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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马踏天下txt下载     马踏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八十二章:最后的安排

    第五百八十二章:最后的安排

    华灯初上,李清大醉而归,国公将去,心中悲痛难抑,心情抑郁的他更是不胜酒力,李怀远却是兴致高昂,连连为其倒酒,端进房中的酒倒是绝大部分进了李清的肚子。当姜奎等人架着李清走出房门的时候,李怀远的眼睛闪闪发亮,听着李清犹自迷糊地大叫明天再来与爷爷共谋一醉的话时,他不由开怀大笑起来。

    李思之,李退之,李牧之三人鱼贯入房,静静地候在李怀远的床前。

    李怀远的目光在三人面上峻巡半晌,开口道:“我死之后,李清接任李氏族长,尔等可有异意?”

    “没有!”三人一齐道。

    李怀远点点头,看着李思之,“老大,论理说,这族长之位应该有你来接任,我却隔代传于李清,你心中可有怨言,今日房中就你我父子四人,不妨有话直说!”

    李思之一笑,道:“父亲,如果清儿没有今天这种成就,那我肯定是不同意的,但今天清儿羽翼已丰,有他带领,我们李氏定将一跃成龙,我将来至少也是一个亲王,比起蜗居翼州,强上千倍万倍,我岂有不愿之理?”

    李怀远的目光看向李牧之,“清儿是你儿子,以后你这老子要听儿子的,心中可有怨言?”

    李牧之低下头,“孩儿不敢违拗父亲大人之命!”

    “那好,退之就不必说了,清儿就是他发现并一力扶持的,今天你们弟兄三个都在此,给我记好了,在李清统帅全族前行的时候,有违拗其命,阻碍我李氏大业者,全族共击之!”李怀远声色俱厉地喝道。

    三人一齐跪倒在地,李思之仰起头,“谨遵父亲大人之命,皇天后土在上,终我一生,必奉李清为李氏族长,有违今日之誓,天打雷劈,万箭穿心,死后不得入宗族墓地。永远李氏后人唾弃!”

    李退之,李牧之二人紧跟着李思之发下重誓。

    李怀远满意地笑了,“不要怪我逼你们,合则力聚,分则力散,不惧外敌,就怕内耗,你们都是李清长辈,如果不能谨奉李清号令,必将有人效仿之,李清对敌不缺手段,对自己人却心软得很。我不得不以防万一。”

    “父亲放心,我们必将一心一意,辅佐清儿!”李思之大声道。

    李怀远喘息片刻,道:“你们都起来吧,清儿今天大醉,他手下是谁在管事?”

    “是那个独臂将军关兴龙!”李思之道。

    “请关将军来见我!”李怀远道。

    关兴龙一肚子的疑惑被请进了李怀远的卧室,实在想不出行将就木的李老国公爷为什么要见自己,有心推辞不去,但李国公大名鼎鼎,他着实想见上一见,而现在李清大醉不醒,他又实在找不着人拿注意,与姜奎与王琰两人商量,二人皆是大眼一翻,两手一摊,“见便见,怕什么,李老国公还能吃了你?”

    “横刀立马,唯我关大将军,关将军的大名,我是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一条铁骨铮铮地汉子!”李怀远赞道。

    看着眼前这个枯干的,病恹恹的小老头,关兴龙实在很难将他与大楚一代军神,名声响彻大楚的安国公李怀远联系起来,看到关兴龙的样子,李怀远一笑,“怎么,看到我很失望,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么?”

    关兴龙右手抚胸,弯腰行礼,“末学后进,定州小子关兴龙见过国公爷,国公爷乃我大楚军人一代典范,今日我能一见,实在是关某的幸运。”

    “呵呵呵!”李怀远笑道:“想不到关将军仗打得好,话也说得中听!知道我今天找你什么事吗?”

    关兴龙神情一滞,道:“不知,末将敬候国公爷吩咐!”

    “你的横刀营马上进驻翼州城,接管翼州城所有城防及要害部位的防守!”李怀远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关兴龙吃了一惊。“国公爷,这,这…”

    李怀远却不理会他,转向李思之,“思之,我们的城防营必须无条件地与横刀营换防,并撤出城去,明白了么?”

    李思之站起来,道:“是,父亲,我明白了!”

    “可是国公爷,这事,我得请示大帅啊!”关兴龙急道。

    李怀远懒懒地摇摇头,“算了,我就越俎代庖,替他下一个命令吧,现在他还大醉未醒,而我,却不知道活不活得到明天呢?你是聪明人,知道我让你接管翼州城的意思,我若死,翼州城不能出一丁点的乱子,你家大帅将在我死后立即接任李氏族长一职!”

    关兴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多谢国公爷。”

    果然是响鼓不由重捶,李怀远微笑,李清麾下人才济济啊,只不过这些人才却大都集中在军中,文治方面便显得太弱了一些,这却是与李清崛起之初,形式太过于险恶之故,那时候,是典型的刀把子说话,不过李氏宗族完全融入定州之后,文治这一点会得到一定的改观。李氏宗族数百年的积累,人才还是贮备了不少的。

    “思之,你们三兄弟都下去,我还有几句话要与关将军说!”李怀远挥挥手。

    李思之三兄弟错愕地对视了一眼,站起身来,躬身退出房去。

    “关将军,你坐到我身边来!”李怀远低声道。

    “不敢!”关兴龙靠近几步,道。

    李怀远也不勉强他,“清儿自沈州一旦脱险,第一个命令便是下给你,不远万里调你部回来,可见清儿对你是信任有加,引以为腹心了!”

    “大帅的信任与恩情,末将粉身碎骨,难以为报!”关兴龙肃然道。

    “很好,清儿既如此信任你,我便也可无条件地信任你。”李怀远道,“不过你真正地做到为了清儿,不计毁誉,不计得失吗?甘愿为了清儿粉身碎骨犹自不毁么?”

    关兴龙不知道李怀远葫芦里倒底卖得什么药,但仍是肃然答道:“末将当然能!”

    “很好!”李怀远伸手从枕下摸出数个信封,“这是我最后的命令。”

    关兴龙睁大了双眼,退后了一步,“国公爷,我是大帅的兵,请恕我不能接受您的命令,请国公爷恕罪!”

    李怀远一笑,将几个信封依次排在床沿上,饶有兴味地对关兴龙道:“我看你与一般武将大大不同,我倒想考考你,你说说,你家大帅有什么致命的弱点?”

    关兴龙沉默不语。

    “好,我知道你为难,我也不逼你,我替你说吧,你家大帅心太软,我这信中的数条命令,却是替他在日后解决可能存在的问题。”

    “这其中三封,是针对我三个儿子,上面都写有姓名,倘若他们中任有一个敢做出对李氏大业,对清儿不敬之举,你持此信中我的命令,可将其诛杀。”

    关兴龙猛地睁大双眼,“国公爷,您应该给我家大帅!”

    李怀远摇摇头,“我说了,你家大帅心太软,而且又是后辈,岂能让他去做这事,如果当真发生这件事,你敢为你主子分忧么?”李怀远森然道:“而且此举过后,你必然引来李氏宗族怨恨,你敢身背这一切么?假如不敢,我马上将这些信付之一炬,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

    关兴龙汗出浃背,李清大业若成,这些人都是皇族,起码都是亲王,自己敢么?看着李怀远眯缝着的眼光,关兴龙一咬牙,踏上一步,将其中三个信封收了起来,“末将愿意为主子背负一身骂名!”

    “好!”李怀远赞道。

    “这一封,却更是事关重大,你如接了,当时做了,只怕连李清也会记恨于你,你愿接么?”李怀远道。

    关兴龙明白了,李清心中有一片逆鳞,那就是清风。李怀远这封信中的东西肯定是针对清风的。

    “清风若先于李清而去,这便是一张废纸,如果李清先于清风而去,而他又不愿让清风随他而去,那么你便持此信中命令,赐死清风,如果李清成了开国皇帝,而他又封了安民为太子,此时,清风也必须死,如果李清不愿,你可持此命令交给李清。呵呵,那时候,说不得我肯定也得被追封一个什么皇帝名号的,那么我的遗命,对李清总还是有些约束力的。”

    关兴龙手剧烈颤抖,几次伸出,却又缩回,若是三番,终于还是将信件拿了起来。

    “好好好,李清得臣如此,是他的幸运!你去吧,布置横刀营接管翼州城,接下来,恐怕你们还有得忙了,我累了,要睡了,你去吧!”李怀远挥挥手。

    关兴龙恭敬地跪倒在地,重重地叩了几个头,退出房去。

    凌晨,李清从宿醉中醒来,只觉得头痛之极,心中担心爷爷安危,还是早早地爬了起来,准备前去探望,刚刚出得门来,却见门外关兴龙站在那里,身上衣裳却是湿了,头发之上蒙着一层淡淡的薄霜,嘴唇冻得青紫,很明显是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了,不由大是诧异,“出什么事了?”

    关兴龙低声道:“大帅,昨天您醉后,国公爷召见了我!”

    “哦?”

    “国公爷命令我横刀营已于昨晚全面接管翼州城防,而翼州原城防营现在已开出城外!”

    李清先是一惊,旋即明白了爷爷的一片苦心,“难为他老人家了。”

    “可是,国公爷还给了我另外几条命令!”关兴龙从怀中掏出几个信封,递给李清。

    李清没有接,沉默片刻道:“可是与我几位长辈有关?”

    “还有一封与清风司长有关!”关兴龙道。

    李清低下头,一连做了数个深呼吸,缓缓地道:“你拿着吧,我什么也不知道!”RO!~!

第五百八十三章:新年雷霆

    安国公李怀远,这位大楚曾经的一代军神,翼州李氏得顶梁柱掌舵人,终于没有挺到新年的钟声敲响,于凌晨静静地在睡梦之中驾鹤西归,他去得是如此的平静,连睡在外冉照顾其生活起居的丫环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他躺在床上,瘦小的身躯掩在大而厚的棉絮之下,显得那么的不起眼,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醒掌杀人权,醉卧美人膝,他这一辈子没有丝毫的遗憾,能在死前看到他一生经营的李氏宗族蒸蒸日上,成为顶级豪门,甚至已经有了问鼎天下的实力,他委得心满意足。

    李思之,李退之,李牧之,李清,李宗华等宗族核心成员闻讯而来,小院之内顿时大放悲声,众人葡伏于地,号淘痛哭,以无尽的哀思追忆这位可亲的长辈,可敬的统帅,大楚末年,多少豪门世家灰飞烟灭,而李氏不仅能生存下来,更有今日这气象,这位瘦小干枯的老人功不可没。

    大战在即,李氏领头人却撒手西归,这时于翼州的民心士气不得不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最初的哀痛散去,现实的问题就立刻摆在众人的面前。李思之擦干脸上的泪水,在床前重重地印了九个响头,站了起不,回身扶起身后的李清,站在众人面前,大声道:“各位,父亲大人撒手西归,李氏宗族面临重大变故,天启数十万大军尚在翼州盘桓未去,此时,尚请各位节哀顺便,我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未做。”

    “请大哥吩咐!”众人一齐抬起头来,其实老爷子即将离世,众人早已有了心理准备,陡闻噩耗的悲痛消散而去后,众人便开始考虑现实的问题。

    “家国不可一日无主,遵老爷子遗命,李清将成为李氏宗族这一任的宗主,各位可有什么疑义?”李思之的目光扫过众人。

    房内稍稍地安静了一下,旋即大声道:“无疑议!”对于这一点,众人也是早有准备,现在的李清虽然论辈份只是李氏当今第三代子剁,但所拥有的强大实力却是无人能出其右,本家李氏早已不能与其相提并论,翼州并入定州李清势力集团的事情早便开始施实,像李氏恃报机关暗影便已先期并入了定州统计调查司。”好,既然大家都无疑义,现在便请我们现任族长,李清上位!”李思之伸手拖过一把椅子,摆放在李怀远的大床有,伸手道:“族长请上座!”

    李请先向李思之行了一礼,再转向众人,深深地弯腰,再抬起头来时,眼中已尽是坚毅之色:“诸位叔叔伯伯,父亲,我李氏宗族至今日,已是有进无退,退则毁家灭族,进,虽然前路饮柯,但未来却一片光明,承蒙爷爷看得起,诸位叔伯的支持,李清添任本届族长一职,誓死维护宗族利益,我,李请,将带领我李氏宗族,问鼎中原,马踏天下。”

    声音激昂,李清简单地发表了一个就职演说,后退一步,坐到了椅子上,他的背后,便是静静卧于床上的安国公李怀远。

    李思之后退两步,回到众人之中,带领着众人一齐拜伏在地“,参见族长!”众人齐声高呼。”诸位叔叔伯伯请起”、接受子诸人参湃,确定了族长身份,翼州自此时起,便正式成为李清定州势力集团下的一员。

    “诸信叔伯请坐!”李请道:“爷爷此时撒手归西,却是将一个难题摔给了我们,天启数十万大军仍然盘框在翼州,秦州,兴州,对我们形成巨大的威胁,战事尚未结束,如果此时时外宣布爷爷的死讥,军心,民心当不可避免的动荡,对我们接下来的作战大大不利,我的意思是,暂不对外宣布爷爷的死讥。”

    房中众人一阵沉默,半晌,李退之站了起来“,我赞成,父亲大人一生致力于我李氏宗族掘起,此时为山九仍,岂可功亏一篑,如慕此时我们公布父亲大人的死讥,军心民心动摇,天启一方便是士气大振,此消彼长,对我方极其不利,暂时陷瞒父亲大人的死讥,而全力发动对天启的战事,待战事结束,我们再为父亲大人送行。”

    李牧之左右看了看,也站了起来,”我支持!”

    李思之也站了起来,李氏三候,一齐支持,余人再无话说,一齐道:“支持族长大人的决定。”

    李请道:“好,二伯,此事就由您来负责,从现在起,府内众人都要封口,不得泄出一丝一毫的消息,在座之人,如有泄露者,休怪李清无情。对外就说爷爷的病情需要静养,不能打扰,日常的医生便换成桓秋吧,仍旧日日进府来。

    李怀远悄然去世,翼州却没有察觉出丝毫变化,大军频繁调孰,整个翼州城的宵禁自战事开始以来,便一直没有取消,这些天来,街上巡罗盘查的士卒人数更多了一些,便是普通百姓,也知道战事一触即发了。”各位,时不我待!”李清立于大堂之上,环视着座下一众文臣武将,左边是翼州宗族势力,以大伯李思之为首,右边却是定州部将,过山风,王启年等也奉召而来,便是远在全州的龙啸天,也被召了过来参与会议口再他们的后面,关兴龙,委本,王硫等一脸的兴奋,这两人都是有名的武疯子,一旦有仗打,便兴奋的不能自己。”日前,吕萧联军大败向平,我定州铁骑有一小队骑兵竟然穿插到了洛阳附近,虽然他们暴后都被洛阳驻军歼灭,但对浴阳造成的震动,却是无法估量的,各位,数百年来,尚没有一支敌对的军事力量能够深入到浴阳百里之内,但是,我们做到了。”李清兴奋地道。这小队骑兵成功迫进浴阳城,用他们的死亡向溶阳宣告,那里将不再是世外桃源乐土,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着定州骑兵的攻击,既然一小队骑兵能够到达,那么大队的骑兵和步卒当然也有可能抵近,这在政治上的影响力无以伦比。

    堂下众人当然知道定州骑兵成功迫近洛阳的政治意义,都不由得大为兴奋,厅内一片兴大地回春的嗡嗡声。

    李请双手下压,厅内立即鸦雀无声,”各位,我相信,天启此刻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我们兴奋,他可就是惶恐不安了,恐怕此时,他已生去意,再无与我们纠缠恋战之心。而我们,此时此刻要做的,就是送他一程。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将他逐出翼州,我还想要他的秦州,拿下秦州,我们将在以后的逐鹿天下大战之中战据一定的战略优势,以弥补我们在资源,丁口上的不足,所以,这一战,不通有失,而我想,天启也不会将秦州白白地送给我们,所以,虽然他去意已决,但秦州一战,仍将是非常残酷的。”

    “敢问族长,我们可否联系宁王的南军,让他们从青州方向出击,以减轻我方压力?”李思之抱拳道。

    李请微微一笑“,大伯的心思是好的,但是,我们不要对宁王抱有任何的幻想,宁王与我们联合,最大的目标是解决他当前的困局,如今,他已成功地将隶志逐出青州,南军迫近秦州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他决无可能再替我们火中取栗了。说不定,他更乐于见到我们与天启两败俱伤了,我们不靠天不靠地不靠人,我们靠我们自己。”

    重重地一拳击在大案上,李清朗声道:“如今我们汇聚了过山风,王启年,翼州军,常胜营,旋风营,横刀营近十万精锐大军,郑之强的一万水师陆战队也不日将自盖州赶来,虽然人数上逊于对手,但在战力,士气之上,我们大占上风,此战,我们必胜。”

    “定州军,必胜!”一众定州武将一齐高呼,定州军自成军以来,大部分的作战倒都是处于人数上的劣势,但却从来不曾退缩,而是勇往直前,战而胜之。

    “大伯,父亲!”李请转向右方。

    两位候爷当即站了起来“,请你们二人率领翼州军,出许通攻击敌右翼!””过山风!””末将在!”

    “你部自占城攻击敌左翼!”(本次更新,由破晓更新组@yzx_i

    “是!”

    “王启年,关兴龙,姜奉,王碳,尔等与我组成中军,自中路进迫天启主力,尔等敢战否!”

    四员大将霍然起立,“定州兵锋所向,神挡杀神,佛阻灭佛。””好气概!”李请击掌赞叹。”龙啸天!”李清看向奉话而来的全州知州。“知道我招你来什么事吗?”

