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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晨光路西法     升迁txt下载     升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前路崎岖吾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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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徐君然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让严望嵩的政治生涯有一个完美的谢幕。

    因为徐君然知道,明年武德县将会有一次大乱,确切的说,是在严打期间,武德县县委县zhèng fǔ将会有一次大的调整。如果严望嵩还继续做这个县委书记,那不出意外的话,他就会成为市里面推出来的替罪羊。

    该如何扭转这种命运呢?

    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严望嵩退二线。

    徐君然很清楚,严望嵩不是那种恋栈不去的人,之所以一直担任着这个县委书记的职务,实在是因为没有一个合适的继任人选,市里面提出的几个人选明显是不靠谱的那种,县里面又没有他放心的人,所以才拖到现在。

    所以,徐君然决定,给严望嵩找一个合格的继任者。

    “老书记,您觉得杨县长怎么样?”徐君然看向严望嵩。

    严望嵩一愣,诧异的看着徐君然:“你的意思是,让杨县长来做这个县委书记?”

    徐君然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您去人大做主任,还是县委常委。杨县长接您的班做县委书记,这样能够保证咱们县的发展方向不会因为换了领导而产生变化,毕竟现在杨县长跟咱们可以算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等到稻田养鱼和建筑公司搞起来之后,他就更不可能再有什么退路了,只能够按照这条路一直走下去。至于县长的人选,大可以让市里面的领导们去头疼。”

    严望嵩的眉头紧皱,久久都没有说话,他有些迟疑。就像徐君然想的那样,严望嵩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县委书记,平心而论,这个县委书记他早就干够了,要不是担心武德县的发展会被市里面的那些官僚,他早就让出位置给年轻人了。所以,他担心的是,一旦杨维天做了县委书记,会不会轻率冒进,让武德县的老百姓受到损害。

    “君然,你有把握么?”沉默了半晌之后,严望嵩对徐君然问了一句。

    徐君然点点头:“只要按照我制定好的路子走,我有七成的把握能在三年内,让全李家镇公社脱贫致富。”

    “七成?”

    严望嵩微微诧异的看着徐君然,随即一拍大腿:“干了!当年老子打县城的时候也才有五成把握,现在有七成把握让老百姓吃饱饭,这个事儿值得干!”

    说着,他站起身道:“我马上去市里,向市委提议,让杨维天同志接我的班。”

    徐君然连忙拦住严望嵩道:“老书记,别急别急。”

    严望嵩不解的看着徐君然:“怎么了?”

    苦笑了一下,把老爷子安抚在沙发上,徐君然认真的说道:“老书记,这个事情先不着急,等农科院的金教授来了之后,您再去市里找领导汇报这个事情。而且,您千万要记住,这个事情得汇报给朱市长。”

    严望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过来,满脸古怪的看着徐君然,半天才无奈的摇着头说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啊,就是鬼心眼太多,当年我们连队的指导员就是这样,打起仗来啊,那个鬼主意才多呢,动不动就搞什么埋伏,啧啧……太能坑人了!”

    徐君然愕然,想不到自己的几句话,居然让老爷子联系到战争年代去了。

    “对了,那你说明天的书记办公会,我要怎么表态?”严望嵩又对徐君然问道,现在的他,已经把徐君然当做自己的军师了。在老人朴素的价值观当做,读书人都是聪明的,像徐君然这样站在自己这边的读书人,自然也是聪明的。

    徐君然想了一会儿,对严望嵩低声道:“老书记,秦国同来找您是怎么说的?”

    严望嵩道:“他只是说县公安局最近查处了一批无照经营的个体私营者,说这些人是在走资本主义道路,问我是不是应该对他们进行严厉处罚。我说君然,你说的那两个文件,真有么?”

    徐君然无奈的摇摇头,这就是信息不畅通的问题啊,zhōng yāng的文件已经下发了一年多,可在基层的很多地方,依旧还把个体经营跟资本主义道路划上等号。或者说,zhōng yāng的指示jīng神根本就没有落实到基层来,这就使得基层的很多领导干部在工作当中容易犯经验主义的错误,教条的把一些正确的事情错误处理。

    “老书记,这么跟您说吧,现在京城已经有人开上自家的轿车了,人家城里面现在的有钱人叫万元户。”

    徐君然的话让严望嵩张大了嘴巴,对于他来说,私家轿车,万元户这两个名词的距离着实有些太过于遥远了。

    叹了一口气,徐君然认真的说道:“老书记,我们武德县太落后了!”

    严望嵩没有说话,他知道徐君然说的是实情,虽然很少离开武德县,可并不代表严望嵩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从报纸上和偶尔去市区和省城的见闻,都让他意识到,武德县必须要发生一些变化,否则真就要跟这个社会的发展脱节了。

    “我的建议,明天的书记办公会,您应该批评公安局的行为,不管是不是市局的指示,就那么简单粗暴的对个体私营业主进行检查,我觉得县公安局的工作方式和方法都值得商榷。”徐君然的表情严肃,对严望嵩说道。

    严望嵩点点头:“程宏达那个混蛋,仗着自己有个市委副书记的叔叔,一直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这次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次不可。”

    徐君然嘿嘿一笑:“老书记,您放心,他蹦跶不了几天了。”

    既然程宏达找死,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顿了一下,严望嵩又对徐君然问道:“秦国同那边……”

    徐君然明白他的意思,严望嵩是对秦国同这个卑鄙小人恨之入骨了,竟然设下这么一个套来让自己钻,如果不是徐君然点醒严望嵩的话,恐怕老爷子几十年的清名就毁在他的手上了。跟国家政策作对,这得是多大的帽子啊!

    殊不知,上辈子,他还真的就是这么被秦国同给扳倒的。

    徐君然摇摇头:“老书记,还不到时候。”

    平心而论,他现在巴不得把秦国同弄倒,可张敬敏这个市委书记还在那里呢,真要是把秦国同给收拾了,保不住市委一把手就得惦记上武德县的这班人。徐君然可不认为自己有本事在一位市委书记的算计下脱身,纵然自己有万般变化,人家一纸调令就能解决自己。别忘了,严望嵩之所以能屹立不倒是因为他资历够老,市里面需要顾忌省里的反应,毕竟严望嵩除了是老资格的县委书记,还是省里面有名的劳动模范和战斗英雄,在省里面也有一些旧识,这些旧识虽然平时不说话,可不代表在关系到严望嵩生死存亡的时候不会开口。上辈子,如果不是秦国同用计使得严望嵩违反了国家的政策,他这个县委书记根本就不会被撤掉。

    所以,徐君然现在还要等待机会,一个可以一举扳倒秦国同和他靠山的机会。

    再说了,秦国同是武德县秦家寨的人,秦家在武德县也是一大姓,跟李家王家一样,都是在县里面颇有影响的宗族,想要动秦国同,还真就不能像对付程宏达一样那么直接。

    严望嵩很明显也猜到了徐君然的想法,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这个事情我有办法。”

    毕竟是浸yín官场几十年的老油条,这点小事他自然有办法处置,做表面功夫的话,徐君然这个小年轻跟严望嵩这个老狐狸相比,差的远着呢,人家可是有经验的前辈。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下今后李家镇公社的一些事情,严望嵩最后说道:“我看,你来做这个公社党委书记吧,怎么样?”

    徐君然连忙摇头:“老书记,我的资历差的太远了,这个事情,我还是在幕后策划的比较好。”

    严望嵩见他坚持,也只好作罢。

    徐君然其实真的很想做这个党委书记,可他却知道,自己现在当这个党委书记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先不说李乾坤的反应,但就是县里面的一些人,对于自己的提拔就肯定会有想法。

    华夏人就是有这样的毛病,不患寡而患不均,自己穷不要紧,只要大家跟自己一样穷就可以了。万一看到别人富裕起来,心里面就会不平衡,就会变着法子的给对方找毛病。徐君然很清楚这种心理,也知道自己现在被提拔成副科,虽然大家表面都不说什么,可县里面早就有不少眼睛盯着自己呢,不然自己和林雨晴之间的风言风语,怎么会那么快传遍全县呢?根本就是有心人想要给自己难堪罢了。

    “既然你们想玩,那就玩个大的!”

