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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马踏天下txt下载     马踏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二章:致命**

    卢州统帅徐宏伟,既没有什么大的才能,但也算不上愚钝。中平之才,从父亲手里接过卢州统帅的位子,开拓进取是休想的,但守成却也足够,依靠着父亲的余威和一帮忠心老臣,二十年来,倒也平平稳稳地过来了。

    卢州的悲哀在于,与他相邻的势力都是虎狼之辈,一侧挨着定州,一侧与北方吕氏势力接壤,后来定州易主,换上李清执政,则更加强势,但也正因为如此,卢州作为双方势力的缓冲地带,反倒能在夹缝里求生存。而徐宏伟的不思进取,只能守成的执政思路,也让他的邻居放心,卧榻之旁,不容一只猛虎酣睡,但如果是一只温顺的小猫,那自然又是另当别论。

    随着大楚政局风云变幻,李清专注于征服蛮族,而吕氏则雄心勃勃,想要逐鹿中原,卢州就更安静了,在这片风云变幻的大地上,这里倒像是一片世外桃园,其乐融融。

    卢州人丁不多,百来万人口,粮食也能做到自给自足,作为一个只想呆在家要做大王的统帅,徐宏伟维持了一支两万人的军队,所能做的也就是维持治安,让境内的一些山大王们不要太过分,至于是不是精锐,那就难说了,反正打山大王们还是无往而不利的。

    但卢州有一样特产,却行销全国,极受欢迎,那就是独产于卢州的玉石,卢州有两大玉石产地,一为桑株县,一为肃宁县,桑株县盛产普通的玉石,什么白玉,黄玉,紫玉,墨玉,碧玉、青玉,红玉等数量众多,但质量中平,而肃宁则以质取胜,所出之玉虽然数量不能与桑株相比,但却经常出产上佳之品。

    玉石,成了卢州一个重要的经济支柱,不仅为卢州提供了大量的就业机会,更为卢州统帅徐宏伟赚取了大量财富。

    卢州玉多,玉店便当然也多尤其是卢州的首府卢龙,几乎全州所哼哼名的玉器加工铺子都集中在这里。

    统计调查司行动署王琦和他的特勤们就藏在卢龙一家有名的玉器店铺之中。二年以前,统计调查司初具规模,清风就派人进入卢州,携带了大量资金,盘下了一家店面不大,但却资格够老的玉器老字号开始扎下根来,随着统计调查司实力的一步步澎胀,清风更是为这家名为古司玉器的店铺里派去了数名玉器加工的能工巧匠,反正当时从京城弄来的上万名能工巧匠之中五huā八门,干什么的都有,找出这样几个人来,倒也不费功夫,而且这些来自京城的玉器师傅见多识广,京城贵人成堆,能混成大师傅的没几把刷子那是根本吃不开的。

    两三年之间古司玉器便声名大振,其加工的玉器构思之巧妙,做工之精致,一时成为卢龙行业翘楚,客人如潮倒将卢州的贵人们吸引了绝大部分将古司作为了他们专门的加工点。

    其它玉店眼红古司的生意和师傅手艺的高超,挖空心思地想要去刨古司的墙角,可是全都无功而返,无论你提出多么高的待遇,那几个手艺卓绝的玉器师傅全都不为所动,让人无可奈何对于这一点,古司玉器店的老板,也就是统计调查司的鹰扬校尉陈功只是一笑了之要是被他们将人挖走,那就是笑话了这几个老师傅来之前都在统计调查司挂了名,家属全都在司里控制之中,岂是随意能挖走的。

    潜伏了数年之久,一直处于睡眠状态之中的陈功如今在卢州已是名人,与卢州的达官贵人们往来甚勤,北方吕氏有人秘密进入卢州的消息就是他无意之中从一个客人那里得到,直到王琐率众到达,陈功知道,自己的逍遥日子到此为止,看来这个无意得到的消息在定州引起了足够的重视,至于北主派人与卢州秘密联系对定州的影响,陈功这个层次的人却还是不能够了解的,但他看到行动署的大头目王琦亲自到来,也知道了事情必然不小。

    “王将军,事情已大致摸清了!”陈功走进王琦等人躲藏的秘室,这里也是古司玉器店伫存最为珍贵的玉石的仓库。不到二十平米的地方,那些原本放玉石的架子都被挪到了墙边,十几名特勤队中们都挤在这里,只有到了夜深人静这时,才能分别溜出去放放风,平时吃喝拉撤都在这狭小的空间内,虽然天气还很凉爽,但这里面的气味仍然难闻得很,看到这十几个人安之若素的样子,陈功倒是佩服之极,不由想起平日来往的一些同事们聊起这些特勤时,都有“不像人”来评价他们,看来他们倒真不是一般的人。

    王琦精神一振,道:“说说看!”

    “北方吕氏派来的人叫吕照庭,听说是卢氏族长卢伟雄的二弟卢逢春的大儿子。”陈功道。

    “级别很高啊!”王琦皱了皱眉头,这样的重要人物,平时身边的防卫一定严得很,想要下手难度可就大了。

    “吕照庭来之后,被大帅徐宏伟安置在驿馆之中,现在这个驿馆已经被封锁起来,里面就只住了吕照庭一行人等,防卫森严,外人根本进不去!”陈功道。“吕照庭已经来了好几天了,与徐宏伟大帅会谈了三次,至于谈了些什么,外人却不得而知,据我得到的消息,吕照庭好像已经要走了。”

    王琦恼火地道:“这可麻烦了,这小王八蛋一走了之,司长给我们的任务就要黄了,难不成要去路上劫道不成?”

    陈功摇头道:“这不大可能,据我所知,吕照庭随身便带着上百名护卫,而且他走之时,徐宏伟肯定会派军队护送他,我们这几个人,还不够给他们塞牙缝的。”

    王琦揉着额头,嘴里嘶嘶地吸着凉气,“万一不行,只能冒险去偷袭驿馆了。”

    正布置着让陈功去搞到驿馆的地图,秘室的门却被轻轻敲响,靠近门边的两个特勤立马站了起来,无声地走到门边,一个伸手拉住门栓,另一个则从腰里摸出一把漆黑的匕首。

    陈功摆摆手道:“自己人!”敲门声停了下来,间隔两妙,又敲了三下,陈功示意打开房门,一个精干的年轻人出现在门边,却没有跨进门来,眼睛里却闪烁着惊喜,“老板,那个吕照庭来了店里。”

    秘室之中所有人都惊住了,正谋划着如何去搞死这个人这个人居然就出现在眼前,老天爷也太眷顾自己了吧。

    “要不要现在动手?”陈功眼中露出凶光。

    王琦摆摆手,”陈功。你有没有办法将这个家伙在晚上诱到店里来,而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司长的命令是最好能将人带到定州,实在不行才杀掉的。”

    陈功想了想”“那就必须要有一个使他不能拒绝的诱饵,我想想,有了!”陈功一个箭步冲到墙角,打开一个铁箱”从里面取出一块硕大的玉石,这块玉石呈火红色,是极为罕见的红玉,更为难得的是,这块巴掌大小,呈规则长方形的红玉之中,居然有一条黄色龙形图案”黄龙摇头摆尾,活灵活现。

    “王将军,我意外得到这块玉石,原本是想献给大帅的,现在用它来作诱饵”不怕他不上钩!”陈功得意地道。

    看到这块罕见的玉石,王琦虽然不懂玉器,但也知道他的珍贵,特别是这玉之中天然生长的那长黄龙图案,更是对这些妄图染指皇帝宝坐的世家豪门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好,陈功”如果你能成功地将吕照庭诱来,这一次行动你当居首功。清风司长不会亏待你的。”王琦〖兴〗奋地道。

    古司玉店的店面经过几年的扩张经营,已经从当初的一个小门面扩展到如今卢龙首屈一指的大店铺”唐里装修美仑美焕,比别家店铺不同”古司玉店的玉器是顾客当场挑选,师傅当场制作,制作区就在店铺的左边,专门隔开一个区域,如果顾客有兴趣,甚至可以坐到师傅面前,看着师傅加工,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呆坐在这里,也另有休息室,香茶歌舞侍候着。

    现在,吕照庭便饶有兴趣地坐在一位老师傅的面前,看着老师傅熟练的打磨,雕琢他刚刚选中的一枚玉石,他是想为自己的妻子做一枚玉、石吊坠。而他随身的两名随从则站在他身后一步之处,店门口,则是十几个卢州军汉把着店门,将后来者都挡在店外。

    “这位公子,这位公子!”陈功笑容可掬地从后堂会了出来,抱着拳一路小跑得向着吕照庭奔来,看到吕照庭身后的两名随从迅速地跨上一步,挡在自己前边,陈功立即放慢了脚步,却仍是险些撞在一人身上,赶紧收住脚步,自我介绍道:“小人是这家玉器店的老板,听到伙计禀报,便知道店里来了贵客,迎接来迟,恕罪恕罪。

    吕照庭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个老板倒是有眼力见,当下点点头,“嗯,你这家店与别家倒有所不同,这位师傅的手艺也是极精的。”

    陈功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正专心致志雕琢吊坠的那位师傅手中的玉、石,笑道:“公子好眼力,这枚玉石是我这店里摆在外面的最好的一枚了,想不到公子一眼就将他挑了出来。”

    吕照庭却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哦,你这店里还有更好的。”

    陈功谄媚地一笑,“公子,这外间摆的玉石都是大路货,也只是偶尔放上一两件好的让行家知道本店还是有好货的,真正的好玉都另行存放,除了像公子这样的贵人,一般人也是见不到的。”

    吕照庭大感兴趣,眼前的这枚玉石在他看来已算是上品了,想不到在对方眼中还只是大路货。

    “如此说来,我倒想见识见识!”吕照庭笑道。

    陈功一听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拍拍手,从后堂立刻就出来数名身形婀娜的女子,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盘子,鱼贯而出。

    吕照庭笑道:“你倒是早有准备啊!”

    陈功笑道:“公子这样的贵人来了,我自然是准备妥当,才敢拿到公子面前啊!”

    盘子里盛着的玉石和已经做好的各类玉器琳琅满目,的确都是上品,但在吕照庭这类人眼里,也只不过是上品罢了,还谈不上珍贵。

    伸手把玩了几件,有些兴味索然,“不错,不错!”

    陈功察言观色,知道对方不以为然,想了想,忽地一咬牙道:“不瞒公子,我手里倒是有一件绝品,只是,只是……二”

    “绝品?”吕照庭有些感兴趣起来,从这店里可以看出,这个老板是个行家,能被他称为绝品的肯定不是一般货。

    “能拿来欣赏一下吗?”

    陈功看了一眼门口的卢州军汉,摇摇头,“不瞒公子说,这件货到我手里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我一直没有敢拿出来,放在手里时间越长,我便越担心,如果公子出得起价,我倒是愿意让给公子。”

    吕照庭眯起了眼睛,“卢州富有,有钱的人不少,你为什么不卖给他们?”

    陈功咬咬牙,“不是不卖,是不敢卖啊,我弄这东西时huā了大价钱,可这件东西要是让卢州人知道了,我连本钱都收不回来,我看公子身份贵重,却又不是卢州人,这才敢说出来。”

    “这是什么道理?”吕照庭奇怪地道。

    陈功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却没有展开,又看了几眼门口的军汉,吕照庭稍一示意,两名护卫便各跨一步,恰好挡住了门口那些军汉的视线。陈功这才打开那张纸,“公子,这上面绘的就是这副绝品的图案。”

    只看了一眼,吕照庭便嘶的一声吸了一口凉气,世间居然有这种玉、石存在?如果将其带回献给大伯,肯定是大功一件,这是天生吉兆,难怪这店主不敢让卢州本地人知晓,如果让徐宏伟知道,肯定是要索走的,只怕连一分钱也不会给他。

    一把抓过这张纸,“确有此物?”

    陈功苦着脸,“小人身份卑微,安敢欺瞒公子这等贵人,实则是这东西放在手里时间越长,越觉得烫手,当时头脑发热,弄了这东西来,现在想出手都怕。只要公子给我本钱,我便让给你了。”

    “出价几何?”

    “玟银十万两!”

    吕照庭一阵沉默,他此次只不过走出使,那来这么多现金。

    “能否让我看看实物?”

    陈功舔舔嘴唇,道:“现在可不行,如果公子有意,晚上带足银子,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当然,如果公子不放心,也可以自带玉、匠,辩明真假,再行交易也不迟。但万万不可让徐大帅知道,否则小人脑袋就要不保了!”

    吕照庭点点头,此时他已无心再看其它东西,连那枚快要做好的吊坠也不要了,转身便走。

    看着吕照庭的背影,陈功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第三百四十三章:劫持

    ;;;;;;;;“吕浩,那家店调查清楚了没有?”吕照庭问道。

    ;;;;;;;;随行侍卫这一的吕浩道:,“公子,仓促之间,没有找到更多的东西,只走了解到这位陈老板是三年前到卢龙的,盘下现在的这家店面,此人出手阔绰,长袖善舞,加之善于精营,很快便在卢龙打开了市场,生意也一路扩张,现在此人在卢州广置田产”勤纳姬妾,参于卢龙的各类生意”也算是一位很成功的生意人了。”

    ;;;;;;;;吕照庭点点头,虽然得来的东西不多,但他足够让他安心了,“吕浩,晚上你和吕正两人随我去古司玉店,嗯,让吕然扮成我的样子呆在我〖房〗中,不要惊动了那些卢州人。”

    ;;;;;;;;吕浩迟疑地道:“公子”我们羊没有这么钱,急切之间,也筹不到十万两银子”去古司有什么用?”

    ;;;;;;;;吕照庭微微一笑,“吕浩”并不是只有银子才可以拿到那件东西,其它的东西也一样,例如一个官位,是不是?看那陈功的样子,银子是不缺的了,人也精明得很,如果我能给他一个他以前想都想不到的位子,你说他肯不肯将那件东西让给我?”

    ;;;;;;;;吕浩恍然大悟,“公子高明!”

    ;;;;;;;;古司银店,陈功如座针毡”眼见着已到了二更,但门外依然一片安静,连吕照庭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是不是这家伙不会来了?回头看了一眼王琦”他仍然沉稳地坐在一角”怀里抱着一把刀,眼帘垂着,也不知在想着什么”陈功知道,如果今天不能将吕照庭诱来,那明天晚上,王琦就将率队冒险袭击驿馆,如果真要这么做”那他能不能回来就不一定了。

    ;;;;;;;;眼下古司银店已布置妥当”只要吕照庭来了,那自然就是有来无回,但关键是,他会来么?

    ;;;;;;;;时近三更”陈功已失去了耐心,垂头丧气地站了起来,王琦忽地抬起头来”“来了!”,旋即,便听到大门外轻轻地叩击声,陈功满脸喜色,王琦对他点头示意,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侧门处。陈功示意伙计上前开门。

    ;;;;;;;;伙计将门拉开一条缝,外面先行闪进来一人,四面扫视了一下,这才回头做了一个手势,身披斗蓬,连头脸都遮住了的吕照庭这才走了进来。

    ;;;;;;;;“这是我贴身伙计,公子放心。”陈功见吕照庭打量着开门的伙计,赶紧道。

    ;;;;;;;;“嗯!”吕照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东西呢?我人来了,足见诚意吧。”

    ;;;;;;;;陈功微笑道:,“公子”我是生意人,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呢?”

    ;;;;;;;;吕照庭微笑不语,一边的吕浩低声喝道:“陈老板”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谁么?你知道北方吕氏宗族么?我家公子正是吕氏嫡亲,你还怕少了你一文钱么?”

    ;;;;;;;;“北方吕舟?”陈功故作惊讶”“原来公子是吕氏族人,小人失礼了”失礼了。”

    ;;;;;;;;吕照庭摆摆手,笑道:“好了好了,东西拿出来,只要是真的,银子不会少了你的”便是你想要别的,那也容易得很。”

    ;;;;;;;;陈功一脸的惊喜”听到外面传来的夜茑隐隐约约的叫声,知道外面已戡察清楚,吕照庭果然是除了两个护卫,再没有带人来。当下俯身从桌下拖出一个箱子,找开来”再取出一个小盒子,躬身递给吕照庭,“请公子欣赏!”

