,阎罗到。这可不是吟游诗人编的顺口溜,而是罗宗用无数鲜血与xìng命向世人敲的jǐng钟。

    秦乾阳端起茶杯饮了口凉茶,脸上和善的笑容反倒更盛,笑问道:“白眉护法何出此言?”

    白眉摇头笑了笑,没有回答秦乾阳的问题,而是合上纸扇问道:“不知太子殿下yù取何人xìng命,所付报酬又有多少?”

    秦乾阳放下茶杯,沉默片刻才出声回道:“九公主秦月溪,万两黄金。”

    白眉摇了摇扇子:“这单子我可接不了。”

    “接不了?”秦乾阳脸上的笑容终于露出一丝僵硬,揶揄道:“罗宗也有不敢杀的人?”

    白眉摇头笑道:“不是不敢,而是殿下给的价格不对。这位帝国九公主是何许人物,想必殿下比白某更清楚。万两黄金可买不着她的命。”

    秦乾阳刚想开口却被白眉打断,接着道:“殿下和我罗宗已经有过几笔交易了,可以称得上半个熟人,否则白某也不会出现在殿下面前。照理说殿下对我罗宗的规矩多多少少知道点才是。堂级以上的人出手就已经不谈金银珠宝,更何况我这个护法。”

    “呵呵,是秦某疏忽了。”秦乾阳歉意的笑了笑,罗宗的这条规矩他听说过,也确实给忘记了,“请白护法开价。”

    白眉摇摇头:“罗宗向来不主动开价,这也是罗宗的规矩之一。”

    秦乾阳皱了皱眉,思虑片刻伸出五根指头:“五棵上品千年雪参。”

    白眉脸上好不掩盖的露出动容神sè,还夹带着微微惊讶之sè,似乎觉得秦月溪的命并不值这个价。

    雪参,产自北域雪原,乃药中极品。寻常雪参经药师调配炼制,就能炼制出价值不菲的大补药丹。上了百年岁月的雪参,服用之可以凭添几年阳寿,对修炼之人亦是极为可贵的补品。千年岁月的雪参,市面上虽然标价万金一棵,却是有价无市之物。斗修级武者服食之,既可固本培根,亦能增进功力。战修及寻常人只吃一大口,就会血管爆裂而死。

    白眉手腕一抖,折扇刷的一声展开,点头笑道:“白某就喜欢殿下这般豪迈之人,这单子白某接了。要头还是全尸?”

    秦乾阳抬起手道:“不急,且听秦某把话说完。”

    “殿下请讲。”白眉心情大好,若是秦乾阳让他顺带杀一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会不加考虑的予以答应。

    秦乾阳转动手中茶杯,娓娓说道:“我这九妹正落脚于繁星城,据我的情报她此次离开dì dū的目的地是流放森林,途中必然经过一线天,我希望白护法在一线天动手。并且我已安排了人手,不是信不过白护法,而是另有目的。如若我的人杀不掉她,就有劳白护法亲自动手了,然后灭口。如若我的人杀了她,亦请白护法帮我灭口。当然,无论哪种情况,报酬一点不少。”

    白眉的两条眉毛皱了起来,沉吟道:“殿下如此安排,可触犯了杀手的禁忌。一线天,元武大陆七大凶地之一,白某如何确定这不是针对白某的一个陷阱呢?”

    “事成之后追加三棵上品万年雪参。”秦乾阳的解释很简单,也很奏效。

    白眉向秦乾阳拱手做告辞状,笑道:“事成之后八棵上品万年雪参一并取走,当然,殿下也可以拒不认账,如果殿下想尝试被罗宗追杀的滋味的话。”

    言毕窗户微微抖动,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去。

    ……

    繁星城一处僻静的独院,竹楼内秦月溪正仔细翻阅手里一份卷宗,两个丫鬟侍奉两侧,赵虎静立于一旁。

    这三天赵虎四人通过各种渠道对星默寨进行了一次全面调查,宗卷上罗列的一条条就是他们的调查结果。

    许久,秦月溪合上卷宗放在桌面上,皱眉沉思一会,展颜笑道:“虽然没有触及到深层秘密,不过这些已经足够让他们投鼠忌器了。让赵大人明天一早带着这份资料去星默寨,把穆羽请至此处。另外,再给洪老发一封密函,查清带子狼穆刀这个人。”

    “是。”赵虎领命道。

    秦月溪站起身,背负双手走向窗户,叹道:“繁星城、默雨城,集两城之力未能剿除小小的星默寨,反倒让星默寨逼迫让步,不得不默许他的存在。星默寨,不简单呐。”

    丫鬟猜疑道:“或许两城城主收了星默寨的好处也说不定。”

    秦月溪摇摇头,转身指指卷宗,道:“两城城主前后共围剿星默寨七十六次,其中有四十八次合兵一处,总计伤亡一千六百三十二位将士,结果仅仅剿灭十三个匪徒,这份败绩足以说明一切了。”

    说完她向赵虎问道:“前天你与穆刀对了一招,能判断出他的真实修为吗?”

    那rì下了星默寨赵虎四人就被派去搜集星默寨的资料,所以她一直没有机会问。

    赵虎回想当rì穆刀的那一击,仍感背脊嗖凉、心有余悸,神sè郑重的回道:“至少三阶斗修。”

    秦月溪身体微微一颤,噌的转过身,盯着赵虎问道:“至少——三阶斗修?”

    她特意加重了‘至少’二字的语气,并传达出了她心中的震惊与深深怀疑。

    那rì穆刀驭气成刀拦下并击退赵虎四人那一击她看得清清楚楚,本就无比震惊于穆刀的三阶斗修修为,可现在听赵虎的语气,好像穆刀的修为还要高。

    这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因为由穆刀的容貌以及穆羽的年龄推断,他的年纪和赵虎四人差不多,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

    四十出头,三阶斗修,称之天才毫不为过,并且还是天才中的佼佼者。如若修为再高一个等阶,那可就是超越天才的存在。元武大陆几百万年的历史,也仅仅出现过屈指可数那么几位而已。

    “没错,至少三阶斗修。”赵虎语气及表情极为肯定的回道,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补充道:“且他对刀的参悟极有可能达到了人刀合一的至高境界。所以如非必要,公主最好不要树立这么一个敌人。”

    “人刀合一!”丫鬟听得抑不住张大了嘴巴,惊叫道:“那他岂不是接近于刀圣的存在。”

    秦月溪心中亦是掀起了滔天骇浪,眉心不由皱出一个川字,脑子里接连冒出几个大大的问号。

    如若真如赵虎所言,穆刀极有可能是隐姓埋名于此,穆刀并非他本名,那他为什么要隐姓埋名于此?

    既然是隐姓埋名于此,他又为什么当众暴漏高深莫测的修为,就不怕有人把他认出来么?

    反过来,如若不是隐姓埋名于此,那他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星默山群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

    秦月溪脑中冒出一连串的疑惑,可想的脑袋发胀也没理出个头绪,反倒越想越乱,越想问题越多。

    揉了揉隐隐酸疼的太阳穴,秦月溪强行甩去脑中杂七乱八的猜想,自语笑道:“从罪恶之城回来后,定要去星默寨小住几天。这么一位高人,即便拉拢不了也要结个善缘。”

    “公主——”丫鬟脸sè不太好看的叫了秦月溪一声,秦月溪扭头看去,见丫鬟yù言又止的样子,好奇问道:“怎么了?”