    徐君然走出严望嵩的办公室,心里面暗暗的告诉自己:“无论如何,我都不允许有人破坏我好不容易才构建出来的大好局面!不管是什么人,只要阻拦我前进的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第九十一章 熟女洪颜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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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严望嵩的办公室,徐君然来到县委办综合组,林雨晴还在这儿等着他呢。

    “徐书记,你回来了。”

    一进办公室,洪颜欣就笑着对徐君然说道,她是李家镇公社组织委员冯红程的媳妇。

    徐君然笑着点点头:“洪大姐,最近怎么样啊?”

    洪颜欣一笑:“要忙死了,这不是要开人大了吗?会议一个接着一个的,这稿子都看不过来了。”

    她说的是实话,一到会议多的时候,综合组是最忙碌的部门,又要审核新闻稿,又要给领导们的文件把关,简直都要忙的顾不上吃饭了,听苑筱玥说过一次,忙的时候甚至连家都顾不上回。

    “洪姐,过几天我有个事儿求您帮忙。”徐君然微笑着对洪颜欣说道。

    这女人可不是个简单的角sè,在县委大院爬到这个位置的女人,没有简单的。

    “好啊,有什么事儿就说话,大姐我可是巴不得帮你的忙呢。”洪颜欣笑着答应,可却没说一定办成。

    “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再说。”徐君然打着哈哈,目送着洪颜欣扭动着硕大的屁股离开自己的视线。这女人虽然三十多岁,可看上去却很有味道,属于那种特别有味道的熟妇,让人不禁有点心猿意马。

    说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武德县这种小地方,经济不发达,穷的要命,但偏偏生出来的女儿一个个如花似玉一般的水灵,很多外地人都专门跑到武德县来找媳妇。

    “徐书记,你好。”

    “小徐书记来了。”

    走进办公室里面,几个办公室的人纷纷跟徐君然打着招呼,虽然徐君然的年纪不大,可相对于这些普通科员来说,他却已经是一个公社的实权领导,自然要受到重视。这是官场上的规矩,不管年纪大小,只看职位高低。当然,如果你手中没有权力,人家也就是表面上尊敬一下罢了,真正为人处世的时候,肯定要打折扣的。

    “大家好。”徐君然一边笑着跟人打着招呼,一边来到正跟苑筱玥聊天的林雨晴面前。

    “雨晴姐,咱们走吧,回公社。”徐君然对林雨晴说道。

    林雨晴柔顺的点点头,跟苑筱玥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苑筱玥抬起头,看向徐君然道:“徐大哥,你回来了。”

    徐君然点点头:“刚到家。”

    顿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对苑筱玥说道:“小苑,你爸最近有时间吗?”

    苑筱玥一怔,怎么说着话还提起自己的父亲了呢?点点头道:“我爸下班了一直在家的。”

    徐君然噢了一声,低声道:“改天我亲自登门拜访,有事情跟你爸说。”

    他心里的那个计划,如果想要得以实施,肯定要有人配合,而这个人选就是苑筱玥的父亲。

    苑筱玥却不知道这些,只是默默的点头答应着,偷偷看了徐君然一眼,然后又没了声音,那害羞的样子,让徐君然忍不住一阵好笑。

    跟办公室的其他人客气寒暄了几句,徐君然这才带着林雨晴离开县委大院,直奔李家镇公社。

    “君然,你要去筱玥的家干什么?”坐在返回公社的牛车上,林雨晴有些不解的问道。她现在已经摸透了徐君然的脾气,徐君然并不喜欢那种唯唯诺诺的女人,用他的话来说,自己又不是跟应声虫交往,有想法有意见就要说出来。

    徐君然一笑:“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准备搞个饮料厂。”

    他之前跟林雨晴提过一句,想要在武德县搞一个饮料厂,如果能借助chūn晚的宣传平台,完全可以把饮料厂的饮料推广到全国各地去。

    林雨晴点点头,对于徐君然的话她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自己的这个小男人,可有着旁人没有的本事呢。

    不过她点头之后,随即秀眉微蹙起来,看着徐君然的侧脸,低声道:“其实我觉得饮料厂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噢?”徐君然一怔,看向林雨晴问道:“雨晴姐,你有什么主意?”

    林雨晴脸sè微红,犹豫了一下道:“其实,我觉得要是搞饮料厂,不如搞个酒厂。”

    “酒厂?”

    “是啊,不过不是做啤酒,而是卖白酒。”

    “白酒厂?”徐君然更加不解了。

    林雨晴嫣然一笑,如同chūn风拂面一样让人心动,双眸如同chūn水一般:“这次在京城,我看好多人吃饭的时候都会点白酒。按照你说的,如果咱们县的啤酒厂不做啤酒,改生产白酒的话,说不定会有市场呢。”

    她的话说完,却发现徐君然没有回答自己,而是呆呆的在那里发愣,林雨晴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让徐君然不高兴了,脸sè一苦,有些嗫嚅的说道:“那个,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生气。”

    “哈哈哈哈!”听到她的话,徐君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拉住林雨晴的手摇晃起来道:“雨晴姐,你可是我的福星啊!”

    林雨晴的话没有错,徐君然确实遗漏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那就是华夏未来几十年当中的发展速度。

    原本徐君然以为饮料市场这块大蛋糕自己一定要分一块,却忘记了,未来华夏的酒类市场当中,白酒市场可是最为火爆的。

    既然要搞,那就搞最好的!

    “雨晴姐,你说的对,咱们要做,就做白酒!”

    徐君然看着林雨晴,认真的说道。

    未来三十年,华夏的白酒市场火爆到什么地步?

    徐君然不清楚具体的数据,但是他只知道一点,未来华夏白酒股价最高层级达到几百元一股,之所以这么清楚这个事情,是因为徐君然前世也是个酒鬼,曾经关注过茅台价格。徐君然就看过一则新闻,有一家南方地区的百年老字号,从最初的作坊经营,一直发展到产销一条龙企业,年利税高达几个亿。

    这么大的一杯羹,可比饮料业要好分的多了。

    林雨晴羞红了脸,差点把自己埋到徐君然的怀里面,刚刚徐君然忘情之下,竟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要不是马车上除了那位车把式只有他们两个人,估计她早就一把推开徐君然了。

    “呵呵,小书记,听说你又去京城了?”说话的是那位车把式,徐君然知道,他是李家镇公社下属一个生产队的。

    徐君然一笑,松开林雨晴的手,坐到了车把式的身边:“是啊,大爷,我在京城给咱们公社搞了个项目,有京城的老师傅来咱们公社,教乡亲们在水田里面养鱼。”

    “在水田里面养鱼?”车把式明显有些不太理解徐君然的说法:“那鱼不吃稻苗么?”

    “呵呵,您放心,这都是京城的专家验证过的,非但不吃稻苗,还能把田里的害虫给吃掉呢。”

    “那感情好啊,要是能养活的话,冬天就能把鱼拿去县城卖了,回头跟工人们换粮票。”

    老把式的话很朴实,徐君然的心头却是微微一酸。

    做了快两个小时的马车,两个人才回到李家镇公社,老把式很客气的不收钱,可徐君然却过意不去,愣是塞给了他两块钱。

    “君然,你说,建筑队能招到人么?”走在去公社的路上,林雨晴对徐君然问道。

    徐君然没说话,却在思考着如何能够尽快转变人们的思想观念,毕竟如今这个时候,大家还没有意识到市场经济跟计划经济的区别所在,还以为等着靠zhèng fǔ就能够解决吃饭的问题,殊不知这种时代早晚都会过去,未来还是要靠自己才能够生存下去。

    来到公社大院的时候,徐君然却没有看见李乾坤,只是遇到了冯红程。

    “徐书记回来了,还顺利吧?”冯红程跟他媳妇洪颜欣一样,是一个给人感觉很热情的人,见到徐君然老远就伸出手来打招呼。

    徐君然也客气的跟他握了握手:“还好,很顺利。李书记呢?”

