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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马踏天下txt下载     马踏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一十七章破堡

    白马渡堡寨,与其说他是一个要寨,不如说他更像一个兵营更恰当,因为白马渡本身地势的险要,攻击的敌军大都在江滩之上便被击败,它修建的并不是如何坚固,因为紧靠白马山,取木方便,整个堡寨的主体建筑全部都是木质构成,碗口粗细的树干被竖了起来,中间以横木钉牢,便成了一排栅栏,两排栅栏之间相隔约两步之远,中间填上河沙石块,外面再涂上乱泥,便成了一道简易版的城墙。巨大的投石机便安放在这道城墙之后。

    要塞之内,也稀稀落落地修建了几坐哨楼,上置八牛弩等远攻利器,但总体而言,这座堡塞的设计者就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抢滩成功,攻到寨子面前,这些前置的投石机现在简直就成了对方的靶子,疯狂涌入白马堡塞的守军几近三千人,将整座寨子塞得满满当当。

    吕嘉问登上了寨子的最高处,此时的他已冷静了下来,望着江滩之上,至少有不下万人的敌军正涌上岸来,而缓坡之上,先期攻上来的敌军则正在整顿队形,伤者被抬了下去,让吕嘉问感到心惊肉跳的是,敌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以极快度地组装起了十数架投石机来。

    投石机这种东西吕嘉问并不陌生,但北军的投石机一旦被安装好,基本就不能移动,最多调整一下射击的角度和方位,而眼下,定州方面显然已经大幅度改装了这种攻城利器,使其能拆卸和安装。刚刚在两方的投石机对射之中,吕嘉问便已发现,对方的射击速度要远远高于自己这方。

    白马堡塞绝不可能守得住,恢复了冷静的吕嘉问立即判断出了眼下的局势,目前只有一条路,就是撤往白马山,依托山势的险峻,步步设防,拖住并消耗敌军,等待吕照庭的援军赶到,只有吕照庭的带领的北军精锐赶到了,自己才有可能反击,才有可能重夺白马堡,并将敌人赶下河去。

    但眼下,必须要有人固守白马堡,掩护主力撤往白马山,否则大家一哄而散,敌人乘势赶来,不用敌人打,自己军队便率先会崩溃。

    “刘源”吕嘉问伸手招来一名将领。

    缓坡之上,曾氏军队已整好队形,在他们的前面,十数架刚刚组建好的投石机已作好了发射的准备,数十台便于移动的蝎子炮也排放得整整,只等郑之元一声令下,便将发动攻击。

    “曾新将军”郑之元招来了曾氏这一次的统兵将领。

    “郑将军”曾新是曾氏家族一位旁支子弟,一向有勇武之名。

    “这一次的攻击,我们将火力掩护,而攻坚的任务就要靠你们了,你也看到,抢滩登陆作战,我的士兵损失太大,急需修整”郑之元客气地道。

    “郑将军放心,包在我们身上。”曾新跃跃欲试,刚刚的抢滩登陆战看得他惊心动魄,虽然他年纪不大,但也算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了,但像今天这种烈度的战争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的部队,处在先前的位置上,只怕已经崩溃,被敌人赶鸭子一般赶下沱江了。

    “白马堡以及白马上的寨子,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打下,我们兵出沱江的消息想必瞒不了敌人,如果吕逢春不是那么自大的话,他一定会派援军到来,我们只有越早舀下这里,才有更多的时间来收拾援军,否则就麻烦了。”

    郑之元盯着曾新,郑重地道。

    曾新点点头,“攻击白马堡难度不大,这个寨子规模不大,而且极其简陋,但白马山上的寨子可能便要困难一些”

    两人正说着,白马堡却突然出现了情况,寨子后方,一队队人马涌出,向着白马上狂奔而去。

    “对方大将聪明的很,想撤到山上去,利用险峻的山势来对抗我们,发动攻击”郑之元大声道。

    投石机轰然作响,数十斤重的石弹腾空而起,击向对面的寨墙,而数十台蝎子炮则将十来斤重的小石弹雨点般的砸向寨子内。

    数十斤重的石弹砸在单薄的城墙之上,引起阵阵摇晃,十数发后,轰然声中,一段数十丈长的寨墙便倒了下来,曾新指挥的曾氏军队声喊,越过投石机,向着缺口蜂涌而去。与此同时,投石机却又转移了目标,轰向另一段寨墙。

    郑之元目不转睛地盯着进攻的队伍,此时,他要的就是时间。

    白马堡里突然出现了让郑之元也大感意外的情况,一支白旗出现在堡子里,左右摇晃,旋即,堡子的大门也洞开,一群出现在攻击士兵眼中的敌人居然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曾新也谓之愕然,狂奔中的士兵不由自主地放缓脚步,转头看向他们的主将。而曾新,此时却也正将目光转向身后。

    “日”郑之元痛骂了一声,曾新倒底还是战场初哥,这个时候你犹豫什么,不知道老子要的就是时间吗,看样子一定是北军守将率主力逃窜上山,留下来的不是新附军就是强拉的壮丁,毫无抵抗意志可言,北军一走,这些留下来当炮灰的人立刻投降,赶紧冲过去,越过堡子,还有可能截住部分逃窜的北军主力。

    “冲过去,冲过去”郑之元身边的旗手拼命地向着曾新打着旗号,而郑之元更是迈开大步,率领着自己的亲卫大步流星地向前奔去。

    刘源毫无心理压力的投降了,他本来是白马渡豪强,北军打来,家大业大的他不想背井离乡,便投降了北军,而北军也看中了他在的影响力,将他招揽入军,封了一个参将的职位,统率着在征来的壮丁协防白马渡。如今曾氏打了回来,而且一举抢滩成功,眼见着白马渡又将落回到曾氏手中,而吕嘉问不加考虑地便将他留下充作炮灰,抵挡如狼似虎的敌人,不甘的他干脆利落地再一次投降,他深信,不论是北军也好,还是曾氏也好,都不能忽视他在的影响力,他是一个有用的人。

    堡子里的军队放下了武器,双手抱头跪在地上,曾新在郑之元的吩咐之下,看也不看他们一眼,风一般地卷过堡子,从堡子的后门衔尾急追逃窜的吕嘉问。

    还没跑多远的吕嘉问听到了身后如雷的呐喊声,回头看时,黑压压的敌军也出现在视野之中,距他们只不过里许之遥,大惊之下,马上明白刘源这个墙头草又献堡投降了。

    “的”吕嘉问破口大骂,心道有朝一日老子定然将你的头割下来当夜壶,但这是后话,眼下的情形却是敌人已咬住了自己的尾巴,如果就这样下去,自己即便逃上山,敌人也跟着追了上来,不但自己跑不脱,还要连累山上的寨子。

    “来人,马上阻止部队,就地反击至少阻挡半个时辰以上”吕嘉问只能派了一员偏将率领数百人就地驻防,掩护大部队逃窜。

    郑之元的战靴踏入白马堡,凝视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刘源,饶有兴味地问道:“你叫什么?”

    “小人叫刘源。”

    “你是人?”郑之元问道。

    “将军法眼如炬,小人正是人,北军打来,曾大帅兵马大败而去,小人为保乡梓不受北军涂毒,迫于无奈投降北军,与之虚以委蛇,今天终于盼来王师,解民于倒悬之中,小人不甚感激,当举义旗,响应王师。”刘源抬起头,义正辞严,眼角带泪,一片沉痛之色又夹杂着无限的欢喜之色。

    郑之元哈哈大笑起来,刘源的表演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过于拙劣,心里也着实瞧不起这等墙头草,但刘源豪强的身份却又由不得他不重视,大帅和统领的嘱咐言犹在耳,不敢或忘,进攻沱江两岸,拖住北军主力,同时又要尽可能扩生命v不止大定州在这地区的影响力,占据足够的地盘,以便定州击败北军之后,能顺利吞并曾氏。而刘源这样识时务又在拥有巨大影响力的本土豪强,虽然没有什么脊梁骨,但却正是眼下他用得着的人。

    “有一点你要搞清楚了,我可不是曾大帅的部将,本将来自定州,是定州李大帅手下参将,李大帅你知道么?我家李大帅应曾大帅之请,出兵援助曾帅。”郑之元微笑着道。

    刘源的确聪明,一听郑之元的话,眼睛眨巴了几下,立即便是一脸惊喜之状,“天啊,原来是三年击败强大蛮族的李大帅的军队,难怪以白马渡之天险,也难挡贵军一击,生命v不止小人佩服的五体投地。李大帅乃天上武曲星下凡,小人即便偏处穷乡僻壤,也知李大帅威名,能为李大帅效劳,是小人的福分。”言辞之中,曾大帅已被他抛到了九宵云外。

    “你很好,本将很欣赏你,你先去安抚你的这些士兵吧,晚些时候,本将会召见你的。”郑之元淡淡地道。

    刘源又重重地叩了一个头,这才屁颠颠地爬起来,却召集他的军队训话了。

    看着他的背影,郑之元摇摇头,“水之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也只有这样了,但凡用得着的人,都要物尽其用。至于以后,自然另外有人来擦屁股的,那就不干自己的事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火烧白马山

    即使吕嘉问一路设防,但这种添油式的打法却很难遏止战意更高的对方军队,曾氏军队目睹了江滩之上的血战”震憾之余,深藏于骨子里的男人的血xìng被完全地jī发了出来,占据着人数上的巨大优势,即便地形极端不利,但仍然前赴后继,一bō又一bō地踏着同伴的尸体和鲜血一路仰攻向上”在吕嘉问到达白马山寨子中”刚刚关好寨mén时,曾新指挥的军队也冲到了寨子跟前。

    一场攻防血战随即展开。

    山上的寨子比白马堡要坚固得多,大多采用巨石与大木混筑,而且山势险峻,曾新一次只能展开两百人左右进行强攻”如此打法,在寒子里有充足的守军时,根本无法可施,双方的伤亡比率根本无法相比。

    一连进行了数次强攻,损失数百人手时,曾新终于一脸沮丧地停止了这种无谓的牺牲,在郑之元踏上山顶的时候,曾新顽丧的表情难以掩盖。

    “郑将军,我尽力了,我的士兵也不畏牺牲,但这种打法,实在是死得没有任何价值!”曾新垂头丧气地道。

    郑之元打量着这座耸立在白马山上的寨子,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心里也有些犯难。

    “大哥,让我们去试一下?”,郑之强跃跃yù试。

    郑之元。兰了一声,“你以为自己比曾将军强么?曾将军想尽办法都打不下来,你上去就行?一样白白地折损士兵。”

    郑之强满脸的不服气,曾新脸上却充满了感jī,郑之强的话无意之间便是在指责曾军的战斗力,但郑之元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他心中开解不少”这不是自己不行,而是情形实在太过于恶劣了。

    看着郑之强不服气的面孔”郑之元募地想起一事,眼中不由一亮:“之强,还记得连山岛一战么?”

    “连山岛?”郑之强莫名其妙,“那跟现在战事有什么关系?”

    郑之元嘿嘿一笑,“你忘了自己差点就被烤成rǔ猪了,要不是我及时赶了回来,你只怕都被烤得香啧啧的了!”

    郑之强咧咧嘴,破口大骂道:“龟儿子钟祥,等老子逮着他,一定将他装在蒸笼中,让他也尝尝味道,不对,大哥,你的意思是?”

    郑之元嘿嘿一笑,“当初钟祥的那一招”我们不妨也试试,当初在连山岛”你驻守的棱堡那可是全部由巨石搭建,比眼前这座寨子可坚固多了!”

    郑之强一下子跳了起来:,“对啊对啊,烤rǔ猪,烤rǔ猪!”,曾新听得莫名其妙,但看到郑之元的神情,便知对方一定有了破敌妙策,当下也振奋起来”“郑之将,有何妙计能破眼前之敌?”,郑之元笑着将当初连山岛一役讲与曾新”讲到情势紧张之处,曾新也是冷汗直流,当时情形,当真是千钧一发了。

    吕嘉问狼狈万状地退回到山顶寨子”惊hún未定地他盘点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实力,足足还有近四千士兵,而且寨子中储备充足,凭借着有利的地形,坚守到吕照庭援军来临应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一边打退了曾新的两次攻击”吕嘉问心神大定,寨子中的守军也逐渐从惊慌之中恢复了平静,他们也看到了在如此地形之下,敌军几乎无法依仗人数优势进行围攻,而且敌人远程武器再凶,面对这种巨石巨木建造的坚固堡垒”破坏力也有限的很。

    “吕将军,那些穿苍青sè衣服的定州兵也上来了!”,一名校尉上前禀报,对于这些定州兵”吕嘉问是心有余悸,当时如果追着自己屁股打上来的是这些士兵”自己能不能回到寨子还真是难说得紧。

    “他们在干什么,是不是在准备攻打寨子?”吕嘉问问道。

    校尉摇摇头”“他们什么也没有干!”

    吕嘉问大奇,难道些人爬上来就是为了看看白马山的风景么?爬到塞子顶端,看着寨子下的敌军。

    敌人似乎已暂时放弃了进攻的打算,正从山下将投石机部件吃力地搬上来”便开始迅速地组装,除了正面警戒着寨子里的那些战力超强的身着苍青sè服饰的定州兵,曾氏军队都散布在白马山四周,正用腰刀,斧头砍伐着树木,切削着荆棘。

    “他们想干什么?”吕嘉问骇然看着关前的投石机被组装得越来越多,似乎敌军将舰载投石机都卸下来后搬了上来,“难道他们想用石弹将整个寨子填平么?”想想也觉得可笑,投石机可以搬上来,但需要的石弹也能大量运上来?想要填平整个寨子,那得多少石弹?

    “xiǎo心戒备,让士兵们注意对方的远程打击!“吕嘉问道。

    一架投石机试shè了一发石弹,石弹shè程显然远远超过了寨子所在的位置”从寨子头上尖啸着掠了过去,看着这次有些离谱的试shè,吕嘉问心中突然充满了不安。

    “将军,石弹重,木柴轻”这个发shè距离应当差不多了!”一名投石机cào作员向郑之元回禀道。

    “好,准备攻击!”,郑之元满意地下令。

    一捆捆木柴被放置上了投石机,旁边立刻有士兵将一些油脂淋在了柴上”一声令下,数十捆木柴腾空而起,飞向寨子,与此同时,定州水师陆战队的士兵中,有数十名shè手将早已点燃的火箭shè出,火箭在天空中追上柴捆”腾地一声,柴捆立即熊熊燃烧起来。

    轰隆一声”柴捆落在寨子里,四散溅落”不等吕嘉问反应过来”第二批燃烧着的柴捆又呼啸着落了下来,火势立即更大。

    吕嘉问这才明白对方想干什么,看着那些蚂蚁般在砍着柴的曾氏士兵,吕嘉问头皮发麻,大叫道:“第一翼灭火,第二翼,开mén,突击对方的投石机!”

    吕嘉问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更绝的是”对面在连着投shè了三轮燃烧的柴捆之后,突然换成了石弹,密集地砸向寨子里,刚刚从躲避处跑处来救火的北军立即便遭到了毁灭xìng打击,成片成片地被砸倒在地,石弹落地后弹起,只消挨着碰着,便是筋断骨折的下场,两轮石弹,立刻将出来救火的士兵都bī回到石弹打不着的死角之地,眼睁睁地看着火势开始漫延。

    外面又开始投shè柴捆。

    打开堡寨mén出来逆袭的北军第二翼迎头碰上的便是郑之强的水师陆战队”狭窄的地形,双方都无法展开太多的兵法,这个时候,就更依靠士兵个人的战斗力了,而在这个方面,定州士兵却占了太多的优势,此时”无所事事的曾新也抡起大刀,加入到了阻击对方的行列之中”与郑之强并肩而立,两人钢刀飞舞,挡者披糜。

    第二翼崩溃的极快,他们不但在前面要承受定州水师陆战队的强力打击”还要忍受对方身后蝎子炮雨点般的打击,以及一部曾氏军队弓弩的洗礼。

    火势越来越大”此时,整个襄子里已陷入到一片火海之中,而在英外,更多的柴捆还在被源源不绝地投shè进来,吕嘉问泥雕木塑般地立于堡寨顶上,想不到,自认为坚固的白马寨失陷的这么快。看着被烧成火人的士兵在火中狂喊嘶吼,吕嘉问痛苦地下令道:“开mén,突击,能突出去多少就算多少吧!”,当整个寨子陷入到火海之中时,曾氏军队重整队列,一列列的弓手,弩手,作好了发shè的准备”而蝎子炮也对准了寨子前那面积不大的空地。在弓手弩手的前边,一队队的长矛手紧紧地握着长矛,组成了一座矛林。

    寨mén打开,被烧得无处可逃的北军嘶叫着奔出来,寨墙之上,有些着火的士兵等不及从踊挤的寨mén中奔出,直接从墙上跳下”大都跌得头破血流,筋断骨折,动弹不得,在大火中嘶声惨叫,直到声音慢慢低去。

    “shè!”