    丫鬟压低声音说道:“公主,如若带子狼穆刀真是接近于刀圣的存在,那您和那小子的婚事恐怕——”

    恐怕什么丫鬟没有说下去,不过秦月溪的脸sè刷的一下白了。

    皇室儿女的婚事十之仈jiǔ都带有政治sè彩,不是国与国之间的联姻,就是与大宗门大商会大势力联姻,从而巩固政权,拉拢人心,结交强援,缓和关系等等。

    如若带子狼穆刀真有赵虎说的这么厉害,那大秦皇帝绝对舍得将秦月溪嫁给穆羽。别说穆刀只有穆羽这么一个儿子,就算他有四五个儿子,每个儿子长得歪瓜裂枣,可强制要求每个儿子配一位貌若天仙的公主,皇dì dū会笑着答应。

    这种级别的高手实在太难求了,若是单单通过联姻就能拉拢过来,绝对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第十一章 未过门的媳妇儿

    穆羽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身下木板床轻轻晃动,不堪负重,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似是抗议他睡梦时的剧烈挣扎。

    睁开双眼,泪水模糊了视线,顺着眼角流出,在脸上划出两道泪痕。

    “又是这个梦。”穆羽表情苦涩自语,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挪动身体,让后背靠在冰凉的墙面上。望着窗外微微泛白的天sè,思绪飘至九年前。

    那年他八岁,莫名奇妙的患了一场重病。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突然高烧,紧接着就陷入深度昏迷。从发病到昏迷,前后只有半个小时不到。

    老爹穆刀完全疯了,领着全寨三百多号兄弟先闯繁星城后入默雨城,付出一条右臂及多半兄弟生命的惨痛代价,将两城近百名大夫尽数掳上山。

    可是每一个替穆羽诊断过的大夫,无不摇头叹息,这孩子没救了。

    一夜之间穆刀愁得头发半白,神sè呆滞,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多岁。从未落泪的汉子,几近哭干这辈子所有泪水。

    然而,穆羽却没有像大夫诊断的那样,只有一两天的活头。而是昏迷不醒的持续高烧,直至半个月后的一天清晨。烧得通红的脸庞突然扭曲,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半个月未动的身体激烈挣扎,一道贯穿云霄的惊叫声后,睁眼醒了过来。

    半个月的漫长煎熬,穆羽却没有一点感觉,只像睡了一觉,做了一个噩梦,然后在噩梦中惊醒。

    梦中,他孤身一人站在一片灰茫茫的空间中,身体被无形的力量禁锢着,不能挣扎也不能张嘴呼喊。

    突然,四面八方响起无数道尖锐的破空声,随之密密麻麻、闪着冰冷寒光的利刃呼啸shè来,似要把他shè成一滩肉泥。

    穆羽挣扎不动,呼救不能,只能像个不能动的活靶子,等待万刃穿身。可就在利刃近身的刹那,一双手突然凭空出现。

    皮肤光滑、粉白、细嫩,十指纤细、修长、柔韧,一双女人的手,极其漂亮。

    这双手甫一出现,穆羽只觉一股股暖流包裹全身,并侵入身体四肢百骸,内心的恐惧随之驱散消失。

    利刃呼啸而至,一双玉手前后翻飞,没有退缩与胆怯,以血肉之躯挡下所有利刃。只是一瞬间,这双手就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看着这双手,穆羽一颗心莫名刺疼,痛比万蚁噬心。

    然而呼啸shè来的利刃好似无穷无尽,冰冷无情,每一次都会掀起一片血雾。

    穆羽开始疯狂挣扎,yù挣脱无形的禁锢,将这双手护进怀内。可任凭他使出浑身气力,无形的禁锢纹丝不动,任凭他心中如何歇斯底里的嘶吼,张开的嘴巴愣了发不出丁点声音。

    梦境到此中断,穆羽因忍受不了锥心之痛而惊醒。

    起初,穆羽只当这是一场普通的噩梦,没有往心里去,可就在他快要将这个噩梦遗忘时,相同的一幕再次出现在梦中。

    之后这个噩梦就像缠上他一样,每年都会在睡梦中出现三四次,忘之不能,挥之不去。

    “又做噩梦了。”房间昏暗的角落一道突兀的话语将穆羽从回忆中拉回,声落走出一道火红的身影。

    是个男人,一个极其美丽的男人。他的脸宛若修行千年的狐妖所幻化,足以让全天下女人为之疯狂的脸,一对妖冶的蓝瞳散发着勾人心魂的光芒。

    穆羽忙将脸转向墙壁,擦干脸上的泪痕,然后从床上噌的一下窜至男人面前,怒道:“死人妖,你能不能不要总在我jīng神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偷窥男人掉眼泪很爽很刺激吗?!”

    男人那对蓝瞳闪烁出两道jīng光,似笑非笑道:“敢当面如此骂我的人很多,安然无恙活下来的却只有你一个。”

    穆羽目光慌忙闪躲,不敢与之对视,蓝瞳甚美,却是杀人于无形的镰刀。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自然得让我安然无恙的活下去,以报救命之恩。”穆羽如此回道。

    男人沉默一会,随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问道:“要下山?”

    穆羽愣了一下才回道:“一直在想可一直未作决定,我想可能会借这次机会下山,去解开心中最大的谜团。有事吗?”

    男人点点头,没有多问,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造型jīng致的粉红sè锦盒,放在眼前静静观瞧了好一会才出声问道:“下山,dì dū去吗?”

    红狐,一个如千年狐妖幻化chéng rén的绝美男人,一个比狐狸狡猾、狠辣千倍的男人,一个令无数江湖人士闻风sè变,亦正亦邪的男人。

    穆羽与这个男人相识五年,无论是生命垂危还是吃饭睡觉,任何情况下都未曾见其露过破绽,所以穆羽一直觉得他根本就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妖,而不只是像。

    然而刚才他盯着手中镜盒静静观瞧时,竟失了心神。

    穆羽相信,纵使他真是千年狐妖,有着九条命,自己也可以乘他失神之时将其轻松击杀。

    一个镜盒竟然让一个时刻机jǐng的狐狸走失心神,镜盒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穆羽心如猫抓奇痒难耐,恨不得一把夺过来打开瞧瞧。

    要是换成其他人,穆羽指不定早抢过来瞧个究竟了,可面前这个男人穆羽不敢,他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想到这个男人的可怕,穆羽后心处的一道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

    五年前的一天穆羽正在后山洗澡,这个男人突然从天而降,坠入泉中生死不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将男人从泉底捞上岸边,当即吓了一跳。男人浑身上下伤口无数,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庆幸的是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于是穆羽就背起男人进后山找老爹穆刀救治,不料走到半路男人突然醒了过来,也不知他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不问青红皂白整支匕首齐根插入穆羽后心。

    上天眷顾,匕首擦着穆羽的心脏而过,只差头发丝那么丁点距离,就要了他的小命。

    “帮我把它交给dì dū通天阁一个叫许娘的女人手里,记住,要亲手交给她。”穆羽还未回答他会不会去dì dū,他却将锦盒递到穆羽面前并认真交代道。

    “我还没说去不去dì dū呢。”穆羽不满的埋怨一声,不过还是迫不及待的接过镜盒,小心翼翼问道:“我能打开看看吗?”

    “随便。”红狐的回答让穆羽很意外,不过马上他又不意外了,因为红狐接着说道:“即便我回答不可以你也会偷偷打开的,不是吗?”

    穆羽猛翻白眼,不爽道:“我是那种没节cāo的人吗?”可他手上却已经将镜盒打开。

    看着躺在锦盒内一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一两银子能买一箩筐的蓝sè发簪,穆羽一时愣住了。

    呆滞片刻,一团浓浓的好奇由心底直冲脑门,脱口问道:“许娘是谁?”