    “县里面农业办的同志下来检查,李书记陪他们下乡了。”冯红程对徐君然道。

    徐君然点点头,看了一眼冯红程:“冯书记你这是?”虽然是组织委员,可冯红程也兼任着李家镇公社的党委副书记。

    冯红程手里拿着一沓东西,身后跟了两三个人,看样子是要出门。

    微微一笑,冯红程道:“我要去四合大队,我在那儿包片儿。”

    “那好,我就不打扰了。”徐君然跟他客气了几句,这才目送冯红程离去。

    转过头,徐君然对林雨晴道:“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我去找族里老爷子们聊聊。”

    林雨晴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贴身放着的包拿出来,递给徐君然道:“这个东西,还是你拿着吧,我有点不放心。”

    徐君然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装着那五千块钱的包,他笑着推给林雨晴道:“你拿着吧,回头我还有用。”

    说完,看看左右没有人,徐君然伸手在林雨晴吹弹可破的脸蛋上捏了一下,小声调笑道:“晚上等着我,我过去找你。”

    一句话,顿时让林雨晴羞红了脸,扭头就跑掉了。

    徐君然心情大好,哼着别人听不懂旋律的歌曲,迈步朝着祠堂走去。

第九十二章 把心思摆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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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镇的老人们有个习惯,如果下午闲来无事,就聚在宗祠里面闲聊,或者在学堂外面看着一帮小娃娃在老师的教导下读书。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孩子和过去,都是比现在更重要的东西。

    “君然回来了。”

    说话的是李家最有威望的李友德,他正跟龙吟月在下棋,抬头就看到了徐君然。

    龙吟月现在是公社小学的校长,负责教学的几个老师,都是他的学生。

    “大爷爷,先生。”徐君然恭敬的给二人鞠躬问候着。

    满意的点点头,李友德道:“怎么样,去京城还顺利第九十二章 把心思摆正!吧?”

    徐君然一笑,把这次京城的事情跟聚拢过来的几位老人说了一下,最后才说道:“不出意外的话,下周农科院的金教授就会带着考察组来咱们公社,考察一下具体在哪里搞稻田养鱼,毕竟这个东西只是初步构想,暂时规模不应该太大。”

    “这个事儿你得跟乾坤商量。”龙吟月眉头一皱,想了想对徐君然道。

    李友德点点头:“是啊,毕竟是第一次搞这个东西,怕是很多乡亲们不敢,说实话,我们几个老头子要不是你给讲的那么详细,我们也不太敢信那东西。你说,这鱼在水田里面,能养活么?”

    徐君然笑了起来,心里很是温暖,这就是亲人对自己的信任。

    龙吟月却是想起了徐君然跟自己说的那个建筑队的事情,看了一眼徐君然的身后:“林雨晴那丫头呢,去岭南了?”

    徐君然摇摇头:“她先回去休息了,我来是跟几位长辈说说那个建筑队的事儿。”

    “建筑队?”李友德微微一怔,不解的问道:“你真要第九十二章 把心思摆正!搞那个什么公司?”

    徐君然点点头道:“大爷爷,公司已经注册完了,挂靠在中铁集团的名下,算得上是国企,咱们这边出人,京城我同学帮忙找工程做,都是现金结算…………”

    说着他就把自己跟陈宏涛和曹俊伟商量的办法都告诉了李家镇的几位老人,大家虽然听不明白,可却也知道,徐君然这次的京城之行,似乎办了一件很大的事情。

    等到徐君然说完之后,李友德看向龙吟月:“吟月先生,你怎么看?”

    这些年到现在,龙吟月已经成了李家镇人心目当中的智囊,凡是镇里面有什么难以决断的大事,都请他来做决断。

    龙吟月低头想了半天,才对徐君然道:“这个事儿,风险很大吧?”

    不同于李家镇人对徐君然盲目的信任,经历了京城诸多运动的龙吟月可是很清楚,徐君然的这种行为,放在十年之前肯定是要被打成走资派的,万一上面的政策发生变化,他搞的这个什么建筑公司和稻田养鱼,必定成为别人对付他的利器。

    跟徐君然手握先知利器的大胆不一样,龙吟月这二十几年经历的东西太多了,这让他不得不谨慎。

    徐君然当然明白老师的心思,点点头道:“京城那位老人家很快就要发表讲话,大力推进改革开放进程。”

    龙吟月眼神一亮:“那位老人家?”

    徐君然点头:“是的,我跟您说过吧,曹老爷子的大儿子,跟我是大学同学。”

    长出了一口气,龙吟月点点头,对李友德说道:“很快就会有一次大的变化,听君然的,咱们公社的老少爷们要是不想饿肚子,就趁着现在的好机会,多攒下点家底。”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上面的风向暂时是放宽经济的,那就趁着这个机会多赚点资本,这样就算风向变了,也能够留下点吃饭的家底,不至于像往年一样,指望着上面的救济粮。

    “要我看这样吧,建筑队的人手,让各个生产队分摊,第一批咱们只去一百个人,五个生产队一家出二十,要那些身体好。手工好的木匠和瓦匠,具体人选让各个生产队的队长找。”

    李友德看了一下徐君然,对他说道。

    徐君然点点头:“我没有意见,京城那边的老板,这次给拿了五千块钱来,去的人,先给发一些工资。”

    “五千块钱!”

    好几个老人忍不住低低的惊呼了一下。

    对于这些一辈子也见不到几张百元大钞的农民来说,五千块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

    “这,这,君然你没记错吧?”李友德饶是见过不少世面也微微有些动容,要知道这活还没干呢,就先给拿来几千块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老板,可也太大方了一些。

    徐君然笑着说道:“您放心,这老板是我同学的弟弟。在京城也是万元户那个级别的,岭南那边的工程他都谈好了,咱们的人过去之后,就可以开始工作,吃住全包。”

    有钱为证,徐君然又说的这么好,李友德等人自然没什么犹豫的,纷纷点头答应,回去之后肯定跟各家各户生产队的干部们一起劝乡亲们参加这个工程队。

    只有龙吟月,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君然,却没有说什么。

    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龙吟月才对徐君然问道:“这次去京城,是不是很麻烦?”

    毕竟在京城呆了那么多年,龙吟月可是清楚的知道,徐君然做的这件事看上去没什么,可要真的要付诸行动,需要的关系绝对不是说起来的那么轻松,工商、铁路、建筑,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

    徐君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在老师的面前,他才有一种自己回家了的感觉,这是前世今生的感情积累在一起才构成的:“先生,您放心好了,虽然有点小麻烦,不过我同学都解决了。咱们出人,他们出钱出关系。”

    龙吟月扶了一下自己的研究,脸上带着笑容:“你现在长大了,老师相信你。不过不管你做什么,都要记住一点,心要摆正了,因为只有把心摆正了的人,才能不走弯路。”

    徐君然顿时脸sè一整,站起身一躬到地:“谢先生教诲,君然铭记于心。”

    他知道,如果不是真的看重自己,吟月先生不会说这样的话给自己听,忠言逆耳利于行,身在官场当中,听真话的机会越来越少,如果没有人给予自己这样的告诫,徐君然可不希望自己变成那种只知道往上爬,什么都不顾及的官僚。

    龙吟月欣慰的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的话徐君然还是听进去了。之所以会对徐君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因为他看到徐君然从京城归来之后,一心想着在官场上有所作为,行事手段和为人处世的风格也跟从前大相径庭,虽然不知道他在京城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龙吟月却隐约之间猜到,从前那个温文儒雅一心作学问的弟子,恐怕已经改变了许多。

    只不过,身为老师,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龙吟月不是那种迂腐的人,故作清高根本就不是他的风格,在他的想法里面,如果徐君然能够用自身所学帮助更多的人,反倒是一种实践,比那些整天守在象牙塔里面的所谓学问家要有用的多。

    对于一个教书育人的教师来说,弟子成材正是他的追求。

    离开宗祠的时候,徐君然的心情很好,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人多年的理想得偿所愿那种感觉。对于他来说,重新来到这个时代,并且能够弥补自己和养父的遗憾,着实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情。

    抬头看了看已经高悬在天上的明月,徐君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开始新的征程了!

    C!!!