    龙啸天抱拳道:“大帅,我将竭尽全力,保证我定州军所需军资源源不绝到达翼州前线。””媳,你听从李退之大人的统筹安排,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军无粮不战,马无粮不行,你身上的责任重大,不可轻忽。”

    “在下明白,定不负大帅所望。”

    “此次行动,名为新年雷逗,新年钟声敲响之际,便是我大军进攻之始,各位大人,各位将军,让我们一齐为了我们的未来,战斗吧!“!~!

第五百八十四章 出击

    大年三十的晚,暗朗了数天的天气再次乌云压顶,鸡鸣鸣叫的北风吹来,给人的感觉便如同一柄柄小刀,直接便刺到了骨头里,到了下半夜,先是雪籽簌簌落下来,打得房顶帐蓬,哗哗啦啦的响,慢慢地,便有雪花飘下来。

    今天是大年三年,虽然是大战在即,但翼州城中,家家严户仍然挂起了喜庆的红灯笼,贴了春联,虽然因为宵禁,没有了往年的那份年夜的热闹,但每家每户关起门来,总还是要庆祝一番的,一是庆祝又是一年春来到,二来则是庆祝翼州得保平安,敌人已无法对翼州城形成威胁,不久之前,数十万大军围困翼州,老百姓说不惶恐那是假的,城头变幻大王旗,打来打去,受伤害最大的总是老百姓。

    老百姓关起门来过年,翼州城中的官员和军队则没有这份幸运了,李清定下的新年雷霆计划,正在紧密锣鼓地进行,翼州城内,各处官衙,军营,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背后插着小旗的传令兵骑着快马,吆喝着从街道快速穿梭,所幸现在能在街行走的大都是排成整齐队列的军人,也不虞有撞到人的危险。

    军营之中,要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为了激励士气,更为了让士兵不至于在新年出兵而产生不满的情绪,定州军和翼州军都是大笔的银子砸下去,每个士兵都提前拿到了下一年的军晌和新年的赏钱,军营之中,庞大的铁锅内正在煮着饺子,每个士兵甚至还分到了一小杯酒。

    这些酒是李清特地从定州调来的高度酒,虽然往里面掺了大量的水,但真要论起来,比起其它地方的酒还是要烈许多,这对于普能士兵来说,是极其稀罕的,定州虽然能酿造这种高度酒,但因为定州一直缺粮,这种酒只被允许用于医疗,不到一定的级别,是很难尝到这种酒的。

    酒一到手,自然便是一饮而尽,然全便趁着烈酒下肚所带来的那一丝暖意,拿大碗,排队等看着饺子煮熟,那诱人的香味飘散在空中,身处军营之中,随时都可以听到响亮的咽下诞水的声音。”起锅罗!”站在大锅前,挥动老大一个铁勺的伙头兵意气风发,挥舞着铁勺,吆喝道:“站好了,排好队,罗老四,你个龟儿子的,你又在欺负小丁子了,站回去站回去”、

    一个彪悍的大汉挥舞着大碗,粗声粗气地道:“奶奶的,就你眼尖,老子当兵的时候,这娃娃还在他娘怀里使泼撒娇呢,让我一让又有什么了不得了!”话虽这么说着,却还是老老实实地退了回去,大伙却哄地一声笑了起来,那小丁子一看便是一个新兵,红着脸,低着头。

    欢声笑语之中,一大碗一碗的饺子分发下来,众人随意找个地方,蹲下来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定州兵的伙食虽然不错,但吃饺子的日子也不多,而且今天又是新年,更有一份特别的意味在里头。

    “大帅来了!”不知是谁叫喊了一声。众人哄地站了起来,罗老四却不为所动,依旧蹲在那里连大口吃着,边笑道:“那个先人板板的又开玩笑,马要打大仗了,大帅日理万机,那有空来我们这里瞧我们小兵吃饭,你们当了,哈哈,还是老子聪明!“哗啦啦几口扒完,一跳起来便又冲向大锅“再来一碗,再来一碗!”

    伸长手臂端着大碗的罗老四忽地发现伙头兵的神色有些不对,那长勺便似生了根似的凭空停在那里,勺里的汤正一条线的流下来。而且周围也突然安静了下来,静得能听到火把在空中燃烧的毕毕录录的声音。

    罗老四有些艰难地回过头来,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群人,而且看这些人的服色,一个个都是高级军官,而自己的哨长,那个长得有些小白脸,打起仗来却比自己更不要命的云麾校尉小心翼翼地跟在最后,正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光看着自己,那眼神,恨不得剐自己几刀。

    罗老四只是一个小兵,自然是没有见过李清,甚至这群人中的大多数他都不认得,但自己的哨长,还有自己横刀营的独臂营长那自然是识得的,此时看着独臂关大将军正似笑非笑地站在一个蓄着胡子,身着棉袍的年青人身后,他自然知道这人是谁了。虽然没有见过李大帅,但出身定州的老兵家中,谁家没有在市面买一张大帅的画像挂在家中呢!

    比画中的帅,比画中的要年轻,但却画中的要温和许多,画中的天空中气四溢呢”惶恐!中,罗老四居然还将眼前的真人与阑狂的画像比划了一番。

    看到罗老四还呆在那里,小白脸校尉急得脸更白了。好在这时候罗老四终于反应过来了,两腿一软,“大帅恕罪,我以为他们开玩笑呢!”

    李清哈哈大笑,“真性情,真英雄“何罪之有!“双手搀了他起来,“老兵?”

    “是,是大帅,我参加了定远保卫战,跟着关大将军远征过室韦!”罗老四声音颤抖。”好汉子!”李清赞了一声,“家在定远,屋里有几口子人啊?”

    “回大帅,家里还有老爹老娘,本来有两个兄弟,一个在定远大战时没了,一个妹妹嫁了,弟弟还小,现在家里都是老婆操持着,有一个十岁的小子!”

    “啊,这样啊,家里能吃饱吗,过得怎么样?”

    “回大帅,吃得饱,老婆很能干,爹娘也还能下地,再加我的军晌,一家子过得挺好!”回完李清的话,罗老四突然又加了一句,“爹娘都说托了大帅的洪福,买了大帅的画像,天天在家里供着呢,每天三柱香,求大帅长命百岁,让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呢!”

    李清听了神色却是微微一暗“一直都在打仗,只怕日子也好不到那里去啊!兴百姓,亡百姓苦啊!”

    “大帅说过一句话,:人我听说后便一直记得呢!”罗老四的胆子慢慢地大了起来,大帅很温和嘛!”哦,那句话?”李清一下子来了兴趣。”大帅说,让我们这一代人把仗打完,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再打仗,能快活地读种田,我觉得很好,我跟着大帅,将所有敌人都杀光了,然后我的儿子就不用再战场了!”罗老四道。”说得好!”李清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今天战,正是为了以后不再战!”接过伙头兵手中的长勺,亲手舀起满满一大勺饺子,“来,今天我为我英勇的士兵盛饺子!哪个还没有吃饱的,都过来!”

    哗拉哗啦一声,场中顿时响起一片快速拔饺子下肚的声音,有几个吃得过快,噎得只翻白眼。

    第一勺自然是给了老兵罗老四,接过李清亲手盛的饺子,罗老四不由热泪盈眶。

    给这一哨士兵都舀饺子,众人都捧宝贝一般捧着碗,李清不由奇怪地道:“怎么,刚刚不是说还没吃饱么,咋不吃了?”

    关兴龙在一边笑道:“大帅,您亲手所盛,他们那舍得吃,只怕会当宝贝收起来也说不定期”

    李清大笑,“那有这么珍贵!“一伸手,对伙头兵道:“有碗么,给我一个!”

    伙头兵为难地道:“大帅,就只有我自己一个!”

    “拿来!”李清接过伙头兵的碗,伸进锅里,用碗捞出饺子,举起碗来,大声道:“弟兄们,我与你们一起吃!”也不用筷子,伸出手捞着便吃。吃相狼吞虎咽,与一般小兵无二,那里有半份大帅气象。

    士兵们侧是募地生出知己之感,以前虽然尊敬大帅,但总觉得大帅离自己太远,现在的大帅,更象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心中油然生起一种亲近感来。

    场中顿时响起一片狼吞虎咽的声音。吃完饺子,李清将碗还给伙头兵,伙头兵立马将碗揣进了怀里,再也不肯拿出来。

    李清走了,在他的身后,是这一哨人马山呼海啸般的“定州军,万胜”的呼喊声。

    新年的钟声敲响,在钟声之中,远远近近数十个军营之中,鼓号齐鸣,悠扬的号角吹起了集结军队的号声,鼓声点点,那是在计时,鼓声停下之际,那个哨队没有赶到地点待命,则军法处置。

    霎时之间,一条条火龙从各营中鱼贯而出,汇向事先便定好的集结地点,定州军开始集结。

    新年雷霆行动正式开始了。

    在大部队开始集结的时候,一小队一小队的斥候哨骑早已驰出营地,奔向各自刮定的侦察区域。而此时,天飞舞的雪花已愈来愈密,愈来愈大。

    李清的中军开始行动的同时,过山风的移山师,李思之李牧之统率的翼州军,也准时从各自的集结地占城,通许进发,逼向天启军队的左右两面三翼,三路大军,在茫茫的大地之,齐头并进,顶着风雪,向着数十里外的敌军防线开去。

第五百八十五章:布扬古

    布扬古是一个白族人却出现在过山风的骑乓队伍中……”砌酗整个定州军中是非常罕见的,李清限于当年对巴雅尔的承诺,让白族依旧保留了一万人的骑兵编制,定州各部也就不再另外征召白族人入伍,其它各族倒有不少人加入到了定州军队之中,但当白族挥威挥威武两营叛乱之后,加入定州军队的蛮族其它各部士兵都或多或少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大都被调到了不太重要的位置上,这倒是让这些人对白族心生怨恨之心,因为身在军中的他们知道,在定州军中,只消你英勇善战,立下战功,那绝对是会提拔的,而这些又关乎着他们自身的前程和一家人的生计好坏间题,现在都被调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什么守守戌台啊什么的岗位上,那有什么大仗好打,更甭说立功了,蛮族五部中,除了红部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之外,其它各部都受到了这次白族反叛的冲击。

    而布扬古却在定州势力集团一片清算白族人的浪潮声中,仍然能在军中站得稳稳的,却得益于他与定州人的联姻,说来布扬古也是运好,首先他有一个好妹妹乌纳楚,乌纳楚在被强制迁入定州上林里之时,因为被招去帮着医疗营照顾伤兵营,与一名叫云峰的受伤的定州校尉居然一见钟情,数月过后,当那名校尉伤愈之时,两人居然就蜜里调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而当时李清正想着如何融合两族,彻底消化蛮族,对于这样一场联姻,自然是高兴至极,而云峰校尉一家本身是极其反对儿子娶一个蛮族女子的,但因为李萧的介入,也只能同意,而且李清亲自做了主婚人,这对于在定州还有一定地位的云家更是蓬萃生辉,结婚当日,定州高官云集,让云家着实出了一把风头。

    而布扬古与乌纳楚是兄妹两人相依为命,妹妹嫁给了云家,布扬古无处可去,便也只得跟看到了云家,后来囘经云峰的介绍,加入了过山风的骑兵,而布扬古精湛的骑术使他在过山风麾下的骑兵中很快便脱颖而出,不到两年,便由普通一兵升到了云麾校尉,统率着一支百人的骑兵队伍。

    而在云家住得久了,他也娶了云家的一个女子,云峰的堂囘妹云棠为妻,因为布扬古没有家,因此便算是入赘了,倒也是皆大欢喜。

    布扬古骑术精湛,武艺高强,在妻子的指点下,刻意与部下交好,传投马术,武艺不遗余力,使他所带的一百骑兵远超侪辈,而这一点在后来的战斗中,让他的部队每每作战,不但功劳更多,伤亡却是最小。这让他在部下之中很受爱戴。

    白族事发,布扬古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牵连,立即便遭到审查,幸得他的百余名部下联囘名上囘书,惊动了过山风,翻看案卷,这才知道麾下还有这样一个骁勇善战的下级军官,细查布扬古履历后,便以布扬古又入赘云家,结婚生子,早已脱离了白族为由,下令放他归队,这才让布扬古躲过这一劫。

    只是受此冲击,布扬古便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云家也不免有些闲言脆语,连妻子海棠也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回到军中的布扬古在随后的突击氓州,围歼御林军中的战役中更加凶狠,每每冲锋在前,功劳累累,只是因为白族之事到现在仍未有安论,过山风也只能将他的升职暂且压下,不过心中却将这个白族汉子放到了心中。

    这一次的前军哨探,布扬古又是自告奋勇,率队前往。布扬古知道,要想让其它人认同自己,让妻子儿子不再承受那样的压力,让妹妹乌纳楚在云家不再受气,自己就需要立更多的功劳,做更大的官儿。

    一夜的大雪,让露出本来颜色的大地再一次被白色掩盖,翼州与秦州都是广阔的平原地带,大雪过后,放眼望去,却是一眼的白色,让人眼睛发花,天上还在飘着雪花,地上的雪还没有冻硬,马蹄踩下去,便陷进去半尺有余,走得极慢。

    过山风的目标是天启军占领的一个翼州县城,东阳县,那里应当驻扎着一个营的秦州兵,东阳县处在翼州核心防御圈外的第一个大型据地,当初翼州兵便在这里同秦州兵进过过残酷的拉锯战,城防比较完整两坚固,在过山风的心中,这应当是一场硬仗。

    这里离东阳已经很近了,布扬古只带了十数名士兵,身上披着白色的披风,整个人伏在雪地上,他们的马都被藏在离此不远的一个小树林中,此时,远远地看着东阳县城,心里很是疑惑,照理说,虽然对方是据城作战,但也应当放出哨探,布扬古本来是想抓一两个对方的哨探,逼问出对方的情况的,但都已深入到现在这个位置了,却仍然碰到一个。”

    校尉,怎么回事?”一名士兵小声地问道,在雪地中伏得久了,饶是定州军装备好,身上也是冻得有些发麻。

    布扬古盯着面前的雪地,一路看出去,雪地之上平平展展,别说人走过的痕迹,便是阿猫阿狗的脚印都没有一个,看着远处东阳县城上随风起舞的秦州兵旗帜,布扬古心中忽然迸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对方是不是已经弃城而去了?”

    贺一山,将我们的马赶来!”他突然下令。

    被他称作贺山的士兵吓了一跳……”,校尉,这儿离对方太近了,要是让他们发现了我们,追出来,我们可就难受了!”

    布扬古哼了一声”,就是要让他们发现我们,瞧瞧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去,我们去城下溜一溜。”

    他霍地站了起来,手扶腰刀,大模大样地站在雪地上。

    十几个人骑上马,在布扬古的带领下,奔到东阳城下,抬头看着城上,不由面面相觑,城上的确旗帜招展,但去没有一个守卫的士兵,吊桥放了下来,城门洞囘开。布扬古在城下迟疑半晌,突然马刺一叩马腹,径直向城内冲去。

    一边的贺一山一惊……把出去,没有捞着布扬古的马缰,便见布扬古已窜上了吊桥,不由暗骂一声,这个上司太不要命了,没办法,他摧动马旦,跟了上去。

    东阳城空了,翼州兵撤退的时候,带走了所有的东阳县城的居民,现在秦州兵一走,城内变美无人烟,彻彻底底的一座空城。

    踏上城墙,布扬古抬手从箭筒之中拔囘出一支鸣镝,张弓搭箭,鸣镝带着尖锐的啸声射向半空,一柱午的时刻,布扬古麾下另外的八十余名骑兵便纵马而来。”

    拔掉他们的破旗,插上我们定州旗帜,留下一人看守东阳,其余人随我走!”布扬古大声下令,头也不回地走下城墙,跨上战马。

    布扬古遇到的情况在定州三路大军之中,同样在发生着,天启撤军的速度极快,在李清调兵遣将的时候,天启军队潮水般地从翼州退走连象征性的抵抗都没有发生。由此可见天启撤军之急迫和决心。

    定州军的目标是秦州,大军过后,翼州便火速派出了原先这些属地的官员回到属地,战时临时迁到定翼州城附近的居民也开始了洁浩荡荡的返乡,与走时的凄凉不同,这一次却是热火朝天,不但拖家带口,带肩挑背驮,马拉牛拽,那是翼州配发给他们重建家园的粮食。

    正月十五,定州大军跨过边境线,正式踏上了秦州的土地。

    布扬古站在两州的界碑前,翻身下马,仔细地端详了这块半米高的石碑上的鲜红的大字,突然大笑一声,两臂伸出,抱住这块石碑,用力摇晃了十数下,一声大吼,用力向上,哗啦一声,竟然将那块石碑拔了出来身后百余名士兵齐声喝彩……”,校尉好气力!”看着那块石碑,众人不由咋舌,这石碑怕不有两三百斤重,几有半尺埋在土中,居然便被布扬古拔了起来,布扬古随手将其扔在脚下,一脚踏上石碑,拔囘出战刀,指着秦州的土地,回头对身后的士兵道:”弟兄们,这劳什子用不着了,以后,那边也是我们定州的辖地。””

    哟嗬嗬!”身后的骑兵都拔囘出了战马,高声欢呼,这些人跟着布扬古久了,便不免沾染了一些布扬古豪放的习惯。”

    弟兄们,走……杀敌去!”布扬古翻身上马,豪气干云地道。

    定州军进入秦州之后,第一场战事便发生在远远领先于大部队的布扬古的这一支骑兵斥候之中。

    布扬古勒马静静而立,数里之外,有一支二三百人的秦州步卒正在赶路,看到突然出现在他们不远处的定州骑兵,一时之间,都是慌了神,大呼小叫着结阵防守。”

    校尉,冲击吧,趁他们还没有结好阵!”贺一山有些焦急地对布扬古道,骑兵最怕的就是纪律严明的步卒对伍,让他们结好了阵形,骑兵是很难将其击穿的。

    布扬古摇摇头”,不行,我们的战马今天跑了很久,现在都有些疲累,再发动冲刺,必然不能持久,他们结阵便结阵吧,你没发现,这些敌人缺少弓箭么,没有远程攻击武器,他们便是我们的一盘菜,贺一山,我教你们的奔射之术,今天正好有一个很好的靶子,就拿他们来练练吧!””

