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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马踏天下txt下载     马踏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七十六章:筹划

    第七百七十六章:筹划

    “有了郭全的存在,我们完全可以不动声sè地坑吕逢春一把。”李清从沙盘边缘拿起标志杆,点了点茶店子和鸭子口两地。

    骆道明这时终于想明白了,“主公,你是想秘调鸭子口的军队去茶店子,让吕逢春出现对我军军力的判断失误,从而在指挥作战之时出现重大妣漏,这样,吕大兵便有机可乘了。”

    “不错!”李清赞赏地看了一眼骆道明,“有了郭全的配合,我们完全可以在鸭子口唱一出空城计,而将鸭子口的主力秘密运动到茶店子隐藏,有了这么一支奇兵,怎么打,我想吕大兵不用我再教了吧?”

    “但是田丰以及吕大兵和田新宇等人并不知道郭全的存在吧?”燕南飞担心地问道。

    “今天,我已经派了铁豹持我秘信,前往卫州,八百里加紧,十天之内,便可以赶到卫州,再用两三天时间,想必便可以将消息传到前线两位将军那里,而半个月内,对方恐怕还不能发动对这两地发动攻击吧?他们出兵占领了卫州大片土地,总得消化几天,辎重武器粮秣运送都是耗时间的玩意儿!我们完全有时间将这一切布置好。”李清道。

    有了郭全这件秘密武器,众人的心都放回到了肚子里,神sè都轻松了起来,卫州之战在他们看来,现在基本上就可以宣布结束了,只是一个怎么运作的过程了。

    “常胜营和旋风营都已整装完毕,已经运动了长阳罗丰一带,只等你一到达,便可以出发了。”李牧之道:“你一定要去亲征么?”言语之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李清微微一笑,自从自己决定宽恕裘氏,并允许父亲将其接到定州之后,父亲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而裘氏到了定州之后,也彻底服软,甘心以主fù之尊而屈于李清亲生母亲温氏之下,当然,这也是形式所迫,裘氏父亲裘志现在是定州大敌,儿子李锋也捏在李清手里,现在,没有人可以保护她,其实单单只是为了李锋,她也只能委曲求全。现在一家人倒真是和和美美。

    “在那里跌倒,便在那里爬起来,沱江岸边,葬有我定州数万将士,我不亲自去将这些英雄的遗骸迎回来,心不能安。”李清道,“更何况,我此去,更是要为以后的南方作战作一下铺垫,这事儿,田丰可做不来,有些事情他不清楚。”

    众人都默然无语,辽沈一战,可以说是定州遭受过的最沉重的失败,对定州的影响深远。

    “今天大家都在这里,有些安排便在这里一并说了!”李清道。

    “我走之后,政事由路一鸣统领,仗一开打,钱便如流水一般花将出去,芦州这两年在大伯的治理之下,虽然大有起sè,但在军工和粮食之上,仍是不能满足战场上的需要,所以,大量的物资还要从定州起运,路大人,又要辛苦你了。”

    路一鸣拈须微笑:“主公每次出征,都是我在后统筹,请主公放心,必不会误了前线的事情。再说现在又有了燕大人与骆大人两人相助,想必更轻松了。”

    李清笑道:“那是自然。”

    转身看着父亲,道:“父亲,现在我军几乎都出征在外,内部空虚,五军都督府要立即动员所有预备役士兵作好一切准备,要一声令下,便能集结起来开赴到任何需要他们的地方。”

    “明白!”

    “清风,监察院在密切配合北方作战的同时,也不能忽略了洛阳方面的反应,要密切关注他们对这一次战争的态度,以及有可能会作出的反应。”

    “是,将军,我已令监察院下军情调查司全力配合北方作战,至于洛阳,我会给他们找一点做的。”清风笑道:“暂时让他们忙乱一阵子也好。”

    “你又想出了什么坏点子?”李清笑道。这话不像是在责备清风,倒有点像情侣之前的调笑,路一鸣,燕南飞几人的眉头都是皱了起来。

    清风似乎没有听出李清话里的戏谑成份,道:“手里有两个筹码,正在对他们有可能的作用进行评估,等评估结果出来,我会第一时间向将军您回报的。”

    李清点点头,“北方战事初期,最让我担心的就是洛阳方面察觉到幽燕的变化,斜谷要塞的整训刚刚开始,杨一刀的军队完全接管斜谷要塞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希望你能为他们争取一个月,不要让袁方将他的注意力集中到那里。”

    “将军放心,我会让袁方忙一阵子的。”清风笑道。

    燕南飞咳漱了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他那里,看着众人的目光,燕南飞缓缓道:“主公说到幽燕地区,倒有一件事要禀告主公。”

    “什么事?”

    “根据主公的命令,萧国公萧浩然率领着萧氏直系亲属将在两天之后秘密抵达定州,为了安萧氏之心,主公是不是接见一下萧浩然?”

    李清先是一怔,接着笑了起来,“我还以为这位萧老爷子总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到呢,没有想到这一次他倒是麻利得很,这么快就要到了,当然要见,这位萧老爷子是个人物啊,与我们家李老国公那可是一时瑜亮。都是一代人杰,对于这场战事,我倒想听听萧老国公有什么意见呢?南飞,等他们到了,你安排一个时间,我去拜会一下这位老国公。”

    燕南飞讶道:“主公,您是主子,他是臣,应当是他来拜见您,那有您亲自上门去拜会他的道理?”

    李清摆手道:“萧老国公的面子是要给的,不看别的,单看他与爷爷的一辈子的恩怨情仇,我这个做后辈的也应当去见他一面,再说了,此人治军,治政都有一套,能听听他的意见,对我也是有莫大的帮助的。”

    “主公亲自去见他一趟也好,这样有助于安定萧氏之心,萧氏落魄至此,想必人心惶惶,主公亲自上门以安其心,对于尚在幽燕的萧远山等人也是一剂强心针,让他们安心替我定州效力。”路一鸣赞同道。

    “正是此理!”李清道:“清风,萧氏在定州的住所,便由你来安排,一定要秘密,暂时不要走漏了风声,同时要明白告知萧老国公,现在可能对他们的行动有些限制,这些都是为了幽燕的大局着想,并不是特意针对他们,请他们务必不要多心。“

    “清风明白。”

    “道明,我们定州的粮食贮备如何?”李清转了一个话题。

    “主公,定州四大仓都是满的,足以支应军队半年作战所需,这些战备贮存臣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亲自去巡查一趟,确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而且,定州,并州,复州,翼州等地,民间也有不少余粮,可以收购,只不过如果现在大力收购的话,有可能引起粮价高涨,这会对财政造成极大的负担。”骆道明道,“目前,我们还是通过一些商人的渠道,悄悄地走sī一些粮食过来,这些粮食我们都是统一购进,而且都作为战略贮备下来,不会影响到粮价。”

    “不到万不得已,不必抢购民间余粮。”李清道,“家有余粮,老百姓才会安心,真要让人粮缸见了底儿,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前线打仗,对定州治下的经济民生会有很大的影响,但政府要注意将这些影响降到最低。这场战争不是短时间能结束的,我们要作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主公放心,定州这些年来,战事就一直没有停歇过,我们定州还不是越打越富,越打越强,这一次也不例外。”路一鸣笑道。

    “这一次不同,以往我们几乎没有动用过预备役,但这一次,预备役要随时准备投入作战,一旦他们投入作战,明年的春耕等一系列民生就会受到影响,内阁要就此事作好万一的安排,抱最好的希望,作最坏的打算,这才是治胜之道。”

    “是!”众人一齐躬身。

    “行了,行了,大家不要作应声虫,集思广益,大方几定下了,接下来我们就一些细务商讨一下,坐吧,都坐下说。”李清摆摆手,对众人道。

    摄政王府后宅,嫣然公主一身盛装,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这个时候,应当是李清后宅之中所有人都来拜见新主母。本来嫣然公主应当先去拜见公婆,但李清的地位特殊,并没有与父母亲住在一起,倒是让嫣然公主省了这每日的请安了。

    宝儿一大早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里,内务府的人早已抱着宝儿侧妃的新衣等候在那里,见到宝儿,都是叩头请安道喜,穿上侧妃的服饰,宝儿欢天喜地,现在的她可是有名有份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了。

    草草打扮了一下,便急匆匆地过来拜见正室夫人,走到回廊处,却见杨刘氏牵着济世与心怡已等在了那里,“杨夫人,您怎么不进去,却站在这里啊,您看把二公子和三小姐给冻得小脸通红的!”宝儿道,伸手牵了两个小人儿,抬脚便要进去。

    “别,别!”杨刘氏正给宝儿行礼请安了,那知宝儿却是这等反应,见宝儿要进去,也顾不得礼数了,一把便拉住了宝儿,道:“宝夫人,等一下!”以前宝儿没有名份,便只能算是李清的一个贴身shì女,杨刘氏倒也不必行礼,但现在就不同了,宝儿已经是正儿八红的侧妃了。

    “怎么啦?”宝儿奇怪地道。

    杨刘氏苦笑了一下,道:“霁月夫人还没有到呢,得等霁月夫人先见过夫人之后,您才能进去!”宝儿终究进府没有多久,又一直甚得李清宠爱,这些礼仪却是没有人教她的。RO@。

第七百七十七章:见面

    大堂之外,内宅的仆人只排成了整齐的两行,准备着参拜这间宅子里的新的女主人,看着时间一点点消逝,霁月还没有出现,杨刘氏有些着急了,低声对宝儿道:“宝夫人,您去看看霁月夫人里是不是有什么事绊住了。这事儿,是误不得的。”

    宝儿点点头,“我去瞧瞧,霁月姐姐平时挺麻利的啊,今儿个是怎么啦?”抬步正欲过去,却发现走廊的另一头,霁月正牵着安民的手,一身威装走了过来。

    “我就说嘛!霁月姐姐多麻利的人啊,这不就过来了!”宝儿笑道。笑着迎了上去,“霁月姐姐,我们都在等你呢!”

    霁月看了看宝儿一身侧妃的装束,笑道:“宝儿妹妹,明儿姐姐摆一桌,好好地为你庆贺一番,这一回,我们可就真得要成好姐妹了!”

    “谢谢姐姐!”宝儿眉开眼笑,拉着霁月的袖子道:“好呀好呀,霁月姐姐,我还要喝你上次送我的玫瑰花露,比酒好喝多了。”

    “行啊,没问题,姐姐那多着呢,你想喝多少都行,要不姐姐将酿玫瑰花露的方子给你。以后你也可以自己做啊!”霁月笑道。

    “这花露方子能不能准备两份呢,我也想要呢!”一个轻柔地声音响了起来,众人转过身去,却看见嫣然居然迎了出来,站在门边,正含笑看着众人。

    “见过夫人!”外面响起整齐的声音,一众仆人纷纷拜倒。

    霁月看了一眼微笑的嫣然,屈膝便也要跪下,嫣然却将她一把拉住,“霁月姐姐,您可千万别,我当不起的,你陪着王爷多少年了,我还要仰仗姐姐您呢,姐姐屋里请!宝儿姐姐,快请进来。这是杨夫人吧,快请进来。”

    霁月微微一怔,已是被嫣然拉着进了屋子。

    “这是安民吧,长得真像王爷,将来肯定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大英雄!”嫣然端详着虎头虎脑地安民,赞道。一伸手,身边的丫头马上端上来一个托盘,上面却是摆着一把镶嵌着数颗宝石的弯刀,每颗宝石都有拇指头大小,而且一看刀鞘,便知有年头了。

    “安民,这个送给你,喜欢吗?”嫣然笑眯眯地拿起弯刀,递给安民。

    安民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手伸出去一半,又缩了回来,看向霁月,霁月微微点头,安民这才欢天喜地地接过来。

    螭寸谢夫人赏赐!这种珍贵的刀外面可是极少见到。只怕价值连城吧。”霁月道。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嫣然摆摆手,不在意地道,“父皇哪里,比这好的东西多的是。”

    看到安民有礼物,一边的济世眼中露出羡幕的神色,眼巴巴地看着嫣然,果然,嫣然的目光转向了他们两兄妹。

    “这是济世和心怡吧,过来!”嫣然招招手。

    杨夫人在背后悄悄地推了一把两人,济世与心怡怯生生地走过去,仰起小脸着嫣然,济世想了想,亮升嗓子,叫了一声:“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

    众人都是一楞,嫣然却是大笑起来,蹲在两人面前,一手揽了一个道:“济世,心怡,你们可不能叫我夫人,你们应当叫我母亲,嗯,如果更亲热一些呢,叫我娘也行啊!”

    一边的霁月脸上浮起了一层阴云,杨刘氏也是满眼的惊愕,看着搂着两个小孩的嫣然,暗自想道:“这真是一个还不到十五岁的女孩吗?到底是在宫里长大的女子。了不得,看来以后主公的后院有的热闹了。”

    “杨夫人,我听王爷说,济世和心怡一直辛苦您带着,我在这里替王爷谢谢你了,我既然嫁给了王爷,以后抚养照顾济世和心怡就是我当然的责任,以后就不用再麻烦您了。现在杨大将军去了幽燕,偌大的家里也不能没有一个主事的人啊!”

    “是,多谢夫人关心。”杨刘氏起身行了一礼,“只是这件事,王爷那里?”

    嫣然摆摆手,“男主外女主内,这内宅的事情,就不用麻烦王爷了,我会跟王爷讲的。就这样吧!”

    “是!”杨刘氏低眉顺眼地道。眼角微微扫了一下霁月,恰好看见霁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我叫您母亲大人,您也会送我安民哥哥那样的刀吗?”济世仰着脑袋道。

    嫣然笑道:“真是孩子气,以后啊,娘亲的就是你的,你想要什么,娘亲都会给你弄来,好不好?”

    “太好了,太好了!”济世拍着手,大声欢呼道。

    嫣然笑着站了起来,一手牵着一个孩子,道:“今天大家都别走了,就在我这里吃午饭,我已经[百度贴吧首发]吩咐后厨了。”

    定州城外,隔着桃花小筑约有十数里的路程,一幢庄子掩映在树林之中,论起规模,比起桃花小筑也小不了多少,占地约有上千亩,此时,这幢庄子周围数里,已被竖起了醒目的标志,表示着这是定州军方重地,闲人勿入。

    清风此刻正站在庄子的大门口,而庄子里,四处都可以看见黑衣的监察院特勤在来回走动,这个疾子里里

    外外,仓部换成了告察院的人手,无论是丫环仆妇,还是后厨花工,都监察院行动署。

    这个宅子,便是清风为秘密抵达定州的萧国公准备的。今天,是萧国公抵达定州的日子,清风候在这里,便是等着萧国公一行人到来。

    “今天运气还真是不错啊,阴了这许多天,今儿个居然出太阳了!”清风对纪思尘道:“正好可以晒晒身上的霉气。”

    纪思尘笑道:“大名鼎鼎的萧老国公如今也投奔定州,这正说明我们定州如今的声势,老天爷也有些怕了总得给点面子嘛!”

    难得纪思尘在自己面子幽默一回,清风不由笑了起来,“思尘啊,萧国公一行人在定州的事情便有你为照料吧,也不知需要保密多久,但据我猜想的话,只怕要等到卫州战事结束这日子不短要想一点风声也不透出去,难度不小啊!”

    “小龘姐放心吧。”纪思尘信心满满地道:“我会办,好够。”

    远处,一支数百人的骑兵护卫着数十辆马车络驿而来。

    萧浩然走下马车,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在随身老仆的搀扶之下走向马车年纪大了,再加上在天牢之中受了不少苦,身子骨早已是大不如从前除了一双眼睛还如往日一般深遂犀利。

    这里,就将是自己的埋骨之所吗?打量着身前这个庄子萧浩然想道,萧氏放弃一切权利投靠李清,这是自己作的最后一个左右萧氏命运的决定,上一次,自己险些让萧氏倾覆,那么这一次,自己选对了么?

    看着院子外面两排黑色制服的特勤,萧浩然不由笑了起来,李清还真是有趣,也不掩饰掩饰,居然就这样将他的监察院人员摆在自己面前,是坦城呢还是不屑呢?

    摇摇头,明或者暗,对于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区别吗?

    清风疾走从大门口走了出来,身后,纪思尘紧紧相随,而夏雪和秋萍则护卫在清风的两侧。

    看到向自己走过来的这个衣着华贵,气度雍容的女子,萧浩然立即猜到了对方是谁,在定州,除了监察院的院长清风,还有谁能用两个女将军作贴身护卫的。

    “清风见过萧国公,萧国公一路辛苦了!”清风微笑着向萧浩然欠身行礼。在她的身后,纪思尘也一抱拳,“监察院纪思尘,见过萧国公!”

    萧浩然呵呵一笑,“萧某何德何能,竟然劳动在名鼎鼎的清风院长亲自在此等候,这不是折煞老夫了么?”

    “萧国公太鼻谦了!像您叱咤风云的时候,我们都还没有出生呢,我们将军一提起当年您们的英雄事迹,都是赞不绝口,仰慕不已呢!”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胜旧人,比起李大帅,我们那点事提也不用提,当真是羞煞人也!”萧浩然大笑,“清风院长,这里就是我以后的住拜么?挺不错的,幽静,雅致,正适我这一把老骨头静养啊!”

    清风笑道:“还请萧国公见谅啊,仓促之间,只能请萧国公暂时将就一下了,萧国公,请!”萧浩然微笑着跨进大门,清风跟在一侧,秋萍和夏雪两人跨前一步,将萧浩然身后的随从隔开。

    萧浩然瞥了一眼,也不作声,便跟着清风向前走去。

    “国公爷见谅,现在幽燕之事还是绝顶机密,所有萧国公来定州定居一事还不宜公开,所以这园子里的人都是我院里的人手,这也是为了保密起见,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还望国公爷不要介意。”

    清风很自然地扶着萧浩然,慢慢地向前走去。“等这件事情公开之后,清风自会将他们都撤走。”

    “不用不用!”萧浩然侧脸看着清风笑道:“定州统计调查司,名震天下,我这里有他们护卫,便连睡觉都要安稳许多,我求之不得呢!”