第九十三章 在我最美的年华遇到你

    天sè已经不早了,徐君然进门的时候,林雨晴正在小小的厨房里面做饭,她没有住的地方,所以公社就把她安排在距离徐君然住的地方不远的一个房子里,两个人算得上是邻居。

    “做什么好吃的呢?”

    徐君然进门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个苗条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着,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回来了。先歇一会吧,马上菜就好了。”从京城回来的时候,曹俊伟私下里给了林雨晴一大堆粮票、肉票什么的,还拿出五百块钱给她,美其名曰是随的份子钱。原本林雨晴打算拒绝的,后来一想徐君然也没什么额外的收入,平时吃穿什么的都得要钱第九十三章 在我最美的年华遇到你,就干脆收了下来。

    现在她做的饭菜,就是刚刚去供销社里面买的。

    徐君然笑了笑,径直走到床上,把衣服扔在上面,自己坐下,闻着香喷喷的菜味,再看看厨房当中为自己素手调羹的美人。

    “这种生活,真的很舒服。”徐君然摇头笑了笑。

    吃过了晚饭,天sè已经不晚了,可徐君然却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林雨晴红着脸,低声道:“那个,你该回去了。”

    徐君然舒舒服服的半躺在床上,仿佛没有听见林雨晴的话一般,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的容颜,因为这个时候没有电灯,所以只能点油灯,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这个女人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我为什么要回去?”徐君然露出一个笑容,忽然说了一句让林雨晴心跳加速的话。

    林雨晴无奈的看着徐君然,认认真真的打量着自己面前的男人,最后才说:“你当然要回去,因为我要睡觉了。”

    “睡呗,我也在这儿睡。”男人的声音有那么一点无赖。

    第九十三章 在我最美的年华遇到你  “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哪里不对?”

    “你想过没有,我的名声不好,在外面也就罢了,如果在公社被人发现我们在一起,那你的名声就毁了。”

    “名声这个东西,有时候就像古代的青楼,明明做的是皮肉生意,可却非要附庸风雅。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事情,我不会做。”

    “你能不这么粗俗么?亏你还是读过书的人。”

    “读书人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也有七情六yù。”

    徐君然的话忽然停顿了下来,看向林雨晴,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会伤害什么人?”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徐君然觉得,林雨晴似乎以为自己和苑筱玥之间有什么,这一点从在京城的时候她就已经表现出来,时不时的在自己耳边说苑筱玥的好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替自己和苑筱玥之间保媒呢。

    坐在距离徐君然的位置不远处,林雨晴稍微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道:“我不是那种太聪明的女人,我只是觉得,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伤害别人的话,好像不对。而且,你觉得我们合适么?”

    徐君然的回答很快:“为什么不合适?哪里不合适?”

    林雨晴觉得自己现在快要疯了,怎么徐君然还忽然变得那么死心眼了呢?

    “君然,你听我说。我们是那个了,可不代表我就一定要嫁给你。姐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再有别的男人,可为了你的前途,你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够跟我在一起。”林雨晴看着徐君然,一字一句的说道,很明显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思考了很久才会有这么一个答案的。

    没想到的是,徐君然只是点点头,看了一眼林雨晴继续道:“很抱歉,我拒绝。”

    林雨晴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听懂徐君然的话,虽然他们都是那种一根筋到死的人,但不代表她可以知道徐君然的想法。所以她反问徐君然道:“难道你不知道如果我们在一起,外面的人会怎么议论吗?”

    这可是纠结了她整整一周的问题。

    徐君然坐直了身子,看着林雨晴的眼睛,然后在她满脸古怪的目光当中点了点头。

    看到他拿出这种态度的林雨晴顿时不知所措起来,和同龄女孩相比她算是早慧,但对男人却还是知之甚少。对于她来说,徐君然就好像一个好玩好看的玩具,原本以为两个人之间只是有了一些交集,只要自己努力的强忍着对这个男人的占有yù,就可以让这段感情随风而逝,毕竟徐君然rì后肯定是要飞黄腾达的,到时候恐怕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

    不过很可惜,似乎事情的发展跟自己的估计有点错误,徐君然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林雨晴有些发愣,看着徐君然满脸的不解。

    徐君然笑了笑,很平静的说道:“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之前从京城回来,可以说并不愉快。相恋三年的女友因为嫌弃我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转投别人的怀抱。而她找的那个人,背景很大,大到可以影响我的前途,虽然我也可以求大哥帮忙,可那个时候我却为了可笑的骄傲自尊而放弃了那个机会,如同一条丧家之犬一般从京城逃回到武德,希望躲在深山老林里面舔自己的伤口。”

    “可坐在火车上,看着崇山峻岭在自己的眼前不断掠过,我渐渐的开始思考自己这几年的所作所为。”

    徐君然喃喃自语着,好像说给林雨晴听,又好像在告诉自己:“一心一意的做着一件事,想要走的更远却忽略了身边很多美丽的风景,等到有机会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抓住,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要抓住我身边每一个能抓住的幸福。”

    他轻轻的笑着,声音里面带着一丝轻松的情绪:“后来我就回到了县里,开始上班。因为想要为乡亲们做一点事情,所以才会想着搞项目,才会遇见你,带你去京城开始也是因为你和我一样属于那种没什么牵挂的人,我希望你成为我在鹏飞市那边的代言人,没想到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却觉得,应该给你幸福。”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想起这句话,林雨晴便记起了那个早上,自己醒来的时候看到徐君然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她轻声道:“我不知道会发展成这样,如果知道,我肯定不会跟你去京城。这样对不起筱玥。”

    听她提到苑筱玥,徐君然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不用自责,我跟小苑并没有什么。”

    林雨晴摇摇头:“你骗不了我,你看着她的眼神告诉我,你在意她。她也喜欢你!”

    徐君然默然无语,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这么可怕,能够透过现象看出本质来。

    可是他不能告诉林雨晴,自己对苑筱玥的感情源于上辈子的亏欠。

    “对不起。”

    第一次,徐君然觉得这三个字说出来是那么的难受。

    林雨晴嫣然一笑,迈步来到徐君然的身边,柔声道:“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是我的男人,是我自己选的。对我们女人来说,这就是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一辈子都跟着你。”

    徐君然愣住了,他原本以为林雨晴会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来,毕竟这是女人的武器之一,谁曾想到她非但没有哭闹,反而是安慰起自己来。这样的转变让徐君然有些措手不及,甚至于惊讶到了极点。

    林雨晴双眸如水,倒映在月光份外妖娆:“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哪怕你不要我了,我也得跟着你。这辈子你算是被我这个狐狸jīng给缠上了,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徐君然苦笑了起来,女人发起神经果然都是难以理喻的,难道林雨晴不知道感情这种东西是没有谦让的吗?

    还没等他说话,林雨晴娇哼了一声:“你给我一边去,我铺个床单。”

    徐君然一怔,随即就发现林雨晴羞红了脸,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了……我不是个好女人……名声不好,又克死过家里人……谢谢你让我来公社上班……我一直想报答你……你别考虑我……该怎么样怎么样……”

    无奈的一阵苦笑,徐君然发现自己真的低估了林雨晴,这女人的心思重的很,自己原本以为她是被自己给强迫的,殊不知她早就存了跟自己的心思。

    “你这又是何苦呢?”徐君然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林雨晴红着脸,低声道:“我小时候娘就告诉我,这辈子要是能遇上一个肯为我跟别人拼命的男人,那就跟着他,哪怕他有家室也没关系,因为一个男人要是为了我能跟别人拼命,那就表明这个男人值得我为他守一辈子。”

    徐君然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听苑筱玥还是谁说过一次,林雨晴的亲生母亲是未婚先孕,后来因病去世之前,把她托付给了自己的亲戚,也就是为林雨晴定亲的那家人。

    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表情,徐君然低声道:“雨晴姐,我不值得你这么做的。”

    林雨晴轻轻靠在徐君然的肩膀上,仿佛是自言自语一样的答道:“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你。”

    PS:最后一句话,实际上是席慕容的一首诗,晨光实在是太喜欢了,所以用在这里。有时候,我们真的会遇到一个愿意为自己全心全意付出的人,也许会成为夫妻,也许会成为红颜,但是,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都是值得珍惜和回忆的。

    C!!!

