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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马踏天下txt下载     马踏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二章:孩子

    将为人父的李清被巨大的喜悦所包围,骑在奔腾的骏马上宛如飘在云中,无论你来自什么时代,无论你受到什么样的教育,己身血脉的延续从来都是人类最大的喜事。对李清本人来讲,无论是婉转娇媚无与伦比的清风,还是身手娇健的倾城,都有可能为他生下第一个孩子,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有了他血脉的居然是娇娇怯怯,弱不禁风的霁月,一想起霁月那瓷娃娃一般精致的小脸,李清就有一种想拥她入怀,好好疼爱一番的感觉。

    久未在战场上驰骋的爱马难得有这样纵情奔跑的机会,四蹄发力,风一般地掠过修建得极为平整的驰道,直向桃园小筑奔去,跟在后面的一众亲卫若不是都是在战场上久历风雨,骑术精良,真是很难跟得上李清的步伐,即便如此,胯下战刀的差距仍然让他们落下了好一段距离,也只有唐虎还能勉强跟上,只稍稍落后了数十步而已。

    桃园小筑的岗楼隔得老远便看见大帅纵马狂奔而来,赶紧提前打开院门,侍卫们排成整齐的两排肃立于院门两侧,李清风一般地掠进院门,毫不停留,居然打马直奔后院。

    桃园小筑里,桃花早已落尽,青青的树叶之间,一个个青桃密密地挂在树上,两株桃树之间,霁月正坐在秋千之上,荡来荡去,一只手攀着秋千绳索,另一只手却拿着一个青桃,正吃得精精有味,两只洁白的小脚丫没有穿鞋,就这样在空中飞来飞去。洁白裙纱飞扬,偶有片片青叶落下,一副美仑美焕的美人秋千图就这样在桃园小筑里呈现出来。

    急骤的马蹄声传来,秋千之上的霁月吃惊地转头看去,桃园小筑戒备森严,外人根本不可能进来,更不用说在园中纵马奔腾了,一众在旁服侍着的丫环老妈子也都瞪大了眼睛,盯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霁月所处的地方高,一眼便看见了李清正狂奔而来,呀的掩嘴娇呼一声,便想停下秋千,但秋行正荡到高处,在身后推她的巧儿又被奔马蹄声惊住,正回头张望,没有拉住秋千,急切之间那里停得下来,眼见着向后一荡,便又向前高高飘起,霁月不由一时慌了。

    李清奔到近前,却见本应当好好休息的霁月居然在荡秋千,不由吓了一跳,马奔到跟前,恰巧秋千荡了回来,李清也不打话,伸手一捞,已是将霁月从秋千上抱了过来,横放在马上,瞧了一眼一边服侍的众人,冷声道:“夫人有了身孕,怎么能玩这种危险的游戏,她年纪轻,不懂,你们也不懂么?”

    一众下人被李清的疾言利色所吓倒,从来没有看到大帅在桃园小筑生过这么大的气,惊吓之下,齐齐跪倒请罪。

    被李清拥在胸前的霁月,看着李清训斥下人,心里不由一阵甜蜜,知道这是李清关心自己,两手揪住李清的衣襟,小声道:“大哥,不关她们事,是我觉得在闷了,一定要她们陪我玩的。”

    李清轻抚着霁月如云的秀发,道:“你年轻,不懂事,她们之中可有好几个是做过母亲的人,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玩这些东西的危险性么,哼,要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百死难赎其罪。”李清近年威势日重,这话说得极为严利,以巧儿为首的丫环老妈子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叩头如捣蒜。

    “大哥!”霁月看着朝夕相处的巧儿等人面色惨白,心中不忍,“大哥,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玩了!”

    李清点点头,翻身下马,又将霁月抱了下来,对巧儿等人道:“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下不为例,刘强。”

    “末将在!”

    “给我将这园子里诸如此类的东西都拆了。”

    “末将遵令!”

    牵着霁月的手,两人向桃树深处的小楼走去,巧儿等人赶紧跟上,刘强则马上张罗着手下将秋千迅速拆掉了。

    回到房中,李清大笑将霁月打横抱起,放在膝头,头一低,贴在霁月的小腹上,道:“让我来听听咱的儿子有什么动静?”

    霁月红了脸,小声的道:“桓老爷子来看过了,还不到三个月呢,那能有什么动静!再说了,又怎么知道就是儿子呢,或许是个小丫头也说不定!”

    李清打个哈哈,“管他儿子还是姑娘呢,只要是我李清的骨肉,我都喜欢得紧!霁月,这女子怀孕啊,头几个月是最危险的,你一定要小心在意,回头我让桓秋派一个老到的医官过来,就守在你这桃园小筑里。”

    霁月羞涩地道:“哪有这么夸张的,桓老爷子把该注意的都告诉我了。”

    李清摇摇头,“桃园小筑隔城里远,有个什么事情再从城里来人那怎么行,还是派一个人过来我比较放心,对了,霁月,虽然你不要去做像荡秋千这样危险的事情,但平常还是要多多地煅练一下,比方在院子里多走走路,散散心,这样对你有好处。”

    “我知道了。”霁月道。

    其实李清在巨大的喜悦过后,心里还有一层淡淡的忧虑,霁月的年龄还比较小,到今天还不满十八岁,这个年纪生孩子还是比较危险的,特别在这个医疗条件不比较落后的时代,因为生孩子而死的产妇数不胜数,幸好现在自己身处高位,可以尽可能地将危险降到最低。像随意便派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医官守在桃园小筑里只照顾霁月一个人,换一个人,哪怕他在定州身居高位也是不可能办到的。

    “大哥,我求你一个事儿好不好?”霁月忽然小声道,眼巴巴地看着李清,眼里满是企求。

    “什么事啊,只要你说出来,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李清爽快地道。

    “孩子生下来之后,能不能就放在桃园筑,让我自己带啊?”霁月紧紧地捂着小腹,神色紧张地看着李清。

    “你生的孩子,当然是….”说到这里,李清忽然省起,在这个时候,按习俗和规纪,如夫人生的孩子都是要抱到大房那边来养的,也就是说,霁月生的孩子,理应抱到倾城那边,由倾城来抚养,也只能称呼倾城为母亲,而霁月虽然是亲身母亲,也只能被称作姨娘。

    一时之间,李清的心却仿佛被针扎了一般,他想起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温氏,当年怀着自己的时候,大概也如霁月现在这般心情吧。

    看到李清忽然停了下来,霁月眼眶里立时涨满了泪水,身体也一下子绷紧了,无声地哭了出来,李清回过神来,看到霁月可怜兮兮地模样,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不同意,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道:“好了,小姑娘,别哭了,我答应你就好了,将来孩子生下来,就让你自己带还不行吗?你生的孩子,当然归你带,叫你做母亲。”

    “真得吗?真得吗?”幸福来得太突然,霁月都有些不敢相信了,“大哥,你不会骗我吗?真得让我自己带吗?”

    “当然了,小家伙,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李清笑道,他最喜欢的便是霁月的这一股单纯性情,犹如一张白纸。

    “可是公主那边?”霁月有些迟疑地道。

    “一切有我,放心吧!”李清拍着胸膊道。

    有了李清的保证,霁月不由破涕为笑,两人又闲话了一阵,霁月却是有些困了,初孕之时,女子本就极易犯困的,看着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的霁月,李清若有所思,霁月怀中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如果是女孩倒也罢了,如果是男孩,只怕一生下来,就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风波。

    李清在奔往桃园小筑的时候,统计调查司中的清风便得到了消息,听到霁月怀孕的事情,清风脸色复杂,却一言不发,将手下打发出去之后,自己去倒了一杯酒,微笑着向桃园小筑方向遥遥一举,仰起脖子,一口饮开了杯中的酒。

    “妹妹,你一定要挣气,生一个儿子啊!”清风在心里轻轻地道。

    与此同时,镇西候府内院,倾城公主也在听着下人的回禀。

    “候爷有后了,这是可喜可贺之事啊!”倾城道,脸上却殊无笑容。从草原回来,倾城的性子改了不少,她本是个聪慧的女子,一旦发现自己的公主身份在定复两州根本不起作用之后,立刻便收敛起了先前的娇骄性子,尽力地使自己的身份从公主向定州主母的身份转换,她的这一改变,立时便迎来了定复两州高官的赞赏,也让李清对她热情了许多,一个月之中,倒有一大半时间住在她这里,但不知为了什么,她自己的肚子总是毫无消息。

    “公主,候爷有后是大喜事,可问题是,这个孩子是桃园小筑那个小妖精的啊!”一名贴身的老嬷嬷小声道。“而且这个小妖精还是那个白狐的妹妹!”

    倾城横了她一眼,“什么白狐,她是定州统计调查司的司长,位高权重,岂是你这个奴婢能够随意污称的!自己掌嘴!”

    老嬷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委屈地扇了自己几嘴马,“老奴知道错了。”

    倾城冷笑一声,这后院之内,不知有多少人在窥视着自己,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汇报到大帅那里去,这个时候,自己可不能有一点做错了,眼下自己必须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清风位高权重,美色无双,深得大帅欢心,眼下霁月又怀了大帅的孩子,一切都对自己太不利了。不过有利的一点是,不管他们自己做,自己总是大妇,霁月那小不经事的小丫头生了孩子,还是得归自己养。

    “来人啊,去瞧瞧尚先生和路大人还在不在候府,如果在的话,请他们来一叙!”倾城淡淡地吩咐道。!~!

第三百七十三章:暗子

    尚海波与路一鸣两人自倾城公主处出来,尚海波形色如常,路一鸣的脸色却不大好看,沉默着走了一段路,路一鸣忽地站住脚步,盯着尚海波,沉声道:“老尚,你今天太鲁莽了。”

    尚海波似乎早知路一鸣有此一问,毫不意外地转过头来,“何来此一说?”

    “你不该这样替大帅作主,这是大帅的家事,我们外臣妄自掺合进去,不是什么好事?”路一鸣道。

    “家事?”尚海波道:“主公之事无家事,家事即国事。何况无论自礼法讲,还是自大楚数百年习俗来说,如夫人生下孩子,都应当交给大妇抚养,此来千百年之定规,我支持倾城公主此议,有何不妥?”

    路一鸣叹道:“话是如此说,可大帅心里怎么想,你又怎么知道?你也不看看,大帅入主定州之后,多少陈年旧习被打得粉碎,安知大帅在此事上就不会打破陈规?更何况,更何况……”

    尚海波冷笑道:“与其说你担心大帅,倒不如说你担心清风从中作梗吧?”

    路一鸣点点头,“正是有此担心。”

    尚海波笑着摇头,“只要大帅首肯,清风翻不出什么幺娥子。更何况清风与霁月夫人之间裂痕早生,已是割袍断义,清风不可能公然站出来说什么,暗地里玩什么花样,又有什么可怕的?”

    路一鸣冷笑:“老尚,你太大意了,亲情可以割断,血脉能随意割断么?我是担心你掺合进去,又与清风起冲突。你也是了解清风的,如果她下定决心的话,只怕在我们内部又会掀起波澜。”

    “长久计议,与其以后乱象从生,倒不如现在釜底抽薪。”尚海波停下脚步,仰望着天空一抹晚霞,幽幽地道:“霁月夫人如果生的是一个女儿那倒也罢了,如果是一个儿子,我是肯定支持由倾城公主抚养的。老路,在这一个问题上,你一定要支持我,清风权力已够大了,如果霁月夫人生的是一个儿子,而且是大帅的长子,你可以想象得到,以后如果倾城公主也得了子,我定州大业未成,内里便已埋下祸乱的种子。正如你所说,割不断的是血脉,清风一定会争上一争的。”

    路一鸣叹了一口气,垂头不语,脸上愁容满面,“但愿霁月夫人生的是一个女儿,但愿倾城公主早得贵子,如此一来,定州安矣。”

    尚海波微笑,“老路,唉声叹气,被动等待济得什么事,未雨绸缪,早作安排才是上策,你也知道,如果倾城公主得子,那以倾城公主的身份,对大帅将来的大业是大有帮助的,如果大楚有份皇储的人死尽死绝,那大帅甚至可以名正言顺地踏进那太和殿之中。”

    “这事只有你我二人只怕不行,许云峰,揭伟,骆道明,还有军方大将们的意见如何,只怕都要考虑进去。”路一鸣沉思道。

    尚海波点点头,“你说得是,许云峰我去探他的口气,拿下他,揭伟自然以他马首是瞻,骆道明就不好说了,还有军方将领?”尚海波脸色稍显沉重了一些,“吕大临过山风只怕是不能指望了,他们都欠了清风的人情,不从中作梗已是上上大吉,我们只有去拉杨一刀,姜奎王启年等人了。如果咱们齐心合力,就算大帅别有打算,也总得考虑一下我们的意见。”

    路一鸣道:“也只能如此了。最好还是倾城公主早有身孕,早得贵子,而霁月夫人生得是一个女儿,如此一来,大事谐矣。”

    尚海波不由失笑,“你总是如此天真,但这一次我倒是要祝你心想事成。”

    路一鸣白了尚海波一眼,大步离去。

    倾城约见尚海波与路一鸣,二人还没有走出候府,消息便已传到了桃园小筑这统计调查司中。李清洒然一笑,不以为意,他已作出了决定,不论霁月生得是男是女,他都会让霁月亲自抚养,曾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他绝不允许出现在自己的后代身上。

    “来人,招许云峰,揭伟,骆道明来见我!”李清淡淡地吩咐唐虎。

    统讲调查司,清风眉头紧皱,招来了内情署头目陈家权,问道:“桃园小筑那边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陈家权恭身道:“司长,桃花小筑那边传来消息,大帅已应霁月夫人所请,霁月夫人所出将由霁月夫人亲自抚养。”

    清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这个妹妹啊!大事之上倒是不糊涂。嗯,我这里有几封信,你替我送出去,记住,信送出之后,送信之人就不必回来了。”

    陈家权脸上露出一丝凛然,“下官记着了。”

    “你记着什么了?”清风反问道。

    “他们将永远闭嘴!”陈家权脸上冒出了汗珠。

    “胡说什么?”清风摇头道:“给我办事的人,我岂会卸磨杀驴,事办完之后,让他们去邓鹏那边吧,他们水师马上就要出海,水师里面有我们一个分支,让他们去那里办事,没有我的召唤,永远不准踏上定复并州一步。当然,如果有人找上他们,他们自己知道应当怎么办!”

    陈家权松了一口气:“下官明白了。”

    “你去吧!”

    看着陈家权离去,清风仰靠在椅背上,自言自语地笑道:“尚先生,又要较量了么?这一次,却是清风占着上风呢!”

    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清风敲敲桌子,叫道:“阿静!”

    如今已是唐夫人的钟静着装打扮仍是一如往常,清风一叫,她立刻便出现在清风的面前,“小姐?”

    “你的师兄那边如今也已稍具规模了吧?我们早年埋下的暗子,如今也该起作用了。”清风笑问道。

    钟静点头,“有了我们的大力资助与培训,如今韩师兄那边已颇具实力,可以起用了。”

    “好得很!”清风满意地道:“阿静,我想派你去秦州一趟,你如今正新婚燕尔,让你出去着实有些强人所难了,虎子只怕会在大帅面前大加抱怨的,只是这事你不过去,我却有些不放心。王琦虽然也有实力过去,但你去却能更好地协调,毕竟那边负责的是你的师兄啊!”

    钟静一笑,“小姐放心吧,我家虎子对小姐却是怕得很,你的吩咐他怎么敢吱声,再说了,我要出去办事,那轮到他叫唤,敢呲呲牙,我拳头伺候着。”

    清风咭的一笑,“你呀,活脱脱一个母老虎模样,也就只有虎子那家伙,由着你胡闹,换个人,不跟你闹翻才怪,阿静,凡事要有个度,可不要仗着虎子宠爱忍让,便没个边了,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钟静笑道:“多谢小姐提点,阿静记下了。”

    “你此去秦州,主要是搅乱萧远山内部,南军胡泽军高明,数招便扳回了南军在秦州的劣势,而且在他们大将之间埋下了一根毒刺,我们不妨再去添一把火。那田丰也是一员不错的战将,如果能让他们内部起纷争,让他们自折羽翼,那是最好不过了。”清风道。

    “小姐,我们现在与萧氏不是盟友么,这不是在帮南军的忙么?”