    丝毫没有感情sè彩的命令一声声响起,如雨般的箭,弩,蝎子炮,完全覆盖了那一片空地,将从寨子里奔出来的士兵成片成片地shè倒”砸翻在地上,不到一柱香时间,空地之上已重重叠叠地堆满了尸体。

    郑之元没有看城mén口,他抬头看着陷入火海之中到堡寨之顶,那里站着一个人,那是敌人的统兵将领,从刘源那里知道,这人叫吕嘉问,此刻,他全身上下都已着火,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火人,但他仍然屹立在堡寨顶端。

    郑之元摘下头盔,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不管双方立场如何,这样的对手总是值得尊敬的。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ròu香”虽然从早上一直熬战到现在,士兵们根本没有时间吃饭,但他们却没有丝毫的食yù”反而有不少士兵蹲在地上不停地干呕,堡子里近四干守军全都阵亡”不是被烧死”就是被shè死,砸死”他们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刚刚从火海之中逃出,便迎面撞上了箭雨石雹。

    “收拾战场,埋锅,造饭!”,郑之元面无表情,大声地下达着命令,他的眼光,已越过白马山”对方的援军应当已经要来了,歼灭了他,再拿下八里集”沱江之上再无可以挡住定州水师的力量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游击队与百日宴

    一天之后,急如星火赶来支援白马渡的吕照庭在白马山中伏,郑之元大胆地将绝大部分水兵也派上了岸,以绝对优势的兵力给了猝不及防的吕照庭重重一击,吕照庭部大溃而逃。**笔趣阁更旋即,郑之元水陆分进,进攻八里集,八里集守军知悉白马渡失守,吕照庭兵败,当即弃关而去,自此,扼守沱江天险的白马渡与八里集落入曾李联军之手,沱江mén户大开,定州xiǎo型战船源源不绝地沿江而上。

    久攻诸城不下的吕逢chūn闻讯大惊,当即撤围,准备回兵,但在撤军路上,便知悉大军回师的重要通道泉城被曾李联军攻下,后路被断,吕逢chūn数万大军随即被堵截在了深州,yù归无路。

    泉城,这里是郑之元所属水师的终点,打到这里,已完成了定州jiāo给他的任务,曾氏军队已完全接管了泉城防务,更多的曾氏军队正从水路向这里集结,准备进攻另一个军事要地应城,彻底断绝吕逢chūn北军北逃和希望。就在曾氏欢天喜地地集结兵员的时候,沱江之上,郑之元的坐舰之中,三十名水师陆战队的云麾校尉正集结在一起。

    “诸位,水师至此在沱江上的作战任务也基本完成,剩下的便只是支援作战,运送物资了,而完成余下的任务,就要靠你们这些从数千陆战队中选出来的jīng英!”郑之元的眼神扫过每一名队员。

    “水师陆战队是定州军队中的jīng英,整个定州拥兵十万,五千水师陆战队员无疑是这十万士兵之中的佼佼者,而你们,更是这五千jīng英之中的jīng英。”

    三十名队员jī动的脸通红,能被选中站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荣耀了。“愿为大帅效死!”三十人低沉的声音在船舱中响起,没有高声呐喊,但却显得更加肃穆庄重。

    “沈州,顺州,此刻都是战区,敌我双方势力,犬牙jiāo错,更有不少匪盗,乘火打劫,可以说,这两个地方,现在是危机四伏,身处这两个地方,如果没有大军傍身,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你们怕吗?”郑之元问道。

    “不怕!”陆战队员们眼中闪过怒sè,他们认为这个词是对他们的侮辱。**笔趣阁更

    “你们每个人只能统带十名队员进入战区,分赴给你们指定的地区。你们要完成的任务,不是光靠勇敢就能完成的,更需要你们用脑子,用智慧来完成。”郑之元站了起来,从一排排队员面前走过,打量着一张张坚毅的面孔。

    “将来我们踏上这一片土地的时候,你如果有一百人的队伍了,你就是鹰扬校尉果长,你有一千人的队伍,那你就是振武校尉翼长。”郑之员道。“总之,你能拉起多少人来,你就能得到相应的职位,当然,我看到的应当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而不是一群流民匪贼。”

    “将军,如果我有三千人五千人呢?”一名队员大声道。

    郑之员放声大笑,“那你就是参将营长了,不过我也只不是一个参将,你这个职位我可没权批,需要得到大帅的批复,不过你要真能拉起这样一支队伍来,难道大帅会吝于一个参将职位么,你已经证明了你完全胜任这个位置。”

    队伍中传来一阵轻松的笑声。

    郑之元脸sè转为严肃道:“各位,我们派你们下去,不仅要拉起队伍,更要占领地盘,而且要消化这些地盘,要让这些地方的乡绅也好,百姓也罢,只知李帅而忘记曾帅,这就是考验你们的能力和智慧了,这也绝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完成的任务。当你们有能力完全占据一个地方时,我们会为你派来相应的文职人员协助你治理地方。”

    “在此期前,我们水师唯一能为你们提供的帮助是,可以定期为你们提供一些武器,当然,这还要瞒过曾氏方面的耳目,不过,统计调查司和军情司的谍探将会为你们提供一些帮助。各位,祝你们好运。”郑之无员道。

    三十名队员鞠身行了一礼,转身出了船舱。**笔趣阁更

    是夜,脱下定州军服的这些汉子们被一艘艘xiǎo船载着,悄悄地沿着沱江,奔向各自的目的地。

    定州,镇西候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连府外驰道边的大树上,都披满了红绸,候府外的广场上,从早上起,便有各sè表演队伍使出了吃nǎi的力气,卯着劲相互较量着,人山人海的观众不同爆发出阵阵的叫好声,与烽烟四起的中原大地来说,这里,完全是一片世外桃源。

    城中,百姓们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整个定州城,一片喜气洋洋,虽然今天不是什么节日,但却是另外一个重要的日子,李大帅的长公子李安民,今天满百日。镇西候府大宴宾客,以贺长公子。

    在上林里修养数月之后,身体恢复良好的大帅如夫人霁月不是回到她的故居桃huāxiǎo筑,而是被直接接到了镇西候府,李清要在这里庆祝他的长子满百日。

    对于定州所有官员来说,李清的这个决定可谓意味深长,普通老百姓想不了那么多,李帅为他们打败了蛮族,给他们带来了安定祥和的幸福生活,他们感jī并衷心地拥戴这位英明的领袖,自发地组织起来为长公子庆贺百晶宴,但在官员们看来,李清在镇西候府举办百日宴,这里面却意味着更多的信息,是不是大帅已决定了什么了?

    众人拿捏不定,李清从来都不是一个能让下属mō得准心思的上司,更何况,此时在镇西候府,大帅的元配夫人,大楚公主倾城也已快要临盆,如果产下嫡子,到那时,只怕情况就要更复杂了。

    尚海bō忧心忡忡,路一鸣淡然处之,其它官员心中游移不定,但不管大帅怎么想,眼下长公子的百是宴众人肯定是要参加的,在这些官员之中,一个人心中是无比欢喜的,那就是上林里都护骆道明。霁月夫人在上林里休养了数月,这之间,他可是付出了无数的心血,而他也深知,自己这便算是与长公子结下了一段香火缘份,如果一切顺利,自己的仕途在今后将一帆丰顺,甚至可以延续数十年的辉煌。

    镇西候府中,大院中摆下数十桌宴席,能够坐到院中这些正席上的,当然非富即贵,都是定州并即两个都护府的头面人物,便是关兴龙燕南飞也千里迢迢从西都护府派遣专人送来了礼物,更不消说这些左近的人物了。

    众人都是兴高采烈,特别是来自三州商会的头面人物,在以往,他们的商人身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但自从李清放主之后,商人的地位急剧提高,他们不但为李清治下的三州制造大量的军用品,提供大量的税赋,更是利用他们的商业网络,为定州攫取大量的资源,与之相适应的是,他们在三州的话语权也一年比一年增大,而这里面的代表人物则是以静安龙四海为最,如今的他,已经是三州商业总会的头脑之一了,自从被李清训斥警戒了一番之后,龙四海算是洗心革面,现在的他牢牢地抱定着李清告诉他的一句话,有钱大家赚才是硬道理。这不仅为他赢得了极大的声誉和相应的地位,而且让他的财富较之以前有了更大幅度的增加。

    龙四海坐在最靠近正厅的一张桌子上,当然,现在的他是不会奢望能坐到正厅里去的,正厅里,那都是三州的首脑人物,尚海bō,路一鸣,许云峰,吕大临,揭伟,杨一刀,骆道明,伯颜,肃顺,每一个都是过去或者现在大名鼎鼎,呼风唤雨的角sè。而定州的另几员大将如过山风,邓鹏,姜奎,田丰等人因为正陷身战事,或者正准备作战,都是只能派出贴身亲随送出礼物,人却是来不了。

    但龙四海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也能够挤身正厅之中,即使自己进不了,自己的儿子啸天也一定会有资格坐到正厅中去,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比自己坐得更远一些的儿子,脸上lù出慈爱的笑容。

    为了这一天,他不惜代价地支持大帅的事业。

    李清怀中抱着刚满百日的长子安民,满脸笑容地坐在上首,而倾城虽然tǐng着大肚子,但也陪坐在一侧,另一边,则是坐着安民的母亲,霁月。

    李清心中欢喜,初为人父,而这个人身上流动着自己的血脉,这让莫名来到这个世界的他心中添了一丝温暖,更多了一份牵挂。将安民放在桌子之上,虽然刚满百日,但安民却显得异常胆大,没有被众多陌生的面孔吓着,反而瞪丰一双骨碌碌的大眼,好奇地看着众人,众人自然少不了一翻奉承。

    李清大笑道:“各位,可不能光用嘴恭喜,今天我可是准备要收红包的。”

    尚海bō笑着站起,“大帅,老尚可是穷酸一个,兜里没有银子,却只为大公子准备了一本书。”从怀里mō索出一本翻得颇旧的论语,放在安民的襁褓之旁,李清不满地道:“我说老尚,你好歹也是我的军师,一本书你也拿得出手。”伸手拿起论语,随手翻看,却见你们写满了注释,显然是尚海bō平日阅读之时,添加上去的。李清不太懂这些,但出身士林大家的霁月可知道这本书中定然凝聚了尚海bō无数的心血,当下站了起来,恭敬地向尚海bō行了一礼,“霁月多谢尚先生的厚爱。”

    尚海bō笑着坦然受了这一礼,霁月只是李清的如夫人,以他如今在定州的地位,自然是受得起这一礼的。

    李清一笑了之。

    与尚海bō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路一鸣,却是准备了一支上好的狼豪,但与之相配的另一件礼物却贵重的很,却是一方古砚,瞧那模样,定然是身价不凡了。

    吕大临和杨一刀是武人,两人准备的却都是一柄短刀,不过杨一刀的略显普通,吕大临的却是镶金嵌yù,名贵得很。

    众人将礼物一一摆在桌上,五huā八mén,但却无一不是用了大心思的,这些人身份不同,自然不会当真如李清所言,每人递上一叠厚厚的银票。

    “大帅,我们都送了公子礼物,却不知大帅给长公子准备了什么?”骆道明笑道。

    众人的目光一齐转向李清。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宴会中和宴会后的那些事儿

    看着一众人等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李清不由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这一阵子忙,倒是忘记了自己也要准备礼物的,现在好了,别人都已将东西摆到了桌面上,安民是自己的亲儿子,自己倒忘了。扫了一眼雾月”她也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倒真是身无长物,别说礼物,便连金键银元宝都没有一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想打个哈哈蒙混过去,手一垂下来,却触到了腰间的一件东西,眼睛一亮,想也没想,随手便将那物件取了下来,提在手中,笑道:“就将这玩意儿给安民玩儿吧!”,那是一件长方形的玉佩,整个玉佩呈火红色,在灯光的映照下”亮丽异常,尤其珍贵的是,在这枚火玉的正中心,一条活灵活现的黄龙盘踞正中”张牙舞爪”须发皆清晰可见。

    本以为要博得一个满堂彩,得意洋洋的李清却发现,一桌子的人全都沉默不语,尚海波的脸色更是不太好看”左右观望了一下,却见倾城的脸色也是难看得很。

    李清耸耸肩,便要将那枚火玉放到安民的身边,雾月却霍地站了起来,猛地伸手拉住了李清的手臂,道:“大哥,这东西太珍贵了,不能送给安民!”

    听到雾月如是说,尚海波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赞赏地看一眼雾月。

    “一件玩物而已,有什么珍贵不珍贵的”在我眼中,安民才是最宝贵的啊!”,李清笑道。

    尚海波站了起来,“大帅”长公子年纪小,这么珍贵的玉佩送给公子玩耍”要是砸坏了可就可惜了,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这样一枚绝品了。”,李清奇怪地看了一眼他,再瞄了一眼提在手中的火玉,看到那条张牙舞爪的黄龙,心中蓦地明白大家的心里在想什么,也明白了倾城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呐呐地收回火玉,道:“这可就难办了,我倒真没有准备其它什么东西。既然大家都说不合适,那就算了,赶明儿我再为他寻摸一件好礼物。”

    这件黄龙玉佩的象征意义太过于重大,在座的人”包括伯颜肃顺,也包括倾城在内,大家谁都明白现在的李清绝对是志在天下了,但安民毕竟不是嫡子,如果任由李清将这件东西给了安民,不谛便是坐实了安民特殊的地位,而大妇倾城现在也是身怀六甲”一旦产下嫡子,嫡长之争不可避免地要在定州内部发生。

    有了这个意外,厅内的气氛便有些微妙起来,先前活跃的气氛一时之间便显得有些僵硬了。“将礼物收了”吩咐后面上酒菜吧!”李清道:“各位,今天犬子百日宴”大家可要不醉不归。”

    岔开话题,李清笑道。

    “正是正是!”众人轰然应答,虽然心中都转着各自到念头,但脸上却已看不见异常,能坐在大厅之中的人,哪一个不是有着七窍玲珑心肠的家伙,大帅今天是刻意为之还是真是无意识的行为呢?众人都在心中转着这个念头。

    尚海波心里沉重的很,大帅对清风的宠爱一直不减,这是他心知肚明的事情,而且由于不能将清风娶进门来,对她更是有一种莫名的愧」疚,这种愧疚如果转化成爱屋及乌,可就大大不妙。

    清风是构成定州权力构架的三架马车之一,除了李清之外,她的影响力并不比自己低,一旦她的侄儿成了名正言顺的定州继承人”那她的势力必然进一步澎胀,虽然她与雾月的关系并不大和睦,但尚海波可不敢冒这个险”毕竟她们的血管之中流着同样的血脉,一旦和解”以清风的能力”必然对定州的权力结构造成致命的破坏,甚至到了以后,大帅基业大成之时,更可能演变成外戚干政之势”学识纵贯古今,看多了这类事件的尚海波绝不想这种情况出现。

    “但愿倾城公主能诞下嫡子,如今大楚势微,倾城公主势力远远不足以撼动定州根基,由嫡子来继承将来大帅的基业,更利于长治久安。”尚海波想着心事”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倾城公主”不料想对面的她也正看将过来。

    两人眼光微微一碰,便若无其中的转向他处。略略尝了几口菜”倾城低声对李清道:“大帅,妾身身体略有不适,想告退了。”,李清看了一眼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关心地道:“没什么事吧?你也要临盆了,一定要小心在意”如果不舒服”可要请桓熙先生来瞧上一瞧。”,倾城皱眉道:“也没什么大事,回去躺一躺便好。”,“行,你去吧,有什么事马上让人来告诉我!”李清道。

    倾城点点头,站了起来,向众人告罪,厅内众人也一齐站了起来,目送着倾城步履蹒跚地步入后堂。

    酒过三巡”众人兴头正高涨之时,厅外忽地奔进一名亲卫,俯身在李清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李清脸色微微一变,站了起来,道:“各位,不好意思,突然有了件紧急公务,需要我去处理,大家自便。尚先生,路先生,吕将军,胡子”你们随我来。”

    尚海波四人霍地站起来,这个时候突然有事,必然跟两线战场有关。

    四人随着李清走进书房,书房之内,早有一人等候在那里,唐虎却正陪着他说话,看到李清等人进来,那人站了起来,向李清施了一礼,,“见过大帅!”又转身尚海波等人”“见过各位大人。”

    李清摆摆手,“不用多礼了,直接说事!”,“是,大帅,下官是军情司振武校尉何心武,今日接到紧报”前来向大帅回禀军情!”