    然而面前已经空空如也,房间内哪还有红狐的身影。

    穆羽摸摸鼻尖,意念一动手中镜盒消失不见,伸着懒腰呢喃笑道:“就冲你这家伙的小秘密,dì dū那是非去不可啊。”

    “当当当——”

    穆羽刚洗漱完就听有人敲门,随之传来叫门声:“小祖宗,繁星城赵大人来了,说是有急事相商。”

    “知道了,我这就下去。”穆羽皱眉应道,看向窗外天才刚刚亮,不由低声笑道:“还挺着急,可这个跑腿的也太有分量了点吧。”

    犹豫片刻,穆羽还是将背心和大裤衩扒掉,从衣柜中翻出一身没有补丁的粗布衣穿上,又踢掉草拖鞋,换上一双新纳的千层底黑布鞋。

    对着铜镜照了照,穆羽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这是他衣柜中最撑场面的几件衣服。来人可是一城之主赵天祥,平rì里对星默寨还算照顾,所以怠慢不得。

    下楼行至一楼正厅,穆羽忙加快脚步走上前去,冲坐在高脚椅内,有一口没一口无心喝茶的赵天祥施礼问道:“草民穆羽参见赵大人。”

    孰料这赵天祥并不领情,放下手中茶杯冲穆羽连连摆手,略显气急败坏的叫道:“去去去,老子可没心情和你开玩笑。你说你,猪窝狗窝鸡窝马蜂窝你捅什么不行,偏偏要去把天给捅个窟窿。”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份宗卷,啪的一声摔在桌面上,这宗卷正是昨天秦月溪看的那份。

    穆羽忙压压双手,劝慰道:“别激动别激动,天不是好好的么,就算真有个窟窿那也塌不了。”

    然后走到桌边拿起宗卷,翻开第一页眉头不由皱起,随即一目十行快速翻阅,目光扫过最后一页他竟忍不住笑了起来,将宗卷扔回桌面,笑道:“这丫头的动作可真够快的,短短三天竟将星默寨查了个底朝天,不简单呐。”

    “不简单?”赵天祥眼珠子瞪如牛眼,咬着牙根,腮帮子高高鼓起,恨不得摁住穆羽的后脑勺往桌面上狠撞几下,让他清醒一点。

    “大秦帝国,当今陛下面前第一红人,手握通天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公主,能简单的了吗!”赵天祥歇斯底里的低吼道,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

    昨天晚上赵虎敲开城主府的大门,在他面前拿出九公主的身份令牌,然后将这份宗卷交给他,命令他今天一早来请穆羽下山。当他看完宗卷上所写的内容,差点没吓尿裤子。

    星默寨和他这个城主有着理都理不清的关系,如若秦月溪翻老底,yù清剿星默寨,那他的脑袋肯定也要跟着一起搬家。甚至有可能被扣上通匪纵匪的罪名,治一个满门抄斩的大罪。

    见赵天祥气得几近疯癫的摸样,穆羽狐疑问道:“她让你来之前没有和你说明情况?”

    赵天祥愣了愣,不由问道:“情况,什么情况?”

    “她和我的关系啊。”穆羽说道。

    “嗯”赵天祥眼珠子又一瞪,心里猛吃一惊,脱口叫道:“你——你和九公主认——认识?!”

    “那当然。”穆羽拍着胸脯,一脸的傲然,挺挺腰杆,清清嗓子,一字一句说道:“她可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

    扑通——赵天祥屁股一滑,身体由高脚椅内滚到了桌子底下。

第十二章 扯虎皮

    星默山通往繁星城的官道上,六匹高头骏马拉着一辆赤红高大马车纵横疾驰。

    半个时辰后,繁星城巍峨高耸的城墙出现在视野尽头,路上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但马车疾驰的速度丝毫不减,所经之处行人皆早早避到路旁,唯恐冲撞到车里的人。

    六驾马车,这可是城主一级的官员才有资格坐乘的,百姓及商贾怎敢招惹。且马车行的这般急,车内之人定是有要事在身,如若耽搁了他的行程,恐怕要招惹牢狱之灾。

    这辆威风凛凛的六驾马车正是赵天祥的专用马车,如非有急事要事他一般不会使用。赵虎传令时特意嘱咐让他一大早请穆羽进城,而繁星城和星默寨之间颇有一段路程,所以昨晚他就命人备好马车,今早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

    马车疾驰,车内却只有轻微摇晃,坐在柔软顺滑的兽皮座上,配以轻微的摇晃,舒坦之极。

    车内赵天祥和穆羽对面而坐,前者愁眉不展,脑中思绪万千。心悬在嗓子眼处砰砰直跳,久久不能平息。后者微闭双目,脸上一片舒坦神sè,似是尽情享受着乘坐豪华马车的舒坦。

    拿眼角余光扫了穆羽一眼,赵天祥胃里又泛起一股子苦水,如果把肠子掏出来,肯定是青sè的,悔的。

    星默寨初一建立,就被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于是他频繁下令清剿,可每次都是无果而回,有几次甚至是大败而归。

    三番五次下来赵天祥终于明白,星默寨并非一般匪患,又有星默山群做遮掩,靠他手里那么点人肯定拿不下。于是他找到默雨城城主,许以好处,二人合兵一处再对星默寨频频出击。

    然而,虽然遏制了星默寨的壮大,但频频战斗却变相帮助星默寨训练出一批能打善战的强兵悍将,清剿起来反而愈加困难。

    唯一一次有机会将星默寨连根拔起,就是穆羽重病,带子狼穆刀带人闯繁星城掳医师的那次,可惜只留下带子狼穆刀的一只手臂,这让赵天祥怒不可遏。

    如若不是调动不了守城军,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出动数万守城军,将星默寨夷为平地。

    其实,身为一城之主,管辖范围内出现匪患,全力清剿消灭是他职责所在,无可厚非。

    可当穆羽接管星默寨,对星默寨进行一番大刀阔斧的整改后,他做的就不对了。收了穆羽一千两的贿赂,非但对星默寨以往的罪行既往不咎,反而暗地里帮星默寨宣传起来。因为穆羽许诺,星默寨的生意越好,孝敬他的银子就越多。直至今rì星默寨一年要孝敬他三千两银子,而他还微微不满意,寻思着让穆羽再加点。

    “哎——”赵天祥心中苦闷,不由长叹一声,暗自纠结道:“小祖宗。小祖宗。当真是一个招惹不得的小祖宗啊。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哎——”

    其实昨天得到赵虎的命令后,他就开始揣测穆羽的身份了。

    九公主,当今皇帝身边最得宠的红人,对一品大员以下的官员有着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竟然让他这位城主亲自上山请穆羽,这足以说明穆羽的身份不简单了。

    而当听到穆羽亲昵的称呼九公主丫头,看了宗卷后不但不怕反而开心大笑,又听穆羽说九公主是他未过门的媳妇,赵天祥顿时如遭五雷轰顶,胆汁差点没吓得喷出来。

    当从极度惊吓中醒过来后,赵天祥又恍然明悟,怪不得星默寨藏龙卧虎、高手如云,每一个土匪都不像土匪,而像训练有素的jīng兵悍将,战术战略运用的比正规军还正规军,原来——