    ;;;;;;;;吕照庭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那枚奇玉便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小心地两手捧起玉,只看了一眼”吕照庭便确认这是真的,出身在大富大贵之家的他,自小玉见得多了”只需一眼,便可分出真假来,这么大的火玉倒也不是特别出奇,珍贵的是蕴含在其中的那枚黄龙,在灯光下一映,张牙舞爪,便如同活了一般,便连吕浩”吕正也都是啧啧称奇不已。

    ;;;;;;;;“陈老板”这玉我要了!”吕照庭〖兴〗奋地道。

    ;;;;;;;;吕照庭说完,却没有得到陈功的回应,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陈功已不见了踪影,吕照庭心里一沉,吕浩和吕正也立时发现了不对,对望一眼,唰地一声,已拔出了腰里的刀,侧身挡在吕照庭之前。

    ;;;;;;;;“吕公子,我等得你好苦!”,后娶待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吕照庭霍然转头”后堂处,一个黑衣大汉提着一把刀”微笑着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一个陷阱,霎时之间”吕照庭已是明白了一切,只是对方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来对付自己?自己是秘密到达卢州的,知道的本没有几个。

    ;;;;;;;;“阁下是谁?”吕照庭沉声问道。

    ;;;;;;;;黑衣大汉正是王琦,没有答吕照庭的话”却笑对吕浩和吕正道:“两位不要乱动,我知道你们身上带着连弩,但此时,这周围可有十几把连弩对着你们,两位如果乱动的话,连累你家公子被射成刺猬,可怨不得我了。”,随着王琦的声音,大堂的窗户,侧门被纷纷推开,外面,十几名黑衣汉子手持着黑沉沉的连弩,稳稳地瞄准着他们。

    ;;;;;;;;吕照庭伸手拨开挡在身前的吕浩和吕正,“阁下好巧妙的手段”为了诱吕某前来,连这等稀罕物也拿出来当诱饵了,佩服之极。”,王琦笑道:“这算什么,死物而已,那有公子身价高。”,“还未请教阁下大名?”,吕照庭此时心已沉静下来,知道对方暂时不会要自己的命。

    ;;;;;;;;王琦微笑,“贱名不足挂齿,只是敝上定州统计调查司司长清风小姐想与公子一唔,所以让我来请公子前去。知道公子忙得很,肯定不会答应”所以某便使了一点小小的手段,倒要请公子见谅了。”,“好手段,好清风!”清风的大名吕照庭岂有不知。

    ;;;;;;;;陈功笑眯眯地出现在王砖身边,手里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三方巾帕”走到吕照庭面前,道:“吕公子,烦请你用他捂一会口鼻”咱们就要赶路了。”

    ;;;;;;;;“这是什么东西?”吕浩怒道。

    ;;;;;;;;“不是什么要人命的玩意”只不过让人睡一会儿而已,等公子醒来,咱们就出了卢龙啦!”陈功笑眯眯地道。

    ;;;;;;;;“你个王八蛋!”吕浩怒吼道。

    ;;;;;;;;吕照庭伸手拦住暴走的吕浩,这个时候乱动,死了都不知是怎么死的”伸手掂起一方巾帕,冷笑道:“陈老板好魄力,这么大的家业说不要就不要了!”

    ;;;;;;;;陈功笑道:“身外之物,身外之手,随时都能挣回来。”

    ;;;;;;;;吕照庭点点头,白狐统计调查司之威果然不是盖的,随便出来两个人物”居然都能让自己刮目相看”此时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也不用多说了,先保住命要紧,看对方的意思,自己真要有所动作,那是当真会下杀手的。

    ;;;;;;;;干净利落地将巾帕捂住自己的口鼻,片刻之间,便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吕浩和吕正二人赶紧架住了他。一边的王琦笑道:“二位也请吧”咱们时间紧。”

    ;;;;;;;;恨恨地瞪了一眼对方,吕浩和吕正不甘心地拿起巾帕,捂住口鼻。

    ;;;;;;;;“都是聪明人!”王琦拍手赞道”“弟兄们,收拾收拾,咱赶路了!”,陈功提了一个小包袱,回头望子一眼生活了数年的卢龙城,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马车”车内,吕照庭仍然昏迷不醒,王琦坐在一边,看着陈功”笑道:,“有点舍不得吧”古司银店这么大的家业,你在城内还有豪宅美女”这一走”可就便宜那徐大帅了!”,陈功嘿嘿一笑,“王将军”你这是在取笑我么?咱连这条命都是司长的”这些东西本也是用来装点门面的,只是我这一走,恐怕他们得吃点苦头了。”

    ;;;;;;;;“吃点苦头是一定的,但是他们抓不着什么把柄,命还是能保住的。”,王琐笑道”“走吧,这一路之上,还有得关要过呢!”,吕然扮作吕照庭,在他的房内一直呆到天明,仍不见公子返回”心里有些发毛,赶紧带了几个人赶到古司银店”心里很是拔凉拔凉的”天色已不早了,这家银店居然还没有开门,冲上去拼命拍门,毫无反应,心中慌乱地吕然也顾不得什么了,指挥着人便砸了古银的大门,倒引来一大群人围观,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冲进店内,那里还看得到一个人影,所有的玉器还和昨天一样摆放得整整齐齐,公子订做的那枚吊坠也摆放在那位师傅的工作台上,店内除了人,什么也不缺。

    ;;;;;;;;一头冲进店内,与外面一样,纤有的东西整整齐齐,唯独没有了人。吕然心里一片冰凉,颤声道:“赶紧去通知徐大帅,公子出事了!”,草原之上,浩浩荡荡的内迁大军已走了二十多天,再目的地已是不远了”尚海波率领的常胜旋风二营轻骑也已走了十多天,李清盘算着行程,他们应当已返回定州了,心下稍定,只要他们回到定州,便是吕氏突然动手,也大可抵挡一阵了。

    ;;;;;;;;“大帅,定州急件!”一名信使在唐虎的引领下,急急地策马到了李清的面前。

    ;;;;;;;;伸手接过火漆封口的信封,李清打量了一下,是清风统计调查司的密伯”撕开封口,只看了一眼,脸上便露出了笑容,身子骨一下子轻松了不少,清风在信中说,前往卢州与徐宏伟密谈的吕氏特使吕照庭已落入调查司之手。

    ;;;;;;;;“清风手段果然了得!”,李清摇摇头。

第三百四十四章:婚礼与审讯

    得到准确消息的李清完全放松了下来,清风拿到了那个什么吕照庭,尚海bō率两营骑军也已返回,有此两人在,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都能撑得过来。心情大好的他在宿营之后,请来了伯颜肃顺等人来他帐中饮酒。

    稳定内部已成了定州当务之急,外敌已lù出了影子,还是以前从没有对定州显lù出敌意的北方吕氏,可想而知,南方宁王与中枢萧氏等人,如果有机会,也会扑上来咬自己一口的。内部不靖,对外必然不利,而眼下,稳定内部首当其冲的便是要团结好蛮族,要想团结蛮族就必须要让伯颜等人心中顾虑全去。

    酒过三巡,伯颜试探地问道:“大帅今日tǐng高兴的,可是心中烦难之事已解?”

    李清哈哈一笑,知道瞒不过伯颜,这些天定州军的异动他都看在眼里,举起酒杯,道:“伯颜大人,前些日子的确有些跳粱小丑想要趁火打劫,可现在他们偷鸡不着蚀把米,一跟头栽得不轻,伯颜大人宽心吧!”

    伯颜自然也不会深问,虽然名义上他现在是定州的参政知事,但是个人都明白,这只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如果真把他当回事儿,那就是笑话了。扯开话题,两人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神聊起来,一个久历世事,见多识广,一个两世为人,更是见识超人,神聊起来,倒将帐内众人唿得mímí糊糊,一个个张大嘴巴只余留口水的份了。

    正说着,帐门大开,独臂将军关兴龙跨了进来,向着李清施了一礼,“大帅,到了明白我就要与离开大队回定远去了,今日特来向大帅辞行。”

    看到关兴龙,李清心中突地一动”灵感闪现,问道:“兴龙,你家里已经没人了吧?”

    关兴龙神sè黯然,道:“是,大帅,末将是孤儿,从小便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

    李清点点头,“嗯,你成婚是人生大事,虽然你没了父母家人,但我定州军也算是你的家啊,既然如此,我便算是你的家人,随你也去定远吧!”

    关兴龙一下子楞住了,帐内众人也楞住了,李清这一下,给关兴龙的恩典可就大了”关兴龙楞了一会儿,眼中已是热泪盈眶,卟嗵一声跪倒,“,兴龙不敢因家事而误大帅军国大事!”

    李清哈哈一笑”“横刀立马,唯我关大将军,如此汉子,怎地动不动就哭鼻子,你是我麾下大将,你的婚事自然也是我定州的大事,我安能不去?”上前一步”扶起关兴龙,道:“何况也用不了几日!对了,成亲之事,你请了主婚人吗?”

    关兴龙抹了一把眼泪,不好意思地道:“出征之前”岳父说他边会请一个,我这边也要寻mō一个,我正琢磨着呢!”

    李清哈哈一笑,“不用琢磨了,我给你找一个吧。”回过头,叫道:“伯颜大人!”

    伯颜正出神地看着李清,李责这一手太妙了,不用付出分毫便让手下大将死心塌地,突然听到李清叫道”下意识地应道:“李大帅!”

    李清一手棒着伯颜,对关兴龙道:,“伯颜大人年高德硕”不是现成的主婚人么,这事我作主了!”

    听到这话,众人再一次被雷倒,如果说李清去替关兴龙撑场面还说得过去的话,那让伯颜主婚这就太让众人意外了,伯颜是谁,几个月之前,与关兴龙还是死敌,双方都在互想琢磨着怎样干掉对方,转眼之间,一方便要成为另一方的主婚人,主婚人那可是要记一辈子的,以后逢年过节都要上门施以晚辈之礼的。

    关兴龙这一次是张大嘴巴,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如果说这话的不是李清,而是别人的话,关兴龙第一反应肯定是一巴掌将对手扇到角落里去画圈圈,然后再斥一声乱弹琴,但这话从李清嘴里说出来,份量就不一样,几乎就是拍板了。

    伯颜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站起来,推辞道:“李大帅,此事不妥,我断然是当不起的。”

    路一鸣在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此时已完全明白了李清的意思,当下也站了起来,道:“伯颜大人不必推辞,大家瞧瞧我们这帐中,还有谁人比伯颜大人的年纪更大啊,年高德硕完全当得上,兴龙,还不快上前有请伯颜大人!”转过身,对关兴龙猛打眼sè。

    关兴龙本不是笨人,看到路一鸣的样子,心中猛地明白自己的这一次婚礼恐怕已不是一次单纯的婚礼了,而是大帅营造与蛮族亲密无间的一次公关活动了。当下跨前一步,向着伯颜深深一揖,道:“有劳伯颜大人!”

    伯颜苦笑了一下,知道推辞不得了,李清的意思他是明白得很,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清,笑对关兴龙道:“本来还想节约一点的,这如果当了主婚人,这份随喜可就轻忽不得了!”这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李清笑着对关兴龙道:“好了,好了,既然已经确定,你便先返回定远准备一下,我与伯颜大人等一行人随后便到!”

    关兴龙的这场婚礼是极为盛大的,其实关兴龙身无余财,平时的几个军晌除了自己huā用,大都补贴给士兵或者曾是自己的部下而因伤致残而退役的人了,虽然身为将军,但当真穷得响叮当,金喜来虽然略有余财,但也是办不起这么盛大的婚礼的,但因为李清和定州诸多大佬都要前来,金喜来也只有咬着牙。借了一大笔钱,虽然心中着实肉疼,但一想起独生女儿过门便是正儿八经的将军夫人,便也觉得值了,至于怎么还这笔钱,暂时还不在他的议事日程上,好在自己也不算老,医馆办下去,总有一日能还清的。

    但到了婚礼那一天,收到的随喜份子着实将这个老实巴交的老大夫给吓着了,不要说随李清而来的那些人,便是定州城那边的官员,也都派人专程送来了贺仪,便连统计调查司司长清风”军府参军尚清bō也都派人送来了礼物,而这些大人物,平时金喜来可只是听说过。不过要说送礼最重的却是那些蛮族贵人,伯颜成了主婚人,所有的蛮族贵族们便也随同李清到了定远,这些人现在别的没有,穷得只剩下钱了,关兴龙是李清看重的大将,马上就要独镇一方,眼下结一个善缘也是好的,不过这钱金喜来却收得有些别扭,定远以前也是抗蛮的第一线了,金喜来救治的人中最多的便是在战场上与蛮族作战受伤的伤员了,现在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居然成了朋友了。

    算一算这趟收成,不但借来的钱都能还清”居然还能大大地节余一笔双方算是各得其所,关兴龙有了一场毕生难忘的婚礼,老大夫金喜来不仅没有尔债,还大赚一笔”而李清则成功地营造了定州蛮族一家亲的和谐气氛,而蛮族众人也都落了心,既然李清做到这个份上,至上到了定州,不用担心定州人为难他们了。大家皆大欢喜。

    定远喜气洋洋,而在定州城里一处所在,一个人却是愁肠百结,吕照庭被王琦一行人掳来几天了,一进入定州城,他与吕浩与吕正两人便被分开关押,也不知被关在那里,打量着眼下自己住着的房间,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统计调查司了,几天来,吕照庭是一个定州的重要人物都没有见着,倒是每天来好几拨审讯的,问是无非就是与卢州的秘密协义,吕照庭一概不加理会。这些人倒也好脾气”吕照庭不说,他们也不着急,笑嘻嘻的来”笑嘻嘻的去,倒似一点也不着急。

    吕照庭琢磨着应当有大人物出来了。说不定便是那个传闻中厉害之极的统计调查司之主”白狐清风。

    门轰地被推开,几个彪形大汉拥了进来,老鹰抓小鸡般地提起吕照庭便走,吕照庭挣扎道:“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满身横肉,袒xiōnglùrǔ,xiōng前一片黑毛的大汉狞声笑道:“你个小白脸,给你脸不要脸,好生与你说话既然不肯,那今天爷就给你一个痛快的。”

    吕照庭心里打了一个突,别不是要动刑吧,一直以来,虽然落入到定州人手中,但他认为以自己的身份,对方断然是不会用刑的。

    几乎是脚不沾地的便拖过长长的甬道,进了一间紧闭的石室,一看屋里的设施,吕照庭的身子便冷了半边,果然是刑房,三下五除二,他便被绑在了呈十字架竖在房子正中的木头上,几个大汉不再理会他,而是专心致志地摆弄起各sè刑具来。

    一个大汉拿起烙铁,塞进炭火中烧得通红,再浸进水里,哧哧之声中,阵阵水汽腾起,听得吕照庭心中发毛,而那大汉不时回头瞧着吕照庭的脸庞,似乎正在瞧那边脸更合适下手,而另一侧,熊熊燃烧的火上,一锅水正被烧得沽沽作响,已是滚开了,一人拿着一把尖尖的类似刷子一般的东西在水里搅动着。

    “黄四啊,呆会尼你把这水浇在他的大tuǐ上,我再用这刷子去刷,嘿嘿,一层层地将他的肉刷下来,直到lù出骨头,你说那小子会不会感到疼呢?”一人笑道。

    黄四嘿嘿一笑,“疼个屁,一盆滚水上去,那小子早就麻木了,只不过看着肉一层层被刷了下来,恐惧而已,你忘了上一次那个家伙,只刷了一下,就招了!”

    “你说是小李子的络铁管用,还是我们的刷子管用?”先前那人又道。

    黄四瞄了一眼吕照庭,“那说不准,咱刷得是tuǐ,衣服一遮,别人也看不见,小李子可最喜欢烙人的脸,滋拉一声,可就相伴终生了,这小白脸长得tǐng俊,说不定小李子那招管用。”

    听他们说得毛骨悚然,吕照庭便觉得身上似乎有许多毛毛虫爬来爬去,一阵恐惧不由自主地生了出来,再也tǐng不住,大叫道:“不要再说了,找你们清风司长来,我有话跟他说。”

    黄四嘿地一笑,“狗屁,你是啥子奢拦人物,居然想见我们司长大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爷爷们等得不耐,便要动手了。”

    吕照庭心知这些粗人那是不可理喻的,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就是这个道理,嘶声道:“我是吕氏族人,要与你们司长说得都是军国大事,你们这些小人物那里有资格听,快去找清风司长。”

    几人对视一眼,那个叫小李子的快步奔了出去,看到有人出去禀报,吕照庭这才松了一口气,最怕的就是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他一烙铁或者一刷子那就惨了。

    清风的书房,纪思尘微笑着走了进来,“司长,那吕照庭的心理防线完全被摧垮了,您现在可以见他了!”

    清风笑着放下书本,“那就请这位吕大公子过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吕氏战略

    第三百四十五章:吕氏战略

    从刑房被带出来,穿过甬道,一阵七转八拐之后,一片刺目的阳光让吕照庭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等稍稍适应这才睁了开来,被关在那个不见天日,阴暗潮湿兼有严重霉味的地方好几天,总算是出来了。

    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清醒的空气,吕照庭这才注意到身前是一条长长的回廊,回廊的两侧,种满了合欢花树,如今刚刚抽出新的枝条,老枝之上,也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嫩芽。在他的前方,一位儒生打扮的中年人正沿着回廊缓缓行来。

    “吕照庭公子”儒生冲他拱拱手。

    “阁下是?”吕照庭疑惑地道。

    “贱名不足挂齿”儒生微笑着道,“我们司长有请。”

    一摆手,两名押解的卫兵推推吕照庭,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那儒生却没有跟来,吕照庭回头看去,却见他仍然微笑着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吕照庭心里忽地有了一种明悟,这个统计调查司内的规纪好严,从抓住自己的那个汉子,到眼前的这个儒生,一个是在大获全胜之下,一个是在自己的大本营中,但自己却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一般而言,前者会在全胜之下得意,不会介意敌手知道自己的姓名而加以炫耀,后者则会放松警惕,但显然,这两个人都不在此列,这表示对手在任何情况,任何时候都保持着足够的警戒,这让吕照庭悚然而惊,对于掌管这个庞大特务部门的白狐清风心中更添好奇。

    甬道的尽头,是一幢独立的青砖红瓦的楼房,似乎这里的主人特别钟爱合欢花树,这房子的四周,也都种满了合欢花,这房子还很新,墙上还看不见岁月的痕迹,但有些合欢花树却特别大,明显是从别处移植而来,穿过这些合欢花树,便看见大门口,一个青衣女子站在门口,眼神凛冽,正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吕照庭。

    这就是名震天下的白狐清风么?吕照庭在心里揣择道。但马上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身后的两名护卫同时躬身,“钟大人?”