    是,校尉!”

    这一队定州骑兵好整以暇地让对方结好了阵仗之后这才摧动战马……”小跑前进,发动了进攻,百多名骑兵在进攻的路途之中,很快便散成了一个极大的攻击扇面,这与定州集团冲锋,力图一击凿穿敌阵的打法大不相同。

    一队队的骑兵穿囘插往返,绕着结阵的秦州兵奔跑,骑在马上的定州兵张弓搭箭,在数十步外对着密集的秦州兵射击。定州特制的破甲箭视对手的盔甲如无物,轻而易举地便钻透盔甲,将一个个的士兵射倒。

    秦州兵的军官很快便发现了对手的意图,大声下令,密集的步兵开始前进,试图与对手接战,但布扬古的这队哨探滑溜得很,在布扬古的指挥下,敌进我便退,敌退我便进,敌人一旦停下来,便立即绕着他们开始无情地奔射。

    如是数个回合之后,雪地之上鲜血斑斑,却尽是对手的血迹,秦州兵密集的队形再也无法保持,士兵的作战意志瞬间落至低潮,秦州兵绝望地发现,保持密集的阵形,他们便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而散开队形,展开对攻,两条腿与四条腿作战,又那有活命的机会。

    不知是那一个发一声喊,丢掉武器,一个转身,撒腿就跑,有了第一个,轰的一声,这一队秦州兵瞬间崩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面三刀只脚丫子,拔腿狂奔,此时,他们不求跑得过敌人,但求跑得过同伴。

    看到敌阵崩溃布扬古的脸上露出微笑……”,弟兄们,赶羊啊!”他大喊道,放下弓箭,拔也战刀,两腿一夹马腹,冲了上去。瞬息之间,战马便撞飞了挡在前面的数个秦州兵,他的目标是这一队秦州兵的统兵军官。

    那名军官提着腰刀,绝望地看着自己的部属四散奔逃,然后被对手快马追上……斩杀在马上,看到布扬古杀他,他突地大吼一声,俯身从地上拾起数根部属丢掉的长矛,小跑两步,厉喝声中,将长矛向布扬古投来。

    布扬古微微侧身,避过长矛,而后长刀连挥,左挡右格,将连二接三飞来的长矛击飞,两人飞速接近,眼看着已无法再投掷,那军官双手掷矛,狠狠地向着布扬古戳来。

    布扬古轻笑一声,一夹马腹,马儿会意地一个急转,布扬古伸手抓囘住长矛,用力一扳,两相较力,布扬古却是借助马力,将那名军官高高地挑得飞了起来,半空之中,寒光一闪,那军官已是身首分离,伸手从空中捞住血淋淋的脑袋,布扬古仰天长啸。

    百多名骑兵慢慢地从四周汇集到他的四周,这一战,他们以一百之众,一战屠光了人数倍于己的敌军,自身却无一损伤,士气大振。!~!

第五百八十六章:风雪之中夜赶路

    第五百八十六章:风雪之中夜赶路

    年夜雪纷飞,铺天盖地,如果不兵戈,倒正是温酒赏雪,吟诗作对的好时节,但如此的天气,对正在行进的年夜军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了,严格来,这种天气之下,实在不适宜行军兵戈。

    定州军三路人马,齐头并进,虽然士气高昂,但受卑劣的天气影响,每日也只多不过行进三四十里。即便以定州军装备之精良,每日以多有冻伤士卒失去战斗力而被迫撤回后方,至于翼州兵,则更加不堪了。

    冰冷的盔甲脱了下来,只穿戴厚厚的棉衣,头套将整个头蒙住,只露出两只眼睛,两只手上也戴着厚厚的棉手套,饶是如此,士兵呼吸之间,仍可看见道道白雾盘桓于口鼻之间,

    负责后勤运输的龙啸天忙得四脚朝天,不单要输送年夜量的粮食,草料,还得搜集更多的生姜等汗之物,以供士兵在行军之后熬制姜汤,驱寒保暖,十数天下来,便累得脱了形,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卑劣的天气让定州铁骑失去了度这一制胜利器,年夜雪之中,战马的度反而不如步兵,并且照料战马更是一桩苦事,虽然定州军战马资源充分,但也不肯意让年夜量的战马因为卑劣的天气而倒下,无可奈何之下,李清只得下令全军放缓度,静待这卑劣天气过去。

    相比于中军和翼州军,过山风的军队稍微突前一些。熊德武的海陵营此时已换了姜黑牛的骑军营,充作了前锋。

    而作为骑兵标兵的布扬古,却是自告奋勇,仍然走在全军的前边,只不过,他所属的标兵们,都已下了马,这样的年夜风雪中,马一脚踩下去,半条腿都陷进雪中,走起来还不如两条腿快捷,更何况,雪下更多有陷阱,很多战马即是因为一脚踩空,而折断了腿,造成了一些不需要的减员。

    布扬古意气风,早前的那一场酣畅淋漓的年夜胜,让听闻此消息的过山风年夜喜,战地就地擢拔布扬古为鹰扬校尉,所率部下也增加到五百人,只不过另外的四百人却全都是步兵。

    布扬古参军以来,一直便担负标兵一职,作为哨探,经验极其丰富,被划拨到海陵营指挥后,熊德武也是知人善任,仍是用他充作全营前锋,走在全军的最前边,眼下,布扬古所属军队已领先海陵营数十里远,这是整整一天的路程。

    平原之上,甚多白扬,密集的白扬林中,布扬古将毛毡铺在地上,席地而坐,除少数在外警戒的几十个哨兵,他的所有手下都集中在这里。

    “各位弟兄,离我们二十里,即是秦州的濯县,这是我们年夜军入秦之后碰到的第一个县城,三路年夜军,只有我们离先期制定的目标最近,如果我们能拿下濯县,必当作为全军典型!”布扬古眉梢挑动,年夜声道。“在其它各部离目标还如此遥远的时候,我们便已率先建功,年夜家想想,这是何等的功劳?不单我们海陵营熊将军脸上有光,即是过年夜将军,也必会年夜喜过望,至于我们,固然更是会年夜出风头!”

    “校尉,我们也想干,这出风头,立年夜功的事儿谁不想干,咱定州军,可以以军功论高下,但问题是,怎么干?这鬼天气,走几步便得喘几喘,二十里,足够我们走一天了,即是走到了,又那里还有力气兵戈,岂不是让以逸待劳的仇敌轻而易举地就将我们收拾了?”贺一山道。作为布扬古的得力下属和兄弟,布扬古升了一级,他便也跟着跳了一级,如今是已是一员军官了。

    “难是难,但容易吗,却也容易!”布扬古神秘地道。“我有一个体例,让我们能很快地便赶到濯城。并且还有力气兵戈。”

    “什么体例?”贺一山一下子跳了起来,兴奋地问道,他与布扬古相处的久了,知道他不是无的放矢之辈。

    布扬古站了起来,“弟兄们,我在草原之上时,生活艰难,这样的年夜雪天气,有时也不克不及不出去找吃的,在雪地之上,马跑不快,可那些兔子獐狐之类的,可跑得快,人穷极恶极之时,总得想些体例出来。”

    布扬古一边着,一边拔出腰刀,斩断了一根手碗粗细的白扬,剃去一些较细的枝丫,将粗纸斩下来,从中一剖为二,再将树干也斩开,砍得整齐了,并排码成比脚稍宽一些,再将树布拧成绳,将这些切削整齐的树片一片片绑缚紧了,将其与自己的年夜脚绑在一起,再找了两面三刀根较粗的树枝作为手杖,站稳后,道:“弟兄们,瞧好了!”

    提起脚来,跑两步,两根手杖在地上用力一撑,瞬息便在雪地之上滑出老远,只是在雪地之上留下了两条浅浅的印痕。

    士兵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布扬古轻盈在雪地上划了数个来回,“怎么样,弟兄们,以这个数度,咱们要多长时间赶到濯城?”

    贺一山一下子跳了起来:“校尉,如果是这样,我们最多要两个时辰就能赶到,可是,可是弟兄们不会?”

    布扬古笑道:“学起来简单得很,弟兄们,动起来,学着我一样做好这两个家伙,现在时辰还早,咱们用个把时辰,尽可学得会了,一入夜,咱们就走,赶到濯城,正好三更时分,那时候,嘿嘿嘿,那些秦州崽子们可会想到咱们会这么快赶到?恐怕还在睡年夜觉吧!”

    白扬林中,数百士兵马上沸腾起来。做工具简单,这年夜片的白扬林有的是现成的材料,但这看起来简单的滑行,却让这些士兵吃足了苦头,很多人摔得鼻青脸肿,兀自笨手笨脚,布扬古也耐心得很,一遍一遍地示范着,临到入夜时分,总算是让所有的士兵们都滑了起来,虽然没有布扬古那般轻盈,但总算也是有模有样了。

    “吃饭!”布扬古兴奋地道:“吃完饭,我们便行动!”

    所谓吃饭,也就是掏出怀里的干粮,就着地上的积雪,胡乱地填饱肚子罢了,他们孤军突前,可不敢生火做饭,那扶摇直上的青烟在这平原之上,可是会让人瞧得清清楚楚。

    夜幕降临,在仍自呼啸的风雪之中,五百定州兵在布扬古的率领下,滑着简易的雪橇,顶着风雪,开始向濯城进。

    布扬古得不错,濯城守将宇文浩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仇敌在今天呈现在濯城之下,探子报回来的消息,是离他们最近的海陵营也还有数十里远,这样的天气之下,平时瞧起来不远的这数十里地,一两天也不见得能走完,并且还要连结一定的战斗力,那度就更慢了,宇文浩却是希望敌手拼命地赶到濯城之下,那他倒可以以逸待劳,趁海陵营立足未稳,后疲将老,率军出城逆袭,好好地教训一下不成一世的定州兵,但听到探子回报,海陵营已就地驻扎后,也只能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想法只是一个想法罢了,没有一个统兵将领会如此愚蠢。

    黑夜之中,风雪之下,濯城如同一只怪兽,寂静地趴在年夜地之上,整个城上,便只有城楼之上,两盏气死风灯孤零零地散出微弱的光芒,守城的士兵更是不见踪影,仇敌离得还远,又不成能长着同党飞过来,谁还耐烦在这样的天气之下站在城墙之上受罪!

    三更时分,除风雪之外,再无其它声息,便在这时,远处的风雪之中,一道黑线飞而来,黑线拖得极长,也极分离,这是因为布扬古临阵磨枪,教出来的徒弟们水平也是差次不齐,有的接受能力极快,很快便学会,虽然比不上布扬古,但也差不了太多,使出浑身解数,勉强也可跟得上,但还有人就差多了,此时已不知道被甩到那里去了。

    “停!”布扬古猛地停下,跟着他身后数步远的贺一山却做不到停就停,忽拉一下,便自布扬古身边冲了过去,布扬古一把将他拉停,“就在这里,全军集结!清点人数。”

    半个时辰之后,贺一山走到布扬古面前,声道:“校尉,到了四百二十一人,还有七十几个崽子不知道失落了多远。”

    布扬古点颔,“好,差不多,不等他们,准备行动,贺一山,我们将人分为三组,率一组一百五十人进城之后,给我四处纵火,特别是他们粮库,草粮场等地。”

    “是!”

    “岳泽!率一百五十人给我死死地守住城门,记好了,如果我们到手,我会射出鸣镝,们率队趁乱杀进城去,如果我们失手,我们便会失落头杀回来逃跑,这儿要是出了事,咱可就没后跟了!”

    另一名云麾校尉岳泽用力地址颔。

    “我率一组摸进城去直接潜去他们的守将府弟,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干失落了当官的,事就好办多了!记住了,听我的鸣镝,然后们一齐行动!”

    “遵命!”两人一齐道。

    “走!”布扬古一挥手,前面的数十人从怀中掏出一盘盘的钩索,布扬古有百多名属下都是干标兵身世,这些工具却是身上配得极其齐全。

    一根根钩索套上城墙的垛口,一个个黑影沿着勾索,猿猴般地爬了上去。

第五百八十七章:神兵突降夺坚城

    城楼之上,本应当站在城墙之上警戒的哨乓们紧闭房门,捂看着厚厚的被子睡得正香,鼾声隔着房门也能听得清清楚楚,至于巡逻队,更是影儿都没有一个,大战近在眼前,这些秦州兵居然如此散漫,让布扬古不由责啧称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秦州精锐,朝廷精兵么?搞笑吧!

    这的确不是秦州精锐部队,为了保存实力,天启下令秦州大将周同将秦州的精锐一股脑地向后撤退,为了补偿周同,更是加封了周同为大将军,以换取周同同意放弃他的地盘,而率军后撤,这些留下来的多是一些被裁汰下来的老弱以及地方军队编组而成。

    虽是老弱之伍,刻意留下来迟滞李清的攻势,为大部队后撤经营防线争取更多的时间,但周同并不太担心这些人的士气,定州兵入侵秦州,以秦州地方豪伸为主组建的这些地方军队守家保土的心气儿倒不弱,李清的定州最根本的政策,就是抑制豪强,扶持底层,这让秦州豪伸心生惧意,就怕李清打过来后,他们将一无所有。

    宇文浩就是这样的一个豪伸之后,木身极为武勇,又是濯城本地人,组建的地方军队再加上周周拨给他的一批被裁汰下来的军队,濯县这样一个不大的城里,居然有了三千部众,这让他信心倍增,这样的天气之下,坚守个十天半月的也算不了什么,更何况,周同也让他在实在不能坚守的时候,便果断弃城而走。这更让他没有了后顾之忧,守过这个期限,便等于是立了大功,那跑回去之后,加官进爵也自然不在话下,至于家中的细软,那是早就跟着大军走了的,至于麾下那些士兵怎么样,宇文浩也就顾不得了,反正他在另一侧的城门口,早就备好了数十匹好马,一旦不妙,拔脚便走。

    风雪如此之大,当真是天助也,宇文浩得到了定州兵位置的确切的回报之后,便放心地回家去睡觉去了,城楼之上冷冷冰冰的,如何比得上家里?虽说家中老婆孩子都走了,但可心的丫头却还是留了一个的,回去抱着丫头美美的睡上一觉,不比在城上吹风强?

    宇文浩美美的睡觉的当口,城楼之上,布扬古提着带血的刀从门里走了出来,刚刚从捉住的几个放哨的士兵嘴里,问出了宇文浩的确切位置之后,布扬古毫不犹豫地便杀人灭口了。

    三人聚在一起,简单地商量了几句之后,便分头行事。此时虽然他们已入了城,但却是没有一个援兵,而在城中,不管是否精锐,但总是三千人啊,便算是三千头猪,他们也是杀不完的,更大的可能是被这些猪可拱翻在地。

    宇文浩家的院落极大,布扬古带着人潜进来的时候,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他住的地方,尖刀从门缝插入,轻轻地拨动房栓,房门轻轻地推开之时,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鼻而来,在风雪之中呆得太久的布扬古鼻子一阵发痒,忍不住便想打喷嚏,反应极快的他立刻一手捂住了嘴巴,一步便窜了进去,果不其然,紧跟在他身后的一名士兵响亮地打了一个喷嚏。

    “什么人?“房中宇文浩立时惊醒,倒底是武将,警觉心比一般人要强得多,但布扬古此时已从外房一脚便踹开了内房门,提着刀窜进去,冲着发声的地方一刀便砍了下去。“要你命的人!”

    床上的宇文浩看不清楚外面冲进来的是什么人,只见刀光闪动,忙乱之下,一把抓起身边未着寸缕,光溜干净的丫头便挡了上去。

    布扬古可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这一刀,仍是结结实实地砍了上去,一声惨叫,那个丫头什么都没有搞清楚便做了刀下之鬼。赤身**的宇文浩一跃而起,两手扬起被子,劈头盖脸罩向布扬古,同时反手便去抽挂在床头的刀。

    刀光闪动,被子被一刀两断,布扬古窜出来,手抬出,哧哧声响,拔出钢刀刚刚回过头来,举刀欲劈的宇文浩一声惨叫,两枚弩箭结结实实钉在他长满胸毛的胸脯上。

    “定州连弩!”他艰难地叫道,手中刀当的一声坠在地上。

    “爷爷们正是定州军!”布扬古一手揪住他的头发,在他的耳边轻笑道,手中刀勒住对手的脖子,发力一旋,将整个人头都割了下来。

    提着人头走出房门,道:“去寻些油脂木柴,堆在房下,放火!”

    当宇文浩家中燃起熊熊大火的时候,布扬古开弓上箭,鸣镝带着尖啸声飞上天空,“弟兄们,干活去!“布扬古一手提着宇文浩的头颅,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濯县大乱,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楚州乓杀进了城来,也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人,只能看城中四处火起,到处都是惨叫声,当布扬古提着宇文浩的脑袋从他府中杀出来,迎面碰上一股闻讯而来的濯城守军时,布扬古立刻虎吼着千了进去。跟随着他的数十名士兵也各自拔刀,奋勇争先。

    这股来援的秦州兵人数是布扬古一伙人的数倍,但熊熊大火此时将街道照得通亮,看着布扬古手里提着的面目狰狞的人头,正是他们将军宇文浩时,这些秦州兵立马便崩溃了。他们毫无战意,四散而逃,濯县县城里,出现了一幕奇景,数十人提着刀,如虎似狼,疯狂地追砍着数百人的逃军。

    “快逃命啊,定州兵杀来子!”