    清风格格地笑了起来,“萧国公真幽默,您这一说,我怎么就觉得亏了本儿呢,这可不行,我那里人手很紧张的,这事一过,如果萧国公觉得这里还行,要在这里长住的话,那可得自己花钱请仆人,现在这里的人可都是拿晌银的,可不能为您私人做事呢!”

    萧浩然大笑,“这院子如此之大,我现在可是破产了,一大家子人养着就困难,那里请得起这么多的人。”

    “国公爷又说笑话了!”清风抿嘴笑道:“您在定州,可也是有俸禄的,将军说了,比照你当年在洛阳之时的俸禄一分不少,这几个花销算什么!”

    “那可得多谢李大帅了。”

    “将军知道您今天赶路辛苦,需要休息,所以也就不敢过来打扰,等您休息两天后,将军就会来拜访您的!”清风道。

    “哦?”萧浩然停下了脚步,“应当是我去拜见李大帅,怎敢劳动大帅亲至?”

    “将军是一定要亲自来的,国公爷却先将养两天。”清风道。

第七百七十八章:尚书桓

    第七百七十八章:尚书桓

    棋盘街上有一个独立的院子,与这条街上其它的民居不同的是,这间院子高墙深垒,整日大门紧闭,很少有人进出。

    这个院子是监察院的一处房产,现在却是原定州大员尚海bō独子尚书桓被软禁所在。自从被孙泽武救回之后,大半年之中,身受重伤的尚书桓数度俳徊在死亡的边缘,桓熙曾数度灰心丧气,失去了救治的信心,但奇迹却一次次的在尚书桓身上上演,强烈的求生yù望让尚书桓一次次从阎罗王的五指缝中溜走。

    半年之后,尚书桓终于完全摆脱了死亡的威胁,身子骨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在桓熙的精心调养下,尚书桓的身体倒是比以前要强壮了不少。只是脸上,身上的累累疤痕,却再也无法消除,以前的那个俊秀的书生,如今已变成丑陋如鬼怪。

    对于尚书桓而言,更大的转变却是他的xìng格。原本xìng格开朗的他在从死亡线上挣扎而回过后,整个人开始变得死气沉沉,偶尔看一人眼,眼中透lù出的疹人的目光让久经沙场的飞鹰成员也是身上发麻。

    这间院子里除了尚书桓外,全部都是参与了营救行动的飞鹰成员,尚书桓如今的身份被高度保密。

    目睹母亲和尚可喜惨死在刀下,尸骨无存,尚书桓心xìng大变,身体恢复之后,心中唯一的信念便是要报仇。在他的心目中,父亲自然也已是无幸了。他已是尚家唯一一个活着的人。

    其实对于父亲,尚书桓还是陌生的,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便已离开家打拼,有时数年才回家一趟,那时的他,完全是母亲一手一脚地拉扯他,对于自己的母亲的感情,浓愈而深厚,而对于父亲,则更多的是敬畏,特别是当尚海bō声名雀起,斐声大楚,将他们母子接到定州之后,这份敬畏更深。

    树yù静而风不止,子yù养而亲不在,现在的尚书桓便陷在这一种悲伤的情绪之中,母亲养育大恩尚未回报,自己却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而那刺向自己的一刀,如果不是垂死的母亲奋力一扑,稍稍刺偏,现在自己也已经死去了。

    我一定要杀了那个畜生!尚海bō在心中立下誓言。

    他开始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缠着监视他的飞鹰队员教他武功,其韧劲让这些队员们叹为观止,虽然尚书桓已过了习武的最佳时机,但有时候杀人,倒也不见得一定要有多高的武功,技巧,yīn谋,有时会更有效,偏偏这些飞鹰队员又是最为擅长此道的人。

    特别是在清风回归之后,在清风的授意之下,精擅刺长,下毒,追踪的监察院高手开始濒濒出现在这里,精心教授尚书桓各种杀人技艺和谍探知识,短短的时间之内,尚书桓开始脱胎换骨。

    直到此时,沉浸在报仇情绪之中的尚书桓仍然没有意识到,这些飞鹰队员是在监视他,而他也正在被软禁之中。在他看来,这些人是定州特地派来保护他的,必竟父亲曾经是定州的功勋元臣,功劳极大。

    尚书桓两手鲜血淋漓,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一只野狗刚刚被他灵巧的剥皮拆骨,血淋淋的狗肉和骨脏堆满了半桌子,而在桌子正中,一只完整的狗骨架却仍是矗立在那里。

    放下手中的小刀,尚书桓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终于完成了这一课,这是老师留给他的作业,前几天,他还做不到这一点,分离骨肉的过程不是碰折了这里,就是削断了那里,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丑陋的脸上lù出了笑容。

    走到门边,正yù拉开门走出去,外面传来的声音却让他停住了。

    “听说了吗?大帅要亲征了,这一次听说要带我们飞鹰去呢?”尚书桓听出了这是从头到尾一直便陪他住在这里的几个人中的一个。

    “咱们就别想了,唉,也真是倒霉,咱们要在这里看着这小子,不然,跟着大帅上战场,大砍大杀,何等痛快?”另一个人叹气道。

    “也不知上面怎么想的,尚海bō背叛大帅,如今都做了洛阳的首辅了,已经变成了我们定州大敌,大帅却还想尽一切办法救回了这小子,要是我,一刀砍了丫的,将他的首级送给尚海bō那个叛贼!”先前那人冷笑道。

    两人压低声音,窍窍sī语,说得却都是尚海bō如今在洛阳与定州为敌的事情。

    尚书桓如坠冰喾之中,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父亲变节,叛变定州,投降了洛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尚书桓在心中呐喊道,不,这是骗我的,这些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一定是在胡言乱语。不,不,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这是大帅仁慈,念着尚海bō是定州老臣,再说这小子险些被职方司混蛋宰了,连他娘也死于非命,唉,也是可怜哟,母亲死在洛阳人手中,父亲却再替敌人效力,他呀,夹在中间,不好做人罗!”

    尚书桓手在发抖,牙关紧咬,嘴chún被咬破,鲜血沽沽流出来却仍是不自知。父亲在替杀了母父的仇人做事,这个事实让他肝胆俱裂,痛不yù生。

    “呀!”他怪叫一声,突然一头撞向木门,砰地一声,门被撞开,尚书桓满头满脸的鲜血跌将出来,摔在地上,门外不远处,正在说话的两个飞鹰队员吓了一跳,看见鲜血淋漓的尚书桓,都是大惊,飞奔过来,扶起昏倒在地的他,一人伸手mō了mō,“还好,没死,还有气!”

    “这,这小子是听了我们的话自杀么?”一人心有余悸地问道。“任谁听到这样的事,也受不了对不对?”

    “谁知道呢,反正是上面让咱们办的,他是死是活,我们可管不了,快点去请大夫,对了,赶紧上报。”

    当尚书桓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chuáng上,被撞破的脑袋已经被包扎了起来,外面飘进来阵阵药香,显然是正在熬药。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从来不能走出这间院子,即便自己想要出去,也会被那些人以各种理由拦住,原来根子在这里,父亲投敌了,已成了定州的大敌。

    他想大哭一场,替自己的母亲。

    他又想大笑,却是笑自己。

    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日思梦想着要复仇,自己勤练武功,学习各种杀人技巧,难道最后是要去杀自己的父亲么?

    可是自己既然是已变成了对头的尚海bō的儿子,为什么他们还要这么精心地教自己这些东西呢?尚书桓有些费解。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人很多,他听到了院子里的的参拜之声,听到了有人在叫院长大人,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询问自己的伤势,瞬息,他想明白了一切,清风,原来这一切是清风在策划。

    父亲投敌,而自己却知道母亲正是死在劫持自己一家人的职方司手中,她是要利用自己去对付自己的父亲。甚至是想利用自己对母亲的感情,去杀了自己的父亲。

    清风走进房里,却发现尚书桓正盘坐在chuáng上,一双眼睛正直楞楞地看着她。

    “尚公子,你醒了,好好的,怎么用撞木,想试试自己的脑袋是不是比门还要硬?”清风笑着道,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我要见大帅!”尚书桓淡淡地道。

    “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我可以替你转告大帅的。”清风道。

    “我要见大帅,我不信任你!”尚书桓冷笑。

    “大胆!敢对院长无礼!”清风身后一人怒喝道。

    尚书桓毫无惧sè,直视着清风,没有理会怒喝那人。

    清风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但片刻之后便恢复正常,“看来尚公子是知道些什么了?你知道你父亲的事了?”

    “我要见大帅!”尚书桓反来覆去就是这一句话。

    清风沉吟片刻,“好吧,尚公子,说实话,你现在已经没有了资格去见大帅,不过我愿意给你这样一个机会,你知道你父亲投敌之事也是好事,这件事情迟早是会让你知道的,但愿你做出正确的选择,我希望你在做出选择之前,想想你的母亲。那个可怜的女人!”

    摄政王府,尚书桓扑扑嗵一声跪倒在李清面前,“大帅!”

    “书桓,你坚持要见我,有什么事吗?”李清淡淡地问道,“你是因为不满意监察院限制你的自由,无妨,从我这里出去后,你便自由了。”

    “大帅,我要去洛阳!”尚书桓抬起头,大声道。

    “去洛阳?”李清愕然道。

    “尚公子,以你的身份,只怕去不得洛阳吧?”清风冷笑道。

    李清想了想,“书桓,你的父亲现在正在洛阳,想必你也知道了,你想要与他去团聚,也无可厚非,虽然现在我与你父亲成了敌人,但我们毕竟是共过生死患难的战友和朋友,你想去,那便去吧,见了你父亲,告诉他,希望他悬崖勒马,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要他愿意回来,崇县的那套将军府,我仍给他留着。”

    尚书桓摇头,“我不是去见我父亲,我是去洛阳复仇。”

    “复仇?”李清皱起了眉头。

    “杀我母亲的人是职方司的杀手,我死也不会忘记他的面容,他一定在洛阳,就算不在洛阳,我找到袁方,杀了他也是一样的。”尚书桓大声道。

    清风哧的一声笑,“你杀得了袁方,且不说袁方武功高强,单是他洛阳大员的身份,便不是如今的你能接近的。”

    “清风院长,这些日子以来,你找人教我武功,教我如何刺杀,教我如何下毒,不就是希望我去洛阳么?你说我杀不了袁方,难不成你是想让我去杀我父亲?”尚书桓怒道,面向李清,重重地叩了一个头,“大帅,我父亲投敌,肯定是误会大帅杀了我们母子,我此去洛阳,其一是要杀袁方报仇,其二便是要说服父亲回头。”RO@。

第七百七十九章:两颗棋子

    看着满脸jī愤的尚书桓,李清摇头道:“书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简单,你还是呆在定州吧,去洛阳不会有任何用处。”

    尚书桓大叫道:“大帅,怎么会没有用处,我父亲看到我,知道了职方司杀我们一家的真相,他那里还会为敌人效力,他一定会回头的。”

    “你不了解你的父亲。”李清站了起来,在屋中走了几圈,转过身来,盯着尚书桓,“如果他不想为洛阳效力,别说他并没有看到是谁杀了你们一家人,便是我真地下令杀了你,你母亲,他也决不会为此而投降洛阳的。”

    “他是心甘情愿地为洛阳效力的。”李清道。

    “不可能是这样。”尚书桓jī动地道:“大帅,您怎么能这样猜测,我父亲随着你这么多年,您难道还不了解他吗,如果不是心灰意冷,再加上重重误会,他怎么会背叛定州背叛您?”

    “正因为我太了解他了!”李清道:“你父亲是一个有大抱负的人,平生志愿便是希望能宰执天下,青史留名。在定州,他失去了这个机会,但恰在此时,洛阳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你明白了么?”

    “我不相信!”尚书桓执拗地道:“大帅,我请您求您让我去洛阳,我想要亲自去求证。如果当真如此……”

    “如果当真如此,你会刺杀你父亲替你母亲报仇么?”一边的清风问道。

    “不会,我母亲是职方司的混蛋杀的,跟我父亲何关!”尚书桓大声道:“大帅,如果当真如此,我在杀了那个害我母亲的混蛋之后,会自刎在我父亲的面前。希望用我的血让他警醒,让他回头。他是我的父亲,即便有天大的不对,我这个当儿子的也绝不会向他伸一个手指头。”

    “子不言父之过,你没有做错什么!”李清道:“书桓,你去洛阳,不但没有用处,而且还有很大的危险,一旦让袁方知道你去了洛阳,他一定会想法设法杀了你的,绝不会让你出现在你父亲的面前。你明白这一点么?”

    尚书桓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大帅,您要是在街上碰到我,你会认识我么?我还是以前的那个尚书桓么?”

    看着尚书桓那张满是疤痕的脸庞,因为火焰的炙烤,说话的声音都完全变了。如果不是事先便知道他的身份,偶然见到,自己绝对认不出这就是以前那个温文尔雅,面目俊秀的尚大公子。

    “大帅,您认不出我对不对,您对我是很熟悉的,连您都认不出来,那些职方司见过我的人还认得出我么?”尚书桓jī动地道,“那我去洛阳,还怕什么?我在暗,他们在明,更何况,这些日子来,感谢清风院长对我不遗余力地训练,我不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说到这里,尚书桓看了清风一眼。

    清风微微摇头一笑,道:“书桓公子,有些事情你恐怕不知,即便你现在有了很大的改变,但对于一个职业的谍探来说,他可以根据你的平日习惯,眼神甚至一个动作,都可能知道你是谁,职方司享誉数十年,内里高手不计其数,你如果独自一人前去,只会自寻死路。甚至我敢打赌,你不可能活着走到洛阳,你信不信?”

    “我……”尚书桓大怒,正想说话,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清风院长,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派人和我一起去洛阳,那我就不会死,甚至有可能成功是不是?”

    清风微笑不语,目光却看向李清。

    “书桓迭逢大难,死里逃生,已属侥幸,实是不易再冒险了,你去洛阳,即便有监察院配合,也是办不成任何一件事的。你父亲岂是三心二意之人,他拿定了注意的事情,即便是天王老子,也不可能让他改变主意。还是算了吧,你想要替母报仇,不如参军吧,我让你到过山风那里去,总有一天,你会跟着我打进洛阳去,把杀你母亲的人揪出来,把他千刀万剐如何?”李清道。

    尚书桓摇头,“我等不了,,我现在一刻也等不下去了,我只想马上出发,马上去报仇。大帅,让我去试一试吧,如果不能为母亲报仇,我活着也是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看到尚书桓坚决的神态,李清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清风,既然书桓拿定了注意,你便给书桓配备最好的人手,让他去走一遭吧!”

    “是,大帅,我一定会给书桓公子配备最好的人手,同时我们在洛阳的人手也会帮助他的。”清风笑道。

    “多谢大帅!”尚书桓大喜,转头看着清风,“也谢谢清风院长!”

    尚书桓高高兴兴地离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李清突然道:“清风,我不想他出事,他是一个可怜的人。”

    清风点头道:“放心吧将军,我会安排好一切,尽量地保证他的生命安全的。不过您也知道,此去洛阳,他的对手是袁方等人,凶险其实是很大的。”

    “你手里的关一你准备放他回去?”李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将军,这一局棋便是着落在这个关一和尚书桓两人的身上了。”清风道。

    “关一可信?”李清奇道。

    “关一不可信!”清风道:“这个人了不起,临机决断都是上上之才,聪明透顶,但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利用他,也许到了最后,他真成为将军您的麾下也说不定呢?”

    “这样的人即便当真归顺了我,用起来也是胆战心惊啊,不过有挑战,我喜欢。”李清笑道。“这盘棋关一和尚书桓都是我们棋盘上的棋子,但一到洛阳,棋子可就要脱离我们的掌控了。”

    “本来我们也没有想过要掌控他们!”清风道。

    “是啊,让尚书桓去洛阳,同时又放了关一,关一会将这个消息带回给袁方,而我们,则想法将这个消息透lù给尚海bō。袁方会杀尚书桓,尚海bō一旦确认自己的儿子真还在人世,必然会想法设法保全儿子,而且得知了真相的尚海bō虽然不会重新投靠我们,但对袁方所施的这条毒计必然恨之入骨,据我所知,尚海bō对于他的老妻是相当敬重恩爱的。”

    “天启现在以尚海bō为股肱,以袁方为心腹,如果他们二人明争暗斗起来,于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清风笑道:“我们在洛阳的网络甚至可以推bō助澜,加剧这种局势,如果袁方找不到尚书桓,我们甚至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嘛!”

    “我要这孩子活着!”李清看了清风一眼。

    “是!”清风垂下头道:“将军放心吧,我会让人保护他的。”

    “尚海bō的确是个人才啊,他在天启的大力支持之下,在平州率先试点新政,磨刀霍霍,一大批不听话的豪门贵族沦为刀下之鬼,但半年多来,新政极见成效啊!这也让天启大为振奋,估计过了年,我们定州推行的新政就将在天启控制区域内全面推行了。”李清叹道:“尚海bō虽然在内政之上不如路一鸣,但对我定州新政知根知底,依葫芦画瓢,也差不到那里去,而且此人在战略布局之上的远见更是让人忧心。天启得到他,的确是一大臂助。”

    清风冷笑,“终究还是东施效颦,形似神异,将军,尚海bō以强力推行新政,却又不替旧日的豪门贵族等大小势力寻找新的财富增长点,一味依靠强力,剥夺富人财富以充国库,终究不能持久,或许短期之内的确卓有成效,但屠刀之下积压的反弹也必然更加强烈,我们定州在这方面倒是可以下大功夫。”

    李清赞许地点点头,“你说得不错,监察院在中原的策反工作要加大力度,重点便瞄准这些被尚海bō剥夺了大量财富的豪门贵族,暗中联络,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是,将军!”