    清风冷笑,“什么盟友,钟静,记住了,我们没有盟友,只有利益,萧氏迟早是我们的敌人,趁他如今自顾不暇的时候,正好最大可能地削弱他的实力。而且,萧氏越弱,对我们的依靠就会越大,像田丰这样的将领,他们是越少越好,当然,如果能策反他,那是最好不过,不过这种可能性很低。大帅与我就此事商议良久,便是大帅,对田丰也是很忌惮的,这是一个剪助他的好机会。”

    “我明白了。”

    “回去和虎子好好温存一番吧,这一去,只怕便是好几个月的时间!”清风笑道。

    钟静脸上一红,向清风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时间进入八月,邓鹏的水师主力终于扬帆起航,直奔黑水洋中的第一个水师基地,连山岛,经过几个月的奋战,连山岛水师基地已稍具规模,由于有了元风的辅助,对于连山岛周边数百里的海盗势力,先遣队也摸了一个一清二楚,只是实力不逮,只能等待大军到达后再行出击。

    李清尚海波等人秘密到达复州为邓鹏举行了出师仪式,邓鹏水师开始分批出发,到达黑水洋深处之后,方才会重新集结,而在复州港口,为了迷惑敌方的谍探,大量的伪装充斥着整个海陵,一批部队假装成水师官兵,整日在海陵闲逛。

    李清喜气洋洋,这些时日,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桃花小筑,一应公事也在桃花小筑处理,尚海波的心情却不怎么样,他联络定复并三州重臣共同向李清进言的计划遭到了重大挫折,首先他认为毫无问题的许云峰顾左右而言他,居然没有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许云峰如此,那揭伟自然是亦步亦趋,骆道明更是干脆,一口回绝,声称此乃大帅家事,外事不应干预,气得尚海波牙痒痒的。

    这些一方大吏如此,倒让尚海波警觉起来,联系军方将领的事也暂时搁置了下来,骆道明如此干脆地回绝了他,肯定是大帅察觉到了什么,跟他事先打了招呼,否则以骆道明的处事手段,绝不会给自己一点情面也不留。骆道明如是,那王启年等军方将领就不必说了。

    大帅的这一番动作不谛是在向尚海波表明他在此事之上态度。尚海波不由愁坏了。

    八月对尚海波唯一的好消息便是倾城公主也有了身孕。!~!

第三百七十四章:用间秦州

    钟静秘密抵达秦州之时巳是八月中旬了,此时秦州战局又有了新的变化”田丰在胡泽全的步步紧逼之下,终于没能守住成丰城,胡泽全大胆地采用了蛙跳战术,独独放过了成丰城没有攻打,而是将成丰城后方一连两座县城一鼓而下,将成丰城彻底孤立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之下,田丰终于无法在支撑下去,放弃成丰城,率军绕道退回了秦州。胡泽全都似与他有默契似的,在田丰退军的过程中,虽然率军尾数上百里,但去没有发起一次攻击,让田丰全须全尾地退回了秦州城里。

    田丰这一退,却在秦州城里掀起了波澜”成丰不失,秦州还可说是萧氏与南军平分秋色,但丢了成丰,大半个秦州便完全落入到南军之手,可以说,萧浩然在秦州已失了先手,萧远山自己虽然也精通军事,对田丰此举并无异意,能将一万多左大营官兵安全带回来,田丰已是有功无过,但无奈众口烁金,秦州众官员对田丰不战而放弃成丰都异常愤怒”再加之胡泽全与之对阵是一系列反常的表现,让众人对田丰更回猜忌起来,再加上有萧天赐从中推波助澜”时日已久,便连他也有些疑神疑鬼起来,借口田丰劳累,安排他休息上一段时间,却是间接地录夺了他的军权,将他闲置起来了。

    田丰心中气苦,郁闷不已”只和自己的侄子困居在一幢小四合院中,连卫兵都没有带,只是派了一个亲信带上自己的亲笔信去洛阳向萧浩然诉说委屈。

    钟静的师兄韩人杰原是一个坐地分桩的大盗,历年所得颇丰”便在秦州买房置地,投资商业,家业倒是越发的兴旺起来,在秦州平时造路修桥”逢个灾年设棚施粥在秦州人眼中”那是一等一的大善人”却那里知道韩大善人笑眯眯地面孔之后却是一把血淋淋的钢刀。

    韩人杰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心中也知道这种刀头舔血的勾当不是长久之计,上得山多终遇虎,迟早有一天会东窗事发,眼下家大业大,早就想脱离这行当,奈何手下一大票兄弟可不是说散就能散的”正无计可施之时钟静却如同天使一般从天而降,这将韩人杰可喜坏了。钟静找到韩人杰的时候,已是定州统计司的校尉,大名鼎鼎的白狐清风的侍卫,清风的大名对于韩人杰这等消息灵通的人士自然是如雷贯耳,正苦于无法同官名拉上关系的韩人杰大喜过望,攀上了这棵大树以往的案底算个屁啊!在这些大人物的嘴里”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只要抓住这个机会,自己那血淋淋的家产便算是彻底洗白了。

    双方一拍极合统计调查司需要在秦州扎平根来,像韩人杰这样的有名乡绅自是最好不过的选择”而且他不仅与钟静有瓜葛,更是有小辫子抓子手中,最容易控制不过”两三年来,统计调查司不断地往韩人杰这边派人手原先的一帮盗匪经过训练整汰”如今已算是一支精兵强将了,不肯加入的人,韩人杰原本是发了一笔抚恤让他们自谋生路的”但这些人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再也没有了一丝消息,韩人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心底发毛,统计调查司的手段当真是狠辣之极。

    而当钟静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却已是一名将军了,韩人杰心中却是高兴坏了,当年在师门那个毫不出众的黄毛小丫头如今却已成了他的福星,钟静在定州的地位越高,他便越稳如泰山。

    将钟静和几她随行的几名特勤安排到自己的大院与钟静来到书房,叙了一番别离之情之后知道钟静近况的韩人杰却是嗔怪道:“小师妹,你结婚这样的大事怎么也不通知大师兄一声,怎么地我也该备上一分厚礼却恭贺的,再说了妹夫又是李大帅身边得力的大将”了不得的英雄,我也正想结交一番呢!”

    对于大师兄的意思,钟静自是清楚不过,笑道:“如今中原战乱,大师兄便是知道了,也不易过去,更何况大师兄你乃是小姐极为重视的一枚暗棋,焉肯让你为这些小事露出与定州的关系?至与认识唐虎,那是容易不过了,等大局已定的时候,他自然会来拜见你的。”,韩人杰很是〖兴〗奋,小师妹自己不但是一位朝廷正式任命的将军,而妹夫更是不凡,是李清大帅身边的心腹,日后自是前途无量,有了这两位的提携,自己还能差到那里去,自己年纪大倒也罢了,关键是自己的儿子以后可就前途无量了。

    韩勇是韩人杰的独子,自小习武,勇武过人,十几岁便跟着父亲做没本的买卖,胆色倒是十分过人,年纪倒是与钟静差不多,〖兴〗奋的韩人杰将韩勇唤进来,“阿勇啊,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师叔,如今可是堂堂将军,你以后跟着师叔办事,可要尽心尽力,有了师叔的提携,你以后会事半功倍,前途无量的一边说,一边叫儿子去参拜钟静。

    韩勇倒是有些尴尬,这位师叔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又是女的”乍一看起来,娇怯怯的倒似比自己小不少,当下不好意思地走到钟静面前,弯腰道:“侄儿见过师叔!”,“罢了!”,钟静打量着韩勇,上一次来去匆匆,加上韩勇又去外面做买卖”倒是没有见上面,此刻见他站在自己面前,倒也是雄壮之极,一脸的英武之气,如果稍加磨练,倒有可能成为一员冲锋陷阵的好将领,自己师门的武功路子她是知道的,只瞧了一眼韩勇,就知道他的功夫是极不错的了。

    “师侄师门功夫练得不错,怕有六七成火候了吧!”钟静笑道:,“有没有到定州军中去发展一番的心愿,如果有,我倒是可以帮你推荐。”转头看着韩人杰,道:“师侄一看倒是个当将军的料子,跟着我们做事不免有些委屈,如果师兄同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安排,只不过在军中任职,却是更加凶险,但功名却也来堂堂正正,升职也快。”

    韩人杰与韩勇都是大喜,统计调查司虽然名声大,但却是不能露白的,像韩人杰,现在虽然有一个校尉的衔头和制服,却也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穿出来自我欣赏一番,体会一把由匪而官的感觉,平常却是深深地藏着不能露白,至于钟静所说的军中凶险”对于他父子二人这样干惯了刀头舔血生涯的人,又那里放在眼里。

    “多谢师妹!”,韩人杰大笑。

    “多谢师叔成全!”,韩勇这一次却是甘心情愿地向钟静拜了一拜,他想去军中,但却不想从一介小兵做起,有了这个师叔的安排,想必至少也能捞一个校尉当当。

    钟静微笑着连连摆手,心道只要这个师侄去了定州军中”大师兄却是更加要死心塌地为定州效力了,几年之内”定州军尚不会踏足中原,大师兄这枚棋子对定州却是重要的很。

    “等这件事了”我便带你去定州。”,钟静道。

    “对了,小师妹,你此次来,定是有大事要做,只是不知道有什么用得着师兄的地方?”,说完家事,韩人杰将话头转回到公事之上。

    “的确有大事!”钟静道:,“我此来”主要是要挑起萧氏内乱。

    韩人杰一惊”“李大帅不是与萧氏结盟了么,怎么还要打萧氏的注意?”

    钟静板起脸孔,道:“师兄,这些事就不是你能了解的,你也不用知道,只需要按照定州的吩咐做事就可以了,师兄,小妹却是要规劝你一句”在统计调查司中,只有服从,没有质疑”上面怎么吩咐,我们便怎么做,否则一旦小姐恼了,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师兄从来没有在统计调查司中经过正经的培训”有些规纪不了解”但一定要记住慎言慎行,与自己不相干的事不打听”不过问。”

    虽然自己年纪一大把,却被扛了自己几十岁的钟静毫不客气地教训了一顿,韩人杰心中的确有些不舒服,但钟静的位份在哪里摆着”现在又正是自己的靠山,韩人杰还是做出一副服气的模样,道:“小师妹说得是”我记得了。”

    钟静道:,“大师兄,你我同门之谊,小妹便多说几句,官场可不比江湖,小妹初入统计调查司的时候,也是极不习惯的,但几年下来”却深深知道了官场较之江湖,可是凶险万份,一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莫看小妹表面上风光不已,一呼百应”其实也是如履薄冰,步步小心啊!”,韩人杰连连点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俗话说得好”杀人知县”灭门令尹”与走江湖不一样,这些人只需要动动嘴便能办成的事”江湖之上却是要拿命去换的,可见江湖远远不能与官场相比的。

    “我这次来秦州,一个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针对田丰。”钟静道。,“师兄你是地头蛇,可不动声色地发动你的关系,在坊间传言那田丰与胡泽全相勾结,先陷萧小将军于死地,然后放弃成丰,让南军兵不血刃便取得了秦州战略上的优势。总而言之一句话”便是让秦州人相信,这田丰有可能私下里投靠了宁王。”

    “萧远山不是浑人,只怕不易取信于他吧!”韩人杰道。

    钟静笑道:“他信不信没关系,众口烁金,积毁销骨,流言可畏,只要别人相信就可以了,而且萧远山的才具可远远比不是萧浩然,只要他心存疑惧那就足够了,咱们再在萧小将军那里动动心事,让他们内斗起来,可就有好戏看了!”

    韩人杰笑道:“这个简单”我马上安排去做。”,“虽是小事,但也要小心翼翼,千万不要露出我们的手尾来,要将自己擦得干干净净!”!~!

第三百七十五章:杀人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杀人了

    秦州城里的萧远山现在很恼火,南军换上胡泽全任秦州统帅之后,他的处境日渐艰难,手里仅有三万京师左大营外加秦州本地两万官兵可用,可需要处处布防,能集中使用的兵马有限的很,而对方却可以将拳头捏在一起,劲儿朝一处使,让他举步维艰。偏生在这个时候,又爆出了大将田丰与南军有瓜葛的不利传闻,作为一名有着相当经验的军事统帅,在仔细分析了临溪镇的战例之后,对于田丰的谨慎,萧远山认为是挑不出过错的,毕竟出城的确是存在风险的。一旦田丰手下的万余精锐陷入对方的圈套,那自己现在的处境会更加艰难。只是坊间传闻越来越盛,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舞,让他也不得不心存疑虑,的确,后期胡泽全的作战策略存着猫腻。隐藏在其后的必然有自己目前尚不知的阴谋。

    就本心来讲,萧远山认为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田丰有勾结南军的意象,但他却不得不考虑部下的意见,京师左大营官兵与御林军之间历来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三千御林军在临溪的全军覆灭,引起了轩然大*,绝大部分军官都认为如果田丰果断出城救援的话,至少这三千人不至于全军覆灭,再加上萧天赐的推波助澜,让萧远山不得不剥夺了田丰的军权,让他暂避风头,等这股邪风过去之后,再重新起用他。让萧远山恼火的是,这股风随着田丰的下野,不但没有熄灭,反而越来越猛,眼下,连百姓都议论纷纷了。

    连萧远山都受到如此之大的压力,避居秦州城内的田丰的处境可想而知,也不知是谁透露了他在秦州的住置,于是每日都有三三两两的左大营官兵和御林军军官们聚集在他的家外,漫骂侮辱,甚至于捡起石块土坷垃丢进院中,每日出门买菜的伙计甚至成了一项危险的活计,几位亲兵在被殴打得鼻青脸肿,狼狈回来之后,再也不敢不门,相对于田丰的安之若素,年少气盛的田新宇可就受不得这窝囊气了。

    “叔叔,萧天赐自己志大才疏,被胡泽全诱入陷阱,我冒着危险杀出重围去给他报信,连马都累死了,时至今日,他反而倒打一靶,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些小崽子整日在门口叫嚣,不给他们点厉害看看,他们当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田新宇提了丈八长矛,气啉啉地便要杀出门去。

    “站住”田丰眉宇间虽有忧色,但却并不太担心,只要萧远山将军相信自己就行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真相自然大白。“胡泽全故意陷我于此境,如今之计,我们只能忍气吞声,你这样杀出去,不是坐实了我们不臣的罪名了么?”

    当的一声,田新宇将长矛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叔叔,我们就这样任由他们侮辱而不反击么,我看萧大将军也在猜忌我们,否则以他的权威,只消公开替我们辩白几句,一切自然烟消云散,可您何曾见他为我们说过一句话?”

    田丰叹了一口气,对此心中也是有些不满,但他久居高位,自然知道萧远山所处位置就决定了他不会轻易开口,“忍忍吧,我已写了信给国公爷,相信国公爷的命令不久便可以到达秦州城了,萧将军有疑虑,国公爷眼里可是揉不得沙子的。”

    秦州城,韩人杰得意地对钟静道:“小师妹,你交给我的事可是我可是办得漂漂亮亮的了,现在秦州城中已是满城风雨了,我看那田丰快坐不住了。”

    钟静笑道:“不,田丰是坐得住的,不过他那个侄儿倒是坐不住了,嗯,同样的,萧天赐恐怕现在也正在想着要痛打落水狗吧,再加把劲吧,要是让他们动起手来,就更妙了。”

    韩人杰有些疑惑地道:“小师妹,你到底想做什么?”

    钟静道:“将田丰从秦州城逼出去,只要他想出秦州城,萧远山只怕一定会拦下来,而去拉截的定然是萧天赐,双方只要一动手,我们就可以混水摸鱼,助田丰叔侄出城,将秦州闹一个天翻地覆,如果田新宇那个火暴家伙失手杀上那么几个人,嘿嘿,田丰还能回洛阳找萧浩然诉苦么,只怕是跳到黄河里也说不清了。到时天下之大,田丰能去哪里,去投南军他自然是不肯的,那也就只有到定州,去萧氏的盟友李大帅那边暂避风头了。”

    韩人杰恍然大悟,“原来李大帅是在打田丰的注意。”

    钟静笑道:“大帅有志天下,象田丰这样的大将,田新宇这样的猛将自然是多多益善,嗯,你去推动此事的发展,将所有的特勤都秘密召来吧,我会安排他们作好一切准备的,此事毕,你也跟着我撤出秦州,去定州吧”

    “这就要走啊?”韩人杰有些不舍,他在这里可有偌大的家伙,无数的财产。

    钟静哼了一声,“大师兄,千金散尽还复来,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你站队了队伍,还怕这些东西日后没有吗?你为大帅的事来作出了偌大的牺牲,大帅难道没有回报?”