    钟静点点头,“人交给我了,你们就在这里候着。”

    “是,大人”两名护卫道。

    钟静向吕照庭一摆手,“请,吕公子,我家小姐已恭候多时了。”

    吕照庭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裳,拢拢头发,身上略微有些酸气,这让他有些难堪,冲着钟静拱拱手,道:“有劳了”

    本以为自己又将踏入一间森严的审讯室,但一跨进门槛,吕照庭就知道自己又错了。这是一间布置得相当雅致的会客室,房子的正中央,一台低矮的茶几之前,一身素衣的女子盘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正专心致志地在泡着茶,吕照庭是大家出身,这些东西他自然也是熟练之极,此时看那女子的手法,却是相当地老道和专业,很明显是受过高人指点过的。女子低着头,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到那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地在头上挽了一个髻,没有任何的首饰头面,却不知从哪里采来一朵淡黄色的小花,别在头上,纤纤十指,秀丽修长,指甲之上,却涂着一层蓝色的指甲油,与白衣黄花相映,显出一种特别的妖异。

    钟静没有动,吕照庭也静静地立在那里,眯着眼欣赏着那女子冲茶,屋子之中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眼见那女子端起玲珑雅致的小壶,将茶水倾倒在面前的几个小茶杯中,一股茶香四溢,将室内的檀香味也给盖住,女子拍手道:“成了,成了”这才抬起头,看着吕照庭,笑道:“是吕公子吧,请坐”纤手一指茶几对面。

    女子一抬头,吕照庭顿时如受雷击,他敢肯定,自己这一生已过的三十年中,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国色天香的女子,虽然曾在脑子中无数次地幻想着这个令人闻之色变的统计调查司的主人,但无论他的想象力如何出色,也不会想到名震天下的清风居然是这样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似九月之菊,吕照庭脑子里蓦地冒出这两句话,不不不,桃菊如何能形容眼前女子颜色之十一,此女只应天上有,何似出现在人间?

    看到吕照庭呆呆地看着自己不言不动,清风眼中闪过一丝愠色,钟静晒笑着在背后轻推了一下吕照庭,这才让他猛地惊醒过来,必竟是大家公子,想起刚刚的失态,不由面目通红。

    “吕公子,请坐”清风再次出言相邀。

    “多谢清风小姐”吕照庭终于恢复了世家公子应有的风度,走到清风对面,盘膝而坐,刚刚还在牢狱之中被一帮狱卒恫吓,转眼之间便被待为上宾,这地狱到天堂的转化,让吕照庭也是心旌神摇。

    凝视着对面的女子,心里却在想,如此女子,本应当轻衣素裘,手执团扇,翩翩于花从之中扑蝶为戏,或是轻带飘扬,悠然于秋千之上,或是伴歌起舞,直如九天仙女下凡,奈何世事不尽如人意,如此佳人,居然是一个黑暗之中的王者。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一句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便叫一声糟,果然对面女子脸上微笑立敛,而身后更是传来腰刀离鞘之声,吕照庭不由汗出如浆。

    清风脸色稍变,瞬间又恢复了常态,将一杯茶推到吕照庭面前,淡然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战战兢兢端起茶杯,道一声谢,举到唇边浅尝一口,此时的吕照庭惊吓之下,却是丝毫品不出茶味了。

    清风慢条斯理地举起茶杯,一边小口品饮,一边缓声道:“清风迫不得已,以暴烈手段将吕公子请来,这里还要请吕公子恕罪则个了。”

    吕照庭放下茶杯,稳稳心神,竭力将清风的影子从自己的脑子里赶出去,拱手道:“正要就此事请教小姐,想我北方吕氏,与定州李帅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还可以说一向交好,不知为什么小姐要绑架我来此,此举于你我双方的关系可是有害无益。”

    “是么?当真是井水不犯河水?”清风道:“如果真是井水不犯河水,吕公子到卢州做什么?你与卢州徐大帅三次会谈,可莫要说只是在叙叙交情?”

    “这个?”吕照庭不由一阵语塞。

    “卢州是你我双方的缓冲地带,卢州存,则你我双方相安无事,卢州倒向任何一方,另外一方必然会大大不安,我说得对吗,吕公子?”清风道:“我敬吕公子也是大家之子,这才以礼相待,如果吕公子仍然想欺瞒于我,哼哼,三木之下,何供不可得?便算吕公子死在我这统计调查司,无凭无据,你吕氏又能如何?”

    吕照庭悚然而惊,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另外的身份,艳如桃花,心如蛇蝎,手段狠辣,翻脸无情,立马,吕照庭又给了清风另一段评语。

    他明白,清风绝不是在恫吓他,而是真正说得出,做得到,先前在刑室看到听到的那一段,想必就是给自己的警示了。

    颓然道:“清风司长,我北方吕氏于定州的确是没有恶意的”

    “有没有恶意,却需要吕公子将你来卢州的使命说出来,由我们自行来判断。”清风淡淡地道。

    看了一眼对面冷若冰霜的清风,吕照庭心里一阵发冷,只怕一言不合,对方便会将自己交给外面那些粗手大脚的卫兵,咬咬牙,也只能将真相说出来了,一想起自己要将家族的战略意图透露给对方知道,吕照庭不由暗恨不已。此时此刻,还是保命要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有朝一日,你落在我的手中……

    似乎看透了对方的想法,清风笑道:“吕公子,你可是在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却是小人报仇,只争朝夕”

    这一击之下,吕照庭的精神彻底垮了下来,眼神都有些焕散了。

    “清风司长,我说过,我吕氏对定州实没有恶意,我到卢州,的确是想拉拢徐宏伟,但也只是未雨绸缪,防着定州,因为我吕氏已经决定对东方曾氏大举用兵,战略重心完全转移到东方,担心定州在此期间对我们动手,所以拉拢徐宏伟投靠我们,这样我们吕氏只需在卢州布置少量兵力,加上卢州军队,就可以防备定州的任何举动。”吕照庭一语道破了吕氏接下来的战略意图。

    清风在心中斟酌着对方这番话有几分可信,眼见清风似有不信之意,吕照庭急道:“清风司长,我说得都是实情,千真万确,没有一句虚言。”

    清风问道:“徐宏伟答应了”

    “他当然答应了,以定州实力与我吕氏相较,还是我吕氏更占上风,更何况定州刚刚结束草原之战,实力大损,他焉能拒绝我吕氏?”吕照庭急急地道。

    清风冷笑一声,站了起来,对钟静道:“阿静,送吕公子回去,给吕公子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地方,他的两个护卫也还给他吧。”

    “吕公子,还要委屈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回去的”

    “多谢清风司长”吕照庭虽然不知道清风这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但此时也只能拱手相谢。

第三百四十六章:骆道明的构思

    第三百四十六章:骆道明的构思

    定远盘桓两日之后,李清等人便直赴上林里,赶到上林里的当天,李清便接到了清风与尚海波的密件。了解了相关事件的真相之后,李清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占领卢州罗丰,长琦两县的命令,既然卢州徐宏伟已倒向吕氏,失去了他缓冲地带的作用,那么定州就必须将这两个战略重镇抢到手中,占据战略主动权。同时在回信中,他指示清风,想办法将吕氏的这一意图迅速转达给东方曾氏,让曾氏能有充分的时间来准备与吕氏的这一场大战。

    准备得再充分一些,打得再激烈一些吧李清冷笑道,定州重臣们曾分析过中原大战的各种可能,吕曾交恶也是其中一项,众人都普遍认为,吕氏实力要高出一筹,如无外力加入,曾氏必败无疑,纵然是必败,李清也希望他们抵抗得更坚决一些。

    骆道明的确是个能吏,从接到担任西域东都护府都护一职不过一个多月,上林里已是模样大变,隔着上林里主城不远,一排排的房屋如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虽然说不上如何精致,但却也能遮风挡雨,而且为了适应蛮族的生活习性,这些房屋大都是模仿蛮族习惯的帐蓬内的格局修建,外面还为他们配备了牲口圈棚,所以每一户的占地面积都比本地人要来得大一些,最为绝妙的是,这些刚刚建成的村落星落棋布在上林里周围广袤的大地上,中间却又夹杂着一个个原上林里人居住的村落,形成了一个混居的大型聚居地。

    第一批内迁移民已经入住,都护府的官员和吏从们正忙着给他们分配土地,依照李清的命令,这些内迁的蛮族将以农垦为主,牧业为辅,而眼下正是春耕季节,正所谓争分夺妙,一刻也耽误不得的,所谓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巴颜喀拉城附近的一些蛮族原住民也有不少是弃牧为垦的,这些人适应速度要更快一些,不同的只是在巴颜喀拉种植的作物与这里种植的不同而已,而那些原本以放牧为生的蛮族则要麻烦一些,对于地里的农活,他们是基本不会的,所以都护府的吏员们在为他们分配了田地之后,又还要组织人手替他们春耕,眼下,他们还只能在一旁当着学徒,不管他们情不情愿,眼下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要不学,就准备饿肚子吧

    上林里在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突然多了近二十万人,二十万,对一个现代城市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在当时的大楚,这绝对是一个恐怖的数字,所幸定州准备充分,现在上林里的物资比起当年准备大战之前更多,用堆集如山来形容那是一点也不为过,而光是将这些物资分派下去,就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现在的上林里,是一个大工地,处处都在动工修建房屋,而他又是一个大的集市,近二十万牧民东来,因为数年的战争,商路不通,他们累积下来的皮毛要交易,多余的牲口要发卖,而他们又需要各式各样的日常必须品,各地的商人们闻风而动,赶到此地交易,或买或卖,总之是各得其所,上林里倒也因此抽取了不少的商税。

    “骆都护,草原各族移来上林里后,上林里的情况比起信阳可就要复杂太多,你对治理上林里可有什么打算?”刚刚下过一场春雨,策马走在有些泥泞的的道路上,李清正在骆道明,杨一刀等人的陪同下视察着一个个刚刚落成的村落和迁来的移民,对于骆道明前期的工作,李清还是相当满意的。

    “大帅,我是这样想的,上林里想要大治,至少需要三年的时间,也就是说,我需要大帅给我三年的时间。”骆道明道。

    “哦,三年?为什么这么说?”李清感兴趣地问道。

    “第一年,我所求的是稳定”骆道明眺望着远处星落棋布的村落,“草原一族背井离乡东来,又被迫放弃他们习惯的生活方式,心中肯定是有怨气的,习俗不同,习性不同,他们与本地原住民肯定存在摩擦,第一年中,我只能保证不出乱子。”

    “嗯,说得有道理,那第二年呢?”李清问道。

    “交融”骆道明道:“有了第一年的基础,第二年我的工作重心是要让双方互相认同,交相融会,这其中有些工作其实在第一年便已经展开,不过想得到效果,可能却在第二年,甚至是第三年之后,我会在这里推行定州新政,模仿崇县,成立农业互助组,牧业互助组,大帅,草原善牧,我族善农,正好互补。开办学堂,让两族的子弟一齐入学,数年之后,他们就有了同窗之谊,有了这样一些相应的措施,我相信这两族之间,将会慢慢地互相认同,融会为一个大家庭。”

    “嗯,接下来便是你想要的大治了”李清笑道,“对此你有什么构想呢?”

    骆道明笑道:“其实大帅,本来我还挺挠头的,但这些日子以来,我却有了主意。三年过后,我想象中的上林里应当是粮食自给自足,商业不断外拓。”

    “这么有信心?”李清道。

    “大帅,这些蛮族居民来之后,我发现他们出售最多的是毛皮,有些还是硝好的熟皮,说实话,这些牧民硝好的皮子比我们本地人做得要好得多,但价钱却便宜得很,我准备将这个行业组织起来,统一收集,统一发卖,这样,就能将价格提起来,上林里别的没有,这些牲口皮毛可多得很啊,更何况以后仍在草原各地游牧的那些部落也会因为这里他们族人居多,而选择来这里交易,上林里将成为定州甚至是整个大楚的皮草交易中心,大人,这就是滚滚财源啊我们上林里只需垄断这一行业,想不发财都难啊”骆道明两眼放光。

    “而且上林里自然条件也是极好的,大帅,这里的土地肥活沃,稍加开垦,便是上好的熟地,上林里河又让这里不缺水源,只要没有大的天灾**,我敢说,三年之后,上林里便会得到大治,将会繁荣起来。”

    李清出神地看着骆道明,自己选他来上林里,还真是没有看错人啊,垄断就是财富,不错,上林里只要垄断这一行业,必然会迅速崛起。骆道明在如此忙碌的安置牧民的时候,便已替他们想到了日后的生计,这份精明的确是人所难及。

    可以想象,多年以后,上林里皮草店面营集,原先的牧民们弃牧经商,就算仍然保持着游牧习性的部分蛮族也将更多地依靠上林里来获取财富,他们越富有,对定州的依附性就会越大,当一个人不需要依靠蛮力就能获取大量财富的时候,谁愿意拿刀拿枪,冒着性命危险去抢去杀呢

    看到大帅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骆道明不由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合不合大帅的心意,但他再三揣摩,也只有这个方法能让上林里在短时间内不再成为定州的包袱,这不正是大帅所期盼得吗?

    “你的想法很好”听到李清给出的结论,骆道明不由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代表着自己的执政思路得到了最高统帅的认同。

    “但是有一点你要注意”李清若有所思地道。

    “请大帅明示”骆道明拱手道。

    “法”李清简单地吐出一个字。

    “我们大楚人与内迁蛮族之间,生活习性不同,处理事情的模式也不一样,上林里初期,不可以简单地套用定州现在已有的法规定制,而应当因时因地,灵活处理,在不知不觉之间让他们慢慢地接受定州法规。你们可以根据实际的情况,制定一些适宜的法规,不必宥于定州现有的一些法规体系。”

    骆道明有些吃惊地看着李清,在他看来,法规的体系应当一脉贯之,即便上林里蛮族居多,也不应有所例外。

    “我准备给上林里特殊的地位”李清石破天惊地道:“除了在军事上由定州统一安排管理之外,其它的诸如民生,法规,商业等等,由你们自行决定。最高统帅府不加干涉。嗯,我们姑且称之为自治吧”

    “这,这怎么可以?”骆道明有些慌了,这该不是大帅对自己的一次试探吧,自治,什么自治,难道大帅怀疑自己会自立不成?“大帅,这万万不可啊”

    李清哈哈一笑,知道对方心中的惶恐,笑道:“骆都护,你不用慌,你这自治,当然是在最高统帅府领导下的自治,你们官吏的任命权等都还是在最高统帅府,我不过是给你们在治理地方上更大的自由,让你们能因时因地,更加灵活一些而已。至于具体怎么做,嗯,我也没有想好,你却慢慢琢磨吧,有什么想法,可以禀告给我。”李清的这一想法,却是来自他后世时,数量众多的自治州,自治区,自治县等等。

    看着李清打马奔下最近的一个村子,骆道明一边追赶,一边在心里反复琢磨着李清的话。

第三百四十七章:出手

    李清自上林里返回定州城的时候,常胜营与旋风营两营合六千骑兵和刚刚返回定州,气都没有喘上一口的启年师两个步兵营旋即踏上征程,扑向他们各自的目标,卢州的罗丰县与长琦县。这两个步兵营虽说是步兵,但为了能够跟上两个骑兵营的步伐,都配备了驮马,与蛮族打了多年的仗,这些步卒虽说不能骑在马上作战,但骑马赶路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定州精锐已直扑卢州边境,而此时的卢州,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边界冲突将起,因为吕照庭的失踪,而在卢州引起了轩然大波,吕然遍寻吕照庭不见,已知大事不妙,一边遣人向卢州大帅徐宏伟告急,一边派人飞马赶回吕氏统治核心燕州,向吕氏族长吕逢时与吕照庭的爹爹吕逢春告急。

    徐宏伟闻讯亦时大惊失色,吕照庭身份贵重,要是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吕氏迁怒起来,可就大祸临头,一边急急命人封锁道路,设立关卡,一边在卢龙及周边派出大量人手实施地毯式搜索,忙乱了几天,除了将卢龙的一些地痦无赖扫荡了一番之外,一无所获。殊不知王琦一行人当夜便出了城,一出得城去,这些训练有素的特勤便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游,又那里还能找到他们的踪迹,卢龙这边还在徒劳无功地搜寻时,吕照庭早已被带到了定州统计调查司的小黑屋里了。

    吕逢春是在吕照庭失踪第十天时赶到卢龙的,他的到来更让徐宏伟有些诚惶诚恐,吕逢春是吕氏家族的核心人物,轻易是不会走出燕州的,他的到来说明了吕氏对此事的重视。

    “吕大人,照庭在我这里出了事,我十分的抱歉。”徐宏伟真心诚意地道。

    吕逢春五十刚出头,保养得极好的皮肤和那种世家子特有的气质使他看起来更年轻一些,虽然儿子无故失踪让他心急如焚”但深厚的养气之功却让他面上不露丝毫声色,看到徐宏伟有些惶恐,吕逢春反倒过来安慰道:“徐帅不要着急了,能不动声色绑去照庭的人,背景必然深厚,这样的人物做事自有分寸,想必不会随意伤害照庭的性命,否则需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让吕氏知晓,给予他们的必定是雷霆一击,报复之惨烈不是他们能承受的,所以我敢断言,照庭虽然失踪,但短时间内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虽然如此说,但照庭在我这里失踪,我总是难保护不周之责,累吕大人痛失爱子”我心实在难安呐!”徐宏伟道、

    吕逢春微笑道:“徐帅放宽心吧,不管对方走出于什么目的,如今这么多天已过去了,我想也应该有消息了,不知徐帅这里可有什么眉目?”