    “我马上就要启程赴北方作战,你便将重点放在这个方面,同时关注洛阳的反应。政事方面,我会全权交付路一鸣负责。”

    “我明白了将军!将军,我还要去见那个关一,这便告辞了。”

    “去府里看看霁月还有安民吧,霁月也有很久没有见过你了,霁月这段时间情绪不是很好,安民,恐怕还不大认识你吧?”李清忽然道:“毕竟都是亲人,去见见吧!”

    清风身子微微一僵,“等忙过这阵子,我会去看他们。”

    “去吧!”

    监察院的一间静室之中,关一正在据案大嚼,被监察院在海陵逮住之后,关一马上便表明了身份,鉴于他身份地位在职方司中都算是一方大人物,监察院倒也没有给他吃什么苦头,而是径直将他带回了定州,先关了起来。直到清风回来之后,第一次提审,关一便是竹筒倒豆子,有什么说什么,毫无隐瞒,这让提审他的人包括清风在内都很是惊愕了一阵子。

    清风也在过后才想明白了此人的道道。关一身份的确很高,地位也很高,但他所说的,却都是监察院基本了解了的,而其它的一些关键问题此人却是一问三不知了。@。

第七百八十章:双面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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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一个秘密的装置,清风,纪思尘,茗烟观察着关一的一举一动,看到神态自若的关一,茗烟担心地道:“院长,此人非常人也,如果就此放去,是不是纵虎归山啊?”

    “是啊!”纪思尘也点头道:“如此人,当尽早铲除,不留后患。”[搜索最新更新尽在.br/>清风盯着关一看了半晌,转身道:“这是一把刀,一把好刀,会伤着我们,但如果我们握着了刀把,又何尝不会伤了对手呢?”

    “此人毫无诚意,看似坦承,实则狡滑,又贪生怕死,反复无常,为了自己活命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伙伴,无丝毫气节可言,却又心术过人,小姐,这把刀不好握呢!”纪思尘摇头。

    “贪生怕死倒未必,此人恐怕只不过是不想毫无价值地死!”清风摇摇头,“思尘,你还是小看了他。此人心思难以捉磨,我放他回去,不仅是让他将尚书桓活着去了洛阳的消息带回去,更想看看,袁方会如何对侍他?”

    “小姐认为袁方对于他必然会不再信任,这样,失去信任的他真有可能会投向我们?”纪思尘恍然大悟。

    茗烟有些厌恶地道:“院长,这样的人,即便彻底倒向我们也是不可信的。”

    清风哈哈一笑,“茗烟,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像这样的人才,我倒是来者不拒,我是用其才,我们监察院本身就是黑暗中的部门,真要说起来,我们下面各分部的头目,只怕随便拎一个出来,身上都是数之不尽的问题,我宁可要有能力的恶徒,不要什么满口仁义道德其实狗屁不懂的酸腐。”

    很少听到清风口出不雅之词的二人对视一眼,都是闭上了嘴,两人知道,清风这一辈子就是吃了道德之士,清流议论的亏,对于这一套是深恶之痛绝之。

    “走吧,我们去见见他。”清风一甩袖子,向外走去。

    关一将嘴擦干净,看着一名监察院特勤收走残留,正准备喝一口热茶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清风的声音:“关先生,胃口不错啊,看来我们定州的饮食你还是很习惯的嘛!”

    随着话声,清风已走了进来,此时,夏雪和秋萍也跟了进来,站在关一的身侧,进来的三位院长大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这关一功夫可不错。

    关一站了起来,抱拳道:“阶下之囚,能得院长大人如此照顾,实在感激不尽,至于胃口,哈哈,像我们这种人,便是一个粗糙得难以下口的窝窝头,倒也可以吃出山珍海味的滋味来,不过话又说回来,监察院的伙食实在很不错呀!”

    清风微笑着坐了下来,伸手指了指前面的凳子,道:“关先生,请坐,我前些日子提出的建议,不知你考虑得如何呀?”

    关一苦笑道:“院长大人,我还能有选择吗?我既然已经在海陵投降,便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投靠院长大人,否则我走出监察院大门,便是我毕命之时。”

    “那倒未必!”清风不置可否。“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关先生已经是一家人了?”

    “可以!”关一干净利落地道:“院长大人有什么吩咐,关某万死不辞。”

    清风咯咯地笑了起来,“万死不辞这种话从关先生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听得怪怪的呢?”

    关一一楞,但马上便反应了过来,“的确,我这种人,恐怕是很难取信于院长大人了。”

    “要取信我也很简单,我监察院马上有一个任务需要关先生这样的人才,只要关先生愿意,那我就信了。”

    “不知?”

    “我在洛阳重建网络,需要关先生这样身份的人。”清风直截了当地道。

    听到洛阳二字,关一已是变了颜色,听清风说完,关一已是连连摆手,“院长大人如要杀我,尽可在这里动手,要我回洛阳,落到袁大人手里,那是生不如死。“

    “关先生所说不尽不实啊!袁方才舍不得杀你呢!再说了,你当初选择投降,不就是盼着这一天了吗?如今我得偿你所愿,你为何反而推三阻四呢,关先生,既然大家合作,总得拿出几份诚意来,不妨直言,现在,关先生是很难让我相信的,不过呢,关先生也是聪明人,眼下时局如此,关先生何不两边下注?”

    “好像墙头草最后的下场都不大好!”

    “也许关先生会成为一个例外!”清风道。“至少,我监察院的大门会随时向你敞开的。”

    关一沉默片刻,“你是要我成为一个双面间谍?”

    “关先生可以这么想,至于你能不能给我们提供情报,提供什么价值的情报,这些都成为将来你在定州的前途,这就需要关先生你自己考虑了。”

    “清风院长就这么肯定李大帅会得到最后的胜利?”

    “当然,最后的胜利肯定属于我们。”清风笑了笑。

    关一思索片刻,伸出手去,“好,成交了。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会交出职方司在秦州所有潜伏密谍的名单,当然,前提是我所知道的。”

    清风笑意盈盈地道:“好,当然,您交出来的人我们是不会动他们的,您尽管放心地回洛阳。”

    “如果您真在乎这点蝇头小利的话,我出了监察院的大门,就会找一个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透起来,说什么也不会回洛阳了。”关一笑道。

    清风站起来,“既然如此,关先生,你自由了,从现在起,你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便是你想在我这监察院多留几天也无妨。”

    “归心似箭,这便告辞。”关一抱拳,“我还有两个兄弟,能一并让我带走吗?”

    “他们还在复州,那两个小虾米我可没时间招待他们。”清风道:“你去复州领他们吧,我会让那边放人的。”

    “多谢院长大人了。”

    关一深深一揖,大步迈也了静室,一名监察院侍卫早已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托盘上放着关一的私人物品,武器,还有几大锭银子,显然是给他的盘缠了。

    接过这东西,关一回头看了一眼清风,神色有些复杂,点点头,大步向院子外走去。

    走到院子中,关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仰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朵朵的白云,被捕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天空。

    院子里一辆马车正在装车,显然是有什么人要离开,关一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眼,马车之旁一个满脸疤痕的丑汉让他很是吃了一惊,好像是被火烧过一般。

    关一看那人时,那人却也正好看过来,只是一眼,那丑汉的眼神便盯住了关一再也不曾移动开来,瞬息之间,眼中涌起悲伤,愤怒,最后变成了无尽的仇恨。

    “关一!”丑汉嘶声吼叫起来。

    关一一怔,这人怎么会认识自己?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面孔,但却丝毫没有这个人的映象。“阁下是谁,怎么会认识我的?”关一抱拳,笑问道。

    丑汉自然是尚书桓,看到当年掳走自己一家的关一,心中的怒火瞬间便爆炸开来,虽然动手杀死母亲和尚可喜的人并不是眼前这个人,但如果没有他,自己一家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尚书桓一步一步地走向关一,眼中的怒火愈烧愈望,手里已是多了一柄小刀,刀黑沉沉的,两边开刃,关一知道这是监察院特勤的标准配备。

    关一后退了一步,从尚书桓走过来的神态,他便可以判断出这人的武功底子极弱,真要动手,自己一招便宰了对手,但这毕竟是在监察院中,自己不摸底细,怎么可以随便动手,是以手握住刀柄,但人却在往后退。

    “阁下是谁,我并不认识你呀,怎么看起来倒似和我关一有深仇大恨似的?”关一问道,关一自己很清楚,凡是自己参与了动手的案子,根本就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来,也就不存在着有人能认识自己。

    尚书桓仰天大笑,笑声凄厉不已。

    “还记得青阳县么?还记得那场大火吗?还记得尚书桓么?”尚书桓扬起手中的刀,恶恨恨地扑了上来。

    关一刀抽出半截,身前人影一闪,一个人已是扑了上去,一伸手,便抓住了尚书桓的手臂,将他拎小鸡一般地拎着后退数步。

    “书桓公子,不得无礼!”清风在关一身后喝斥道。

    被夏雪捉住臂膀,半边身子都麻了的尚书桓大叫道:“他是关一,他是职方司的人,他就是害我一家的元凶。我要杀了他,你为什么要阻挡我?”

    清风冷冷地道:“书桓公子,我想你搞错了,害你一家的元凶是袁方,而据我所知,动手杀你一家的也不是关先生。”

    “他在场,他是当时职方司在那里最高指挥官。”尚书桓道。

    清风摆摆手,“书桓公子,我有必要告诉你一点,关先生如今已是我们监察院的人了,他已经弃暗投明。与职方司没有任何关系了,今后,你们可就是战友了,书桓,你此去洛阳,还得多多仰仗关先生的照应呢!”

    尚书桓楞住了,半晌,才呸了一声,“我即便是死了,也不会与这凶手为伍。”

    “行了,书桓,别闹了,你该上路了,不要再在这里与关先生纠缠,你是读书人,当知道大局为重。”清风冷冷地道:“如果你再闹下去,我可就不会允许你去洛阳了,那你就乖乖地在定州给我呆着。”

    尚书桓两眼冒火,恶狠狠地盯着清风,清风心中大怒,正想发作,一名特勤匆匆地奔了过来,“院长,主公要出发了,您该去送行了。”

    清风点点头,转身对关一道:“抱歉了,关先生。书桓,你该走了。”

    夏雪松开尚书桓,低声道:“走吧,尚公子,又不急在一时,总有算帐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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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一章:前线

    第七百八十一章:前线

    鸭子口,田新宇部驻扎所在。

    卫州战事的突然爆发,比定州所预料的要提前许多,但对于早就准备在卫州与敌jī战,并歼敌主力的定州军而言,倒也并不意外,这一仗迟早是要打的,虽然目前定州军援军尚未就位,但北方集团军田丰倒也丝毫不惧,鉴于对手兵力上的优势,第一时间,田丰就放弃了卫州大部,而将主力集中到了阳泉至鸭子口,茶店子这样一条中轴线上。

    田新宇所部五千余人便驻扎在第一线鸭子口。战前,田丰级田新宇的命令是,至少要在这里抵挡十天以上才能撤往由魏鑫驻扎的下堡坪,那里才是田丰真正抵抗吕曾联军的重点所在。在田丰看来,敌人前进到下堡坪之后,才会真正碰上硬骨头,而那个时候,定州援军也必将到达卫州,卫州之战才正式开始了。前面的战事只不过是预热而已。

    田新宇跟着叔父田丰征战多年,经验丰富,而对面驻扎在高岗的郭全所部是近年来曾氏部队中新窜起来的大将,据军事调查司给出的情报,这支部队战斗力是相当强的,特别是郭全的五千嫡系,战斗力更是不输给定州军队,这让田新宇很是讶异。

    战事爆发之后,凤离营果然表现出了极强的能力,一支以部卒为主的军队,在强行军中居然丝毫不输给主攻茶店子的吕逢春的骑兵部队,几乎与吕部在同一时间抵达目的地,更是让田新宇提高了警惕。一支部队的战斗力,从他的强行军中便可以看出一二。

    田新宇搜集了大量的郭全的情报,但得到的东西让他更加头痛,郭全这个人从情报中分析,完全可以说是一个精神分裂病患者。根本无从捉磨,只看了一小会儿这些情报,田新宇便决定放弃分析此人的xìng格来窥探对手作战风格的打算,这只会让自己更加míhuò,甚至误入歧途,中了对手的圈套。

    只能是以我为主。鸭子口因为来是必须坚守的要害所在,所以并没有筑起大量的要塞,只是立起木栅,挖掘壕沟,五千人马分作两营,扼守着鸭子口通往下堡坪的道路,是据塞坚守,还是出寨战斗,田新宇盯着地图,两个方案在脑子里不时闪现。

    曾氏军队缺乏重型武器,他们长途奔袭,更让这一个缺点暴lù无遗,也许,据寨坚守才是良策,但是两个寨子都不大,一个驻了三千人,一个驻了二千人,太多的人涌挤在寨子中,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两个寨子的大小规模,一千人上去战斗已是达到顶峰,这么多人涌在寨子里,反而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伤亡。

    必须另遣一部出寨作为机动兵力使用,牵制对手的兵力。田新宇作出决定。

    “田将军,卫州八百里急件。”一名卫兵急步跨入,躬身道。

    “进来!”田新宇眼睛盯在地图上,随口吩咐道。

    “新宇!”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田新宇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来人,“旭叔,怎么是你来送八百里加急?”话一出口,田新宇立即意识到这一份急件的重要xìng,否则叔父不会差田旭送过来。

    “累坏了吧?”田新宇挥手让卫兵下去,屋子里便只剩下他们二人,一便为田旭倒了一杯水,一边问道。

    田旭脸sè极是憔悴,端起水杯一饮而尽,“能不累吗?数日不眠不休,一路上连马都跑废了好几匹,再给我来一杯水。”

    田新宇一边续水,一边道:“出了什么大事,是不是军事上另有安排?”

    田旭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件,递给田新宇,“下堡坪和鸭子口,茶店子之间已经有敌人的游骑渗了进来,这一路之上,我碰到了好几拨,折了好几个弟兄,不过总算是安全抵达了。”

    “游骑?”田新宇点点头,“我知道,不过我手里骑兵不多,便没有远远地撒出去,吕大兵那边怎么会有游骑渗进来?”

    “不知道,也许这是漏网之鱼吧,地方这么大,几只小鱼小虾漏出去,不足为奇。”田旭道:“不过你们要当心了,看来战事爆发已是迫在眉睫。”

    田新宇打开密信,一目十行地看完,脸sèyīn晴不定,待得看完,脸上神sè已是变得极端兴奋,但嘴里却在破口大骂,“他妈的,他妈的,枉老子耗费了大量的精神,却是这么一个道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听田新宇嘴里在说气死他了,但脸上和眼中透lù出来的兴奋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田旭不由讶道:“新宇,你怎么啦?信里说了什么?”

    田新宇哈哈大笑,“旭叔,你这次过来不用回去了吧,就在这儿跟侄儿打一仗咋样?”

    “我这次来,你叔父倒也没有让我急着回去,我便来给你做个亲卫吧,过过瘾,刀好久没有沾过血了,正好借此机会润润刀。”

    “好得很,旭叔,有你这个好手加入,我可是如虎添翼,咱们好好地干一票。”田新宇兴奋地道。

    “你对面的凤离营不是善茬,小心一些,你只需要守十天就够了,不必要多生枝节。”田旭道。

    田新宇放声大笑,“旭叔你错了,我们的目标不是郭全,而在这里!”田新宇手指重重一点,却是点在了茶店子。

    “茶店子,吕逢春?你怎么可能到那里去?郭全虎视眈眈,你怎么可能脱身去那里夹击吕逢春?”田旭瞪圆了眼睛。

    “旭叔自己看!”田新宇将密信递给田旭,摇头叹息道:“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大帅当真神人也,多年之前便安排下了这招,此刻可就成了某些人的摧命符?哈哈哈,谁能想到曾氏大将,竟然是定州军人?”

    田新宇看完密信,也是一脸惊容,不过他比田新宇却想得更多了一层,“新宇,你注意到了没有,这封信中的意思,是不能在暴lù郭全的情况之下,完成对吕逢春的歼灭任务,也就是说,大帅对郭全还有更大的期望,并不是用他来仅仅摧毁曾吕就够了。”

    “我明白!”田新宇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子,“这也就是说,我们还必须与郭全打一仗,旭叔,如果我所料不错,郭全会在第一时间开始抢攻鸭子口,而主攻鸭子口的一定是他麾下第三翼人马,这个翼并非郭全嫡系,而是由曾氏在凤离营的钉子曾充率领,郭全一定会命令他们第一轮进攻,所以我们这第一仗碰到的必然是曾充。”

    “打他一个狠的!”

    “当然!”

    茶店子。

    脱脱带了数名轻骑,静静地立在黑暗之中,高高的密密的白杨将他们的身影遮挡住,每一个骑士都睁大眼睛盯着前方。

    “大人,来了,五骑。”身边一人轻声道。

    脱脱咧了咧嘴,“妙,做完这一票,咱就回大营,这一次咱们出来,每个人都砍了好几个脑袋了吧?回去之后,姑爷会重重地赏赐你们的,拿了赏赐,你们便可以娶媳fù了啦!不用每一次进城,都急吼吼地往青楼跑!”

    几个人都轻笑起来,看着对面的几骑哨探正悄悄地向这边奔来,脱脱翻身上马,“动手!”