    韩人杰一咬牙,“我明白了,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我豁出去了,这就开始安排家眷秘密出城。”

    钟静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差最后一把火了。她有耐心等到这个机会。

    八月底时,钟静苦苦等待机会终于到来,事情的起因极其简单,苦闷不已的田新宇可不像他的叔叔那般可以枯坐在家中忍耐,来到秦州城中的一家酒楼饮酒解闷,不巧的是,萧天赐正和一帮左大营军官也在这里饮酒。

    双方开始还能保持克制,但几杯酒下肚,在酒精的作用之下,从开始的横眉怒对终于开始剑拔弩张,大骂出口了。

    “叛贼,吃里扒外的东西”萧天赐将酒杯重重地顿在桌子上,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一双血红的眼睛却狠狠地瞪着田新宇。

    田新宇那里肯吃这个鳖,冷笑道:“志大才疏,自以为是。枉送数千官兵性命,居然还有脸看}书就来25~8o}O坐在这里喝酒,要是我,早就找一块豆腐一头撞死了。”

    萧天赐出身高贵,一向自负,眼里几乎目无余子,除了自家国公爷外,啥时将别人放在眼里,数年前败于李清侍卫之手,引为奇耻大辱,一心要在战场上做出一番事业来证明自己,那知道刚刚击败吕小波张伟,扬眉吐气不久,便在胡泽全手中大败亏输,此时被田新宇揭了伤疤,狂怒之下,霍地站起,“如果不是你叔侄二人按兵不动,坐视我被围,以成丰城中上万精兵,与我里应外合,破胡泽军如反掌耳”

    田新宇也站了起来,“呸,你当行军打仗有如儿戏么,胡泽全早就布下口袋,等着我们出城呢,否则以你三千人马,能挡得住对方两万兵马几乎一天的攻击么,这么明显的圈套,你就看不出来,枉自我冒着大险杀出重围,去给你报信。”

    萧天赐冷笑道:“我三千人马就挡住了对方两万士兵的一天攻击,正好说明了对方兵势之弱,如果有左大营一万精锐的加入,何愁敌军不破,如果对方真有你说得那么强,你如何能杀出重围去给我报信,你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田新宇盯着萧天赐看了半晌,“果然是绣花枕头一个,中看不中用,你想让成丰城中上万精锐干冒全军被歼之险么?难怪你会被李清区区一个侍卫便打得不成*人样?以前我还以为那侍卫有万夫不挡之勇,今日看来,却是我错了”

    萧天赐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田新宇这是当众打脸了,指着田新宇,哆哆嗦嗦地道:“揍他,给我揍他”

    早就蓄势待发的一众军官嗷的一声叫,挥舞着拳头就扑了上去。田新宇大叫一声来得好,单手举起面前的桌子,向前便砸了过去,紧跟着便合身扑上,双方旋即打作一团。酒楼之中,先前还在一边看热闹的酒客们一见双方动手,惊慌失措地逃出酒楼。

    双方先前还保持着克制,只是拳脚相向,但田新宇着实有万夫不挡之勇,虽然以一敌众,但仍然是所向披糜,威风凛凛,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一名军官大概是被田新宇打得苦了,嚎叫着拔出了腰刀,挥刀扑了上去。

    斗殴立刻升级。

    酒楼之中的军官们一个个都拔出了腰刀,田新宇也毫不示弱,拔出腰中的战刀,丝毫不惧地迎了上去。

    打得天昏地暗之际,也不知是谁惨叫了一声,鲜血喷溅,紧跟着便是一阵串的惊叫声,“不好了,不好了,萧将军被这个逆贼杀死了”

    此言一出,酒楼之中立时一片死寂,交战双方都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酒楼一侧,萧天赐正一手捂着咽喉,一手指着田新宇,喉间咯咯作响,缓缓倒下。

    田新宇脑中一片空白,看着倒在地板上,血如泉涌的萧天赐,也是手足无措。

    “抓住这个叛贼”深知干系重大的一众军官惊醒过来,大叫着涌了上来,这一次再无丝毫留手,招招都直奔田新宇的在害而来。

    胳膊上吃了一刀的田新宇蓦地惊醒,深知大事不好的他狂叫一声,猛冲上前,钢刀挥舞,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路,直奔出酒楼,跳上战马,便狂奔向住所。

第三百七十六章:不翼而飞

    看到浑身是血的田新宇闯进门来,田丰大惊失色,而田新宇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他呆若木鸡。

    “叔叔,我杀了萧天赐!”田新宇跪在客厅中央,仰起头对田丰道。

    田丰一阵眩昏,险些摔倒在地,萧天赐是什么人,他是国公爷萧浩然的孙子,是他最寄于厚望的第三代,作为萧浩然一手带出来的他,自然知道萧天赐在萧家的特殊地位。

    “怎么办,怎么办?”田丰在屋里转来转去。

    “叔叔,此事与你无干,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把我交出去吧!”田新宇梗着脖子道,当时情况一片混乱,到底是怎么杀得萧天赐,他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胡说什么?”田丰怒斥道。

    田丰一生无子,田家只有侄儿这么一点香火,如果把他交出去,铁定是死路一条,田丰绝不能这么做。

    “叔叔,那我们现在怎么做?萧大将军一定会派人来抓我们的!”田新宇爬了起来。

    田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早知你性子火暴,我就不该让你出去,眼下我们也只能暂时想法冲出城去,回洛阳找国公爷吧,或许国公爷明察久毫,能饶你一命!”

    田新宇也是神色黯然,叔侄两人顶盔带甲,跨上战马,此时,不远处已传来隐隐的马蹄声。想来抓捕他们的军队已快要到了。

    “走!”田丰一声断喝。与田新宇两人策马冲了出去。

    秦州州府,听到萧天赐被田新宇击杀的消息,萧远山也是大惊失色,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咬着牙,他下令道:“传令,抓捕田丰田新宇叔侄!”顿了一下,又道:“告诉带队的军官,我要活的。”

    一个时辰之后,传来消息让萧远山勃然大怒,田丰叔侄二人武力拒捕,格杀士兵多人,正向城外冲去,冷笑一声:“田丰,你想自蹈绝路么?传令封城,我倒想看看,你们能长上翅膀飞出城去。”

    秦州城中顷刻之间遍布兵甲,四处围堵逃窜的田丰叔侄,一则由于萧远山要活的,二来这叔侄两人的确勇武,特别是田新宇,一杆丈八长矛,手下罕有一合之将,直到二更时分,还是没有将二人逮到,反而让两人伤了不少士兵。

    站在韩家高高的楼台上,看着秦州城中乱成一团的境象,钟静笑得别提有多开心,“大师兄,传令我们所有的人,开始行动!”

    田家叔侄此时已时强弩之末,几番交战之下,两人的战刀早就被射死,此时两人被逼入了一个死胡同,靠在墙壁之上,田新宇惨然道:“叔叔,都是我连累了你!”

    田丰苦笑,“你我叔侄,同命相依,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这一番我们死在一起,倒是要苦了我们在洛阳的家人了。”

    一想到洛阳的家人,两人都是面色惨白,两人身殒,家人来可避免地要受到牵连。“但愿国公爷看在我为他效力一辈子的份上,不要太为难他们。”

    胡同外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和号令声,显然对方已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正在调集兵马过来了,田新宇提起长矛,“叔叔,杀出去。”

    田丰摇摇头,“算了,宇儿,我们无路可走了,这些人也都是往日袍泽,杀之何益,束手就缚吧!”

    田新宇呆了半晌,当的一声扔了手中长矛,双手捂脸,大哭起来。

    胡同外面,带队的军官却是当初田丰在成丰时的一员手下裨将,此时,田丰被堵在胡同之中,他的心情却着实极为复杂,等手下布置好,他走到胡同前,大声道:“田将军,你们已无路可走了,还是束手就缚吧,同是军中袍泽,何苦自相残杀?”

    田丰站了起来,正想回话,胡同之中,一扇极不引人注意的小门忽地打开,“田丰将军么,快点进来!”小门内涌出几人,不由分说,拥着两人便进了小门上,咣当一声,侧门关闭。

    那员裨将喊了数声,胡同之内始终没有声息,叹息了一声,裨将大声下令,“攻击!”士兵们发一声喊,平端着长矛,大步向胡同内推进。

    就在此时,秦州城内,无数处地方忽地同时起火,大火一发便以无可遏止之势四处漫延。秦州城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州府,萧远山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如果说先前他绝不相信田丰会背叛,但此时,秦州城内忽然四处火起,就由不得他不信了,这分明是早有预谋,田丰定有同党在城内放火,想助二人乱***城。

    “传我命令,叛贼田丰,丧心病狂,不拘生死,将其捉拿归案。”

    胡同之同,裨将茫然四顾,胡同之中空空如也,那里有田丰二人的踪迹,而此时秦州城内四处火起,更让他茫然失措,“将军,这里发现了一个小门!”有士兵快步上来禀报,此时,萧远山最新的命令也传了过来。

    “砸门,冲进去!”裨将大声下令。

    门被砸开,里面是一间早已废弃的院落,长过膝盖的荒草遍布院内,房屋破败,断亘残木四处可见,但就是不见一丝一毫人的踪迹,“搜,他们肯定在这里面!”裨将声音颤抖,田丰莫名消失在自己面前,此时,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处境,自己就在田丰麾下,要是大将军疑心自己有意放走田丰二人,那自己可就惨了。

    却说田丰叔侄二人被拥进小门,穿过一片破败的院落,来到一口井边。

    “你们是什么人?”田丰大声质问,他可不愿意不明不白地被对方救走。

    来人蒙着面孔,笑道:“田将军,你管我们是什么人呢,现在你身临绝境,只消知道我们是救你的人就可以了。”

    田丰咬着牙,道:“你们是那胡泽全的手下吧,处心积虑陷我与此地,还想我受你们的恩情,想也别想,我宁愿死在萧大将军刀下!”

    对面的蒙面人冷哼一声,“胡泽全算什么东西,田将军,不用多想了,你看看眼下秦州城中,已是乱成一团,为了救你,我们可是下了大本钱的,实话告诉你,萧大将军此时的命令已由先前的活捉变成了死活不论,你不要在对他抱什么幻想了,还是快走吧!”

    看着秦州城中冲天的火光,田丰神色惨然,知道这一下自己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蒙面人笑道:“田将军,这时候问这个有什么意思,到了地头,你自然知道我们是谁了,再拖延下去,可谁都走不了啦,难道你想让你田家绝后么?”

    这最后一句一下子击中了田丰的软胁,哀叹一声,田丰不再说话,径自来到井边,抓住绳索,溜了下去,井壁之间,却早被挖出了一条暗道,黑黝黝地也不知通向何方。

    那蒙面人眼见田家叔侄和自己的同伙都下到了井下,轻笑几声,将绳索丢到井中,抬手抱起井边一块块早就准备好的石块,丢下井中,然后将井边一堆杂九乱八的东西统统掩上去,将这口废井遮得严严实实,做完这一切,已听到了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士兵的呼喝声,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竖起了一根中指,脚猛力一踏,人已是如轻烟一般的掠起,径自上了屋顶,几个起落之间,已是消失在夜色之中。

    当夜,萧远山遍索秦州城,但田丰叔侄便***长了翅膀一般,在秦州城中消的无影无踪。直将萧远山气得暴跳如雷,传令锁城,一定要将田丰叔侄二人扣拿归案。

    在秦州城中草木皆兵,四处搜寻的时候,在一处豪宅地下的密室之中,田丰叔侄二人正安然无恙地居住于此。

    虽然身处地下,但这处密室却丝毫没有鳖气的感觉,设计极为精妙,而且一点也不显得逼促,看着这处密室,田丰不由悚然而惊,显然这样一个地方,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准备妥当的,定然是早有预谋,到底是谁救出了自己呢?肯定不是胡泽全的人,这一点从对方对他的轻蔑就可以看出来了。

    田丰百思不得其解。

    密室门从外面打开,田新宇一跃而起,拿起了手边的长矛,警觉地看着来人,让二***出意外的,从门外走进来的却是一个女子,而在女子的身后,跟着两个雄壮的大汉,其中一人看身形,便是那日蒙面救他们出来的汉子。

    “田将军,此处简陋,慢待两位了,不过此时秦州城中正在大索两位,萧大将军可是开出了不菲的价码,死活不论,所以也只能委屈两位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了,等这阵风头过去,再安排两位出城。”

    田丰站了起来,抱拳道:“多谢姑娘相助,但田丰不愿白白受人恩情,还请姑娘告知来历,否则田丰情愿走出密室,引颈待戮。”

    钟静微微一笑,“田将军,你却放心吧,我们对你没有丝毫恶意,只是见不得像将军这样的忠义之人蒙受不白之冤,才干冒奇险救将军出来,至于将军以后脱险之后,是愿意与我们一起做事,还是想隐于世外,一切都有将军自决,我等绝不相迫,将军但请放心好了。”

    田丰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无论是谁,做事总是有他的目的性,这世间,绝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对方当然也不会花费了偌大的力气,最后却一无所获。“还是请姑娘相告来历,否则田丰如何能安心?”

    钟静点点头,道:“我们是定州统计调查司下属。”!~!

第三百七十七章:露馅儿

    ‘定州,统计调查司,李清?”田丰震惊地看着钟静.

    钟静微笑点头,坦承道,“不错,我们定州统计调查司在秦州一直设有分部,这一次田丰将军的事情我们也是全盘了解的,看到田丰将军受此无妄之灾,我们心里很是不平,所以仗义出手,救助将军。”

    田丰冷笑,“仗义出手?如果没有你们推波助澜,眼下秦州城恐怕还不会这么乱吧?”

    韩人杰踏前一步,不满地道:“田将军,你知道我们冒了多大的危险才救出你来,你不感激倒也罢了,反而这样跟我们说话,这是什么道理?”

    钟静摆摆手制止了韩人杰,道:“田将军,难道你还存着回洛阳去找萧浩然国公讨公道的想法吗?如果在田小将军没有杀萧天赐之前,还有可能,现在你们回洛阳,只能是自投罗网,哪怕你与萧国公有数十年的交情,但疏不间亲,你们杀得可是他精心培养了多年的孙子!”

    田丰颓然坐倒,喃喃地道:“不去如何,我们家眷亲属都在洛阳,经此变故,肯定得受牵连,我等回去,还可以换他们无事,但我们若不回去,他们岂有幸礼?”

    钟静见田丰意志已被击垮,微笑着坐到他的对面,道:“田将军此言差矣,你们回到洛阳,他们才会真的毫无幸理了,如果你们不回去,反而为他们挣得一线生机。”

    “此话怎讲?”如同溺水的抓到一根稻草,田丰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你忘记了我家大帅么?”钟静微笑道。

    “李大帅?”田丰喃喃地道,在潜意识中,他一直是视李清为敌人的。

    “不错,田将军,说句实话,你当前当真是无路可走,投奔南军,你肯定是不愿意的,追根究底,你落到今日田地,始作俑者便是南军在秦州的统帅胡泽会,当然啦,那个志大才疏的萧天赐也在中间起到了莫大的作用,现在你唯一的去咱便是去定州。”

    “去投奔定州?”

    钟静微笑道:“不错,田将军,我家大帅与萧国公结盟,你去定州,不会与萧国公为敌,更不用与他们兵戈相对,想必这是你想要的,二则有了李大帅的庇护,萧国公就算恨你入骨,也是无奈你何,更不会对你家人如何,过得一段时间,李大帅向萧国公讨要你的家人,以两家现在的关系,萧国公断然不会为了你的家人而与李大帅有什么不愉快,如此一来,你们一家当可在定州团聚,何乐而不为呢?”

    田丰苦笑道:“可如此一来,我与萧家可算是恩断义绝了。”

    钟静哈哈一笑,“田将军,当田小将军一刀斩杀萧天赐的时候,你们便已恩断义绝了,说起来,你为萧家征战一生,也不欠他们什么了,定州李大帅求贤若渴,对于田将军的到来肯定是倒履相迎,欢喜不尽的。”

    田丰落寞地道:“丧家之犬,但求在定州有一席容身之地可也,不敢当一个贤字!如果李大帅能赏田某几某薄田,让田某能躬耕度日,就感激不尽了!”

    钟静微笑着道:“这是后话了,不管田将军做何打算,却等到了定州再说吧,以我对大帅的了解,田将军大展鸿图的日子还在以后呢!田将军,却请在这里委屈数日吧,我们正在筹谋让将军你离开秦州的方法。”

    “如此多谢了!”田丰站起来行了一礼,“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统计调查司钟静!”

    秦州突发大变,当然瞒不过一直在觊觎秦州城的胡泽全,当数日之后,得到确切消息的胡泽全知道秦州城发生的详情之后,不由乐得开怀大笑,“大善,兵不血刃,便断去萧氏一臂,天赐小儿,不负我当初放你一条生路啊!”

    一边的艾家新凑趣道:“总管神机妙算啊,那萧天赐果然逼反了田氏叔侄,听闻那小子被田新宇一刀断喉,如此一来,田家叔侄也断无生理,一箭双雕啊!”

    胡泽全大笑一阵之后,眉头却又皱了起来,“秦州城这一阵大火好生蹊跷啊,而且田氏叔侄至今没有被萧远山逮到,莫非还有其它势力插手此事?”

    艾家新笑道:“管他是谁插手此事,反正总管的目的已经达到,田丰乃萧氏老将,在军中威望甚高,他来这一出,可是极大的损伤了对方的士气,于我们攻略秦州有百利而无一害。想必萧远山也好,萧浩然也好,现在正头疼之极。”

    不管萧家如何去头疼此事,想法设法将田氏叔侄叛逃的消极影响降到最低,此时在南方勃州水师营地,水师指挥钟祥却也正在头疼。

    在他的面前,摆着数具尸体,这是他的水师巡逻船队在巡逻过程中发现的,尸体已被水泡得面目全非,再加上鱼鸟啄食,早已不成模样,但那身盔甲却让他看着惊心之极。

    数具尸体身着统一的盔甲,一看就知道是制式装备,海盗是不可能拥有如此精良的甲具的,而南军三支水师的制式装备他是烂熟于心,也没有这样的甲具,但出于小心,他还是派出信使,知会临州与登州水师,看是否他们在近期更新了装备,而却有船只失事。如果不是,钟祥脑袋一下子又疼了起来,这问题就严重了,这说明有一支为他们所不知的水上力量在黑水洋上活动,而他们对此却一无所知。

    “先收敛起来吧!”钟祥吩咐道。走出船舱,登高了望着了无边际的黑水洋,山雨欲来风满楼啊!陆军已开始大举进攻中原腹地,原以为暂时水师无用武之地,但现在看来,情况不是像先前预泽的那般乐观啊!