    “宇夹将军被杀死了!、,“快逃啊,定州军来了,好几万人呢!”

    这些消息被四散溃逃的乱军散布到了城中的每一个角落,整个濯县县城乱成了一团,驻守另一侧城门的秦州军看到火光,听到喊杀声,正**队伍准备杀来时,听到了这些骇人听闻的消息,立马打开城门,撒开脚丫子便飞奔而去。

    天色大亮之时,布扬古的四百余人居然奇迹般地驱散了濯县的守军,完全掌控了濯县。关闭城门,打扫战场,布置防守,同时派人向熊德武报捷。

    布扬古站在濯县城头,用力地插上定州军旗,心中的喜悦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虽然天气极冷,但他仍然觉得身上一团火热。

    中路,李清大营,李清面对着过山风派来的信使,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们已经夺取了濯县,正准备继续向前突进?”

    扯过地图,李清盯着濯县的位置,那里,已领先了他们和右路的李氏翼州军进百里地。

    “过将军有什么法宝,居然让大军前进如此之速?“李清问道。

    “回大帅的话,过将军的大部人马仍在后面,夺取濯县的只是海陵营的一个先锋哨队。

    “一个哨?“李清疑惑地道:“一个哨五百人,居然能夺取一个县城,那里没有什么守卫部队么?”

    “不,那里有一个营的守军,共三千人,守将宇文浩,已被当场斩杀!”

    “这个哨有什么本领居然能以五百人夺取三千人守卫的城池?”李清惊问道。

    “大帅!“信使早有准备,“过将军知道大帅必然会问,所以让我带来了一样东西,这个先锋哨队的哨长叫布扬古,是一个白族人,他发明了一样东西,可以在雪地之上快速前进,他们利用这样东西雪夜突击,二个时辰之内前进了数十里,在深夜抵达濯城,趁敌不攀城而入,一举击杀守将,再在城中放火引起混乱,其实敌人是吓跑了的。”信使道。

    接过信使双手奉上的,用白扬木做成的两面三刀个简单的雪桅,李清的眼睛都有些直了,自己简直就是糊涂了,这不就是雪桅么,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看到这个粗糙之极的雪桅,李清直想抽自己的嘴巴!

    “布扬古?白族人?”李清自言自语地道:“好东西!好东西啊!”

    “过将军说,他在军中已准备大量制造这样的器具,一可装备士兵,再者将其放大,也可以用马来拉东西,如此一来,只需要少量的马匹就可以拖动更多的物资,以利大军前进,同时也可减轻后勤的压力!”

    李清笑道:“闻一而知白,过将军了不起,这样吧,我画一个草图,你带回去给过将军,让他照样仿制,你这玩意儿还太粗糙了一些!”

    提起笔来,扯过一张纸,在纸上描绘起来,画完一副完整的雪桅图,李清又在下面注上大小比例,然后递给信使,“你将这个带回去给过将军,同时传我的命令,这个布扬古时吧,是鹰扬校尉,有勇有谋,很不简单啊,让过将军升他为振武校尉吧!以酬他发明这件军用利器的功劳“多谢大帅!“信使小心地将李清的图车揣在怀中,行了一个军礼转身出帐。

    “大帅,什么东西啊这么厉害,可以让士兵在这种天气之下两个时辰突进数十里地,我们的士兵用尽吃奶的力气,每天也只能走出数十里?”王启年,姜本,王琰都围了上来,这种天气之下,姜本和王张的军队都成了拖后腿的了,心中郁闷的不行。

    李清拿起那副白杨做的雪橇,“就是这玩意,去传随军匠师营大匠师都到我这里来!“(!~!

第五百八十八章:我要打一场乱仗

    第五百八十八章:我要打一场乱仗

    李清的定州军在原地驻扎了五天,而拿下了濯城的海陵营也停下了脚步,他们已经太靠前,距离大部队过远,再冒险向前,极有可能给天启杀一个回马枪,吃得连渣也不剩,一边距城防守,一边等待着身后的大部队及中路军和左路的李氏翼州军赶上来。

    五天过后,李清的中路军以王启年天雷营,关兴龙的横刀营两营步卒为先锋,开出大营,向秦州城方向猛扑过去,而不出意外的,这两营步卒的脚下都多了两样东西,那就是雪橇。这数天的时间,匠作营全力开动,制作了上万副这种简易的雪橇,当然,说是简易,比起布扬古的那副,已是精细了不知多少倍。

    这玩意制作起来极其简单,对于匠师营的各级匠师们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瞄一眼就会了,倒是士兵学会他用了好几天时间。

    这两个营由关兴龙统一指挥,轻装前进,士兵们只随时携带了数天的干粮和必要的武器箭弩,便上路了,他们的目的不是消灭多少天启的军队,而是死死地缠住对手,不要对手撤退的太从容。

    进入秦州,便不象在翼州那么从容了,沿路之上,秦州人利用以前修建起来的大量的坞堡,乡民及地方军队据堡而守,启图延滞定州军进军的速度,如果一个一个地打下来,只怕需要数月时间,才能将这些沿途林立的坞堡给拔除掉,而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天启的主力早已从秦州溜得干干净净,有鉴于此,李清断然下令实施蛙跳战术,对于这些沿途之上的坞堡,只要守卫人员在千人以下,便不必理会,绕过坞堡,一直向前。

    李清大军前进之速,大大出乎了天启的意料之外,也打乱了他撤军的步伐,在翼州,天启断然下令撤军,让李清大出意料之外,本以占了先手,但接下来的大风雪让双方军队都举步维艰,仗着先走十数天的优势,天启从容不迫,老天爷对双方是公平的,我走不快,你同样也是如此。

    开始之时的确如此,李清的定州军虽然强悍,但大风雪让定州铁骑无用武之地,双方步卒比拼脚力,天启军队倒也不输给对手,但一段时间之后,天启一众便觉得事情不对了,每日探马来报对方军队已到何处之时,都让天启屈勇杰等人眉头紧锁。

    “李清小儿,到底有何种能耐,居然能让步卒前进如此之速,莫非此人当真有莫名的神通?”天启郁闷之极,哨探带回来的情报让他们都困惑不已,只是知道对方好像利用了什么器具,能在雪上行走如飞。

    “只能打一仗了!”张爱民咬着牙,道:“既然对手突击的只不过是两个营万余士兵,又没有带上辎重及大量的远程武器,我们返过身去,狠狠地打他一下,当可取得意想不到之功!”

    天启瞄着眼前的地图,看着上面愈来愈接近的数道印迹,心中也着实有些意动。

    “不行!”屈勇杰断然否定。

    “陛下,对手既然利用这种器具能在雪上健步如飞,那就说明是极省力的,日走数十里,消耗不大,但我们如果返身而战,士兵人涉雪而去,只怕还没有开打,就已经精疲力竭,以疲兵应付虎狼之师,那怕对手只有万余人,我们也是没得打,反而白白地损失士兵,折了士气。”

    “而且,对手如此速度,转移起来定然是相当快的,如果他们不正面与我对敌,而是拖着我们反击的大军左右游走,将我军的联结拉开,然后利用其速度穿插包围,各个击破,我军行动缓慢,救援不及,损兵折将那是一定的。”

    天启用力地折断了手中的炭笔,屈勇杰说得不错,虽然定州军的这几股前锋象讨厌的苍蝇一般在身周嗡嗡地打转,但自己还真就不能回身给他一巴掌,而只要自己稳住,对手这一点兵马,也就没胆子来硬捍自己的大军。恐怕对方也正是打得这个注意。

    “屈大将军说得对,我们不必理会,按照自己的节奏,走自己的路。后军注意加强防范,如果敌军来袭,只需就地固守,不得浪战反击。”天启道。

    “陛下,虽然如此,但敌军先锋的到来,必然会拖慢我们行军的速度,我们先前的计划不得不改变了。”屈勇杰道。

    “是啊,不得不改变了,看来终究还是要与李清硬碰硬地打一仗,勇杰,我们有选择战场的权利,你说,这最后一仗放在那里?”天启道。

    屈勇杰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是秦州城,秦州城高坚固,只需两三万兵马把守,便可以牢牢地扼住敌人的脖颈,使敌进退两难,我们大部当可以顺利地撤入兴州。”

    天启笑道:“不错,日前,我已传令先期撤到秦州的裘志部,立即整修城墙,修建外围防线,在秦州城下,我们便见识见识李清的定州兵到底是如何一个厉害法!”

    “不错,这大风雪于我们虽然不利,但于李清更加不利,他的定州铁骑无用武之地了。”

    “也说不准啊,如果老天爷不再接着下雪,而是吹上几天北风,这雪也便冻得跟石头一般无二,定州骑兵照样能用。我们能防着这一点。”周同担忧地道。“而且陛下,裘大将军撤到秦州,如果将南军也吸引到了秦州城下,如何是好?”

    天启冷笑了一声,“宁王那是傻子,这种替李清火中取栗之事,他岂会做。他现在正急着结速这场战事,好让他回过头去,好好地经营辽沈顺三州呢!三强鼎立格局已成,却以他南军最弱,他是心知肚明,不加强实力,随时便会给吞掉,说不定他还正盼望着我们与李清大大地火拼一场呢?”

    屈勇杰笑道:“他聪明,我们也不傻,李清更不笨,李清的目标最多便是拿下秦州,他也知道,再向前,必然会遭遇到我们的拼死殂击,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李清也是决不会做的。”

    周同郁闷地低下头,不再言语,李清要拿下的秦州,可是自己的地盘,这一战过后,秦州姓了李,再要拿回来,却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自此以后,自己可就沦为一个无根的浮萍,被死死地绑在了天启的战车之上,再也没有多少自主的权利了,这一点,张爱民便比自己强上许多。他的岷州兵经过休整,天启又大方地给了他一万御林军,日前已准备分兵岷州,李清在岷州基本没有驻军,拿回岷州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以张爱民在岷州多年经营的根底,用不了多久,便又回组建起一支强大的岷州军来。

    关兴龙统率着天雷营与横刀营已经缀上了天启的后军,但对方军容严整,死守营盘,让他们望而兴叹,没有远程武器,没有马队的协助冲击,他们这些只携带了随身武器的步兵可没有信心去攻破防守严密的营垒。

    天雷营号称定州步卒第一,现任营指挥雷一定摩拳擦掌,馋涎欲滴地对关兴龙道:“关将军,一票吧,这些朝延的小崽子们那里堪我们一击。”

    汪澎也跃跃欲试,“将军,天雷营,横刀营是我们定州军精锐中的精锐,何不试上一试?”

    关兴龙抚着微微有些酸通的断臂,摇头道:“不行,正因为咱们是精锐,则不战则已,战则必胜,否则对于士兵们的信心将会造成打击,现在的情况下,我们强攻是下下之策,以定州精锐去打这种毫无把握的仗,吾不为也。”

    “那就眼看着对手在咱们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后退么?将军,这里离秦州城已经不远了,让他们退入了秦州城,咱就没机会了!”雷一定急道。

    关兴龙微微一笑,“大帅让咱们沾着他们,只是让他们走得不那么顺当,大帅预料,在秦州城下,必有一场恶战,咱们的目的是尽量让他们仓惶一些,在定州没有多少的时间布置,不过嘛,咱们好不容易赶到这儿,不打一仗也的确说不过去,不过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间?”汪澎性急地问道。

    关兴龙撩开帐蓬,悠悠地道:“你们没有发现今晚上的北风更急么,雪籽又卟卟地下来了,明天定然又是一场大雪,大雪之中,视线模糊,对方还能保持这种严整的阵容,数万大军,只消相互之间拉出数里远的距离,这种大雪的天气之下,便有足够的时间让我们开开荤了!”

    雷一定双眼发亮:“不错,只消他们拉出几里远的距离来,我们便可以利用我们的速度,窗插,迂回,截断,消灭他们其中一部。”

    关兴龙大笑,回过身来,对二将道:“多派探子,打听对方后军的撤退次序,我们则厉兵秣马,随时准备扑上去咬对方一口,我要打一场乱仗。”

    “乱仗?”雷一定和汪澎面面相觑,不知关兴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第二天,果如关兴龙所言,一场扑天盖地的大雪席卷大地,数米之内,视线已是模糊不清了。看到天气居然如此恶劣,雷一定和汪澎纵使悍勇,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而关兴龙却是大喜,“妙,妙极了!”RO!~!

第五百八十九章:混乱

    断后的天启后军将领是洛阳左大营将军周文乐,此人老于行伍,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将,而且稳沉持重,从来冒险取功,这也是天启让他任后军断后的原因,只所以在这个时候让周文乐率京师左大营官兵断后,是因为天启不放心让本土周同率兵断后,周同本身对于放弃辜州就有不同意见,让他在最后,要是脑子一热,与对方纠缠起来,那就危险了。

    而周文乐则不同,天启让他不得浪战,那他就绝对不会轻易出战。

    漫天的风雪让周文乐的撤退显得很困难,举步维艰,但却也让他感到安心,如此的风雪天气之下,对方无论如何也是无法打出来的,以周文乐的经验,这种天气下,一旦接仗,根本就是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无法指挥,自然也就无法打起来。所以他很放心地命令各部相机后撤,借着这场大风雪拉开与双手之间的距离,使部队能顺利地摆脱对手。

    而周文乐认为极为安全的天气,却成为了整今后军的摧命符。

    关兴龙是李清极为看重的一员将领,勇猛却不失冷静,对战场时机的把握极为准确,甚至可以说是洞察入微,需要他疯狂的时候,他就绝对是一个疯子。

    关兴龙敢于在这样的天气之下发动攻击,主要在于他对定州军制的充分了解,李清成军以后,为了避免将亡军溃的这种局面,以极大的力度培养基层军官,这些基层军官在鸡鸣泽军校得到系统的指挥训练,并且严明军级,所有定州军,不论统属,如果在同一个区域,两支互不统属的部队相遇,则军级高者有权临时统率另一支部队,而在同一支部队中,这种制度则更有效,以在场军级最高者为首。这种制度使定州军无虞主将意外阵亡而使部队遭到失败。

    其二,则在于关兴龙对于天雷营与横刀营战力的充分信任了,自己的横刀营不必说,那是他最了解的,跟着他转战南北,纵横西域千里,数年磨练下来,早就成了一支如臂使指的铁军,而天雷营,身上背着定州第一步卒营的称号,在强军如林的定州军中,又岂是白得来的。

    漫天风雪之中,关兴龙独臂拄着大刀,对着两员大将吼道:“探子回报,周文乐的后军现在各部之间已拉开了数里的差距,我们的目标是左翼一部,雷一定,你给我追上去,猛捅猛打,汪澎,你率军向前,找到他们的空档之后,穿插进去,一是给我堵住这股部队,二则是防备周文乐回头救援。”

    雷一定兴奋地挥舞着陌刀,天雷营是王启年的嫡系,受他的影响,天雷营中不少将领都使再刀,当然重量上就有所区别了,毕竟像王启年那样,能硬抗奔马的人形凶兽,实在是太罕见了。

    “将军,这鬼天气,一打起来,可就全乱套了!”

    “乱,就是要乱,越乱越好,我们的士兵以一哨一果为单位,给我混冲猛打,甭管什么队形,配合了,事先约定一个目标点,大伙埋头向那里冲杀便是!“关兴龙单臂提起大刀“,雷将军,我带着横刀营先去了,你的天雷营半个时辰后开始发起冲进。”

    横刀营迅即跨上雪杭离去,看着关兴龙消失在风雪之中,雷一定将关节捏得啪啪作响,“儿郎们,准备起来,要干活了!”

    轻装前进的横刀营和天雷营都没有重甲,只是在棉袄之内垫上了一层皮甲,以最大限度地保证部队能轻装前进,其实棉袄倒也可以起来抵挡的作用,雷一定一声令下之后,士兵们迅速地往刀柄枪杆上缠上布条,防止在厮杀的时候打滑,握不着刀枪,然后将武器绑缚在背上,踏上雪橇。

    部队开始慢慢前进,关兴龙让他们半个时辰后发起攻击,雷一定当然不可能呆在这里等上半个时辰,正好趁个机会让士兵们热热身子,活活血。

    关兴龙率部顺利地与早已候在缺口处的探子会合了,将自己几乎埋在雪里的探子几乎给冻僵了,看到关兴龙率部而来,说话都已经不利索了“,将军,敌军大部已过去了半个时辰了,但还有一部距这里还有一段距离,格格,将军,是打前边的还是打后边的呀?”

    关兴龙大笑着拍拍对方的脑袋“,管他打前边打后边,你都是没份的呢,老老实实地呆着吧!”斥候很是失望,当然他也明白自己这个状态真要上战场,那也是被砍的份,半边身子都麻了。

    横刀营顺着这个切口突了进去,将周文乐落后的一部给堵住,而漫天的风雪之中,周文乐前军和后队还茫然不知。

    “汪澎,等雷一定与对方干起来后,你率一千人从后边捅过去,让敌人感到自己已被四面包围了!”

    “是,将军,那你呢?”汪澎问。

    “我?”关兴龙嘿嘿一笑,“我在这要候着周文乐,看他敢不敢率军回援,如果来了,自然要给他一个惊喜!”