第九十四章 爱情的意义

    “晚上我不回去了。”徐君然轻声道。

    林雨晴红着脸点点头,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红sè,可却让人心动起来。

    在他的面前,林雨晴总是一副小女人的样子,自从两个人有了关系之后,每一次单独相处的时候,林雨晴总是忍不住要害羞,以至于徐君然甚至以为,是自己某个方面的要求太那个了,所以才会让他这么害羞的。

    而林雨晴的感觉却不一样,在她面前徐君然似乎总以一种逐渐强势的姿态出现,什么麻烦都能够解决,什么事情都做的很好,似乎从两个人第一次认识开始,每一次在这个年轻的男人面前,林雨晴都会觉得自己有些没用,什么事情都帮不了他。

    不过今天,徐君然肯把他的心里话告诉自己,这让林雨晴感觉到了自己在他心里面的分量,同时也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们,就这样在一起。”

    一句话,让徐君然的情绪仿佛被点燃了一样,整个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起来。徐君然不是那种喜欢游走在几个女人之间,标榜着爱情却又不得不对数个女人负责的男人,重生了一回的他,很清楚自己应该要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只不过正是因为重生了一回,让他更加珍惜每一份感情,珍惜每一个幸福的瞬间,因为他知道,一个人如果错过了幸福,就再也没有办法去挽回。

    能力越大,承担的责任越大。同样的道理,如果背负的感情越多,意味着自己承担的责任也越多。

    徐君然不知道自己能背负多少,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不会让身边的人伤心。

    爱自己的,自己爱的,都不会伤心。

    就好像,此时此刻坐在自己身边脸sè酡红仿佛喝醉了酒一样的林雨晴。

    小小的屋子里面因为一男一女的沉默不语而变得寂静起来,除了窗外偶尔传来的鸡鸣狗吠之外,只剩下两个人渐渐有些急促的呼吸。油灯一闪一闪的,让人忽然有些想要闭上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林雨晴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片旷野之上,浓郁的暧昧氛围把两人紧紧围在中间挤压着,随着徐君然站起身的动作,林雨晴觉得自己心跳加速,甚至整个后背都僵硬起来。(.)

    有些干涩的咽了一口吐沫,林雨晴在那一瞬间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上,双手紧紧抓着床单,使劲的攥着,就好像第一次跟徐君然在一起一样,这样的感觉跟在京城的时候不一样,就好像,就好像新婚之夜一般。

    从小到大林雨晴都不是那种被人宠爱的孩子,跟着外祖父从省城逃难到农村的母亲未婚先孕的结果就是她在村子里面要被人鄙视,被人欺负,甚至需要用自己的拳头来证明自己并不别人口中的野孩子,对于父亲这个词语林雨晴从小就没有印象,一直到母亲临去世之前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军人,战争年代结束之后曾经在武德县驻扎过一段时间,后来调走了,再也没有了音讯。

    至于母亲去世了之后的rì子,对于林雨晴来说就是一场噩梦,从小要努力生存下去,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这也早就了她谨小慎微的内心和泼辣的外表,更重要的是,让林雨晴学会了看别人的脸sè活下去。

    就好像母亲说的那样,整整二十七年的人生里,林雨晴从来没有遇见过一个愿意为自己付出的男人。

    直到那一次在饭店当中,徐君然迎着秦寿生那么一大群人站在她的身前,昂然说出“她是我的女人”。

    那一天晚上,林雨晴躺在床上,手里捏着母亲留给自己的那据说是父亲留下的半块弹壳,默默的流着泪,然后暗暗的祈祷:“妈妈,我终于遇见您说的那个人了。”

    既然遇见了对的人,那就不能放手。

    林雨晴看着徐君然站起身,来到自己的身前,她甚至能够感觉到面前的男人手在抖,看得出,他跟自己一样紧张。

    徐君然伸出手,有些颤抖的把林雨晴衬衫的第一颗纽扣解开,然后轻轻捧起她的脸。

    双眸如水,两腮酡红,美人如玉,吐气如兰。

    接下来的事情,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

    不得不说,虽然有些笨拙,可在褪去女人衣衫和自己衣服的时候,徐君然的动作还是飞快的,等到林雨晴跟他两个人都倒在崭新铺好的床上的那一刻,两个人粗重的喘息声和赤诚相见的身体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玉臂轻轻环绕着徐君然的脖颈,林雨晴半闭着眼睛,就好像等待人生最幸福的那一刻来临的新娘,把一切都交付给了身上的男人。

    今夜,虽然不是两个人第一次在一起,可对两个人来说,却好像新婚一样。

    她全身上下未着寸缕,灯光之下,女人的身体显得异常白皙,反倒是让胸口上的红雾被凸显出来,虽然只有两次,但对这具身体,徐君然已经很熟悉了。他侧着头,从脖颈开始轻轻吻着,彷如舔舐,片刻之后顺势向下,来到美丽的锁骨,却开始渐渐的加重自己的力气,等到到了胸前那一抹丰腴的时候已经开始含住那颗葡萄。与此同时温热的掌心自从纤腰滑下,至臀瓣儿,最终到大腿内侧,然后直达中枢。

    林雨晴是那种内媚的女子,外表看上去风风火火,可实际上在床底之间却有些木讷,也许害怕徐君然不高兴的缘故,她更多的时候是迎合男人,反而是忽略了自己的感受。不过这一次,徐君然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跟在京城的时候不一样,他只是极有耐心的挑逗,力度适中的动作让女人咬紧了唇瓣,似乎是在克制自己发声似的。他感觉到女人身体的温度正在不断升高,耳边的喘息声也越发粗重,手指上湿润的感觉似乎是在催促他什么,但他却依旧耐住xìng子,好像要把自己的温柔通过这种方式传达给对方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徐君然觉得自己在这种事情上的热情,似乎比上辈子要高涨了许多,也许这是重生之后带来的麻烦。

    就在徐君然努力动作的时候,林雨晴用自己最后的一分理智,夹紧男人作恶的手,柔柔的说了一句话。

    “今天晚上,姐姐可以让你尽兴……”

    尽兴,自然是要鞠躬尽瘁的,虽然不一定要死而后已,但起码要表现出一个男人的实力。

    当一切激动都归于平静的时候,徐君然静静的抱着林雨晴,两个人就那么躺在床上,默默的,谁都没有说话。

    人xìng的弱点就是,当他向往一样东西时,会把它想的很好,很完美,但得到它时,就会觉得它也不过如此。尤其是男人,当火热的象征进入女人的温暖的身体并在里面搅动时,情绪是何等的激昂?感觉是何等的舒爽?个个都是征服者,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可一旦喷过jīng的某个东西疲软的从身体里滑出,怕是谁也抵挡不住接踵而来的沮丧和疲惫,这时男人的大脑是清醒的,思维是混乱的。一方面是看淡了世间的一切,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趣,另一方面,瞬间的激情又让所有的男人都变成了哲学家,仿佛看透了宇宙法则和自然界本质。正好印证了佛家所说的“sè即是空,空即是sè”的哲理。

    徐君然喜欢这种感觉,抱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想着事情。

    “君然,你为什么喜欢让我叫你老公?”林雨晴靠着徐君然的胸口,轻轻的问道。

    在这个时候的武德县,一般都是叫爱人,很少有叫老公的。

    徐君然一笑:“你要习惯啊,这是外国人对丈夫的称呼。”

    林雨晴将信将疑的抬头看了徐君然一眼,然后才哼了一声道:“你就喜欢搞那些花样。”

    现在回想起刚刚徐君然的那些花样,她甚至还有些脸红,这个坏家伙大学四年都学了什么嘛,哪里来的那么多折磨人的招数,自己都快要被他给欺负死了,一想起自己红着脸叫老公的样子,林雨晴钻进地缝的心思都有了。

    徐君然哈哈一笑,伸手在女人光滑白皙的皮肤上抚摸着,不时的用手指刺激着她:“雨晴姐,你喜欢做生意还是喜欢做官?”

    林雨晴微微愣住了,有些不解的抬头看着徐君然:“怎么了?”