    “进行得怎么样了?”李清眉毛一挑,虽然一看这何心武的神色,便知道事情已经搞定了,但总得对方说出来”才更放心。

    “邓鹏统领传来消息,十日以前,郑之元将军与曾氏联军率部攻克泉城,应城,切断了北军吕逢春部的退路”如今,吕逢春部已被阻断于沈州境内。”何心武道。

    “好!”李清抚掌大笑,“这个郑之元很不错,前段时间全歼勃州钟祥”现在又切断北军主力北归之路,为我军打垮吕氏奠定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房内众人都是喜形于色。

    “大帅,姜奎部应该发动了!”尚海波道。

    “虎子,马上传令给姜奎,田丰,动手了,告诉他们,明天我就出发”两天之后我会赶到罗丰”那个时候,我要看到他们的军队已经击破对手防线,开始长驱直入。”

    “是”大帅!”唐虎两眼放光,大帅要再一次亲临前线”如果运气好的话,自己说不定还能捞着几仗打打。

    “大帅,北线动手,过山风那边只怕也为时不远了,那里也要做好准备!”尚海波道。

    “不仅仅走过山风那里!”李清〖兴〗奋地道。“胡子”你启年师也要做好准备,随时进入复州,支援过山风作战,全州我是一定要拿下来的。吕将军,你在并州也做好准备,伺机而动”如果真如我们所料,萧氏击败宁王,长驱直入宁王控制区域的时候,兴州的龙先生大概也要发动了”如果有机会,不妨我们也痛打落水狗一番,总不能让好处都让屈勇杰捞走了。”

    吕大临摩拳擦掌,〖兴〗奋地道:“那是自然这一仗过后,萧氏将再难有翻身之日,宁王龟缩南方,能自保就要烧高香了,屈勇杰底子太薄,从此大楚势力,唯我定州一家独大。”,李清微笑道:“龙先生所谋甚大,你那边如果能占一点便宜的话,此消彼涨”于我们今后大大有利。”

    众人都是相视大笑,“此番能成功,清风的统计调查司功劳不小,要不是她发现了屈勇杰那边的猫腻,我们只怕现在还蒙在鼓里。对了,虎子,马上将这一情况通知清风司长。”

    清风今天却是没有出席安民的百日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的没有提起此事,眼下大帅提到清风”众人的眼光都看向唐虎。

    “大帅,清风司长没有在定州,我老婆陪着司长去了复州,听我老婆说,袁方这一回一路追杀清风司长,司长极为恼怒,回来之后便开始清扫职方司的暗探,定州基本已经扫空,复州形势稍为复杂一些,司长亲自过去主持了。”

    李清暗叹一声,心知清风这是躲这一次的百日宴去了,但这话却是说不出口。

    这边〖房〗中〖兴〗奋异常,而在镇西候府后院”倾城却是郁郁不欢,独坐在孤灯之下,以手支腮,出神地想着心事。

    大楚如今名存实亡,洛阳掌廷掌控在萧氏之手,如果他们愿意”随时可蜒将皇位之上的昭庆帝推下宝座,而自己的丈夫李清如今的心意已愈来愈明显”问鼎天下不仅是他,也是他所有部下的心愿,而自己,将何去何从呢?是嫁鸡随鸡,夫唱妇随,还是为了大楚鞠躬尽粹呢?只是眼下的情况,即便自己愿意为了大楚粉身粉骨,又能改变形式吗?

    “公主,诺将军夫人纳芙公主求见!”,一名宫女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小声道。

    “纳芙,她见我做什么?”倾城抬起头”“不见!”,对于这个蛮族的公主”倾城是一点好感也欠奉。

    宫女应了一声”正想出屋”倾城忽地又道:“等一等。”纳芙自从来到定州之后,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份得很,连伯颜肃顺等人也不见,更谈不上与自己有什么来往,怎么莫名其妙地来求见自己。嗯了想,道:,“你让她进来吧!”!~!

第四百二十一章:信

    第四百二十一章:信

    嫁作人妇,内迁定州的昔日草原公主纳芙身着一身大楚女装,挺着微微凸起的小腹,一脸平静地踏进了倾城公主的房间,她也怀了数月的身孕了。

    “见过倾城公主!”纳芙微微欠身,向倾城行了一礼。当年骄傲的草原之花如今洗尽了铅华,娇奢傲慢无影无踪。

    倾城却略略有些伤感,纳芙曾和她一样,都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但一旦落入尘埃,反而是脱毛的凤凰不如鸡了。纳芙的丈夫诺其阿虽然仍在定州军序列中担任将军,统帅近一万将士,但每每行事,小心翼翼,除了行军训练打仗,回到家中,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反而不如肃顺祈玉之流逍遥自在。

    “你坐吧!”倾城指了指面前的锦凳,“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不耐久站的。”

    纳芙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坐下,直视着倾城,“草原女子,却没有这么娇生惯养的。”

    “看你这一身打扮,那里还有半点草原女子模样?”倾城指点着纳芙,笑道。

    “入乡随俗罢了。公主也知道,我家住在内城,我可不想一出门便被人指指点点,也便只能作这样打扮了。”

    倾城理解地点点头,定州内城,居住的大都是老定州人,这些人或多或少与蛮族都有着或大或小的仇恨。

    “算了,不说这些,你今天突然来找我,总不会是单纯地找来聊天吧?”倾城将话转入正题。

    “受人所托,给公主殿下带来了一封信。”纳芙道。

    “一封信?”倾城诧异地看着纳芙,“是什么人居然托你给我带信?”

    “公主的一个老熟人,知道今天我会来参加李大帅长公子的百日宴,有机会能见到公主殿下,便找上门来,托我给您带来这封信。”纳芙微笑。

    倾城本是冰雪聪明之辈,听到这里,已是明白那人是谁了,脸上慢慢地浮现出愤愤之色,“他胆子倒大,居然还敢潜入定州?就不怕被清风逮了去?清风现在可正在全力清洗职方司势力。”

    纳芙道:“公主说得不错,他的确胆子大,但脑子也足够聪明。”伸手点点桌上那盏宫灯,笑道:“公主您看,这灯将四周照得明亮之极,纤毫必现,只可惜这灯的下面,却还是有阴影的。所谓灯下黑就是这个道理吧!眼下这个时候危险的地方反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清风远在复州,可能也想不到她想要的人就在她的老窝中吧!”

    倾城深深地看了一眼纳芙,“这才是真正的你吧,一个貌似臣服定州,私下里却仍然不死心的草原公主?”

    纳芙满不在乎地道:“公主您大可以一声令下,便可以将我抓起来,那个人正在我的府中,想必也是逃脱不了的,我们被一鼓而擒,李大帅当然是欣喜莫名,而清风也一定会称赞您一句大义灭亲,不愧是李大帅的贤内助吧!”

    倾城被深深地刺痛,脸上变色,道:“纳芙,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一点小心思,你巴不得定州内乱,好让你们草原蛮族卷土重来吧?如果你打这个注意,我劝你还是趁早死心的好,我是大楚公主,定州主母,决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纳芙低下头,心头一阵刺痛,眼前似乎出现了被活活烧死的大哥,被乱刀砍死的二哥,还有哀莫大于心死,最后倒在战场之上的父亲,他们鲜活的面容从纳芙的眼前一一掠过,眼眶微微发红,卷土重来?纳芙的眼里浮起浓浓的悲哀,不可能了!

    对于草原蛮族的处置,纳芙不得不佩服李清,贵族们虽然失去了一系列的特权,但却保住了他们的财富,这便让他们失去了反抗的勇气,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冒着失去一切的风险来从事一项前途渺茫的事业的,更何况李清仍然给了他们清高的地位并保有了他们巨额的财富,象祈玉,萧顺他们现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日进斗金,早就乐不思蜀了,而对于底层的族人,纳芙心中更是绝望,如今的蛮族生活比起以前在草原上要富足得多,他们更是不会生出什么造反的心思。

    现在的纳芙,对于重现昔日黄金家族的辉煌根本不抱什么指望,支持她的只是恨意,绵绵不绝的对李清的恨意。她想做的便是杀掉李清,如果不是出现了李清这个人,她的父亲,她的哥哥都不会离她而去。

    “卷土重来?”纳芙低低地道:“公主,你认为有这个可能吗?”

    倾城冷笑道:“你清楚最好。”

    “公主要看那封信吗?”纳芙问道。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见我?”

    “他不敢来,他说现在他不知道公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公主到底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大楚公主呢,还是如今一心扑在李大帅身上的定州主母?如果是前者,他便会来见您,如果是后者,他将黯然离去。”

    “我既是定州主母,更是大楚公主。他既然不敢来,我也不想见他了,你回去告诉他,容嬷嬷跟了我二十年,却因为他一道命令而枉自送了性命,死得一钱不值,就这一件事,我就不会原谅他!”倾城厉声道。

    “行大事者不拘小节,公主,他对大楚忠心耿耿,所思所谋,无不是为大楚着想,听了公主这话,他想必是要心灰意冷了。”纳芙冷冷地道。

    “大楚,大楚如今在哪里?”倾城厉声道:“是洛阳城中我那坐在皇帝位子上,却成为萧氏傀儡的侄儿,还是如今他效力的兴州屈勇杰?”

    纳芙哈哈一笑,“也是,如今李大帅兵精将猛,财力充足,坐拥定复并三州,更兼土地辽阔的草原与室韦地区,如今更是准备打下北地,吞并曾氏,想必三年五载之后,坐上洛阳城中那高高位子之上的便是李清李大帅了,公主精心辅佐大帅,到得那时候,却也是母仪天下,贵为皇后,也算变相重复大楚辉煌了。”

    “住嘴!”倾城霍地站起,“大楚立国数百载,传承不灭,朝堂之上,草莽之中,不知有多少心怀忠义之士,岂是谁能轻易颠覆得了的,眼下虽然明珠蒙尘,正义不彰,但总有一日,我大楚将重新崛起。”

    纳芙轻叹一声:“公主殿下,你这是在自我安慰么?好吧,如果你不承认我说的,那我问你,李大帅如果真的忠于大楚,萧氏谋反,他为什么反而与萧氏结盟,如果他真是大楚忠臣,就应当提师东进,消灭萧氏。再者而言,即便他顾忌朝廷之上的昭庆皇帝,那他为什么不出击宁王,宁王可是摆明车马要造反的。相反,李大帅却一心想着吞并北方和曾氏,他打得什么注意,公主您当真不知?还是公主您当真要从定州主母一跃而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指了指外面:“您听,外面的锣鼓喧天,那是在庆贺大帅长公子,以定州今日之势,以清风权势之隆,以大帅对那霁月的宠爱之情,您当真能如愿么?说句不好听的话,公主,即便您诞下嫡子,能不能安全养大还是一回事呢?”

    “你住嘴!”倾城厉声喝道,但眼中却泛起一股无力的感觉,纳芙的话句句击打在她的心坎之上,昔日大楚呼风唤雨的公主,如今在定州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处处受置,事事受限,几被圈禁在镇西候府之中了。

    纳芙微笑着站了起来,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从怀中掏出那一封信,轻轻放在桌上,向着倾城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了房间。

    目光瞄向那封信,倾城却似被晃着了眼,赶紧转过头去,强撑片刻,终于伸出手去,薄薄的信件却仿佛有千斤之重,拿起,放下,再拿起。

    终于,倾城颤抖着将信件取过来,轻轻撕开封口,只瞄了一眼那信上的字迹,便犹如遭了雷击,霍然站了起来,身体晃了几晃,眼前阵阵发黑,几欲昏倒。

    深夜,回到自己府第的纳芙径直来到书房,诺其阿早已去了军营,准备明天统军与大帅李清共赴罗丰,支援姜奎与田丰的北方战役,家中便只有纳芙和几名忠心耿耿的仆役。

    书房之中,一名青衣男子正就着烛火,津津有味地读着藏书,看到纳芙进门,笑着放下书卷,微笑着问她,“见到公主了?”

    纳芙哼了一声,“袁方,我看你家公主举棋不定,根本就没有帮你的心事,反倒着实有些恨你。”

    青衣男子正是职方司指挥袁方,听到纳芙的话,他笑道:“这个无妨,公主恨我也是有理的,容嬷嬷陪了她二十余年,却因为我一句话便送了性命。但只要公主看了那封信,我敢肯定,公主一定会帮我的。”

    纳芙冷笑:“你当初让容嬷嬷设计霁月,以便让李清猜忌倾城,让霁月清风更加仇恨倾城,让倾城在定州日子难过无比,慢慢地一步步将她逼上你的船对吧?”

    袁方笑道:“那有你说得那么复杂,当初我真是想要了那霁月的性命的,只是想不到……算了,过去的事不说了,倒是纳芙公主,你愿意帮我,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要知道,你的行动说不定在将来会搭上你数十万族人的性命的。”

    纳芙哈哈大笑,“他们性命关我何事?我父亲的性命,我哥哥的性命,他们又何曾关心过,如今的蛮族,除了我,可还有一人想念他们,可还有一人想过为他们复仇?他们死尽死绝,我才趁心呢!”

    袁方心中一凛,这个女人心理现在有些变态了,自己沾惹上了她,可得千万小心,这种被仇恨烧昏了头的女人用得好,是自己手中一把利剑,用得不好,可就要引火烧身了。RO!~!

第四百二十二章:雷霆一击(上)

    第四百二十二章:雷霆一击(上)

    凌晨,喧闹了大半宿的定州城终于归入沉寂,挂在屋檐下的红灯笼闪着光芒,随着晨风左飘右荡,犹如天上蜿蜒星河,点亮着整个定州城。

    城外十里,刚刚奉调而回的诺其阿一万蛮族骑兵加上李清三千亲卫军,却已整装待发。火把绵延数里,与定州城的灯光交相辉映。

    一万蛮族精锐以白族骑兵为主,这些骑兵本就装备精良,几不输于定州最为精锐的常胜营和旋风营两营骑兵,如今的他们,仍是统一佩配着弯刀,骑弓,长矛,一人双马,如果不是他们打的旗帜是定州军旗,乍一看去,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蛮族又死灰复燃了。

    李清的三千亲卫军照例是定州军的精粹所在,其装备也比蛮族铁骑要强很多,每人配备腰刀,和长达数米的斩马刀,长弓外,这些人还额外装备着五发连弩,特别是他们的盔甲,都是特别打制,防护力要比一般的盔甲强上许多。这三千亲卫,基本都是云麾校尉级别,普通士兵比例极少,而他们的统领,自然是独眼将军唐虎。

    诺其阿站在自己的战马旁,打量着手下的一万虎贲,心中却是感慨万千,一年多了,自己又要踏上战场,不过这一次却是与以前的生死敌人并肩作战,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诺其阿牢牢地记着巴雅尔生前的话,李清活着一天,就不要想着起异心,而蛮族如今安居乐业,也让诺其阿心中更明白,要想让自己的族人在定州活得更有尊严,自己和自己手下的士兵就必须用他们的热血去换取,两族之间的仇恨想要淡化,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而最简洁的莫过于在战场上的同生共死,当几场大仗打下来,原来相互隔膜的蛮族与定州士兵便将完成从陌生人到战友,到朋友的转换,当胜利来临,当这些定州士兵回到地方之后,他们将带动更多的人对蛮族更加友好,两族之间的隔膜将慢慢被淡化。

    远处马蹄声响起,诺其阿精神一振,李大帅到了,他站直了身子,整整盔甲。马蹄声近,数十骑狂奔而来,正是由唐虎铁豹护卫着的李清,看到诺其阿,李清大笑着翻身下马,大步走到诺其阿跟前,笑道:“诺将军,让你过家门而不入,真是李清的罪过啊,想必纳芙公主又在痛骂我了,哈哈哈!”

    诺其阿抱拳道:“大帅说笑了,纳芙早已不是当年的性子了,现在又要做母亲,更显稳重了。”

    李清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是吗?也对,人都是会变得的啊,诺将军,这一次我们可以干一票大买卖了,你作好准备了吗?”

    “愿为大帅前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诺其阿正色道。

    “好!”李清道。“此去开疆拓土,建功立业,诺将军,你可以告诉你的属下,他们现在也是定州士兵,所以他们将享受原定州士兵一样的待遇,只要有功劳,原定州军有的,他们都会有,土地,房屋,一样都不会少。”

    “多谢大帅!”诺其阿谢道。

    “出发!”李清一声令下,一万三千骑军,数万匹战马扬起四蹄,风驰电挚般向着罗丰长琦方向奔去。

    卢州,自从吕照庭在境内被定州统计调查司绑架,罗丰长琦被生生夺走,数万大军陈兵边境,卢州大帅徐宏伟便知道,自己已经被定州瞄上了,此时的他后悔不迭,暗恨自己受了吕氏的蛊惑,不知深浅地一脚踏入了这个昏浊的黑洞之中,吕氏是饿虎,但定州李清何尝不是一头饿狼啊?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如今的他,除了将自己更牢地绑在吕氏的战车之上,已别无他法。

    将卢州常备军从两万迅速扩充到十万,好在卢州不缺钱,他本人更是富得流油,士兵的兵甲武器有卢氏支持,倒也是能凑齐,但这兵员素质,就不好说了,即便徐宏伟不太通晓军事,也知道一群农夫匠人要想在短时间内变成合格的士兵,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但现在的他病急乱投医,已别无他法了。

    沿着陈县,康县,秣陵,桑株,肃宁一线,他一口气将原本的一万常备军,五万新军都布置在了这里。但能不能封住李清精锐的铁骑,便连卢州最勇敢的战士,心里也是悲哀的。

    秣陵,是这条防线的中枢,卢州大将徐基的中军便驻扎在这里,一万常备军和一万新军整戈以待,防备着定州军队的进袭。

    数日以前,各个县治同时出现了小规模的敌军哨骑,人数从数人到数十人来等,一人双刀,纵横呼啸而来,呼啸而去,似是在窥探防线的虚实,各处防线派出骑兵剿杀这些哨探,但效果却不如人意,你人去得少了,这些定州哨探便反客为主,主动进攻,这些人骑术精绝,箭法奇准,往旆十数人便敢向数十人的对手发起进攻,但你人一多,他们便纵而而逃,一人配备着双马这些哨探除了留给追兵一路的烟尘和嘲笑之外,卢州兵什么也不能得到。一时之间,士气更为低落,

    徐基下令各县不再出击,任由这些哨骑自由往来,通晓兵法的他深知定州兵不可能在这么宽的横面上同时出击,他们主攻方向肯定只有一个,但这个主攻点会在哪里呢?各个县同时出大规模的哨骑,对方在窥伺虚实,看来是想找到弱点,一击凑效了。除了命令手下各将据城死守外,徐基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对面的敌人是在野战中堂堂正正击败了为患大楚数百年的蛮族的定州军队,被称为天下第一强军,与敌野战,他是一点信心也没有。只有高高的城墙,能稍微地让他提起一点信心来。

    但是看到秣陵那单薄的城墙,徐基便有一种想骂娘的冲动,大帅一心只想着搂钱,从来便没有居安思危的想法,卢州的城墙大都如同秣陵一般,不堪一击,自己到达秣陵之后,虽然动员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对城墙加高加固,但无奈原本底子太薄,一时之间想有质的改变又谈何容易。

    老天保佑吧!徐基只能求满天神佛大发慈悲了。

    三月,战争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了,出乎徐基意料之外的是,敌军的主攻点居然选在了自己驻扎重兵的中军所在地,秣陵,敌人显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想要一举打掉防线中枢,从而将整条防线打烂。防线的其它几个县驻扎的都是新军,战力不足,也只有自己的秣陵稍有一搏之力,很明显敌人也看到了这一点,只要击败了自己,只怕其余几县的军队将立马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惊心之余,徐基也被激发了怒气,既然如此小瞧自己,那就来吧,即便卢州兵不如你们精锐,但依托城墙,也不是没有一搏之力的。

    城下,纵横交错地被挖了很多壕沟,空地之上,拒马,鹿角,四处林立,铁蒺藜被掩藏在草从之中,徐基的战术思想就是防守,再防守。

    这些天,每天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眺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已成了徐伟的必修课,情绪也日渐焦燥起来,整个秣陵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氛,虽然早知道要打仗了,但真正要面对着名震天下的定州兵时,每个士兵心中仍是不免惴惴。

    三天后,远处出现了烟尘,随即,一名骑士手执大旗,从烟尘之中一掠而出,随即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骑兵出现在徐基的视野之中。

    “终于来了!”徐基暗叹一声,“敲钟示警,准备战斗!”