    赵天祥目光幽怨的盯着穆羽,恨不得把自己两颗眼珠子抠出来,放在地上踩两个响,这么明显的事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只要他在九公主面前恶言几句,我赵天祥的脑袋肯定留不到明天早晨。”赵天祥的心骤然缩起,呼吸也不由停了下来,盯着穆羽的双眼shè出两道凶光。恶向胆边生,他心中冒出一个连自己都感到惧怕的恶念:“杀了穆羽,那么穆羽就没有机会向秦月溪告状,然后把穆羽的死嫁祸给其他**势力。”

    不过这个恶念只在他心里逗留了短短一瞬,然后就被他强行抹除了,因为九公主秦月溪并不是好糊弄的人,并且他也没有十足把握一击干掉穆羽。

    穆羽微闭的双眼突然睁了开来,笑眯眯的看着赵天祥。赵天祥心中有虚,吓得往后一仰,后脑勺差点撞到车窗上。

    对面而坐,两臂的距离,这般近,穆羽自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赵天祥身体里涌出的杀气,脑中略一思量就猜到赵天祥心中在想些什么了。

    一路上穆羽的心情之所以如此好,倒不是因为赵天祥的专用马车坐着舒坦,而是看着赵天祥如坐针尖的摸样打心眼里舒坦。星默寨虽然早已弃恶从善,但这些年赵天祥可没少给星默寨小鞋穿。

    不过穆羽倒是没想到秦月溪这张虎皮这么管用,几句玩笑话就把赵天祥给吓得魂不守舍,甚至还要跳墙咬人。

    “生死只在一念间,赵大人可别做傻事。”穆羽强忍着笑意,沉着脸意味深长的说道。

    “咳咳——”赵天祥掩嘴干咳两声以掩饰心中的尴尬,微微转头,不敢直视穆羽的目光,干笑道:“小——小祖宗所言极是。”

    小祖宗叫出口,赵天祥嘴角的肌肉抽了抽,心中则是恶语相加,把穆羽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

    “赵大人——”穆羽笑意盈盈的看着赵天祥,嘴上占着赵天祥便宜说道:“小祖宗我这次下山,可能要去dì dū很长时间,星默寨这边的大小事务还望赵大人多多关照着点。哎,女人就是麻烦,躲都躲不掉,早知如此我就跑远点了。赵大人,你说指腹为婚这种事能当真么,她怎么就咬着我不放呢?”

    穆羽满嘴的胡话,可赵天祥听得直冒虚汗,干笑两声没有回答穆羽的问题。

    穆羽也不管赵天祥心里在想些什么,接着说道:“平明百姓羡慕豪门大家的生活,可他们又哪里知道生在豪门的苦呢。就说小祖宗我吧,刚出生还没满月就被家里老爷子扔了出来,美其名曰历练。好不容易闯荡出点成绩,想回去归宗认祖,老爷子吧唧扔了个女人给我,吓得我又逃了出来。哎,哪想到这丫头死心眼,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穆羽一番的唉声叹气,可每一口气就像鼓槌一样敲击着赵天祥的心门。

    赵天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许多疑问终于解开了。

    把刚出生的孩子扔出去,待其在外面闯出一番业绩,得到家族的认可后方能认祖归宗,否则就当没有这个孩子。元武大陆长久不衰的大宗门大家族都喜欢这么干。虽然残忍无情,但能确保留下来的都是jīng英,把持家业长久不衰。

    而穆羽八岁那年突患重病,之后消失了两年,赵天祥一直猜测他去了哪里,此刻听穆羽一席话,终于知道原来他是回宗族了。

    听出穆羽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赵天祥忙殷勤笑道:“小祖宗尽管去就是,星默寨为繁星城的经济发展做出了莫大的贡献,赵某身为一城之主,自然是要全力支持。八月份上面会调拨一笔发展建设的款子,年初我就计划好了,今年这笔款子一定要分配给星默寨。”

    “赵大人费心了。”穆羽心里都笑抽了,可脸上却摆出一副感激的表情,随即又歉意道:“一直对赵大人隐瞒身世并非我本意,奈何家规如此,不敢违背,还望赵大人体谅难处。”

    “应该的。应该的。”赵天祥忙不迭点头。

    “星默寨发展的顺利与否直接关系到了我的前程,再次恳请赵大人多用点心。当然,也不能太过明显,省的被族内一些有心之人说闲话。九公主面前,我会替赵大人多多美言滴。”

    穆羽扯着虎皮,恩威并施,心里没有一点的过意不去,好像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一样。

    赵天祥顿时两眼放光,使劲的点头。见穆羽重新闭上了双眼,也识趣的闭嘴,心里像是抹了蜜一样,很是认真的考虑起该如何在暗中帮助星默寨发展。

    一世英名的他如若知道自己被穆羽顺手扯了张虎皮蒙了,恐怕会气得血吐三丈,怒火攻心而死。

    马车进了城门依旧是一路横冲直撞,左拐右拐行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终于听见驾车的马夫吆喝一声,将车停了下来。

    穆羽挑起车帘一角,往外扫了一眼,竟是到了繁星城豪绅大佬们住的高档住宅区,笑了笑心中并不惊讶。如若堂堂帝国九公主住在贫民窟,那才让他惊讶呢。

    “小祖宗,到了。”赵天祥站起身,笑着向穆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穆羽也不客气,点点头,站起身理了理粗布麻衣,摆着架子有模有样的下了马车。

    “该死。”赵天祥暗骂一声,郁闷道:“刚才经过市集的时,应该停下来给他买身敞亮的衣服才是。真是老糊涂了。”

    “是穆公子吗?”守门的门卫主动迎了上来,朝穆羽恭敬行礼并问道。

    “是。”穆羽点头应道,抬手指向院内,问道:“公主在吗?”

    “公主等候穆公子多时了。穆公子,里面请。”门卫让开路来,向穆羽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待穆羽点头过去后横跨一步将赵天祥拦了下来,淡声说道:“公主有命,除穆公子外其他人一概不见。”

    “是。是。”赵天祥忙尴尬点头,往后退了一步,望着穆羽的背影消失在院内拐角处,这才面带微笑转身上了车。心中对穆羽仅留的一点怀疑也消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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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试药

    院内布置的幽静典雅,花圃草坪、假山流水错落有致,空气中淡淡的花香及芳草清香令人神清气爽,在这喧闹的城市内称得上一处世外桃源。

    穆羽顺着院内主道行至正厅门前,停下脚步,表情困惑的前后左右观望。从院门行至此处,除了两个守门的护卫,竟没看到第三个活人。非但没人上前给他引路,且面前这座二层竹楼的厅门窗扇全都紧闭着。四下里静悄悄一片,好像这个院子没人居住一样。

    正在穆羽疑惑间,叫翠浓的丫鬟突然从竹楼东侧的小道拐出,含笑冲他恭敬的施了一礼,说道:“公子,这边请。”

    这丫鬟对穆羽的态度明显变了,表情及眼神中再也瞧不出鄙夷之sè,言谈举止恭敬且拘谨,好似生怕冲撞了穆羽。

    她能侍奉秦月溪左右,脑袋自然是不笨的。昨天听了赵虎对带子狼穆刀的一番评价,她就知道穆羽是不能得罪的,因为穆羽真有可能成为驸马爷。

    秦月溪当着众人的面答应了带子狼穆刀的请求,还特别加重语气强调她是认真的,而穆羽最终也没有做出反对,这事就再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只要征得当今陛下的同意,这门婚事就成了。

    这原本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就算穆羽有一个三阶斗修的老子,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穆羽和秦月溪的身份地位悬殊实在太大,帝国第一公主嫁给一个土匪头头,天大的笑话。