    对于她来说,只要能够跟徐君然在一起,在什么地方都是无所谓的。这是林雨晴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可以为了徐君然的要求背井离乡去岭南读夜大学做生意,也可以因为徐君然的一句话把小饭店关掉,然后到公社来做普通公务员。只要是徐君然的话,她就会照做。

    陷入爱情当中的女人,总是盲目而不顾一切的。这一点,林雨晴跟她那位省城大家闺秀出身的母亲是一样的。

    徐君然的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伸手在林雨晴的头发上抚摸着,淡淡的说道:“你要是想做官,我保证你十年之内坐到正厅级的位置。如果你想要经商,我保证你十年之内成为百万富翁。”

    顿了一下,他迎着女人的目光认真道:“相信我,我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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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利益捆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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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一个女人来说,尤其是一个陷入爱情当中的女人,自己的爱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就好像现在的林雨晴,她并不觉得徐君然躺在破旧的床上对自己说出十年之内让自己成为百万富翁或者是厅级干部有什么不对,要知道现在这个男人自己也才是一个公社副书记,手里面甚至连一千块都没有。可偏偏林雨晴就是觉得徐君然说出这样的话是理所应当的,因为这是她选中的男人。

    别说徐君然只是说这点事情,就算徐君然此时说自己未来会做国家领导人,恐怕林雨晴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爱情的力量有时候就是这么容易让人盲目起来。

    “君然,我不想当官,我要是当官的话,对你影响是不是不好?”林雨晴偎在徐君然的怀里,轻声道。

    徐君然一笑:“没你想的那么夸张,我有我的办法,你不要担心。”

    林雨晴却固执的摇摇头:“还是算了吧,做官的没有一个好人,呃,我不是说你,我看你们每天说话都那么云山雾罩的,要让我也变成那样我可受不了。”

    其实她还有话没有说出口,毕竟自己的名声不好,而且跟徐君然的关系又是这样。林雨晴很清楚,自己跟徐君然之间肯定不可能结婚的,起码李家镇这些老人就不会同意,她知道这些人对于徐君然来说就跟家人一样,如果所有的家人都反对,他肯定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林雨晴不希望徐君然难做。

    如果自己做商人的话,就可以在某方面帮上徐君然,而且还能一直跟他在一起,情人名分什么的,林雨晴压根就没在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再加上母亲的耳濡目染,林雨晴对于婚姻其实并不是那么在意,甚至还有一点恐惧。在她看来,婚姻的那一张结婚证不过是束缚两个人的一道屏障而已,这些年她见多了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感情的好坏不一定要由那个结婚证来决定。

    “那好吧,你先去鹏飞市,一边读夜大一边学着做生意,等过几年我帮你承包个厂子,搞几个好项目。”徐君然信心十足的对林雨晴道,对于他来说,别的本事没有,这抓钱的问题实在是不算什么问题。

    林雨晴点点头,正要说话却哎呀一声,忍不住抬头瞪了徐君然一眼,低声喝道:“小混蛋,把你的手拿开!”

    徐君然却是故作无辜的看着林雨晴:“姐姐,这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吗?”

    “做什么?你都要了我四次了,还……”林雨晴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一声惊呼代替。

    耳边只剩下徐君然充满霸道的声音:“四次可不是我的极限,雨晴姐,我保证你会满意的……”

    夜sè如水,连月亮仿佛也因为某个人的行为而感到害羞,悄悄的躲进了云彩当中,时不时的露出眼睛来偷看几眼。

    第二天一大早,徐君然就被林雨晴给推醒了,不得不说,女人在某方面的战斗力要强过于男人,即便是两个人的“运动”让林雨晴最后甚至都浑身无力的任由徐君然摆弄,可第二天一早,她还是比徐君然先醒过来。

    “君然,你得回去,不然让人看见怎么办?”

    林雨晴趴在徐君然的身上,小声的说着。

    徐君然伸手把玩着女人柔顺的长发,无所谓的说道:“怕什么?正常恋爱还不让啊?”

    他这是真心话,对于徐君然来说,林雨晴未嫁,自己未娶,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不过林雨晴可不像他这么大方,羞红了脸连声道:“我不管,你快起来,别让人看见你在我这儿睡的。”

    见徐君然还是不动地方,她只好无奈的趴在徐君然耳边一阵低语,说着说着,脸sè就红的好像苹果一样。

    跟她正好相反,徐君然脸上的表情却好像吃了什么补药一般,顿时变得兴高采烈起来,嘿嘿一笑道:“你真的答应?昨天晚上我可是求了你好久你都不愿意的。”

    “哎呀,你赶快走,不然晚上不让你来了。”林雨晴好一阵娇羞,使劲儿的推着徐君然。

    徐君然嘿嘿一笑,眼睛盯着林雨晴那嫣红的小嘴儿道:“好好好,我走,我走还不成么?嘿嘿,雨晴姐,晚上我可等着噢。”

    林雨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嘴,心知这坏小子又在想那事儿,连忙转过身去,把头埋在被子里面不肯出来了。一想到自己为了让他走,答应晚上给他做那羞人的事情,她也忍不住身子一阵火热。

    这边徐君然却已经哼着歌起身穿衣服,他也不太喜欢吃早饭,笑嘻嘻的亲了一口林雨晴,溜达着出了林雨晴的房门,朝外面走去。

    现在才早上五点多,农村人因为要上田里干活,起的都比较早,还好徐君然和林雨晴住的这个地方不太靠近镇子zhōng yāng,倒是没什么人家,注意徐君然的人也不多,偶尔跟几个相熟的乡亲打着招呼,徐君然就那么朝着李乾坤的家而去。

    这个时间,李书记应该是在家的。

    “婶子,我叔在不?”一进李家的院子,徐君然就对正在忙活着喂鸡的李乾坤妻子问道。都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徐君然也没有那么见外,自顾自的拿起笤帚帮着她扫地上的玉米粒。

    李乾坤的媳妇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也是李家镇人,看徐君然进来就露出一个笑脸:“君然来了,你叔没起呢,昨儿陪县里的领导下乡了,后半夜才回来。”

    徐君然也不客气,点点头嘿嘿一笑道:“我饿了,婶子,有吃的么?”

    李乾坤家的转身进屋,从屋里拿出一块贴饼,递给徐君然道:“还热乎着呢,吃吧。”

    徐君然接过来咬了一口,这才接着问道:“铁柱哥呢?”

    李铁柱是李乾坤的儿子,徐君然记得他差不多到了结婚的年纪,应该有二十六七岁了。

    “铁柱跟生产队的下地去了。”

    正说着话,屋里传来李乾坤的声音:“谁在外面呢?”

    徐君然一笑:“乾坤叔,是我,君然。”

    说完,他对李乾坤的媳妇一笑:“婶子,我进屋找我叔说点事儿。”

    “去吧去吧,你们商量的都是公家的事儿。”很明显,对于徐君然这个李家镇的“状元郎”,大家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爱护,这就好像自家的亲戚里面一下子出了个大人物,每一家都会感到与有荣焉,这是一种朴素的阶级感情,跟后来商品社会人与人之间的那种淡漠绝对不能够同rì而语。

    来到李乾坤的家里面,徐君然并不是第一次过来了,家里也没什么像样的家具,虽说李乾坤当着公社的一把手,可他却不是那种爱占公家便宜的人,再说李家镇公社是全县乃至全市倒数第一的穷地方,年年指望zhèng fǔ的救济粮,自然也没什么油水可捞。

    “叔,您今儿这是不打算上班了?”

    徐君然看见还躺在被窝里的李乾坤,笑嘻嘻的问道。

    李乾坤见是徐君然,也没爬起来,干脆一翻身,指了指炕头对徐君然道:“先坐吧,昨天从京城回来的?见过你大爷爷了吗?”