    三天之后,登州水师指挥庞军亲临勃州,看到庞军亲自前来,钟祥倒是吃了一惊,在南方三支水师之中,庞军虽然只负责登州水师,但根据宁王的命令,一旦发生战事,庞军对另外两只水师是有节制之权的,而且以庞军在水师之中的地位,即便没有宁王的命令,钟祥对他也是心悦诚服的。

    “老将军,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得报的钟祥下船,走上码头迎接快马奔来的庞军。

    “尸体在哪里?”年过六旬,但仍精神矍铄的庞军随手将自己的头盔扔给身后的亲军,迫不及待地问钟祥。

    “老将军,船上请!”钟祥将庞军请上他的旗舰,知道庞军脾气的他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即命人将那几具尸体搬了过来,天气已热了起来,几具尸体出水数天,虽然经过医师的处理,但仍是恶臭逼人。找开薄木棺材,只看了一眼,庞军的脸色已经变了。

    “复州水师!”庞军肯定地道。

    复州水师?钟祥惊呼一声,“这怎么可能?复州水师距离过于遥远,如此长距离的航行,几乎绕行了大半个大楚,怎么会不被人察觉?”

    庞军摆摆手,命人将棺材拖了下去,走到船舷前,扶着栏杆,缓缓地道:“对方必然是先深遁入黑水洋深处,只有这样,才能避过我们的耳目,定州李清,终于还是动手了。”

    “老将军,我们怎么办?”钟祥问道。如果真是复州水师到了,那一场大的海战将不可避免。

    “扩大搜索范围,力图发现对手踪迹,我想,这么大规模的深入黑水洋,对方一定是派有先遣船只探明航道,邓鹏虽然胆大,但也不可能在不明航道的情况下便全师出动冒险,找到他们,歼灭他们。”庞军猛一挥手,“将复州水师伸出的爪子给我先斩断了。”

    “是,老将军,我马上将水师的巡逻范围扩大一倍。”钟祥道。

    “不,扩大到两百公里之外,我想,对手一定是在这个航程之外,方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到来。不知对手先遣船队规模如何,你的巡逻舰只一定不要单舰行动,一旦发现,不要恋战,立即返航告知大队人马,从今天起,临州,勃州,登州水师进入战时状态,具体情况,我会向宁王禀告的。”

    “老将军思虑周全!”钟祥小小地拍了一个马屁。

    庞军回过身来,“钟祥,你手里的那些海盗眼线也要充分利用起来,他们对黑水洋的了解可比我们要深很多。”

    看着庞军意味深长的双眼,钟祥脸一下子红了,心知自己与一些海盗勾结,走私一些货物的事情是瞒不了这个睿智的老家伙的,当下微垂着头,“我知道了,老将军!”

    庞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在几大水师之中都不同程度的存在着,便是在自己亲自控制下的登州水师,还不是一样,只要不影响水师战力,自己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毕竟水兵们薪俸普遍不高,不弄点外财也难以养家糊口,对于复州水师,庞军一直是很注意收集消息的,对于他们的待遇,庞军也只有流口水的份儿,定州李清是陆军出身,但对于水师官兵,可真是舍得投入啊,单看这几个遇难士兵的灰甲,在自己军中,也只有军官才配备得起啊!

    对于即将到来的这场大战,庞军虽然不惧,但也知道这是一场苦战。

    先在的海战,无非便是大船胜小船,人多胜人寡,你们劳师远来,在装备上我不法与你匹敌,但我胜在本土作战,船多,人多,补充容易,而你们,可是沉一艘就少一艘了。

    庞军在心里已将这一次即将到来的海战定性为一场长期的消耗战。

    就在庞军到达勃州的时候,复州水师第二批舰队已抵达了连山岛基地,有了具体的航图,他们航行的速度立即大大提高。!~!

第三百七十八章:不沉的舰船

    登州水师老将庞军的预料的确没有错,随着宋发明第二批到达连山岛基地的复州水师的确不是主力,但其舰队规模却达到了惊人的四艘五千料战舰,十艘三千料战舰,其它辅助战船数十艘的规模,所载兵员,即便排除了战舰自身配备的水兵,单是随船到达的水师陆战队,便达到了惊人的两千人,复州水师五千人的水师陆战队已到了三分之一强。

    随着大量兵员的涌入,再加上随船赶来的各灯技师,连山岛基地的建设立即以飞快地速度在完成着,军队从来都是最有效的机器,再加上复州水师上下一心的危机感,更是让他们夜以继日地赶工,力求在战事到来之前将连山岛基地建设得固若金汤。

    看到遮天蔽日的战舰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黑鹰元刚不由目眩头昏,对方实力的强大让他胆战心惊,也让他庆幸不已,庆幸自己已经是他们中的一员了,而宋发明带来的原连山岛海盗家属们的家信,亦让这些原本有些迫于无奈的悍匪们心甘情愿地加入到了这个热火朝天的集体之中,不为别的,就为自己的家人终于有属于自己的一块地,一间房,更重要的是,有了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

    “亮儿上学了!”元刚反复地看着手里那封家书,从家书中他知道,自己的老婆现在享受着复州水师中高级将领家属的待遇,儿子更是进了当地的学堂,看到家书末尾那个歪歪扭扭的签名,元刚的嘴巴都笑歪了。

    宋发明带来了李清的指令和水师统领邓鹏的一系列命令,连山岛将成为复州水师在黑水洋上最为重要的物资储备基地,并将作为复州水师征战黑水洋的首发点,基于此,连山岛基地在郑之元原先的计划之上被大幅度地提高了等级,赶到的高级匠师们重新设计了码头,要塞,仓库,兵站等一系列军事设施。

    “李大帅说了,要将连山岛打造成黑水洋上永不沉没的舰船!”郑之员在动员大会上语气铿锵,落地有声,“为了完成李大帅的命令,让我们再努力一些吧!连山岛之上将永远记载上你们,第一批抵达这里的复州水师上下官兵的姓名。”

    宽阔的码头,坚固的水坞,高大的要塞,每一天”连山岛都在发生着剧变,大片的山石被开采出来,运到海边,变成了一道道坚固的防波堤,狰狞的要塞,泥泞的山道被硬生生地开辟成了可供数匹战马并驾齐驱的驰道,开挖出来的空地之上”一座座由石头或者巨木搭建而成的士兵宿舍,物资仓库拔地而起,现在的连山岛,便连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元刚都感到完全陌生了。

    兵站和仓库都隐藏在茂密的树林之中,只责高高的岗楼会在树梢之尖之上露出半个头来,从海上看去,除了码头边,连山岛依旧郁郁葱葱,每次从海上巡逻归来,张望着那一片葱绿,元刚都有些感叹不已”连山岛上的那位负责总体设计的匠师完全便是一个完美的猎人,为了掩藏那些恐怖的杀人武器,他甚至不惜工本从山上挖来巨树移植。

    连山岛暴露在外的码头,水坞,要塞其实只是他的冰山一角,真正的打击利器却来自那一片片的树林和另外两侧那高高的悬崖峭臂之间。

    元刚发誓,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投石机密密麻麻地排列在树林之中,更让他感到离谱的是,那十架巨型投石机,一般而言,投石机为了追求射程”发射的石炮都在十来斤左右,像定州这般为了追求打击的效率将石弹磨成圆球已是非常罕见的了,但这十架巨型投石机发射的石弹都在百斤以上,同时需要近五十名士兵操作,而且发射速度也超慢”别的投石机打出去五发,他最多打出一发,但元刚却深知,这种投石机如果真击打在船上,只需一枚命中,就足以将一艘三千料的大船打穿,造成无可弥补的损失。作为守岛利器,这十架巨型投石机是为连山岛基地量身定做,而且标定诸元,也就是说,他们的打击目标是确定的,士兵们根本不需瞄准,只管发射就走了。

    看到那些投石机瞄准的地方,元刚知道,刚刚升官的郑之元已经为南方水师埋下了一个陷阱,只等着对方踩进来了。

    郑之元的手段元刚已是充分领教了,元刚现在对他是又畏又佩,同时又让他对凌架于郑之元之上的那位水师统领邓鹏更加敬畏,能训服如此午本领的人,这位邓统领只怕真是天上*宿下凡了。如今的元刚身为复州水量的振武校尉,他的两百名手下经过整训之后,被拆散分配到了整个舰队之中,而元刚统领的黑鹰号和其配属的小型舰只上,原先的兄弟已是十不存一,对于这一点,元刚是无话可说的,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原本还担心分配给他的水兵在技能上无法与自己以前的老兄弟相比,但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元刚彻底放下了心,这些水兵不但水上技术娴熟,更兼他以前的兄弟所不能比的纪律性,现在的元刚指挥起来倒真是如臂使指,随心所欲,而且他担心因为自己是海盗,是降将,而不能让这些水兵信服的想法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殆尽,他的命令得到了完全的贯彻。现在他的任务就是巡逻”在连山岛基地周围一百公里的范围内巡逻,监视,特别是对于南军三大水师可能袭来的方向。

    郑之元升官了,如今的他已是复州水师副将,而他的上司邓鹏如今已是水师总管,宣威将军。作为已到达连山岛基地的所有复州水师的最高指挥官,他决定要在邓将军到达之前,打一个漂亮的胜仗,奠定连山岛不沉舰只的基础,他的目标却一下子圈中了两个,这两个目标,他要一起打,而且要打得溧漂亮亮的,为了这个目的,他已苦心冥想了半月之久。

    “各位!”郑之元红光满面,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已在他的脑海里成形,今天,他正式向麾下的军官们宣布他的作战计划。

    看着手下军官们一个个渴求的眼神,郑之元很满意,一直以来,李清向复州水师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在定州平定草原及室韦人的战事当中,都只能充当配角和运输大队长的角色,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陆军弟兄们一个个建功立业,志得意满,而只能作为看客的他们总算盼来了机会。

    耗费了大量银钱的复州水师在定州势力集团之内一直有着相当大的争议,相当多的实权人物都认为与其耗费如此多的银钱养一支水师,还不如大力发展陆军,这种声音不仅让水师总管邓鹏,也让李清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而眼下,则是他们正名的机会,接下来,将是水师舰队的舞台了。

    出云号郑之元的指挥室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模型,陆军的沙盘作业被水师也完整地移植了过来,不过背影换成了碧绿色而已。眼下,一众水师军官正围坐在这个沙盘的周围。

    “各位同仁!”郑之元手执着一根木杆,指着一个酷似连山岛地形的岛道:“我们,现在就处在这个位置,这里,就是连山岛。”

    众军官都凑子上来,元刚也睁夹眼睛,看着这个小小的岛屿,这就是自己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与浩瀚的黑水洋比起来,连山岛太微不足道了。

    郑之元手中的木杆顺着连山岛向前,指着一连串的小岛道:“根据大帅的指使,邓总管的具体布署,我们将沿着这些岛屿建立起一系列的基地,构成一道深海锁链,眼下,我们已经完成了第一步,也就是连山岛基地的构建,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我们第二步的征程了。”

    “人第二步开始,我们很可能再也没有先前那样顺风顺水,连a,岛因为有元刚校尉的深明大义以及南方水师的轻忽,我们是轻而易举地获得了一个很好的立足之地,但这种好事,到此为止了!”郑之元向着元刚微微点头示意,元刚不由红了脸,郑将军很给面子啊,什么深明大义哦,自己是打劫不成反被劫,迫不得已的啊!但郑之元这样说,却让他面子上很好过一些。

    “元校尉近一个月来辛苦巡逻,发现了勃州水师突然扩大的巡逻范围,他们的航程已进入到了黑水洋二百公里以外,为什么他们会突然有些举呢?我想大家都明白,我们的行踪已暴露了!当初我们刚来黑水洋时,那一场风暴使我们损失了两艘战舰,想必是这两艘战舰的残骸或者是死难士兵的遗体被对方发现了。”郑之元道。

    “不过这样也好,对方虽然知道了我们的行踪,却不了解我们舰队的规模,更不知道连山岛的底细,这就让我们有了狠狠地敲打他们一番的机会。我的计戈小是这样的。”

    郑之元的木杆首先指向了离连山岛数百里外的一座小岛,火山岩岛

第三百七十九章:水师首战

    第三百七十九章:水师首战

    “火山岩岛有大大小小五个岛屿共同构成,这里聚集着一股海匪,规模比元刚以前要稍大一些,首领蔡老鳄,元刚不久前与他有过几次接触,曾拿话语试探了几次,此人凶悍异常,极为嗜杀,以往抢劫船只是又要钱又要命,手下全都是亡命之徒,又没有家属拖累,因此,投靠我们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我准备拿下他。”郑之元环视了一遍诸将,道:“大家瞧瞧,除了这一点,我还有什么其它的意思?”

    宋发明盯着沙盘道:“将军,火山岩是我们构建深海岛链的必由之地。”

    郑之元一笑,“也是。”

    元刚思索了片刻,又看了看火山岩诸岛位置,忽地恍然大悟,“将军,火山岩诸岛环伺,却是极易埋伏舰只,像我们现在规模的舰只藏在里面,不细细察探,根本发现不了。”

    郑之元哈哈一笑,“正是各位,连山岛虽然极为重要,但有一个极大的缺点,就是敌人对我们的底细几乎一眼就可以看明白,我们有多大的规模这是瞒不了人的,所以,我要打下火山岩,将我们的主力部队掩藏到这里,而在连山岛,我只会放上少量舰只诱敌,大家想想,如果南军水师发现连山岛只有我们一支小小的舰队,他会怎么办?”

    “当然是来收拾我们”宋发明笑道。

    “不错,的确是要来收拾我们”郑之元敲敲沙盘边沿,“大家知道我要怎么办了吧?”

    众将都会意地笑了起来。

    十天之后,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虽已是九月,但在海风习习之中,天气也并不显得炎热,勃州水师一支巡逻舰队正在黑水洋深处游戈,这是由三艘三千料战舰和五艘千料战船,外加一些小船构成的水师,对于一般海盗而言,这已是一支非常强大的力量,这支巡逻队的指挥是钟祥的儿子钟离,南方水师基本上都是由一些将门世家所控制,父传子,子传孙,钟离今年刚好三十,却已在海上打拼了十数年,是一员海战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将了。

    由于发现了复州水师的踪迹,钟离这一次出巡极其小心,巡逻队配备的舰只也比往日多上了一倍,出来已快十天,除了偶尔碰上的民用船只之外,钟离一无所获,眼见就要返航补充物资了。父亲钟祥不厌其烦的叮咛让钟离对复州水师充满了警惕,的确,那几个遇难士兵的尸体他也看到了,如此精良的甲胃出现在普通士兵的身上,足以让他提高警惕,复州水师的装备未免也太好了。

    双方的遭遇是如此的突然,缓缓航行的勃州巡逻舰队突然间就发现了在不到十里开外,一个方圆数里的小岛背后驶出一只舰队,一艘三千料战船带着三艘千料战船,对方旗舰之上高高飘扬的复州水师旗帜让钟离一下子跳了起来。

    “加速,迎上去,准备战斗”警钟在勃州水师巡逻队中响了起来,战舰一起加速,逼向对面的复州水师舰队。

    那艘在船体一侧漆着黑鹰两个醒目黑字的复州水师舰船显然也是猝不及防,在稍微一阵犹豫之后,猛然掉头,向着黑水洋深处驶去。

    “追击”钟离兴奋地挥手道,这个机会太好了,这显然便是父亲嘴里的那只复州水师先遣队的舰船中的一部分,看来他们也是出来巡航的,看他们巡航的规模,这只舰队应当不大,看了一眼自己的舰队,钟离绝定追上去,打掉前面的这支船队,只要能俘获一些对方士兵,复州水师选遣队的规模应当便可以搞清楚了。

    虽然兴奋,但钟离倒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吩咐旗手打旗语,派一支千料战舰返航回勃州,向父亲禀告已发现以复州水师先遣队的踪迹,这样的话,就算在追击过程中,对方主力来援,自己力不能支,也可以在海上游斗,拖延住他们,只要勃州水师主力赶到,对方就是翁中之鳖了。

    钟离根本就没有考虑对方先遣队的规模会比他们勃州水师的力理更强,因为这是不太可能的,劳师远征的复州水师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在黑水洋聚集起如此大规模的舰队,而且,这么大规模的舰队也不可能掩藏得了痕迹。

    黑鹰号上,元刚站在战舰顶楼的女墙之后,看着紧紧追上来的勃州水师,笑道:“鱼儿上钩了,传我命令,保持这种速度,向连山岛移动。”

    下完命令,伸手拍拍停在自己肩头的那只黑鹰的脖颈,笑道:“小黑子,去吧,告诉将军,敌人上钩了”黑鹰展翅高飞,直入云宵,只可惜,这个从对方舰船上突然飞起的鸟儿,却完全没有引起钟离的重视。

    双方都是顺风,鼓帆而行,船速都是极快,钟离站在顶楼,眼中虽然浮起一丝淡淡的忧虑,但更多的则是狂热的战斗意志,很明显,对方操纵舰只的技巧也是非常强的,至少在这一点上,比之勃州水师完全不落下风,全力追赶了这么久,双方的距离虽然没有被拉远,但也一点也没有接近。

    整整一个上午,双方都是在一追一逃的过程中渡过,黑鹰号完全没有转身一搏的意思,只是拼命地向前逃窜,只是双方航速既然差不多,他便也摆脱不了钟离的追击。

    下午的辰光依旧在这种追逃的过程中渡过,长时间的追击让勃州水师的士兵们也逐渐发松了警惕,除了操纵船只的水兵外,更多司职战斗的士兵慢慢地聚集到甲板上,轻松地嬉笑怒骂前面亡命奔逃的黑鹰号。