    马蹄声骤然之间敲醒了黑夜的寂静,以脱脱为首的数名红部骑兵纵马从林中跃出,直扑前方的哨探。

    对面的哨探也是机警得紧,听到马蹄声响,没有丝毫犹豫,拨马便往回跑,夜黑路不平,只消抢得一点先机,对方就不可能追上他们。不管是那支军队,派出来的哨探无一不是军中的精锐,个人战斗力,对战场形式的判断,都是上上之选。

    但这骑很不幸,他们如果遇上了别的红部骑兵,还有逃跑的可能,但偏偏他们碰上得是脱脱本人,脱脱是红部近年来崛起的部中第一勇士,无论骑术射术还是单兵作战能力,在族中都是当仁不让的头号人物。

    看到敌骑返身便逃,脱脱冷笑,一手拿起强弓,另一手扣上了一支破甲箭,脱脱的这支弓是吕大兵特意找匠师营为他定制的,比一般的弓要强上许多,射程也足足多了三分之一,人骑在马上虽然颠簸不已,但脱脱的上半身却稳稳不动,开弦,松手,崩的一声,羽箭化为一道黑影,向前闪电般飞去。

    对面发出一声惨叫,跑在最前面的一名骑士摔下马来,前面的骑士顿时大乱,对方既然能射到最前方的人,当然可以射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最前面的摔倒,后面的不得不纵马避让,这一稍稍的耽搁,红部骑兵却是追得更近了。

    “做了他们!”脱脱怪叫一声,手中弓弦连响,前面的骑兵便连二接三地摔了下来。

    不到半柱香功夫,这几骑哨探便先后栽下马来,而他们的战马却没入到了黑夜当中。

    跳下马,脱脱拔出弯刀,一刀斫下一人的脑袋,往马上一拴,指着不远处的另负几具尸体,笑道:“小子们还楞着干什么,归你们了!”几个骑兵顿时欢呼起来,纷纷跑上前去,斫去敌人脑袋,拴在马身上,按照草原的规矩谁杀的敌人,脑袋归谁,没有脱脱发话,他们可不敢去抢。

    脱脱的马上拴了十几个脑袋,一身血腥味的跑回吕大兵大营的时候,看到他的人无不啧啧赞叹,而脱脱也是耻高气扬地直奔吕大兵的营帐。

    还没有走进大帐,就听到帐中吕大兵欢快的大笑声,“妙哉,妙哉!”

    “姑爷真了不起,都没有看见我,就知道我大有斩获,无怪乎能成为我们红部的姑爷啊!”脱脱在心里赞叹一声,掀帘而入。RO@。

第七百八十二章:定州军,出击!

    “姑爷,我回来了!”脱脱兴冲冲地走了进去,手里还拎着一大串面目狰狞的脑袋。“这趟出去,宰了不少对方的哨探。

    喜笑颜开的吕大兵一回头,正看到脱脱兴高采烈地举起手中的人头在他面前晃悠,龇牙咧嘴一脸痛苦的死人头顿时让吕大兵大倒胃口。

    “给我扔出去,你个混蛋!”吕大兵一声怒吼。

    脱脱吓得一哆嗦,一抬头,手里的一串脑袋立时从门口飞了出去,外面传来一声惨叫,也不知是砸在谁的脑袋上了,脱脱回过头来,“姑爷,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呢?脱脱还以为我斩杀了这么多哨探让您兴奋呢?”

    吕大兵呸了一声,“就那两个小兵,还能让我兴奋,小子,这次咱们要干一把大的,目标可是他们的那个!”吕大兵一翘大拇指,“懂么?”

    脱脱疑惑地摇摇头,“姑爷,我不懂。”

    “呀呸!”吕大兵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一腔兴奋碰上一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真是扫兴。“不要叫我姑爷,叫我将军,跟你说过好多次了,红部已经归于定州军系列,你是定州士兵,不是我的家仆!”

    “可您真是我们的姑爷啊,族长让我跟着您,专门保护你的安全的,还有公主可是再三叮嘱过,您要是少了一根汗毛,就把我一刀刀剐了。”脱脱认真地道。

    吕大兵一时气结,这小子就一根筋。

    “好了,好了,姑爷我给你一个新任务,要是完不成,或者出了什么妣露,姑爷我先剐了你!”吕大兵吼道。

    “得,姑爷,您交给我的任务,我拼死也将他做好了。”脱脱一挺胸膛,拳头擂得胸甲砰砰作响。

    “别擂了,穿着甲,又捶不疼,净听响儿了!”吕大兵没好气地道:“我给你两百骑兵,你给我将柳林子,康庄,小耳河一带的敌人哨骑清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将那一带彻底封锁,不能让敌人一只苍蝇渗进来,做得到吗?”

    “两百骑兵啊!”脱脱顿时两眼放光,跟着吕大兵的时日也不短了,最多带个几十骑出去扫扫,两百骑兵还真没带过呢!

    “行,没问题!”脱脱又擂起了他的胸甲。

    吕大兵看着双眼放光的脱脱,真怀疑他没有听清楚自己后面的话,“你听明白了吗?我说得是什么?”

    “一只苍蝇也不能飞进来。”脱脱大声道:“姑爷放心吧。就北军那些二五眼骑兵,我轻而易举地就捏爆了他们的卵子。姑爷,我这就带人去。”

    “行了,今天你先歇歇吧,出去好几天了,休息一天,明天开拔。”吕大兵道。

    “姑爷,我不累,脱脱浑身都是力气。”帐外,传来脱脱的声音,最后一个字传来时,已是隐隐约约了。

    “这臭小子!”吕大兵摆摆头,笑道。从案上拿起刚刚收到的密信,又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信中,田丰告知了郭全的事情,同时布署了接下来打击吕逢春的作战计划,一想到吕逢春又要在自己手里栽一个大跟头,而且这一次,且又可能是万劫不复的跟头,吕大兵便止不住的好笑。

    上一次,也算是跟郭全配合吧,将吕逢春阴了一把,将他仅存的一点北军精锐干得七七八八,这还没过多久呢,便又要干他第二次了。

    “拿酒来!”吕大兵兴奋地喊道。

    亲卫走了进来,“将军,战争时期,不许喝酒啊,这是军令。”

    吕大兵一下子蔫了,这条军令还是自己亲自颁下去的呢!得,一仰脖子,喝了一大杯冷水进了肚子,一股凉意顿时从喉咙口直到肚子里。

    爽!吕大兵大吼了一声,倒叫门口的亲兵吓了一跳。

    柳林子,康庄,小耳河,便是鸭子口的田新宇部插过来后潜伏的地点,也是为吕逢春选定的埋骨之所。

    五千对一万余骑,这便是吕大兵现在面临的现状,虽然兵力上处于绝对劣势,但吕大兵却并不怵对手,骑兵作为一个比步兵更高级的兵种,他对士兵的要求也更高,如果骑上马就算是骑兵的话,那在定州,大部分的士卒都可以称之为骑兵了,像天雷营,横刀营,为了追求更强的机动能力,定州为他们配备了大量的马匹车辆,但作战之时,这些士兵仍然是下马作战的,因为对于骑兵的要求着实有些高。

    吕逢春虽然有一万多骑兵,但其中很多人并算不上合格的骑兵,吕大兵可愿意将他们看作是骑着马作战的步兵,吕逢春真正能作战的骑兵数量不会比自己多。

    自己手下的红部骑兵,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骑术精湛,走马射箭那是家常便饭,在进入定州军系列之后,严格的训练体系让这些原本有些军纪散乱的骑兵变成了一支真正的令人生畏的军队,当然,这支人间凶器现在完全掌握在吕大兵手中,而红部族长富森现在正在定州享福呢!

    先主动去碰碰对手,吕大兵邪邪地笑着,总要给对手一点信心,接下来才好让对手放心大胆地跳到坑里来啊!

    鸭子口,不出田新宇所料,郭全所部打先锋的果然是曾充的第三翼。当曾充抵达鸭子口时,郭全的嫡系此刻还刚刚离开高岗,向着这边开拔。

    曾充所部有近五千人,人数基本上与田新宇部看齐,这支部队虽然不是郭全的嫡系,但却是曾氏的嫡系,在装备上自然不差,战斗力也是上等,当然,是在曾氏部队中的上等。在曾氏王牌部队靖海镇辽两营在沱江之畔被李清的亲卫营与陈泽岳所部两相夹击,一举歼灭之后,郭全的凤离营已经一跃成为曾氏之中最具战斗力的部队,对于这样一支部队,曾逸凡当然要加强控制,于是在提升郭全军衔的同时,借着扩编的名义,将自己的嫡系调入郭全麾下,美其名曰为增强凤离营实力。

    郭全不在乎,第一翼第二翼完全掌握自己手中,既然凤离营还是自己当家作主,那到了某些时刻,老子阴死你你还在暗中感激老子呢!对于曾充的到来,他是举双手欢迎的。

    曾充气势轩昂的直逼鸭子口,田丰之前的战略大撤退在曾充看来便是胆怯的表现,现在十数万大军进逼卫州,而田丰手里仅有四五万人马,还得分驻各地,定州援军远水救不了近火,这第一仗,绝对是有赢无输,所以在郭全派他为前锋出战鸭子口,他便兴高采烈地挥师直入。

    曾充在曾氏之中算不得什么将才,但曾氏这些年来迭遇败仗,先是与卫州吕氏打,一败涂地,接着反水李清,又被定州重创,曾氏那些经验丰富的大将一一折戟沙场,这直接让曾氏的军事领导层实力大减,这也是这个时代豪门大阀时代的一个通病,门阀为了保持自己的统治,始终将军权牢牢地控制在家族之中,掌握军队实权的大都是家族中人,当然,这些贵族子弟从小接受正统的教育,也的确不乏名将,但问题是,一旦爆发大规模的战争,这些将领一旦阵亡,直接导致的后果便是军队将领青黄不接,小的还没有成长起来,老的却已经挂了。

    曾氏现在便陷入这种境地,让曾充出来领导一支曾氏精锐,也实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了。

    曾充没有打过大规模的战役,这一次率领五千人规模的军队出击,是他平生第一次,这着实让他意气风发,以前在家族之时,能指挥个数百人剿剿匪对他而言便算是大伏了,这一次算是得偿平生所愿。“郭将军放心,我作先锋,定然让郭将军到达鸭子口的时候,便能在敌军军寨之中下榻。”出师之前,曾充信誓旦旦。

    “很好,本将就欣赏你这样的汉子,等老子到了鸭子口,摆酒为你庆。”郭全哈哈大笑,拍着对方的肩膀,心里却在冷笑,“等老子到了鸭子口,不是为你收尸就好。”

    曾充以为敌军现在一定在加紧地抢修营垒,准备自己前去攻打,但当前方烟尘突起,旗帜招扬的时候,才明白,对方竟然是要与他打一场遭遇战了。

    “曾将军,敌军约三千人,正从我军前方逼来。”

    “列阵,准备作战!”曾充精神大振,三千人,对方还要留人手守寨,自己可是占了人数上的优势。

    这五千曾氏嫡系跟着郭全久了,郭全的部队战倒也学了不少,片刻夫,便在原野之上摆开阵势,盾甲兵在前,枪兵随后,布成一排排的方阵。倒也军阵森严。

    烟尘散尽,对面的敌军终于露出了狰嵘。田字大旗高高飘扬,大旗之下,田新宇手持丈八蛇矛,骑在一匹高大的枣红马上,狞笑着看着对面。在他的身后,黑甲的定州兵分成三个箭头,遥遥对准敌军。

    双方隔着千多米,相峙不到半柱香,田新宇丈八蛇矛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定州军,出击!”“定州军,万胜!”沉默的定州兵呼啸一声,三个箭头猝然发动,而位于中间箭头的田新宇更是一马当先,在他身周,数十名护卫骑兵和持骑校官紧紧跟随。

    在三个箭头的两翼,各有两百余名轻骑呼啸而出,袭向对面敌军的侧翼。

    卫州之战正式打响。

第七百八十三章:溃敌

    田新宇部以步卒为主,所属骑兵不多,一般都作为哨探**使用,

    能成为其中一员的,无不是军中极为精锐之士,两侧虽然都只有两百余骑,但散开奔来,却也是声势浩大,策马在队形紧密的敌方阵列之外奔腾,张弓搭箭,觑准了空子,嗖的一声,手中的箭便如闪电般地奔出。

    曾充军阵中的士兵高持长矛,在空中乱晃,力图将这些羽箭在空中击落,众所周知,定州军所使的破甲箭犀利异常,稍薄一些的铁甲也挡不住。绝大部分的箭支都在空中被击落,偶尔有两支钻进空当”jī起两声惨叫,但在这样大规模的战事之中,却也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如同在bō涛汹涌的大海之中,一颗小石子落下去jī起的水huā,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进击!”看着对方气势汹汹冲来,曾充大声下令,随着中军旗的挥舞,排成军阵的军队一声呐喊,小碎步地向前迈进,然后越来越快,渐渐地演变成了奔跑。

    冲锋之中的田新宇呸了一声,这部曾军在奔跑的过程之中,虽然队伍也变得bō浪般起伏,但却依然保持着队列,的确不愧是曾军中的精锐。“操他奶奶的,郭全干嘛不好,怎么将定州军的练兵法也泄lù了出去,这不是给老子增加伤亡么?”田新宇暗骂,当然,他也知道这支部队也是隶属于郭全,郭全平素练平,是怎么也不可能避开他们的。

    “杀!”田新宇两tuǐ一夹马腹,枣红马平地跃起,径直撞向对方的军阵,人尚未落下,手里的长矛探出,连刺连收,瞬间已将马匹下马的数名士兵挑起,枣红马长嘶落下,借着奔跑的冲力连接着撞飞了数人,紧跟在田新宇身后的数十骑骑兵轰然朋声,撞进了队列之中,手中长刀挥舞,与对手jī战在一起。

    田新宇之后,三支黑sè的箭头没有任何huā哨,如同一把锲子一般狠狠地扎进了曾军的队列之中。

    这种残酷的对拒没有任何的侥幸之处,便是如田新宇这般的大将,也一样时时刻刻处在巨大的危险之中,甚至比一般的士兵更为危险因为他和他身后的大旗本身就显为显眼的目标,如同一块巨大的密糖,会吸引更多的蚂蚁向他扑来。

    田新宇本身是一位猛将,要不然素有勇武之名的萧天赐也不会在秦州城中被他一矛就挑于马下,死于非命,从而直接导致了田丰的叛逃定州。冲入敌阵之后,除了身边的数十骑前后左右都是密密麻麻的敌人,触目四周,除了刀就是枪。长八蛇矛抡圆了挥舞的田新宇双目瞪圆,大呼酣战身边田旭胯下的战马早被刺死,此时手里提着一柄刀,一手抡着抢来的一面盾牌,紧紧地护卫在田新宇的周围。

    狭路相逢,勇者胜,就看谁先顶不住而率先后退。只要有一人一队退却,便立即会引起雪崩般的效应。

    曾充立于战阵的后方喉咙有些发干,他没有田新宇这般的武力,也没有身先士卒冲入敌阵的勇气,此时看到一片土黄sè的阵容之中,黑甲的定州军犹如三条游龙深深地锲入己阵,左冲右突,渐渐有合拢的趋势,不由心中大急,如果让对手合拢,形式必然会大大不利于自己。

    “主攻对责大将斩将,夺旗!”曾充嘶吼道。

    随着他的命令,又一支曾军冲入战场直逼田新宇。

    一支长矛斜刺里戳过来,毋新宇避无可避之下只能猛提马缰,枣红马人立而起,半转身子,庞大的马身便挡住了这支长矛,矛深深地扎入马腹,枣红马悲嘶一声,随着长矛收回,腹中血如泉涌,两tuǐ一软,便yù倒下。

    心痛胯下战马,田新宇大叫一声,手中长矛立劈而下,将刺死自己战马的那名敌军连着头盔打得脑浆迸裂。

    一跃下马,跟在身边的一名亲卫已是跳下马来,田新宇飞身跃上这一匹马,手中长矛风车般一阵旋动,数名曾军已是跌倒在地。

    田旭已换了三把刀了,每夺来一把刀,劈杀一阵之后,薄薄的刀刃便因为硬砍铁甲而出现道道缺口,不堪再战。

    曾充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强军,虽然自己在人数上多出数成,但在对方的冲击之下,居然占来到任何优势,更为可怕的是,阵脚已经开始动摇,分布数里的战场之上,自己的军队开始被分割,现在还保持着一定的阵形,但接下来呢?

    “将所有预备队都投上去!”曾充眼睛血红,就像是一个赌徒,手里握着最后的一把赌资,这一把押上去,如果不能翻本,就要连内kù也输光了。

    “曾将军,现在还不能投入预备队啊,对方应当有五千军力,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三千余人,

    我们必须留下足够的兵力预防对手的变化啊!”身边,一名校尉大声道。

    “放屁,对方是还有两千人,但他们不用守寨的么?你再看看,如果不继续投入兵力,我们就会被对手冲垮了,一旦崩溃,那就是一场大败。”曾充提起了长矛,现实如此,他不得不上阵来jī励士气了。

    校尉默然,前方的战场之上,不容置疑,对手已是占据了上风,此时此刻,他本真正体会到了为什么天下都说定州兵锋无双了。这还不是定州军最强的军队,假如是天雷营,横刀营,海陵营,那又会如何呢?校尉心里一阵悸然,对这一仗,他忽然没了一点信心。

    “上!”曾充一夹马腹,冲了上去。他冲向的目标是正中间的田新宇部,那里,因为有田新宇与田旭两员猛将,所受的冲击最大。快被剖成两块了。

    田新宇此时早已没有了战马,连换数匹战马,都已战死在沙场,此时的他,只能步战了,不过让他欣慰的是,身后的部属终于冲了上来,将隔在自己身后的敌军杀透了。

    “新宇,敌人投入最后的预备队了,曾充亲自上阵了!”百忙之中,田旭看到对方将旗移动,不由大喜,大声对田新宇道。

    “好!”田新宇一刀劈开对手的铁甲,手中的刀也断为两截,百忙之中不及换刀,劈面将断刀扔出去,跟着飞起一脚,将死去的对手踢得飞了起来,伸手抓住对手的战刀,连着数刀,将前面的另一人杀得手忙脚乱”“发信号!”