    徐君然点点头:“见过了。”

    “怎么样,京城的事情顺利么?”这是李乾坤最关心的事情,他跟县里的严望嵩等人不一样,当了这么多年的公社一把手,李乾坤可是很清楚,徐君然的那个计划要是能成功,起码李家镇的人不用再担心饿肚子了。

    徐君然笑了起来,他就喜欢李乾坤这一点,越是基层农村的干部,相对来说就越比高高在上的领导们懂得老百姓的需要。

    “已经联系好了,下个礼拜农科院的教授就带人来考察咱们公社的情况,工程队那边也都谈好了,那边的老板给拿了五千块钱,我跟大爷爷商量过了,第一次咱们出一百人,一个人先给五十块钱的工钱。”

    “五十块?这么多!”李乾坤一个激灵从炕上坐了起来,满脸诧异的说道。

    徐君然一笑:“这是预付的,我估算了一下,咱们的工人去岭南那边,要是活好的话,一天能挣五块钱,一个月就是一百五十块。”

    他这么一算,让李乾坤咂舌不已:“我滴乖乖,这可是赶上城里的工人工资了吧?”

    八十年代的时候,只有那些大企业的工人一个月才能有近百元的工资,按照徐君然的这个算法,李家镇公社的这一百个建筑工人,就等于是赚的比工人还多了。

    徐君然点点头:“主要就是盖房子的活,乾坤叔,我的意思是您出面,跟各个生产对说一下,咱们公社不是有五个生产队么?每个生产队出二十人,要那种最熟练的瓦工和木工,这是咱们第一次出远门干活,一定要把活干好,这次的名气打出去了,以后的工程肯定源源不断。到时候,人手要是不够的话,咱们再从家里这边找。”

    他的想法很简单,利益均沾,把整个李家镇公社的利益牢牢的捆绑在一起。

第九十六章 摊牌(求收藏!)

    徐君然很清楚一个事情,自己想要把李家镇公社的事情做好,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整个李家镇的人感受到自己所做的事情能够给他们带来利益,确切的说,要让他们明白,稻田养鱼和建筑队的这两个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关系到他们的吃饭问题。

    而一旦跟吃饭问题联系起来,就绝对会变成大事情。

    前世做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官,徐君然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自己看过的一本书里面对于权力的描写。

    书的名字徐君然已经不记得了,但是里面有几句话让他印象深刻:“人们为什么要拼命的抓住权力?就是因为权力名义上是公,可实际上却是私。权力私有化最大的支撑点,恰恰在于权力分配的私有化。”

    徐君然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够有现在的权力和地位,完全出自于县委主要领导严望嵩和杨维天对自己的看重,还有就是李家镇公社几位主事的老爷子对于自己的信任。但问题也就出现在了这里,杨维天和严望嵩不会一直在武德县做领导,毕竟他们也要接受上级的指挥,随着上级对于地方控制力的逐渐加强,再也不会出现像严望嵩这样在一个地方做几十年县委书记的例子。至于李家镇这边,老人们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甚至于现在跟自己相熟的李乾坤等人也有可能离开,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应该如何面对这个局面呢?

    而这就是伯乐制的弊端,虽然官场上“伯乐”这种事情本身就是权力私有化的体现。

    要知道,伯乐们可以任人唯贤,举贤不避亲,但问题就在于两个事情,第一就是那个举荐人真的是伯乐,善于选择人才。再就是这个伯乐真的是出于一心为公才推荐的人才,否则一旦有了私心杂念,那么必然就会选择一些不算人才的人走上领导岗位,这样一来,所谓权力的公正xìng必然受到损害。

    但问题就在于,大部分的官员伯乐们,都只是生活在普通人当中的感xìng动物,他们会被自己的情绪和喜好所影响,那么必然就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犹豫。或者一些不必要的想法,徐君然不能保证,等到李家镇公社发展起来之后,会不会有人眼热如今的成绩,做出摘桃子抢功劳的事情来,毕竟真要是出现那种事情也不奇怪,官场当中什么人都有,抢下属功劳也不算什么离谱的事儿。

    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刻,徐君然就需要有人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因为按照规矩,他是不能开口的。

    所以,徐君然才会想办法把整个李家镇的利益跟自己捆绑在一起,真要是有人想动自己,那就等着承担整个公社因为吃不上饭而暴怒的群众们几乎能融化人的怒火吧!

    李乾坤当然不知道徐君然的这些花花肠子,他只是觉得徐君然的这个想法不错,让五个生产队都能够看到工程队的好处,起码能够让各家各户都知道,跟着工程队出去打工,是有赚头的。

    想到这里,他点点头对徐君然说道:“你的想法不错,这个事儿我今天就着急各个生产队的队长,好好聊聊。对了,你要不要出息一下,有你在的话,说起来更方便。”

    徐君然摇摇头:“我下午得去县城找六叔,我让雨晴姐跟您一起去,她是工程队负责管钱的人,以后有什么事儿,您的找她商量。”

    李乾坤一怔,想了想还是低声问道:“那丫头,能信得过么?”

    对于他来说,徐君然是自己人,可不代表林雨晴是自己人,相信这一点整个李家镇的人都已经形成了共识。

    徐君然知道,林雨晴的名声不好,却忘记了在李家镇人的眼中,她终究还是个外人,让一个外人负责管自己的血汗钱钱,对于李家镇的这些人来说,那是一件不怎么愉快的事情。

    犹豫了一下,徐君然对李乾坤说道:“叔,雨晴姐,她是我的女人。”

    就这么一句话,让李乾坤顿时就愣住了,半天之后才摇摇头道:“君然,这个不太合适吧?”

    徐君然没有迟疑:“没什么不合适的,她是我的女人,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们在京城就在一起了,而且她跟我的几个朋友都见过面,咱们的工程队去岭南之后,雨晴姐就负责对外联络,铁柱哥可以给她当助手。”

    听徐君然这么一说,李乾坤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

    就好像徐君然猜测的那样,李乾坤只是不放心由谁来管钱而已,再加上对于林雨晴的不信任,所以才否定了自己的提议。现在自己说出跟林雨晴的关系,再加上还让李铁柱跟着当助手,李乾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了。

    “这个,君然,你跟林雨晴那姑娘……”

    没想到,李乾坤还是提起这个茬儿来,很明显,对于徐君然跟林雨晴在一起,李乾坤还是不太满意,这属于是长辈对晚辈的规劝。

    徐君然微微一笑:“叔,这个事儿您就别cāo心了,感情这个东西我觉得还是顺其自然好,您说呢?”

    李乾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也好,也好,你们读书人就是喜欢这个调调,越是命苦的女人你们越喜欢。叔老了,不管这个闲事儿,不过我会让铁柱看着她的,要是敢背着你给你戴帽子,哼!非得浸她的猪笼不可!”

    对李乾坤来说,林雨晴之前的名声怎么样不要紧,可要是跟了徐君然还敢在外面跟男人眉来眼去的,就等于是在打李家镇老少爷们的脸,这样的女人不用祖宗规矩来收拾,简直就便宜她了!

    徐君然无奈的点点头,想象一下林雨晴走到哪里身边都跟着李铁柱那个将近两米的大块头保镖,忍不住暗笑不已。

    不过他对李乾坤这样的安排倒是没有意见,这个时候外面也挺乱的,林雨晴一个女人家家的自己在外面闯荡,纵然有曹俊伟和曾文钦等人的扶持,可也保不齐有那种不开眼的货sè,有从小练武出身的李铁柱在身边,也算是让自己放心一点。

    “对了,叔,你另外可以这样,除了一百个木工和瓦工之外,还可以再招一些年轻力壮的力工,反正咱们农村人这么多,生产队里的活有人干,每年不也闲着不少人手么,让他们去岭南那边跟着干点力气活,工钱虽然没有技术工的多,起码一天也能有两三块,您看呢?”

    徐君然想了想,对李乾坤说道。

    李乾坤犹豫着问道:“能行么?”

    徐君然点点头:“放心吧,没事儿的。”

    徐君然相信,只要这个事情让李家镇公社的乡亲们尝到了甜头,那他们必定会成为自己的拥护者,今后自己在公社搞其他的改革,必定能够迅速的被执行下去,以此类推,相信等到李家镇公社的人过上了好rì子,其他公社的人也会坐不住的。毕竟对于农民来说,能吃上饭的rì子才是好rì子。

    跟李乾坤商量了一下细节的东西,徐君然这才到公社大院上班,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公务。说是公务,其实也没有什么,这个时候的农村,能有什么工作,生产队基本上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就是看看文件报纸什么的。

    “徐书记,这是新建生产大队送来的报告……”

    轻轻的敲了一下门,林雨晴走进来把一沓稿纸递给徐君然,在外面的时候,她总是坚持叫徐君然的官职,生怕别人误会什么。

    徐君然一笑:“雨晴姐,我刚刚把咱们俩的关系,告诉乾坤叔了。”

    “啪!”