    而秦月溪之所以答应的原因,也不难猜到,无非是想借助这件完全不可能的事,将穆羽及星默寨锁在身边,任其调度差遣。

    可如若带子狼穆刀是接近刀圣的存在,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可以说是风向逆转,有利形势朝穆羽这边一面倒。

    一个帝国除了需要强大的军队做护盾,更需要顶尖高手坐镇。如若只有前者没有后者,那当权者的生命难以得到保障。今天得了天下,屁股还没在皇椅上坐热,就被敌人派出高手干掉了,那还玩个屁。

    接近刀圣的存在,任何一个帝国都会不计代价的招揽,用一个公主换一个刀圣级的高手,简直是赚大了。

    所以只要穆刀真有匹敌刀圣的实力,那么大秦帝王绝对会乐的合不拢嘴,睡觉都能笑醒。

    那rì下山时穆羽曾向她们两个丫鬟发出明确jǐng告,纵使他和秦月溪之间的婚事只有万万分之一的可能,那她们也玩不起。如今这种可能被无数倍放大,她们若还是只把穆羽当成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土匪看待,可真就是傻子了。

    见穆羽看到自己后表情随和,翠浓不由松了口气,看出穆羽心中的疑惑,于是上前解释道:“公主的心情不太好,让公子暂且在此处休息一天,其他事明天再议。”

    “心情不太好,怎么会呢。她把星默寨查了个底朝天,还让城主赵大人带着星默寨犯下的条条罪行上山请我,应该立刻蹦出来给我来个下马威才是嘛。”穆羽扯着嘴角揶揄道。

    翠浓干笑两声,含糊道:“公子说笑了。”

    秦月溪的心情确实很糟糕,今儿一大早就爬出被窝,去到后院一个人闷头练剑。两个丫鬟也瞧出她心情不好,于是陪她一起练剑。孰料秦月溪心里堵着一股子气,练着练着竟控制不住的把气撒向她们。

    剑势凌厉,突然爆出一记杀招,翠浓的左臂被刺出一道指长的血口,另一个叫抚柳丫鬟小腹中招,差点被开膛破肚。好在秦月溪及时醒来,堪堪收住招式,否则她小命不保。

    穆羽突然聚起鼻头往翠浓身上嗅了嗅,皱眉问道:“一股子血腥味,受伤了?”

    翠浓愣了愣神,惊于穆羽嗅觉之灵敏,随即摇头笑道:“皮外伤不碍事。公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奴婢这就带您去。”

    穆羽点了点头,示意翠浓前面带路。

    翠浓领着穆羽来到院内东侧一处厢房,推门进去。外厅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绘着白云仙鹤的屏风和一张圆桌及四张竹凳。卧室内一张大床,床上叠放着崭新的被褥,床头桌上纸笔墨砚整齐摆放,另有几本书册。

    “公子,这里只是公主的一处落脚点,所以布置的比较简陋。如有需求,公子尽管吩咐。”翠浓解释道。

    穆羽不在乎的摆摆手:“有床睡有口饭吃就行了。”

    说完皱了皱眉,手揣进兜内,摸了摸掏出一个白瓷瓶,看向翠浓说道:“血味很重,伤口可能迸裂了,把袖子撩起来,我给你上点药。”

    “啊——”翠浓诧异的叫了一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且敷上了上等的外伤药,过个两三天就能结疤,还不会留下疤痕。

    看着穆羽手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药瓶,翠浓不由皱眉,真心不想用穆羽的药。伤口比较深,且有一指长,普通的外伤药虽然也能治愈,但极有可能留下疤痕。

    可看见穆羽药都已经拿了出来,并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翠浓不想违了穆羽好意,把缓和好的关系再次闹僵,只好硬着头皮走到跟前,撩起左臂的袖筒。

    袖筒撩起,顿时散发出一股甜腥的鲜血味,缠裹在伤口处的白纱布已经被浸成红sè。

    “难怪隐隐刺痛,原来伤口真的迸裂了。”翠浓看着穆羽小心翼翼的解开纱布,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伤口两端浅的地方已经愈合,但中间比较深的位置裂了开来,正在往外流血。

    “忍一下。”穆羽叮嘱一声,拿纱布擦向伤口,连血带药一并擦干净。

    看着穆羽认真的摸样,翠浓心中不禁苦笑道:“没看出来,这人心还蛮善的,丝毫不在意我只是个丫鬟。只可惜好心做了坏事,等会得赶紧回去洗了重新敷药,不然准留下疤痕。”

    她又哪里知道,这药是穆羽上个月刚调配出来的,确实是市面上卖的普通外伤药,只不过被他加了一滴莲台孕育出的灵液。穆羽一直想试试这药的功效,可苦于没人受伤,自己割自己一刀又下不了手,时间久了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刚才突然闻到翠浓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突然记起了这事,遂试探询问是否有伤在身,确认过后他不由起了坏心眼,用暗劲神不知鬼不觉的震裂了她的伤口。

    如若知道伤口是被穆羽用暗劲震裂的,不知道她心里会有何感想。

    啵的一声,穆羽拔开了药瓶瓶塞,一股刺鼻的药味顿时从瓶口散了出来。闻着这刺鼻的药味,翠浓的左臂抑不住往回缩了一下,心中纠结道:“肯定是小药房买的劣质药,涂多了对伤口有害无利。菩萨保佑,让他少涂一点吧。”

    菩萨太忙,没空搭理她,穆羽也没听到她心中的祈祷。倾倒瓶口,往掌心倒出一坨黑乎乎的东西,用指尖沾着往伤口上涂了厚厚一层。第一次试药,自然是要多加点剂量。

    看着葱白玉臂上涂着一层厚厚的像泥巴一样的东西,翠浓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恶心的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穆羽盖上瓶塞揣进兜里,然后用满含期待的目光看着翠浓,迫切问道:“感觉如何?”

    “恶心。”翠浓差点脱口说出心中真实感受,不过话到嘴边被她及时吞了回去,然后皱眉感受着伤口,如实回道:“伤口不疼了,凉飕飕的,有点麻有点痒,好像——嗯——”

    说着,翠浓突然诧异的嗯了声,眼珠子一下子鼓了起来,抬起左臂放到眼前,瞪大眼珠子仔细观瞧。

    “好像什么?”穆羽迫不及待的问道。

    翠浓抑不住吞了口口水,表情说不出的诧异与震惊,像见了鬼一样瞪向穆羽,叫道:“好像——好像伤口正在愈合!”