    徐宏伟摇头道:“说来难以置信,照庭公子出事的古司银店是我这卢龙赫赫有名的一家名店,店主陈功在卢龙也是长袖善舞之辈,自来卢龙之后,经营得法,财源广进,在我卢州更是广置产业”出事之后,我扣查了此人名下产业,不算他这几年买下的那些仆使美婢,仅是那些不动产及在其它一些商家占得份额,粗粗估计”此人身家竟有数十万两玟银之巨,到底此人是谁,居然能放下如此巨额财产而断然离去,徐某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的。他们绑架照庭公子的目的也令人费解。”

    吕逢春闻之,心中却是更惊,如此巨额财产说不要就不要了,那方断然不是求财,那么便只剩下一个可能,政治绑架”谁会绑架他?吕逢春脑子里霎时之间转过了几个势力,最怕的便是东方曾氏”如果东方曾氏对吕氏的战略目标有所判断,而将照庭绑架的话,那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命可就难保了,吕氏军队已是蓄势待发,随时都有可能发动攻击,断然不会因为自己的儿子落入对右手中就就此罢手,双方战事一开,第一死的一定是照庭。

    心中忧虑,脸上却不动声色,起身向徐宏伟告辞,“还要请徐帅多多费心了!”

    徐宏伟起身送客,“请吕大人先去驿馆歇息,我这边一直在加大力量寻找公子踪迹,一有消息,马上便来告知大人。”

    回到驿馆,吕遵春马上召来了吕照庭的贴身护卫吕然。

    “照庭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瞒下所有人去那古司银店的?”此时的吕逢春已浑然没有了先前的从容,铁青的脸色,阴郁的眼神预示着他随时都会爆发。

    吕然跪倒在吕逢春的面前,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道:“老爷,当天我们陪公子去古司银店购买玉器,那银店老板陈功对公子说他有这个东西,却一直不敢出手,如果公子有意,可晚上去找他,他愿意将本钱卖给公子,还说千力不能让徐大帅知晓,公子看了这图之后,便在晚上带了吕浩和吕正二人出门,只留下我扮作公子模样,留在公子〖房〗中迷惑驿馆官员,那知,那知,公子这一去就再也没有音讯了!”

    从吕然手里接过那张图纸,瞄了一眼,吕逢春也是大吃了一惊,,“腾龙佩?”

    “老爷也知道此物?我只知道当时公子看了一眼之后,也是脸色大变,匆匆便返回了!”

    吕逢春叹道:“难怪照庭会上当,原来是用腾龙佩作为诱饵,只怕当时是我,也会情不自禁,算了吕然,你起来吧!”吕逢春顽然坐倒。

    “老爷,公子怎么办啊?”吕然哭丧着脸,道。

    “怎么办?如今只能等。等消息,不论对方出于什么目的,都会透出消息来的。”吕逢春森然道。

    吕逢春没有等多久,便等来了让他大惊失色的消息,定州悍然出兵,攻击了卢州的边境两县,罗丰与长琦。吕逢春急匆匆地赶到徐宏伟的大帅府时,正巧碰上从罗丰与长琦逃回来的知县及一帮官员。

    “大帅饶命啊!”几名逃官跪地哭诉道,“定州骑兵突然袭击,我们实在是猝不及防啊,大帅!”

    徐宏伟森然道:“好一个猝不及防,数千骑兵攻击,马蹄声在数里之外都可以听到,你们在干什么,连城门都不会关吗?他们的马能爬上城吗?还是他们都长了翅膀,飞上了你们的城墙,贪生怕死之辈,分明是闻风而逃,将两县拱手相让,居然还敢再我这里厚颜求活,来人啊,拖出去,砍了!”

    如狼似虎的卫兵扑上来,将一众软瘫在地的官员抓起便走,徐宏伟余怒难消,恨恨地一脚踢番大案,看着吕逢春,“吕大人,让你看笑话了!”

    吕逢春问道:“定州出了多少兵马?”

    徐宏伟恨恨地道:“这帮废物点心,看到安州骑兵扑来,爬上马便先逃了,连对手有多少人马,什么番号都没有搞清楚,我已派人出去打探,相信在后面逃出来的人应当多少了解一些!”

    “徐帅有什么打算?”

    徐宏伟仰天长叹,“能有什么打算,别人打上门来,徐某总不能装作看不见,我已下令全州部队集结,开往罗丰,长琦,定州铁骑虽然精锐,但我卢州士卒保卫家园,想必也不是不堪一击。”说到这里,狠狠一拍桌子,骂道:“李清小儿,欺人太甚,无故犯我边境,是可忍孰不可忍。”

    吕逢春冷眼看着徐宏伟的表演,心道这家伙倒有做戏的天份,眼看着自己在这里,便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他心中自然知道吕氏是绝不会袖手旁观李清进犯卢州的,因为这完全不符合吕氏自身的利益,更何况照庭刚刚与他签定了合约。

    “徐帅稍安勿躁,先将情况摸清楚了再说吧,如果李清果然想侵犯卢州的话,那我吕氏是绝不会坐视不救的,徐帅放心,只消一声令下,我吕氏十万铁骑自会滚滚而来,将那李清小儿碾为嵛粉。”

    回到驿馆,吕逢春默默地计算了一下时日,定州出兵,与自己儿子被劫的时间之间只不过相差了数天而已,心中已有明悟,看来自己的儿子到卢州之事泄露,这才被定州掳去,定州出兵,自然是因为从照庭那里得知了吕氏与卢州签定的合约之事。嗯通了这一切,吕逢春不仅惊叹不已,三年之前,李清才刚刚崛起不久,他的钉子居然就放到了卢州这个在当时看来丝毫也不重要的地方,三年之后果然起了大作用,而且一旦知悉此事,此子出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手,仅仅这一手,便让吕氏全面陷入被动,怎么办?与卢刚刚刚签下合约,如果助卢州,则势必陷入与定州的战争泥淖,进攻东方曾氏的目标将无可能实现,但放任李清不管,真让李清占领了卢州,则无疑是自己后背处被顶上了一把锋利的尖刀,任谁也不敢掉以轻心的。

    吕逢春一时陷入两难之间,唯一让人欣喜的是,儿子照庭落到定州手里,应当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三天过后,吕逢春终于从徐宏伟那里得知了自己所要的情报,定州兵占领罗丰,长琦之后,便没有再前进一步,也没有后续部队跟上,而是静静地呆在那里。而定州,一片平静,丝毫没有再打一场大战的迹象吕逢春明白了,他们这是在等待,等待着吕氏去人谈判,至于卢州徐宏伟,李清从来就没有将他作为谈判的对手,而现在看来,自己的谈判对手也要换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谈判

    被幽居十数日之后,吕照庭终于重见了天日,与他的两名护卫吕浩和吕正被带出了统计调查司,大门外,一辆标有统计调查司标志的马车正等在哪里。

    “吕公子,请上车吧!”一手将他从卢州劫持到定州的王琦笑眯眯地站在马车旁,请吕照庭上车。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吕照庭冷着脸,看着王琦,道。

    王琦笑道:“能去哪里,送公子回家啊?哦,公子是不是觉得我们这定州风土人情与北方迥然大异,还有心盘桓几日不成?”

    吕照庭在心底狠狠地呸了一口,对于王琦的话却有些不大相信,“送我回家?”

    王琦点头,“当然,公子的父亲吕逢春老大人已到了罗丰,我们正是送公子去那里与逢春老大人汇合啊!”

    “我父亲怎么到了罗丰?”吕照庭大奇。

    “好叫公子得知,如今卢州的罗丰,长琦已落入我定州之手,吕逢春老大人在卢州遍寻公子不得,便请我们定州帮忙,我们这不是应老大人所请,将公子送回去么?”

    吕照庭脸色发苦,自己一招不慎,落在下风,可真是丢脸至极,也不知父亲和家族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让定州答应释放自己,一脸黑线的他不再言语,默不作声地跨进了马车。

    王琦嘿嘿笑着一挥手,马车得儿一声,缓缓启动。

    在罗丰,尚海波与吕逢春两人的谈判可以说进行得相当顺利,相互之前都清楚对方底牌的他们,没有在细枝末节上进行过多的纠缠,直接进入到最为核心的地方。

    定州占据了罗丰,长琦,到了嘴的肥肉肯定是不会吐出来的,而作为补偿,吕氏亦可以占有卢州靠近北方的两个县府,双方在卢州的地盘上驻军分别不得超过万人,而卢州其它地方,都将维持现状,吕氏与定州都不得插足。双方只是对现状进行了一番和解,而对于未来,两方都心知肚明,没有一个人提出这个问题,其实大家都很清楚,无论是谁先缓过劲儿来,双方的战争便将开始。

    如果吕氏在东方进展顺利,不费力气地便将曾氏一口吞下,回过头来,便会对付定州,而定州打着的算盘则是吕氏最好在东方陷入泥沼而不能自拔,待得定州从平蛮之战中恢复过来,则绝不会介意从吕氏的后腰上插上一刀。时间,此时对双方都显得格外重要。

    至于卢州,这个时候,谁还会顾忌卢州的什么利益,能让他苟颜残喘几年,双方都觉得卢州是大赚了。任谁腾出手来,卢州都是到了嘴边的肉,焉有不吃的道理?眼下双方在卢州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倒让徐宏伟还可以做几年安稳的卢州大帅,这个时间段一过,卢州立刻便会成为双方较量的第一战场。

    先北后南,远交近攻,便是李清制定的马踏中原的大的战略。

    就在尚海波在罗丰与吕逢春两人皮笑肉不笑地签定条约的时候,刚刚回到定州不久的李清便迎来了来自洛阳昭庆皇帝的特使。

    对于李清平蛮大获全胜,成功地将草原和关外白山黑水全部纳入到了大楚的版图之内,昭庆皇帝不吝赞美之词,将李清夸得是天上少有,地上绝无,称其为大楚史上自英武皇帝以来第一名将,各类奖赏不计其数,一大堆散官头衔堆到李清头上,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在名义上,的确是恩庞之极了。

    对于这些东西,李清一笑而过,相对于宫中来的特使,他更看重的是随同特使而来的那位萧氏族人,对于李清而言,他带来的东西对自己更有作用。接完圣旨,当特使低声告诉李清自己还有皇帝陛下的私信要交于倾城公主的时候,李清虽然略感诧异,但仍然示意将其带到后院,让这位太监去见倾城公主,而自己,则留了下来会见这次来使中真正的重头人物,萧氏核心人物之一,萧浩然的族弟萧浩天。

    “见过李大帅!”虽然萧浩天年纪已经一大把了,须发皆白,但地位使然,他仍是不得不向李清施以大礼。

    李清摆摆手,道:“萧大人,我们就不用来这些虚礼了,直接进入正题吧,萧国公给我带来了什么?”

    萧浩天略微有些尴尬,很是不习惯李清这种开门见山的谈话手法,完全摒弃了官场上的那一套虚礼,虽然看似很痛快,其实却让人极不自在。

    但萧浩天必竟是胸中沟壑的人物,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态,便已恢复了自然,“李大帅,我自来实为两件事,其一,便是化解两家旧怨而来!”

    李清冷笑道:“旧怨?萧大人,当年我位卑言轻,不过是一小小营官,萧远山将军费尽心思,想要置我于死地,最后若不是吕大临将军深明大义,此刻的李清只怕已只剩下白骨一堆,这旧怨可还真是不轻,我当年可以以得报怨,将萧远山将军完好无损地送还给了你们。”

    萧浩天苦笑道:“李大帅,如此说可就太不厚道了,当年你与远山之事,说起来不过是互相算计而已,远山棋差一着,输得口服心服,我们萧氏也是认赌服输,如今李大帅如是说,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打我们脸了吗?”

    李清听他说得有趣,不禁大笑起来,看不出这老头子还挺幽默的,“好了好了,当年旧事也便不提了,你却说说第二件事吧!”

    萧浩然振奋精神,道:“这第二件事,却是我萧氏寻求与李帅结盟一事!”

    “结盟?”李清眨巴着眼睛,“我为什么要与你们结盟,就算我不提当年旧怨,也没有必要与你们结盟吧!”

    萧浩然笑道:“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利益。”

    “利益?”李清笑道,“我定州大可稳坐定复两州,坐看你们在中原打生打死,不管谁是最后的赢家,到时候难道还能少了李清一个高位,我又何必去沾你们这趟浑水?”

    萧浩然嘿嘿冷笑,“李大帅,此话可就言不由衷了,如今明言人都已知道,大楚实际上已崩踏,有实力的豪门世家,哪个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不是虎视眈眈,李大帅你可不要跟我说,你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临走之前,国公曾与我煮酒论英雄,国公言道,大楚天下,能称为英雄,能与他较量一二的人仅有两三人而已,一个是宁王,另一个则是你李大帅了。”

    “倒多谢国公高看我一眼,既然如此,我又为何一定要与你家结盟呢,如果说为了利益,我与宁王结盟,岂不更佳?其一,我与他从无旧怨,其二,我倒是觉得他的胜算更大!”

    萧浩然摇头,“李大帅绝不会跟宁王结盟,如果说没有旧怨,这话是瞒不了的人,但略过此节不提,李大帅也是必然要跟宁王起冲突的,定州与吕氏存在利益冲突,而吕氏想对东方曾氏下手,定州是必然要支援曾氏,将吕抵拖住战急泥沼的,但定州与曾氏相隔甚远,陆路不通,想要支援曾氏,唯有海路一途,复州水师落入大帅之手后,发展迅速,想必到时大帅必会动用他们从海路支援曾氏,但走海路必然会通过宁王控制的海域,双方水师安能不起冲突,更何况,宁王还指望着吕氏迅速收拾了曾氏之后,回头来对付定州,好减轻定州给他的压力呢!”

    李清的神色郑重起来,看来萧氏的确是下了大功夫研究定州所处的态势,将定州的战略意图摸了一个七七八八。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就算我与你家结盟,等到某一天,你我两家还不是要兵戈相见,一决胜负?”

    萧浩天大笑:“未来之事,谁又能说得清呢?还是先顾眼前得好,李大帅,真到了那一天,你我两家自然也不必废话,而现在,我们却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以大帅之能,当能知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你倒也坦白,说得不错,真到了那时候,你我两家还是要靠拳头说话,谁得拳头更硬,谁就能笑到最后。”

    “不错,但在此之前,我们却要联手将那些小丑扫进垃圾堆中去。”萧浩然微笑。

    李清把玩着案上的玉如意,“萧国公能给我什么?”

    萧浩然反问:“李大帅想要什么?”

    李清将玉如意丢在案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我要并州!”

    萧浩然脸色一变,“李大帅,你这个胃口太大了吧,你夺去奇霞关,我们已准备捏着鼻子将这相苦果吞下去,但你想要整个并州,则太过分了吧!”

    “一点也不过分,你我两家结盟,你强我弱,没有足够的实力,如何分享足够的利益,我需要并州这个粮食产区,你们将并州给我,我不仅从海路上给予宁王的水师以打击,我甚至可以派出陆军牵制宁王的部分兵力,萧大人,你知道,我军平蛮之后,兵力严重不足,能做到这一点,已是足显我方诚意了!”

    萧浩然一阵默然,“兹事体大,我需要向国公请示之后才能作主!”

    李清点点头,“倒也不急在这三两日,不过你也要快一点,我估摸着,宁王的特使这几日也就要到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神秘客

    第三百四十九章:神秘客

    送走萧浩天,李清在书房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想起萧浩然的天下英雄只二三人的论调,心中不由有些失笑,这让他想起了曹操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故事,他可不会为萧浩然的论调而有什么特别高兴的地方,便如同三国之中刘备听闻曹操如是说后,连酒杯也给吓掉的心绪一样,被人这么重视,这让想低调一点的李清相当的不爽。被人重视,便意味着别人对你的提防也会升级,这就绝了自己浑水摸鱼的机会了。接下来的中原争斗,比起平蛮之战来说,更加复杂,也更加艰巨了。

    回到内院,却见倾城正哭得稀里哗啦,自从在巴颜喀拉那一夜之后,李清与倾城的关系却是近了很多,见倾城哭得伤心,李清好奇地走过去,一边的宫娥见李清的目光瞄向自己,赶紧上前小声道:“驸马,是宫里来的公公给公主带来了一封信,公主看了,就变成这个样子,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李清皱着眉,走到桌边坐下,拿起那封被倾城泪水浸湿的信,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昭庆皇帝李清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应当还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正常人家的孩子,这个年龄正是倚在父母跟前撒娇弄痴的年华,他却要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扮端庄,作傀儡,想必没意思得很。信很长,有好几页,李清看了两页,卟地一声笑了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立即引来了倾城的怒目而视。

    李清摇着信纸,笑道:“倾城,你这侄子今年多大了?”

    倾城怒目道:“夫君,他年纪是不大,但他是大楚的皇帝。”

    李清笑道:“好,好,那我们这位皇帝陛下今年不过十来岁吧,你觉得,这封声情并茂,引经据典,摧人泪下的家书真是他能写得出来的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这封信大概是朝中那位饱学之士熬更打夜才琢磨出来,然后请你这位皇帝侄儿照抄了一遍吧,从你的伤心程度来看,这位捉刀之人还真是才情不凡啊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见上一见”李清笑道。

    倾城迷惑地抬起头,看着李清。

    李清放下信纸,道:“萧浩天也过来了,你知道他来干什么?”

    倾城霍地站起来,大步便去摘墙上挂着的刀,倒把李清唬了一跳,一把扯住她,“你想干什么?”