    一支鸣镝破空而上,箭尾之上,一溜火光异常醒目,看到对方阵中突地射出鸣镝,冲入战场的曾充心里一沉,要糟。

    脑子里刚刚闪现出这个念头,数里之外,喊杀之声陡起,一支军队生龙活虎般地杀将出来,这是田新宇最后的两千军队,在一边看着兄弟部队厮杀了半日,早已是迫不及待,备受煎熬,此时得到命令,一个个犹如猛虎下山,蛟龙入海,狂吼着杀进了战场。

    就像是压死骆驼的量后一根稻草,这两干士兵的加入,率先崩溃的便是左翼的曾军,此时他们与正面的敌人杀得筋酸骨软,陡地看到对方援军杀出,立时胆寒,两千定州军便像一把烧得通红的轩条,轻而易举地捅穿了对手的防线,一直游击在一边的数百骑兵一声呼啸,从缺口之处纵马而入。

    轻骑无法破开厚实的军队,但当对手的军阵被杀散之后,骑兵对上乒兵便是一场屠杀,呼啸的战马狂奔而入,所过之处,一片狼藉,骑兵们将手中的马刀拖在一边,甚至不用发力,只靠着马奔跑而带的速度,手中的马刀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划破对手的甲胃,剖开对手的血肉,一片红雾溅起之中,曾军被杀得鬼哭狼嚎。

    当第一个人丢下武器转身奔逃的时候,曾军的一场败局便已不可避免,杀散左翼敌军之后,定州军根本不管已经四散逃逸的溃兵,掉转身子,便加入到中间的战场,从一侧攻击曾充主力。

    看到此情此景,曾充绝望地喊道:“撤退,撤退!”拨转马头就像跑路,身边的校尉一把拉住曾充的马头”“将军,不能撤,一退就全完了,就全溃散了,对手会像赶兔子一样把我的撵死的,挡住对手的中军,让后逃的士兵能够集起,这样才有一条生路。

    让曾充在这里挡盾牌,为后逃的士卒争取一线生机,曾充怎么会干?

    “放屁!再不走,我们就要给对手合围了。”看到右翼也有崩溃的迹象,曾充已是绝望到了极点,一马鞭便冲向了那名校尉”“滚开!”

    校尉吃痛之下,绝望地看着曾充打马逃开”“我操你奶奶啊!”他破口大骂起来。拔出腰间的战刀,吼道:“弟兄们,跟我冲上去,挡住敌人。”

    然而随着曾充的率先逃跑,平军军心立时崩塌,跟着校尉冲上去的数十名亲信被溃兵裹协着,身不由己地也向后逃去。

    双方交战半日,此时胜负已是分出,曾军漫山遍野的溃逃,而定州军对于散兵不加理会,挥兵直接追击尚有组织的对方士卒,将一股股的敌军冲散,失去了组织的曾军此时已完全沦为了屠杀的对象。

    此一战,在两军对垒之中战死的曾军不过数百人,但在溃散之后,被定州军追杀或死或俘的倒有近两千,整个凤离营第三翼已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第七百八十四章:骑兵前哨

    第七百八十四章:骑兵前哨

    田新宇坐在浸满鲜血的土地上喘着粗气,饶是他武勇冠绝,这半日jī斗下来,也是骨酸筋软,敌人一旦溃退,顿时觉得全身乏力,坐在地上,再也不想动弹,随军军医马上奔了过来,替他卸下盔甲,盔甲之上布满伤痕,有些地方被砸得陷了下去。脱下衣服,luǒlù出上身强健的肌肉,好几处伤口正在哧哧的冒血,军医赶紧为其处理,止血,上药,包扎,等到将这些伤口处理完毕,田新宇已是缓过了这口气。看看身上缠着的绷带,不满地哼哼了几声。除了这些外伤,还有一些地方於血,大片大片的青紫触目惊心,军医倒了些药酒,正想为田新宇揉开活血,田新宇已是站了起来,赤luǒ着上身,一边自己揉着,一边大步走向战场中央。

    枣红马静静地卧在战场的中央,早已死去多时,田新宇蹲了下来,轻轻地抚着爱马长长的鬃毛,眼里不由流下了泪水,这匹马跟着他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与他在战场之上默契异常,也曾伴着他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想不到这一次,爱马终于没有tǐng过来。

    田旭走了过来,轻声道:“新宇,我们战死了三百余人,轻重伤员差不多五百。”

    田新宇点点头,站了起来:“处理一下,战死的兄弟,我们便带走他们的骨灰吧。旭叔,大红的骨灰也带上,我们走,去茶店子,这里,送给郭全吧!”

    夜幕降临之时,镇守鸭子口的田新宇部悄无声息的退走,一路潜向茶店子。双方之间相距约百里,考虑到保密,大军必须昼伏夜出,这百里路却需要好几天才能抵达。

    茶店子,吕逢春的骑兵正在缓缓逼近,近万匹战马同时tǐng进是一个非常壮观的场面,队伍前后绵延十数里长,而在更后方,还有更多的车辆辎重在前进,吕逢春骑在马上,随着大队前进,虽然前方只有吕大兵的五千余骑,但吕逢春却是自家人知自家事,眼下自己部队之中虽说有万余骑,但真正称得上骑兵的还不到一半人,另一些,称他们为骑在马上的步兵更为恰当,而对手的五千余骑却是真正的精锐,定放铁骑本就天下无双,而这一支由红部演变而来的骑兵则更加厉害,即便比不上李清的王牌嫡系常胜营与旋风营,但也不会差到那里去,如果硬要说双方之间的差异,恐怕也只有战半意志之上的差别了。

    “吕将军,前方发现敌人游骑,照庭公子派了一百余骑前去驱逐,双方发生jī战!”一名校官从前方策马奔了过来,在马上向着吕逢春大声报告。

    “前面已经交上手了?”吕逢春不由一怔,吕大兵将哨骑放得如此之远么,“对方有多少骑?”

    “大约五十骑!”校官答道。

    五十骑哨探集中在一起,那便不少了,难不成吕大兵的大部就在不远处?

    “传令,全军准备作战。”吕逢春对身边的中军官说完,自己一提马缰,向前奔去,对前来回禀的校官道:“我们去看看!”

    一行人驰上前方一道高约数十米的丘岭,远处正在进行的jī烈战斗便一目了然。吕逢春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百多名身穿青衣的己方骑兵与数十名黑甲定州骑兵杀在一处,但占上风的却是对方。每每看到一名青服士兵掉落马下,吕逢春的眉头便不由自主地跳动一下。

    拉里拉塔兴奋,非常兴奋,满脸的大胡子都透lù出杀气,脱脱这段时间砍下了数十个敌人的哨探,自己与其比起来,便要逊sè不少,这让他非常恼火,脱脱虽然是族里第一勇士,但自己也不差啊,稳稳当当地站在第二的位置之上,而且自己的脑子可比脱脱灵光得多,脱脱那家伙除了砍敌人脑袋,在其它方面简直就是一塌糊涂。但让拉里拉塔郁闷的是,两人正在一齐追求的族里的钟金,钟金却犹豫不决,不知如何选择,要是这一战之中,自己让脱脱比了下去,机会可就渺芒了,上一次两人在钟金面前打了一架,自己可是极没有面子的输了。而且姑爷这回给了脱脱两百骑去了小耳河,立功的机会比自己大多了,在是自己不奋起直追,钟金可就要跑了。

    幸运的是,他碰上了敌人的大股骑兵,一般来说,哨骑遇到这咱情况,便要立即打马跑路,但立功心切的拉里拉塔眼中看到的却是一个个计算功劳的脑袋,除了派了两个骑兵回去报信之外,他率领着剩下的近五十骑在离着敌人数里的地方不远不近地吊着,不时地挑衅着对方,终于对方派出了百余骑兵来驱逐他们,看到对手驰来时在马上的姿态,拉里拉塔不由撇了撇嘴,跟菜鸟差不多的水平嘛。

    毫无惧sè地,拉里拉塔领着手下骑兵正面迎上了倍数于他们的敌手。

    四十名骑兵铺成一个扇面,怪叫着冲上去,奔驰的过程中,弯弓搭箭,嗖嗖之声不绝于耳,两者之间的距离,足以让这些骑兵射出一轮,而拉里拉塔能射出三轮,奔马射箭,说着容易,真要做起来可不那么简单,马上奔跑之中上下颠簸,仅凭两tuǐ控制马匹,手上还要保持准头,不是训练有素的骑兵根本做不到,即便勉强射出箭支,要是没有一点准头,那还不如保存一些力气近身战斗呢!

    这四十余骑却显得很轻松,一轮箭射下来,迎面奔来的吕氏骑兵已是有十数骑跌下马来。一轮箭毕,将一品弓背在背上,伸手拔出弯刀,怪叫一声,迎上迎面冲来的敌军。

    刀光飞舞,惨叫连声,一个对冲,三十余骑吕军跌下马来,而拉里拉塔手下却只落马数骑,打转马头,再一次发动冲锋,双方在骑术上的差距在这一个转弯之中被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出来,红部骑兵刚刚杀透敌阵,向前奔跑不过数步,便圈转了马头,发起又一轮冲刺,而吕氏骑兵所需要的转弯半径以及重新调整所需要的时间便长上了一点,但正是这一点时间,对于高速作战的骑兵来说,却是致命的。

    一方速度还没有跑起来,另一方却达到了最高速,双方碰撞的结果可想而知,这一轮对杀,双方之间的差距显得更大,吕氏骑兵再一次有三十余骑栽下马来,而红部骑兵除了数人负伤之外,竟然无一落马。

    这一击彻底击毁了吕氏骑兵的信心,冲出来的他们再也没有勇气返身冲杀,而是直接打马奔逃。拉里拉塔放声大笑,以数骑的代价斩杀对方六十余骑,这仗胜得漂亮,更让他得意的是,这一仗是在对手在大军的眼皮子底下打的,看到敌军打马逃走,拉里拉塔呼喝一声,纵马追了上去,手里从马身上mō出一根绳套,在空中挥舞几圈,脱手扔出,绳套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弧线,准确地套在最后一名吕氏骑兵的头上,将他凌空拉下马来。

    拉里拉塔大笑声中策马回奔,那名吕氏骑兵被拖在地上滑行,随着速度越来越快,拉里拉塔手腕一振,在第一时间已被勒毙的那名吕氏骑兵如同一只风筝一般被放了起来。几十名驻马在原地的红部骑兵都是大声欢呼起来。以人放风筝,这在以前的红部经常被用来对付俘虏或者奴隶,加入定州之后,这种游戏早已被严禁,奴隶也存在了,这些红部骑兵已经太久没有看到人肉风筝了,看着拉里拉塔将那人筝越放越高,他们兴奋的纵声大叫。

    吕照庭气得脸sè发青,看着打马奔回的三十余骑士兵,他咬着牙,喝道:“来人,给我将这些临阵脱逃的胆小鬼统统射杀了!”

    数排弓手越众而出,弯弓搭箭,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箭如飞蝗,三十骑逃兵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从马上跌了下来。只余下几十匹空马奔了回来。

    “将那些蛮子给我拿下!”吕照庭手指着远处放人筝放得兴高采烈的拉里拉塔一行人等,数百骑兵立即奔驰而出。

    看到大部吕氏骑兵驰来,拉里拉塔一松手扔了绳子,任由那人自高空之中落下,摔成一砣肉饼,“走啦!”一提缰绳,拉里拉塔一声暴喝,率领着数十骑骑兵向远方奔去。

    “追上他们,我要将他们剁成肉泥!”吕照庭怒喝道。

    后方突然传来锣声,吕照庭一怔之下,回头望去,不远处的山丘之上,吕逢春的身影依稀可辩,鸣金之声正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咬着牙,吕照庭道:“收兵!”

    吕逢春的心情也是极度恶劣,这一场小规模的前哨战,充分反映出了两军在战力上的差距,二比一的人数优势,仍让对方轻松获胜,接下来的仗难打啊。今天这一仗对己军的士气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如果能拿住那数十名蛮子,当然是最好,但吕逢春不得不担心在这些蛮骑的身后,还有大队的对方骑兵,几百骑万一被yòu进圈套,又将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RO@。

第七百八十五章:春秋笔法

    亡命而姚的曾充一直到停晚时分,才停了下来收拢溃军,追兵此时已不见了踪影,虽然天气寒冷,但曾充仍是跑得汗流侠背,身上腾腾地冒着热气,胯下的战马鼻子里喘着粗气,眼看着再跑一段,必然便要废了。

    对方已经收兵,感到安全了的曾充心神一放松,顿时觉得全身上下无处不痛,湿漉漉的内衣贴在身上,难受之极。

    收拢溃兵,曾充yù哭无泪,出发时的五千精兵此时收拢起来只有二千多不足三千人,而且还有一部分连兵器盔甲都丢了,站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定州军,定州军!”曾充喃喃地道,这一仗将他打破了胆,双方兵力相当,但对方的战斗力的确要比己方强了一个档次,曾充并不认为自己在用兵上有失误,当时如果自己不投入最后的预备队,也必定会被对方将阵形打穿。

    “回去怎么交待郸”曾充苦恼地想道。

    前方传来阵阵马蹄声,已成惊弓之鸟的曾充和败兵们顿时都跳了起来,紧张地抓紧武器,有些士兵甚至转身便逃,已是毫无斗志了。

    直到一面大旗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曾充一颗提起的心这才放到了肚子里,来得是凤离营第二翼的前哨骑兵。

    看到提前出发的第三翼被打得如此之惨,几乎已溃不成军,这十数名哨探都是惊呆了,匆匆地跟曾充见过札,便打马回奔,赶回去报信。

    “站起来,站起来,都给老子精神点!”曾充大声喝骂着或躺或坐在地上的士兵,“站好了,妈的,你的盔甲呢,你的刀呢,你的武器呢?”曾充手里的马鞭没头没脑地敲打着垂头丧气的士兵。

    天sè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条火龙,凤离营第二翼终于赶了过来。

    一骑如飞而来,奔到曾充面前,来人飞身下马,看着曾充,大笑道:“老曾,你这可不是迎将军去鸭子。下榻的姿态哟?”

    来人一脸络腮胡子,手里的马鞭一下一下地敲着掌心,看着曾充笑道。

    “王振王将军,你就不用取笑我了,老子这一次可是吃了大亏!”

    “怎么,不小心中了埋伏,我看你损失不小啊,当心将军录了你的皮,将军自打起事成军,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呢!”王振似笑非笑。

    曾充打了一个寒战,郭全看似粗豪,实则心细之极,加之特好面子,谁要折了他的面子,那军棍打起来,让旁观之人,一颗小心肝也是扑嗵扑嗵乱跳。自己这一次折了几千人进去,的确是凤离营这些年来吃得最大一个亏。郭全要是一翻脸,自己还真吃不消。

    曾充当然知道,在曾逸凡曾帅的心目中,郭全的份量可是比自己重得多,要是郭全真要收拾自己,还真别指望曾逸凡能救自己。

    “老王,这一次你得救救我。不然屁股非被郭将军打乱不可!”曾充脸都有些白了。

    王振一摊手,“你这样的大败,我可帮不了忙,也没有人敢隐瞒,让郭将军知道真相,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再说了,我一接到军报,便马上回报给郭将军了,你这一场大败,可是将郭将军的所有布置都打乱了,郭将军能不恼火吗?郭将军已经亲自赶过来了,老曾,这一次你自求多福吧!”

    曾充惴惴不安地退到一边,看着王振指挥部队开始扎营,第二翼在这段时间里,已是全部赶到了。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将王振拉到一边:“老王,你得帮我一个忙。”

    “说吧,我能帮你什么?”

    “你瞧瞧我手下这帮兵,狼狈成这样,让郭将军看见了,岂不是火上浇油,帮帮忙,匀点盔甲兵器给我,至少让这帮崽子看起来精神一点儿。”曾充哀求道。

    王振想了片刻,“也行,不过事先说好了,等这关口过去,你的补给来了,得加三分之一还给我。”

    曾充瞪大眼睛,“老王,你这是趁火打劫啊!不带你这样的。”

    王振嘻嘻笑道:“老曾,你可是曾大帅的堂兄弟,找大帅要点补给总是比我们要强上许多,你啊,这一次偷偷地找大帅进补一下,兴许郭将军拿到补给,一高兴,从轻发落你呢!”

    曾充咬咬牙,“行,加三分之一便三分之一,你现在马上将我的士兵给武多好。”

    “得,你这么说,就没问题了,来人啊!”王振兴高采烈地喊道。

    二个时辰之后,道路上传来急骤的马蹄声,曾充和王振立刻站了起来,迎到路边。

    郭全黑着一张脸翻身下马,大步走过来。

    “见过郭将军!”曾充胆战心惊地迎了上去,单膝下跪,行了一个大札。郭全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自对王振道:“你的第二翼,二更起chuáng造饭,三更出发,五更时分,我要听到鸭子口打响的声音。”

    “是,郭将军!”王振大声道。“郭将军,您先去我的营帐歇一歇吧。中军还有一段时间才能上来吧!”