    习武之人受伤是在所难免的,外伤更是如家常便饭。作为秦月溪的贴身丫鬟,她们平rì里的训练尤为严格残酷,好在秦月溪对她们不错,上等好药管足管够,所以尽管受伤频繁,但身体上并未落下多少疤痕。可就算是皇宫内御用医师炼制出的千金难买的外伤药,涂在伤口上,她也没感觉过如此管用。

    她已经打通骨之战门,拥有四阶战修的修为,对自身皮肉的感觉异常灵敏,此刻伤口处传来一阵阵麻痒,受伤的皮肉分明正在愈合生长。

    “没错,伤口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愈合!”翠浓不可思议的惊叫道,声音中夹杂着极度震惊与不可思议。

    穆羽的两颗眼珠子也瞪圆了,两只手掌叠在一起搓得擦擦响,一张脸因过度亢奋而微微充血,点头连道:“是啊。是啊。”

    对这瓶自己调制的外伤药,他知道药效会非常好,因为莲台孕育出的灵液蕴含着浓郁的灵气。可他万万没想到药效会强到这种程度,远远超出他了预料,甚至是超出了他的想象能力,这么长这么深的一道伤口,刚才还在往外冒鲜血呢,涂上药这么一小会竟然已经开始结痂了。

    “天呐!天呐!”翠浓已经被刺激的语无伦次了,手臂噌的一下伸到穆羽眼前,叫道:“看到没。看到没。已经结痂了。并且——并且我感觉三四个时辰后就能脱痂。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公主——公主——”

    “喂——”穆羽伸手一抓,抓了个空,翠浓已经惊叫连连的冲出房门。

    望着翠浓消失在门口的身影,穆羽使劲挠了挠头,郁闷道:“麻烦了。”

第十四章 药方卖吗

    不一会儿,秦月溪就风风火火的冲进了房间,丫鬟翠浓及赵虎四人一并跟了进来。翠浓刚才的叫声实在太大了,赵虎四人还以为有刺客行刺秦月溪呢。见秦月溪直冲穆羽的厢房,于是便跟了过来。

    “药呢?”秦月溪进门二话不说,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正坐在桌边转弄茶杯玩耍的穆羽跟前,手掌往穆羽面前一摊,问道。

    穆羽也不起身,抬起眼皮看着秦月溪没好气道:“你又没受伤,要药干嘛?”说完狠狠瞪了丫鬟翠浓一眼,翠浓吓得吐了下舌尖。

    药?什么药?赵虎四人听得摸不着头脑,不过都松了口气,知道没什么大事。

    秦月溪眼珠子一瞪,以不容反抗的语气命令道:“拿来!”

    穆羽看着秦月溪,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凭什么?”

    其实这瓶药纯粹是他出于好奇调配出来的,虽然药效好的令人难以接受,但总归是一瓶外伤药,与宝贝二字完全沾不上边。如若秦月溪好言好语讨要,他也就给了。可秦月溪一进门就像一个讨债的,还摆出公主那高高在上的架子,就像天下间所有人都欠她似的。

    穆羽自小在土匪窝长大,浑身上下沾满了匪气,被这么居高临下的压着,心情一下子就差了下来,心中暗骂道:“不就是个公主么,拽什么拽。若不是老爹说他和娘亲欠你的,让我来报恩,老子管你是公主还是母主,鸟都懒得鸟你。”

    “好。好。好。”秦月溪气极而笑,点头连道三个好字,躬身从筒靴中拔出一柄匕首。

    穆羽瞳孔一缩,转弄茶杯的手指一紧,当的一声把茶杯扣在了桌面上。心中拿定主意,如若秦月溪拿匕首威胁自己,甚至动手,必然要给她点颜sè瞧瞧。自己是来报恩还债的,可不是来给你当奴隶的。你呼来喝去对别人或许管用,但对我穆羽绝对不行。

    噌的一声,秦月溪抽出匕首,匕刃闪着寒光,锋利无比。眼睛死死的盯着穆羽,左臂一伸,右臂挥动。穆羽没动,因为匕首不是冲他去的,而是冲着秦月溪伸直的左臂去的。

    哧的一声,锋利的匕刃应势划开了袖子,划破了血肉,鲜血汩汩冒出,瞬间就将整只小臂的袖子染红了。

    穆羽眼皮猛跳,心中敬佩之意油然而生,因为当初他调配好这瓶药后,寻遍全山上下没有找到一个病人,也曾拿着开山刀对着自己的手臂比划,寻思着给自己放点血,可终究没舍得下手。这让他明白了一件事,对敌人狠的人不算狠人,对自己狠的才称得上狠人。

    “公主!”丫鬟翠浓及赵虎四人顿时惊呼出声,抢步上前,想为她包扎,却被秦月溪抬手制止了。

    秦月溪盯着穆羽,伤口鲜血直冒,眉头却皱也不皱,淡声说道:“我受伤了。”

    “真够狠的啊。”穆羽咂着嘴站起身,边伸手进兜摸药边暗暗咋舌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生杀大权的帝国第一公主,不是没有原因的。就冲这股子狠劲,就能让无数自称好汉的男人汗颜。”

    秦月溪对自己来了这么一下,穆羽的气也就消了,不仅消了反而心中有点愧意,觉得自己小题大作了。

    人就是这么怪,有时候恨一个人恨的要死,恨不得将其抽筋剥皮,可当这个人只剩一口气躺在你面前时,你又会觉得他很可怜。很矛盾,但应了一句古话,人xìng本善。

    更何况穆羽只是看不惯秦月溪居高临下的作风,根本谈不上恨。

    穆羽扒开瓶塞,左手抓向秦月溪的左肩,哧啦一声将整只袖子扯掉,露出一根葱白玉臂,只是小臂上伤口触目惊心,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流。

    秦月溪紧咬着粉唇,脸sè有些泛白。这一刀是她含气而割,下手确实重了点。

    穆羽将药瓶递给在一旁边急的直转圈的翠浓,左手捏住秦月溪手肘处的血脉,右手拿着扯下来的袖筒擦掉伤口处的鲜血,叹声问道:“至于吗?多么漂亮的手臂,要是留下疤痕多可惜。”

    丫鬟翠浓狠狠的剜了穆羽一眼,愤愤说道:“还不是你造成的。”

    秦月溪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穆羽从翠浓讨过药瓶,给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上药。

    药味很重,颜sè也很难看,无论是味道还是sè泽都瞧不出这是好药。可黑乎乎的药膏甫一接触伤口,疼痛感立刻就被一片清凉所取代,随之伤口处就传来阵阵酥麻酸痒感。

    秦月溪闭上双眼,内视皮肉,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伤口处。

    赵虎四人看出了问题之所在,目光不由得聚集到了秦月溪左臂伤口上,静静的看着。

    不一会儿,秦月溪那xìng感的樱桃小嘴儿就张了开来,虽然眼睛闭着看不到她的眼神,可脸上的表情已经足以看出她正处在极度震惊的状态下。

    秦月溪清楚的‘看见’,伤口处的皮肉在药力的刺激下,生长力极为活跃。如果目光能透过黑乎乎的药膏,定能看见受伤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愈合。被割裂的毛细血管如一根根触手,在皮肉中蔓延生长。

    又过了一会,赵虎四人也都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因为秦月溪的伤口已经微微隆起,显然是结痂了。

    “简直——简直太神奇了!”赵虎抑不住出声惊叹道。

    “远胜百草斋的生灵散!”江蟒不加掩饰的惊赞道。

    百草斋,元武大陆最为强势的丹道宗门,亦是元武大陆屈指可数的几个古老宗门之一,其出产的灵丹妙药,最差的也要千金一粒。

    传自上古时期的神奇医术,据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令无数武林人士敬畏而又充满幻想。因为只要和百草斋拉上关系,借助其神乎其神的丹药之力,修炼速度至少要快上一倍。

    江蟒口中说的生灵散,乃是百草斋的招牌之一,专治外伤,小拇指尖那么一丁点,就能卖出千金的价格。而且是有价无市,和百草斋没有交情,根本弄不到。

    远胜百草斋的生灵散,可见江蟒对穆羽这瓶药膏的评价之高。

    秦月溪强行压住内心的激动,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两道异样的光芒一闪而逝。

    穆羽恰巧捕捉到了这两道光芒,心头不由咯噔一跳,因为这两道光芒充斥着极强的占有yù,传达出了秦月溪心中**裸的贪婪yù望,心中不由狐疑起来:“只是一瓶外伤药而已,至于让她如此吗?”