    “萧家人我见一个,宰一个”倾城怒目道。

    李清一把夺下她手里的刀,道:“胡闹,他是想杀就能杀得么?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封家书给你?这就是在提醒你,如今坐在皇帝位子上的仍然是你家,当今皇帝还是你的侄儿,这是在提醒你,萧浩天此来的目的还要你大力协助,方可保你那位侄儿无虞。”

    倾城恍然之下,不禁颓然坐倒,萧氏如今控制中枢,想要再制造一起皇帝暴毙的事情很难么?想起侄儿处于虎狼之窝中,不禁又是潸然泪下。

    “萧家想干什么?”

    “他们想与我结盟,共同对付宁王”

    “你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萧家会把并州让给我。”李清把玩着倾城的腰刀,漫不经心地道。

    “并州?”倾城惊讶地道:“萧家肯付这么大的价钱?”

    李清笑道:“有什么好稀奇的,萧浩然只不过是觉得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在他看来,并州只不过暂时让我经营两年,等他击败宁王,回过身来,还怕我不乖乖地听话么?”

    “你有这么听话?”倾城忽地笑了起来。

    “且走着看”李清也笑了起来,“哦,对了,晚上我在你这吃饭,吃完饭我还得出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两人虽是夫妻,但真要说起能坐在一起吃上一顿饭的日子却是屈指可数,听李清这么说,倾城倒有几份欢喜,一边吩咐下人赶紧去做,一边道:“去哪里见人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招到大帅府来不就成了。”

    李清摇摇头,“这个人此次是随萧浩天一起来定州的使臣中的一个,他是清风早年埋下的钉子,如今在萧氏势力中发展的不错,有些情况我要向他了解一下。但他可不能堂而皇之地与我见面的。”

    一听到清风两个字,倾城脸色便一沉,没好气地道:“原来是要去调查司啊,你去哪里吃饭吧,想必清风司长欢喜得紧,我这里却没有准备”

    看着倾城沉着的俏脸,李清伸着鼻子在屋里嗅来嗅去,看见李清的怪样,倾城嗔道:“你干什么,难不成我这屋子还有什么怪味不成?”

    “怪味没有,却有一股子酸味,酸酸的”李清取笑道。

    倾城一下子红了脸,“什么酸味,你是说我吃醋么?清风有资格让我吃醋么?”

    李清扁扁嘴,道:“好了,不要闹了,快点让他们将饭菜送上来,我可真是有点饿了,再说了,这可是大事,此人很可能知道一些关于你哥哥当时遇难的情况。”

    倾城的神色也郑重起来,一边吩咐下面快点送上饭菜,一边追问道:“此人是谁,能知道这样的重大事件,他在萧氏那边的地位应当不低吧?”

    李清点点头,“三年前,恰好逢大楚大比之年,清风便将此人安排去参加科举,通过一系列的操作,彻底抹去了他与定州和李氏的所有联系,三年来,此人刻意接近萧氏,慢慢地取得了对方的信任,虽然现在还说不上委以重任,在朝中品级也不高,但手中却握有实权,是我们在萧氏之中最得力的一枚棋子。你说,此人机缘巧合,随萧浩天到了定州,清风为了安排他与我见一面,可是费尽了心思,设了好几个局才将他有机会单独出来,你说我能不去吗?”

    李清说得轻松,但倾城听得却是动容,对于清风,倒是又多了一份了解,此女当真心机深沉啊,三年之前便布下若干棋子,现在都一一开始发挥作用,像卢州的陈功,而这一次居然让钉子打进了萧氏的核心。对清风的警戒倒是又升了一级。

    李清却没有想到这番话还有这样一个效果,一边大口吃饭,一边对正在为他倒酒的倾城道:“倾城,我想跟你要一个人,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

    将酒杯递给李清,倾城为自己也满上一杯,啜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道:“你要谁啊,是要秦明吗,秦明武功高强,精通兵法,在我身边当个侍卫统领的确屈才了,下去带兵倒是正好。”

    李清笑道:“秦明有才我是知道的,但现在定州不但不会扩军,还会缩减部分兵力,秦明一时没有位置,等到我们准备出击的时候,我一定会向你要他的,这一次我要的却是另一个从”

    “另一个?”倾城挟了一筷子豆芽放在嘴边,惊愕地看着他。

    “我说得是燕南飞”李清微笑道。

    定州城,离官驿不远处,有一家很不错的酒楼,二楼一间雅座里,谢科正坐在靠窗的一个角落里,独酌独饮,处在他这个位置,一眼便可以看清房里任何一个位置,如有危险,他第一时间便可以翻而跃下窗户,考中了进士,做了文官,但当年在战场上,在统计调查司学到的一身功夫却一刻也不敢拉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隔着窗缝,他偶尔也能看到穿有统计调查司服饰的人走过,他很是羡慕这些人可以正大光明地行走到阳光之下,而自己,看似风光,内心却总是绷得紧紧的,甚至连睡觉也不能放松,生怕自己在梦中说出什么不该说得话,他知道,在自己的府上,便有萧氏的探子。官越做得大,手中的权力越大,谢科便知道自己在定州的份量就越重,便越不容易早点脱离这一边,回到定州调查司那些兄弟中去,这便是代价吧虽说步步荆棘,但谢科却又很骄傲,自己可能是统计调查司中最出色的一枚钉子了。

    雅座一侧的墙上传来叮的一声轻响,谢科立刻坐直了身子,等了片刻,又是叮的一声,随即墙上蓦地开了一扇小门,两个身披斗蓬的人弯腰走了进来。掀开斗蓬,谢科瞪大了眼睛,一跃而起:“大帅,司长”

    今天他得到秘信,让他来此间见一个人,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来得会是李大帅和清风司长本人。

    李清微笑着一把抓住谢科准备跪倒的身子,拍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你了”

    便是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让谢科热泪盈眶,觉得有了这句话,什么都值了。

    “大帅救我出水火之间,给了我新的生命,新的命运,为大帅赴汤蹈火,谢科在所不辞”

    “好,很好”李清道:“来,坐下吧,你出来一趟不容易,我们抓紧时间,说正事吧”

    “大帅想要知道什么?”谢科问道。

    “我想知道当日宫廷之变的详细情况?”李清道。

    谢科定定神,理了理头绪,竭力回忆当时的每一个细切,详详细细地说给李清与清风二人,小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说完。

    “你是说当你们进入到宫庭之中,天启皇帝已退入内宫,并纵火焚烧了寝宫?”李清问道。

    “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见到天启皇帝真正毙命的场面?”

    “当时火太大了,无法进去,而去灭火之后,我们找到了数具尸体,虽然烧得焦黑不能辩认,但其中一具头戴金冠,手指骨上还佩着天启皇帝的盘龙戒,皇后也仔细辩认了的确是天启无疑。”谢科道。

    李清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天启皇帝应当是死了。”

    清风奇道:“将军,这事早有定论了,难道你还怀疑天启未死么,以萧浩然的精明,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李清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我见过天启数面,感觉此人不应当是那么胡涂之人,怎么会在这次政变中毫无所觉呢?有些奇怪而已,既然谢科这么说,皇后也承认了,那肯定是我多心了。”

第三百五十章:道是无情却有情

    谢科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李清与清风却还坐在这间僻静的雅座里。清风拍拍手,外间门拉开,几个伙计模样的人走进来,撤下先前的酒菜,又流水价般地换上新的热腾腾的菜肴。清风提起酒壶,替李清倒满,边将酒杯放到李清面前,边道:,“怎么啦,难不成你还怀疑天启皇帝还活着?这也太扯了吧?”

    李清抿了一口酒,“我只是有些不解而已,天启不是那种糊涂蛋,与我虽然只见过廖廖几次,但里外却都透着精明,怎么就这样死了呢?”

    清风笑道:“聪明人有时犯起糊涂来,会让正常人目瞪口呆,感到不可思议的,因为聪明人更偏执,认定的事情很难让他们更改自己的看法!”

    李清自失地一笑,“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我都有些疑神疑鬼起来了。”

    说着话,李清忽地发现清风除了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之外,其余的时间竟然都在自戡自饮,没多大会儿功夫,一壶酒已是被她喝了一个底朝天,脸蛋之上两砣嫣红在灯光下更是有些显得惊心动魄。

    看着清风又提起另一壶酒给自己满上,李清伸手按住她的酒杯,道:“清风,你今天怎么啦,喝得有点多了?”

    清风吃吃笑着拨开李清的手,道:“将军,这些日子,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你带兵在外,我在家里撑得很辛苦,很吃力,生怕出了一点岔子,开始还有尚先生和路一鸣在,后来他们两人也走了,我就更担心了,现在你回来了,我就放松了,也只有在你的面前,我才这么放松,不用面对满案的文椟,也不用面对众多的下属,今天,你就让我彻底放松一回吧!”

    李清默默地松开手,看着清风一抑脖子,将这杯酒又倒了下去,不仅是脸,连她的脖子都已变红了,李清看着有些疲乏的清风,忽地感到一阵愧疚”这个女人,自己的确是亏欠了她的。

    “清风,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不必这么辛苦,哪怕为此我将会付出一些代价,我也愿意。”李清忽地开口道。清风如果撤手统计调查司,那么这个强力机构的运行必然会因为她的离去而陷入短时间的混乱”对于现在的定州其实是有很大的危害的。

    清风微微一怔,看着李清半晌,忽地道:“是啊,我也很想撤手”但我不能。”

    “为什么?”李清问道。

    清风有些迷蒙的眼睛慢慢地显得清亮起来,“将军,一直以来,尚先生都很猜忌我,我知道他担心什么,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明白,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其实我也知道,将军的心里未尝没有这种担心,所以,从很早起”我就开始为统计调查司培养接班人了。将军,你知道这个人是谁么?”

    李清想了片刻,若有所思地道:“纪思尘?”

    “将军果然厉害,一猜就中!”清风笑道:“可是将军知道我为什么选中他么?”

    “纪思尘此人才能是有的,但在德行上可就不那么干净了!”李清笑道。“你为什么选中他,而不是另外的人”比方说钟静,或者王琦?”

    清风摇摇头,“将军”你要的统计司应当是一个有力的爪集,而不是什么〖道〗德君子”其实说起来,清风我自己做起事来,为达到目的,还不是一样不择手段。纪思尘有才,德行却有亏,这样将军将来更容易掌控他,他投靠我们定州,看中的是我们无限的发展前景,想得是他将来的辉煌前程,所以,他是将来最适合掌管这个部门的人,他会成为将军手中的一把利刃,而钟静,王琦身上有着太多的我的烙印了,不适合成为这个机构的掌门。”

    李清静静地看着清风。“清风,你这是何苦?”

    “将军,你知道吗,我一直想姓回林去,一直想对人说我叫林云汐。”

    “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如果洛阳林家说三道四,我自有方法让他们闭嘴!”李清道。

    清风摇摇头,“那有什么意思,我要的是将来有一个时间,林家族人爬到我的面前,哭着求我回到林家,改回林姓。也许我那位爷爷是看不到了,但说心里话,我真想他能活到那个时候,能看到这一幕啊!”

    “清风,在这一点上,称太偏执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你的亲人,血浓于水啊!”李清道。

    清风凄凄地看着他,“将军,你知道心死的感觉么?我知道,哀莫大于心死,洛阳林家的那一幕,便让我的心死了。

    心死了,便只剩下仇恨与偏执了,先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么,聪明人更偏执,会更让正常人目瞪口呆地。”

    李清有些震惊地看着清风,“清风,那你为什么要与雾开闹翻,而且那么强烈地反对他与我在一起。“清风提起酒壶,对着壶嘴猛灌几口,道:“将军,我虽是女儿家,但却从小遍读史书,谙熟朝堂故事,像我这样在黑暗中行走的人,自古以来,又有几个有好下场,我让兼月恨我,就是要与她作出切割,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恨我,只有这样,有一天当我倒下时,她还会活下来。雾月单纯,是不会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的,我也不愿意让她想明白。”

    李清恼怒起来,“你是说我将来会对付你?还是说我将来无能力保护你?”

    清风吃吃地笑起来,“将军,现在你可以这样说,但当有一天,你成了皇帝,穿上了龙袍,坐上了龙椅,就不见得会这样说了,自古帝王无情,有情的帝王都死得很快的。而且有时候,帝王也是身不由己的。”

    李清看到清风已是有些醉意了,恨恨地道:“若是连自己喜欢的人也保护不了,那这皇帝做来又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就做这定州的草头王。”

    清风眯着眼睛,眼波流转,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李清面前,将身子贴在李清的后背上,头搁在他的肩上,红唇顶在他的耳边,轻轻地道:“可是我喜欢看你穿着龙袍,带着皇冠坐在那张高高的椅子上的样子,为了这一点,我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李清还想说些什么,但感到后背上的清风正在沉沉地向下滑去,情知她已醉倒,苦笑着反手将她搂住,打横放在自己的膝上,看着那张已沉沉睡去的绝美的脸庞,心里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将清风横抱着站了起来,李清从先前的那扇小门又钻了出去,门外的一条巷道之中,钟静和唐虎正候在哪里,看到李清抱着清风出来,都是吃了一惊,“清风喝醉了!”李清小声道。

    看了一眼李清,钟静小声道:“大帅,去小姐那里么?”李清点点头,“嗯!”

    钟静脸上微微露出喜色,轻轻地拍拍手,转角处立即驶来一辆马车,李清抱着清风钻进了马车里。

    统计调查司自搬家之后,李清还一次都没有来过,随着钟静自秘道进入到清风独居的小院,不由一呆,满园子的合欢huā树让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年在那一棵盛开的合欢huā树下发生的一幕。

    “清风,原来你还是在乎的!”李清喃喃地道,抱着清风走进了那幢青砖红瓦的小楼。

    一脸郁闷的燕南飞从复州被召了回来,见到倾城公主的时候,满脸的羞惭,当时在洛阳,自己曾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似乎自己一出,天下英雄概莫能挡,但现实是残酷的,莫说是定州,便是在复州,一个许云峰便让自己一筹莫展,一个统计调查司的分部便让自己寸步难行,真正让他体会了一把孤家寡人的滋味,在复州蹦哒了几下,几乎成了万人嫌,谁沾着自己都要倒霉,看到自己一出现,几乎都作鸟兽散,弄得他只好将自己关在公主行辕内,整日以酒浇愁。当他出现在倾城公主面前时,倾城几乎不认得这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中年书生便是去年陪自己西来的燕南飞了。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倾城不满地道,当初皇帝哥哥让他随自己来时,可是说他满腹才华的,现在看来倒似酒鬼一个。

    燕南飞苦笑,“有负公主重托,惭愧之极,南飞来定州数月,一事无成,反而快成过街老鼠,事不谐,反而连累公主,当真是没有脸面来见公主了。”

    倾城沉默片刻,“这些事我都知道了,今天召你过来,是大帅要见你,你收拾一下,再去见大帅吧。”

    燕南飞讶然道:“李大帅要见我?”

    倾城点头道:“我听他的意思,是想要重用你了,你这样子,却让人怎么放心交托重担给你?”

    燕南飞睁大了眼鼻,“公主,您没有听错吧,这怎么可能?李大帅怎么可能重用我?”

    倾城不满地道:“我怎么知道,他就是这么说的。至于怎样安排你,我也不知道,快去沐浴更衣,收拾清爽了去见大帅,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马上并州便要归到大帅手里了,说不定大帅手里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人手,让你去并州也说不定!”

    满腹狐疑的燕南飞一边走一边摇头,虽然他很郁闷,但并不代表他的智商下降,李大帅又将并州弄到手让人吃惊,但却绝不会将并州交给自己来管理,如果真得要用自己的话,其实自己能去的地方有限。

    他忽地明白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燕南飞

    第三百五十一章:燕南飞

    腾腾冒起的水气中,燕南飞赤身**地泡在水中,提起水瓢有一下没一下地舀起水,从头上淋下来,任由热水穿过发梢,流过脸庞,再从保养得极好的肌肤上滑落。脸色却十分的纠结。公主还没有想明白自己要去的地方,但自己却是清清楚楚了。只消想想这之前定州发布的一系列命令,就知道李清准备让自己去的地方。去,还是不去呢?他陷入两难之中。

    “见过大帅”将自己收拾得清爽了一些的燕南飞一揖到地。

    正在批阅公文的李清闻声抬起头来,看到燕南飞,哈哈一笑,放下手中的公主,抬手虚抚了一下,道:“燕先生,好久不见了,坐,请坐虎子,上茶”

    “多谢大帅”燕南飞再行了一礼,侧身坐在下首,唐虎端上茶来,看唐虎的脸色,就知道那杯子里就没漂几根茶叶。

    李清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燕南飞,大楚首辅教出来的弟子气度自然是不凡的,在洛阳官场浸yin了这么长的时间,治事才能,手腕心机也是不差,奈何随着倾城到了定州,却是踢到了铁板,四处碰壁,撞得满头包,半年下来,终于将他原有的棱角磨得平了,心态也平和了。大楚政局的剧变更让他看清了形式,这样的人不用是可惜的,更何况现在李清可算是求贤若渴的,但此人用却也有用得难处,只怕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完全死心。如果真能得他死心塌地相助,李清觉得自己不谛又得一个尚海波或者路一鸣之类的顶梁柱。

    李清肆无忌惮地逼视着燕南飞,燕南飞却很坦然,正襟危坐,不动声色。

    “说起来燕先生到定州已有半年了,但我们却没有见过几面,李清很是遗憾,燕先生的大名李清是久仰的。”

    “贱名有辱清听”燕南飞欠声道。

    李清微笑道:“在我们这里燕先生过得可好,可还习惯?”