    警钟声在秣陵声响起,整个城池一片忙乱,无数的士兵涌上城头,藏身在垛碟之后,瞪视着远方越来越多的骑兵队伍。

    远处的烟尘之中,仍有骑兵源源来断地涌来,而最前边的已到了离秣陵城不远的地方,当头执旗的士兵纵马狂奔而来,而其它的士兵则勒住了马匹,注视着前面执旗士兵的动作。

    这名执旗士兵骑术极其精良,纵马狂奔,似乎无视前方那纵横交错的壕沟,当战马堪堪到了壕沟边缘时,一个漂亮的斜转,战马踏着壕沟的边缘,转向而去,马蹄踏下的泥土,簌簌落到壕沟之中,城上的卢州兵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声,而那骑士借着马力,将手中的大旗猛地用力掷出,呼啸声中,大旗带着风声,深深地扎在城下的空地上,大旗展开,在风声中猎猎作响。

    马上骑士扭头望着城上,冲着城上士兵高高地竖起大拇指,然后倒转过来,狠狠向下一摁,狂笑声中,打马而去,而不远处,他的同伴们则高声欢呼,几名骑士迎上来,像迎接英雄一般地簇拥着他回到队列中。

    插旗!徐基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这是草原蛮族常用的挑战手法,想不到与蛮族作战数年,定州兵也学会了这一招。不过现在他们更多的是想向自己示威而已。

    远处仍有大批士兵拥来,这些士兵在极远的地方便下了马,然后开始整顿队列,片刻之后,在徐基的视野之中,一个个整齐的步兵方阵便出现了。定州居然连步兵也装备了驼马,能做到这一点,除了让徐基感到羡幕外,更多的则是忧惧。而在那些步兵的身后,一架架马车满载着一车车被布幔遮盖着的东西,正向这边驶来。RO!~!

第四百二十三章:雷霆一击(下)

    第四百二十三章:雷霆一击(下)

    十数骑拥着拥着两名将领驰进秣陵城下,隔着数百步的距离,对着秣陵城指指点点,不时交谈几句,虽然相隔甚远,但徐基依稀看见其中一个年轻的将领正是定州方面布署在罗丰长琦的常胜师主将姜奎,而另一员年纪大一些的将领,徐基一时却没有认出来。田丰归附定州,双方都没有声张,萧氏自认此乃奇耻大辱,自然不会声张,而李清得了便宜,却也不会卖乖,毕竟此时此刻,双方在名义上也还算是盟友关系。

    虽然不认得田丰,但从两人的态度上看来,此人的地位绝对不低于姜奎,徐基心中更是不安,可见定州对于此战是势在必得了。

    “徐基经验丰富,秣陵的城防做得很不错啊!”姜奎打量着秣陵的城防体系,虽然只能看到表面上的东西,但有着丰富战场经验的他,自然能猜到那些掩盖起来的凶险,“大帅要我们速战速绝,难度不小啊!”

    李清给他们的要求,是当他出现时,秣陵便应当已掌握在定州军手中,时日紧迫,给姜奎和田丰的时间仅仅有三天,三天时间,要拿下一座早有防备,驻扎重兵的秣陵,的确是在极大地考验定州军。这主要是定州对卢州虎视眈眈时日已久,如果是在对手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施偷袭,那倒是可以手到擒来,而现在,姜奎不由有些担心不能在时限之内完成任务了。

    “姜将军不必忧心,我料定我们可以在大帅到达之前拿下秣陵。”田丰看着秣陵城,胸有成竹地道。

    “哦,田老哥,为什么这么说?”姜奎问道。

    “关乎战事胜败的因素有很多,但归结到一起,也就不外乎天时,地利,人和了,如今敌我双方共用天时,对方有地利,我军有人和,看起来似乎平分秋色,但在我看来,战事还未开打,我军就已经胜了。”

    “愿听老哥详解!”

    田丰微微一笑,与姜奎相处久了,倒是愈发喜欢这个年轻的将军,单纯地一员武将,和自己的侄儿一般,好学上进,不耻下问,从来都不认为不懂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对于自己这个半途来的老家伙也保持着相当的尊敬。

    “秣陵城小墙矮,虽经徐基加高加固,但这些仓促赶出来的东西其实不堪一击,也只是为对方提高一点心理上的安慰罢了,对方虽然在秣陵有一万常备军,一万新军,看似兵力雄厚,但战斗力却低下,与百战雄师的我军比起来,实是太过于可怜,只看徐基甚至放弃了秣陵的外围防守,仅仅想依靠城墙抵抗我军,就可以看出对方的惧意,主将尚且如此,下面的士兵就更加不堪了。战事初起阶段,可能对方还能兴起一些抵抗的意志,但只需要我军突破一点,便会成为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棵稻草,到时,只怕会闻风而逃了。”田丰侃侃而谈,指着秣陵的城墙道,“姜将军,你在罗丰一年,不会对这些没有准备吧!”

    姜奎哈哈一笑,“倒是打制了一些好东西,只是从来没有在实战中用过,也不知效果如何。”

    田丰笑道:“效果马上就可以看到了。怎么样,开始吧!”

    两人对视一笑,圈马而回,在他们回马的时候,本来先前还在后方的定州步兵已是踏着整齐的步伐,压到了城下,在他们的两翼,骑兵亦是策马而立,只有无数的游动哨骑不时纵马从城下掠过。

    辎兵们开始忙碌地装备着投石机,八牛弩等重型远程打击武器,战事,一触即发。

    只要是攻城战,一开始总是扫清外围的障碍,由于秣陵完全放弃了外围防线,这些清扫工作便变得有些乏味起来,填平壕沟,清扫拒马,鹿角,将散布在草从中的铁蒺藜找出来,便在城上投石机和八牛弩的反击中开始。

    而一旦这些投石机开始射击,便会遭到城下的定点打击,与定州这种可以移动的投石机不一样,卢州这些投石机还是老式的固定式,一旦安装好,便不能再移动,只能做一些调整射角射距的变动,这让他们一旦暴露,很容易受到打击而损坏。

    徐基并没有将他所有的实力都暴露出来,这些投石机将会在敌军大举攻城时反挥更大的作用。眼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有条不紊地一步一步逼近城下。

    扫荡工作进行一整天,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城下已是一片坦途,但定州军似乎没有连夜攻城的意思,反而鸣金收兵了。

    如同田丰战前所料,在定州军大举逼近秣陵之时,在陈康桑肃四县的卢州守军非但没有前来救援秣陵,反而是闭紧城门,封城自守了。只怕他们还在暗中欣喜,定州军选了一块硬骨头先去啃,给了他们更多的选择,如果徐基胜,他们自然可以趁火打劫,如果秣陵失守,他们也有充足的时间脚底板抹油,开溜。

    一夜时间,秣陵上至徐基,下至普通士兵们,都没有怎么睡着,时时担心着对方会突然前来偷袭,实际上,姜奎的兵营中,除去担任警戒的部队以及辎重营叮叮当当地忙了一夜之外,其它的士兵们虽然不曾解去衣甲,但却睡得极为香甜,这些士兵都是在战火为历练出来的,战事越是残酷,他们反而越是能睡得着,良好的休息能保证更充沛的体力,更充沛的体力将更多地增多他们存活下来的机会,这些人战事中磨练出来的战场智慧却不是卢州兵这些战场初哥们所能体会得了的了。

    一夜无眠的徐基在凌晨时分才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睛,然而没有等他睡上一刻钟,对面的定州军营中突然鼓号大作,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徐基已是一跃而起,大步流星地奔向城墙,此时,被鼓号惊醒的士兵们也纷纷从躺着的地方爬起来,握着武器涌上城墙。

    借着微微的曙光,徐基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在距离秣陵城不远的地方,一排排巨大的怪物出现在他的眼前,无数的定州士兵正喊着号子推动着这些巨大的怪物向着城墙慢慢靠近。

    再看了几眼,徐基已经明白了这是些什么东西,眼前这些由巨木搭起来的攻城器械与秣陵城等高,临近城墙的一面笔直,上面安装着上百枚寒光闪闪的长矛,而在另一侧,则是一道缓坡,一旦让这个东西撞上城墙,上百枚长矛必然会深深地扎进城墙,将这东西牢牢地钉在城墙上,而定州冠绝天下的骑兵完全可以顺着他们那一面的那道缓坡纵马疾驰,直奔上城。

    徐基嘴唇哆嗦,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居然会打造出这样一个怪物来,这种攻城方法,前所未见,当然,这也与秣陵城实在不够高之固,假如是定州城那种高墙厚垒,这种巢车便根本无法够得上去。

    “投石机,八牛弩,给我瞄准了狠狠打,打垮他们,一旦让他们靠上城墙,秣陵就完了!”徐基嘶声喊道:“准备火箭,油脂!”

    与他们的主将一样,同样被惊呆了的卢州士兵这才醒悟过来,投石机,八牛弩开始瞄准城外巢车,疯狂射击。

    城外立时开始反制,与定州使用绞盘,只需数匹马便能拉动的投石机,城内的投石机实在太过于笨重,四五十人方能操纵一台投石机,拉动绳索发射石弹之时,只需当中一些人使力不匀,石弹便极易偏离设定的弹道。而射速,更是无法与外面相比了。城内一台投石机刚刚射出一发石弹,立时便会招来扑天盖地的石弹打击,虽然这些投石机都安装在一些难以直接命中的死角,但操纵他的士兵可是无遮无挡,当看到无数的石弹蹦蹦跳跳一路而来时,士兵的直接反应便是拔脚飞逃,被他们擦着挨着一下,立时便是筋断肌折的下场。

    城下的巢车一步步靠近城墙,顶着箭雨的士兵们吆喝着推动车子一步步向前靠近,一旦有人倒下,立刻便有人补上,虽然缓慢,但却是坚定不移地一寸寸,一尺尺向前挪动。

    随着哐哐的巨响声,整个秣陵城墙似乎都剧烈的摇晃起来,城下传来巨大的欢呼声,远处的骑兵也是爆发出一声巨大的杀声,随即徐基便看到奔腾的马队汹涌而来。

    “倒油,点火!”一排排的士兵将油脂倾倒在巢车之上,火箭射上去,木制的巢车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然而,远处奔腾而来的骑兵似乎没有看见城墙顶端已是一片火海,一个个骑士纵马踏上那道木制的斜坡,挥舞着腰刀,挺直了长矛,狂奔而来。

    战争永远是残酷的,第一个骑兵从火中纵马跃上城时,全身上下包括他的马匹都已变成了一个火球,但那巨大的火球重重地跌倒在城墙之上时,却仍然代表着一个标志性的意义,秣陵城墙将不能成为定州兵的障碍。

    越来越多的骑兵穿过火墙,纵马跃上城头,城头之上,立时爆发出残酷的白刃战,狭窄的城头其实对骑兵极端不利,首先上城的骑兵迅速失去动力,连人带马被困在敌人群中,片刻之间就会被连人带马砍死。但定州兵却是要利用骑兵的巨大冲击力扰乱城头的防守,为随后的步兵登城争取到一定的空间,骑兵的作用就是要在城头建立一个桥头堡。

    一些巢车被烧垮,正在登城的骑兵立时便随着垮落的巢车一头载下去,运气不好的不是跌死就是被压死,运气稍好一些的也是伤筋动骨。

    定州兵马上将垮掉的巢车拖开,一架新的巢车轰的一声又撞了上来。RO!~!

第四百二十四章:宜将剩勇追余寇

    田新宇挥舞着他的长矛,从城墙上飞跃而过,马在空中,长矛犹如毒舌吐信,疾伸疾宿之间,惨叫声连连响起,已有数人倒下,马蹄着地,几名卢州兵被压倒,筋断骨裂,当即便死的人反而更幸运一些,几个受了重伤倒在地上的无法动弹,大声嘶叫,可惜此时人人都在搏命,哪里有人去关注他们,无数的大脚丫子此来彼去,重重地踩在他们身上,一xiǎo会儿功夫,便再无声息,竟是被活活踩死了。借着马匹落地的巨大冲力,田新宇将长矛舞得风车一般,挡者披糜,在城墙上人头攒动的密集地区居然被他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胡同,跟在他身后的骑兵乘机在这条血胡同中左冲右突,渐渐地在城头之上站稳了脚跟,控制住了一段城墙。

    在城头指挥战斗的徐基马上发现了这里的险情,“杀死他们,将他们赶下城去!”他嘶声大吼,看着城下源源不绝扑上来的定州兵,心里一阵绝望,如果让定州步卒也上得城来,这场仗就不用打了。

    大批的卢州大卒向着田新宇这边猛扑而来,此时,这些老卒心中也明白,如果不将这一股在城上站住了脚跟的定州兵赶下去,那接下来他们的命运是什么,就可想而知了。

    田新宇开始感受到了压力,胯下的马匹早就被shè死,此时,他和突上城墙的其它骑兵一样,都弃马步战,牢牢地守着这一段城墙。长矛也丢掉了,人太多,长矛反而不易施展,腰刀起落之间,每一次都带起一蓬血雨。田新宇根本就不管防守,在他的身旁,有两名田家老仆,一人执着一面大盾,死死地护着他们的xiǎo公子。

    看着城头jī烈的厮杀,远处观战的姜奎手不由痒痒起来,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心中有熊熊战意,不停地打着响鼻,前蹄刨着地面,似着提醒主人,他也想上阵厮杀了。

    “田老哥!”姜奎嘻嘻地笑着叫了一声。

    “姜将军,李大帅严禁师以上指挥官亲身赴险。**您肩负着全师的指挥重任,可不能擅离职守。”田丰一眼便看透了姜奎的心思,立即一口拒绝。

    “切!”姜奎不满地看了一眼田丰,抱怨道:“大帅啥都好,就这一点不好,你说看着手下儿郎们拼命杀敌,自己在这儿袖着手看热闹,这心里就叫闹得慌!”

    田丰微笑道:“大帅的这条规定很有道理,一名将军指挥的军队越多,他身上所担的责任便越大,像姜将军,你现在手下数万儿郎,岂能轻易去冒险,战场之上,祸福难料,一点xiǎoxiǎo的意外便可能酿成大祸,姜将军,在大楚的历史上,不是没有因为最高指挥官的突然殒落而导至整支军队的崩溃的。”

    姜奎chōuchōu鼻子,道:“那是以前,不过我们定州军制,可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田将军,你也应当熟悉了我们军中的施行的这一套战时体制,即便我挂了,也绝不会导致军队出现慌luàn崩溃的事情。”

    田丰哭笑不得地看着姜奎,“姜将军,战场之上,说话可不能随心所yù啊!”