    如果这是一瓶内伤药,可以短时间内治疗严重内伤,或者短时间内恢复消耗的真元,穆羽可以理解秦月溪的反应。但这只是一瓶外伤药,尽管药效好的出奇,那也不至于让一位公主露出这般强的占有yù。

    因为市面上有很多特效外伤药卖,虽然药效比他手里这瓶差了一些,但对外伤的治愈速度及效果很不错,一般伤口三五天就能结痂愈合,还不留伤痕。

    市面上都能买到这么好的外伤药,皇宫里御用的外伤药肯定要高出几个档次。所以穆羽很不理解秦月溪的反应。

    秦月溪将手臂从穆羽手中抽回,转身向丫鬟翠浓及赵虎四人淡声道:“我有点事要和穆寨主谈,你们出去吧。”

    “是。”五人齐齐应声,走出房间并带上了房门。

    穆羽把玩着药瓶,坐回竹凳,揶揄道:“虽然咱俩的事还没定下来,但我有十足的信心让当今陛下同意,所以你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其中一半已经是我的了。还请你爱惜点,我可不想娶一个浑身都是刀疤的媳妇儿。”

    秦月溪没好气的瞪了穆羽一眼,她今天心情之所以糟糕,就是因为此事。她的脑袋可要比两个丫鬟的好使百倍,丫鬟都能分析出的事,她又怎会分析不出来。

    她恨自己,恨自己过于贪婪,如若不是贪图带子狼穆刀的本领,yù将其招入麾下,一时被yù望冲昏了头脑,又怎会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做赌注。

    一场豪赌,本来胜券在握,结果却发现胜利的天平往对手那边一面倒,偷鸡不成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心情能好才怪。

    心中有气,可听到穆羽说一半的身体是他的,秦月溪脸颊不由的泛起两朵红晕,拉过一张竹凳坐下,又狠狠的瞪了穆羽一眼。

    “这药你从哪里弄的?”秦月溪平复了下激荡的心情,开口问道。

    “我自己调配的。”穆羽回道。

    “你——你是药师?”秦月溪略显惊讶的问道。

    “略懂。略懂。”穆羽笑着点头,其实他一点都不懂。

    秦月溪很想掩饰内心的激动,可听到穆羽说这药是他自己调配的,眼中还是禁不住shè出两道光芒,语调也稍微有点发颤:“卖吗?”

    穆羽心里早已痒的跟猫抓似的,急切的想知道秦月溪为何如此看重自己的药,所以自然是摇头回道:“自己用的,不卖。”

    被穆羽拒绝,秦月溪并不生气,而是笑着伸出一根指头,在穆羽眼前晃了晃,说道:“一万两黄金。”

    砰——穆羽右手猛一拍桌面,桌面上的茶壶茶碗震得叮当响,不是生气,而是被秦月溪这句话吓到了,若不是及时用手掌按住桌面稳住身体,就要和赵天祥一样,吓得滚到桌底下去了。

    “卖了!卖了!”穆羽毫无节cāo的猛点头,刚说了不卖,被秦月溪用一万两黄金一砸,顿时恨不得立马交易。

    一万两黄金,穆羽脑袋有些晕眩,星默寨辛辛苦苦十七年,金库里只攒了一千两金子而已。

    秦月溪很是得意的笑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对付一个土匪。不过她并没有去接穆羽递到面前的药瓶,而是摇头道:“我说的是药方。”

    “药方?”穆羽眉头顿时皱起,极其失望的摇头道:“不卖。”

    不是不想卖,而是根本没法卖,除非把他体内的莲台挖给秦月溪。开玩笑,什么都能卖,小命能卖吗。

    “一万两不够吗?”秦月溪心中暗笑,于是又加了一根指头:“两万两黄金。”

    “不卖。”穆羽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三万两。”秦月溪又加了根指头,脸上的笑容已经收起,对穆羽的坐地起价很不满意。

    “不卖!”穆羽没好气道,“别伸了,就是把你脚趾头全加上也不卖。”

第十五章 猜疑连连

    约莫一个时辰后,秦月溪脸sèyīn晴不定的从穆羽房间走了出来。

    威逼利诱,各种手段她都施展了出来,可穆羽就是不松口。那毅然决然的态度,令她倍感无力。别说威逼利诱这些虚招,就算真的一刀砍掉穆羽的脑袋,她都觉得穆羽不会改变主意。

    百般无奈之下,秦月溪只能退而求其次,药方你不卖,我买药总成了吧。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穆羽竟然乘机敲起竹杠,一万两黄金一瓶,爱买不买不买拉倒。

    最后她竟被穆羽逼得像菜市场买菜的大妈,舌枪唇剑,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才以三千两黄金一瓶的价格敲定这笔买卖。

    当然,她是有条件的,穆羽的药除了自己用外只能卖给她,且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药是他调配的。也就是说,这药一旦流向市场,只有秦月溪有说话的权利,和穆羽没有半毛钱关系。

    三千两黄金一瓶,纵使是财大气粗的秦月溪也有点受不了,心像是被剜了一块肉,疼的滴血。

    虽然她麾下的各项产业经营的很好,三千两黄金相较于一年的收入可谓是九牛一毛,可真正属于她的,任由她挥霍的钱并不多,否则她又怎会像买菜的大妈一样和穆羽讨价还价一个时辰。

    她暗中供养着很多高手及能人异士,只花费在这些人身上的钱就如流水一般。在军中,她有着属于自己的嫡系部队,更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撑。打通各种人际关系,招揽各种势力也需要钱。几乎她做的任何事都脱离不了钱,没了钱什么都玩不转。权力通天,风光无限,这些都需要资本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洗干净黏在左臂上的鲜血,看着边缘开始脱落的痂,秦月溪抑不住再次惊叹一番。

    换上一件翠绿sè蚕丝上衣,秦月溪坐在桌边看着放在桌面上的药瓶,噗嗤一声乐了,心中笑骂道:“土匪就是土匪,鼠目寸光,以你的智商这辈子都不会这道它的价值所在。男人征服天下而征服女人,女人征服男人而征服天下,有了它我就能抓住天下间所有女人的弱点,征服天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哎,可惜晚了一步,要是五年前得到此药就好了。”秦月溪幽幽叹了口气,“不然就能和通天阁攀上关系了。许娘,貌可倾城、媚可倾国,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可惜了。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动通天阁的人。”

    在武风盛行的今rì,就连只知道躲在闺房里捻针刺绣的小姐都坐不住了,争相习武修炼,以武为荣以武为美。但凡习武修炼哪个不受伤,哪个身上没点小伤疤。

    对爱美的女人来说,伤疤,哪怕只有针眼那么大一点,也会膈应的难受。男人喜欢肌肤如玉,浑身上下光华琉璃的女人,爱美的女人对自己更加苛刻,眼里容不下丁点瑕疵。

    而市面上卖的上等外伤药,治愈外伤的效果虽然很好,但也仅限于不大的伤口,如果伤口过深过大,遗留疤痕是在所难免的。

    市面上买不到的,只有大富大贵之人才能用得起的外伤药,治愈效果虽然强几倍,但也是有限度的。伤口一旦超过这个限度,或多或少要留点痕迹。

    就拿百草斋的生灵散来说,对外伤有奇效,可若伤口处理的不及时,或者被特殊的劲气、毒素所伤,治愈后也是要留下疤痕的。

    秦月溪通过切身体会,清楚的感觉到穆羽这瓶外伤药的强大治愈能力,她甚至揣测,就算伤口严重化脓溃烂,再加上被毒素浸袭,只要在伤口愈合前涂上此药,亦能完美的不留疤痕。

    所以,秦月溪觉得自己赚大了,只要她愿意,这瓶药转手一卖绝对能卖出万两黄金。当然,她是不会卖的,就如渔夫永远不会把鱼饵卖给鱼一样。

    秦月溪暗暗窃喜,穆羽更是乐的合不拢嘴,觉得自己赚大了。虽然知道秦月溪这个jīng明的女人不是吃亏的主,花重金买下药定是有利可图,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普通的外伤药兑了一滴灵液,只要他愿意,立马就能调配出十瓶八瓶的。