    郭全拔tuǐ就走,“嗯,天明的时候,第一翼和我的中军就赶到这里了。定州军白天打了一遭,晚上也肯顶会防备我们再去袭营,等到天明的时候,对方的防备必然松懈,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给我一举拿下鸭子口,别再丢人现眼了。”

    跪在地上的曾充爬起来也不是,继续跪着也不是,不由进退两难,还是紧追着郭全的王振手背在后面打了个手势,曾充这才爬起来,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王振抓紧时间去布置相应事务,郭全便在王振的帐蓬之中,盯着鸭子口一带的地图,看了又看,不时抓着炭笔在图上涂涂抹抹,曾充则缩在营帐一角,不安地看着郭全,以他的经验,郭全越是不说话,越是不理会自己,呆会儿发作起来的程度便会倍升。

    四更时分,王振掀帘而入,“郭将军,我部已经准备好了。”

    郭全抬起头来,“好,出击吧!”

    “是!”王振抬步yù走,郭全却又接着道:“要是你拿不下鸭子口,就不用回来了,自己在那里抹了脖子,让你的卫兵把你的脑袋给我拎回来就行了。”

    听到这句杀气腾腾的话,一边的曾充jī凌凌地打了一个冷战。

    “郭,郭,郭将军,我,我带部属去为王将军助战!”他鼓起了勇气,要是协同王振打下了鸭子口,自己怎么地也还有一点小功劳啊!

    郭全斜了他一眼,“一边呆着去,你的那些残兵败将还能打仗,去添乱吧!”

    王振冲着曾充吐吐舌头,一转身出了营帐,片刻之后,外面立即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军队已经开拔了。

    “睡觉!”郭全大步走到行军chuáng前,倒下便睡,片刻之间,鼾声大作,只是可怜了曾充,站在帐中,走也不敢走,只能委委屈屈地寻了一张椅子坐下,要是郭全醒了,找不着他人,说不定会怒火倍增。

    五更是份,疲劳之极的曾充终于mí糊了过去,忽然听到帐中有动静,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郭全已经精神抖撒地站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夜空之下,鸭子口方向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空。

    “打响了打响了!”曾充又叫又跳。

    郭全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五更十分了,当然打响了。”

    “我们一定会赢的,一定会赢的,这些定州王八蛋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个时间发动攻击。”曾充兴奋地道。

    郭全哼了一声,“王振打赢了,占了鸭子口,那就好说话,否则,你,哼哼!”郭全冷哼了几声,转身进了帐蓬。

    将郭全的话咀嚼了一会儿子,曾充不由大喜,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如果王振打赢了,那就不会发落自己了么?

    “王老哥,王老哥,我可就全拜托你了!”曾充双手合什,十分虔诚地往着鸭子口方向拜了一拜。

    天sè大明之时,凤离营第一翼与郭全的中军赶了过来,全军立即汇合,向着鸭子口方向tǐng进。

    午时,全军出现在鸭子口。原定州军营寥大火尚未烧尽,股股浓烟正冲天而起,废墟之上,凤离营第二翼士乓正在振臂高呼,看到此情此景,郭全脸上不由lù出笑容,“王振好样的!没丢老子的脸。”

    曾充立刻低眉顺眼,王振是好样的,哪自己自然就是那没脸的了。

    鸭子口上,一行骑兵飞奔而来,领头一人,正是第二翼批挥王振。走到跟前,衣甲之上尽是血污,脸上还被撞了几道血口子,没来得及处理,血糊糊的看着煞是吓人。

    “郭将军,幸不辱命。”王振满脸兴奋,“鸭子。拿下了。”

    “歼敌多少?”郭全兴奋地问道。

    王振一tǐng身,“将军,我们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当场击毙近千人,余者趁着夜sè逃了。”

    “好,摆酒,我要在鸭子口为你庆功!”郭全大笑道。

    在鸭子口军寥的废墟之上,一张酒桌摆了上来,很快,军中伙夫便整了十几个菜出来,郭全居中,身侧坐着功臣王振,第一翼指挥华威,中军官吉通,敬陪末座的则是败军之将曾充了。

    酒过三巡,众人都是略有酣意,王振更是唾沫横飞地大讲第二翼如何英勇奋战,克敌制胜,将定州杀得溃不成军,一举夺下鸭子口,他越是兴奋,曾充头便越垂下去,只能一杯一杯灌着苦酒。

    “中军官,给我向曾帅报喜,我军夺得鸭子口,首战告捷!”郭全仰脖子喝了一大酒,一抹胡子上的酒滴,“就这样写,凤离营第一翼率先进击鸭子口,奋战经日,所部损失过半,依旧奋战不退,熬战至深夜,我部援军第二翼杀至,与第一翼汇合,一举夺下鸭子口,歼敌数千,敌部损失惨重,狼狈溃逃,我部正整顿部众,准备进击下堡坪。”

    “啊!”听到郭全口述的军报,一众将军一个个都傻了眼,呆呆地看着郭全,特别是曾充,正向嘴里狂灌苦酒,蓦地听到这话,一杯酒全部都倒进了领脖子里。@。

第七百八十六章:骑兵对决

    第七百八十六章:骑兵对决

    看着众人呆傻的表情,郭全斜着眼睛扫视了众人一遍,“怎么,你们有不同意见吗?”

    众人脸上精彩纷呈,但大都都是不以为然的表情。特别是攻下鸭子口的王振,更是不满意,郭全这是生生地剥夺了他大部分的功劳,而将其给了损兵折将的曾充啊。

    郭全哼了一声,“就知道你们这副德xìng,怎么,这么小一点功劳就舍不得了,平时的兄弟情义哪里去了?这一次要是如实上报上去,曾充不死也得脱层皮,平时你们胡吃海喝,下馆子进妓院,除了老子掏腰包,就是曾充拿大头,现在要你们倒腾点东西出来,就这么舍不得?一群白眼狼,老子算是看错你们了。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讪笑起来,王振一抹络腮胡子,道:“得,就这点小事,算个球,将军咋说都行,反正跟着将军,以后有的是功劳立是不是?”

    既然当事人都开了口,其它诸人也都没了话说,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只有曾充感jī涕零地站了起来,抱拳团团一揖,“谢谢郭将军,谢谢王将军,谢谢各位同仁,这份情谊曾充记下了,等打完这仗,大家伙以后下馆子上青楼,所有的花销,兄弟我出了。”

    众人都是哄笑起来,“老曾,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不许赖帐,咱们可都是见证。”

    “绝不抵赖,相比兄弟们对我的情谊,这点小钱算个什么啊?”

    郭全笑着道:“曾充啊,你这一回输得恁惨了点儿,五千人只剩了这点人马,往后还怎么打啊,这样吧,我从第一,第二以及我的中军各给你抽五百人补入,好歹将你的实力提升一点,另外啊,你的那些基层军官不行,我也给你补一批,下一次如果还像这一仗的话,那后果你可是知晓的了。”

    “多谢将军大恩!”曾充大喜。

    这一顿酒是喝得皆大欢喜,等到诸将散去,场中只剩下中军官吉通。看着若有所思的郭全,吉通不解地道:“郭将军,正好趁此机会拿下曾充,将曾氏势力彻底洗出去,您怎么反而给了他偌大的好处呢?”

    郭全一笑,看着吉通道:“老吉,田新宇跑那里去了?”手指头点了点茶店子方向,“他去了那里,吕逢春又要吃一个大亏了,接下来咱们在篮山面前又要打一次嘴巴仗,嘿嘿,我给曾充这份功劳,可是将曾充的这一仗便往后按了一天,到时候说起来,怎么着?老子凤离营死伤了几千人才拿下鸭子口,而且死得还是曾氏精锐,你吕逢春凭什么说老子将田新宇部放了过去?曾充死伤几千人那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吉通恍然大悟,“将军原来是为了这事。”

    “当然,曾充这一次吃了大亏,咱们借机往里掺沙子,一千五百名我们的嫡系过去,慢慢地将他的第三翼完全吞了,曾充草包一个,好对付得很,这样好的挡箭牌不拿来用岂不可惜?”

    吉通一听之下,不由大笑,“将军所言极是。曾逸凡毕竟还是会相信他们曾氏族人多一些。”

    “全军在鸭子口修整两天,然后向下堡坪方向开拔!”

    “将军,既然吕逢春在茶店子要吃亏,咱们再向前走,可就将侧翼完全暴lù给了定州军,到时候,他们打,我们要吃亏,他们如果不打,岂不是让人生疑?”

    “打个屁,到时候咱们正好狼狈地撤回来,然后去痛骂吕逢春是一沱狗屎,险些让老子的凤离营被对捅了屁股,要不是老子见机跑得快,便回不来了。这嘴巴仗当然打得越厉害越好,最好是谁他妈也说不清。”郭全嘻嘻笑道。

    “高,实在是高!”吉通竖起大拇指。衷心地赞扬道。

    郭全翻了一个白眼。

    三天之后,鸭子口大捷的消息传回曾逸凡的大军,以及吕逢春在茶店子的驻军,同时,蓝玉摧促吕逢春迅速夺取茶店子,以便与鸭子口郭全所部齐头并进,对下堡坪形成两路进攻的态势的命令也送到了吕逢春军中。

    三天以来,吕逢春所部与吕大兵之间不时展开小规模的骑兵对抗,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吕大兵的主力部队集中在康庄,小耳河与柳林子一带,那个方向上,骑兵哨探根本无法渗透进去,派出去这一带的哨探都是有去无回。

    “看来吕大兵是准备在这一带与我军展开决战了。”吕逢春盯着地图,看着这一带的地形,眉头紧皱,对方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一带进行决战呢?

    “爹爹,有什么好犹豫的,不管怎么说,吕大兵手里也只有五千骑兵,我们在数量上是占尽优势的,不管他在哪里打,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而且,郭全已夺下了鸭子口,我们再迟疑不绝,吕大兵便极有可能率军撤回下堡坪,以防止侧翼遭到郭全进击,如果这样一来,爹爹,功劳可全都让郭全得走,我们就什么也捞不到,在蓝山,宁王那里,都是不好交待的。”

    吕逢春点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吕大兵这是一块硬骨头啊,不好啃。照庭,你率我部主力进击柳林子小耳河一带,以期展开与吕大兵的决战,而我,则率五千骑兵从侧方迂回,前提是,你能顶住至少对方至少一天的攻击。只要你做到这一点,在对方精疲力竭之际,我以生力军投入,当能击败对手。”

    “爹爹放心吧!”吕照庭跃跃yù试,“别说一天,即便是再长的时间,我也能顶住,吕大兵是我们的生死大仇,这一次定然叫他有来无回。”

    鸭子口通往茶店子的小道之上,田新宇率部正赶往小耳河,柳林子一带的战场,这一次由于对抗的是大队的骑兵,部队必须携带大量的辎重,像战车,大盾,蝎子炮等武器是必须带着的,定州步兵对抗大队的骑兵,在与蛮族的战争之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除了严格的纪律,勇于牺牲的精神,必要的防护装备以及远程武器打击也是必备之物,可惜手里百发弩只有数台,而且不易携带,否则打起来会更得心应手。

    带着这些武器,不可避免地降低了行军速度,而且还得避开对方的耳目,昼伏夜出,田新宇已将伤兵提前送往下堡坪,现在他手里的精锐之士已不足四千,必须在战局的节点之上切入,才能一举击溃吕逢春部。确保战前的目标能够实现。

    在田新宇部距小耳河还有一天的路程的时候,吕大兵与吕照庭之间的战事已经拉开序幕,吕照庭五千骑兵,吕大兵留下一千人的预备队之后,将剩余的四千人也全部投入了战场,双方近万骑兵在小耳河,康庄,柳林子一带数十里方圆的战场之上对峙。

    骑兵所需要的作战空间要远远高于步兵,骑兵需要距离来提高冲刺的速度,每名骑士之间至少也需要数米的空间,骑士之间的距离越短,越能体现一支骑兵队伍的基本素质。

    近万骑兵作战的规模给人的视觉上是极为震撼而且壮观的。战前短暂的沉默让人窒息,战马喷着鼻息,不安地刨动着前蹄,将尚带着白霜的草地一片片扒拉开来,骑士嘴里呼出的气息汇聚在一起,形成片片雾蔼。

    战场由吕大兵选定,此时红部骑兵正默立在一片缓坡之上,呆会儿发起冲刺的时候,他们将有有比对方更短的时间将速度拉到最快,脱脱与拉里拉塔都是兴奋不已,这种大场面,他们已是很久没有经历过了。

    “脱脱,咱们今天再赛一次,看谁杀的狗头多怎么样啊?”拉里拉塔斜眼看着脱脱。

    脱脱咧嘴一笑,“行啊,这一次你再输了,便不许再纠缠钟金如何?”

    “说不定是你输!”拉里拉塔大怒。

    “就这样说定了!”脱脱大笑,“拉里,你输定了。”

    两人正斗着嘴,双方阵营中低沉的号角声突地响起,战鼓密密地敲击之声的犹如雨打芭蕉,两边骑士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出一声怒吼,策动战马,向前冲锋。

    脱脱与拉里拉塔一夹马腹,同时向前,“比赛开始了。”拉里拉塔笑道。

    战马先是小碎步向前,然后一溜小跑,渐渐地越来越快,等到红部骑兵驰下缓坡的时候,马速已完全拉了起来。

    空中箭如雨下,双方都是骑兵精锐,跑马射箭对双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区别只不过是能射几轮而已。

    拉里拉塔手中扣了三支箭,三箭齐以,紧盯着自己的目标,崩的一声,箭脱弦而出,目标应声翻落马下,“三个,哈哈哈!”

    脱脱冷冷一笑,弓如霹雳,他不能似拉里拉塔一般三箭齐出,但射速却更快,崩崩崩三声响,也是连发三箭,“不比你差!”

    二三轮箭射过,双方几乎同时收弓拔刀,两股洪流狠狠地对撞在一起。

    “吕逢春没有来!”吕大兵看着前面的战场,眉毛拧了起来,“他想侧击我们,派出探马,看看他们走的是那一条道,别和田新宇撞到一齐了。”

    “是!”一名骑兵应声而去。

    上万匹战马搅在一起,马嘶声,惨叫声,刀枪的撞击声,响彻云宵,不时有失去主人的战马从战场上跑将出来,在战场的一角孤单地俳徊。

    “这是吕氏最后的一点本钱了!”吕大兵看着战场之上,己方已在数个方向上取得优势,脸上不由lù出笑容,“打跨了他们,卫州吕氏将从大陆豪强当中除名了。”RO@。

第七百八十七章:决死之战

    吕大乓派出去打探的哨骑终千没有来得及通报田新宇,田新宇所部刚刚赶到康庄,迎头便与吕逢春的先头骑兵撞上,看着奔腾而来的骑兵,不仅田新宇的脸sè变了,所有的田部士兵的脸sè都变了。

    步卒与骑兵作战,非得排成紧密的队形,再依仗器械,才有可能抗住对手的冲击,但现在,田新宇部整个队伍还撞成了一条长龙,拖着器械的辎重车更是还拖在后面。

    形式万分危急,如果这样与对手骑兵正面作战,那么,田部必然避免不了全军覆灭的命运。

    “列阵,列阵!”田新宇声嘶立竭地喊了起来。

    战场之上,有时偶然发生的一件事情便会改变整个战局,如果田部行动还慢一点,将会在骑兵过去之后才出现在这个地方,问题是,他们来得快了,而吕部的行动却有些慢了,吕逢春坚信自己的嫡系部队能够抗住吕大兵的打击,想在最后关头给吕大兵迎头一击,两方的想法一左一右,便造成了迎头相撞的场面。

    “这样不行的!”田旭一把拉住急红了眼睛的田新宇,“新宇,我率一部前去阻截,为主力争取时间,你们迅速列阵,就在这里挡住吕逢春,争取吕大兵那边击溃吕照庭后过来救援。”

    “不行,旭叔,我去阻截。”田新宇大叫道,他知道,谁去阻截,谁就是将自己送上了死路。

    田旭一笑,“新宇你说什么胡话,你是一军主将,怎么轻离职守你的职责在这里而且我年纪已经大了就算战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还年轻呢,记住,坚持到吕大兵过来。”

    田旭一拨马头,大吼道:“第一翼跟我上!”