    姜奎却是百无禁忌,“切,老田,你我都是百战余生,难道你还相信我说我挂了,就真挂了?你瞧你瞧,新宇将军已打下一块地方来了,我去助他一臂之力,你调配部队,该步卒们上了!”说完,也不等田丰反应过来,两tuǐ一夹,已是风一般地去了,跟在他身后的亲卫一见将军亲自上阵了,自然也是跟着奔出。

    田丰叫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奎直奔巢车,狂卷向城头。

    “步卒登城!”田丰厉声叫道。

    城上,田新宇这一片区域受到了重点攻击,身边的人不断地倒下,虽然后面也不停地有人加入,但两相对比,他们仍然不停地被压制得步步后退,特别是徐基疯狂地调了一台八牛弩,根本不管这里还有他的士兵,不停地向着这里shè击,每一根八牛弩shè来,都会带走一串战友和敌人的生命,刚刚还在拼死搏杀的双方此时却被一根强弩给串到了一起,脸贴脸,身挤身。田新宇感受到了极大的危险,身边两个老兵手中的大盾都已破碎了,那是抵挡八牛弩的后果,虽然八牛弩在连串数人后已是威力大减,但shè到盾牌上,仍是将盾牌击碎,当然,也顺带着让这两个老兵的手骨折断,此时,田新宇不但要杀敌,还得护着这两个老家人。两个老兵此时只能用一只手挥着钢刀,竭力抵挡敌人的攻击。

    姜奎冲上来的时候,恰当好处,马儿跃起,人在马上,姜奎张弓搭箭,嗖嗖连声,一连数箭,将正对着田新宇瞄准的八牛弩几名cào作手同时shè毙在当地,马匹落地,随手扔掉弓箭,两手同时chōu出刀来,大叫一声,双刀盘旋,杀进了卢州兵中。

    姜奎与他的亲卫的加入,立即将情势逆转,这些亲兵不但武功高强,更是装备jīng良,全身的钢制盔甲不但轻便,防护更是强悍,一头撞入卢州兵中,刚刚被压缩的桥头堡立时向外扩张。

    城下,步兵已冲了上来,无数的人沿着巢车向上冲来,更多的人则竖起云梯,沿着云梯蚁附而上。

    城楼之上,徐基脸若死灰,jīng心准备了一年之久,料想再不济也可以抵挡个数月的秣陵,居然被对方不到半天时间就攻破,秣陵一破,整个防线便会崩溃,用脚丫子也能想出,自己这里垮了,陈康桑肃四县的守军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将军,快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一名亲兵对着徐基大叫道。

    “撤,撤退,开西mén,走!”徐基猛地醒悟过来,即然事已不可为,那保住xìng命便成了他第一时间的选择。

    西mén大开,徐基狂奔而出,在他的身后,无数的士兵撒开脚丫子,狂奔出城,向着卢州方向亡命奔逃。

    随着徐基的逃跑,秣陵城上O的抵抗瞬息便衰弱,城上定州士兵一路杀到城mén,打开厚厚的城mén,更多的定州士兵顺着城mén涌了进来。

    秣陵城破,除了城里偶尔的零星抵抗外,再也听不到厮杀声。城墙之上,姜奎一手勾着田新宇,正在大笑:“痛快,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全身乏力的田新宇有单刀支着身子,也是得意不已。

    “姜将军!”田丰疾步上城,目光扫了一眼田新宇,刚刚还威猛无比的将军立时乖得像猫儿一般,松开搭在姜奎身上的膀子,呐呐地走到一边。

    “老田,什么事?”姜奎笑道。

    “姜将军,宜将剩勇追余寇,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咬着徐基的尾巴,一路追杀上去,大帅不是说过了,这一次的攻略卢州,要的就是一个快字!”

    “妙极!”姜奎反手一刀砍在城墙头上,“田xiǎo将军,我看你也没劲了,就先留在这里收拢伤兵,整顿先期登城的部队,我和老田先走,你随后再来!”

    “末将遵命!”虽然心有不甘,但此时,田新宇也确实没有力气再接着作战了。

    李清率部已越过罗丰,距离秣陵尚有百里之遥,见到了被姜奎用作拖后警戒的陈泽岳正一脸的诲气,满心的不甘,看着前面的友军吃ròu,自己在这里连汤也喝不上一口,心里不住的骂娘。

    “见过大帅!”一脸怏怏的陈泽岳向马上的李清行了一个军礼。

    “怎么啦?看样子我们的陈将军很不高兴啊?”李清笑问道,对于陈泽岳,他还是映象很深的。

    “大帅!”陈泽岳一脸的委屈,乘机告状,“我统率的这营士兵的战斗力您可是知道的,可姜将军和田将军却让我拖后,这不是大材xiǎo用么?”

    李清哈的一声,“那陈将军,你的意思是说,前方的两营步卒的战斗力比你部要差很多么?”

    陈泽岳脸sè一僵,“这个,倒也不是!”

    “那就对了!”李清甩甩马鞭,“将你部用作拖后,正是姜奎和田丰二人对你部的重视啊,要知道,他们率部突前深入敌境,在他们的身后两侧,陈康桑肃四县守军随时有可能扑上去,将你放在后面,正是他们对你放心,有你保护他们的侧翼和后路,他们才能放心杀敌,没有后顾之忧,要是二位将军知道你居然还有怨言,想便会很不开心的。”

    “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到!”陈泽岳脸sè稍微缓和了一些,“可是大帅,这都几天了,这四县守军根本就没有出城的意思,龟缩在城里。”

    “这样好啊!”李清笑道:“秣陵一垮,这四个地方的守军便不足为患,最大的可能便是逃跑,能不打一仗而驱敌,难道不是最大的胜利么?”

    “可要是这样的话,仗都让二位将军打完了,我,我不是连汤都捞不到喝一口吗?”陈泽岳又不甘心起来。

    李清大笑,“卢州算什么,这只是一盘开胃xiǎo菜罢了,你还怕你没有用武之地?放心吧,拿下卢州之后,有的是硬仗让你去打!”

    两人正说着话,前方传来急骤的马蹄声,十数名骑兵疾冲而来,看到李清的旗帜,奔到跟前,翻身下马,一边向着李清奔来,一边高声大喊道:“秣陵大捷,常胜帅破秣陵了!”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风卷残云

    常胜师破秣陵,倒在李清意料之中,如果以定州jīng锐集结的常胜师,准备近一年之久,还不能击败区区一只弱旅的话,那真会让他勃然大怒的,让他想不到的是居然如此之快,接照行军日程来计算,常胜师应当到达秣陵不超过三天。“这么快?说说姜奎那怎么打下秣陵的?”李清翻身下马,饶有兴趣问信使。诺其阿,唐虎,陈泽岳都围了上来,特别是陈泽岳,脸上的yàn羡之sè那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信使笑得跟朵huā儿似的,绘声绘sè地讲起秣陵攻坚战。

    听到姜奎造出了能使骑兵直接登城的巢车,李清放声大笑,“姜奎这xiǎo子,倒学会动脑子打仗了,不过回头我得收拾他,上一次我到罗丰,他居然还跟我打翻埋伏,这等好东西居然不给我看看。”

    信使陪着笑脸,“大帅,上次你到罗丰,来去匆匆,我家将军本来是安排了的,想给大帅您一个惊喜,但您当夜就返回了,这事不就泡汤了么!”

    李清呵呵一笑,“你倒会替他开脱,咦,上次我去罗丰,你怎么知道的?”

    “xiǎo人是姜将军的亲兵,当天随从将军去迎接了大帅您的,所以知道。”

    “原来如此,好罢,你接着说!”李清笑道。

    “田xiǎo将军好生勇猛,突上城去,瞬息之间,便在城墙上打开了一个缺口,大家伙一拥而上,但那守城的敌将却凶残得很,竟然使用八牛弩攒shè,连他们自己人也统统shè倒,眼看着田xiǎo将军就要吃亏了,这时候我家将军犹如天降神兵,突上了城头,这一下子敌人可就绷不住了……”信使讲得信高彩烈,却浑然没有注意到李清的脸sè却从开始的满脸堆欢慢慢地变得yīn诲起来,直到一边的陈泽岳重重地咳漱了几声,这才发现异常,呐呐地住了嘴,却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了,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嘛!

    “你喉咙不舒服么?”李清转头冷冷地看向陈泽岳,陈泽岳心里一抖,立刻垂下头,姜奎是他顶头上司,眼见这信使说得兴高采烈,殊不知姜奎赤膊上阵,已是违反了李清亲自下达的军令,他将姜奎描述的越英勇,李大帅便会越恼怒,可怜这xiǎo子还以为自己在给自家将军添光加彩呢!

    “你去吧!”李清挥挥手,一肚子疑huò的信使转身走开,打马向秣陵方向奔去,一边的诺其阿这才道:“大帅也不用恼怒,其实姜将军如此勇武,对于鼓舞士气却是绝佳,秣陵之战,能如此之快拿下,与姜将军的勇武是密不可分的!”

    李清摇摇头,“将乃军魂,诺其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禁制师以上指挥官亲自去一线ròu搏么?”

    诺其阿摇头道:“大帅,我也不解,以前我们在草原之上,也是将军们冲杀在最前线,以此来鼓舞士气的。”

    李清暗自摇头,这个时代,将军们的带兵理念想要一下扭转是不大可能的。

    “在我定州,一个师级指挥官,辖下数万士兵,他的任务应当是统筹规划,居中调度,战时观望战局,随时应变,战时情况瞬息万变,岂是战前的布署所能完全预料并作出应对的,此时就需要指挥官及时作出改变,否则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如果都象姜奎这样,自己赤搏上阵,一旦战局发生变化,他如何自处,身处战场之中,他岂能及时发现变化并做出应对?”

    “大帅说得是!”诺其阿点头道。

    “此其一也。**其二,战场之上,凶险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任你勇武盖世,一支冷箭便能要了你的命去,将来军之魂,一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在jī战中被杀,对部队的士气打击可想而知,历史上多少此战役便是因为最高指挥官的意外死亡而导致兵败,我们不能不防。”

    “其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培养一个合格的指挥官,难道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么?需要多少士兵的尸骨和鲜血才能让他们积累出足够的战场经验,莫名其妙的死了,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对军队的不负责任,更是对那些为了他们死去的英烈们的亵渎。”

    “一将功成万骨枯!”李清掷地有声地作出总结。

    周围的将军们全都默然不语,李清的话对他们的冲击太大,陈泽岳在咀嚼着李清的这翻话的同时,又暗自替姜奎担心,大帅都将这个问题抬到如此高的高度上来讲了,只怕姜将军一顿重重的责罚是跑不了的了,心里想着得偷偷给姜将军送个信儿去,也好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不过毕竟是打了胜仗,料想也不会责罚太重吧!

    “出发!”李清翻身上马,心里却在暗叹,虽然自己着力培养姜奎,但江山好改,本xìng难移,姜奎终究只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勇将材料,难以成为像过山风那样能独挡一面的统帅之才。

    而此时,正兴冲冲地率领着常胜营,旋风营两营骑兵急追徐基的姜奎自然不知李清正在为他赤膊上阵而大发雷霆,此时的他,兴高采烈,撵兔子一般地将随着徐基从秣陵逃走的士兵追得满山遍野都是。

    秣陵一战,卢州兵伤亡并不大,两万卢州兵,随着徐基逃出来倒有一万四五,但军心全散,除了紧紧跟着徐基逃亡的数千原卢州常备军外,一万新军早已是luàn了建制,兵不见将,将不见兵,丢掉了兵器,凯甲,将所有影响到速度的东西扔个jīng光,撒开脚丫子狂奔,见水入水,见山窜山。

    但两只脚如何跑得过四只蹄子,更何况常胜营和旋风营是八只蹄子,绝大部分的卢州兵见实在逃脱不了,干脆便双手抱头,就地蹲下,投降了。

    姜奎对这些投降的卢州兵视而不见,他的眼睛就只紧紧地瞄着还存建制逃跑的徐基所部,旋风营当真如旋风一般,从这些投降的士兵之中狂奔而过。

    目瞪口呆地看着姜奎所部从自己的面前卷过去,好半天才回过神不的卢州兵这才醒悟过来,原来人家根本不在乎自己,想明白了的这些卢州兵们倒也不亡命奔逃了,而是好整以遐地悠闲地散着步前进。

    后面又卷起一阵狂风,王琰的常胜营紧随着旋风营而来,这些逃兵们也有了经验,马上再次抱头蹲下,倒不是王琰的常胜营战力不如姜奎亲自统帅的旋风营,而是王琰看到姜奎狂奔而去,眼见着漫山遍野的卢州逃兵,他却不能不管了。只得安排一个翼在后面扫尾,收拢这些逃兵。安排好这一切,他已是落后了姜奎数十里地了,心中生怕姜奎有失,王琰摧促着常胜营,顺着烟尘的方向急追而去。

    旷野之上出现了一幕可能是战争史上的奇迹,成百上千的身着灰衣的卢州兵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而看守他们的有时居然只有十数名定州骑兵,最多时也不过只有数十名,王琰常胜营一个翼只有一千名骑兵,但眼下已追了徐基上百里路程,沿途收拢抓住的降军越来越多,看守的兵力已是越摊越薄了。

    这个时间段,不但是投降的卢州兵心里犯着嘀咕,便是胜利者心里也打着xiǎo鼓,你十多个人看守一百多名俘虏,要是这些家伙们暴起发难,那你除了仗着马快逃跑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两方的人都紧张不已。

    幸好这种日子没有持续太久,快要黑的时候,田丰率领着一个营的步卒终于赶了上来,这些步卒骑着的是一些驼马,脚力远远比不xiǎo骑兵们的战马,再加上步卒们能骑在马上赶路已很不错了,你也不可能要求他们有骑兵们那样的骑术。

    将降兵收拢起来,田丰惊讶的发现,此时的降兵已过了五千之数,谨慎的他选择了扎营,先将这些俘虏们看管好,等待后续部队到来后再将这些俘虏押回秣陵去。同时向前方姜奎部派出信使,要求姜奎放慢脚步。

    而常胜营的那一翼骑兵,再jiāo割了这些降兵之后,却是急急忙忙的去追他们的长官去了。

    倒霉的徐基本以为对方占领了秣陵,总得要稳定住局势,才会向卢州方向进军,自己逃跑的时间充裕得很,甚至还有可能收拢部队,重建防线,但才跑了数十里地,他便惊恐地发现身后烟尘大作,旋风营旗帜隐隐可见,那可天杀的姜奎居然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

    此时的卢州兵已被打破了胆,有城池作依靠还被对手一鼓而破,如今没了城池的依仗,他们如何敢于定州骑兵野战,除了打马狂奔,他们心里也完全没有别的想法。

    徐基给裹在luàn军当中,为了减轻战马的负重,逃路的路上早就脱了盔甲,此时披头散发,衣衫破luàn,活脱脱变成一个丐帮弟子了。

    “大将军,大将军,定州兵在身后十里处停下来了!”断后一名军官追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向徐基报告。

    闻听此语,徐基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看看自己,才看看自己身边的士兵,不由羞愧难当,自己手里还握着一把钢刀,而很多的士兵,连武器都丢掉了,除了胯下的战马,已是啥都没有了。

    “定州兵,我们拿什么才能挡住他们?”徐基心惊胆战地想道。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军师的抱负

    定州常胜师在卢州打得欢实,狂飙猛进,但作为战争策源地的定州,却显得相当平静,与以前对蛮族的战争全州发动不同,这一次却是显得bō澜不惊,很多普通百姓甚至不知道定州又开始对外作战了。&&最新章节百度搜索:&&能做到这一点当然是定州对于北伐之战准备充足,策划良久,其二也是这几年定州日渐富庶,这种烈度的战争已经犯不着全州动员了。

    李清亲自前往前线,住持北伐事宜,驻守定州,主持全面工作的当然便是尚海bō了,当然,由于有路一鸣和清风的存在,尚海bō其实也主要管着军事方面的工作,定州的日常运转依然靠着这三架马车的齐心合力。

    尚海bō的住所离镇西候府不过里许路程,虽然说不上巍峨壮观,但也占地颇大,本来身为南方人的尚海bō在定州呆得久了,xìng格也大变,所修宅院少了一些南地的宛转雅致,却多了一些定州的豪放大气,如今尚府里一百多口子人,大都是辗转来投的亲戚,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尚海bō落魄之时,一些家境殷实的亲戚便有些不待见他,但随着尚海bō到了定州,日渐崛起,眼下更是名震大楚,作为李清的首席谋士,定州的实权人物,那个不知,谁人不晓?于是便有些亲人不远千里来投,而随着中原大地烽火迭起,来投奔他的人便更多了。

    对于这些人,尚海bō本身也是不大待见的,但这个时代,宗族的力量和观念却也不是他所能抗衡,真将这些人拒之mén外,不免让自己的名声受到极大的影响,便也只能捏着鼻子收纳了这些人,在其中选一些能干的安排一些个无关紧要的职位,权当是让他们有个养家糊口的生活来源,毕竟堂堂尚府的人,真个生活无着,被迫出去揽工过活的话,尚海bō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除了这些人以外,尚府里还有数十名贴身护卫和士兵,以及一些仆人丫头,贴身护卫是尚海bō从军中jīng选而来,忠心自然是勿需多说,但那些士兵却是州府派过来的,其中有没有几根杂草,那却是难说得很,便是那些丫环老妈子,huā工杂役,其中有没有统计调查司的人,尚海bō的心里也没有底。**更新最快**对于清风,尚海bō有着一种深深的忌惮。虽然军情司的茗烟将这些人调查了一个底朝天,祖宗十八代都给挖了出来,也不动声sè地辞退了一些人,但真个洗干净了吗?