    药被秦月溪一口买断,那就更不是问题了,换一种外伤药兑上灵液,不就变成新品种了么。

    秦月溪伏在桌面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药瓶高兴了好一会,这才从极度亢奋中醒来,起身走到床边,从床头边一个包裹内取出一个造型jīng致的墨绿sè锦盒,打开盒盖将里面一件翡翠雕琢的玉簪子拿出,随手往床上一仍。然后掏出盒底垫子,将药瓶放了进去,大小刚好合适。

    小心翼翼的收好锦盒,秦月溪坐在床边,柳眉不由皱起,脑中响起临离开穆羽房间时,穆羽说的一句话。

    “你把星默寨的大小事查了个底朝天,肯定没查到你想要的资料吧。带子狼穆刀的身世,相信你会一查到底,查出来后麻烦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奇的很呢。”

    “听语气观眼神,不像是说谎,他是真不知道带子狼穆刀的身世,否则他也没必要跟我这么说。莫非——莫非他真不是穆刀亲生的?”秦月溪小嘴微微张开,诧异于自己的推测。

    随即眉头一展,自语笑道:“不是亲生的才好,不是亲生的我和他的事就成不了。最好是穆刀在路边捡的孤儿,没爹没娘,什么都没有。”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她脸上的笑容又呱唧一下僵住了。这些天她一直在猜测带子狼穆刀为何甘愿屈居于星默寨,做一个土匪头头这么没前途的事。他这身实力,只要往大街上一站,吼那么一嗓子,愿意出重金供养他的势力站成一排,能从星默寨排到dì dū咸阳去。

    所以秦月溪推断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现在得知穆刀一直对穆羽隐瞒着身世,秦月溪一个激灵,恍然间隐约抓到了原因之所在。

    由对星默寨调查的资料可知,穆刀对穆羽的呵护可谓是无微不至。起初他抱着还未满月的穆羽来到星默山,穆羽尚不能食,只能靠nǎi水果腹。找不到nǎi水,他就割破自己的指头,以血代nǎi喂养穆羽。

    星默寨建立当即面临生死存亡的考验,官府清剿,周边**势力打压,几乎每一天都要经历一场厮杀。穆刀愣是不让穆羽离身半步,每一场战斗都把穆羽抱在怀里,宁可自己伤痕累累,也决不让穆羽伤一根汗毛。

    九年前,穆羽突患重病,穆刀更是倾全寨之力,闯繁星城闯默雨城,付出两百多兄弟的xìng命以及一只右臂的惨痛代价,掳来医师为穆羽医治。

    由此可见,穆羽绝不是穆刀在路边捡的孤儿。

    如若穆羽不是孤儿,又不是穆刀亲生的,那么能让穆刀如此对待穆羽的原因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秦月溪脸sè刷的一下变了,如若这样,那穆羽的身世肯定不简单。

    啪。秦月溪咬着牙猛一拍大腿,蹭的站起身:“得给洪老再发一封密件,让他一并查清穆羽的身世。”

    说完急匆匆的出了房间。

    中午吃过午饭,穆羽问秦月溪有事没,没事他要回星默寨一趟,却被秦月溪摇头拦了下来,说随时都有可能动身离开繁星城。

    离开繁星城去哪里,穆羽问了,秦月溪没告诉他,保密的样子。

    下午穆羽闲着没事躺在床上翻阅放在床头桌上的一本书册,书里写的是元武大陆一些奇人异事和几则上古传说。穆羽觉得很有趣,于是缩在房内津津有味的读了一下午。

    其中一则趣闻差点让穆羽笑破肚皮,是说一位跨入九重天的绝世天才,在北域雪原的极寒冰点修炼出一身足以睥睨天下的寒冰武技。自满极度膨胀的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能飞升成仙,于是他就等啊等,等仙云降落领他去仙界。

    可左等右等,足足等了二十年也不见仙云的影子,于是他恍然顿悟,发现自己没有飞升成仙是有原因的。

    仙人嘛,飞天遁地无所不能,而自己只修炼了寒冰武技,却降不住九天烈火。于是他就冲到极热的南域,找到最大的火山口,纵身一跃,结果被地底喷发的岩浆烧死了。

    “不知道是哪位奇人编的这本书,想象力真够丰富的。如有机会相遇,定要结实一番,问问他当时编造这则故事时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穆羽笑着合上书册,他可不相信能够跨越九重天的绝世天才会做出这么煞笔的事。

    窗外天sè已经暗了下来,穆羽下床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晚饭时间到了。”

    果然,不一会后丫鬟翠浓就敲门叫道:“公子,请前厅用饭。”

    和午饭一样,晚饭同样的丰盛,只不过吃的很平淡,一顿饭下来一桌八人总共说了不到十句话,这让穆羽有点难以适应。在星默寨,一干兄弟围一桌,就算是馒头就咸菜,只要有酒,准能吃的热火朝天。

    不过两顿饭下来,穆羽对秦月溪的公主派头稍微有点改观,能让两个丫鬟及属下同桌用饭,说明她也并非眼珠子长在头顶上,把自己摆在高人一等的位置上。

    吃过晚饭,两个丫鬟给穆羽送来几身衣服,都是上好的蚕丝料,穿在身上柔软顺滑、清新凉爽。尤为难得的是,每一件都非常合身,跟量身订做的似的。

    对两个丫鬟挑选衣服的眼光,穆羽很是夸奖一番,并许下海口,等秦月溪把欠他的钱还了,每人赏一根金条。那语气那架势,俨然一个一夜暴富的暴发户。

    穆羽的大方阔绰让两个丫鬟眼前一亮,不约而同的下定决心,一定要伺候好了这位小祖宗,万一他和自家公主的事真成了,那她们今后的rì子就更加好过了。

    临别前,两个丫鬟又对穆羽千言万语感谢了一番,因为她们早晨受的伤涂了穆羽的药膏后,现在已经痊愈了。疤退不留痕,痊愈的非常彻底。

    清晨醒来,洗漱一番,穿上崭新合身的白sè劲装,穆羽来到后院。围着花园小跑两圈,热过身后走到花园正中的草坪上,拉开架势打起一套简单的站桩拳。

    一套拳打下来,穆羽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他没有借助莲台的力量,而是单纯凭借肉身力量打出来的,所以打的很辛苦。

    穆羽刚吐气收拳,就听背后传来秦月溪的狐疑声:“这套拳不是习武之人入门必学的基础拳法站桩拳么,你怎么打的这么吃力?”

    她已经过来很久了,一直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穆羽将这套最基本的入门拳法打完才出声。

    “恩,好几年没练,有些生疏了。”穆羽转过身来,表情略显尴尬的回道。他做每件事都会很认真,缝衣服如此,练拳更是如此,所以并没有察觉秦月溪的到来。

    “生疏?”秦月溪哑然失笑,接着yīn阳怪气道:“以你的修为,别说是最简单最基础的站桩拳,就是再难十倍的拳法,一口气打完也不至于这样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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