    燕南飞道:“承蒙大帅相询,南飞过得还好,也挺习惯。”燕南飞违心地答道,看着李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作声,脸色不由慢慢地变红,终于在喘了一口粗气后道:“大帅见笑了,其实南飞过得很不好,很不开心”

    李清哈哈大笑,“这才是大实话,燕先生,你知道为什么你不论在定州,还是在复州,都过得不开心,处处碰壁么?”

    燕南飞郁闷之极,心道这还不是承蒙你大帅的关照。但这话却是说不出口的,只能默不作声,以示抗议。

    李清盯着燕南飞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那是因为燕先生有一件事没有搞清楚,这件事错了,你在这里做什么都是错的。”

    燕南飞拱手道:“燕某愚钝,还请大帅指点迷津。”

    “无论是定州,还是复州,抑或是马上就将并入我治下的并州,再或者是草原,他们都只需要一个主人,一个声音,你想在这里面另起灶炉,发出不同的声音,自然不可能实现。”李清昂起头。“不论是谁,只要他违反了这一铁律,就绝不可能有所作为。”

    听到李清霸气十足的话,燕南飞很想反驳,无论是定州,复州还是并州,在你李清之上都还有一个更高的存大,那就是当今的大楚皇帝,但这话还没有出口,他自己就先泄气了,如今的大楚,还有皇帝发话的份吗?天启暴死,自己的老师身陷诏狱,生死不明,大楚,已经崩塌了。

    “燕先生才能卓越,应当不难想明白这个道理,抑或是你根本不愿面对这个局面?”李清看着脸色苍白的燕南飞,追问道。

    南飞欲言又止。

    “你身负重托,不欲背信弃义,我自然是明白的,但燕先生,我想问你一句,你甘不甘心让你一身所学就此磋砣,每日龟缩在家中,借酒浇愁,醉生梦死,任由天下风云变幻,你却只是这场大潮之中的一个看客,然后淹没在历史的浪花之中,了无声息?”李清问道。

    “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此时此情,又如之奈何?”燕南飞抬起头来。

    “所以我给你寻了一个地方。”李清道,“如果把你放在定州并三州任何一个地方,都会让很多人心生幻想,而让你处于两难之境,也会让我难以放心,更会让我定州其他僚属对你心生猜忌,外敌并不可怕,最怕的就是祸起萧墙之内。燕先生,我惜你才华,欲借重于你,说句实话,我手下可用之才,特别是在文治之上有才能的人不多,甚至是很难挑出几个独挡一面的人,这也是我看重你的原因所在。你去这个地方,一来可以避开一些复杂的事情,二来也可以静下心来,想一想,将来该怎么做?如何?”

    燕南飞心中挣扎,“大帅是想我去西都护府?”

    “不错,较之东都护府,西府治理难度尤其之大,非大才者不能任之。燕先生却是我心目中最为理想的人选,当然,我不会为难燕先生,如果你愿意便去,不愿意我也不想相强”李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了这么多,嗓子却是干得厉害。

    燕南飞额上微微浸出汗来,答应李清,基本上就意味着背叛了倾城,背叛了当初出京城之时给老师的承诺。但李清给出的位子却是极其诱人的,西府治下,跨地千里,虽然一穷二白,但正是这样的地方,却更易做出成绩,如果自己能将室韦人归化,大治,那自己的名字必将载入史册,这不是每一个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吗?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名垂青史的机会的。

    “公主会答应放我去吗?”挣扎之中,燕南飞终于还是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听闻燕南飞如此一问,李清不由大喜,这便是答应自己了。

    “我跟倾城打过招呼,她已同意了”李清微笑道,其实倾城只同意让李清使用燕南飞,至于怎么用,却是根本不知道的。

    燕南飞低头沉思片刻,站了起来,整整衣裳,向着李清行礼道:“属下燕南飞,见过大帅”

    李清哈哈大笑,“燕大人勿需多礼,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想燕大人知道我有用你的消息后,就一定猜到了我要把你派到什么地方去,对西都护府的治理可曾有过什么想法?”

    燕南飞道:“仓促之间,却也没有什么良策,但南飞想来,只需做到三件事,便可让西都护府长治久安。”

    “那三件事?”

    “其一为平叛。定州与室韦之间,室韦与草原蛮族之间,结怨颇深,必有心怀叵测之辈聚众作乱,所以西都护府第一件事便是平叛。”

    “其二为归化。叛乱初平,便是要让室韦对中原心生归化之心,这其中就涉及到了民生,文化等等一系列政策,说来容易,做起却难。”

    “其三则是大治。其实完成前两件事后,第三件事就简单了,在定州的大力支持下,我想,西都护府很快就会繁荣起来,成为定州有力的臂助”

    李清微微点头,自己的确没有看错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燕南飞就已想透了如何治理西都护,确是有大才之人。

    “既如此,你需要多长时间?”李清问道。

    燕南飞嘴张了张,又犹豫了一下,道:“五年”

    “三年可否?”李清道。

    “很难”燕南飞回答得干净利落。

    李清站了起来,走到堂间,来回踱了几个圈子,沉吟道:“我希望是三年,燕大人,如果三年你完成了这一壮举,我便调你回来,有更重要的位子等着你,相信三年之后,你也想明白了,看清楚了,那个时候心中再无牵挂。可尽心竭力为我效力。”

    燕南飞道:“属下竭尽所能。”

    “如此甚好,在巴颜喀拉,关兴龙部下一万余部骑正在整训,你下去之后,便收拾东西,带人去巴颜喀拉与他会合,共同出关。同时在室韦港口,我还会布署一支水师予以臂助。”

    “多谢大帅,既如此,南飞就告退了”燕南飞躬身道。

    李清点点头,“你去吧,去和倾城告个别,另外再去找一下统计调查司清风司长,在她那里,有你老师府上逃出来的一个家人和你老师给你的一封信。”

    “老师?”燕南飞大惊。

    “不错,一个月前,此人历尽千辛万苦,才逃来定州,现在人在清风司长哪里”

    燕南飞心挂陈西言安危,当下匆匆向李清一揖,慌慌张张地便向外跑去,倒是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李清嘴角露出微笑,那封陈西言的信他却是已经看了,相信有了这一封信,燕南飞会想得更清楚一些。

    送走燕南飞,唐虎走了进来,道:“大帅,复州水师统领邓鹏已经到了,正在外面等候大帅召见”

    李清大喜,“他倒来得快,快请”

    邓鹏自从归顺李清之后,诸事大顺,多年心愿一朝得偿,人倒似显得年轻了好几岁,不复当初李清见他时,那一副老农模样。“邓鹏见过大帅”一见李清,邓鹏立刻推金山,倒玉柱,大礼参拜。

    大笑着搀起邓鹏,“邓鹏远来辛苦,坐惯了船,骑马还习惯?”

    “多承大帅关怀,邓鹏习惯得很。”

    听到这别开生面的回答,李清开心地大笑,“听说你将家小都安置到定州城了?”

    邓鹏点头道:“正是,属下此来,已在定州买了宅子,将家小都安置在定州城,以后还要拜托大帅多多看顾了”

    李清不禁芫尔,邓鹏是一个非常小心的人,李清将水师完全托付给他,没有一丝的挚肘和猜忌,如今邓鹏麾下已聚集了一支强大的水师,再加上一支数千人的水师陆战队,可以说,邓鹏在不声不响之中,已跃身为定州军队之中的实力派人物,将家小安置在定州城,也是从另外一个方面向李清表示忠心。

第三百五十二章:水师方略

    第三百五十二章:水师方略

    “说说你的家底儿吧”李清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指着身边另一张椅子对邓鹏道:“坐,坐下说”

    邓鹏侧着身子会了下来,看着李清笑道:“这那是我的家底儿咧,分明都是大帅您的家底嘛,我只不过替大帅看着呢”

    李清大笑,“邓鹏啊邓鹏,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未免太小心了一些,作为一名将领,你这性格可不太好,做起事来未免有时会瞻前顾后,这要是在战场上,可是要误事的。”

    邓鹏脸色肃然,“多谢大帅指点,末将记得了。该担当时末将绝不会退缩。”

    “嗯”李清满意地点点头,将领小心避嫌是好的,但过于唯唯诺诺却也不是一件好事,长期下来,就算是一头猛虎也会被蹩成一只病猫了。

    “复州水师目前有五千料以上战舰十艘,三千料以上战舰十五艘,千料以上的小战船三十艘,其它的艨艟,先登,赤马则多达百余。五千料的大型楼舰每舰配备约有五百人,而三千料战舰配备三百人,千料战舰大都在百人上下,水兵统共约有两万余人,再加上大帅特别要我们配备的水师陆战队五千人,复州水师加上岸上基地,合计共有三万余众。”邓鹏向李清解释着目前水师的规模。

    “我还以为你五千料以上的战船怎么也搞了个几十艘了呢?”李清失望地道。

    邓鹏失笑,“大帅,这三年来,要是论船厂的造船能力,打造个几十艘五千料战船那是没问题的,但是原料那里配得齐啊,不说别的,光是造船的大木,便难以集齐,想要造出好的战舰,这大木必须阴干两年以上方可使用,否则在大海里一经风浪,不出一年,便铁定是要散架的。”

    李清奇道:“还有这个说道?我倒是不知。”

    邓鹏道:“大帅日理万机,这些小事自然是无遐理会的。以前复州水师那里有五千料战船,现在已经有了十艘,三年前,我便下令海陵船厂大规模地蓄集木材,一到两年内,我们便可再添十到二十艘五千料战舰。”

    “能不能造个一万料的战舰出来?”李清看着邓鹏。说实话,这年头,五千料的战舰便算是极大的了,但在李清的眼里,实在不算什么,但他这话却将邓鹏吓了一跳,“大帅,一万料,这,这海陵船厂可也从来没有造过啊,大帅,整个大楚有名的船厂,谁也没有造过如此大的战舰啊”

    “没有造过,可以摸索嘛”李清道:“邓统领,你想想,如果你手里有这么几艘万料战舰,海战起来,又会如何?”

    邓鹏倒还真没有想过这事,主要是大楚如今还没有一艘万料战舰,听李清这么一说,眼睛不由发亮,“大帅,您这一说,倒还真有道理,如今海战,大船胜小船,人多胜人寡,如果真有这么几艘大舰,复州水师可就天下无敌,可关键是这造船的技术?”

    李清笑道:“先让他们摸索,试验,总有成功的一天嘛”

    “是,大帅”邓鹏道。

    “船的事先不说了,知道我找你来什么事吗?”李清道。

    邓鹏笑道:“大帅肯定是要用我们复州水师,现在陆军暂时没事做,正该我们水师出马大显我定州军威了”

    “你知道你要面对的是谁吗?”李清笑问道。

    邓鹏兴奋地从怀里摸出一卷地图,拖过桌子,将图摊在桌上,道:“大帅,平蛮之战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我就琢磨着我们下一个敌人是谁,从大帅不遗余力发展水师我就已大体知道,大帅的第一个假想敌定然是南方。”

    李清盯着邓鹏摊开的地图,看到上面标注的一系列的标记,道:“你有心了。”

    “大帅,东方曾氏,虽有水师,但只局限于内河,船小人少,规模不大,在内河还有些威力,一旦到了海上,那完全就是一盘菜,可以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而萧氏地处内陆,陆军虽强,但水师等于零,只有南方,才是我们的敌人,南方宁王,控制着沿海地区,手里有三只水师舰队,规模很大,三只水师合计有兵力超过十万人,是我们复州水师控制海权的头号大敌。”

    李清手指点着海图,道:“登州,临州,勃州,分别驻扎着宁王的三支水师,尤其以登州水师规模最大,战力也最强,登州水师统领庞军是水师老将,麾下水师久历战阵,登州水师控制区域内,海匪被清扫一空,借着这些战斗,庞军也让其水师经历了战斗,可以说,我们的最大的敌人就是他。”

    邓鹏点头道:“不错,庞军是水师元老,末将是极佩服他的。但登州水师有一个缺点,就是五千料以上大型战舰不足,仅仅有两艘,其它都是三千料的战舰,真要打起来,如果复州水师全员齐出,而其它两支水师又不参与的话,末将还是有把握击败他的。”

    李清笑道:“你倒有信心,但邓鹏你想过没有,我们家底薄,可经不起消耗啊,宁王多年谋划,储备极丰,他的战船损失了,极快就能得到补充,而我们可就没那么快了所以,与登州水师不打则已,真要开战,我要的是一场完胜。”

    邓鹏皱起眉头,“庞军老将,海战经验丰富,说实话,我是不如他的。想要完胜,末将一点把握也没有。”

    “所以说,我们要极其小心。”指着地图,李清道:“邓鹏你看,我们复州水师前期的主要目标是支援东方曾氏,将吕氏拖入战争泥沼,而从复州到东边曾氏控制的海港,我们几乎要绕过大半个大楚,这其中的航程之远才是我们的第一个敌人。”

    “所以,第一步,我们是要极力避免与南方水师的正面战斗,而绕行远海,虽然这样将航程拉得更远,但却安全得多,在这个过程之中,我们要在远海找到适宜建立基地的海岛,建起一系列的补给基地。”李清的手沿着深蓝色的海域划了一个半弧,道:“通过这些远海岛域,我们建立起的补给基地或者说军事基地,将成为一道锁链,不动声色地将南方水师给锁定在近海地区。”

    邓鹏眼睛发亮,“大帅高招,这些远海岛域,适宜设立基地的大都为海匪占领,我们通过打这些海匪,也可以让我们的水师获得极大的煅炼,占领这些远海岛域,建立军事基地,让我们的水师能及时得到被给,同时通过这些基地对南方水师不停地予以打击,慢慢地磨死他们。”

    “不错”李清道:“我们姑且称它为海上游击战,不与对方进行正面的大规模的战斗,而是寻找战机,逮着机会就去咬他们一口,只要他们找不到我们的主力所在,我们就可以倚仗着船大速度快的优势,一击就走,让他们在后面吃屁如果他们分兵追击,我们则可以迅速调集优势兵力,聚而歼这。这就叫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邓鹏大笑,“大帅总结得精妙,到时却要看是宁王补给得快,还是我们将他们击沉得多。”

    收起海图,邓鹏佩服地看着李清,“今日与大帅一席谈,邓鹏胜读十年兵书啊,有了大帅的这一番筹谋,邓鹏现在是信心满满,恨不得马上就扬帆出海,乘风破浪啊”

    李清道:“快了,我们与萧氏马上就要结盟,结盟之后,以照盟约,我们在陆上要出兵牵制宁王陆上部分兵力,而在海上,你们先行主动出击,战据这些远海岛域,尽快修建海岛基地,储备物资,记住,一定要秘密进行,宁可多绕道,也不要过早地与对方发生冲突,等到东方曾氏在与吕氏的战事中感到吃力了,我们再去支援他。”

    “大帅这是要?”邓鹏有些不解,“要是让吕氏三下五除二就把曾氏给打跨了怎么办?”