    坐在书房中,足智多谋的尚海bō现在却有些犯愁,原因无他,今天,候府倾城公主派人召见。倾城公主这个时候要见自己是什么意思?尚海bō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帅刚刚离开定州,倾城公主便召见自己,这里面藏着什么玄机呢?

    学得屠龙术,卖于帝王家,xiōng怀经伦的尚海bō落魄半生,却从未改变过自己的志向,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来到定州,见到了当初跟他一样落魄艰难的李清,数年的时间,定州崛起,作为辅佐李清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他,在被李清一步步折服的过程中,也为自己的成就而感到自豪,李清的势力日渐庞大,让他看到了实现自己抱负的机会。打天下只是一个过程,尚海bō更看重的却是日后天下一统的庞大帝国。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每一个读书人的最高境界。而尚海bō更为之mí醉。有朝一日,身居朝堂之上,施展自己的xiōng中所学,让天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河晏海清,那才不妄自己来世上一遭。

    如今的定州正在一步步接近这个目标,所以尚海bō考虑的事情,不仅限于眼下,更着眼于未来,在他看来,如今的大楚,根本没有什么势力可以阻挡住大帅的脚步,大帅登上那个位置只是迟早的事情,而作为首席谋士,定州仅次于李清的实权人物,当大帅荣登九五之时,皇帝宝座之下第一人,非自己莫属。**更新最快**所以,他要将影响到日后这个帝国的不安因素统统掐灭在摇蓝之中。

    大帅什么都好,尚海bō心中暗想,不论是文治武功,李清所表现出来的才华都让尚海bō叹为观止,能辅佐这么一个名主,实在每一个谋士的幸运,但美中不足的是,大帅在治国治军中所表现出来的杀伐果断,在内事上却犹豫不决,反反复复,这让尚海bō心中很是不安。大帅重亲情,重友情,这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的确是一种难得的美德,但对于一个志在天下的人来说,却是一个致命的缺陷。

    所谓枭雄,大都灭情绝xìng,对于有可能危及到自己事为的人或行为,都会果断地将其打落尘埃,但很显然,李大帅做不到。

    在尚海bō看来,现在大帅的家事明显已危及到日后帝国的稳定,现在虽然迹象不显,但日后必然会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内来一个大爆发。

    对于清风,作为一同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的战友来说,尚海bō是很佩服的,清风的表现让绝大多数的男子汗颜,有时候抛开清风的另外一个身份,尚海bō甚至会为了有这么一个战友而感到庆幸,但联系到清风另一个不公开的身份,大帅的庞姬,而且在大帅那里长红不衰的nv人时,尚海bō便感到这太危险了。特别是霁月被大帅纳为侧室,并为大帅产下长子之后,这种危机感让尚海bō有如芒刺在背。

    对于清风在政治上的布局,尚海bō不是没有察觉,但却无法遏制,因为清风做事太过于漂亮,让他抓不住任何把柄,相反,因为一直以来自己的咄咄bī人,清风看似的步步退让,倒让大帅有些偏向她那一方了。

    清风,如果你不是大帅的nv人,如果你的妹妹没有为大帅产下长子,那该有多好口阿!每每深夜无人,尚海bō便会谓叹一声。有这样一个整]理高明的人作为自己的对手,让尚海bō警惕的同时,却也感到无比振奋。我绝不会输给你。

    后宫干政,为历来统治者的大忌,大帅或许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当他真正走到那个位置的时候,大帅就一定会明白。

    对于倾城公主,尚海bō一直没有太过于注意这个带着明显政治目嫁来定州的主母,在他看来,倾城公主明显是属于那种四肢发达,xiōng大无脑的nv人,与清风的几次jiāo锋都狼狈的败下阵来,便可以看得很明白,但倾城的公主身份却对定州很重要。

    尚海bō认为,大帅平定天下之后,倾城公主的主母身份,将有助于大帅迅速地整合地方势力,那些朝野之间忠于大楚的人将更能接受李大帅的新政权,因为大帅与倾城的后人血管里也流着大楚皇室的血脉,在改朝换代不可避免的情况下,这些人也只能退而求次,接受这个结局了。

    更妙的是,大帅获胜之后,原先的大楚皇室不可避免地将受到清洗,至少在政治上将不再可能有任何作为,这也同时扫清了后党干政的任何可能,一个前朝公主成为皇后,即便是最愚蠢的政客,也不会去投效于她,因为她肯定是朝野上下重点防范的对象。

    但如果这一切化为泡影,清风获胜的话,尚海bō有些不寒而栗,霁月高居后宫之首,安民成为太子,清风手握强大的权力机关,如此强大的组合,将无人能敌。

    除非大帅除掉清风!尚海bō如果想,但以尚海bō对李清的了解,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也许大帅会削掉清风的所有权力,但只要清风活着,她的影响力就会存在。

    只有让倾城在这场后宫角逐中获胜,让嫡子登位,才是最好的办法。

    这个时间,倾城召见自己,是不是倾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呢?在定州,倾城可以依靠的人不多,燕南飞被远远的打发走了,秦明虽然握有数千兵力,但却在吕大临的掌控之下,也许倾城终于想明白了,在定州,旗帜鲜明,一直支持她的人就只有自己了。

    “老爷,你去候府见公主吗?如果要去的话,就该动身了!”尚敬走进书房,垂手问道。尚敬是尚海bō老家里的老仆人,是尚海bō最为信任的人。

    尚海bō站了起来:“去,主母有召,我们做臣子的,怎能不去?否则不是要让人议论我尚某人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么?”

    “可是老爷?”尚敬跟着尚海bō久了,耳闻目濡,对于定州内部的一些矛盾,也是心知肚明。

    尚海bō昂然道:“我尚某人行得直,坐得直,身正不怕影子歪,有什么好怕的,备马,去候府!”

    “是,老爷!”尚敬垂首退下。

    片刻之后,在数十位亲兵的护卫下,尚海bō招摇过市,径直进了镇西候府。

    而此时,在复州至定州的驰道上,一辆黑sè的马车在上百名黑衣亲卫的护送下,正向着定州一路疾驰,正是前往复州清洗职方司势力后返回的清风。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万世之基

    第四百二十七章:万世之基

    华灯初上,尚海bō婉言谢绝了倾城公主的留宴,告辞出了镇西候府。有些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府第,而在候府之中,倾城公主仍然独坐在房中,出神地看着跳跃的灯火,甚至一个青衣人从房中藏身处走出,坐到她的对面,她仍是一无所觉。

    “公主殿下!”那人轻轻地叫了一声。

    倾城霍然一惊,抬起头来,看着对方,紧绷的面容稍稍放松了一些。

    “袁大人!”

    袁方微微点头,“对于尚海bō,公主有什么想法?”

    倾城摇摇头,“尚海bō此人,可利用而不可能引纳,他不可能投靠我们。”

    袁方道:“公主说得是,以往我们都判断错了,自从公主来到定州,摆明车马一直支持公主的定州大臣便只有他一个,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此人心中或多或少是对大楚朝廷有些忠心的,但现下看来,却是错了。此人是有着他自己的政治抱负的,很可惜,他认为眼下的大楚不能让他实现他的抱负,而李清李大帅却给了他更广阔的政治舞台,让他能一展所能,这便足以让他对李清李大帅死心塌地了。”

    倾城叹道:“可惜这样的人才,当初却不能为朝廷所用,反而让他远走边荒,终成朝廷大患,此乃丞相之责也。”

    袁方失笑,“公主的看法太偏颇了,大楚地域广阔,人丁亿兆,所谓人才更是辈出,山野草莽之间,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埋没其中,直致老死也无人问津,区区一个尚海bō又算得什么,他只不过是运气好,碰到了一个赏识他的李大帅而已。真要说起来,才能上远超他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数,只不过这些人无人赏识,无法出头而已。”

    倾城道:“袁大人,有时我也觉得很是奇怪,我家大帅发迹之初,无兵无将,可说是一无所有,但你看看他现在,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他选中的人一个个都这样厉害,难道他当真是先知先觉?尚海bō路一鸣就不说了,但你瞧瞧过山风,一介山匪而已,但现在,焉然是能独挡一面的帅才,骆道明,揭伟,许云峰,以前都不过是撮尔xiǎo吏,但在他的手上却焕发出极大的能量,如今都成为了定州的鼎臣。这仅仅能用一个运气好能概括吗?”

    袁方叹了一口气,“李大帅此人,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物,文治武功,都是当世绝佳之人,不能不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至于他手下这些人,呵呵,公主,那倒不是李大帅能dòng察先机,而是在于李帅设置的运作机制,在李帅的这套体制运作之下,能力差的官吏自然而然就被淘汰下去,只站起来的都是jīng英之辈,公主看到的是一个个被大帅发掘出来的埋没的英才,却没有看到在这套机制之下,更多的人被打压下去了。”

    倾城眼睛发亮:“也就是说,未来的大楚,也可以套用这种机制来发现人才,栽汰劣员?”

    “公主,李大帅如今统治的不过区区数州之地,而且在这些地方,他的威望至高无上,说一不二,所有政令极易推行,而大楚地域何其广大,想要推广这些机制何其难也,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可不是一声令下就可以施行的,便如李大帅当初在定州实行新政,陛下也曾问过他可否在全国推广,您知道李清当时是怎么说得吗?”

    “他怎么说?”

    “自取灭亡!”袁方笑道:“当然李大帅当初说得很委婉,但中心意思就是这样。”

    倾城的眼神又慢慢黯淡下来,“既然如此,皇帝哥哥费了这么大的心力又有什么用?即便获胜,不过让大楚又苟颜残喘数十上百年而已,最终还是会走上今天这条老路。”

    袁方脸sè郑重起来,眼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自古以来,世上没有不灭的王朝,想要打造一个传承万世的帝国,何其难也!但我们正在做,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也许我们这一辈子只能做一件事,但只要大楚的历代皇帝坚持不懈,每人做好一件事,大楚传承万世也不是没有可能。”

    “陛下雄才伟略,袁方纵观史书,从来没有一个帝王能如陛下这般雄才大略,甘愿舍其自身一切来为大楚谋万世基业,也许终陛下一生,终我袁方一生,我们只能做到一件事,但这却是最难的一件事,做到了,大楚便又会有上百年甚至数百年的时间来一步步完善发展。万事开头难啊!”

    “是打破旧有的藩篱吗?”倾城问道。

    “不错!”袁方站了起来,在房里踱了几步,侃侃而谈。

    “大楚如今已是千疮百孔,朝廷政令不出洛阳百里,广大地域,豪mén世家,地方军阀割据,yīn奉阳违,各行其是,想要重振大楚,第一步便是将旧有势力打碎,róuluàn,才有重建的机会,这就是皇帝陛下制定个计划的初衷。为了这个,陛下隐身,首辅陈大人如今仍是身陷牢狱,生死不知。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眼下看来,却是进展顺利,一切都按着陛下的意愿在向前发展,除了…”

    倾城道:“除了大帅这个意然崛起的势力,是吗?”

    “是的,当初陛下虽然看好李清的发展,也力所能力地给了他帮助,但万万没有想到,李清居然有如此能力,发展之速,让所有人始料不及,如今反而有些尾大不掉之势了。”袁方坦然道。

    “皇帝哥哥冒奇险而为之,难道就没有想过会为他人作嫁衣裳么?”倾城幽幽地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袁方双手一摊,“不如此,大楚也会在数年之间轰然倒塌,既然如此,何不奋起一搏?更何况,现在事情还在我们掌控之中,萧氏叛逆,覆灭在即,宁王自大,更是朝不保夕,大楚兴盛之日不远矣!”

    倾城长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抚mō着高高隆起的腹部,道:“定州呢,大帅呢?你们是作何打算?兵戎相见?以我看来,只怕你们不是对手吧?”

    袁方深深地看了倾城公主一眼,“定州兵锋锐利,的确让人难撄其锋,观其兵势,我也是胆战心惊,李清出兵北伐,不出意料,将会取代吕氏控制北方,甚至连东方也会落入他手,他将成为陛下重整河山的最大障碍。”

    顿了一顿,袁方接着说,“但军事永远都只是政治的辅助手段,我们要解决定州势力,最后依靠的可不是军事手段。”

    “想依靠我么?”倾城轻笑道,“你也了解我现在的处境。”

    袁方笑道:“定州势大,但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我与陛下思谋良久,在某一个时段挑起定州内部动dàng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而公主你,却的确是这其中最重要的关节。”

    倾城摇头道:“大帅在,任何矛盾都将被掩盖,都将被大帅强力抹去。在定州,没有人敢挑战大帅的威权。不看别的,就看清风如此强势的人物,在于尚海bō的争斗中,只是因为他一句话,清风便步步退让。”

    袁方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既是如此,当然就要让他消失。”

    “你们想要刺杀他?”倾城失声道。

    “刺杀?”袁方摇摇头,“谈何容易?不提李清本身武功高明,防护森严,单单想要接近他,便困难之极。此事却要着落在公主身上。”

    倾城霍然sè变,怒道:“你想让我杀夫么?”

    袁方淡淡一笑,“公主殿下息怒,即便公主殿下与李大帅同chuáng共枕,实有大把的机会刺杀李清,但您真要如此做,我反而要劝阻了,此乃下下之策。”

    “那你为何说此事着落在我身上?”倾城余怒未消。

    袁方道:“您当真如此做了,第一,您首当其冲,绝难活命,陛下对您宠爱有加,岂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倾城嘴角微微一牵,显然对这个说辞不以为然,皇帝哥哥连自己的xìng命都舍得,又如何会在乎自己这个妹妹的xìng命。

    “其二,即便您得手了,李清死了,也只会坏事,李清如今已有长子,公主杀了李清,定州仍然有主人,反而会jī起定州势力同仇敌忾之气,上下一心,团结协作,兴复仇之师,而普天之下,也会因为此事而不耻皇室为人,皇室威望,会因为此事一跌千丈,民心民望,虽然看不见mō不着,但的的确确可以左右一个朝代的兴衰啊!陛下岂会做此不智之事。要知道,李清平蛮,在大楚民间声望那可是极隆的。到时即便动手,也绝不会让公主殿下手上沾上一点血腥,而且李清死后,陛下还要指望公主殿下出面收拾局面呢!”

    “既然如此,又如何解决李清的势力?”

    袁方道:“如今时机还远远没有成熟,更何况,陛下还对李清抱有一丝希望,如果李清愿意臣服,陛下即便以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相酬也在所不惜,以李清之能,如能辅助陛下,则打造大楚万世基业便可以加速不少啊!”

    倾城默然,她心中何尝不是如是之想,但这有可能吗?

    “李清如不能臣服,一旦时机成熟,我们便会启动计划,眼下我与陛下正在筹谋之中。”袁方直视着倾城,“公主殿下,陛下希望你能以大楚为重,以皇室最高利益为重,陛下连皇位都舍得,难道你便舍不得一个丈夫么?”

    倾城痛苦地低下头去。

    袁方眼中lù出一丝欣慰的光芒,从袖筒之中mō出一张纸来,“公主殿下,这是我们伏在定州集团内的暗子,公主记下他们的名字。”

    倾城拿过纸条,只看了一眼,便骇然sè变,“怎么可能,他……”

    袁方笑道:“职方司成立上百年,在我手中也有十数年经营,岂能没有几枚重要棋子,只不过我也没有想到当初一个不起眼的xiǎo卒如今也有如此成就罢了。只怕此人现在也不肯承认自己也是职方司一员吧?公主有机会,不妨敲打他一番。”

    见倾城已看完纸条,袁方拿了过来,凑近灯火,将其烧成了灰烬。

第四百二十八章:鲤鱼脱却金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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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第的尚海波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访客,定州三驾马牟之一的路一鸣。定复并三州,东西都护府,从名义上来看,级别都是一样的,像路一鸣知定州,许云峰知复州,揭纬知并州,骆道明,燕南飞分别出任东西都护府,但实则上,并复二州包括都护府在文治之上都受定州知州路一鸣的节制,这便奠定了路一鸣与尚海波与清风两人相抗衡的政治基础。

    看到路一鸣,尚海波笑了。

    “老路,你的消息可够灵通啊!”

    路一鸣哼了一声“你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晓得你进了候府,便是瞎子聋子也知道了,难道我连瞎子聋子也不如么?”

    尚海波默然不语坐下。

    路一鸣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张口欲言,尚海波锰地竖起手臂”“老路,你来意我知道,你不用说了,我自有圭张。”

    路一鸣定定地看着他“老尚,你我二人当年初来定州之时,都是落魄至极,也算是患难之交,那时的我们,相互之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两人开始出现了裂痕了?”言辞之间,却是很伤感。

    尚海波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他,瞬息又有些感动,路一鸣今天能来,那的确是将他尚海波当成朋友了的。

    “老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一颗丹心苍天可鉴,自问站得直,坐得稳!“尚海波言正辞言,掷地有声地说道。

    路一鸣缓缓摇头“老尚,你我两人都是饱读史书,以史为鉴,你却说说,古往今来,插手帝王家事的大臣,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大帅眼下有些糊涂,我们做臣子的不得不为他防微杜渐,即便日后大帅怪罪,我也没有怨言。”尚海波大声道。

    “胡涂!”路一鸣大声道,看了一眼尚海波,放缓语气,又道:“再说了,清风司长为了定州崛起,立下汗马功劳,所作所为,比之我们,丝毫不为之逊色,你为什么一直对她有如此成见?为什么就这样肯定她会成为祸害?”