    汪澎一鼻,“将军,周文乐前军可是我们的数倍之多!”

    关兴龙晒道:“这种鬼天气,人多顶个屁用!”

    准备大干一场的关兴龙不知道,此时此刻,还有一个人正在打着与他同样的注意,这个人就是在他左翼,攻击天启右翼的过山风。而实施这一计划的是突前的海陵营,漫天风雪之中,海陵营的熊德武正兼程而来,作为他的前哨的,是已升作振武尉的布扬古,几场仗下来,布扬古大放异彩,被李清亲自擢拔为振武校尉,而振武校尉已是统兵上千的中级军官了,作为一个白族人,在此时的定州军得到如此重用的确是一个异数,而布扬古自然也是蹙足了劲要再干一场,自己离将军还有着很大一段距离呢,从振武校尉到参将,虽然只有一步之隔,但绝大多数振武校尉便是在这一关之上折戟沉沙,十数个振武校尉能有一个做到参将那就很不错了,而能在定州军中做到振武校尉一级的,又那有一个弱者?

    熊德海的目标也是周文乐的后军,但他运气不好的是,在风雪之中,他走错了路,一头撞进了周文乐的中军。

    当雷一定在漫天大雪之中突然发动袭击,突出敌人军中之时,对手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种天气之下,敌人居然会发动这样疯狂的进攻,此时此地,洛阳京师左大营的士兵们正艰难地一步一步地跋涉在深可及膝的雪地之中。

    踏着雪桅而来的天雷营士兵秉承了关兴龙的命令,根本没有什么队形,没有什么配合,数千士兵滑着雪桅,一小队一小队地冲进了敌军之中,将敌军切割成了一小片一小片,当然,此时的天雷营自己也是一小片一小片的了。

    喊杀声陡起,成千上万人的喊亲声瞬间居然压倒了漫天的风雪。

    风雪之中,谈不上什么战术配合,谈不上什么互相支援,两军都是凭着一股血勇,各自为战,有时候,自己人也会冲撞到一起,互砍几刀后这才发现原来咱是一伙的。

    方园十数里的战场上,一片混乱,雷一定身边只跟着数十个士兵,刻刚出发时,他身边还簇拥着近百名亲兵呢,冲杀一阵之后,便都跑得没影了。挥舞陌刀,雷一定将出现在自己眼帘内的敌军一个个砍倒,连声大呼,“痛快,痛快”、恍惚之间,他似乎又挥到了当初在市进之时,挥舞着砍刀冲进对手帮派之间互相砍杀而争夺地盘的往事之中了。

    正如关兴龙所说,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乱仗,此时的双方浑然不似两支纪律严明的军队,更象是街头好勇斗狠的混混,挥舞着大刀,没头没脑地砍杀。

    这种乱仗,正是关兴龙所期望的,定州军的特点在这一场乱仗之中优势被充分发挥,而且无限扩大。漫天风雪之中,洛阳军完全乱了套,各自为战,而定州军却还保持着一定的编制,一小队一小队地汇集在一起,一旦有人落单,旋即就能就近加入到他遇到的任何一个作战小队,而统一的训练也让他们在加入新的小队之后,不至于成为这一小队的累赘。(本次更新,由破晓更新组@yzx_in倾情奉献)

    雷一定这边大干了起来,这边汪澎也是狂呼着率领一千横刀营从反方向上突了进去。

    前后突然都有敌人杀来,恍然之间,遇袭的洛阳军队认为自己已经遭到了大股敌人的包围,更是一阵大乱。

    关兴龙拉着大刀,沉默地看着周文乐的方向,后边,他从不担心自己的部队会获得胜利,此时,他更希望周文乐能返身来救。一来一往,士兵胆战心惊,疲备不堪,正好让自己砍个痛快。

    关兴龙没有等到周文乐返身来救,而是错愕地听到,在自己的前方,居然也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瞪大了眼睛的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周文乐的前军也干了起来,会是谁?

    当然是新近出炉的新鲜振武校尉布扬古,大雪漫天,行进过程中走错了道路的他们一头撞进了周文乐的大军中,在周文乐的错愕与惊恐之中,布扬古率部发起了突击,很快,他们便如同雷一定所部一样,完全失去了彼此之间的联系,只能听闻到彼此之间的喊杀声。

    关兴龙踌躇片刻后,终于狠下一条心来,命令横刀营五千部众向着周文乐的部队发起了突击,一边向前冲击,关兴龙一边在担心,周文乐的军队是自己数倍之多,也不知道前边打起来的是定州那一支兵马,要是人数不够多,那今天自己就有乐子了。!~!

第五百九十章:傻大胆的福将

    第五百九十章:傻大胆的福将

    震天的喊杀之声甫起之时,正在亲兵的卫护之下艰难前行的周文乐便惊出了一声冷汗,第一反应便是这怎么可能?敌我两军不是几百人的小队人马,不是街头上不知轻重的厮混汉子,而是多达上万人数万人的大股部队,如此天气之下,根本就没有办法正正常常地打一次仗。但持续的喊杀声让周文乐明白,这不是小股的刺探和袭击,而是真真正正地,对方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

    关兴龙疯了!这是周文乐的第二个反应。横刀营关兴龙勇猛异常,是李清麾下极为勇猛的将军,不论是数年之前征战蛮族的夺旗之战,还是定远城下独臂攀关,抑或是后来统兵远赴室韦,总而言之,关兴龙是定州军中的又一个传奇,这完全是一个靠着军功一步步走上来的将军,怎么会突然发起这种没道理的攻击呢?

    他是不是另外有什么阴谋?周文乐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但也只是一闪而过,远处的喊杀声愈来愈烈,如此天气之下,一旦大股士兵被冲散,那就要出大乱子了。

    此时的周文乐完全没有想到,关兴龙本来没有想着要打他本军的主意,只是属意吃掉他落后的尾军,此时,这股袭来的定州军跟关兴龙半毛钱关系也没有,而是隶属于另一个方向上的过山风海陵营部队。

    “吹号,击鼓,以我中心,所有部队立即向我靠拢!”周文乐立即下令。周文乐的经验的确很丰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让他第一个命令便是集中队伍,只消自己的大股部队集结,成功地组成阵型,以关兴龙的万余人部队,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在这种天气下攻破自己的陈型的。

    漫天风雪之中,一头撞来的布扬古犹如虎入羊群,踩踏雪橇而来的他们,在体力上占据了极大的优势,疲惫之极的洛阳军此时在布扬古的眼中,那便是功劳薄上一笔笔的功劳啊!

    向前,冲杀,冲杀,向前!布扬古红着眼睛,钢刀挥舞,势不可挡。

    但渐渐的,布扬古发现不对了,与刚刚开始遭遇的敌人不同,越向前,敌人的队形便越密集,越乱杀散对手,与先前相比,现在就感觉艰难多了。

    “校尉,不对啊!”紧跟在他身国宾贺一山吸着鼻子,伸出手去抹脸上的雪水,却不提防手上沾满鲜血,这一抹上去,顿时便满脸是血,看着极其恐怖,贺一山却满不在乎地从地上掏了一把雪,又胡乱地抹了几下。

    “敌人越杀越多,越杀越密,不象是断后的部队啊!”贺一山道。

    布扬古侧耳倾听着四周的喊杀起,他的一千人马现在能跟在他身边的也不过百来人,“是有些不对,你听到号角声和军鼓声了么!”

    贺一山点点头,“听到了!”

    “对方这是在聚拢人马,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军鼓所击之处,便是敌人的核心所在。对方正在以鼓号召集部队向他靠拢,如果让他聚阵成功,我们就麻烦了!”

    “而且,我怀疑我们碰到的不是敌人的后军,而是本阵!”布扬古仔细倾听着鼓号声,分辩着鼓号声中所代表的意义。

    贺一山的脸色立马变了,“这下糟了!我们他妈的这是自投罗网!对方的本阵人马太多了!”

    布扬古喘着粗气,“吹哨子,看能集中多少弟兄过来!”

    贺一山从怀着掏出一个哨子,鼓足气力一吹,看着精致的哨子发出的声音却犹如鬼哭狼嚎一般,这要是在深夜之中听到了,足以让人恶梦一场。但这哨音却偏生穿透力极强,隐隐压过风雪咆哮之声,远远地传了出去。这种哨子是布扬古制作的,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贺一山鼓足气力,不断地吹响着,慢慢地,有士兵向哨音发出之地汇聚过来,而此时,对手也正在向后收缩,向本军靠拢。

    半柱香的功夫,布扬古身边已聚集了七八百人,浑身溅血的士兵脸上却都透着兴奋之色,定州兵的战术素养的确要比天下其它军队强上数筹,即便在如此天气之下,只要两三人聚拢在一起,便可以形成一个简单的作战小队,而洛阳军在此时此刻,凭借着的却只能是自己的单兵作战能力,两相比较,立刻便落了下风,让定州军犹如砍瓜切菜一般,杀得血流成河。与其它定州军不同的是,海陵营之所以被命名为海陵,便是因为这个营里绝大数士兵都是召自海陵盐工,相互之间大都认识,配合作战熟练之极,加再上他们本身步战能力,单兵作战能力在定州军中就是非常强悍的,再加上经历了九刀峰那一场定州遇到的最为困难的一仗,这个营的作战能力更是大大地上了一个台阶。

    “一山,你估计,海陵营离我们还有多远?”布扬古问道。

    “起码还有二三十里路!”贺一山道。

    布扬古左拳狠狠地砸在右拳之上,“二三十里路,以我们现在行军的速度,最多也只要两个时辰罢了,一山,富贵险中求,敢不敢跟我拼一把?”

    贺一山有些茫然,“校尉,你想干什么?”

    “敌人正在聚拢兵将,如果让他成功地将所有部队聚集在一起,不仅是我们麻烦了,随后赶来的熊将军也麻烦了,你想想,熊将军赶过来,一头撞上的却是列成阵势的敌军,那怎么办?”布扬古道。

    “校尉,你是想…”贺一山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一想到布扬古即将要做的事情,他就头皮发麻。

    “集中我们所有力量,冲进去,打进去,敌人的鼓号就是我们的指南针,死钉着这个方向,杀过去,让他们无法聚拢力量!只要他们无法集中力量,列成阵形,等熊将军一赶到,没头苍蝇一般的敌人还不是一盘菜,你也看到了,在没有列成阵势的情况下,这些敌人简直就是刚刚从娘胎里爬出来的羊羔啊!”布扬古兴奋地道。

    “校尉,我们只有这七八百人了?”贺一山饶是胆子大,此时也不由有些心虚。

    “七八百人又怎样?”布扬古咬着牙,“七八百头猛虎,面对着几万只小羊,难道会害怕么?只要搅乱敌人的阵形,我们便是死净了也划得来,不然熊将军的本部就会碰到大麻烦!”

    “而且!”布扬古压低声音,在贺一山耳边道:“如果功成,我们又能活下来,一山,我们的功劳那可就大了,富贵险中求,我们是军人,不搏命,如何成功?”

    贺一山心动了,的确,自从跟了布扬古,自己的军职也坐了火箭一般噌噌往上窜,定州军中,只要踏上了振武校尉这一级,便算是中高级军官,所享受的福利也不是现在自己这个鹰扬校尉能比拟的,如果此战功成,布扬古升官,自己也就水涨船高了。

    “干了!”贺一山狠狠地一跺脚!

    布扬古出击了,以贺一山的哨音为准,所有士兵们都聚集到一起,向着鼓号发出的声音,宛如一柄利剑,直直地捅了过去。

    周文乐很快便从喊杀声传来的方向,判断出了敌人已猜中了自己的位置,正在向自己这里突进,虽然如此,他却无法也不能停下鼓号声,现在,他必须尽快聚拢士卒,这种状况下,他只能与对方比拼速度了。

    但对方突进的速度,士兵们的喊杀和惨叫声,让周文乐脸色很是难看,对方前进的速度太快了。

    “周将军!”一名偏将有些惴惴不安地道:“是不是停止击鼓吹号,我们这样,不谛是给对方指明了方向。”

    周文乐沉着脸,“你没有听到那奇怪的哨音吗,对方是凭着这种哨音将士兵聚集在一起,我们的鼓号在给他们指明方向,他们的哨音何尝不是给我们标出了他们的位置,听喊杀声,他们人数并不太多,你,带领一千人,给我去阻住他们!”

    此时,周文乐的身边,已聚集起了五六千人众。正开始整理队形,排成阵势。

    “是!”那偏将插嘴却捡了一个难差事,苦着脸便下去了。

    布扬古碰到了麻烦,突进来很久了,他第一次碰到了成建制的敌军,看到敌人从风雪之中冲过来,虽然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但看到敌人冲过来的密集程度,便知道人数一定不少!

    “狭路相逢勇者胜,弟兄们,做翻了他们!”布扬古狂喝着提起刀,一把抄起一根插在身边雪地上的一根长矛,狠狠地掷了出去,将对面的一名敌军射得仰天便倒。杀进来的定州军旋即与这股敌人纠缠到了一起。

    周文乐仍然沉着地在聚集着士兵。

    布扬古的确是一员福将,假如今天他是孤军到此,碰上了周文乐这样沉着的将军,全军覆灭便在眼前,但他的运气的确好到破了天,在没有任何联络的情况下,关兴龙也发动了对周文乐的进攻,而且是关兴龙根本就没有准备对周文乐本军进攻的情况下,发现了布扬古部对敌人的行动后临时决定的。

    关兴龙狠狠的一击狠狠地戳在了周文乐的屁股眼上,当听到身后传来震天的喊杀声,而且来敌数量远超前方之敌时,周文乐的脸色终于变了。

    而听到对方身后传来的喊杀声,布扬古狂喜,“熊将军来了!”

    熊将军没有来,来得是关将军!

    不好意思的说,原本准备回来就陆续补上欠大家的,但是回来之后,没完没了的开会,传达精神,写报告,以及其它一些没有处理的杂事,枪手竟是忙得四脚踏天,每天两章都是竭尽全力,不过再过几天一切便妥了,所欠八章,应当在十二月上旬全部更上,抱歉抱歉!RO!~!

第五百九十一章:险到极处的胜利

    关兴龙的横刀营此刻还足足有五千余人,这一股养精蓄锐的部队陡然地插进战团,所造成的破坏力是极其强大的,特别是在漫天风雪之中,能听到周文乐的号鼓声的洛阳军正奋力地向着那里靠拢,忽然自身后杀来的横刀营便成了摧命符。

    与天雷营一般,突进大股敌群中的横刀营片刻之后便也是各自为战了,而此时,整个周文乐的中军已被搅得乌七八糟。

    到处都有喊杀声,惨叫声。偏生人的视觉却又无法穿透风雪,谁也不知在自己的不远处正在发生着什么,自然而然地,一股恐惧从心心深底升起。

    此时的周文乐已勉力聚集起了近万士卒,但他却一点也乐观不起来,微微眯着的双眼闪烁不定,前后都有敌军,特别是后面的一股,能如此接近自己,那说明自己的尾军已经完断了,可以想到,后面紧随而来的肯定是关兴龙的横刀营,但是,前面的那一股定州军又是那一部呢?周文乐打了一个寒颤,莫非,定州军还有大股军马正在赶来?

    此时,自前边杀来的人数虽然不多,但其膘悍让人侧目,虽然自己派了一员偏将带了一千人前去堵截,但从喊杀声中,仍然可以听到,对方还是在步步接近中。

    “将军,怎么办?“中军传令官声音有些颤抖,如果能看到敌人,正面厮杀,那也不好说,但这种盲无目的混战,不可测的危险随时会从漫天风雪之中钻出来,任是谁也是心中胆战心惊。

    鼓声,号角声可以召集回己方兵马,但同样,也给敌人指明了方向,传令官当然可以听到,四周的喊杀声正在逐渐向这里靠拢,这里响亮的号角,正像一声磁石,将敌人,自己人都吸引过来。

    “擂鼓,本阵前进!“周文乐判断己方尾军已经完蛋,现在的自己必须先将前方为数不多的敌人先行碾碎,然后再回转身来,与身后的敌人决战,但愿,前方在没有敌人会扑过来。

    周文乐的料想并没有错,他的尾军在雷一定和汪澎的前兵夹击之下,已经溃散,不是被敌人杀散,而是整个的溃散了。未知的巨大恐惧让这支数量并不输于对手的尾军彻底崩盘,初一接战的他们在发现敌人不可力敌之后,便四散而逃,而在对手的乱战之中,四散而逃,盲目奔走的他们,无论向那个方向都会碰到定州军,绝望的他们抛掉了武器,双手抱头,投降了。

    雷一定没有时间去管这些意志崩溃的士兵,因为此时,从前方传来的巨大的喊杀声让他明白,关将军对敌人本军发起了攻击,而这并不符合关兴龙事先制定的策略,原本只是要吃掉对方的尾军的。不管什么原因,关兴龙既然已发动了攻击,那自己便只能跟上。肯定是关将军那边出现了什么意外的变故,这才导致关将军改变策略。

    雷一定不及多想,擂响战鼓,义无反顾地向前方发起了冲锋。

    周文乐的心开始颤抖,又一支敌人加入了攻击的阵容。

    布扬古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驱散了身前的敌军之后,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雪和血混杂的水,骇然发觉,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向他迫近,那是敌人,一眼看不到边的敌人。对方正功地聚集起了至少上万的士卒。

    布扬古再勇猛,也不可能愚蠢地向阵形密集的对方发起冲击,身子一扭,他发出一声尖叫,“快跑!”