    李清摇摇头,“哪有这么容易,曾氏必竟也是百年世家,多年积累,没有这么快就会失败,而且我们已给他们送去了情报,他们现在已在开始积极备战了,等到他们支持不住再去支援他们,是因为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啊,而且,借这个机会,我们也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更多的东西,特别是他们控制的顺安港口,更是我想要的。”

    邓鹏笑了,笑得如同一只老狐狸,“大帅的意思我明白了。”

    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的邓鹏当然想得很清楚,李清支援曾氏,但可不想让曾氏在打败了吕氏之后成为定州新的敌人,在东方战场上彻底击败吕氏,而曾氏也必须要元气大伤,如此一来,定州兵出北方,战据吕氏地盘,而东方曾氏就算委屈,也只能在定州之后做一个小弟了。

    李清的算盘打得很精明,到了那时,曾氏力量被大大削弱,而在定州水路两面的压力之下,只能臣服于定州,李清与萧氏联手击败宁王,最后与萧氏兵戈相见的时候,萧氏几乎处在定州势力范围三面包围之中,这场争斗,定州集团便已战据了上风。

第三百五十三章:部署

    定州的战略方针是在中原战争初期,绝不介入其中,而是全力积蓄内功,发展定,复,草原以及刚刚到手的并州的经济民生,休养生息,养精蓄锐,但也可以想见,一旦定州发动,或者时局的发展超出定州的控制而逼使定州提前进入,则很有可能将面临两线作战,一是对北方吕氏的战争,如果吕氏势头强劲,而曾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无力抵挡,兵败如山倒的话,那么定州必然会提前出兵。二来是宁王势头大盛,萧氏节节败退,这也将导致定州不得不提前进入。

    为了应会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定州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军事上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整。定州现在总体兵力约有十万。关外关兴龙西都护府横刀营加上景东部属万余人,东都护府杨一刀选锋营与红部五千骑兵,吕师三万余人,启年师二万余人,过山风的移山师二万余人,再加上常胜营,旋风营两营骑兵,和一直驻守定州城的冯国的磐石营。而现在在名义上纳入定州统治之下的诺其阿部尚余的一万多骑兵还不能放心地使用,再有就是富森手中红部精锐也还剩下万余人的队伍。

    李清的第一步就是成立了第四支师级队伍,将常胜营,旋风营和从启年师调出的两个步兵营两万人整编而成第四师常胜师,由姜奎任主将,从吕大临部调出两个步兵营和一个骑兵营并入启年师,如此一来,吕大临的吕师则缩水一半,李清直接将红部富森一万多精锐划归给了吕大临指挥,让富森进入吕师担任吕大临的副手,有吕大兵这个润滑剂在,再加上吕大临的威望,压住富森,有效地整合这支红部骑兵不在话下。

    过山风的移山师驻扎在复州境内,当年西渡的三万士卒历经大战,如今活着回来的还剩下二万余人,但毫无讳言,这两万人都已是百战之师,在这一次军队大整编之中,过山风部不仅没有动一人,反而得到了极大的加强,李清给过山风被了两营新兵,另外将诺其阿的一万蛮族精锐也划归给了过山风指挥,一时之间,过山风的移山师兵员达到四万余人,一跃成为李清集团内最大的部队,而且其驻扎复州,兵锋所向,不言自明。

    冯国自从李清集团占据定州之后,就一直没有上过战场,一向作为留守在大本营定州城坐镇,这也让他没有更多的机会立下功劳,但定州城的重要性不言自明,能让李清放心地将定州城交的安危交给他,本身就说明了李清对他的绝对信任,这一次定州大胜,各将都有封赏,其实在定州,以前除了吕大临是副将品级之外,其余的大将包括过山风,王启年等都是参将品级,而此时,他们的部下,各营级指挥官也都是参将衔了,大楚如今名存实亡,李清在战后酬功,一气儿将过山风,王启年,姜奎,冯国,关兴龙,杨一刀等人全部提为副将衔,吕大临则更进一步,成了振威将军,根本便懒得理会洛阳的反应了,只是后来与萧氏结盟,这才做了一个样子,写了一封拜表送到洛阳,从明义上确认一下而已。

    冯国不仅担任着定州城的守备,而且已经确认他还将成为即将在定州城成立的尉官训练学校的副总训练官,而总训练官却是李清,当然李清只是挂一个名字而已,具体的工作将全部由冯国来完成,这样,冯国训练军官却不指挥这些军官,而这些军官与冯国有着师生之谊但却又分在其它各级将军手下任职。如此以来,李清将在最大程度上扼制手下将领势力的扩张,使这些军队使终握在他手中,任何时候都不会成为某一个将军的私产。

    大楚是如何崩塌的,李清可看得清清楚楚,一旦有人能彻底掌握一支强大的军队,那就是祸乱之始,就算他没有什么打算,但他的继任者呢?必须从根子上将这种可能消除掉。

    “各位将军,接下来的两到三年中,我们的任务就是准备战斗,而且有可能是双线作战,但毫无疑问,我们的首要作战目标是北方吕氏。姜奎!”李清道。

    姜奎霍地站了起来:“大帅!”

    “你的部队集结了我定州军最有战斗力的精锐,分别驻扎在罗丰,长琦,你可知道其中的含义?”

    “部下明白,一旦时机成熟,我们便要像一把利刃一般捅破卢州的心脏,一举杀入北方幽燕之地,彻底击败吕氏,占据北方。”

    李清笑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吕氏即便遭遇重大挫折,也不是你部二万人能够说灭就灭的,我要的是你在这两三年中,精兵励马的同时,要搞清楚北方的地势地形,山川河流,并据此而制定不同的作战方案,一旦开战,你们必须打乱吕氏的所有布署,而在你的身后,启年师,吕师的定州主力部队将随即开进,你是开路先锋,他们才是灭杀吕氏的主力!”

    “我明白了,大帅!”姜奎点头道。

    “这些事情,你与军情司多多协调配合,如果力有未逮,人手不足的时候,也可向统计调查司求援,调配人手!”李清道。

    茗烟与清风同时道:“一定配合姜将军!”

    李清转头看向过山风,“过将军的部队将开拔到驻扎复州,屯兵与襄州接壤处,有你这四万军队往那里一站,宁王至少也要配属四五万部队才敢放心,但过将军,我让你在哪里,可不是让你去寻衅滋事,率先挑起磨擦的。”

    过山风笑道:“大帅放心,末将在哪里,也就是练练兵而已,绝不会与对方起冲突,当然,如果对方统兵大将愿意,我甚至可以与他们就军队的管理训练来一番友好交流也是没有问题。”

    过山风俏皮的回答让紧张的军事会议略微轻松了一下,李清也笑了起来:“你也不要过于大意,小心对方趁你不备,敲打一下你!”

    过山风道:“大帅,末将原来是干土匪的,像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本就是我最擅长的,如果对方不够意思,我倒也不介意与他就此也交流一番。”

    “不管做什么,在南方你一定要把握分寸,我可不想与宁王来一番大规模的冲突,如此岂不是让萧浩然偷偷笑掉大牙,反正我们与萧氏的盟约也只是替他牵制部分宁王军队,我们做到这一点,已够了。”李清道。

    “诺将军!”李清看向诺其阿。

    诺其阿这是第一次参加定州如此高级别的军事会议,一直有些心神不宁,浑身犹如长了刺一般的不自在,总觉得定州诸将看他的眼神一个个怪怪的。蓦地听到李清叫他,不由吓了一跳,霍地站起来,“末将在!”声音格外的响亮,倒让众将都奇怪地看向他。

    李清右手向下压了压,“诺将军请坐,第一次参加我们的军议,诺将军有些不习惯吧!”

    “还好,还好!”诺其阿欠身道。

    “诺将军,你部一万骑兵并入过山风的移山师,此去复州,仗暂时是没得打得,但却一定要注意与过将军的部队的配合训练,说实话,你们草原军队马上野战的确很有一套,但在步骑配合,以骑破步这些战术方面还差得很远,以后我们将要踏上中原战场,那里的军队以步卒为主,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如果不在这上面有所提高,以后你们还会吃苦头的。”李清很是诚垦地对诺其阿道。

    “多谢大帅提点,末将一定服从过将军的指挥,加强训练!”诺其阿大声道。

    “嗯!”李清点点头,“你们族人在上林里过得还好吧?定州配属给他们的粮食及日常用具可有短缺?当地官吏可有欺压他们的行为?”

    诺其阿犹豫了一下,“大帅,粮食和土地都已到了族民手中,官吏也很友善,但,但…”

    “有什么就直说?”李清道。

    “大帅,就是在民间,我族族民与本地人已发生了多起磨擦,双方处得不是很融洽!”

    李清明白,在官面上,自己的命令能得到很好的贯彻,但数百年,定州边民与蛮族的仇恨是根深谛固,很难因为官府的一纸命令就放下这些仇恨,加之定州作为胜利者,面对这些内迁来的蛮族寻衅滋事,趁机羞辱一定是少不了的,这事说大也不大,但就怕长期不理会,慢慢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大事了,看来要就此事专门知会一下骆道明,一定要抓几个典型趁机敲打一番,震慑一番,让这些本地上明白自己的意志是绝不动摇的。蛮族已经被征服,接下来的自己要做的就是同化他们,消化他们,要做到这一点,首先便要给他们同等的地位,同样的尊严,在定州,绝不能出现族群冲突。

    “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专门就此事发文给骆道明,凡以后起了冲突,不要私下解决,更不要忍气吞声,直接上衙门去告状嘛!如今你族也是我定州子民,要理直气壮地上衙门去理论!”李清道。

    诺其阿苦笑:“族民们只怕去了衙门后也无用,还另起波折,所以大都选择忍气吞声。”蛮族内迁之后,大都是觉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选择告官,很可能这些定州官员一样偏向本地人,在向本族的那些德高望重之人申诉,得到的是忍气吞声的告诫之后,大都这样的事情都不了了之了。

    李清冷笑道:“告诉你的族民,再有这样的事,大胆上衙门去告,我倒想看看那些官员们敢不秉公办理?清风,你关注一下这件事情!”

    “是!”清风点点头。“我会安排上林里的调查司分部就此事进行调查!”

    “多谢大帅,多谢清风司长!”诺其阿抱拳道谢。!~!

第三百五十四章:扶持新势力

    四月初,北吕吕氏铁骑突破边境,对曾氏集团控制下的顺州展开突袭,提前得到情报的曾氏调集重兵,双方熬战于顺州,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曾氏家主曾庆绪一面指责吕氏兴不义之师,无端犯境,实为大逆不道,一边向洛阳朝廷昭庆皇帝递表表示臣服,同时请求援兵。

    但此时在萧氏控制下的洛阳中枢正集中全部的精力准备在秦州与宁王的大战,对于曾庆绪的臣服除了表示赞赏,并表示道义上的帮助之外,在其它方面则爱莫能助。而南方宁王更是派出一支偏师,直接了占领了曾庆绪辖境内的渚水县,时刻有深入对方境内的打算,如此恶劣的情况之下,气急败坏的曾庆绪也顾不得定州与他有多遥远了,立即派人不远万里赶到定州,向李清求援,请求李清出兵攻打吕氏,以缓曾氏之危,并许出重诺。此时对于曾庆绪而言,便算只是溺水者捞到的一根稻草,也要拼命抓住。

    曾氏使臣不算是没有收获,李清虽然表示定州刚刚经历平蛮大战,战力损耗极大,实在无力出兵,只能从海路运送一些武器军械来表示支持,同时愿意让水师为曾氏提供力所能力的支援。李清所能做的虽然与曾庆绪所希望的相差甚远,但总聊胜于无,更何况定州军械举世闻名,所出产一品弓,百发弩等犀利无比,如果能大量得到,对于曾氏抵抗吕氏侵略也不算是不无帮助。

    曾氏使臣抵达定州之时,顺州已丢掉大半,吕氏军队在吕逢春的指挥下,已迫近顺州的州府重地,在李清的府第,看到统计调查司刚刚获得的情报,曾氏使臣一咬牙,答应了李清唯一的要求,便是定州水师有权使用曾氏控制下的顺安港,这也是曾氏唯一的一个不冻港口。签署下这一文件之后,李清立即下令邓鹏水师自复州满载军械开始起航。环绕大半个大楚,向着东方出发。

    而此时,位于秦州的宁王与萧氏军队已是一触即发,萧远山亲临秦州,指挥对南方军队的作战。

    相比于中原大地,处处烽火的景象,此时的定州,却更像是世外桃园,恰值春耕时节,定复两州处处一片繁忙景象,前段时间因为大战而耽搁下来的农活现在正在争分夺妙,与老天爷争夺天时,刚刚移交给李清的并州正处于交接时刻,人心倒不是那么稳,一片惶惶之象,不过李清倒也不慌,有路一鸣前往主理此事,再加上吕大临麾下一万士卒进驻,出不了什么大事,听说有不少并州权贵收拾了东西跑路了,李清倒是欢喜得紧,没有了这些家伙碍手碍脚,定州新政在并州的推广更易展开,至于百姓,也就慌这一阵子,一旦定州新政开始,得到实惠的他们只会对新的主人举起双手拥护。得民心者得天下,李清在心里道,当年***一招打土豪,分田地,便得到了当时中国数亿农民的衷心拥护,虽然现在自己还没有这么激进,但这招揽民心一招,可也算是用得炉火纯青了。

    眼下李清正在巡视着各县,春耕大事,容不得半点疏忽,定州复州本身不是产粮区,全州所得根本不足以供养本州百姓,需要外地大量输入,虽然将并州弄到了手,但刚刚入手,却不好随即从并州大量调入粮食进并复两州,否则在并州引起误解和恐慌,那也不是好玩的,待得明年,并州完全纳入自己掌控之中,三州合力,或可解决三州粮食问题,眼下中原各地烽烟四起,粮食已成为战略物资,想要大量购买屯集已是越来越难,好在与萧家签定了盟约,从萧氏那里还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但狗日的萧氏不要银子,就要军械来换,让李清不得不降低了自己对粮食的贮备要求。

    希望打通海路之后,能从曾氏那里搞到粮食,那边可也是主要的产粮区啊!李清边走边想。

    “大帅,这就是年前您交给我的那些棉种啊,我们这边从来没有种过这玩意儿,我找了好几个侍候了数十年庄稼的老把式,小心翼翼地照料,终于育出了苗,大帅您看,眼前这上万亩土地,可都是种得这珍贵的棉苗啊!”随侍在一边的龙四海兴高采烈地道。

    如今的龙四海可不是当初那个静安县的土财主了,因为第一个掏出大笔真金白银购买李清的债卷而得到李清青睐,如今已是定州治下炙手可热的商会执事,不仅成了李清指定的军用品供应商,而且获得了唯一的试种棉花资格。

    当然,获得重用也便承担了更重的责任,从李清慎重其事的交待,龙四海便可以看出这个新东西在大帅心里的重要性,战战兢兢地等待几个月后,看到一株株幼苗破土而出,瘦了好几斤的龙四海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随着更多的幼株成活,龙四海知道,这个新物种算是成功了。

    李清下马走到田边,欣喜地看着一株株绿油油的幼苗,抚摸着略带着细细绒毛的叶片,抬起头对龙四海道:“你知道吗?再过得几个月,他们就将开花,红的,白的,遍布田野,而那美丽的花朵,就是我们要收获得东西,龙先生,你开辟了一个新的物种时代,用它做成的东西将风糜四海,你要发财了!”

    龙四海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全是大帅的功劳,要不是大帅,小人哪敢种这东西,即便以后发财了,这些财富也都是大帅的。”

    李清哈哈大笑,“是你的就是你的,怎么,你还怕我抢你的东西么,只要你照章纳税,就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龙先生,像你这样热爱定州的商人,李某希望越多越好啊!”

    龙四海弯腰道:“大帅这话可错了。”

    “哦,我怎么错了?”李清好奇地看着他,很是奇怪这家伙居然有胆子反驳自己。

    “大帅,这种子是大帅你弄来的,没有他们,就没有这些棉苗,这是源,小人不能不饮水思源啊,再者,这以后怎么办,小人是一点也不知道,还要烦请大帅指点,所以说,这玩意儿以后产生的效易,大帅不占大头,怎么说得过去啊!这要传出去,小人在定州商界里面就不能混了!”

    李清大笑着翻身上马,道:“龙先生会说话,不过这玩意以后怎么做,嗯,你可以来大帅府找我,我们可以商量商量,说实话,我虽然知道一点点,但也不大详实,共同参考,共同参考吧!”

    龙四海大喜,与财富比起来,他现在更希望与大帅的关系更近一点,与大帅关系好了,财富举手可得,当初自己只不过掏了十万两银子,可这一年多来,自己早就已赚了回来,还大有盈余,有了这个理由,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堂入室,出入大帅府,有了这层关系,自己在定州,不,还有复州,并州,自己那就是披上了虎皮,出入畅通啊!

    “龙先生,发了大财后,准备做些什么啊?”李清笑问道。

    龙四海想也没想,“当然是支持大帅的大业!”

    “嗯!”李清看了一眼龙四海,什么叫大业,这可是有考究的,难不成自己的心思连这些商人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么?脸色不由一沉。

    龙四海话刚一出口,看见李清的脸色,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这些事老百姓或许不知,但对于他们这些精明的走南闯北的商人来说,岂有看不出来的,而且龙四海在初时就决定在李清身上投资,这两年也获得了巨大的回报,从他内心来讲,李清走得越远,他便也走得越远,但这些事却是要深深的埋在心里,纵使大家都明白,却也不能讲出来啊!

    策马走了一段路,龙四海头上的汗就一滴滴地啪啪地落下来,随着李清沉默的时间越长,龙四海的脸就越苍白,眼看着这个胖子在马上已是摇摇欲坠的时候,李清倒是想明白了,眼下大楚如此乱局,但凡是个明白人都已经看出这群雄割剧时代,像龙四海这样的精明人岂会看不出来的,倒是自己欲盖弥彰,落了下乘了。

    瞄了一眼龙四海,不由奇怪地道:“龙先生,你怎么啦?”

    龙四海正象一象一条被摔上岸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听到李清的问话,赶紧道:“没,没什么。”

    再看了一眼龙四海,李清这才恍然他是被自己吓得,不由失笑,龙四海这样的人,有能力,有眼力,却又胆子不大,倒是值得自己扶持一番。

    “龙先生,啸天在大帅府参赞事物,做得很不错,不愧是中过秀才,又得过你教诲,很是干练,是个有才之人。”李清笑道。

    龙四海大喜,听话听音儿,听大帅这话,便是要提拔自己儿子了,谦逊地道:“大帅廖赞了,犬子当年中了秀才之后屡试不第,实在在当不得大帅的称赞!”

    “中不了举人并不代表他没有才华,中了举人也不见得便能做得好官,这是两个概念,啸天很有才干,我很欣赏。我准备将他外放到崇县担任知县。”

    龙四海一下子呆了,险些被巨大的欢喜击昏过去,崇县是什么地方,那是大帅的发迹之地啊!能在那里去任上一任知县,基本上就算是踏上了飞黄腾达之路啊!