    “她本事越大,将来为祸愈烈!”尚海波冷冷地道。

    眼见话不投机半步多,路一鸣站了起来,“老尚,今儿个我是最后一次劝你了,我们两个是朋友,但清风,虽然不是我的朋友,但却是我的战友,你们两个相争,只要不危害定州大业,我也只当看不到,两不相帮,但只哼哼一个危害到了定州大业,说不得我是要帮助另一方的。

    到时即便要和你反目为仇,我也在所不惜!”

    尚海波也站了起来”老路,你我两人不一样,你相信人心本善,我却相信人心本恶,防微杜渐,将一切可能抚杀在摇蓝之中,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路一鸣恼火异常,恨恨地一顿足,拂袖而去,身后,尚海波长揖相送,他知道,从今天起,两人的友谊便到此为止,以后便如路一鸣与清风一样,只可能成为战友了。

    “老爷!“尚敬垂首一侧,震惊地看着一向沉稳的自家老爷眼角居然淌下一行泪水。

    ,占给我弄几壶酒来,今天我要不醉不休!”尚海波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向着书房走去。

    这一夜,尚海波醉得人事不省。

    定州,高家店,这是一个在定州的地目上找不到的小地方,但因为定州驰道打这里经过,倒是让这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庄热闹了起来,原因无他,这里方圆十里之内,就这里有一个可以歇脚打尖的地方。

    路边一家简陋的茶楼里,清风坐在木桌边,一连喝着茶,一边了望着驰道的尽头,倒似在等什么人。钟静陪坐在一侧,腰刀却放在桌上随时可以拔出的地方,倒显得有些紧张。

    “王骑,确定袁方会从这里走么”清风淡淡地问着扮成茶楼掌柜的王骑。

    王琦躬身道:“司长,昨夜我们便得到消息,袁方从候府出来之后,便进了廖家药行,今天一大早,廖家药行便有一行牟队要启程到复州,我们的暗桩看得清楚明白,牟队之中有一架马牟之上,坐着的正是袁方。”

    清风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候府,他居然进了候府?”

    “小姐,这肯定与倾城公主有关系?”钟静道。

    清风摇摇头“我说得不是这个,我在想,袁方是怎么与倾城取得联系的。倾城的手下一直被我们盯得死死的,袁方在定州的势力除了这个廖家药行外,其它的也被扫得七零八落,他是怎么取得与倾城的联系的呢?莫非,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人是袁方的人,而且这个人还可以自由出入候府?”

    清风眼光一凝,手指停了下来“阿静,回去之后,让内勤司从这个方面入手,看看近期倾城公主见了什么人?抑或有什么人去拜见了她?”

    “阿静明白了!”钟静点头道。

    看着钟静的脸色,清风不由笑道:“阿静,怎么了,有此紧张”

    钟静笑笑”“小姐,那个袁方功夫极高,随行护卫肯定也没有庸手,您还是避一避吧?等我们拿下他,您再出来好了!”

    清风冷笑”“从洛阳回来,一路之个便被他追得像一条丧家犬,如今回到我的地盘上,难不成还要避他不成?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他如何逃过去?功夫再高,还挡得住这里无数把强弩不成!”

    钟静见小姐生气了,不由悄悄地吐了吐舌头,向王绮示了一个眼色,王绮会意地点点头。

    远处铃儿响叮当,一阵马蹄声远远传来,王绮看了一眼,点头道“司长,他们来了!”兴奋地搓搓手“这个袁方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等着他,嘿嘿,司长跑到复州去,不就是为了引这个家伙来定州自投罗网么,想不到他真地就紧赶慢赶地上套了。这一次拿住了他,我一定要炮制他一番,为上一次死在他手里的弟兄们复仇。”

    廖氏药行的牟队浩浩荡荡十数两马车,除了其中两辆是坐人的牟外,其它都是平板货丰,老板廖一归这一次亲自押送货物。

    “伙计们,前边就是高家店了,咱们喝一碗茶再赶路!今天一定得赶到复州去。将药材拖回来,州府可等着征集呢!“廖一归看了一眼前面的茶楼,笑着对手下赶牟的伙计们道。

    “好勒,老板好心肠,干脆赏弟兄们一人一碗酒吧!“一个汉子在后面大声喊道,引起一阵轰笑。

    “王二,你个小山崽子,几个钱全灌了黄汤,活该你讨不到老婆,酒,还怕没得喝么,等这趟药材拉回来,让你们喝个够!“廖一归大声笑道。

    “那就谢谢老板罗!“一群伙计大声喧哗着。

    到了茶楼门口,伙计们立刻忙着拴住牲口,廖一归则大步向茶楼走来“伙计,给我准备几壶大碗茶,给我外面的伙计送过去,再给我泡一壶好茶来!”进了茶楼,廖一归大声道。

    “廖老板,今天这茶我请了,过来坐如何?”一个好听的声音传进廖一归的耳中,猛地转头,看到茶楼一边坐着的两个女子正含笑看着他。

    廖一归的两条腿霎时之间就软了,整个人几欲软倒在地,这个人他当然是认得的,统计调查司司长清风。

    “完了,完了“脑子里只是反复旋转着这两个字。

    清风微笑着站了起来,向着廖一归走去,钟静紧紧握着腰刀,身子半挡住清风,稍稍突前半步。

    “廖老板,袁指挥使呢?“清风走到廖一归面前,轻笑道。

    廖一归牙关格格打战,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清风摇摇头,径自出门。

    王骑抢先一步,一声嗯哨,四面八方忽地涌出无数的黑衣汉子,或手执弩弓,或手握砍刀,将廖氏药行的牟队牢牢围住。

    “我的妈呀!”先前那个讨酒喝的王二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这些人的服饰,作为老定州,他却是不陌生的,那是统计调查司的制服。

    “袁指挥,既然光临定州,怎么不见见我就要离去了呢?这不是让我这个地主脸上颇为无光么?”清风看着其中的一驾马牟,扬声笑道。

    这两马车两旁,两个一直低眉顺眼的汉子忽地抬起头来,伸手在马牟一边一摸,扬起手来时,却多了两柄寒光闪闪的钢刀,一顿足,两人如司箭矢,司时射向清风。

    崩的一声响,靠近茶楼的数十把弩弓司时发出声响,两声惨嘶,两人从空中重重地摔下来,却已是被射成了筛子,鲜血从无数个小洞洞中涌出,将黄土倾刻间染红。

    ,为又何必呢!”清风叹道”“袁指挥,难道要我强请么?”

    马牟的门缓缓打开,一个青衣中年人出现在清风的面前,扬声大笑道:“指挥已脱金钩去,清风司长徒奈何?“那人站在车辕之上,笑声不绝于耳,嘴中却不断地涌出紫黑色的血来,显然是在出马丰前,已服下剧毒,不愿让自己被绕计调查司生擒活捉。

    清风脸上笑容渐渐敛去,柳眉慢慢地竖了起来,眼前这人那里是袁方,只是一个身材容貌相仿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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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长驱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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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二十九章:长驱直入

    清风死死地盯着软倒在车辕上,背靠车壁,嘴里紫黑色血液不断涌出,却仍在笑着的青衣人,钟静也看着他,眼里却有着佩服之色,王琦也在看着,但眼里却只有熊熊怒火,他又被对方耍了,袁方金蝉脱壳,在他的手下眼皮子底下溜之大吉。ωωω.χiΝniеpο.СΟΜ

    清风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回了茶楼,王琦冲了出去,怒吼道:“将这些人都锁起来,带回定州,详加审讯!”

    黑衣的统计司调查人员一部分警戒,一部分涌了上去,熟练的人将廖氏药行的所有人串糖葫芦般绑了起来,场中顿时响起一片哭嚎喊冤声。

    坐到**的长凳上,清风闭上眼睛,两手揉着额头,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痛苦之色,钟静将软倒在地上的廖一归一把提了起来,仍在清风面前。

    廖一归此时已慢慢地恢复了平静,看着闭目不语的清风,心知自己终于走上了绝路,低头沉思片刻,手悄悄的从衣襟下摆摸出一颗东西。

    “廖老板,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自杀!”清风没有睁眼,但却似乎看到了对方的动作。廖一归整个身体顿时僵住了。钟静眉梢一跳,脚尖轻踢在他的手腕上,廖一归吃痛,手向上扬起,一粒药丸飞起在空中,钟静伸手接下。

    “你的妻儿老小都在定州,你若死了,你的罪过就得他们来承担了!”清风霍地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廖一归。

    廖一归身子一抖,“李大帅放主定州,早就没了株连之罪,廖某犯了事,一力承担,与我妻儿无瓜葛。”

    清风格格地笑了起来,“你倒对定州的律法清楚得很,难怪有恃无恐,李大帅的确不会株连你的妻儿,但我就说不定了。”

    看着清风笑着的面容,廖一归却如同看着地狱里的魔王,心理防线彻底被击垮。

    “清风大人,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已经暴露了,已是一个没有用的弃子,于你用处也不大,你何不让我干干净净地死了!”廖一归低声道。

    “你的确用处不大了,但总归还是有一点用处的。”清风冷冷地道,站了起来,“把他们都带回去。”

    定州,尚海波震惊地看着清风,“你说什么,袁方到了定州,而且见到了倾城公主?”

    清风点头,“不错,我离开定州,本来是想诱使他来而将他逮住,可惜了,袁方的确厉害,棋高一着,金蝉脱壳而去,我只抓住了几个小虾米。ωωω.χiΝniеpο.СΟΜ”

    “他去见了倾城公主,你有什么证据?”尚海波有些疑惑地看着清风。

    清风微微一僵,她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离开定州之后,便一直派人盯着大帅府,盯着倾城吧?

    “我的人在定州发现了袁方,跟踪他之后,发现他进了大帅府,军师,你说他进府不是见倾城公主,还能见谁?”清风道。

    尚海波看了一眼清风,心里却有些怀疑,是不是清风又在搞什么阴谋,“清风司长,倾城公主在定州眼下虽然地位崇高,但却无权无势,而且身怀六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袁方去见他做什么?”

    清风皱眉道:“这也是我在想的问题,袁方冒奇险进入定州,潜入大帅府见倾城是做什么?一个无兵无将,在定州也没有什么影响力的公主不可能对大帅的大业造成什么危害,但为什么袁方还要去见她呢?仅仅是为了告诉他天启还活着?”

    尚海波看着清风,心里却想得更多,也许袁方真来了定州,也许他真见着了倾城公主,但清风很有可能利用这件事将倾城彻底打下尘埃,这却是他不想看到的。

    “如果袁方在定州还埋有钉子,而且这个钉子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定州大局呢?”清风自言自语地道。

    尚海波冷笑一声,“清风司长,你杞人忧天了吧?在定州能影响到时局的人屈指可数,但这些人你恐怕都查了个底儿朝天吧,还会有什么人能潜藏在其中?”

    清风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注意到尚海波的讽刺,突地抬起头,对尚海波道:“军师,我想对倾城公主实行全面监控,查与她接触的每一个人,和她近期见过的每一个人,纸总是包不住火的,只要做过,就一定有踪迹可寻!”

    尚海波大怒,霍地站起,“清风司长,在你说的袁方进入候府的那个时间,我正在候府见公主,你就从我查起吧!”拂袖便要离去。

    清风一愕,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军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路一鸣站起来,一把拉住尚海波,道:“老尚,你进候府,清风司长并不知道,不是故意冒犯,何必动怒,坐,坐,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得商量出一个好办法来。大帅不在定放,我们要精诚团结,才能让大帅在前线不虞分心啊!”

    尚海波气哼哼地坐下,“我不同意你监控倾城公主,公主已快要临盆,如果受了惊吓,或者知道了此事而气恼,因此影响了腹中胎儿,谁来担这个责任?”

    清风皱起眉头,看向路一鸣。

    路一鸣也有些头疼,清风所说之事太过于重大,但这件事如果放任清风去做,又怕清风当真用这件事来无限扩大,不管倾城如何,都将她套进去,想了一会儿,道:“老尚,这件事的确非同小可,我也同意小范围地对倾城公主进行一些调查。”

    “路大人!”尚海波眉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路一鸣微微一笑,“不过这件事,就交给军情司来做,如何?”

    尚海波与清风二人都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同时看向路一鸣,路一鸣却坦然自若地看着两人,屋子里沉默半晌,清风点头道:“即如此,我也没有意见,回头我便让人将廖一归等一干人犯移交给军情司,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要看到每日的简报。”

    路一鸣笑道:“这有何难,本来也会送给清风司长的,是吧,尚大人?”

    尚海波哼了一声,这也算是一个折衷的结果了,让茗烟来负责此事,总还是能把握住事情的范围和程度的。

    定州城里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的争斗,而在卢州战场之上,定州常胜师却是势如破竹,士气如虹,长驱直入。

    常胜营,旋风营根本就没有管一路之上的县镇,而是径直向着卢州城方向突进,沿途之上,一些县城的守军看到定州军队经过,没有一支敢出城作战或者阻拦,只是龟缩在城墙之内,眼睁睁地看着这支军队向着卢州城方向突进,而随后田丰督帅的步兵营赶到,让这些县城守军的最后一丝心理防线也被击垮,闻风而降的县镇越来越多。

    半个月之后,常胜营,旋风营兵临卢州城下,一天之后,李清率领的一万蛮骑和三千亲卫营也赶到了卢州城下。

    卢州城中,乱作一团,定州军的进军速度和作战方略完全出乎卢州所有人的意料,卢州城中的达官贵人虽然一直在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但定州军来得实在太快,金银细软还没有收拾妥当,定州军已经兵临城下,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徐宏伟看着一路狼狈逃回来的徐基,连斥责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徐基已经是他手下最能干的战将了,也被一战而破,数万军队,一战而溃,完全不堪一击,看到城下旌旗如林,兵势滔天,徐宏伟颤抖着声音,问道:“徐基,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披头散发的徐基颜色憔悴,十几天来,几乎就没怎么睡过觉,没正儿八经地吃过一顿饭,一直处在亡命的奔逃之中,看到紧随着自己的脚步追到城下的定州兵,他咬着牙道:“主公,定州兵实在太过于凶猛,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如今之计,只能依靠卢州城城池高大坚固,固守待援,想必吕氏不会看到我们被定州灭掉的,想必援军也在途中了,只消我们坚持一段时间,吕氏援军一到,我们就得救了!”

    徐宏伟手指抠着城墙,道:“求援信早就发出去,但我们守得住吗,守得住吗?我给了你六七万军队,但你一天时间就丢了秣陵,陈康桑肃不战而降,眼下卢州城中只有不到三万士兵,而且大都是新卒。”

    徐基满脸羞愧,“主公,实在是对方太过于凶悍,而秣陵城又城小墙矮,难以抵挡对方,但以卢州城的高大坚固,我们守个十天半月,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主公不妨打开武器库,将城里所有的平民也武装起来,一起守城,定可支撑更长时间。”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徐宏伟长叹道,“徐基,城防之事,便交给你了,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我这身家性命,可都交给你了。”

    徐基跪倒在地,“主公放心,我一定会守住卢州城的。”

    卢州城一片忙乱,但城下的定州军却偏生没有攻城的打算,等了二天之后,定州步兵营陆续赶到,常胜营,旋风营,一万蛮骑和李清的三千亲卫合计二万余骑兵突然拔营而去,只留下数营步兵围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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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一场混战

    第四百三十章:一场混战

    李清与常胜师两个骑兵营会合后,居然没有看到常胜师的最高指挥官姜奎,常胜营指挥王琰吞吞吐吐地告诉他,“姜大人去前方探查吕氏萨特骑兵的踪迹去了!”

    李清先是一阵奇怪,接着便恍然大悟,看来前几天自己的表态有人提前告诉这家伙,这小子是出去避祸了,想等自己火消了再出现,当下也不言语,只是仰天打个哈哈,不过脸上却殊无笑容,反而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看得王琰和田新宇一阵心惊肉跳。

    告辞出帐,王琰与田新宇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田新宇便偷偷骑着马出了大营,一路向着北方狂奔而去,听到唐虎回报的李清微微一笑,“这是给姜奎那臭小子去通风报信了。”

    果然,到了傍晚时分,营外传来急骤的马蹄声,数百骑骑兵涌进大营,李清端坐在大帐内,与田丰两人交谈甚欢,看都没有看低着头,**着上身,身上背着一束棘条的姜奎。

    偷偷瞄了一眼大帅,见大帅连眼角也不曾看向自己,姜奎更是胆战心惊起来,悄没儿声地走到李清跟前,单膝跪下,道:“大帅,姜奎回来了!”

    听到声音,李清这才转过头来,一脸的诧异,“哟,这不是我勇冠三军的姜大将军么?怎么,查到萨特骑兵的讯息没有啊?”

    姜奎一脸的羞愧,解下棘条,双手捧着递给李清:“大帅,我错了,请大帅责罚!”

    李清一把抢过棘条,“姜大将军,我的军令你居然敢不当一回事?”