    还剩下四五百人的这支海陵营前锋立刻扭转身子,亡命而逃。沿途零散的洛阳军自然成了他们的刀下之鬼。

    周文乐不能发力追赶,士卒一旦奔跑起来,必然会阵形散乱,而一旦阵形散乱,让身后的敌人杀进来,那可就什么都完了。前面不过数百人的敌军,此时已完全不在他的考虑之中,大军就地停了下来,一齐转身,面对着后方喊杀声传来的方向。

    长矛手居前,盾牌手居后,一排排的弓箭手引箭上弦,遥指半空,静静地等待着,而军中的鼓号声,一直就没有停止过。

    风雪之中趁乱杀过来的关兴龙,雷一定等人尚没有想到,在风雪之后,一支已组成阵形的军队正在默默地等待着他们。

    呼啸的大风忽然停了下来,漫天的风雪宛如被一刀自空中狠狠地斩断,片刻之间,雪了下来,风雪敛去,双方一览无余,周文乐清楚地看到,漫山遍野地自己的部属正向兔子一般地四处乱窜,而追在他们身后的定州军三五成群,正玩命地追赶着他们,吹砍兔子一般地将他们砍倒在地。

    须发皆张,周文乐长刀前指,大声喝道:“前进,碾碎他们!”

    此时,关兴龙与雷一定的军队还散布在十里方园内的战场上,而且与敌人交相缠夹在一起,最大的一股定州军也不过千人左右,而周文乐,身边已聚集起了上万名战士。

    关兴龙立时意识到巨大的危险,“擂鼓,吹号,后退,边退边集结!”关兴龙的声音有些变调,如此大的风雪之中,对方居然还聚集起了如此多的士卒,自己太小瞧对手了,木来不应该冒险向周文乐的本阵发起攻击的,此时,他已看到,在周文乐的军后,一支小小的定州军正在亡命而逃,他妈的,不过数百人,竟然要将自己两个营的精兵葬送在这里了。关兴龙恨不得抽自己几嘴巴,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让自己有些忘形了,居然梦想一举吃掉周文乐的本军。

    所有的定州兵,无论军官和士卒,都意识到了巨大的危险,一齐拔脚飞奔向中军所在地聚拢,但在厚厚的积雪面前,他们所谓的飞奔也只不过跟平时的大步走差不多。

    大胜转眼之间就会转变成一场大败,关兴龙咬牙切齿。“中军官!”

    “末将在!“中军官大声应道。

    “执旗立于此,汇集军队。”

    “是!”

    关兴龙提起刀来,看向身周的千多名定州军,大声喝道:“随我杀上去,挡住敌人的前进!为大部队聚集争取时间!杀!“关兴龙迈开大步,向前走去,在他身后,千多名定州军毅然决然地跟在他的身后,向前推进。

    “好胆!“周文乐看着逆袭而来的关兴龙,“果然不愧为李清的心腹爱将,竟然敢以千名士兵撼我万人大阵!”周文乐不由感谢起老天爷的相助,忽然停下的风雪,让他看到了敌人的底细,而四散奔逃的部属也正在开始在远处聚集,这一战,自己竟是要胜了。

    但老天爷在周文乐这边也只站了一小会儿,便又迈开步子,站到了定州军一边,亡命逃出来的布扬古看到子眼前,出现了海陵营黑压压的部队,滑着雪桅飞奔而来的海陵营在关兴龙生死存亡之际,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久经战阵的熊德海一眼判断出了关兴龙的危险状况“,列阵,攻击!”他大吼道。

    海陵营数千人马,在瞬息之间便列成了阵势,一排排寒光四身的长矛手向前踏步而行,在他身后,长刀手紧紧跟随,一品弓在行进的过程中,便开始了仰射。

    周文乐痛苦地想要一头撞死,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在自己的身后会出现大股的敌军,眼下,他必须返身先对付已成阵形的海陵营,但正在前进中的大军岂是说转就转向过来的。

    战场之上,散乱的洛阳军已基本构不成什么威胁,海陵营隆隆逼近周文乐的中军,两军瞬间便对撞在一起,而让周文乐恨不得发狂得是,仓促之间全军转向的他,被海陵营一击之下,便破了第一道防守,而在他的身后,大喜过望的关兴龙正飞速地集结着他的横刀营和天雷营。

    当雷一定挥舞着他的再刀,咆哮着率队冲杀上来的时候,周文乐痛苦地闭上眼睛,一切全完了。

    前后夹击,而且周文乐碰上的又是定州军精锐之中的精锐,不到一个时辰,大阵便被破去,眼看着敌军在自己的阵形之中纵横来去,周文乐知道,自己再不跑那就会成为对手的战利品了。

    “走!”他痛苦地喊了一声,率了身边的亲卫,向着一侧逃去。

    不过周文乐没有想到的是,被他吓走的布扬古为了不挡住海陵营进攻的道路,而率众向一侧奔走,正好便在他的一侧,虽然周文乐抛弃了中军旗,但周文乐那一身与众不同的将军盔甲,却还是让布扬古给一眼瞧了个正着。

    “大鱼!”布扬古大喜,“弟兄们,跟上来!”领着他的数百士兵,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战事还在继续,但去大局已定,关兴龙提着带血的长刀,大步向身前不远的熊德海走去,而熊德海也正笑眯眯地走向关兴龙。“老关,今天我可救了你,你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熊德海亮开大嗓门,吆喝道。

    “欠你个大头鬼!“关兴龙没好气地道:“你的那支先锋军狗胆包天,千多人也敢叫板周文乐,要不是他来搅局,老子早吃掉了周文乐的后军,然后跑路了。”

    熊德海哈哈大笑,“你是说布扬古那小崽子,胆子的确大得很,咦,他跑那里去了?喂,我说老关,你也不用这么愤怒吧,虽然今天险到了极处,但要不是他来搅这一下,咱们也吃不掉周文乐啊,你如果跑了,老子一个人碰上周文乐,那我就糟了也!好,好得很,看来老天爷也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啊,布扬古一通乱搅,竟然鬼使神差地让我们拔掉了周文乐,嘿嘿,这几万军队可是天启皇帝的嫡系呢!“!~!

第五百九十二章:定州军的短板

    第五百九十二章:定州军的短板

    “熊将军,熊将军!”一名士兵拔腿从远处狂奔过来,一边跑,一边亮开嗓门大喊着。

    “是贺一山,哦,就是你说的那个先锋将布扬古的副手,大呼小叫有什么事呢?”熊德海笑着道:“老关,你要是不解气呢,等会儿就狠揍那布扬古一顿出出气可好?”

    关兴龙呸了一声:“好歹都让你说了,才让我揍他,还怎么揍?”

    熊德海嘿嘿一笑,看着跑到跟前的贺一山,问道:“什么事咋咋呼呼的,布扬古呢,是不是不敢来见我了?”

    贺一山笑嘻嘻地跟两个将军见礼,然后道:“两位将军大喜,布扬古校尉他活捉了敌将周文乐!”

    “什么?”关熊两人都是大喜过望,今儿这场仗打得毫无章法,能胜已经让两人心满意足了,居然活捉了对方主将,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布扬古校尉让我先走一步来跟两位将军报喜!”贺一山笑眯眯地道。

    关兴龙大笑着看了一眼熊德武,道:“好,看在他活捉了周文乐的份上,我就不与他计较了!接下来老熊你准备怎么办?”

    熊德海道:“离秦州城不远了,咱们即然碰上了,不如一齐去吧,反正到了秦州城下,还是要会合的!”

    关兴龙微笑点头,越往前,敌人势必越强越多,两家合军,好处多多。天雷营,横刀营,海陵营三部齐集,已是有战兵一万八千余人,实力大增。

    天启皇帝踏入秦州城,屁股还没有坐热,便传来了后军周文乐全军覆灭,连周文乐本人也被生擒活捉的消息,连山以来,不断有溃卒逃回来,证实了这一传言的真实性,秦州城内,屈勇杰诸将都是失色,天启更是心情郁闷到了极点,然而容不得他们有什么心情去想什么别的,紧跟在这些溃卒之后的,定州先锋军已抵达秦州城下十里处,安下了营寨。

    “横刀,天雷,海陵!”看着对方飘扬的将旗,站在秦州城头的屈勇杰吸了一口冷气,“定州左中两路大军汇合了!”

    周同扶着腰刀,看着远处林立的军营,“他们来得好快!真是想不通,难道定州军当真是天下无敌么?如此天气,驱军强行,还保持着如此战斗力,一战而溃周文乐的后军,屈候爷,裘候爷,我这心里真是凉嗖嗖的呢!”

    裘志看起来苍老了很多,被宁王摆了一道,虽说这也不完全怪他,跟宁王的整个战略形式有关,但仍让裘志心里极不好受,大好的形式忽然之间被逆转,不但势若累卵的宁王从此站住了脚跟,李氏兵马更是兵临城下,大楚一统遥遥无期了。

    “看来得劝陛下赶紧从秦州撤走了,放弃秦州,已是势在必行,倘若我们在这里真跟李清打了起来,无论胜负,宁王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屈勇杰看着两人道。

    裘志沉默半晌,道:“等两天吧!陛下心情很不好。”

    屈勇杰与周同都不说话了,袁方从定州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黯然神伤,倾城公主死了,自杀的。不管李清或者定州人怎么看待倾城,对于天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倾城公主是一个为了大楚竭心尽力,呕心沥血的奇女子,这样一个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殒,虽然李清重新出现后,大家都有了不祥的预感,但真正听到这个消息后,仍是禁不住的难过。

    “陛下将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裘志道:“这个时候去跟陛下提退兵,只会适得其反,陛下心中的怒火难以消退,等过两天,陛下平静下来,自会看清眼前的形式,不用我们提,陛下就会从秦州退走的。”

    “裘候爷所说甚是,只不过,秦州终究还是要打一仗的,不说别的,李清也绝不会看着我们安然退走的,这已到一月底了,天气开始转暖,一旦雪化,定州铁骑就会成为我们的极大威胁。秦州,平原之地,易攻难守,大规模的骑兵穿插迂回,会让我们很难受,只能以秦州城为倚托,掩护大军撤退,还望陛下早日从公主过世的悲痛中清醒过来,时不我待啊!”屈勇杰叹道。

    秦州城内,天启紧闭房门,连黄老太监也被赶了出来,袁方跪倒在房门前,这已是第二天了,眼看天色渐暗,房门仍然没有打开的痕迹,而房中仍是寂然无声,黄老太监低声道:“袁指挥,你还是先回去吧!陛下,陛下今天肯定不会见你了。”

    袁方砰砰地跪着叩了几个头,道:“陛下,臣先去了!”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去,房门呀的一声打开,袁方霍地回过头,天启出现在门前,让袁方震惊的是,两天不见的天启似乎老了很多,原本的一头乌发居然出现了斑驳的白色,袁方心中一痛,“陛下!是臣无能!”

    天启摆摆手,“召屈勇杰,裘志,周同等人来见我!”

    二月初一,李清大军兵临秦州城下,三路大军,十数万人马,大营延伸十数里。与此同时,天启主力部队,开始了大规模地从秦州撤退。

    “大帅,就这样看着他们跑了么?”王启年大声道,“到嘴的肥肉啊,不吃岂不可惜?”

    姜奎大声应和道:“是啊,大帅,这些天不下雪了,地上冻得生硬,咱们的骑兵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秦州平原地区,正适合我们大范围的穿插包围,那怕一口吞不下去,咱也可以零打碎敲一点下来解解馋!”

    李清环视着众将,似乎众人都有此意。便连大伯李思之,父亲李牧之也微微点头。

    站了起来,李清觉得有必要给众将泼泼冷水了。

    “各位将军,的确,我们的骑兵可以使用了,但大家必须注意一点,二月已至,天气转暖,积雪随时有可能融化,一旦雪化,路途泥泞难行,对我们的骑兵来说,这可不是小问题,骑兵可以大规模地移动,但后勤呢,辎重呢,我们一个营五六千骑兵,像常胜,旋风两营都是一人双马,如此庞大的马队,没有强大的后勤支援,怎么打?天启的主力部队的确是一块肥肉,但这块肥肉里却夹着很硬的骨头啊,搞不好就会崩了我们的牙去。”

    “更何况,天启军中,名将如云啊,屈勇杰,裘志就不必说了,便是周同,那也不可小觑啊,大家不要忘了,张爱民是如何断腕求生,硬生生地从死路之中走脱的!”李清道:“这些敌将,个个经验丰富,撤退之际,岂会不防备我们追击,说不定顺手设下几个圈套让我们去钻也未可知!”

    “大帅说得是!”关兴龙站了起来,“像周文乐,名不见经传,但上一次与他对垒,我便险些吃了大亏,要不是运气好,便让他得手而去,洛阳数百年积累,底蕴深厚,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关将军说得对,天启不是吕氏,没那么好收拾,而且,秦州竖在哪里,便似是一根针扎在我们的咽喉上,不拿下秦州,我们安敢绕路而行?人少了,追上也是吃屁,而围困秦州的人少了,秦州守军便会让我们食不知味,随时随地要防备他们出城反咬一口。”李清走了几步,道。

    “而且,大家不要忘了,我们这一次作战的终极目的,就是拿下秦州,既然一口吃不掉天启,甚至还有崩掉牙的危险,我们为什么要去做,拿下秦州,这一仗我们便是大胜了。大家伙不要忘了,在我们的一侧,还卧着另外一只猛虎,正睁大眼睛看着我们呢!”李清往青州方向点了点。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大楚立国数百年,岂是我们能一战而胜的,一步一个脚印,夯实了基础,其它便水到渠成!”

    李清挥挥手,为他的这段话作上了注脚,“拿下秦州,结束此次大战,至于天启,走便走了吧,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较量的时候。”

    李清既已作出决定,众将便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转移话题,开始讨论如何攻打秦州城,秦州是战略要地,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城高坚固,其险峻丝毫不输于定州城,城垣周长达十数里,是中原有数的雄城,当年南军胡泽全率军十数万,而萧远山仅仅动用二三万驻军,便让胡泽全寸进不得,最终使秦开元失去耐心,围而不打,转而进攻岷州,一头掉进了萧浩然的圈套,大败而归,使宁王从此陷入困局,要不是天启这一次算计定州,偷鸡不着蚀把米,宁王还是难得缓过劲儿来。

    而对如此雄城,众将也是一筹莫展,除了硬攻,并没有什么别的办法,长期围困不符合定州的实情,而指望对方充城而逃更不现实,天启留下来守城的必然是心腹将领,目的便是要牵制李清的大军,不到最后关头,这些军队绝不会弃城而去,那怕李清给他们留出了逃生通道。

    “头痛啊!”李清挠着头,一直以来,定州军还没有真正攻打过一座雄城,巴颜喀拉是被困死的,但秦州绝无粮草之虞,而卢州城当年是望风而降,卫州城,那也算是雄城么?至于被定州军打下的一些城市,比起秦州城来说,就如同一座大山与一个小丘岭之别,李清苦笑着摇头,名震天下的定州军终于碰到了他的短板,如何攻打坚城!RO!~!

第五百九十三章:攻城

    一直以来,李清都不愿意驱使手下将十攻打坚城,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攻打坚城除了长时间的围困而导至对方弹尽粮绝之外,无一例外的全都是用人命填出来的,拿自己的百战精兵消耗在坚城之下,李清划日当不愿意的,他更愿意调动对手在野战之中将其歼灭。

    定州军成军数年,名震天下,除了当年的抚远定远的守城战之外,他们的名头都是在一场一场的野战之中获得的,与定州军进行野战,无论是谁,无不是饮恨收场。

    这其中的原因,除了定州兵本身的精锐之外,更让其宅军队的则是定州兵在野战之中几乎没有什么弱点可以利用,步卒在与蛮骑的长期战斗中磨练出了破骑的本领,而临近草原又让定州可以大量发展骑兵,步骑配合的作战套路相当娴熟,再加上武器精良,是以无论碰到谁都是大占上风。

    反观他的对手,蛮骑受困于定州的步兵阵型,强大的骑兵一旦无法凿穿步卒阵容,立刻便会成为蚂蚁般的步兵的靶子,而中原各部,却又普遍的骑兵不足,在与定州兵的较量之中,被马队一冲,或者在外围奔射,打开缺口,步卒再一涌上,与定州作战,你时时刻刻要关注对方的大范围的穿插迂回,打起仗来缩手缩脚。

    赫赫身威之下,所有人都忽略了定州军从来没有打过一座坚城。而秦州城,现在便横亘在李清面前,他将成为定州士卒的试金石。

    而李清也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个问题,马踏中原不同于在广阔的耸原上的战斗,中原腹地,坚城雄城遍地,想要逐鹿天下,攻打坚城便是定州兵绕不过去的一个坎。李清决定,秦州将成为他的一个练兵场他要让他的士兵学会如何攻打坚城。

    普天之下,如果说还有一座城池比秦州的城防还要坚固的话那便只有洛阳了,打下秦州城以后在定州兵前进路上的大城,将都不在话下。

    李清中路军主攻西城门,过山风主攻北城李氏翼州军主攻南城,唯桠留下了东城门,没有一兵一卒,似乎是网开一面,任由敌军从这里逃生。

    秦州守将,京城右大营统兵大将郭振,眼睁睁地看着定州军主力调动布置,却是无法可施,出城作战那是送羊如虎口撤退更是万万不能,天启给他的命令是必须在秦州城坚守至少半个月,以掩护主边部队撤入兴州,构建防线所以明知道李清围三阙一,他也不能弃城而去。

    仰望天色郭振心中一片灰暗现在天气虽然仍很冷,但气温却一日高似一日假如自己现在退走,定州骑兵尚不能对自己构成太大威胁,但十天半月之后,谁知道是什么光景,一旦雪化,自己那时再退走,只怕便逃脱不了定州铁骑的穿插包围。全军覆灭几首便是自己最后的下场。

    但郭振无路可退,天启留下京师右大营留守,而不是周同的秦州军,其目的郭振自然清楚,包括自己,所有京师右大营上下,家属全部都在洛阳城中,如果不奋勇杀敌,完成天启的任务,只怕自己等的亲眷以后的日子便不好过,更不用说投降了,一旦投降,自己的亲眷立马便是菜市口一刀亡命的下场。而秦州军则不同,如果留下他们来守秦州城,自知这是必死之局的他们,说不定就会向李清投降。带走秦州军,李清占据了秦州,失去家园的这些秦州人必然盼望着夺回家园,其斗志必然旺盛,此乃一箭双雕之意。

    郭振是一个职业军人,从不畏惧死亡,也不害怕战争,但对于这样一场必败之仗,却让他有些心灰意懒,无论自己怎样努力,都不会改变这一结局。

    郭振毫无顾忌地向麾下众将道明了眼下的处境,如果麾下想要离去逃生,现在他绝不阻挡,但是一旦开战,再有人想离城而去,等待他的就是自己的钢刀。

    京师右大营一众将领虽然心中悲愤,但却无一人离去,他们与郭振一般,亲眷家属都在洛阳,他们能往那里逃,能逃到那里去?