    看着田旭带着千多名战士呐喊着冲向前方,田新宇眼睛一下子模糊了,“列阵。”

    已经赶到的士兵迅速在排成整齐的队形,后面的辎重车辆在士兵们亡命的奔跑中,飞快地向这里赶过来。

    看到前方突然出列的定州士兵,吕逢春几乎以为自己眼睛花了这里怎么会出现大批的定州步兵?吕大兵手里是纯粹的红部骑兵,现在正在小耳河一带与照庭的部队jī战,这里为什么会有定州部队,霎时之间吕逢春的脑子里便转过无数念头。

    不管这支定州兵是从哪里来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一支定州兵绝对是想在自己与吕大兵jī战的时候从侧翼插入打自己一个猝不及防的,双方能在这里撞上,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但现在自己最大的问题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击败这支定州军然后进入主战场,否则儿子那边的骑兵也许能抗击住对手半天甚至一天的时间,但绝对不会是对方的对手,双方骑兵战力上的差距,这些天来,在哨探们的互相清剩中已经清楚地显现出来了。

    对方也是刚刚赶到,还没有完成最后的列阵,这对于骑兵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冲上去,击溃他们!”吕逢春怒吼着下令。

    第一翼的步兵们在田旭的带领下,在奔跑之中尽量地调整阵形,三百人一列的方阵在向前奔跑的过程中成形,看到对方前来阻截的都队居然能在高速的奔跑之中完成如此高难度的队形整合,吕逢春惊佩之余,更是心惊,这绝对是一支精锐的部队,如果让他们的主力完成集结,形成战阵,自己要完全打破,不知要耗到什么时候。

    看看周围的地形,眉头皱得更深,这里的地形便不是特别适合骑兵作战,地形狭窄,除了正在行进中的大道,两边道路崎岖,根本不容骑兵策马冲上去,如果强行通过,恐怕不需要对手打,马tuǐ就先折断了。而唯一的一条道路,此刻已经被对方三百人一个的方阵牢牢实实地堵了起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吕逢春喝道:“冲垮他们!”数十骑骑兵挥舞着战刀,将马速提到最高,迎头撞向山一般tǐng立在道路上的定州步卒。

    随着一声尖厉的哨音,第一二列的士兵同时将长矛的尾部竖起立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捱着长矛,两tuǐ成弓箭步死死扎住,两眼盯着高速奔来的骑兵,谁都知道,在骑兵冲上来的瞬间,没有战车掩护的前两排士兵几乎不会有幸存者,但他们却仍然站得稳稳的,他们的任务就是迟滞对方的速度,为后面的战友争取杀敌的机会。

    轰然一声响,狂奔中的战马毫无选择地撞上了伸出来的长长的矛尖,马上的骑士被高高抛起来,重重地掉向地面,而前两排探出的长矛也是齐齐折断,持矛的士兵在猛烈的撞击之下,要么筋断骨裂,要么高高飞起,空中不时有人掉下。

    后面的骑兵仍然在源源不断地冲来,但为前面倒毙的战马,死尸所阻,速度已不可避免地降了下来,第一阵列的士兵发一声吼,越过战友的尸体,猛地向前突入,钻进了马从之中。

    本来还算宽阔的道路上挤满了战马和十乓‘虽然冲击的谦度被成功地遏制了下来’但马上作战的士兵仍然占据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在双方的搏击之中,大占上风,田旭立于第二排的队列之中,瞪着双眼看着越来越少的第一列战士,猛地一tǐng手中斩马刀,大叫道:“为国成仁,就在今日,第二阵列,随我冲锋,第三阵列,就地阻截,定州军,万胜!”

    田旭纵马冲了上去。

    在他身后,第二阵列的三百士兵一声呐喊,跟着田旭冲了上去。道路两侧崎岖不平的道路是骑兵的天然障碍,但对于步兵却没有任何约束,第二阵列的三百士兵越过前方的战场,从两胁深深地刺入骑兵的中龘央。

    田旭策马冲进了对方的骑兵从中,斩马刀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将面前的一名敌骑的脑袋连着头盔砍成两半,大力收回,一个横扫,刀背已是将侧方一名骑兵扫了出去,落到地上,只是叫了几声,便被无数的骑蹄踩得没了声响。

    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斗,定州步兵用自己的血肉对抗着对方的铁骑,砍不着人,便捅马肚子,砍马tuǐ,或者飞身跳起,抱着马上的骑兵一齐跌下来在地上滚作一团,直到被无数的马蹄或人足踩得声息全无。

    一名定州乓倒下了,失去了一只手tún的他在倒下的瞬间,另一手中握着的刀却就砍断了马蹄,战马哀叫倒地,马上骑兵跌下来,看到的是对方脸上得意的笑容,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一柄长枪已是在第一时间插进了他的xiōng腹。

    又一名定州兵倒下,xiōng腹中枪的他在对手即将抽回长枪的时刻,扔掉了自己的战刀,双手死死地拽住了长枪,对方用力回夺的当口,一柄长刀猛地砍来,将他双鬃砍倒,惨嚎着的骑兵没有痛苦多长时间,因为又一人从人群中一刀戳来,从他的腰眼捅进去,血狂喷而出。

    同样的以命换命,便是死也要咬你一口的场景随处可见,两个三百人阵列的步卒,在这条道路上死死地将长龙般的骑兵队伍卡死。

    吕逢春的手在颤抖,这是他第一次与定州步卒作战,先前虽然也与定州兵有过交锋,但都是大队的骑兵作战,胜负分得极快,像现在这样以血肉这躯硬抗骑兵,以劣势兵力硬阻的仗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现在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定州兵能在短短的数年时间内,便将铁蹄无双的蛮族骑兵击败并灭国的,这需要什么要的勇气啊!

    吕逢春绝不希望这样的场面落到自己身上,但现在的他别无选择,要么冲过去,要么等待他的便是失败。

    田旭身上满是鲜血,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对手的,头盔已不知去向,那是一个使矛的敌将给挑飞的,至于那个家伙,此时早已去阎罗殿报到了。胁下挨了一刀,背上也被开了好几条口子,但每一次对手让他负伤的代价,便是丢掉xìng命。

    逆流而上,田旭居然在对方的马从之中艰难地向前步步推进。大呼酣战的他似乎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死,亡,眼里除了敌人,才无别的任何东西。

    声后尖厉的哨音再一次响起,第三列三百步卒开始向前推进,听到这声哨音,田旭心中一痛,知道第一第二两个阵列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所刺无几了,但他们到现在为止已经争取到了一柱香的时间。

    一刀砍番一名敌将,田旭百忙之中回头望去,远处,一个半圆形的却月阵已经开始成形,一辆辆的战车正在合拢,一架架的蝎子炮正在架起,越来越多的士兵狂奔而至,在车阵之后形成队列,而在正中间的一车战车上,手持丈八舌矛的田新宇昂然而立,在他的身后,一面鲜红的定州军旗正在寒风之中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这小子,终于长大了!”田旭欣慰地想道。

    “进攻,进攻!”吕逢春疯狂地叫喊道,眼看着远处大股敌军的军阵已经成形,他不由心急如焚,一提战马,手提着长刀,亲自冲了上来。

    又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田旭的周囤再也没有了一个战友,而他的四周,层层叠叠都是敌人的骑兵,最前面的已经开始策马向前奔腾,冲向田新宇面战阵,田旭xiōng腹要害之处中了一枪,鲜血正沽沽流出,身体在马上摇摇yù坠,两眼模糊,他努力地想回头再看一眼身后的战友。

    “去死吧!”吕逢春怒吼着冲了上来,一刀析下,田旭斗大的脑袋顿时高高飞起。

    “田叔!”远处,田新宇声嘶力竭地吼叫了起来,飞起的田旭脑袋,脸上居然带着微笑。

    “定州军,作战!”

    “定州军,万胜!”

    田新宇一把拔起战旗,用力地挥舞起来。

    “定州军,万胜!”尚存的三千战士齐声怒吼起来。@。

第七百八十八章:一线间

    柳林子,尸横遍野,决战的双方骑兵此时已分成了大约相隔数里的三块较大的战场相互剿杀,吕照庭率领的吕氏最后的这一股骑兵的确是很精锐,至少,在红部骑兵的强力打击之下,jī战半日的他们仍然没有崩溃,虽然全线处于下风,却仍在苦苦支撑。

    吕大兵至此仍然只投入了四千兵力,最为精锐的他的亲卫营一千骑兵仍然静立在缓坡之上,没有看到吕逢春的队伍,他必须保持一部分的实力来应对,饶是如此,吕照庭此时也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红部骑兵再经过定州训练体系的磨练,已经不折不扣地变成了到魔鬼军队,半日jī战下来,已是将对方的作战空间挤压得越来越小,骑兵作战,一旦失去空间和距离,离失败便已经不远了。

    吕照庭此时身边大约已只剩下了五百余骑,其余的部队他都已经陆续投入了战场,但形式却丝毫不见起sè,眺望着远处那道缓坡上,静立的对方最后的预备队,吕照庭明白,如果这股战力再一次投入,己方将再也无法支撑。对方之所以一直没有加入,只不过是在顾忌父亲的队伍,但是,父亲的队伍到了哪里呢,按照约定,这个时候,父亲已经应当出现在战场上了。

    吕大兵也很焦燥,吕逢春迟迟没有出现,让他感到有些忐忑,要不要先吃掉眼前的这块肥肉呢?对方虽然被压着打,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崩溃的迹象,己方的损失也不在少数啊,打到现在,至少已有千骑伤亡了。

    “吕将军,不好了!”远处,一名哨探策马飞奔而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骑兵,吕大兵心里一沉。

    “什么事,慌张什么?”

    “田将军所部在康庄猝遇吕逢春大队骑兵,双方正在jī战中,田将军派出信使,请吕将军尽早前往康庄救援。”哨骑大声道。

    吕大兵脸sè猝变,“田将军所部到达康庄时还有近四千人,但我出来之时,为了争取时间,田旭将军率一翼兵马冲上去阻截对方骑兵,以利主力布阵,只怕,只怕……”跟着哨骑前来的信使眼中含泪,哽咽道。

    吕大兵闭上了眼睛,不用说,没有严密的阵形,没有足够多的人数,没有器械的依仗,不到一千人的步卒去硬撼大队骑兵,结局不言而喻。

    倏地睁开眼睛,吕大兵脸上杀气密布,“吹响号角,发动总攻,将吕家小儿吃掉!”

    缓坡之上,悠长的号角之声骤然响起,吕大兵提起自己的长枪,战马唏律律一声长嘶,四蹄一扬,从缓坡之上冲了下来,在他身后,一千余骑兵一声呐喊,冲向不远处的战场。

    看到吕大兵投入最后的战力,吕照庭脸sè惨白,一定是对方知道了什么消息,这才不顾一切地发动了最后的进攻,让他困huò的是,父亲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从马鞍旁拔也战刀,吕照庭对周围士兵道:“最后一击的时候到了,吹号,告诉弟兄们,我们的援兵已经在路上了,最多一个时辰,大部骑兵将赶到对敌形成包围,但现在,给我顶住。”吕照庭带着最后的骑兵冲了上去。

    脱脱煞神一般地纵横在战场之上,身上插了数支羽箭,一边的肩甲被砍裂了一半,挂在肩上晃动不已,被他一把扯掉当作暗器投了出去,手里的大刀虽然包了钢,此时却也已砍卷了口子,此时可多的当作一根棍棒再用,脱脱力大,便是一刀背砸上去,挨了他一下的照样也是筋断骨裂。脱脱舍不得扔掉这把刀,这是吕大兵赏给他的,对于红部来说,能得到首领的赐刀,那可是一种荣誉。

    迎面一支长矛刺来,脱脱略略侧身,一伸手,已是握住了矛身,一声大喝,单臂发力,竟然硬生生地将对手挑了起来,一个挥舞,那人在空中旋转了起来,双手吃不劲,脱手飞出,惨叫声中,掉入乱军之中,脱脱哈哈大笑,还刀入鞘,两手抡起长矛,横扫竖劈,连接打倒数人。

    “四十二!拉里,我四十二个了!”脱脱得意地大笑。看向离他数十步远的拉里拉塔。

    拉里拉塔此时也狼狈得很,头盔不见了,满头的小辫子在空中乱舞,问题是,脑袋正中间的头发却不见了,被对手剃了一个秃瓢,听到脱脱得意的笑声,侧脸看过来时,却发现不远处一名吕军将领正张弓搭箭,瞄准脱脱。脱脱的武勇使他在人群之中太显眼了。不及反驳,拉里拉塔一声怒喝,单臂发力,手里的长矛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残影自空中划过,将那名敌军将领从xiōng腹之中扎透,远远地飞了出去,那支箭恰在此时崩的一声射出,但被拉里拉塔这一矛一刺,那箭在出手的瞬间略向上仰,擦着脱脱的身体飞过,脱脱一楞,“拉里,我欠你一条命!”

    “老子四十了,只差你两个,总攻才刚刚开始,老子们还有得比!”拉里拉塔喊道。

    脱脱一呆,看见拉里在说话的这一瞬间,挥舞着手里的长弓,用弓弦生生勒毙一名敌军,不由大吼一声,策马又冲了上去。

    吕大兵的眼睛盯着对面的吕照庭,身后一千骑兵如同一柄利刃,沿途将妄图阻截的敌骑一一斩落马下,“杀死吕照庭,敌军自溃!”

    随着吕大兵这最后一千骑兵的投入,形式开始呈现一面倒,如果不是还有数千骑兵将赶到战场支援这一信念支撑,吕部早就崩溃了,打到现在,五千吕部骑兵已损失过半了。

    康庄,田新宇盯着蜂涌而来的对方,心如止水,“蝎子炮,轰!”

    轰的一声响,数十台蝎子炮一齐发威,手掌大小的石片旋转着飞出,瞬间将前方的天空填满,高速旋转的石片或许不能致命,但却是密集打击的最佳武器。

    前方道路上乱成一团,士兵,马匹纷纷坠地。

    田部仅带了两chuáng八牛弩,实在是因为八牛弩过于沉重了,虽然定州已实现了八牛弩的制式装备,可以拆卸组装,但全铁铸造的八牛弩对于急着赶路的他们仍然不易携带。两台八牛弩每一次发射都是八支弩箭,在这样作战扇面比较窄的战场之上,八支弩箭一字排开,几乎将所有的进攻面都封堵住,对面的敌人成片成团的涌上来,根本勿需瞄准,只需将箭射出去,便能将对面的骑兵串成糖葫芦。即便是狂奔而来的战马,挨了八牛弩一箭之后,也会被巨大的冲击力打得倒仰翻滚。

    只是八牛弩的射速面对着疯狂涌来的骑兵,射速还是太慢,那怕弩兵们已是超水平发挥了自己的能力,仍然不能阻止敌人一步步接近。

    吕逢春脸sèyīn沉,功亏一篑,对方仍是成功地在自己的前方建立起了阻截阵地,此时,他已经搞清楚了对方的部队来自那里。居然是鸭子口的田新宇部,那么,郭全是怎么占领鸭子口的,如果是对方主动放弃,那么郭全为什么没有通报?否则田新宇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郭全的军报不是说对方已经溃散了么,他不是击杀了对方近两千士兵么,我呸,田新宇中拢共只有五千人,被他击杀了两千人,这里还有这么多,莫非是还hún了么?隐隐之中,吕逢春觉得自己又被坑了。

    “命令第四翼下马,自两侧进攻。”吕逢春道,两边地形崎岖,骑兵无法作战,但让骑兵下马变身步兵,却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攻上去,两侧以步卒进攻,中间以骑兵猛冲,不住拿不下这块阵地,只要攻破对方的军阵,消灭对方那便是反掌之间的事情。

    看着从两侧涌来的敌人,田新宇提起了自己的丈八蛇矛,喝道:“亲卫,随我出阵杀敌。”只带了两百余人,田新宇冲出了车阵,向着侧方敌人发起了反冲锋。

    田新宇的猝然出击显然出乎对手的预料,没人会想到在绝对的劣势这下,对方居然还敢出阵作战,没有心理准备便代表着惊惶失措,田新宇tǐng着丈八蛇矛,领着自己的二百亲卫,一路杀将出来,将一侧敌人杀得鬼哭狼嚎,狼狈退了下去。田新宇也不追赶,眼见敌人退去,他便返回了阵地。只是出去的两百人,回来时却少了三四十个。

    吕逢春看着退回来的士兵,脸sè铁青,也不二话,提刀便斩了带队进攻的一名校官,血淋淋的脑袋被吕逢春踩在脚下,钢刀之上鲜血啪啪地滴着,吕逢春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之中飘来:“继续进攻,后退一步者,斩,全军后退,斩最高指挥官,依次执行。冲锋!”

    刚刚的指挥官瞬间便身首分离,士兵们发一声喊,在新的指挥官的带领下,再一次亡命地向前冲击。

    却月阵前,人马尸体渐渐垒高。

    小耳河,吕大兵民吕照庭最后的部队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杀!”吼叫声震耳yù聋。

    吕大兵手里的点钢枪倏起倏落,将来骑一一挑落马下,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吕照庭以及代表着吕照庭的那一杆大旗。@。

第七百八十九章:康庄大捷

    夕阳的最后一缕阳米射过来的时候,吕大兵手里的点钢龘枪龘狠狠地捅进了吕照庭的xiōng膛,钢龘枪龘挑起,吕照庭的身体高高飞起,飞在空中的他眼光有些mí茫地看着父亲的骑兵应当出现的地方,但那里,仍然空无一人。吕大兵拔刀,半空中寒光一闪,吕照庭的头颅飞起,一把抓住吕照庭的人头,吕大兵纵马奔驰,寒光再闪之间,执旗的校官倒载下马。

    “吕照庭已死,降者不杀!”吕大兵大呼道。

    跟随在吕大兵周围的骑兵紧跟着齐声吆喝起来。尚在负隅抵抗的吕部骑兵先是看到中军大旗倒下,心中已是大乱,再听到红部骑兵的吆喝,看着吕大兵手里拎着的那个黑乎乎的脑袋,最后的一丝侥幸也灰飞烟灭,发一声喊,拨转马头,四散逃去。

    失去抵抗意志的吕部骑兵纵马逃窜,红部骑兵则在后面张弓搭箭,逐一射杀着奔逃的敌军,一路狂追数十里,除了少数吕部骑兵得以脱逃之外,大部分吕氏骑兵尽殁于此役。

    提着手里血淋淋的脑袋,吕大兵大声道:“吹集结号,吹集结号,那些散兵游勇不要管了。”此时吕大兵的心完全飞到了康庄一带,田新宇的阵地还存在吗?他还有多少人?要是田新宇部毁于此役,那么,这一场战役那怕摧毁了吕氏主力,于定州而言,也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平手。

    “报告将军,全军集结完毕!”一柱香的功夫,红部骑兵便集结到了吕大兵的大旗之下,看着疲惫的将士,吕大兵大声道:“弟兄们,在我们的一侧,我们的弟兄正用血肉之躯抵挡着对手的援兵,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就不能将面前的敌人击败,现在,我们这里胜利了,但是我们的兄弟还在流血。我们要怎么办?”