    连山岛基地便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钟离的视野里,当船只从陡峭悬崖的一边转过来,驶到相对平坦的这一面时,钟离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对面的黑鹰号突然转过船头,正面对上了自己,黑鹰号不再逃跑已引不起钟离丝毫的兴趣,他张大嘴巴,看着连山岛上那巨大的船坞,高耸的要塞,绵延数里的防波堤。

    “我的天啊”钟离惊叹出声。

    不等钟离惊叹完毕,从那巨大的船坞之中,又驶出了两艘三千料战船,如此一来,对面的敌军在大型战舰上已与他持平,不过在千料战船之上,却是他占有上风,而且此时,自己还占着上风的有利局面。

    小心地了望着不远处的船坞,确认在那里面没有了对方的战舰,钟离决定打上一仗,父亲说得没错,这果然是一只先遣船队,看来他们的主要任务就在潜进黑水洋,修建这样一个基地,以备大部队的到来,幸好自己现在发现了这里,等父亲大队人马一到,就可以攻陷这座岛屿,将复州水师的这一座先行基地摧毁,不,应当是占领,如果勃州水师战领了这里,将直接扼断对方企图绕行黑水洋的战略目的。

    连山岛上的要塞,船坞之上,防波堤后,不断有人影晃动,钟离暗自提防,以这种规模,对方起码有上千名陆基士兵防守,而这种水上要塞,绝不会缺乏大型的远程攻击武器,自己在战斗中一定不要靠近这些地方,否则吃上一枚石炮,可不是玩的。

    “攻击”钟离大声下令。

    黑鹰号引领着舰队,排成一字长蛇,呈之字形向另一侧迂回,钟离知道,对方这是要要他抢占上风头,双方舰只大小差不多的情况下,上下风的位置将起到极其重要的作用。

    此时,双方拴在大型舰船之后的一些艨艟,先奔,赤马等小型船只都解开了缆绳,搭载上士兵,快速地穿梭于船队之间,有了这些小型船只的掩护,大型舰只编队更加灵活。

    双方舰队规模几乎持平,钟离的指挥水平也不差,元刚几次变阵,都没有能抢占到更好的上风位置,被迫在风向不利的情况下与敌接战,首先展开战斗的倒是双方的小型船只,这些小船船速极快,极端考验双方操船士兵的技巧,否则迎头撞上,双方都是翻船落水的下场,这在大型水战之中,几乎便给判了死刑。

    即便避开了对撞,但双方一旦接舷,却是更加残酷的白刃战,两方面的大船尚隔着一段距离,小船已是展开了激烈的格斗。接近到丈余的距离,操船的士兵已提起长长的带着铁尖的篙杆,狠狠地对戳,如此短的距离,避开的可能性是不大的,每只小船上都搭载着十多名士兵,此时都已张弓搭箭,拼命对射。如此情况下,考较的却是双方甲具的精良了。

    在这一点上,复州水师是大大地占有优势的,双方都是箭如雨下,但复州士兵都是身披铁凯,只要不是只接命中面门等要害,几首不损失战力,而勃州水师士兵大都身披皮甲,在对方的强力弓弩的攒射之下,纷纷落水。这一轮对射,勃州水师损失极大,复州士兵的损失却微乎几微。

    但在船速极快的情况下,这种对射仅仅能射出数箭,双方便接舷而战,仗着上风头,勃州水师的船只轰然撞上来,刚刚对射之中的复州水兵却是吃了大亏,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纷纷落水,接着这一撞之威,勃州水兵已是跳了上来,双方立即在摇摇晃晃的船上展开了白刃格斗。

    钟离皱眉看着双方小船之间激烈的战斗,接舷战不到片刻,己方已是落了下风,倒不是自己的士兵不行,而是对方的装备实在太好,往往两方对砍一刀,对方的只是甲具破损,而自己的士兵却已是甲破人亡了。

    不过小船之间的格斗只是先奏曲,决定胜负还是要靠大型舰只之间的较量。

    “准备弩炮”钟离平静地吩咐道。

第三百八十章:逆转之间

    两百步。两只舰队之间,弩炮齐发,石弹与八牛弩在空中飞舞。石弹落在舰只之上,如果径直打穿甲板或者嵌在船体之上,倒也还好一些,就怕这些石弹落到船上之后,四下翻腾滚动,一旦沾上,便是筋断骨折的下场,八牛弩特有的尖啸声甚至盖过了双方的呐喊,被这东西碰上,那就别指望生还了。弩炮士兵们冒着对方密集的打击,不停地还击,而其它的士兵或藏在般只的死角,或倚在船壁之下,举着盾牌,躲避射击。

    进入到百步之后,双方的士兵纷纷从楼船上站了起来,张弓搭箭,互相射击,到了这个距离,石炮已完全失去了作用,只有八牛弩还能平射,这个距离上,远程打击复州水师可就占了大便宜,他们船上装备的都是最新式的八牛弩,一发射就是四支,与勃州那支需要多人操作,而且一次只能发射一支长弩可要强多了。

    一时之间,天空中尽是复州水师这边射出的长弩,夺夺这声,将勃州水师的大船射出一个个碗口大小的洞,偶尔也有水兵被直接命中,带着一串的血水被从船上径直射飞,要么落下水去,要么被钉在船壁之上。

    “加速,加速!”钟离没有想到对方的武器厉害到如此程度,在这个距离上,自己的士兵射出一箭,对方就能还射两到三箭,特别是八牛弩,己方根本就是没有还手之力,只能欺近身去,依仗着自己船多人多,才能取胜。

    八十步了,准备近舷格斗的士兵都拔出了腰刀,握紧了盾牌,紧紧地贴着船帮,只等两船接舷的那一刻跃上对方的船只。

    七十步,钟离死死地盯着对方的旗舰瞬时之间,脸色大变,在他的注视之下,对方大船的两侧船体忽然打开了一个个小窗,从那些小窗之中,伸出一支支大桨,大桨入水,只是一个发力,对方硕大的舰身便大大地折出一个角度,随着黑鹰号的变向紧随着他的另外两条三千料战舰也同时转向,对方的变向来得是如此的突然,钟离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个距离上,对居然还有余力,一时无措之下,双方已是换了一个位置,这个时候黑鹰号已是从侧面抢到了上风处,航向一转,自上风处猛扑下来。

    这个时候,钟离的旗舰还没有来得及调转航向黑鹰号高高昂起的包铁船头狠狠地撞在了他的侧面,船只剧震,一侧船腹高高露出水面,猝不及防的士兵们或被高高抛起,或成了滚地葫芦,骨碌碌地滚向另一侧,船上的如八牛弩石炮等重型设施一时之间,全都滚到了一侧,撞得稀乱。

    “杀!”喊杀声猛然响起,钟离的船只刚刚落回水面,对面的黑鹰号上如雨的箭支已是射至暴露出来的士兵立时被无情射杀。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响起,一个个陶罐被抛上船来,砸得粉碎,阵阵油脂香味传来,“准备灭火!”钟离刚刚稳住身形,便看到了这一幕立即大声下令,船上都备有沙包,就是预防对方火攻。果然一支支火箭射过来,钉在打破而油脂横流的甲板上熊熊大火立刻燃起。

    这战海战从刚开始的一交战便直接进入到了**,双方瞬间便剿杀在一起,郑之强站在岸边要塞顶上,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却帮不上半点忙,这个时候,交战双方距防案边足足有十数里远,岸上的所有设施都帮不上忙,郑立强只有跳着脚干嚎着加油的份儿。

    从开始的大占上风,到逐渐被对方慢慢扳回劣势,郑立强虽然不懂如何指挥船队作战,但也看出来这名指挥勃州水师的军官的确不是庸手,在遭遇到复州水师利用船只的先进进行了一次突然打击之后,还是仗着船多人多将劣势一点点扳了回来。此刻,双方已呈了胶着的局面,郑立强在要塞上跳脚叹息,恨不得自己这个时候就在船上大杀四方,只可惜,他还另有重要任务,这个时候出只能干着急而已。

    钟离很焦燥,虽然扳回了劣势,但自己却看不到一点取胜的希望,对方士兵战力强大之极,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自己船多人多,但在接舷战中一点优势也占不到,看着部下惨叫着一个个倒下,钟离不由有些犹豫了。

    父亲的大部队就要到了,自己有必要负出这么大的伤亡来取得一场惨胜么,对方指挥官正想尽办法想将自己逼到近海去,一旦靠近了那个岛屿,自己可就要倒霉了。打了这久,钟离也了解到了对方的指挥官也是一个好手,而更让钟离担心的是,与自己船队水手们在接舷战中各自为战不同,对方居然是有组织的在进行进攻和防守。这一点,站在楼船顶站的他看得清清楚楚。这也是为什么对方虽然人少,但自己却占不到丝毫便宜的原因,对方总是能很快地在某一个地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暂时撤离战斗,只需要缠住他们,或者看住他们就可以了,等父亲大部队一到,摧毁他们易如反掌。钟离撤离战斗之心一起,立时不可遏止,脑子里浮现出了一系列的脱离战斗的好处来。

    元刚此时其实也撑得极辛苦,对方必竟船多人多,也幸亏自己现在这帮手下都是复州水师官兵,如果是自己以前的那帮手平,这样的苦战只怕早就崩溃了,海盗们打顺风仗那是勇猛无比,一旦陷入苦战,那斗志涣散得极快。这个时候,元刚总算理解了平时在陆上训练时,这些来自复州水师的官兵们为什么要那么注重口令和队列训练了,因为这样的训练,养成了这些士兵条件反射般的听从长官的命令和对队列队形的保持。

    钟离主动脱离战斗,元刚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却还是要摆出一番追击的姿态,双方这个时候掉了一个个儿,钟离退,元刚追,不过元刚追的速度也恁慢了一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脱离出了攻击范围后,元刚这才下令就地下猫,开始检查船只损耗和救治伤员,小船往来穿棱,将伤员们运上连山岛,岛上早已建起了完备的医疗体系,最大程度地减轻伤员们的死亡率。

    脱离出元刚攻击范围的钟离见到对方抛销驻泊,他也停了下来,远远地监视着对方,一旦对方追来,自己便再退,如果对方不追,自己便驻扎在这里,缠住对方。直到大部队来援,不过船上伤员的哀号却让他心烦意乱,刚刚一场战斗时间不长,但损耗却是不少,船上只有一些简单的救治伤药,对于一些重伤号却是无法可施。

    “给那些重伤号一个痛快吧!”钟离狠心下达了命令,这些无法救治的伤员留在船上,将是对其他士兵士气一个沉重的打击。

    随着他的命令,重伤员们被一个个地直接抹了脖子,仍进了大海。

    夜幕降临,钟离放出了数只警戒船只到舰队数里以外继续监视,以防对方趁夜袭击,虽然海上战斗,夜战的可能性并不大,但钟离却是小心为上,事实证明,复州水师果然是一支战力极强的部队,对上这样的对手,怎么小心在意也不过分。

    平静地渡过了一夜,战斗的双方以一种极其奇怪的姿态证明着自己的存在,一直到日上三竿,钟离对面的黑鹰号才开始拔猫,似乎要发起新一轮攻击了。钟离立时命令船队准备再次后退,当黑鹰号开始向这边驶来的时候,钟离听到了自己船上水兵的欢呼声,心中一跳的他回过头来,远处,大批的勃州水师已出现在视野之中。钟祥率领的勃州水师主力已经抵达了。钟再心中一阵狂喜,大事谐矣。

    黑鹰号停了下来,稍微犹豫了片刻,便开始后撤,钟离立即命令追赶,似乎意识到了凭自己这几条船还不够给对方塞要缝的事实,黑鹰号向着连山岛打出一系列的旗号之后,航向一转,开始向黑水洋深处撤退。

    登上父亲钟祥那艘五千料的大战舰,钟离立刻向父亲汇报了这一天一夜的战斗,此时的钟祥也被连山岛上庞大的水师基地所惊到,如此规模的基地,便是勃州水师整支舰队都可以驻泊了,对方修建了这样一个基地,目的不言自喻。

    “离儿,你率领一艘五千料大舰,五艘三千料舰只,十艘千料战船,给我穷追那支逃走的舰队,将他们给我歼灭在黑水洋上。”钟祥道。

    “是!”钟离〖兴〗奋地道,有了绝对的实力,对方便如同一只小蚂蚁一般,反掌可灭,“父亲,你要攻打这座岛屿么?”钟祥点点头,“这岛必须拿下来,占领他,我们就将在接下来与复州水师的战斗中战据极大的优势,看这个基地的规模,只怕对方驻守的士兵会不少,不过我这次主力齐出,光是水兵便有近两万人,拿下他,当不在话下!”

    父子两人当即分兵,钟离率舰队去追赶远遁的黑鹰号,而钟祥则率领余下的主力部队开始逼近连山岛,岛上燃起了烽火,一队队的士兵开始在岛上密集调动起来。钟祥冷笑道:“犹如狮子搏兔,我以绝对实力来打你,你的要塞修建的再坚固又有什么用?这座基地修建的着实不错,不过过了今天,他就姓钟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吞饵

    钟离率领着舰队穷追不舍,现在的他可算是信心爆棚,一艘五千料大舰的加入,更不仅仅是简单的迭加,有了他的加入,整支舰队的战斗力可以爆涨数个档次,可以运用的战术更多,对方有三艘三千料战舰,如果自己也只有三艘甚至四艘,钟离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必竟昨天的接战让他见识到了对方的识力,但有了一艘五千料战舰的加入,钟离自信可以像捏一只虫子般将眼前强悍的对手捏得粉碎。

    追赶了大半天之后,已可以看见对手的片片帆影了,在这了无遮挡的大海之上,数十海里之间的船只都无法遁形,可何况对方还是一支船队。

    钟离嘴角露出了笑容。

    “加速,加速,追上他们!”钟离不住地下达着命令,勃州水师升起了所有风帆,玩命地追赶着眼前的猎物。

    元刚不紧不慢,看着身后正在接近的敌舰,估摸了一下航速,笑道:“不错,就保持这个样子,要让敌人感到有追上我们的希望,可不敢跑得太快了!”

    决战将在明天,将在火山岩岛,在那里,郑之元将军已经预设了战场。

    连山岛,却在元刚率舰队撤离之后,便陷入到了激战当中。与钟祥预想有差距的是,此时守在连山岛基地的士兵不是千余人的部队,而是足足多达三千人的水师陆战队以及受过军事训练的大量的匠师,隐藏在连山岛的那数目惊人的投石机,弩炮都将由这些人来操作。

    而作为岛上守备,三千人的最高指挥官,郑之强心里又是兴奋,又是不安,这是他第一次指挥如此规模的军队,而且肩负着沉重的使命,他必须艰守两天,等到大哥全歼赶到火山岩的勃州水师之后,再回师连山岛。

    他的任务不仅要守住连山岛,而且要利用岛上的设施重创对方,使大哥赶回来之后,面临的压力降到最低。

    郑之强知道,这是大哥给予他的一个机会,其实在大哥的舰队之中,有更多的人能够比他更有资格指挥这支军队,但大哥却毫不犹豫地交给了他,虽然有以权谋私之嫌,但只要自己漂亮地完成了任务,那别人就没有任何话可说。

    “来吧!”郑之强看着漂浮在海面上密密麻麻的船只。防波堤,水坞,和海滩之上的要塞都是诱饵,连山岛基地真正的防守重点却是集中在两座山峰之上,从山脚到半山腰,那才是死亡地带。

    钟祥第一波攻击分成了两个方向,一支分舰队攻击佯攻正面的防波堤,水坞和建造于其上的坚固要塞,另一波则满载着登陆作战的士兵,从较远处的沙滩上登陆,侧击码头。只要攻占了码头两侧的水塞和要塞,码头也将不战而下。

    随着进攻号角的开始,岸上也开始发动反击,呼啸而来的石弹击落在海面上,溅起数丈高的浪花,战船在海上以之字形行走,避让着岸上的攻击。

    “总管,对方的反击很是零散,看来这座岛上驻兵不多,那些舰只见到我部大举来此,抛下他们在岛上的战友,跑啦!”勃州水师一员副将兴高采烈地对钟祥道。

    钟祥微笑不语,对方的这支先遣船队船只也未免太少了一些,面对着自己绝对的兵力优势,壮士断腕,逃入大洋深处,他倒是颇佩服这位指挥官的决断,如果此时对方稍有犹豫,必将陷入重围,到时不但岛子保不住,自身也会陷进来。虽然现在他们逃入大洋,仍然难逃自己优势兵力的追击,但总算是挣得了一丝生机。

    “攻上岸之后,可先喊话,督促对方投降,他们已完全没有幸理,如果投降的话,也可让我军减少损失!”钟祥道。

    “总管慈悲心肠!”副将恭维道。

    岸上零乱的反击对两路夹攻的水师船队威胁甚小,除了一艘千料战船运气极度不佳,被连续命中两枚石炮而沉没外,其余的舰只顺利抵近水寨,另一路也靠上岸来,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水兵跳下船只,从陆路迅速向这一边逼来。

    “复州水师的弟兄们,你们的舰队已抛下你们逃跑了,你们已经没有退路,投降吧,我们勃州水师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水坞之前,舰上的勃州水师十数名大嗓门士兵一齐喊道,声音大得整个岛上都能听见。

    “复州水师的弟兄们,你们听好了,我们总管慈悲心肠,给你们一柱香时间,如果不投降,我们就要进攻了,到时玉石俱焚,于事无补,投降吧!”