    “拼了吧!”一众将领愤怒地吼叫道:“但愿陛下能念着我们拼死断后的份上,善待我等亲眷!”

    看着麾下众将,郭振欣慰地点点头,所谓哀兵必胜,眼下虽然胜利无望,但能多坚持一天也是好的。

    秦州城城防相当完备,无论是大型的投石弩,还是远程攻击的八牛弩,近程射击的蝎子炮,强弩,都是应有尽有,便连定州生产的百发弩,秦州也有数十台,唯一不足的便是,这种威力奇大的百发弩所用弩箭是特别打制,秦州所存不多,如果战事激烈的话,也许一天下来,所存的弩箭便会消耗殆尽,那时,这些昂贵的百发弩便成了一台台废品了。

    京师右大营留下守城的三万士兵现在的确是哀兵,既然自知必死,眼前的一切在他们面前便成了浮云,唯一的念想便是怎么多拖几个垫背的,巡视城上的郭振相当满意,如此士气,依仗着秦州城的坚固,自己也许能创造一个战争史上的奇迹。

    首先发动进攻的是李清的中路军,地上积雪被冻得坚硬,秦州城的护城河便也成了摆设,这让进攻者少了一道障碍,可以直接踏着宽达数丈的护城河冰面,直接攻击秦州城。

    骑兵呼啸着奔驰而来,从城下一掠而过,马上骑士张弓搭箭,嗖嗖地向着城上发射,在他们的身后,步卒们抬着云梯,推着蒙冲车,攻城车,汹涌而来,而在这些步卒的身后,一台台大型投石车也被士兵们推到其射程之内后,开始准备发射。

    郭振看着远处那一台台林立起来的投石机,心里忽然生起一阵无力感,定州所产投石机,其射程和精准度,远远超过一般投石机,像现在这般,对方的投石机可以打上城来,自己的投石机却无法对他们进行压制,完全处在一个被动挨打的位置上,只能用投石机去打击攻城的士卒,而自己的投石机一旦暴露方位,必然召置对方狂风暴雨的打击。

    “来人,将我们的投石机全部后移,标准射击位置为护城河一线!”郭振狠狠吐了一口浊气,老子打不着你,你也休想打着我,老子专打你攻城的士兵。

    定州的攻城车极其高大,一般有些小城的高度,也就攻城车的高度,但秦州则不同,攻城车还不到对方一半高,定州军将攻城推到一定的距离之后,便停了下来,士兵们爬到顶端,忙碌地将一台台的八牛弩安装上去,遥遥对准了秦州城。

    一声巨大的呼啸声,一枚石弹从定州军阵营中高高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进了秦州城中,咚的一声闷响,隐约传来了几声惨叫,也不知是那个倒霉鬼被擦着挨着了,这是对方测试射距。

    “准备作战!“郭振将头盔带好,大步走上了城楼,此时,定州步卒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已是越过了护城河,一台台的云梯搭上城墙,士兵们蚁附而上。几乎与此同时,远处的投石机一台接着一台的发出巨大的声响,一枚枚数十斤重的石弹越过定州兵的头顶,狠狠地砸在城墙之上。

    站在城墙之上准备接战的士兵顿时死伤累累。

    城内的投石机也响了起来,石弹刚巧越过城头,落下时,刚刚好砸向攻城的士卒,与定州一样,秦州城内也将石弹打磨得溜圆,而更让定州军难受的是,城外冰面光滑,更增加了石弹落地后的滑动距离,石弹所过之处,闪避不及,便难免身死骨折筋断绝下场。

    发动首攻的是天雷营,雷一定亲自上阵,一手持陌刀,一手持铁盾,大呼着向前抢来。

    城内的投石机限于射程,更害怕遭到定州的反制,远离城墙,这让定州的弓箭兵得以推近,大批的弓手排成整齐的队列,在军官的大声的命令下,将箭支雨点般地射向城墙。掩护着登城士卒。

    攻城车上,一台台的八牛弩那特有的嘶鸣声,划破空气,射向城上,城楼上不时被数支八牛弩命中,引起整个城楼微微摇晃。如果那个人恰巧被这种弩箭命中,那根本就不用去看,铁定是死了。

    定州军的第一次攻城,居然就杀上了城墙。看着攀上城墙的定州兵大呼着跳下城垛,郭振脸上不由变了颜色,想过仗难打,但没有想到会难打到这个样子,这才刚刚开始,对手就居然杀上了城墙。

    “绞!”他怒喝着下达命令。

    西城开始进攻后不到一柱香时间,其它两面,同时也发动了进攻,秦州城一时之是,杀声震天,空中箭支,石弹如飞蝗般往来,鲜血飞溅,顷刻之间,城头,城下,白色皑皑的大地便被染出了一块块红色斑点。秦州城大战正酣,而远离中原的辽州,曾氏族长曾庆锋已是奄奄一息,命悬一线了。沱江之畔,靖海,镇辽两营精锐一战皆灭,连主将也被阵斩当城,成了巨大京观之上最高的一颗首级,巨大的打击让曾庆峰倒了下来,而紧接着传来的李清未死,定州政变失败,定州军在李清指挥之下大举反击,败张爱民,夺氓州,攻入秦州的消息传来,终于将他最后一线希望也击灭。

    曾庆峰病危,曾逸凡被匆匆地召了回来。!~!

第五百九十四章:困局

    第五百九十四章:困局

    “悔不当初!”佝偻着身,蜷缩在床上的曾庆锋花白的头已失落了年夜半,已是隐约可见头皮,每一句话,城市剧烈的咳漱几声。服侍的丫头已被遣了出去,曾逸凡便亲自端着痰盂,服侍老爹,看见痰孟里浓痰着夹杂的血丝,曾逸凡的眉头便皱得更紧了。

    “悔不当初!”曾庆锋两眼无神地看着帐顶,要是不听袁方的蛊惑,一心一意地与李清联合,剿来吕氏,即便李清不怀好意,但至不济也能在李清帐下混一个一方诸候,而不象现在这样,进退两难。

    袁方描绘的美好前景随着李清复出,定州军年夜举反扑,一举击败入侵翼州的洛阳军而灰飞烟灭,更让曾氏恐怖的是,李清在反扑中原的同时,也没有忘记他们这里,白马渡的陈泽岳唐虎所部仍然牢牢地独霸着白马寨,屡攻不克的曾氏军队已完全丧失了进攻的信心,而在卫州,田丰的常胜师虽然调走了常胜营旋风营,但却调入了年夜批的步兵,总军力反而上升,随着吕逢春退走,已是牢牢地独霸了卫州,近期更是屡次派出军队进行试探性进攻。

    而这些都还在其次,更让曾庆锋担惊受怕的却是定州军的水师,眼看着天气一日暖似一日,沱江一旦开冻,定州强年夜的水师必定逆流而上,位于沱江入海口的水寨如何是定州水师的敌手,如果让敌手攻破水寨,辽沈年夜地便如同一个前裳薄弱的年夜姑娘,便人卤莽地撕去最后一层遮羞布,裸地流露在敌手的面前,对方可以沿着沱江,在任何一个处所随意冲击他们想要冲击的处所。在定州水师面前,辽沈几乎不设防。

    “爹,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要后悔!”曾逸凡圆睁着两眼,“我曾氏还有三州之地,还有十数万历经战火的年夜军,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消灭的,爹却宽心养病,孩儿必定让曾氏从废墟里重新站起来。”

    曾庆锋咳嗽了几声,脸上露出微笑,“我儿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时局如此,莫之奈何,三州之内,明眼人很多,看得出我曾氏窘境的,只怕都已在打着注意,人心若去,年夜事便不成为也!”

    “孩儿定当严加提防,但有此类事此类人,孩儿一个都不会放过!”曾逸凡年夜声道。

    “杀,有时候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反而会更加激化矛盾,孩,那钟期到辽州也有很长时间了,们谈得如何?”曾庆锋摇摇头。

    “爹,那钟期太过分了!”曾逸凡气愤地站了起来,“我们想要的是联合,宁王想要的居然是收编,当我们是什么,是无路可走的将死之徒么,我曾氏还不曾沦落到这个份儿上!”

    看着义愤填膺的儿,曾庆锋脸上出现一丝潮红,这模样,与自己年轻时候可!召召手,道:“来,坐到我身边来!”

    曾逸凡偏着身坐到床边,曾庆锋握着儿的手,声音嘶哑地道:“联合也好,收编也罢,逸凡,这都只不过是外在的名义罢了,重要的是,内里,获得了什么!宁王为什么会提出这么过份的要求,那是因为他看到了我们走投无路,不提外在的李清的威胁,单是现在驻扎在顺州的吕氏,便让我们坐卧不宁。只怕现在吕氏已承诺了钟期的招揽吧!”

    “钟期恰在这个时候到来,威吓也罢,诱骗也好,是看准了我们的弱点,知道我们有求与他,但反过来,他们又何尝不是有求于我们呢!我们不是丧气之犬的吕逢春,我们在辽沈之地还拥有年夜量的支持者,宁王这一次与李清配合的很完美,看来,李清是承诺将我们转卖给宁王了!”曾庆锋呵呵地笑了起来。

    曾逸凡的脸色潮红,胸膛一起一伏,虽然知道老爹得是实情,但仍是忍不住激奋难当,一方年夜豪,居然被人看成货物一般买卖,这份屈辱,恐怕只有当事人能明白。

    “但此一时也彼一时,现在我们着急么,是,我们简直着急,但宁王呢,他不着急?他比我们更急,要是李清拿下了秦州,腾出了手,回过身来,年夜军席卷而下,我们,吕逢春一个也跑不失落,但宁王可也就竹篮吊水一场空了。没有了我们,没有辽顺沈三州之地,在接下来的诸候争霸中,宁王必定是第一个遭殃的!”

    “所以,不管钟期如何,我们都不要急,因为该急的是他们,对吧,儿?”曾庆锋看着儿。

    曾逸凡恍然年夜悟,姜果然还是老得辣,自己只看到了现在辽沈的危机,但却忽略了宁王的危机,如果李清反悔,年夜军席卷而下,吞并了自己,那接下的宁王便也是无法自存了。

    “拖,那我们便拖下去!”曾逸凡兴奋地道,“直到拖到他们不克不及不承诺我们的条件!”

    “适可而止!”曾庆锋摇摇头,“不克不及激怒了宁王,如果激怒了他,他不定会调动年夜军,径直前来攻打,因为他必须获得这三州之地来休养生息,而我可以肯定,客居于顺州的吕逢春一定会与之配合,那我们就亡族无期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爹,到底要怎么办?”曾逸凡是有些急了。

    “告诉钟期,我们可以向宁王称臣,他也可以派遣官员到辽沈来治理民生,可是,曾氏军队他不得插手。曾氏军队听调不听宣!乱世之中,只要军队还握在我们手中,我们曾氏就有重新崛起的希望。”

    “其次,要求南军水师驻扎到安顺港口来,这是先决条件,只要南军水师一到,便能遏制李清的水师。”

    “第三,我已修书一封给吕逢春,顺州,我们送给他了!”曾庆锋一口气了这么多,脸色由红转白,气都有些喘不匀了。

    “爹,为什么要把顺州给吕逢春?”

    “顺州成了吕逢春的土地,他还会那么听宁王的话么?儿,今后的日,要牢牢地维系与吕逢春的联合,巢毁卵破,吕逢春不会不懂这个事理,并且他面临着定州田丰的威胁,也只有联合我们,能抵当敌手,并且,我们两家也只有联合起来,方能为两个家族保有一点复兴的希望,否则,我们早晚会给李清,或是宁王吞并!为了家族的延续,区区一个顺州算得了什么,人存地存,人亡,则什么也没有了!”

    “我明白了爹!”曾逸凡是有些悲忿地道。

    “联合宁王,再与洛阳暗通款曲,看待定州,则要强硬以抗,这就是我最后想出的策略,宁王势弱,依靠于他,短时间内不会有被一口吞下的危险,硬抗李清,可以从洛阳那边获得好处,如果我所料不错,将来,一定是李清与洛阳方面作最后决战,宁王终究会被他们两家做失落的!”

    “孩儿都记住了!”

    “去吧,去把这些条件告诉钟期,相信他已经坐不住了,秦州之战,不会延续太久的!”曾庆锋完这些,实在是疲乏到了极点,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看着病榻之上的父亲,曾逸凡眼中不由露出浓浓的哀思,事已至此,夫复何言1

    不出曾庆锋所料,曾,吕,宁王三方的谈判在曾逸凡提出新的条件之后,终于告竣了一致,曾氏自此归于宁王麾下,宁王将派出官员治理辽沈顺三州,而曾氏军队仍然自成一体,宁王派出登州水师驻扎安顺港,并派出一万6军驻扎顺州,帮忙吕氏和曾氏抵当李清可能的侵略。

    钟期满意而还,第一步预期目标已圆满告竣,至于接下来,钟期其实不认为,还略显年轻稚嫩的曾逸凡难挡得住老谋深算的宁王算计。

    秦州城下,已激战了七八天,双方都已杀红了眼睛,城上城下,伏尸累累,虽然心疼士兵的损失,但李清却咬紧牙关,这一仗必须要打下去,士兵们必须要对攻打坚城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这些天,士兵们已经历了太多,能想出来的攻城手段,都一一被用了上来,但守城的郭振也是这方面的年夜师,守得是滴水不漏,七八天下来,李清的年夜军在秦州城下,已伤亡了近数千士兵,但最好的成绩也只不过是杀上城头,勉强占住几个孤立的桥头堡,但也维系不了多久,便被一一歼灭。

    李清手下的年夜将们都愤怒到了极点,如果凶恨的目光也能攻城的话,想必秦州城已被攻打下来了。

    又一波定州军冲了上去,数天来,护城河的冰块被千成人践踏,再加上石弹的袭击,已是千疮百孔,有的处所,已是破开,露出下面幽深的水来,奔驰之中,不时会有人马失前蹄,一脚踩空,踏进冰水之中。

    定州兵前赴后继的进攻让郭城也已经吃不消了,三万京师右年夜营士兵,如今已损失过万,城中投石机也在这些天的战斗中,被推近的定州投石机一一定点摧毁,八牛弩更是所剩无几了,不像李清随军便携带着匠师营,秦州城中,眼下这些重型武器,可是毁一架就少一架了。

    “开暗门,倒猛火油!”郭振叮咛道。

    正在越过护城河的定州兵突然现,护城河上,不知从那里涌来一层黑乎乎的粘稠液体,闻到那刺鼻的气味,定州军官们年夜惊失色,“退却,退却!”

    话音未落,城上无数火箭齐,护城河上,腾地一声燃起冲天的火苗,无数定州兵惨叫着浑身着火。

    本已岌岌可危的护城河被这年夜火一烧,冰面终于坍塌,陪伴着冰块沉下水去的,是上千的定州士兵!

    “他妈!”姜奎跳脚年夜骂,李清默默地注视着远处的秦州城,霍地一拂衣袖,“收兵!”

    閣

第五百九十五章:飞越天空

    过山风在他的大营后面垒起了数座高高的雪台,雪台的模样很怪,呈一个U字形,只不过一头稍高,一头略矮,李清过来的时候,看见一队队的士卒正滑着雪橇,从矮的那头滑下来,加速,然后沿着U字形的雪道滑下,加速,猛地高高冲起,飞起在空中,在空中滑翔一段距离后,再落下地来,有的士兵已相当娴熟,落下地后,还能顺势向前猛滑一段,拐个弯,再停下来,有的却显得生涩的很,落地不稳,重重地摔在地上,一脸的痛苦给人扶了下去,看来不是崴了脚,就是骨头出了问题。

    李清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这一幕,姜奎看着士兵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地大呼小叫,为某一个人在空中飞得更远而大声叫好,不由大是不满,“我说这几天过山风这边进攻的动静不大,原来在玩这玩意,过将军什么意思?”,李清默默地盯着这几座高台,过山风不是不知轻重之辈,他筑这几座雪台,是想干什么呢?看了一会儿,猛地想起一事,不由恍然大悟,原来过山风的用意在这里!