    “不敢违抗大帅将令,只是,只是我一看到战场上的厮杀,就热血沸腾,实在管不住自己了,头脑一发热,就冲上去了!”姜奎睁大眼睛,道。

    李清大怒,卟的一声,一棘条就打了下去,姜奎身子一抖,顿时出了一条血痕,但旋即又挺直了身子,“管不住自己,你是谁,你是常胜师统帅,几万人的指挥,你头脑发热管不住自己,置几万士兵于何地?”越说越怒,一扬手臂,便又要抽下去,这一下子一边的田丰,诺其阿都坐不住了,两人一齐抢到前边跪下,唐虎也从李清身后窜出来,跪在李清面前,两手攀住李清的手臂,大声道:“大帅,大帅,小姜就是这个性子,您也是知道的,他已经知道错了,您便饶了他这一回吧!”

    田丰也大声道:“大帅,姜将军违反军令,我身为副指挥,也有责任,请大帅一齐责罚!”

    李清喘了口粗气,将棘条狠狠地摔在地上,气呼呼地坐了回去,田丰捅捅还直楞楞的姜奎,姜奎这才反应过来,“多谢大帅。”

    李清冷笑道:“谢我做什么?你不是喜欢厮杀么,好得很,从今天起,常胜师的指挥由田丰担任,你降为常胜师副指挥兼领旋风营,我让你杀个够去!”

    田丰一惊,担起头来,“请大帅收回成命,田丰愿用心辅佐姜将军,决不再出先前这样的事情!”

    李清一摆手,“我心意已决,不用再说了,姜奎,你有什么意见?”

    姜奎却一脸的笑容,“多谢大帅,哈哈哈,这下可以放心大胆地上阵厮杀而不用担心违抗军令了,老田,以后常胜师你便多费心吧!”

    田丰哭笑不得,李清却又是大怒,一跃而起,“你这瘫扶不上墙的乱泥!”飞起一脚将姜奎踹倒,正想再狠狠地踢上几脚,唐虎已是一把抱住了李清飞起的大脚,田丰则搂住李清的腰,诺其阿趁机拖着姜奎便向外走,“快出去避避,大帅这一次可是真怒了!”姜奎连滚带爬地跑出帐外,帐外的亲兵不由大奇,姜将军身上一条血痕,还印着老大一个脚丫子,明显是被大帅收拾了,咋地还笑得这么开心呢?

    李清余怒未消地坐回去,姜奎是他着力栽培的大将,但终究还只是一员猛将的材料,独立主持一方面的战事,实在是力有未逮,这帐中,不说田丰,便是诺其阿的大局观都比他要强很多,李清不由有些头痛起来。

    “田将军,姜奎实在不是一方面统帅的材料,我在北方战线不会呆得太久,这北方战事,以后你要多多费心。”李清转头向田丰。

    “大帅放心。大帅以国士待我,我以死报之!”田丰心中异常激动,自己来定州才多长时间啊,但李大帅却将定州最精锐的部队交给了自己,并委以一方统帅,这份信任,让他觉得除了以死报之外,真得无法用其它的方法来感谢了。

    “胡说什么?”李清笑道:“我要的是你不断地给我带来胜利,如果你不能胜任,我会毫不犹豫地撤换你!”

    “大帅看我的吧!”田丰大声道,“我将以整个北方的领土来感谢大帅的知遇之恩!”

    “好!”李清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接下来我们议议下面的战事!田丰,你来说说!”

    “是,大帅。卢州士兵虽然糟糕透顶,统兵大将也算不得优秀,中规中纪而已,但卢州城作为卢州的首府,却是城池坚固高大,如果硬打的话,我们付出的代价将会很大,这跟我们的初始的作战方略不符,所以,对于卢州,我打算围而不打!”

    “就这样僵持?”诺其阿大奇,“不打下卢州城,我们很难放心北上啊!”

    李清笑笑,“诺将军,且听田将军仔细说!”

    田丰笑道:“卢州大帅徐宏伟在我们的闪击战下,其实已经吓破了胆,只所以还固守城池,不过是仗着北方吕氏的救兵罢了,如果我们将他寄以厚望的救兵击溃消灭,他死守卢州城的倚仗就没有了,以他的个性,除了向我们投降,还能做什么?”

    诺其阿恍然大悟,“先灭掉来支援的吕氏骑兵,再回头迫使徐宏伟投降,这样,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这座大城。”

    田丰点头道:“正是,不过来支援卢州的吕氏萨特骑兵可不是软柿子,这是北方吕氏手中最侥勇的一支骑兵,为了防备我们,吕逢春进攻曾氏都没有将这支部队带走,而是部署在卢州边境上,现在只怕正在日夜兼程地向卢州挺进。”

    李清道:“各位,击溃这支骑兵,不仅是迫合徐宏伟投降,更重要的是,将其消灭之后,北方吕氏将再没有一支机动部队可以大规模地调动,这对于我们以后的战斗相当重要,所以,我命令!”

    田丰,诺其阿,王琰一齐站了起来。

    “田丰驻守卢州城下,布署困城事宜,诺其阿一万蛮骑,姜奎旋风营,王琰常胜营,再加上我三千亲卫迎战萨特骑兵,务必将萨特骑兵一战击溃。”

    “遵令!”众人轰然应答。

    三天之后,一个无名小村庄,战事骤然爆发,双方谁都没有想到居然会这样撞到一起。

    当时天空电闪雷鸣,暴雨如注,数尺之内,已是看不到同伴的身影,轰鸣的雷声,雨声掩盖了所有的声音,在这个数十户的村庄外,双方的骑兵前哨陡然相遇。打前哨的是诺其阿的蛮骑,几个哨骑猛然看到出现在自己对面的萨特骑兵,双方都是呆住了,第一反应居然都是勒马互看几眼,然后发一声喊,两边都是拨马回转,向回狂奔。

    诺其阿手头只有不到五千的前锋骑兵,听到哨骑的回报,他低头沉思片刻,大声招来传令兵,命令他马上找到大部队并向大帅回禀军情。

    “将军,我们怎么办,要后退和大帅会合么?”身边的一名俾将问道。

    “后退?”诺其阿冷笑一声,“全军准备突击!”

    “诺将军!”那员俾将一惊,“现在我们的部队这么乱,雨这么大,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怎么打?”

    诺其阿神色坚毅地道:“我们乱,对方只怕比我们更乱,狭路相逢勇者胜,告诉每一个士兵们,这一战没有指挥,没有战术,给我冲上去尽情地砍杀吧!”

    距离诺其阿不到五里远的地方,正是前来支援卢州的吕氏萨特骑兵,领兵大将是萨特族著名勇士胡歌和吕氏族人吕惠卿,听到哨骑后回报,两人也是大惊失色,两人原本以为,这个时候,定州部队应当正在围攻卢州城,难道这么快卢州城就被定州拿下了吗?两人惊疑不定。

    “整顿兵马,准备迎战!”抬头看看仍然暴雨如注的天空,胡歌心里有些郁闷,和对面的诺其阿一样,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他的军队也失去了队形。

    双方将领在这一时刻不同的决断,最终使这一场本来应当是势均力敌的战斗成了一场一面倒的屠杀,当胡歌和吕惠卿还在竭力整顿队伍,排列阵形的时候,暴风雨中,蛮族骑兵已是如狼似虎地冲了上来,没有队形,没有建制,便如同炸了巢的蜂窝一般,挥舞着弯刀,长矛,大刀,杀进了萨特族骑兵的队伍之中。

    弓箭此时能起的作用已极小了,但李清配给蛮族的手弩却发挥了极大的杀伤力,虽然不是五发连弩而是只能射出一发的手弩,但在两兵交接时,仍然让蛮骑占据了极大的主动。不等胡歌二人反应过来,诺其阿率领的蛮骑已深深地扎入到了萨特骑兵的队伍之中。RO!~!

第四百三十一章:胜利来得是如此轻松

    第四百三十一章:胜利来得是如此轻松

    狂风裹胁着暴雨,疯狂地席卷大地,两万萨特骑兵被诺其阿当机立断地一冲,顿时乱成一团,慌乱之中,四面杀声震天,也不知有多少有定州骑兵袭来,此时便连胡歌和吕惠卿这边也有流矢飞来。

    “吹号,命令所有部队向我处集结!”胡歌只慌乱了不到片刻,便冷静下来,当务之急,还是要将部队集结起来,一旦集结了足够的队伍,他相信以萨特骑兵的战力,便可以发动反击。

    十几支长柄牛角号同时响起,四处乱战的萨特骑兵开始有序地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移动,诺其阿立即发现自己的对手正在边战边退,向着那号角声响的方向移动,心里立时有些焦急起来,刚刚的一阵乱战,他也发现萨特骑兵的确名不虚传,那怕是在这种混乱之中,仍然是抵抗得极为剧烈,一旦让其大部队集结成功,又发现自己只有五千左右人,那自己可就要偷鸡不着蚀把米了。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自己还有五千部众那里去了?大帅呢,离自己还有多远?

    “你说什么?”听到那名蛮骑的禀告,李清大吃一惊,如此大的风雨之下,以五千之众向两万余战斗极强的萨特骑兵发起冲锋,诺其阿的胆子不可谓不大了。

    只是稍一思索,李清立即便明白了诺其阿的意思,“姜奎,王琰,你二人率旋风营,常胜营立即驰援诺其阿。”

    “是!”两人兴奋地大声应命,旋即策马离去,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李清回顾身边的唐虎,笑道:“虎子,这一次看来我们要亲自上阵来作最后一击了,怎么样,你的刀生锈了么?”

    唐虎兴奋的脸上横肉直抖,哈哈笑道:“大帅,虎子盼这一天可很久了,我的刀子可锋利得很,在家里老是被婆娘揍,这一回可找着出气的对象了!”霍地抽出大刀,虎虎生风地虚劈几下。

    一句话说完,李清和身边的其它亲卫都是放声大笑起来,唐虎长相凶恶,瞎了一只眼过后更是面目狰狞,乍一看之下,当可止小儿夜啼,不过这家伙却娶了一个美貌的媳妇,不了解内情的人都道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不过他们可知道,这朵鲜花可是带毒带刺的,除了唐虎皮糙肉厚,一般人还真承受不起。

    李清放声大笑道:“好,本帅也多日刀下不曾饮血了,今日便让他饱饮敌人鲜血。”

    无名村庄外,诺其阿已感到压力越来越大,虽然自己的另外五千骑兵也在最危急的关头赶了过来,但敌人的集结之势仍然没有遏止住,现在的他就像陷入了一团乱泥之中,只感到越来越粘稠,几乎已有些腾挪不开了。

    偏生在此时,风雨骤停,一时之间,天地忽然清明,诺其阿赫然发现,自己虽然将萨特骑兵从中截成了两断,但现在的自己情形却很是不妙,被对方四面包围住了,自己终究没有完成凿穿敌人队形的企图,眼下反而陷入困境了。

    胡歌与吕惠卿也发现袭击自己的定州骑兵避然不到万人,而且还是分成两个批次先后来袭,此时被围在方园十数里的两个战场上。胡歌气得发疯,这一仗打得太弊屈了,刚刚的一场混乱之中,只粗粗估计一下,自己就损失了上千骑兵。

    “他妈的,区区不到万人的骑兵,就敢来打老子的主意!”胡歌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给我灭了他们!”

    吕惠卿忽地身体一震,细心地他发现地面竟然微微颤抖起来,能造成这种状况的一是地震,二便是有大规模的骑兵狂奔来袭,面前战斗虽然也是骑兵作战,但由于双方胶着在一起,很少有人能发挥骑兵的冲击力,不可能造成这种效果,脸色有些发白,猛地转头看向胡歌,此时胡歌也发现了异状,正转眼看向他,两人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出了骇然之色,显然,定州骑兵远远不止眼前见到的这些。

    “集结!”胡歌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十几支牛角号再一次吹响,这一次却显得更为急促了。诺其阿也发现自己的援兵到了,大喜之下,手中大刀连舞,一连将数人劈于马下,大喝道:“儿郎们,我们的援兵到了,缠住他们。”

    胡歌与吕惠卿惊恐地看到,他们已来不及集结大部队了,两支奔腾的骑兵犹如洪流,滚滚而来,首先攻击的便是自己的左翼,两支队伍犹如两柄锋利的刀片,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骑兵如削雪团一般一片片削下来,瞬息功夫,便将整支队伍凿穿。

    绕过一道弧线,马不停蹄,向着自己的本军冲来,而在这两支部队的身后,又有一支骑兵队伍狂奔而来,最后的这支部队人数最少,但气势却比前两支队伍更高,高举的李字大旗更让胡歌与吕惠卿两惊,居然是李清,李清亲自来队来了。

    被旋风营和常胜营削去厚厚一层的萨特骑兵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儿,便又迎来了新一轮的屠杀,马还隔着十数丈,便见到对面的骑兵蓦地抬起手来,嗖嗖之声不绝,一道道黑线扑面而来,打到身上,却是阵阵钻心的疼痛,那是定州骑兵特有的手弩,轻而易举地破开对方的铁甲,深深地钻进肉内,萨特骑兵便有如下饺子般从马上掉下来。

    “杀!”李清一声大吼,挥舞着锋利的钢刀,正要将眼前的一名萨特骑兵劈番,斜刺里却一柄长矛伸过来,抢先将那名张牙舞爪地对手挑飞到了空中,却是紧随在李清马侧的铁豹。

    李清哼了一声,又寻到一个对手,还不等他下手,身边的唐虎已是探出身去,刀光连闪,将那家伙自颈旁一刀几乎斜劈成两半。

    李清呸了一声,每每要下手之时,身边的亲卫总是抢先一步将对手或砍或挑,或射或劈,总之李清随着三千亲卫军将敌阵打穿,他楞是没捞着一个敌人,钢刀锋利如故,但却是一丝鲜血也没有沾上。

    “狗日的这瘾头算是过不上了!”李清心里哀叹,不许师以上指挥官亲自上阵搏杀,这是自己定的规纪,自己肯定是不能违反的,好不容易捞到今天这样打乱仗的机会,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开开荤,却全被这帮护主心切的亲卫给毁了。

    重重地吐口气,干脆也不打这注意了,提着把寒光四射的大刀,随着三千亲卫左冲右突,又一次杀透敌阵,将诺其阿被围的部众接应了出来。

    萨特骑兵已完全陷入了混乱,从一开始被诺其阿冲乱之后,他们就没有真正地集结起来,此时,被分成两块的部众,左翼的已完全被击溃,只剩下胡歌与吕惠卿两人身边还聚集着不到五千人,苦苦支撑着。

    “撤,撤退!”胡歌知道完了,自己的两万萨特骑兵算是毁了,现在,他想得是怎样能杀出重围,将自己的族人尽量多带一些出去,而吕惠卿却比他想得更多,看到四处溃散,也不成模样的萨特骑兵,他心里充满了悲哀,这支军队的完败,代表着吕氏在北方最重要的一支机动力量彻底丧失,北方在李清的铁蹄之下,几乎已等于不设防了。而吕氏的主力部队却被堵在沈州,欲归无路。即便他们能杀回来,又还能剩下多少兵马,如何抵挡定州李清的攻击,吕氏完了。

    万念俱灰的他,喃喃地道:“撤吧,撤吧,能跑多少是多少,为吕氏留一点种子吧!”

    随着萨特骑兵中军旗的移动撤退,还在苦苦挣扎的萨特骑兵终于全盘崩溃,轰然而散,各自策马夺路而逃。

    诺其阿的蛮骑,姜奎的旋风营,王琰的常胜营,开始了追杀溃逃的敌骑。而亲卫营,却在号角声中停下了追击的脚步,李清脸色煞是难看,看着唐虎和铁豹的眼色似乎要喷出火来,而两个家伙却都是还他一个憨厚的微笑。

    “就地扎营,等候三位将军得胜归来!”李清没好气地道,好家伙,打了这么一大仗,自己在战场上来回兜了几圈,自己的刀上楞是没看到一点血迹,心里着实有些郁闷。

    傍晚时分,远处响起定州激昂的军歌,却是追杀敌军的部队返回了,首先回来的是王琰的常胜营,夜幕降临时,姜奎的旋风营也高唱战歌而回,而直到营地燃起熊熊篝火的时候,无处才再一次响起马蹄声,诺其阿终于率队返回了,与前面回来的两支部队不同,他们的马上,都挂着一串串的敌军脑袋,血肉模糊,面目狰狞。

    对于这意外一仗的大功臣诺其阿,李清亲自迎出营外,如果不是诺其阿当机立断,率处于绝对劣势下的部队冲乱了敌军,而且坚持到了援兵到来,与萨特骑兵这一仗绝不会胜得如此轻松,本来,李清是准备要打一场苦战的,但没有想到,一场意料之外的大雨,一位前锋将军的当机立断,竞然赢得如此轻松,除了诺其阿部众伤亡较大外,其它部队损失微乎其微。

    伸手挽住诺其阿的手,李清与他把臂如营。

    “壮哉诺将军,从今天起,你部升格为定州骑兵师,下辖两营,营名捍威捍武,每营编制六千人。”李清为了酬诺其阿之功,一下子便将诺其阿手中的兵力扩充了两千。

    “多谢大帅!”诺其阿大喜。RO!~!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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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越而来,却不幸活在一个战乱世代
他本是世家子弟,却被迫流落在外
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拿起了战刀,跨上了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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