    半山腰上,郑之强看着数里之外,那支迅速接近的勃州士兵,冷笑道:“传令给水塞,要塞的弟兄们,破坏掉投石机,八牛弩,将关键的零件给我带上,撤回来,将水塞和船坞都留给他们吧!”

    勃州水师喊了半晌,对面倒没有投降,但是很快便有一个个身影从水塞,要塞里跃出,拖着武器旗仗,沿着驰道向着半山腰狂奔而去。在另一路勃州登陆士兵距此还有里许地之间,撤到了半山腰之上。

    看到亡命奔逃的对方士兵,副将大喜,“总管神机妙算,只不过一番喊话,对方就斗志全消,放弃了如此坚固的要塞,使我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登陆作战了。”

    钟祥笑道:“看那防波堤和要塞,都是新建不久,对方大股人马未到,守城器械也配备不足,这才让士兵心无斗志,如果对方一切准备妥当,我们想要攻战这样一个坚固的码头要塞,付出的代价那可就大了。”

    副将也笑道:“这一次小将军可立了大功,在巡逻之中及时发现了对方的踪迹,并死死地拖住了对方,这才为我们夺取该岛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此战过后,论攻论赏,小将军都当是首功,上报宁王,小将军的衔头也该升一升了。”

    这话钟祥却是最爱听了,对这个儿子,他还是感到很骄傲的,“兄弟太夸他了,他有今日,还不是你们一帮叔叔辈的提携。虽然有了一点本领,却还是太嫩了,再磨磨,才能堪当大任啊!”

    “虎父无犬子,有总管的教导,小将军他日必将鹏程万里,逞威黑水洋!”副将继续大拍马屁,“庞老将军虽然英武,只可惜后人却去走了文官的路子,以后这黑水洋上,可就要看钟小将军的了!”

    钟祥笑得合不拢嘴,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两人这一阵对话之间,连山岛上的船坞,水寨,却是已落入到他们的手中。已经上岸的大批水军开始整顿队形,准备向半山腰上的敌军展开新的一轮进攻。

    “你再带一批人登陆吧!”钟祥笑着吩付那员副将,这位副将刚刚一阵马屁拍得自己的确舒服,这攻占此基地的功劳倒也不妨让他分润一些。

    副将欢天喜地的回到自己的坐船上,兴高采烈地指挥着几艘船只进入到连山岛船坞之中。

    出乎钟祥意料之外的是,在船坞和水寨要塞里毫无抵抗意志的复州军队,到了半山腰,却仿佛换了一支军队,而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居然隐藏着无数的小要塞,这些要塞如同一串珍珠连成一串,在半山腰构成了一道极其牢固的防守线,顽强地抵抗着勃州水师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数里长的斜坡之上,堆满了勃州水师士兵的尸体,而在那些看不到的树从之后,有更多的士兵永远了倒了下来。

    整整一个下午,钟祥损失了近千人,也没有拿下这条防线,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对手的兵力,按照对手的防守力度和反击烈度,这条要塞线上,只怕最少也有两千名士兵,这让钟祥有些不安起来。如果岛上真有这么多士兵抑或更多,那就绝不是自己早上所见到的那区区一支舰队能运来的,如果对方有更多的舰只,那这些船都到哪里去了?遥望着波涛微微起伏的黑水洋,钟祥心里嘀咕起来。

    “总管,晚上我再组织士兵偷袭一次!”白天在对方防线面前碰得头碰血流的那员副将振奋精神,对钟祥道。

    “好,俞佩,三更之时,你组织士兵,去偷袭一次,无论成与不成,至少要搞清楚对方到底有多少士兵在这里驻守,我的感觉,对方的人数至少在两到三千人!”钟祥道。

    “不会有这么多吧?”俞佩有此吃惊地道:“对方也就仗着要塞坚固,武器犀利而已,以前都只是听传闻说李清部下擅修要塞,精于据城作战,而且武器极其精良,这一回我算是见识了,连他妈的水兵都这么擅长据城作战!”

    钟祥凝重地道:“盛名之下,岂有虚士,李清能在短短数年之前,覆灭蛮族,当然有其过人之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在他立足未稳这前将他伸出的爪子斩断的原因,一旦让他站稳脚跟,再想驱除他可就难上加难了!”

    “总管说得是,我这就去准备!”俞佩点头道。

    夜色将整个连山岛连同茫茫大海都笼罩了起来,此时,海上却是一片通明,钟祥的座架连同他的一部分水师仍然停留在离岸边数里处抛锚,而以俞佩为首的一艘五千料战舰,十几艘三千料战舰以及众多的辅助船只,却靠上了码头,停在了船坞之内。

    郑之强站在黑沉沉的山上,凝视着灯火通明的海上和码头,有些遗憾地摇头道:“钟祥这个狗日的,居然如此小心,这种情况下还不能靠岸,弄得老子这一顿大宴少了无数风彩,狗娘养的,喂,你们准备好了没有,都校准了么?”他对着身前一名技师首领道。

    “郑校尉放心吧,这些地方我们每天都要瞄上无数次,前些日子又试射了数十回,每一架投石机都校得准准得,只要您一声令下,便将码头,船坞里那些勃州龟儿子都砸进黑水洋中去喂鱼!”技师自信地道。

    嘿嘿嘿,郑之强笑了起来,一口白牙在暗中倒是格外醒目。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他轻松地下达了命令,然后抱着自己的腰刀,盘膝坐在一块高高的岩石上,睁大眼睛准备看接下来的盛况。!~!

第三百八十二章:猎杀

    勃州水师总管钟祥已经准备睡觉了,虽然白天的战事不顺。但他并没有过分的担心,连山岛顶破了天也就有二三千守军,但自己整个水师有近两万人,能投入登陆作战的足足有上万人,拿下这座岛并不是什么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岛上守军的抵抗意志也将在内外交困的局面下崩溃,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这座建设完备的基地将完全属于自己,属于勃州水师了。

    解下盔甲,他准备好好地休息一下,全副武装地指挥舰队接近一天,此时也特别疲乏了。刚刚躺到chuáng上的钟祥还没有来得及伸上一个懒腰,就被一阵奇异的啸声惊得弹了起来,那是投石机发射的声音,这种声音他是再熟悉不过了,但刚刚传来的声音却十分奇特,便象是几架投石机在发射时声音忽然被放大了无数倍一般,他扑到船舱边,透过舷船,看向不远处的连山岛,霎时之间,他的心脏犹如被一记重锤击中,在那一时刻,仿佛完全停止了跳远。

    在他的眼前,展现出来的是一片壮丽之极的景象,遮天蔽日的石弹从空中尖啸着飞向海边的船坞,水寨,钟祥在战场上打拼了一辈子,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密集的投石机同时发射,眨眼之间,无数的石弹便将他的视野遮断,映入眼帘的只是无尽的圆圆的石炮。

    伴随着钟祥粗重的喘息声,石弹重重地落下,其中重达百余斤的大型石炮击中停在船坞和水寨之中的舰只之后,直接将整个船只击穿,钟祥甚至可以看到从那些巨大的破洞中飞溅而起的海水,灯火通明的水寨,船坞在眨眼之间,便从庆祝胜利的欢乐海洋变成了人间地狱,不时有小型的辅助船只被直接击成两截,有的甚至高高飞起”在空中无助地翻腾,然后重重地落下,溅起一片浪huā。

    惨叫声,嘶吼声,无助地求救声,从数里外传来,居然还是那么清晰可闻,抛钴停泊在离岸数里处的钟祥舰队官兵都被惊醒,扑上甲板,无助地看着那正在发生的惨剧,从连山岛上,那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仍在不停地飞出石弹,扑向幸存的船只。钟祥快步跑到船顶,紧紧地握着拳头,牙关紧咬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已将嘴chún咬破,鲜血正从嘴边流出”他睽大眼睛,看着对面,似乎要将这一幕深深地映入到脑海之中。

    有幸存的船只慌张地起猫,想要逃离这一片死亡之海”但在狭窄的船坞和水寨内,不时便有紧于逃离的船只自行撞在一起,而岛上此时延伸了射击目标,一部分石弹改为封锁船坞和水寨的入口,侥幸脱离的船只到了这里,仍然是难逃石雨的打击,一艘接着一艘的被击沉”有的船只着火燃烧了起来,熊熊大火将整个船坞和水寨映得通红,水面之上,尸体密密麻麻地浮在水面上,几乎将水面盖住”偶尔会有几个活着的人奋力划水,有的想要爬上岸去,更多的则是拼命向外海游来,因为在那里,还停着他们的大量舰船。

    砰的一声,钟祥一拳击在船帮上”手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的脑子稍稍清醒了一些,一阵痛入骨獍的感觉弥漫在他的全身,刚刚覆灭的几乎是他舰队三分之一的力量”就是这么一瞬间,这么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里”便全军覆灭在这个自己根本没有看起眼的小岛之上。

    什么船坞,水寨,什么不荆氐挡惊慌逃窜,都是幌子,都是为了将自己的船队yòu入到这些地方去,岛上早就预设了陷阱,那些投石机想必早就试射过无数次,才能如此精准地打击这些目标,让自己的船队无法及时脱逃,这一切,都是对方指挥官早就设好的圈套,只等自己一头钻进去。钟祥的心在滴血,径此一役,至少在两年之内,自己的舰队将无法恢复到全盛时期。

    连山岛上井来阵阵欢呼声,敌人的庆贺声更是如同在钟祥的伤口上洒了一把盐。

    船坞水寨之内,燃烧的舰只整整烧了一夜,直到第一束阳光冲出海面,将对面连山岛上的两座山峰顶端染亮的时候,大火才渐渐熄灭,只剩下缕缕青烟扶摇直上。

    此时,停在船坞之内的数十艘舰船已是全军覆灭,数千官兵大都葬身海底,侥幸游上防bō堤或者连山岛上的残余只余数百人,正衣裳不整地聚集在一起,惊恐地目光看着一片废墟地船坞水寨,手无寸铁的他们惊恐地聚集在一起,目光游移不定。显然已是被吓破了胆。

    “进攻,进攻,全军进攻!”钟祥捶着船舷,嘶声大吼,“我要活剐了这帮兔崽子!”

    勃州水师主力兵分三路,同时向连山岛发起了总攻。

    岛上的投石机这个时候已没隐藏的必要,不约而同地开始向海面上的船只发起攻击,平静的海面顿时沸腾起来,石弹落下时*起的浪柱一个接着一个,海面似乎被大火煮开。

    郑之强也从先前的狂欢中冷静下来,他知道,最艰苦的时候已经到来,失去了隐蔽xìng的投石机对勃州水师船只的威胁已经不大,接下来将是残酷的地面战了,而他,至少要坚持到今天日落时分。

    握着腰刀的手不由紧了紧。“来吧,老家伙,我等着你呢!”他喃喃地道。

    远在数百里之外的钟离当然不可能知道在连山岛上发生的一幕,此刻,他正〖兴〗奋异常,他紧追不舍的敌人此时就出现在他前面不到十里远的地方,而在昨夜,慌了手脚的对方居然连夜逃窜,而自己虽然是第一次进行夜前航行,但却没有将对方追丢,而是一直紧紧地咬着对方的尾巴,自己船上人多,可以轮班进行操作,而对方显然就不行了,一夜的奔逃,对面的敌人显然已经疲劳之极,船速渐缓,自己已是愈追愈近了。

    “少将军,前面出现了一片岛屿!”一名校官大声向钟离汇报。

    摊开海图,找到这片岛屿的位置,钟离道:“这是火山岩岛,对方显然想利用这里的岛群来躲过我们的追击,传令,加速,告诉弟兄们,追上去,歼灭敌人,每人有十两银子的犒赏!”为了漂亮的歼灭对手,钟离不惜重赏。

    水兵们沸腾起来,他们一年的晌银也不过只有二十两,但打赢这一仗就有十两银子的赏格,如何让他们不〖兴〗奋,而且还是在大占上风的情况下,眼下的境况是,只要追上敌人,消灭他们那是反掌之间的事情。

    船速陡然加快。

    元刚看着身后愈来近的敌船,这个时候,对方的追得最近的船只离他不过只有三四里水路,眼神好的人甚至可以看到敌人的面孔了。

    “追这么快干嘛,急着去鬼门关报到么?”元刚嘴里低声咕哝了一句,大声下令,“左满舵,一字形绕岛前进!”

    看着已是囊中之物的元刚非但没有进岛,反而排出这么一个奇怪的阵形,钟离不由一阵奇怪,对方这是要拼死一搏么,没有道理啊,他们为什么不利用这里复杂的水道躲避自己的攻击呢?

    不等钟离反应过来,眼前突然出现的情况便让他恍然大悟,恍然大悟的同时,却又是hún飞魄散,从火山岩的岛群之间,突然驶出一艘艘船只,而元刚的黑鹰号则左行数海里之后,绕了一个大圈,意图兜到自己的后方。

    “埋伏,原来他们在这里有埋伏!”钟离脸sè苍白,一,二,三,四,五,对方光是与自己现在所处的这种五千料大舰就有五艘,而三千料战船更是多达数十艘,这仗,根本没法打。

    “转舵,全速撤离!”钟离声音颤井,语不成调,其实不用他下令,在看到对面出现大量舰船的同时,操船的士兵早已扳转舵把,开始向后撤退了。

    转眼之间,捕食者便变成了被猎者。

    钟离想逃,但却那里逃得掉,经过一天一夜的追击黑鹰号,船队的士兵们早已是强弩之末,先前被赏金jī发起来的勇气此时已消失殆尽,死亡的巨大yīn影笼罩着他们,手sū脚软的他们非但没有能加速逃离,反而船速越来越慢,钟离绝望地看到,对方庞大的舰队将自己团团围住。

    八牛弩尖啸着,带着长长的绳索将船只钉住,两艘五千料敌舰盯上了他的座船,其它的三千料战船被这种大型舰只盯上,根本就只有挨打的份,看着对方犹如狂风暴雨般的打击,钟离绝望地拔出腰刀,大声吼道:“全体准备,接舷作战!”

    战事完全没有什么悬念,不到一个时辰,战事便告结束,钟离统帅的这支勃州分舰队全军覆灭。

    “郑将军,我们大获全胜了!”元刚登上郑之元的出云号,〖兴〗奋地道,看着漂浮在海面上的大大小小的船只,除了一些被烧毁和击沉的小船外,大多数的舰船都完好无损,只不过他们的主人此时不是被斩杀,就是被生俘。

    郑之元微笑着点点头,目光却转向连山岛方向,如果计策没有出什么偏差的话,此时钟祥的勃州水师在此损失一部,在连山岛损失了一部,现在两军的实力已基本被拉平。全歼对手的时机已经成熟。

    “元刚”你留在这里,处理这些被俘的船只,这些船都不错,稍加修整便可以加入我军序列,火山岛上的蔡老骋已经伏诛了。”

    “是,将军,只是这些战俘?”元刚指了指舰船之上那些被俘的勃州水师。

    郑之元道:“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来对他们进行甄别,你知道该怎么做!”手上做了一个砍杀的动作,元刚心中一凛。

第三百八十三章:大火

    第三百八十三章:大火

    连山岛,发疯的钟祥驱使万余名水兵登陆作战,郑之强手头真正能战的士兵只有不到三千人,而其它的都是一些匠师,这些人远距离操作投石机等器械那是个顶个的手艺娴熟,但真要近身接战,那就不行了。拉开长长散兵队形的勃州水师最大限度地避开了投石机的攻击,在中午时分终于攻上了第一道环形防守线。

    郑之强立即命令摧毁了这个区域内的投石机,然后将这些人撤到后方,每人分发武器,准备作为预备队使用,如果郑之元的船队迟迟不来,那他们迟早都会走上肉搏的第一线。

    整个防线向后推了约一百多米,环线防线更小了些,但却更紧密,更坚固了一些。再向后退,身兵便已是峰顶了,在峰顶的另一侧,是陡峭的山壁,复州水师没有给自己留丝毫退路。

    钟祥不计成本的攻击在傍晚时取得了突破,第二道防线再次被攻破,郑之强被迫退上了山顶,在那里,还有他们最后的倚仗,两座互为犄角的棱堡。此时,水师陆战队已减员至不足千人,而匠师们终于穿上盔甲,提起长矛,弓弩,走上了棱堡的城墙,这里,将是他们最后一搏的地方。

    站在棱堡顶上,郑之强眺望着无垠的大海,大哥,你在哪儿呢?