    “打过去,打过去!杀光所有的敌人。”红部骑兵怪叫着,挥舞着手里的弯刀。

    “你们累不累?”

    “不累!”

    “你们怕不怕死?”

    “不怕死!”

    “好!”吕大兵兴奋地一挥手,“这一仗所有的缴获,全部归你们了,谁拿到就归谁,这一次不要你们上缴归公了!”

    红部骑兵顿时轰然叫好,本来按红部的规纪,在战场之上的缴获上缴三成给族里,另外七成归自己,但自从归入定放军序列之后,这一条规纪便不存在了,所有缴获必须归公。只是因为定州军的军晌实在是高,否则这些红部骑兵不闹事才怪。现在吕大兵的话,不谛是让他们大大地发一笔财。

    “杀过去,杀过去!”士兵们沸腾起来,自古以来,财帛最为动人心,吕大兵知道,经过大半天的厮杀,这些士兵其实已经[百度贴吧首发]相当疲劳了,没有足够的刺jī,怎么能榨出他们体内最后的那丝潜能呢?

    “出发!”吕大兵转身策马便行。

    在他身后的马队之中,脱脱悄悄地凑近拉里拉塔,“你杀了多少?”

    拉里拉塔瞪了他一眼,“你先说。”

    脱脱一撇嘴,“咱草原汉子,还说谎不成,老子杀了五十八个你呢?”

    拉里拉塔顿时神sè大变,咬着牙,半晌才怏怏地道:“***你赢了,老子只杀了五十七个。”神情颓丧无比,按照两人先前的约定,拉里拉塔可就失去追求钟金的资格了。

    “钟金归你了!”拉里拉塔狠狠地道,虽然不甘,但认赌服输。

    脱脱却摆摆头,“这一次算咱们打个平手,接下来再比过。”

    “老子不要你可怜!”拉里拉塔大怒,“输就输子,老子堂堂草原汉子,天上雄鹰一般,说出去的话吐出去的唾沫,你想老子把唾沫tiǎn回来么?”

    脱脱认真地道:“不是,可是你在战场上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一个人情,我的一条命难道还顶不上一个敌人的狗头么,所以说,我们打平了,其实还是我占了便宜,我要是死了,钟金自然就归你了,我说打平,其实是腆着脸说的,要不是实在舍不得钟金,老子就该认输了,怎么,不敢赌么?”

    拉里拉塔盯着脱脱瞧了半晌,“果然是好汉子,好兄弟,赌,怎么不赌!”

    两只大手紧紧握在一齐,并马齐驱,向前奔去。

    康庄,田新宇阵地,却月阵已经[百度贴吧首发]破损不堪,战车接成的屏障已是出现了数个缺口,一bō一bō的骑兵顺着这个缺口反复冲击着阵地,定州步座悍不畏死地以血肉之躯死死地封着这个缺口,连战友的尸体都被堆了起来阻挡对手的进攻。

    除了正面的骑兵冲击,两侧还有下马的骑兵手执战刀冲来,田新宇的两百亲卫在数次出阵打反击之后,现在站在他身边的只有十余人了,而且个个带伤。田新宇胁下中了两刀,要不是盔甲精良,早就蹬tuǐ了。

    又一辆战车轰然倒下,敌人沿着这个缺口蜂涌而入,田新宇一把抓起地上够丈八蛇矛,冲向那处缺口,十几名亲卫也从地上弹起,冲向那处缺口,必须将冲入阵中的敌人赶出去,否则就惨了。

    看着天sè已渐渐地黑了下来,吕逢春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对手的顽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伤亡已经[百度贴吧首发]超过一半,但却月阵仍然没有崩溃的迹象,数度杀入阵中,又数度被赶了出来,直到现在,对手仍然tǐng立在他的面前,虽然看起来摇摇yù坠,似是风中的烛火,再吹上一口气便会熄灭,但那一点星星之火,却每每在熄灭的那一霎那,便会大放光明,重新绽放。

    明明知道对方已是强弩之末,但却一次次功败垂成,随着时间的推移,焦燥,绝望的情绪一点点在吕逢春的心中漫延。

    “吕将军,你看!”中军官颤抖的声音传来,随着中军官的眼光,吕逢春的眼瞳收缩,夜sè之下,一条漫延数里的火龙正蜿蜒而来,迅速向这里接近。呐喊之声已是隐约可闻。

    “将军,少将耸他。”。””中军官脸sè腊黄。

    吕逢春艰难脚因了一口唾沫,敌人骑兵既然大规模地出现在这里,照庭他自然已经[百度贴吧首发]兵败了,只是不知他的安危如何?看着眼前残破不堪,却仍是屹立不倒的对方军阵,吕逢春叹了一口气:“撤退,撤退。”

    收兵的金锣声敲响,吕逢春在田新宇面前丢下了上千具尸体之后,不得不准备退走。

    他想走,田新宇却不想让他轻易如此走了,却月阵轰然散开,残余的近两千士兵列阵而出,向着前方大步tǐng进,他们是想要缠住对手,等待援军的到来。

    “活捉吕逢春!”的呐喊声越来越近。蹄声敲打着大地,似乎整个地面都震颤了起来。

    目送着吕大兵的骑兵旋风一般地卷过,田新宇全身都几首脱力,软倒在地上,好一会儿子动弹不得。半晌,才拄着丈八蛇矛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战场中间,低下头仔细地寻找着什么。尚残存的几名亲卫知道他在寻找田旭的遗体,都奔了过来,在地上翻找着,但在尸横片野的战场之上,想要找到到具尸体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况且田旭他们是第一批阵亡者,在他们倒下之后,无数匹战马,无数次搏半就发生在他们倒下的土地之上,只怕尸体已是dàng然无存了。

    “田将军,找到了,找到了!”一名亲卫惊喜以大叫起来,从几具尸体之下翻出了一个头颅,正是田旭的脑袋,赶紧捧了过来,送到田新宇面前。

    接过田旭的头,田新宇用残破不堪的军旗,将头颅小心地包了起来,抱在怀中。

    “叫还能动弹的兄弟,把弟兄们的遗体都找出来,那怕是只剩下一截手臂,一条大tuǐ,也都找出来。”田新宇命令道。

    这一仗,田新宇部一上来就死了九百余人,在后来的阵地战之中,又折进去了一千五百余人,从鸭子口过来的近四千军队,此时只剩下不到二千人了。

    康庄,柳林子,小耳河一战,吕逢春大败亏输,吕氏最后一点本钱五千精锐骑兵在吕大兵的打击之下,dàng然无存,在康庄被田新宇缠住之后,又被吕大兵追着尾巴一阵狂杀,手下仅存的数千骑兵死的死,逃的逃,逃回贺家坪之后,手里只剩下两千残兵了。

    两路兵马进击,一胜一败,在鸭子口的郭全所部正在向下堡坪tǐng进的途中,听到吕逢春几乎全军皆墨的消息,己身侧翼受到了吕大兵大部骑兵的威胁,立刻受惊的兔子一般跑了回来,缩回到鸭子口之后,再也不向前一步了。直到哨探传回消息,吕大兵部已全军撤回下堡坪,这才松了一口气,也就在这个时候,蓝玉的军令也到了鸭子口。

    蓝玉的心情糟透了,一万余骑兵啊,就这样没了,莫名其妙地给对手一口吃掉,进攻还没有开始,便给打折了一翼,这让他这个前敌总指挥恼怒不已。扶不上墙的烂泥,看着吕逢春,蓝玉恨不是将他立即拖出去斩了。更让他恼火的是,回来后的吕逢春第一时间便狠狠地告了郭全一仗,指责郭全放任鸭子口敌军从容离去,这才造成他侧翼受袭,导致全军溃败。蓝玉有些不信,前些天郭全的军报刚刚传来,占领鸭子口的时间与吕逢春所说的时间对不上,如果真是鸭子口的敌军赶了去,除非他们长了翅膀,而且郭全所部损失数千人才拿下鸭子口,这可是作不得假的,郭部的战力,来卫州已经[百度贴吧首发]很久了的蓝山还是较为清楚的。但因为郭全因为与吕氏的恩怨,有纵容敌军对付吕氏的前科,也不不不让蓝山有些疑虑。

    他召回郭全,就是要将此事弄个清楚明白,这支出现在吕逢春侧翼的军队倒底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第七百九十章:论战

    第七百九十章:论战

    “放你娘的臭狗屁!”郭全猛地跳了起来,一口浓痰便喷向另一侧的吕逢春,“王八蛋,自己狗屁用没有,打输了反而赖在老子身上,当老子好欺负么!”

    吕逢春脸sèyīn沉如水,到达石牌蓝玉的驻地之后,最后确切的消息终于传来,自己的五千精锐已经dàng然无存,儿子吕照庭已在阵前被吕大兵斩首,一命归西,急火攻心的他嘴上起了一个个的燎泡,看到得意洋洋的郭全,敢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一连两次,自己都是遭了这个看似粗豪,实则jiān诈无比的混蛋的暗算,这一次,却是连最后一点家当也没有了。

    不提防在蓝玉普的大帐之中,郭全会如此无礼,这一口浓痰正中命门,狂怒的吕逢春呛啷一声拔出刀来,便yù扑上去。

    郭全哈哈大笑,“你个老甲鱼,跟老子玩刀,老子空手都玩死你!”冲着对手勾勾手指,轻佻无比地看着他。

    蓝山冷眼旁观两人的争斗,郭全完全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那副气愤的模样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砰的一声,蓝玉一拳击在大案之上,“住嘴,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们撒野,都给我消停一点。”

    郭全一个转身,卟嗵一声跪在蓝玉面前,“大将军,你得给我作主啊,打鸭子口,我凤离营结结实实地死了三四千人啊,鸭子口军塞,尸体累积如山,儿郎们用鲜血打出来的胜利,现在被人如此诬陷,这岂不是让凤离营上万将士们寒心么?”

    吕逢春怒道:“鸭子口如果是你血战而下,田新宇部为什么会出现在康庄?”

    郭全跳了起来,手指几乎点到了吕逢春的鼻子下,“你是说老子的几千兵都是自杀得么?你这个白痴。”

    蓝玉盯着两个都愤怒无比的面孔,吕逢春折了最后的家当,又死了儿子,心情可想而知,但现在的吕家已经只剩下两千余骑,可以说是可有可无了,但郭全手下尚有万余人,曾氏在辽顺沈尚随时可以动员十数万军队,孰轻孰重,一目了然。看着一边沉默不语的曾逸凡,蓝山心里已是拿定了注意。

    “吕将军。”他温言道:“郭将军血战鸭子口,这是不争的事实,凤离营折损数千士兵方拿下此地,本将已经派人去核实过了,确切无疑,如此jī战之下,如你所说田新尚能保持四千人的规模进击你的侧翼是不大可能的。难道定州兵都是天兵天将,还是刀枪不入?”

    “就是就是!”郭全咧开大嘴笑道。

    “你部所遇敌军,据我推测,多半是田部在被凤离营击败溃逃之后,碰上了下堡坪派出来的援军,转而潜往康庄,偷袭你部。”

    曾逸凡亦道:“极有可能如此,凤离营第三翼是我曾氏精锐,我亲自去看了,五千人现在只剩下了二千余人,还个个带伤,试问田部在败逃之后,怎么可能还有余力去阻击你部?”

    郭全一看两员主将都明显地偏向了自己,大嘴一咧,得意地笑道:“五千骑兵,居然让几千准备不足的步卒给挡了半日,也当真是无用。要是我,早就抹脖子,哪里还有脸站在这里将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吕逢春的脸慢慢地变成了猪肝sè。

    “郭全你给我闭嘴!”曾逸凡转身怒喝道,郭全立刻抿起了嘴chún,往后退了一步,乖巧无比。

    蓝玉温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即便我军有此一败,但亦无改我军在卫州的军事优势,吕将军所部损失严重,又心痛爱子之失,便先歇息一段吧,所部先编入我军之中,以后便随我军作战吧。”

    吕逢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直tǐngtǐng地仰天便倒,他心里明白,至此,卫州吕氏彻底失去了自主的地位,沦为了一员别人可以喝来斥去的小将了。

    在蓝玉大营,曾逸凡与其讨论了一番接下来的作战事宜这后,便带着一众将领返回贺家坪。曾逸凡今天看到吕逢春羞愤之下,当众呕血,心中也是快意无比,这个曾氏的大仇家终于倒在了自己的面前有,转头看了一眼郭全,忽地道:“郭全,你给我说实话,这一次是不是又是你在其中捣鬼?这里没有外人,尽快放心大胆地说出来。”

    郭全立刻叫起撞天屈来,“少帅哟,怎么你也不肯信我,如今大敌当前,我怎么会做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要是不信我,你可以去问问曾充嘛,他是直接当事人,鸭子口血战他亲身参与,所部损失惨重,如果不是王振及时赶到支援,第三翼就完全给打垮了。”

    曾逸凡点点头,对曾充他还是很相信的,“这么说来,倒是吕逢春自己不争气,那也怨不得旁人。”

    “就是啊,吕氏军马早已不是当年那支军队了,现在是人见人欺。”郭全笑道,“打卫州,还得看我们少帅。”

    曾逸凡沉吟了一下,“你部这一次损失较大,先退下来休整一番,让何平充作先锋吧!”

    “多谢少帅体贴。”郭全道谢道。

    “谢什么,等打到阳泉或者卫州城下,你部就得出死力了。”

    “愿为少师赴死!”郭全慷慨jī昂地道。

    “下堡坪不好打啊!”曾逸凡叹了一口气,“田丰将魏鑫放在下堡坪,那就代表着田丰绝不会放弃这个要点,下堡坪不同于鸭子口和茶店子,那里城虽小,但却坚固无比,要塞林立,田丰经营良久,储备充足,魏鑫又是定州有名的防守流大师,守城技巧极强,加之手下有上万士兵,如果加上从鸭子口和茶店子退回去的田新宇与吕大兵部,下堡坪一带汇集了近两万人,我们虽然兵力比对方多得多,但攻坚之战,十则攻之,五倍围之,如果算上定州士兵的战斗力,恐怕这个差距还得更加拉大。唉,如果旷日持久,拿不下卫州,李清一旦腾出手来,定州大军南下,我们就危险了。”

    郭全看了一眼曾逸凡:“少帅不看好我们的这一次进攻?”

    曾逸凡哼了一声,“如果洛阳方面能同时发动进攻的话,那么我们不是没有成功的机会,但洛阳方面与宁王各有各的心思,虽说是联合,但很难将劲拧到一起去,眼下兴州周同刚刚受到重创,岷州张爱民为陈泽岳所阻,幽燕态度暖昧不明,你说我能看好么?”

    “宁王也不是傻子,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郭全好奇地问道。

    “宁王是万般无奈之下的选择,庞军黑水洋兵败彻底将宁王陷入绝境,南方广阔的海岸线将成为坦途,定州强大的水师将随时可以袭击他们想打的任何地方,宁王能怎么办?他无法处处设防也无法处处设防,南方沿海被打烂将很快就会发生,宁王只能冒险,向内陆进攻,希图拿下卫州,以卫州为屏障,经营辽顺沈三州,以辽顺沈为基地,再谋发展,你以为宁王口口声声说拿下卫州之后便进军芦州,直捣定州腹心是真的么,那只不过是鼓励将士的口号罢了!”

    “他要经营辽顺沈?”郭全张大了嘴巴,“可这三州是少帅您的!”

    曾逸凡苦笑,“早就不是我的了,现在,我们算是寄人篱下,明知道宁王派遣我们进攻卫州之中不乏借刀杀人,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们干嘛要给他当刀使?”郭全不满地道:“少帅要三思啊?”

    “不仅是三思,我便是五思也思了,现在我们已经被绑到了宁王这艘破船之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与宁王反脸,我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你以为宁王将胡泽全的大军从青州撤出来,而将青州交给马塔那个蛮子是为了什么,不就是防备我不听招呼的时候,胡泽全的大军便呼啸而来,将我们打得万劫不复么?”

    郭全不由一阵默然。

    “少帅,即然宁王不怀好意,我们也还有另外一条选择,那就是投到定州那边去,倒打一耙也未尚不可?”郭全冷哼道。

    “沱江之畔,血战犹自在眼前,数万定州军埋骨沱江,我们与定州之间的血海深仇无法化解,靖海镇辽两个曾氏嫡系营的全军覆灭,内里子弟大都是曾氏族人,父亲更是因此而急怒攻心而亡,曾氏与李清早就誓不两立了,如果我有投降李清之心,族内第一个便容不得我。再者,李清在如此情形之下,也绝不会收容于我,我们只有向前一条道路而已,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拍拍郭全的肩膀,“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地想一想接下来怎么加强力量,打好这一仗吧,但愿我们一切顺利,拿下卫州,那么,我们还有一线生路。”

    田丰在鸭子口与茶店子两战结束之后,便赶到了下堡坪,定州军主动放弃了这两地,而将有生力量收缩回下堡坪,是因为这里是属于绝不能放弃的要点,在下堡坪之后,四方堰与白龙岗并不俱备对付强大敌人进攻的可能,他们存在的作用更多的是一种牵制,所以,无论如何艰难,下堡坪也必须守住。

    “我不担心你这里守不守得住!”田丰看着魏鑫道:“我只是担心,蓝玉会怎样出牌?”

    魏鑫凝视着地图,“田将军,你担心蓝玉会绕过我们下堡坪,直接挥师进攻阳泉?”

    “不是没有可能,你们一旦与曾逸凡交上手,便没有余力再兼顾其它,如果蓝玉冒险绕过你们,那么阳泉便会是第一个受攻击者。”RO@。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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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越而来,却不幸活在一个战乱世代
他本是世家子弟,却被迫流落在外
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拿起了战刀,跨上了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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