    这几天来,三面攻城的李清大军将能够用不攻城的方法想了一个遍,也用一一个遍,但效果都不好,坚城碰上心怀必死之心的守城者,还真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除了用人命去填,直到耗干净城内的守卫者,方有可能战而胜之,每天的血战都让李清的心脏疼得一抽一抽的,数次便想停止这种无谓的攻击,而改为围困,慢慢地困死了秦州,历史上,为了攻打一坐坚城,围困上两三年的事情也是很常见的。

    “大帅,您怎么过来了?”不远处传来了过山风的声音,听到大帅过来的消息”过山风赶紧过来相迎。

    李清指着雪台,问道:“一般的士兵,能飞越多远?”,过山风佩服地看了一眼李清,“大帅,我们琢磨了好长时间,才想出来这么一招,想不到您一眼就看出用途了!”

    “看出来有什么用,还是你们先想到的!”,李清笑道。“有把握吗?”

    过山风道:“练了好几天了,一般的士兵能在空中飞出个三十四米远,好的也不超过五十米。

    有一定的难度。”

    “你考虑过秦州城的高度吗?雪台不可能垒那么高的?”李清反问道。

    “考虑过了”所以我们要将雪台尽可能地垒得近一点,如果能在四十米以内,那就有很大把握!”,过山风道。

    “只怕伤亡不小!”,“目前我有三千人兵已能熟练地运用了,只消用一般人扑上城去,秦州城必破!”,过山风目光炯炯。

    两人一问一答,一边的姜奎却有些不明白,急赤白脸地问道:“我说过大将军”你让你的士兵们这是在玩什么呢?我们那边打得血流成河,你在这边玩得开心,这怎么成,好歹也为中军那边分担一些压力啊!”

    “姜奎”不要胡说!”李清横了一眼姜奎,“过将军这正是在想破城妙计呢!”,“妙计?什么妙计?”,姜奎看了一眼那些雪台,恰好此时一名士兵从雪台之上高高腾起,远远地飞了起来,高度怕不有十数米高,在空中轻巧地一个腾身,落下地来时,离雪台已有六七十米远近,顿时引来一大片彩声。

    “这个家伙不错啊!”李清也轻轻地鼓了鼓掌。

    过山风看了一眼那人,笑道:“大帅,这便是那个布扬古了,营里数他玩这个最为熟练”他还是您亲自擢拔为振武校尉的呢!这支突击队便以他为首!”

    “哦,是那个白族人啊!如果这一次再建新功,便升他做参将!”,李清若有所思地道:“白族人,又娶了定州女子为妻,入赘女方,作战勇敢,屡立战功,嗯,不错”很不错!”,过山风何等精明之人,一听之下”便知道李清已是决意要大力提拔这个布扬古了,白族捍威捍武两营的叛乱让李清的两族融合政策大受打击,此时有立起一个布扬古,可以极大地改善两族有些紧张的关系,让那些蛮族人看看,不管你是那一族,不管你是什么人,只消你为定州立下功劳,便不愁没有出头之日,那家伙要走大运了,不过这家伙作战也着实勇敢!

    “这几天我们那边持续加大力度,称这边开始垒雪台吧,远程武器够不够,要不要从中军那边调一些过来掩护,我想郭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立起雪台吧?”,李清道。

    过山风摇头,“中军那边是郭振重点防护的地区,压力比我这边更大,大帅不必担心我这边,料那郭振也搞不明白我隔城数十米立起这些雪台是想干什么的?等他明白过来时,那可就晚了,我的军队已踏上城头了!”,“一点破,处处破,秦州城已入我手矣!”,李清大笑着踏雪而去。姜奎盯着过山风的大脸反复看了半晌,仍是没有搞明白两人说得是什么,摇摇头,紧跟着李清而去,看着姜奎的背影,过山风哑然失笑。

    西南两面,仍是每日猛烈的攻打,冰层裂开的护城河已被填平,郭振已经开始动用最后的预备队,已经守了十天了,只要再撑过五天,自己就可以弃城而去了,如果能活下来,那谁也不愿意去死,郭振已经看到了希望,而他手下的士兵们自然也看到了希望,劲头更是打增。名震天下的定州兵也不过如此嘛!

    相比较西城和南城的猛烈攻打,北面的平静和波澜不惊则让郭振有些心怀疑虑,过山风部的攻城不疼不痒,远远比不上另两面的烈度,但这两天,过山风在远程武器的掩护下,开始在城外垒集雪台,先是从百米开外筑起一道长长的缓坡,然后又在距城约四十米远的地方,开始不断加高雪台。

    他这是想干什么?郭振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过山风想将雪台垒得比秦州城还高,他还真不相信,雪台垒积到了一定的高度,底座必然支撑不住”根本不可能达到秦州城的高度,难道过山风想筑起雪台,从上面压制城头,从而使步卒能更顺利的攻城么?那他根本不需要费那么多的劲,现在城内的远程武器基本损失殆尽,他们完全可以制作更多的简易攻城车来完成这一使命,而根本不需要冒着城内的箭矢,筑这么一个又费尽力又没有多大用处的雪台。

    郭振数次到北城来,仍是百思不得其解,以他的估计”过山风为了筑这些雪台,至少已经损失了数百名士兵,这些士兵都是倒在城上的利箭攒射之上,三四十米的距离,能将城上弓箭的杀伤力发挥到最大。

    过山风的军队日夜不停地在筑雪台,除了攻城掩护的一批部队,以及准备利用雪台攻击的布扬古一部外”其余的士兵都在不停地修筑雪台。随军的善于建筑的匠师在士兵的掩护下,指点着士兵们如何将雪台尽可能地修得更高一点。

    二天一夜之后,十数座高高的U形雪台矗立在了北城之外,雪道之上”定州士兵们在压得紧紧的积雪之上再泼上水,让其表面更加地光滑。

    雪台后面,过山风看着即将率军踏上雪台的布扬古,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打完这风仗,我就可以称呼你为将军了!好好干吧,不但我”还有大帅,此时也都在看着你呢!”,布扬古激动地抱拳道:“将军放心吧,我一定会攻破秦州城的!”

    激过山风点点头,“我当然相信,我马上会再一次地发动进攻,这一次我可是真打了,当前方战事湘激烈的时候,看我旗号,一举飞越这数十米距离,破秦州城!就在今朝!”

    咚咚地战鼓声敲响,过山风移山师数万大军倾巢而出”向着秦州城北门发动了迄今为止最为猛风的进攻,与此同时,西边的李清,南面的李思之李牧之,都不约而同地将手中最为精锐的部队全部投入了进来”战事空前激烈。

    “弟兄们,定州军狗急跳墙了,撑过这一波,他们就再也无法可施了!”,郭振振臂大呼,一急持盾,一手持刀,他率着亲卫队也亲自踏上了战场,随时支援会出现险情的地段。

    北城,布扬古死死地盯着中军的旗号,终于,他看到了盼望已久的过山风命令,“弟兄佃也是时候了,跟我上啊!”,两手紧握雪杖,用力在雪地上一撑,他顺着长约百里的斜坡猛地滑了下去,而在他的身后,士兵们每隔上一面米便滑下一人,十数座雪台之上,顿时被急速滑动的身影所充斥。

    “哟嗬!”,布扬古腾空而起,借助上百米的斜道冲刺,他从U形雪台的另一端高高飞起,上身尽量前俯,整个人宛如贴在了雪橇之上,从正在进攻的定州兵头上高高跃过。而在他的身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定州兵紧接着腾飞而起。数十米的距离,几乎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但这短短的一瞬,布扬古却觉得似乎有一年那么漫长,这个时候,身在空中的他,是最为脆弱的,下面只消一阵乱箭,就可以将他射成一支刺猬。

    但这员福将再一次得到了上天的保估,城上的士兵不知似被疯狂进攻的定州兵给压制住了,还是被他们密密麻麻地这些飞人给惊呆了,总之在这一刻,居然没有一支箭走向着天空的。

    城墙就在脚下,布扬古扔掉了手中的雪杖,一手拔出了手弩,一手拔出了战刀,声若雷霆地从空中落下,就势一个打滚,手中连弩连发,已是射倒了数名士兵,而此时,空中连二接三地落下了飞越过来的定州兵。

    三千定州兵,飞越上城的多达两千余人,还有数百运气则不那么好了,在空中没有掌控住身形,他们有的还没到达城墙,就落了下去,数十米的高度,跌下去,基本是没有命了,还有一些远度是够了,高度却不够,重重地撞在墙上,也是惨叫着跌落下去。

    但两千余人已经够了。

    郭振目瞪口呆地看着自空中飞越数十米距离的定州士兵在城墙上站稳了脚跟,很快便将桥头堡扩大,源源不绝的定州士兵顺着这块被占领的城头爬了上来。

    “城破了,将军,快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副将大声喊道。

    郭振痛苦地嚎叫了一声,他终于还是没有守住秦州城。“走!”,他大吼一声,转身便向东城奔去,那里,还有他逃生的一条通道。!~!

第五百九十六章:战后

    第五百九十六章:战后

    秦州城破,郭振率残卒仓惶遁去,李清却也懒得去追他,几千残卒,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丢盔卸甲,向着兴州狂而去。

    郭振虽然逃逸,但他在秦州生生地守了十数天,却也为天启主力部队争取到了难得的时间,裘志统兵断后,步步为营,全军安然撤回兴州。

    时已二月中旬,中原大地,春天却来得更早一些,倒正如一位诗人所言,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似乎在一夜之间,天气便突然转暖了,厚厚的积雪开始融化,雪水汇成涓涓细流,自高处淌下洼地,再向着小溪,小河之中汇聚,最终流入汪洋。

    一个冬天难见绿意的大地恍然苏醒过来,嫩绿的小草奋力从泥中钻将出来,在风中肆意摇曳着柔弱的身姿,树枝抖擞着身子,将残存的积雪奋力抛下来,除了远处的山顶还戴着一顶斑驳的花帽,大山已是重新露出了那绿色的身躯。

    李清不愿再去追敌,一则是因为为了这一小股残敌而投入大量兵力,实在是收入不如支出,太不划算,二则积雪初化,地上泥泞不堪,步卒行走艰难,便是战马,也得小心那些泥浆之上暗布的陷阱,一不小心折断了马腿,那一匹上好的战马可就废了。

    自定州事变之后,李清苦心筹谋的将计就计大获成功,虽然丢掉了辽顺沈三州,但却也收获了卫州,更为可喜的是,他一举占据了战略重镇秦州。

    拿下秦州之后,首先,翼州获得了安全上的保障,不用再担心随时会受到对手的攻击,前有秦州庇护,一边有多山的盖州,只需守牢狮子关,几乎便可一夫挡关,万夫莫开,只有我出关去打别人,别人休想摸着我的边儿。而另一侧则是兴州,本来的四战之地翼州,被紧紧地包围在了中间,这让李清的斧头战略有了一个强大的支撑地,以翼州为支点,可以支援秦州随时攻击兴州,岷州,亦可转向攻击青州,战略主动权尽操定州之手。

    定州之变前,本已岌岌可危,随时会被吞噬的宁王南军,得到了难得的喘息之机,可以说,这一次的三方战役,却是宁王得到的好处最大,从即将灭亡,一跃成为三强之一,哪怕在三强之中,他的实力仍然最弱,但不得不说,宁王这一次还是赚大了。从志比天高,跌落到险些灭亡,宁王终于摆正了姿态,李清这样的异数不去说他,像天启,能在多年前以黑马的姿态一举击败他登上帝位,在心术城府上来说,就比他要强多了。对时局已有着清醒认识的宁王终于放下了姿态,在接收曾氏和吕氏的投靠的基础上,同时与辖区内最大的山地部族羌族联姻,换取到了羌族的支持,数万战力不俗,悍不畏死的羌族士兵的强入,也极大的缓解了宁王精锐兵力损失严重的不足。

    三足鼎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任何一方的玩火都可能召致另外两方的夹击,这使大楚自入春以后,迎来了难得的和平期,这场纵横大楚全国,动员主战兵力上百万,民夫数百万的战役,终于划上了局与,大楚迎来了新的三强称霸的格局。

    势力最强的天启这一次损失极大,不但失去了战略重镇秦州,麾下强兵也损失极大,张爱民的岷州军精锐几乎全军皆墨,仅余万余人,虽然以此为骨干,组建新军较为容易,但没有三五年,休想恢复到往日盛状,更让天启郁闷的是,李清麾下过王集团横扫岷州,所过之处,奉行的完全是烧光,抢光,却给他留下了数不尽的难民和烧成一片白地的城墙,民居,这些,都需要他来拿出真金白银来重建,来安抚,李清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岷州。所以便破坏得极为彻底。

    那怕知道这是李清削弱自己的政策,天启也不得不做,民心似水,可以载舟,也可覆舟,张爱民忠心耿耿,也不能寒了他的心。

    京师左大营周文乐数万大军惨败,连他自己也被生擒活捉,右大营郭振固守秦州十数天,精兵强将也几乎打了一个精光,最后仅以身免,京师左右大营便几乎废了,要想重建,也不是短时间内完成的事情。

    更为可虑的是,算计李清不成,反被李清算计,不但搭进了自己的亲妹妹一条性命,更让李清联合萧氏,兵出斜谷,骑兵出现在了京师洛阳城下,这对于天启控制下的区域的人心是一个极大的震荡,无数本来看好天启,一心一意支持了的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立场,是一棵树上吊死,还是多抓几棵救命草呢?这些都需要天启回去收拾手尾。

    吕大临萧远山联军兵出斜谷,击败向平之后,斜谷堂尔皇之地筑起了城墙,竟然是打算长时间的呆下去了,不将这支伸出来的抓子打回去,洛阳便随时处在对方的威胁之下。暂时不会有大仗打了,但斜谷是一点要夺回来的,将萧氏军队撵回幽燕,这是天启要做的又一件事情。

    偷鸡不着蚀把米!天启心中郁闷之极,这一次他的诈死埋名,隐身策画,前期大获成功,收拾了萧氏,圈禁了萧浩然,重创了宁王,但想不到对上李清,却是这样一个收场。留下周同镇守兴州,天启带着屈勇杰,裘志等,黯然返回洛阳。

    以周同镇守兴州,与秦州相邻,必然时时不忘收复秦州之地,以此为目标,周同必然会尽心竭力,兴州虽好,但不是他家呀!数万秦州兵精锐仍在,对秦州依然构成极大威胁,将牵制李清相当的兵力。

    而返回岷州的张爱民,这一次吃了大亏,却是十二万分的不服气,如果摆开阵仗,岷州军即便与定州军硬碰,也不见得输得会有这么惨,回到岷州的张爱民,当然会厉兵秣马,随时准备报这一箭之仇,有他在,兴州李清便也不得不驻扎重兵。

    此时,北方卫州,田丰兵马虽众,但定州老兵悉数被调走,一批新兵蛋子,要应付得到曾氏和宁王大力支援的吕逢春,想必也还得要李清派兵支援,而李清现在能抽调出来的兵力恐怕也只有吕大临一部了,如此算来,李清手头可用兵力必然不多。天启可以消消停停地收拾萧远山。灭了这心腹之患之后,才能真正地聚集全力,再无后顾之忧。

    确如天启所料,李清在战后,确定了以秦州为战略重点,令麾下大将过山风为秦州都督,不再另派知州,过山风上马管兵,下马管民,军权民政一手抓,除了过山风原本麾下的移山师外,李清将翼州李氏数万精兵一股脑地纳入到过山风麾下。

    秦州,向南,可攻击宁王,向前,可进击兴州,另一边,除与兴州接壤,却还有一府之地,与岷州相连,数方皆可出击,反过来,却又存在同时遭到这几方攻击的可能,决定以秦州为出击首发地的李清,屯集重兵于此地,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过山风成了李清麾下第一个拥兵过十万的大将,位高权重,令人侧目。

    既然将翼州兵马统统交给了过山风,那么李牧之,李思之等原翼州将领就必须调走,否则以他们在翼州兵中的威望,以及他们与李清之间的父子,叔侄的关系,过山风势必很难理顺全军关系,战力则必然会大打折扣。

    而抽走主战兵力的翼州,将彻底成为秦州的后勤基地,李清撤消金州行政区域,而将其并入翼州,以二伯李牧之为翼州知州,统领这两地民生政治,以王启年启年师驻扎在原金州与岷州交界,防范岷州张爱民。

    如此安排,其实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过山风。秦州一地,聚集了近十万主战兵力,其后勤基本全靠翼州输入,以定州士兵数目庞大的军晌,开支骇人的装备,秦州根本无法养得其这样一支大军。

    而幽燕之地,李清已在想着要将其一口吞下,但现在的萧远山势必还不肯臣服,那么,李清就撤走吕大临部,一旦没了吕大临的吕师作为支撑,天启对付幽燕之地便将更加容易,等萧远山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不怕他不来投自己。萧远山也是一员能征惯战的老将,如能收为己用,李清也是很乐意的,更何况还有幽燕两地庞大的地盘呢!

    既然存了此心,那么吕大临缩回并州之后,便不能远离,要时刻准备着救援即将被天启打得找不着北的萧远山。

    而在北方,想起吕曾两氏,李清便不由恨得牙根痒痒,田丰瑞麾下虽然有兵数万,但却大都还是新兵蛋子,不堪大用,只能让他们在与吕逢春的磨擦和小规模,小烈度地争夺中一点点成长起来。

    拿了我的终究有一天要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到了某一天也得给我吐出来,李清看着东方,恨恨地想到。

    他的目光转回了定州本土,那里,在他的老巢,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善后,工欲行其事,必先利其器,不理顺内部关系,定州终究难成大器。

    还有,就是要救回至今仍被困在白马渡的陈泽岳一行人。统计调查司的情报人员回报,陈泽岳断了一双腿,终身残废,一想起这件事,李清的心便一阵生疼。RO!~!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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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介绍:
他穿越而来,却不幸活在一个战乱世代
他本是世家子弟,却被迫流落在外
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拿起了战刀,跨上了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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