    顶峰并不是那么好攻取的,因为地形所限,钟祥能一次展开的攻击队伍不能太多,每一次只能派出二到三百人发起攻击,而面对这种烈度的攻击,棱堡非常轻松地就能应付过去,而且不会付出太大的代价。

    在进攻了大半个时辰之后,钟祥终于意识到,定州冠绝天下的棱堡攻防战术的确已是应用得炉火纯青,在又一次败退之后,钟祥停止了这种无谓的添油战术。站在棱堡前,钟祥苦思片刻,看着满山的大树,他终于有了注意。

    钟祥停止了攻击,郑之强难得了取得了一点喘息的时间,一边抓紧时间恢复体力,一边却又不消停地派出几个大嗓门的士兵站在棱堡之顶,嬉笑怒骂钟祥,直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将出来,数落了一个遍。郑之强希望能让钟祥恼羞成怒,再一次发兵攻击,慢慢消耗对方的兵力,只要在大哥返回之前,将对方牢牢地摁在岸上就可以了。

    一些投石机被搬了上来,在棱堡之前排列好,那是郑之强没有来得及毁掉的一部分,不过郑之强并不在意,棱堡的设计,能够有效地防护投石机的石弹。

    但出乎郑之强的意料之外,对面投石机上投来的并不是石弹,而是一捆捆的柴禾,一根根的粗木,看着这些东西在两座棱堡之下越堆越高,郑之强忽地明白对方想干什么,脸色不由一下白了,***,他要纵火烧我们。

    钟祥看着已堆集如山的木料枝叶,狞笑道:“不怕你们的乌龟壳硬,我今天将你们一个个烤成烧乳猪。”

    一支支火箭射向已几首堆到棱堡顶端的树枝,数息之后,大火腾地燃起,夹着阵阵浓烟,随着海风直卷向两座棱堡。

    “快,用布料打湿水,捂住口鼻”郑之强大叫道。火虽然一时还烧不到棱堡中来,但这阵阵浓烟更让人难耐。

    大火越烧越旺,渐渐地,火势盖过了滚滚浓烟,将棱堡的外壁烤得隐隐显现暗红色,此时,堡内已是酷热难耐,数尺厚的石墙根本不敢靠上去,一旦裸露的肌肉接触到这些石墙,立即便会发出哧哧的声音,焦糊的肉味在棱堡之内飘扬。

    越来越多的士兵倒了下去,他们不是不小心靠上墙体被烧伤,便是被滚滚浓烟所呛到,看到对面的投石机扔在不断地向火堆中投入新的木材,郑之强绝望了,此时,大汗滚滚的他已几乎脱力,如果不是大火也挡住了钟祥的进攻队伍,只需要一小队士兵冲进来,便可以将棱堡内的人斩尽杀绝。

    钟祥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胜利已近在眼前了。这些可恶的复州兵,抓住他们之后,自己要将他们倒吊在桅杆顶上,点他们的天灯。

    “总管,你看海上”得意地钟祥听到身边一名亲兵声音颤抖,不满地瞟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海上,这一看,全身的血液几乎凝滞,虽然山顶大火熊熊,但钟祥仍然如同坠出冰窖之中,

    全身都发起抖来。

    海面上,数十只舰船只乘风而来,张开的风帆被风吹得鼓鼓的,只粗粗一看,这只舰队便有五千料的大船四五艘,其它的舰船更是难以计数,正扑天盖地地向连山岛扑来,桅杆之上,高高飘扬的定州军旗显示着来者的身份。

    “撤退,退回到船上去”钟祥声嘶力竭地吼道,正在不停地砍伐树木,为火势添砖加瓦的勃州水兵撒开脚丫子,向着海边狂奔。

    在船上留守的水军不用钟祥吩咐,慌张地升起风帆,提起铁锚,但让他们恐慌的是,大部的水兵都还滞留在峰顶,距离海边还有不短的距离,而看对方船只来的速度,就算他们及时回到了船上,也来不及出海迎战了。

    郑之元看着浓烟滚滚,大火熊熊的连山岛峰顶,内心也是焦急不已,难道连山岛已经失守了么,不停地吩咐水手们加速,再加速。

    钟祥和他的水兵们终于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到码头,回到了自己的船只之上,但悲剧的是,复州水师此时也恰好赶到,码头已直接处在他们的攻击之下,还来不及掉转船头,密密挤在码头上的勃州水师船只立即便在了活靶子。

    “冲出去,冲出去”钟祥两眼血红,大吼道。他所在的五千料大舰加速,在一边撞翻了数艘己方小船之后,终于冒着海面上如雨的箭支,石炮,点燃的油脂瓶,冲出了狭窄的码头。

    复州水师立即分出一艘五千料战舰,三艘三千料战舰前来围攻。

    夜幕落下,复州水师船上,无数的火把点起,码头之上,熊熊燃烧的船只更是将码头映得灯火本O通明,哀号声,惨叫声,连绵不绝,勃州水师大势已去。

    两个时辰之后,伤痕累累的钟祥座舰艰难地突围而去,而在他的身后,几艘舰只穷追不舍,这个时候,勃州水师其它舰船已基本失去了战斗力。越来越多的水兵不愿意呆在船上生生挨打,却很难还手,干脆将船停在岸边,人却跑到了岸上,丢掉器械,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投降了。

    战斗结束了,郑之元双脚踏上实地,来不及喜悦,立刻快步向着连山岛峰顶跑去,刚刚跑到半山腰,就见到一片狼籍之中,一队队面孔焦黑,只露出两个骨碌碌转动着的眼珠的士兵相互搀扶着,从山上一步一挨地走了下来,在他们的最前面,正是自己担心不已的小弟,郑之强。

    看到大哥,刚刚在阎王殿门前打了一个转又跑了回来的郑之强快步地跑了过来,猛地抱住对方,两行泪水在脸上冲出了两道白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连山岛在这一夜成了欢乐的海洋,虽然水师陆战队负出了重大伤亡,但就整个战局而言,却是取得了巨大的胜利,南方三大水师之一的勃州水师经此一役,已是名存实亡,不再对复州水师构成丝毫威胁,看到忙碌着清理码头,检点战利品,找捞沉船的士兵,郑之元脸上再也掩饰不住喜色。

    “给郑总管报捷,给大帅报捷,复州水师先遣队全歼勃州水师,除钟祥走脱之外,自钟离以下,二万复州水师已烟消云散。”

    捷报传到定州之时,李清却正在招待他现在的盟友,来自洛阳朝廷萧氏家族,萧浩然的族弟萧蔚然。

    萧蔚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田丰被钟静等人一路护送到了定州,受到了李清的热烈欢迎,而且李清在接见田丰的同时,立即便挥笔书就了一封给萧浩然的信件,向他讨要田丰的家眷。

    萧浩然对于秦州巨变,正在心痛不已,对于说田丰叛变,他是绝对不信的,但他也绝不能容忍对方杀了自己的孙子,如果田丰能投案,也许他还能放过田丰一条狗命,而只取了那个杀了天赐的田新宇,但田丰的脱逃却让他勃然大怒,这员老将的所作所为,对秦州士卒的士气打击是极为致命的,李清的来信更是火上浇油。萧蔚然此来,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向李清讨要田丰,要将田丰押解回洛阳。

    李清笑意吟吟地招待着萧慰然,但对于对方的要求却不置可否。田丰是统计调查司费尽心思,并不惜暴露了在秦州的分部才将人弄出来,岂能轻易交给对手,而且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像田丰这样智勇双全,田新宇这等勇猛无双的家伙既然落到自己手里,那有交还得道理。

    “萧大人,田丰信任李某,不远千里来投,我岂能无信无义,又将他交给你们,这是万万不行的,不过我也知道,萧国公非常心痛孙子的暴卒,对于此,我是很遗憾的,所以,为了弥补你们的损失,我们定州愿意为田丰这条性命负出一定的代价。”

    萧蔚然脸色很不好看,虽然来之前,这个结果已在预料之中,但现在李清当面说出来,他仍是感到难以接受。

    “李大帅,田丰乃是我方叛将,大帅您却接纳了他,这让我们感到很难接受,大帅,你又能负出什么代价,才能弥补我方的损失呢?”萧慰然沉着脸道。

第三百八十四章:交换

    “我付出的代价,我相信萧国公断然不会拒绝。“李清自信地道。

    “大帅不妨说来听听!”萧蔚然追问道。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和决心,我已决定提前出兵进攻宁王所属,为萧国公,为朝廷平定叛乱”也替正在秦州焦头乱额的萧远山将军分担一点压力,不知道这样的代价是否能让萧国公满意?”李清盯着萧蔚然,特意将萧国公的名字放在朝廷之前。

    萧蔚然心中震动,为了让李清出兵,萧氏不惜代价,甚至连并州都让了出来,但也只换来了李清的一纸空头盟约和过山风移山师移驻复州边境”牵制宁王兵力的结果,现在为了区区一个叛将田丰,李清居然愿意提前出兵了,李清居然如此重视田丰?

    “萧大人知道”我定州战乱不断,三年的平蛮战争更是让我们元气大伤”现在部队不过休整了不到半年,很多部队连兵员都没有补充完整,在这个时候,我们愿意出兵帮助萧国公”已是最大限度地表示我们的诚意了。”李清缓缓地道。

    萧蔚然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思绪,脑子里一时之间转了许多念头,“李大帅要让过山风部兵出复州?”目前李清的部队,也只有过山风的移山师在与投靠宁王的全州边境上驻扎,牵制全州兵力。

    李清摇头,“过山部正在整训,今年年前是不可能出兵的,目前便是防御都有些力不从心。”

    萧蔚然心中有些恙怒:“李大帅,既然不走过山风部,那大帅部下还有那支部队能够对宁王所属发起攻击,姜奎部在罗丰长琦,吕大临部在并州,王启年部在定州,难道您能让他们飞过去么?难道大帅您又要空口白话哄骗我等?”

    李清笑笑,没有计较对方的无理一边的尚海波却有些恼了,“萧大人此言差矣,什么叫我家大帅哄骗你等,我家大帅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我过山风部伤亡严重”部队严重缺员的情况下开赴全州边境”您可知道他们担了什么风险么?再说了,难道除了陆地,宁王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供打击了?”

    萧蔚然盯着尚海波,咀嚼着尚海波的话”眼前一亮“难道说你们的复州水师准备出击了?”

    “不是准备出击,而是已经出击了!”尚海波冷笑道。“复州水师一部已在月前出兵,绕行大半个大楚,到达了攻击区域了。”

    萧蔚然霍地站了起来,“此话当真?”南责水师一直是洛阳,是萧氏无洗解决的问题,现在复州水师出击针对的正是他们无法解决的问题,由不得他不激动,而且登勃临这些地方是传统的宁王控制区,富庶之极是宁王的粮仓,银库,如果在这些地方掀起战火,让宁王后宅不宁,那是妙之极矣!

    尚海波冷哼一声,却不作声了,端起茶杯有滋有味地咂吧起来。让萧蔚然尴尬地站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路一鸣看着对方脸鳖得通红,这才笑道:“萧大人,请坐吧,昨晚之上我们刚刚接到复州水师捷报,我复州水师前军一部在黑水洋上全歼勃州水师,除了勃州水师总管钟祥单舰逃离之外,自钟祥之子钟离以下,两万余名勃州水师已全军覆灭,从黑水洋上除名了。勃州对我军水师不再设防!”

    “当真如此当真如此么?”突然传来的喜迅让萧蔚然完全失态了,长期身居高位养成的波澜不惊,临乱不变的气度在这一瞬间完失消失屁股刚刚沾到椅子,又一下子跳了起来看到对面三人的笑容,这才反映过来,有些尴尬地一笑,拱手道:“失礼了,骤闻喜讯,失态,失态,不过李大帅的这个消息可谓是石破天惊,由不得不让人吃惊啊!只是这情报不会有误么?”

    尚海波沉下脸道,“难道弃夹人怀疑我军将士谎报军功么?在我定州,这是不赫之罪,除非前方将领不要脑袋了。”

    李清不以为忤”道:“前真万确,报捷的信使此刻便还在我府中,萧大人要不要将人叫来仔细讯问一番。”

    萧蔚然连连摆手,“不必不必,李大帅的话我还能不信么?”心中喜不自胜”李清水师悍然进攻宁王所属水师”这便是完全与对方撕破脸皮了”水上既然动手,陆上自然也等不了多久了,双方的矛盾将会激化,先前双方维持的那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已被打破,与这个消息比起来”田丰的叛逃倒是小事一桩了。高兴的同时……心中却已非常震惊,从李清的话里,萧蔚然听出来,消灭勃州水师的居然还不是复州水师的主力,而是一部前军,勃州水师那可是有着两万余人的大舰队啊,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黑水洋上,复州水师的实力未免也太过于恐怖了。

    “勃州水师既灭,勃州数百里沿海地区对我军便成了不设防地带,我水师搭载部分陆军,将不定期地对勃州沿海进行骚扰性攻击,同时水师也将择机进攻临州或者登州水师,不知道我付出的这样的代价能不能换回田丰将军家人眷属的一条性命?”李清笑意吟吟地道。

    萧慰然沉吟道:“李大帅”对于田丰此事,我是没有决断权的,不过李大帅既然如此坚决地想要回田丰的家人”而且也为此对萧氏作出了补偿,别的我不敢说,至少他们家人的性命是保住了,至于能不能让他们来定州”却还要齐国公亲自作主,我不敢妄言。”

    “那好!”李清点头道:“我等齐国公的消息,同时请转告齐国公,田丰家人眷属到达定州之日,我复州水师将对勃州沿海展开攻击,破坏城镇,乡村,道路,农田”总之,最大程度地摧毁宁王的战争潜力。”

    萧慰然懂了李清的话,如果田丰的家眷不到,那这种攻击肯定便要无限期推后了。站了起来,冲李清拱手道:“既然如此,今日萧某人便告辞了,早一日回到洛阳,也能让李帅早一日得到答复,复州水师也能早一天攻击勃州沿海。”萧蔚然共实心中清楚,这种交换,萧氏根本无法回绝,只有大喜过望的份”田丰一家人的性命算得了什么,萧天赐虽然死了,但萧国公的孙子可不少,再找一个重新培养也不是什么难事。

    尚海波与路一鸣两人代表李清送萧蔚然出府,几人刚刚踏出大堂,从大堂之后已是转出两个人来,一言不发”便跪倒在李清面前,“李大帅”大恩不言谢,我田丰今后这条命便卖给大帅了,后半生愿为大帅冲锋陷阵,死而后已。”

    这两人当然便是刚来定州的田氏叔侄,看到叔叔表态,跟着跪在田丰身后的田新宇也大声道:“末将愿意为大帅去死!”

    李清哈哈大笑,一手一个”将两人搀扶了起来,“田将军言重了,快快请坐!”将田丰强按在椅子上坐下,道:“田将军的大名我是久仰了”能得将军相助,李清喜不自甚,田小将军勇冠三军,我也是久有耳闻啊!”李清心中得意,这个顺水人情送得好,今天将田丰二人按排在堂后”就是想让二人亲眼目睹,定州为了他二人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的,田丰又不是蠢人,那里还有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李大帅”末将除了行军打仗,别的可是什么也不会,还请大帅为田某安排一份差事,让田某能为大帅效力!”田丰抱拳道。

    李清微笑道:“这倒不养急,田将军,我知道,你离开萧氏也是逼不得已”我准备将让你到罗丰去,那里有姜奎的常胜师,我想让你去常胜师当主将,姜奎为副,不知你有什么意见?”

    田丰吃了一惊,常胜师常胜营,这是李清起家时的老底子,这个师的战力配备,武器装备,一向便在定州军中是头一份,师指挥姜奎更是李清嫡系,怎么会让自己去常胜师为主?当下不假思索,道:“大帅,让我去常胜师我没意见,但我只愿去给姜将军当副手,姜将军虽然年轻,但也是久经战阵,是难得的猛将,在军中素有威望,如果我去顶替姜将军”只怕于军中士气不利”反而不美!”

    李清点头道:“田将军所说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便要委屈田将军了。

    田丰笑道:“末将所作所为,难报大帅恩情之万一,何来委屈一说,便是让末将去军中当一普通士卒,末将也甘心情愿。!”