    “原崇县知县揭伟我已准备让他出任并州知州,让啸天去崇县当知县历练一番吧!”李清道。

    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啊,崇县先后两任知县,许云峰先在是复州知州,而揭伟马上就要出任并州知州,那以后大帅的地盘一大,我家萧天岂不是也有封镇一方的机会了?龙四海再也支撑不住,咚的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弄得马队一阵鸡飞狗跳。幸好他肉多,落地之后不用人扶,一个鲤鱼打挺便翻了起来,深深地躬身道:“小人多谢大帅对犬子的提携,龙家满门,愿为大帅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第三百五十五章:僵局

    第三百五十五章:僵局

    五月,并州正始纳入李清治下,吴则成心不甘,情不愿地率领着他庞大的车队,携带着十数年来在并州搜刮的财富,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曾经属于他的地盘,为了补偿吴则成的巨大损失,萧浩然控制下的洛阳中枢加封吴则成为大义候,官封兵部尚书,从地方诸候转换身份,成了京城掌控实权的大员,当然,私下里,萧浩然也向他许诺,当大事既成的一天,并州还将成为他吴则成的世袭领地。

    加入了萧浩然的阵营,吴则成也只能接受,好在萧浩然很是大气,让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憧憬着未来的那一天,当然,吴则成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可以走,但你李清也别想这么顺顺当当地接管并州。

    从外表上看起来,吴则成走得很光棍,地方官府依旧办公,并州军队仍然坐镇并州,但这却是李清入主并州的烦,能否成功地解决这些吴则成麾下的官僚体系和军队,将再一次考验定州的智力,解决得好,并州和平过渡,解决得不好,这些人就是祸乱根源。这些旧官僚和军队都是定州本地人,在本地有着相当大的号召力和声望,如果李清蛮干的话,并州极有可能陷入混乱。

    新任知州揭伟带着家人,由两名护卫护送,笑眯眯地进了并州首府安德,两名护卫之中居然还有一个只有一只手臂,对于豪华的并州知州府第,他这几个人住进去,便如同在池塘中扔了一颗小石子,连一点浪花也是激不起来的。

    并州的官员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揭伟只身上任,便代表着李清并不想对并州官僚体系大动干戈,他们仍然将保住自己的位置,继续他们在并州的特权。

    老百姓们冷眼旁观,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头上最大的老爷换了一个人而已,他们仍然是种田,纳税,过日子,并州是粮食产区,虽然赋税很重,但也不至于过不下去日子,老百姓们最怕的便是打仗,一旦打仗,则朝不保夕了。

    对并州纳入到李清治下,最为兴奋地便是并州的商人,他们是消息最为灵通的一批人,对于定州商业政策也都有一定的了解,在定州,商人并不象大楚其它地方那样地位较低,而是在定州整个大体系中占据了重要的一席之地,甚至是举足轻重的地位,李清入主,如果定州商业政策能够护展到并州的话,那么他们的地位将大大改善,虽然定州的商税极重,但对于并州的这些商人来说,商税再重也不会有他们给原来的官老爷们行贿多,更何况相对于积累更多的财富而言,他们现在最为盼望的便是社会地位的提高。社会地位的提高,将进一步降低他们经商的成本,商人们对于这一点是看得最清楚的。

    揭伟孤身入并州让并州官员们兴奋,但他们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便给当头浇上了一盆凉水,因为紧随着揭伟在并州开张的第二个部门赫然是鼎鼎大名的统计调查司,老百姓们对于这个只是在安德租了一个院子,在大门外挂了一块牌子的衙门并不了解,倒是觉得他们那身黑色的制服颇为好看,而官员们则不同了,统计调查司是干什么的,他们是一清二楚。

    纪思尘坐在由原先的客成改成的办公房大案后,心里着实一阵兴奋,自己终于是主政一方了,以前在统计调查司本部虽然也是主持一个部门,但时时刻刻都处在清风那双锐利的眼睛下,让他无时无刻不感到重重的压力,不敢稍有放松。但现在则不同,虽然还兼着分析与策划署的署长职位,但毕竟是一方主官,很多事情自己便可以作主了。

    纪思尘对于清风对自己的使用一直心存疑惑,与统计调查司其它中层人员不同,纪思尘更有自己的想法,对于一个中途加入统计调查司的人,而且一去就占据高位,纪思尘一直是小心翼翼的,不仅对于以前那些调查司官员,便是一个普通的调查人员,他也一直是和颜悦色,谁知道这些人之中那一个便能上达天听,能直接站到清风的办公桌前呢?在统计调查司工作的越久,纪思尘便越小心,在他看来,统计调查司完全便是一架结构极其精密的机器,一个齿轮咬着一个齿轮,互相牵制,互相扶助,谁也不可能离开谁,而能统一掌管这架机器的便只有清风司长一个人。

    而清风对于他,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用的信任,不仅将原分析策划署署长周立龙调离,让自己掌管这个核心部门,现在更是让自己出任一方诸候,要知道,这还是统计调查署破天荒的第一次呢,即便是复州,也只不过派驻了一个临时机构在那里。

    难道清风想扶持自己作为她的接替人?这个念头也不是没有在纪思尘脑子里闪现过,但马上便被他否决,清风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先不说她自己风华正茂,年纪比自己要轻得多,便是以后她更进一步,成了大帅的侧室,也不可能让自己做统计调查司的主人,无论是钟静,还是王琦,抑或是外情署,内情署的那个个头头,都比自己在清风的心目中要更可信一些。

    也许她看中的是自己的才华,对于这一点,纪思尘还是颇为自信的,在统计调查司这个庞大的部门中,除了清风本人,纪思尘认为在头脑上,自己都是要略胜一筹的。

    “扶持不得志的,拉拢骑墙派,打击既得利益者,同时对既得利益者又要分门别类,那些是可以利用的,那些是一定要打倒的。同时依靠商人商业网络,迅速在整个并州扩充调查司网络,将整个并州置于调查司的的有效监控之下,为定州完且接管并州打下坚实基础。”这是在定州本部,纪思尘与清风商议数天后定下的策略。抛开心中的杂念,纪思尘从案头拉过厚厚的文档,开始一页一页的阅读,他要尽快地做出一个简报,然后将这份简报上呈到并州州府揭伟那里,想必一身潇洒,表情恬然的揭伟,比自己更要心急,作为一个超拔使用的官员,揭伟更加急于在并州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时大帅对自己的简拔是慧眼识珠。

    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纪思尘叫道:“来人,给我泡一杯浓茶来,我今天要熬夜。”

    并州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此时的秦州,则全面陷入到了战争的泥沼之中,从萧远山率领洛阳左大营三万兵力抵达秦州之后,先前势如破竹的南方军队的势头便被萧远山遏制,在秦州以西百里成丰县,双方军队陷入了僵局。

    吕小波,张伟拥有十万军队,在他们的对面,萧远山却只有三万精锐,但南方在长达一月的时间里,始终无法突破萧远山的防线,几次冒险出击,都被萧远山准确地抓住破绽,果断地斩断了一切可能,这让吕小波与张伟心急如焚。

    此刻,在南方军队的军营中,一员须发皆白的老将正俯身在一张地图上,手指不停地划来划去,最后终于重重地停在一个小黑点上。

    “吕总管,张副总管,我们要想夺得成丰县,必须先夺取这个地方,临溪镇”老将转着看向正在一边大碗喝酒的吕小波与张伟。

    “胡老将军”吕小波与张伟站了起来,端着酒碗走到地图跟前,看着他指着的这个地方。

    胡泽全,宁王麾下一位经验着著的老将,论起资历,他并不比萧远山差,只不过没有对方的那种家世,是以职位一直停留在副将的位置之上,吕小波与张伟受阻于成丰县,宁王将他派来协助两人指挥,而吕小波与张伟两人被宁王招揽之后,分别被封为行军总管和副总管,从昔日的乱匪一跃而成为高官显贵,两人显然极为满足现在这种生活。

    胡泽全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两位总管大人,对方级别比他大了数级,如果是在自己军营之中,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喝酒,他是会毫不犹豫地拉出去重重地打上一顿板子的,但现在,他也只能腹腓一番,对于宁王招揽这些人颇有些不满,到底是乱匪,几次出击都弑羽而归,居然还没有将失败的根子找出来,到是有心情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摇摇头,这十万军队虽然经过了整训,被安插进了大量的南方军官,但想在短时间内彻底根除这些人的旧习气是不可能的,这样的军队打顺风仗那是勇不可挡,但要在碰上了实力强劲的对手,陷入苦战,那绝对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所以现在看似他们拥有十万军队,对方只有三万,但萧远山的那三万可是精锐的京师左大营官兵,在胡泽全看来,自己这方的实力还稍微弱了一些。

    不能硬碰硬地与对手打,这是胡泽全抵达成丰县十数天,亲眼目睹了两军一次小规模的交锋之后得出的结论。一群羊是不可能干得过一只狮子的。又看了一眼两位满面红光的总管,胡泽全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宁王该不会是利用这个机会消耗一些垃圾吧,十万人呐,即便在秦州暂时吃了败仗,萧远山总也要崩掉几颗牙,而残留下来的这一部分经过整编,战斗力反而会上升。胡泽全打了一个寒颤,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的结局就很悲剧了。不行,自己得想办法打赢这一仗,否则自己铁定要成为一个替罪羊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当年的手下败将们

    “临溪镇?,吕小波看了一眼胡泽会指的那个黑点,仰头喝干净碗中的酒”道:“我们也知道要拔了这颗钉子,但这里不好打啊!地势险要不说,那个狗日的萧天赐带着一个营的御林军守在哪里,还将穿过临溪镇的那条小河给截了流,蓄积了大量的水,如果贸然攻击,我们会吃亏的。”

    张波冷笑道:“狗日的这个小白脸,不”现在已经不是小白脸了,打仗不行,搞这些歪门邪道那是门门在行,我们只要击败了面前的这股敌军,临溪镇就会被我们关门打狗,何必冒着风险去临溪镇。”

    胡泽会知道萧天赐因为当年在洛阳挑衅李清,被李清手下大将唐虎在脸上生生咬去一块肉,留下块疤,破了相的事情,但集天赐败在李清手下,并不代表着这个人没有才能啊,萧远山带到秦州的精锐只有三万人,而驻守成丰县的不过只有万余人,而统兵大将便是萧天赐,只看此人将一万余人顶在前面,自己只率了一只偏师,却恰恰驻扎在临溪镇这个要害所在”便可以看出此人绝不是酒囊饭袋,而是颇有才能之辈。

    “两位总管大人,我们虽然在秦州有十万大军,但真正能拿出来攻击成丰县的最多也只有一半人,而对面的成丰,敌军虽然只有一万余人,但却是相当精锐的京师左大营,硬攻我们没有把握,更何况有临溪镇的三千敌军,我们不可能放心攻打成丰”前几次两位总管大人失利,便是被此人威胁到后路而不得不撤,所以,想要拿下成丰,首先便要攻下临溪,只要打下临溪,成丰便不在话下”而打下成丰县,秦州的西大门就向我们敞开了。”胡泽全耐心地劝说着吕小波与张伟。

    吕小波与张伟的脸沉了下来”胡泽全如是说,便等于公开地说他们前期的战术完全是失败的,要不是对方是宁王派来的”两人便要破口大骂了。

    “当年盖兴青三州十数万官兵都在我们手下吃在败仗,区区万余人便想挡住我们的去路么,胡将军便请放宽心吧,用不了几天,我们便能击败成丰的左大营军队。”吕小波放下酒碗”冷冷地道。

    胡泽全一阵气苦,你们以前击败的都是些什么军队啊,而现在挡在你们前面的又是什么军队,两者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如果你们真有能耐”当年便不会被打得落huā流水,穷途末路了。

    “请两位总管给我一万人”我去拿下临溪!”胡泽会坚持道。

    吕小波心里陡然警惕起来”自己与张伟能在宁王麾下立足,靠的是什么”靠的便是十万军队,宁王向军队要塞进了大批的南方军官,已经让两人相当地不快,要不是这些人只限于最基层的军官,两人早就被架空了,没了这些军队,自己在宁王那里只怕连个屁也算不上,现在这老家伙一开口便要一万人,想干什么,想将老子的军队拖走么?想也别想。但这话却不能放在明面上说,换了一副笑脸,吕小波道:“些许小事,何劳胡老将军出马,不就是先打临溪么,好,我派一员将领带一万人去。”

    胡泽会摇头道:“萧天赐颇有才能,总管大人,还是让我去吧”换别人去”我不放心啊。

    吕小波心中十分不快,向张伟使了一个眼色,张伟心领袖会,“就不必辛苦老将军了,这样吧”我亲自带兵去,老将军可放心了?”

    胡泽金张了张嘴,将到了嗓子边上的话又咽了回去,如果再坚持由自己去”那不谛是打张伟的嘴巴,说他也不行了。但看张伟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他又的确放心不下。

    他决定回去后马上修书向宁王汇报,必须要将自己先摘出去,以免到了那时自己跟着吃挂落,自己必竟只是一位顾问,已尽到了提醒的职责,宁王也不能到时候就此发落自己。

    临溪镇,萧天赐刚刚视察完防务,回到临时征来的住房当中,作为一个大家族着力培养的后起之秀,萧天赐虽然傲,但却并不蠢,洛阳城李清给了他重重一击,让他从高高的云端重重地落了下来,虽然自己是被唐虎击败并破了相,但在他看来,唐虎只不过是一条狗,而李清却是那条狗的主人,被狗咬了,仇当然要记在主人身上,总不能自己也去咬狗一口,当然,能顺便杀了那条狗也是很解气的。

    李清数年来如同火箭般在大楚中窜起,所取得的成绩令各大世家瞠目结舌”更让他望尘莫及,愤怒地萧天赐始终认为,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如果自己有这种机会,能做出来的事情一定不会比李清差,所以秦州战争一起”他便强烈要求到一线作战。而萧浩然也有意磨练一下这个萧家的第三辈人,残酷的战场是最有效的一把磨刀石,他会将那些外强中干的人统统磨断”能够存活下来,笑到最后的都将成就一番大业,眼下的萧天赐还显得很浮躁,让他去历练一番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这把刀磨断了,自己也还有时间还磨第二把,第三把。大家族从来不缺看起来很优秀的年轻人。

    一个月来,萧天赐很争气地凭借着万余人便将吕小波和张伟牢牢地挡在成丰县外,对于这个侄子在成丰县的动作,萧远山还是相当欣慰的,但仍然去信提醒他,临溪镇是守住成丰的关键。对于这一点”萧天赐当然是很清楚的,从小熟读兵书,耳闻目濡,在萧浩然,萧远山等人的薰陶之下,这一点军事素养还是有的。至于对面,萧天赐很轻蔑地瞟了一眼,两个流民土匪而已。总是会被眼前的东西晃huā了眼睛,成丰的确只有一万余人,但这万余人的精锐坚守成丰县却是绰绰有余,真正的攻击主力却是自己这三千人。凭借着临溪镇的险要地势,自己进可攻,退可守”进退自如。

    自己会成就一番大事业,萧天赐坚信,而自己走出的第一步,就是在这里,从击败吕小波,张伟开始。

    临溪镇并不大”只有千余户人家,数千人口,萧天赐到了这里后,征用了这个镇的所有人,迅速构建起了防守阵地,截断了穿过这个小镇的一条无名小河,现在这条小河已蓄集了足够的水,这便是悬在进攻者头上的一把利剑,,萧天赐冷冷地想,如果有需要,掘开口子,轰的一声,便什么也没有了。

    “将军,宵夜的东西已备好了。”一名亲兵走了过来,小声地道:“将军,您要喝一杯么?”

    萧天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到临谗镇的第一天,本将军就颁下了禁酒令”凡军队无论将官士兵皆不得饮酒,你忘了么,还是需要我用板子来提醒你一番?”

    亲兵吓得吐了吐舌头,心里道,将军自从吃了那李清的亏后”性格可真是大变了。再也不敢滋声”等萧天赐进了屋,飞快地端上了几盘小菜,伺候着他喝了一碗粥”便退出房去。而萧天赐也只是再看了一会儿兵书,便衣不解带,合衣躺在一张硬板床上,不大会儿便斯声如雷。

    临溪镇陷入到了安静之中,偶尔会有带甲的巡逻兵列队走过”引起角落中的狗一阵狂吠。狭小的石板街道上一个人也看不见。

    与秦州妣邻而居的兴州,被吕小波张伟军队战据了一半,而另一半却落在自京城被贬来的原御林军大统领屈勇杰的手中。屈勇杰以原兴盖青三州的豪绅武装和镇军为基础,组建了现在的兴州军,总共三万余人,在退到兴州城之后,站稳了脚跟,数次击败了吕张二人的军队之后”终于让对方占据兴州全境的野心消失”而宁王发动全面战争之后,对于态度暧昧的兴州,更是默认了屈勇杰对一半兴州的统治权。这终于让屈勇杰有了喘气的机会,趁着这个难得机会,他开始大力整编兴州军”从京城跟随他而来的千多名原御林军成为了现在的的兴州军的骨干”在原三州的豪绅和官僚体系被严重削弱的情况下,成功地将兴州军从内到外改造了一番,如今的这支军队,可以说是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取得初步成效之后,屈勇杰立即出兵,将吕小波与张伟的留守草队完全逐出了兴州,但却很微妙地仅仅限于此”既没有出境追击痛打落水狗,乘机收复盖州和青州,甚至还释放了被俘的对方军官,这让本来准备大力反击的宁王停下了脚步,改为了招抚,对宁王而言,屈勇杰是可以被招揽的对象。

    而身在洛阳的萧浩然更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当屈勇杰收复全部兴州,萧浩然立即便派出使者”以皇帝的命义对他大加褒扬,不仅封屈勇杰为兴州统帅,更是加封其为忠勇候,对于来自洛阳的封赏,屈勇杰理所当然地笑纳,但却不肯对萧浩然承诺一个字,对于宁王的使者”也是语焉不详,游走在两大势力之间,左右逢源,一副公然地坐山观虎斗的姿态。而两大势力对这种现象除了心里恨得牙痒痒之外,却也是无法可施,总不能将其逼到对方阵营中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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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介绍:
他穿越而来,却不幸活在一个战乱世代
他本是世家子弟,却被迫流落在外
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拿起了战刀,跨上了战马
纵横驰骋,马踏天下。马踏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马踏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马踏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