    两人相视而笑,李清的本意也是想让田丰去给姜奎为副手,有了田丰这员经验丰富,智谋善断的老将跟在姜奎身侧,可确保常胜师能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战斗力,两人一个有冲劲,一个有经验,正好互补。

    尚海波与路一鸣二人送外萧蔚然回到,看到堂中的情形,心知大帅已搞定了田丰,两人一齐拱手道:“田将军,欢迎加入定州,从此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定州内事(1)

    招揽田丰,并将他放到北方战线上,李清是有着他深层的考虑的。定州势力发展到今天,作为一个新兴的势力集团,人才储备不足的缺点终于暴露出来,在李清的一众手下大将之中,真正能做到独挡一面的并不多。吕大临算一个,过山风有过独自开辟西线第二场的经验,也勉强能算得上,即便是王启年,这么多年来,要么是在李清的指挥下作战,要么是在配合吕大临作战,基本没有独自指挥过大型战役,至于独挡一面,更是从未有过,刚刚升上来的姜奎,更不用提了。

    田丰就不同了,数十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积累了相当的经验,本人更是常常统带大军,独挡一面,将他派往姜奎那边,可以有效地帮助姜奎尽快地成长起来。而且定州对于田丰有大恩情,而田丰又是后来者,短时间内,不可能在军中与姜奎争夺军队的控制权,相反为了表明自己的能力,而会尽心尽力地辅佐姜奎,尽快地在北方创造一个于定州有利的局面,一旦李清决定开辟北线战场,常胜师便能长驱直入,尽可能地将局势掌控在自己手中。

    更深一点的想法,田丰虽然与萧氏恩断义绝,但内心里,此人绝不希望与萧氏正面对垒,毕竟他跟了萧浩然数十年,这些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断就断,而与萧氏的冲突,在将来的某一个阶段是不可避免的,这是李清以及他的谋士大臣们一致的看法,到那时候,田丰虽然有能力,也不可能被在这条战线上委以重任,所以让田丰到姜奎那边,一旦将来与萧氏开战,姜奎的常胜师作为主力作战师,肯定是要被调回的,那么北方有田丰这样熟悉当地情况的重将坐镇,也使北方形式不至于有什么变故。

    李清的战略构想仍然是先北后南,在解决与北方吕氏的问题之前,他并不会大规模地介入到萧氏与宁王的战事中去,所以过山风的移山师在短时间内与宁王控制下的全州不可能有大规模的战事发生,除非对方主动挑起事端,如果真是这样,过山风移山师两万余人的规模也能支撑住局势,更何况,王启年的启年师驻扎在定州,但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动员起来,开赴前线。而在南方,邓鹏的水师更多的是对登临勃进行一些骚扰性的攻击,在解决了勃州水师,斩断宁王水师一臂之后,李清不准备得寸进尺,进一步去挑战宁王的底线,双方在暗底里动手动脚虽然不可避免,但大规模的水上作战也不会发生,相信宁王虽然吃了大亏,但在目前的形式之下,仍然会捏着鼻子将这口气咽下去。而李清水师的作战重点仍然是支援曾氏,曾氏控制下的东方虽然只有一个可以停靠大型战舰的不冻港,但他的境内江河纵横,主河道上三千料战船可以进入,其它一些支道千料战船更是可以大规模地开进,李清准备让复州水师在进入这些江河支援曾氏作战的同时,暗地里逐渐控制住这些沿江城市及舰载兵力能覆盖到的地区。与大楚其它地方一些,这些沿江城市也大都是曾氏的经济命脉,控制了这些地方,便等于拿出了曾氏的命门。等到彻底击败吕氏,曾氏在精疲力竭的同时,将再无力反击定州的侵蚀,即便不愿意,但也只能承认,曾氏将成为定州的附庸。

    计划制定的是完美无缺,但在执行过程之中,会出什么意外,谁也不知道,像这一次郑之元舰队居然完整地消灭了勃州水师,就大大出乎了李清的预料,以致于他很是担心宁王会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地与定州开战,但好在宁王相当冷静,对这一事件完全采取了冷处理,私下里派庞军去对付复州水师是肯定的,但在明面上,在陆地上,双方除了外交人员唇枪舌剑外,并没有太大的举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李清不愿就这些不可预料的东西而束手束脚,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任何事情发生了,总是会有解决的办法。

    北方是目前李清眼中的重点,姜奎的常胜师汇集了定州战力最强的部队,常胜营,旋风营两大主力骑兵师光是作战骑兵便有一万二千人,加上辅兵,不下两万余人,从启年师调去的两支步营更是身经百战,虽然不如启年师的老底子天雷营那么强悍,但这两个步营在定州军系列中,也是不折不扣的强军,而李清更是准备将陈泽岳的步兵营也调入到姜奎麾下,陈泽岳原是鸡鸣泽总教官,对于自己亲自指挥的这一个作战营,私下里当然是作了不少小动作的,这个营虽然只上了一次战场,但他的作战能力却相当惊人,以至于李清私下里将陈泽岳叫来,就他以权谋私的小动作狠狠地训斥了一番,将鸡鸣泽训练营里的精兵强将汇集到一个营里,代价当然是其它作战营战力下降的结果,得了实惠的陈泽岳表面上是心悦诚服,暗自里心底却乐开了花,李大帅虽然狠狠地教训了他,但却没有将这个营拆散的打算,这让他一直担心的事情有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果,殊不知要不是李清准备在北线大动干戈,的确需要在北线加强力量,这个步兵营必然会被拆散分置到其它各营去。

    到十月的时候,姜奎部已集结了三万余精兵强将,田丰的到达更是让北线万事俱备,只等时局成熟,便挥戈北进,攻取卢州,全面进攻吕氏地盘了。

    作为一个新兴的势力集团,李清麾下的一众官员们还没有老官僚体系那么臃肿和拖沓,新兴官僚阶层为了更远大的前程,热情高涨,办事效率保持在一个相当高效的程度上,当然,这也让李清的工作量大大增加,案头上永远堆满了批阅不完的文件,大小会议一个接着一个,一天的日程从凌晨安排到深夜,有时连吃饭的时间也被挤占,日子过得是相当的辛苦。

    但看到自己控制的地盘实力每一日都在增长,除了军事,经济民生也是蒸蒸日上,境内百姓安居乐业,李清痛并快乐着,很是满足。

    以前以定州一州之力供养十万大军,财政上捉襟见肘,不得不借贷度日,但拿下了复州,并州之后,日子便好过多了,复州商业发达,盐业足以影响整个大楚的价格,而并州是产粮大州,有了他,三州的粮食基本上可以做到自给自足,而且李清在定州新扩展的地盘上大力耕荒,开拓新的粮源,连原先的以牧业为主的蛮族都有一部分开始了定居种植,如今从抚远要塞到上林里之间,数百里的原先的大荒原,战斗频频发生的区域已是良田万顷,站在要塞顶上看过去,金黄的麦浪犹如黑水洋里那无尽的波涛,随着风一起一伏,让人不由得不心花怒放。

    即便如此,李清还是不遗余力地在贮备粮食,在他看来,整个大楚的战争还仅仅是开端,随着战事的深入,中原腹地大量的良田将被荒芜,无数的农民将被强制入伍,**已是可以肯定的了,如果运气不好,再碰上一个旱灾水涝的,粮食价格将会飞涨,定州必须有备无患。提前作好准备。

    付正清负责的定州债卷发行司仍在运作,这个原先为了应付财政危机而临时成立的机构已正式化,一年的债卷到期后,定州果然如约返还本息,这让原先被迫购卖的一些商贾官员们大喜过望,而一些本着支援当时平蛮战争,本就没有收回这点银子的的老百姓也是欢天喜地,居然意外地小小地发了一笔财。

    而象龙四海之流的人物,在债卷司拿到银票之后,当场便表示愿意继续购买定州的债卷,龙四海当年购买债卷,本就是一种政治投资,钱收不收回来根本不在乎,反正这两年,他跟着李清已不知赚了多少钱回来,眼下看来,当年的这一点投资完全拿不上台面来。

    而向文金这样有把柄被统计调查司捏着的大商,只要清风不去找他的麻烦,用这些钱买个平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继续发卖有期债卷便成了定复州讨论的话题,连刚刚在归附的并州百姓士绅也开始关注这个问题。

    对于继续发行债卷,定州高层一连商量了几天,终于决定将这个政策延续下来,债卷司这个临时衙门便继续存在并转正了,对于李清而言,他是很乐于如此的,在民间,在士绅商人们手中,存在着大量的现银,这些人赚了银子,很多人并不是拿来扩大生产,扩大经营,而是将其私藏起来,装在地窖之中发霉,这在李清看来,简直就是浪费,钱只有流通起来,才能体现他的价值。

    发现官府信守承诺,原本只能私藏在家的银子还可每年稳稳地赚回一笔利息,百姓们也是兴高烈,奔走相告,当然,这也是对李清本人,和李清控制下的政权的一种信任,换一个统治者,大家不免担心要被他侵吞了,但李清这些年在定复州积累子极高的声望,既然有大帅出面担保,大家一些小小的担心也一扫而空,债卷在李清控制的区域一时成了最热门的东西。

    债卷司从原来的冷清衙门一跃而成了炙手可热的部门,原因无他,因为定州发行的债卷分为三种,一年期,三年期,五年期,而且数量都有着严格的规定,这是李清与他的高级幕僚们通过仔细研究,反复论证,确认无论发生了什么情况,这些债卷到期后都有能力归还本息的情况下制定出来的。否则到时出现了烂帐,就会导致信用破产,这对于李清当然是不可接受的。

    数量有限,但购买的人却多,这便形成了僧多粥少的局面,付正清的这个债卷司当然便成了大腕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定州内事(2)

    第三百八十六章:定州内事(2)

    龙四海坐在镇西候府的内厅里,一边品着茶,一边等着李清的接见,他相当的满足,如今李大帅日理万机,多少官员都难得轻易见到大帅,但自己每次求见,都能得到满意的答复,即便大帅实在抽不出时间,也会给他在其它时间预约出一个时间段,这让龙四海不禁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更让他的地位在定州,特别是在他所处的静安县得到了极大的提高,静安县令有时也拜托他在见大帅的时候稍稍提及一下静安。龙四海是静安人,他在大帅面前的地位高,大帅自然而然地会更注静安,这样自己露脸的机会也就多了。如今龙四海可不是以前见县令还要苦苦等待的人,特别是他的儿子龙啸天就任崇县县令之后,他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定州官员士商都知道,谁就任崇县县令,基本上就意味着要飞黄腾达了。

    龙四海在这几年中,家业也是呈几何呈度上升,对军中一些业务的垄断,让他的财富在迅速积累的同时,也开始插足其它行业,对于这样在大帅面前的红人,各行各业也都不得不接受他的介入,在定州商界,他已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如今,他已是定州商贸司商人们选出的副司长之一,对定州商业政策已有了相当的发言权。

    今天他来,是专门就棉花的问题来向李清汇报的。棉花被李清发现并引入之后,没有人敢冒险大面积种植这种完全没有任何栽种经验的新作物,又是龙四海捷足先登,其实倒不是他慧眼识珠,而是他认识到一定要抱紧李清的大腿,管他这种作物是成功还是失败呢,重要的是让大帅看到自己对他的一片赤胆忠心,即便在这上面赔了本儿,大帅手稍微松一点儿,自己在其它方面就又赚了回来。

    在静安县他一口气买了数万亩土地,找了一批擅于培养作物的老农,摸着石头过活,凭着从李清那里听到的一鳞半爪的介绍,居然让他一击成功,今年棉花大丰收,每亩产量达到了惊人的四百斤,看着苍库中白花花刚采摘下来的棉花,龙四海心花怒放,立即屁颠颠地奔来给李清报喜,而李清一听说是关于棉花的问题,立即便决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见他。

    虽然在偏厅等了有快一个时辰,杯子里的茶也早已喝成了白水,但龙四海一点也不焦急,四平八稳地坐在哪里,在候府内呆的时间越长,在外界便越能证明自己在大帅眼里的重要。

    从午后一直等到太阳偏西,龙四海再有耐心,也是昏昏欲睡了,直到这个时候,才听到内堂传来脚步声,听到李清说话的声音,龙四海立刻精神百倍地站了起来,揉揉眼睛,拍拍脸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焕发。

    “龙先生,久等了久等了”看到向自己行礼的龙四海,李清笑着虚扶了一下,道:“坐,坐下说,今天会议稍稍长了些,倒是让龙先生枯坐半日,实在抱歉。”

    龙四海笑道:“小人等大帅,别说只等半日,便是等上一日,那也是应当的,大帅日理万机,能拨亢相见,便是小人的福分了。”边说边向李清侧后的路一鸣也行了一礼,路一鸣却是拱手回了一礼,如今龙四海在大帅眼里地位颇高,龙啸天亦是前程看涨,路一鸣自然不会托大。

    见李清在主位就坐,龙四海才道:“大帅,小人这却要恭喜大帅了,今年棉花大丰收,如今小人的仓库里,都堆满了棉花。”

    “哦,真得吗?”李清直起身子,欣喜地道,原本以为这种新作物,没有种植经验,恐怕要几年摸索方能成功,想不到龙四海居然这么快就成功了。

    “亩产有多少?”

    见到李清高兴的模样,龙四海开心地道:“大帅,每亩产量足足有四百斤。”

    “好,太好了”李清鼓掌大笑,他知道,在后世,科技条件如此发达的情况下,棉花的亩产量也不过六七百斤,最好也不超过一千斤,现在的条件,每亩能有四百斤的产量,已是让他喜出望外了。

    “棉花能有如此好的收成,看来龙先生是下了大功夫的,如此实心办事,李某甚是心慰啊”李清仰天大笑道。

    “这也是靠大帅的荫泽啊,小人不过顺势而为罢了”龙四海恭维道。

    李清一笑,懒得理会对方的溜须拍马,仔细询问了在种植过程中的一些经验和教训,有了第一次的成功,以后大面积推广便有了可循的经验,那就容易多了。

    “大帅,如今棉花丰收,堆在仓库里,后期怎么做,还需要请大帅示下啊”龙四海笑道。

    “棉花收了回来,接下来当然便是纺纱织布,将其推向市场了,龙先生是生意人,这还需要我来说,想必心中早有定见了吧?”李清笑道。

    “小人还需要大帅明示,棉花他的用途范围,他做出来的产品怎么定位的问题”龙四海小心翼翼地答道。

    李清若有所思,点点头,“嗯,你能想到这一点,足见你是很用心的,棉花是新作物,目前种植范围也不广,我的意思是,除了军队采购外,推向市场上用棉花织出来的布匹可作为一种高档的奢侈品,龙先生已经做出样品来了么,感觉如何?”

    “感觉实在不错”龙四海兴奋地道,“质地柔软,贴身,吸汗,比丝麻好太多,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大帅知道,像丝绸衣料,我们虽然有钱,但也是没有资格穿的,不怕大帅笑话,我以前都是将一些丝绸做成内衣,贴身穿着,虽然比麻好,但也没有这种棉布好哇”

    李清笑道:“你说得不错,棉布做成的内衣的确是很舒服的,便是做成外袍,只要染色这一关做得好,那也是很不错的,嗯,回头你将这种内衣外套给我送几套来,回头我让人把尺寸给你。”

    龙四海大喜,大帅这等于是在给自己做活广告哇,只要大帅一穿上,这上有所好,下心效焉,自己以后推出的产品必然立马成为定复并几州的抢手货。

    “好的,好的,小的回去后让他们连夜赶工,一定以最快的速度给大帅送来。”龙四海喜笑颜开。

    路一鸣在一边也打趣道:“大帅将这种衣服定位成了高档货,那我今天借大帅的光,也来打龙先生一个秋风,给我也来几套如何?”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龙四海嘴都笑到了耳根后。

    李清笑着岔开话题,“说起这棉布,我倒有几个问题问你。”

    “请大帅垂询”

    “你是如何让棉花与棉匹与棉籽分离的?”李清问道,这应当是个不小的问题,后世有脱籽机,现在可没有。

    说起这个,龙四海兴致勃勃地道:“开始时,的确是大问题,非常麻烦,一时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用人工一个一个地来做,耗时耗力,而且效率极低,后来有一个工匠想出了一个好办法,用人力驱动两根带着锯齿状的木条从棉包上碾过,棉皮与棉籽便自然分离出来,棉花则挂在这些锯齿状的木条上,比以前效率何止高上十倍百倍啊”

    李清惊叹出声,古人的智慧当真不可低估,棉花这种作物才刚刚出现,便有了这样的发明,虽然简单,但却实用之极。当真是实践出真知啊。“好,妙”李清拍手赞道:“这是个了不起的发明,龙先生应当重赏这个工匠”

    龙四海道:“大帅说得极是,当时我便赏了这个工匠一百两银子。”

    “嗯,的确应重赏,这一百两你出的不亏那你纺线是如何做的?”李清问道。

    “纺线这些活计都是现成的手艺,倒不用多费功夫我将这些棉花分到各家各户,每天定时去收取。”龙四海道。

    李清微微皱起眉头,过去的单人纺机都是以一家一户为单位,以手摇驱动,效率也很低,而且这种以家庭为单位的操作方式,在如今的定州已算是落后了,便是龙四海自己的作坊,也是专门聘请了工匠。

    看到李清的脸色,龙四海立即便知道大帅不太满意,但又不知道那里出错了,只能将求助的眼光看向路一鸣,路一鸣微微摇头,表示也不清楚。

    李清沉吟道,“我知道有一种纺纱机,比手摇式纺车效率要高多了。”

    “真得吗?”龙四海大喜,“还请大帅告知”

    一边的路一鸣也悚然动容,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清,大帅出身高门大户,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东西,而且这种手摇式纺车已用了不知多少年了,从没有听说过还有比他效率更高的东西啊

    李清笑着吩咐唐虎拿来笔纸,垂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前世在博物馆见过的最为古老的珍妮纺纱机,将其画在了纸上,至于更为先进的应用飞梭的那些纺纱机,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画好了图,李清点点图纸,道:“其实只要将这些纱锭立起来,便可以大大提高效率,当然,这些纱锭立得越多,效率越高,至于怎么做,我就不知道了,你下去慢慢摸索吧”

    龙四海喜不自胜,两手像捧着宝贝一样捧着这薄薄的一片纸,“多谢大帅,多谢大帅”

    李清道:“这种东西一做出来,家庭式的单人纺车便要受到很大的冲击,基本上就没事可做了,你这方面的善后要做好,不要让这些人断了生计,尽量地多招这些人家的子弟家人去做工,明白吗?”

    “小人知道,小人知道”龙四海连连点头。

    “你将图收起来,我还有事要问你呢”李清抬抬下巴,示意他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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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介绍:
他穿越而来,却不幸活在一个战乱世代
他本是世家子弟,却被迫流落在外
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拿起了战刀,跨上了战马
纵横驰骋,马踏天下。马踏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马踏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马踏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