    林雨晴原本拿着的文件一下子掉在地上,她的脸sè苍白,声音颤抖,眼睛里面有一层雾气泛起:“你,你,哎,我不是说了么,你……”

    她竟然被吓坏了!

    徐君然顿时有些慌神,连忙站起身来到林雨晴的面前,柔声道:“傻姐姐,我只是告诉乾坤叔你是我的女人而已,你怕什么?”

    林雨晴微微有些抽泣着说道:“可,可我名声不好,万一长辈们不喜欢……”

    心中的那种暖流再也无法抑制,徐君然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这个女人的柔情所包围,在这个时候,林雨晴想的竟然不是自己,而是徐君然,这种全心全意的爱恋,让任何人都没办法不接受。

    “雨晴姐,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

    徐君然伸手搂住林雨晴,说着让她脸sè通红的情话。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女人愿意这么对自己,徐君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默默的靠在徐君然的怀里,林雨晴半天才安静了下来,随即不好意思的推开徐君然,整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

    “雨晴姐,乾坤叔已经同意咱们的事儿了,他还让铁柱哥去岭南给你当保镖,平时你有什么事儿,可以让他做,毕竟有个自己人在身边,能放心一点。”徐君然想了想,对林雨晴说道。

    林雨晴倒是没什么怀疑的,也没想到李铁柱是李乾坤派去“监督”自己的。点点头说道:“那就好,我正担心自己忙不过来呢。”

第九十七章 县委常委会

    跟林雨晴温存了一阵之后,徐君然看看时间,坐着去县城卖山货的牛车,慢悠悠的朝着县城而去。

    而此时此刻,正是太阳当空照,鸟语花香的时候,武德县委会议室之内,却是烟雾弥漫。

    当官的都爱抽烟,这是习惯,也许是因为思考问题的缘故,只要一开会,这上上下下的领导们手里都会夹着烟卷,甭管是卷烟还是旱烟,大家伙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同样也你一口我一口的吸着烟,似乎不抽烟这事情就不好研究一般。

    原本要开书记办公会,没想到县委书记严望嵩改了主意,竟然提议召开常委会。他是县委一把手,自然是有这个权力的。别的常委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只能匆匆从各自的岗位赶到县委来。

    今天的常委会一开始,常务副县长秦国同就气势高昂的打了第一炮。

    “老书记,杨县长,这几天县里查获不少无证经营的小商小贩,他们极大的破坏了我们县里的经济发展秩序,我看应该严肃处理!”

    他今天是憋着一股气来的,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让常委会作出决定,严厉打击小商小贩的行为。

    秦国同很清楚,老书记严望嵩对于这一切是最讨厌的,只要自己表现的态度坚决一点,就能够获得严望嵩的支持。到时候只要严望嵩做出决定打击小商小贩,就等于是自己挖了一个坑掉进去。

    他可是在市委张书记那里得到了消息,国家正在酝酿大力推广个体私营经济,到时候严望嵩这个老骨头就得滚下台去,自己就有机会争一争这个县委书记的宝座了。

    至于杨维天,秦国同虽然没有掉以轻心,却也相当的放心,杨维天不是傻子,这个时候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自己之所以敢设计严望嵩,正是因为市委有人暗示自己,否则借秦国同几个胆子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对付盘踞武德县几十年的严望嵩。相信杨维天应该也接到了他身后的那人给予的jǐng告,不然自己派公安局程宏达去抓人的时候,杨维天也不会保持沉默。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自己这边,严望嵩只要表态,就等于踏入这个局当中,必死无疑!

    秦国同表态之后,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白天佑眉头一皱道:“秦书记,话不能这么说,这些小商小贩也只是把自家的东西拿出来换点粮票、布票什么的,不用上纲上线吧?”

    白天佑是转业军人出身,在县委常委会当中不属于任何人的派系,一贯是铁面无私的典范。

    六七十年代,县委县zhèng fǔ的功能尽失,县里面的工作主要由革委会来履行,纪委等部门就更不用说了,完全失去了党内监督的作用。一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才逐渐恢复了zhèng fǔ党委各个部门的功能。

    而现在这个时候,纪委刚刚恢复工作,白天佑是省城下来的干部,听说跟省纪委的某位领导有着很深的关系,平时不苟言笑,也不怎么跟其他的常委来往,就连县委的几个领导,对这位冷面书记,都颇为忌惮。

    秦国同脸sè一变,很明显对于白天佑也是极为忌惮的,只不过此时他心中却是很有底气,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有市里面的大人物支持,另外一方面却是因为昨天他已经跟严望嵩汇报过了,在他的汇报当中,那些小商小贩被描绘成了一群妄图通过资本主义的手段来攫取国家财产的不法之徒,用秦国同的说法:“这些人,不抓不足以平民愤!”

    天知道,他所谓的“民愤”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结论。

    沉吟了一下,秦国同对自己的好友,宣传部长沈勇敢使了一个眼sè,沈勇敢是秦家寨的女婿,两个人在县委当中一向都是同气连枝共同进退的,这个时候自然也要靠盟友帮忙了。

    沈勇敢咳嗽了一声,看向白天佑,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才说道:“白书记,我看秦书记说的这个事情确实值得我们注意一下,现在zhōng yāng对于计划经济下个体经营的方式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各种文件上面也没有明确下来,就连经济特区,也仅仅是在几个地区进行试验。我们武德县这个时候如果放任这些个体商贩的作为,岂不是要变成旧社会那种商人满地走的情况么?”

    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老书记严望嵩最讨厌的就是旧社会,因为他是苦出身,对那些盘剥农民的资本金是最为厌恶的。

    果不其然,严望嵩的眉头皱了起来,虽然没有说话,可脸sè却微微有些yīn沉。

    沈勇敢决定趁热打铁,继续说道:“要我说,对于我们县内出现的小商贩们,我看可以适当的予以教育,没收他们的非法所得,并且让他们保证今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就行,但一定要动用各种手段,包括宣传教育等等,让全县群众明白,我们要坚定不移的走社会主义道路!”

    这么一番正义凛然的话说出来,如果不是杨维天早就知道他们背后的yīn谋,甚至于都要叫一声好了。

    白天佑却有些不甘心,他虽然不知道这秦国同搞什么花样,可凭着军人的直觉和正义感,白天佑觉得,不过是贩卖一点自家产的蔬菜水果什么的,根本就不必如此上纲上线,那种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已经过去了,现在的社会,让老百姓吃饱饭才是实在的。一个年年靠着国家救济才能度过chūn荒的穷县,还考虑什么乱七八糟的思想问题呢?

    当然,这种想法也只是在他的心里想想罢了,白天佑虽然耿直,却并不傻,自己心里的那个想法,放在过去那是属于大逆不道的言论,是要被批斗的,即便是现在的这个情况之下,在一切形式都没有明朗化之前,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比较好。

    对于秦国同,白天佑可是揣着十二万分小心的,这个人是靠着造反起家的,能混进干部队伍当中,也是因为他跟市委的主要领导有些关系,在官场之上,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但小人却是真真得罪不起的。

    官场之道在于只栽花少栽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兵戎相见,不死不休,所以白天佑也只能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之后就闭口不言,毕竟老书记严望嵩还没有表态,自己说的多了,弄不好会引起他的不快来。

    其他的几个常委大抵上都是这个态度,甚至包括李东远这个铁杆严派在内,都没有表态,大家都清楚,这个事情最终的决定权肯定要在老书记的手上,他不开口,所有人开口都没用。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严望嵩的身上。

    严望嵩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抽着自己的旱烟,一口接着一口的,浓浓的烟味很快就弥漫着整个会议室,因为旱烟比较呛人,有不太习惯的人闻到之后,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发出一阵阵的声音。

    伸手美美的吸了最后一口旱烟,把烟卷放到了桌上面,这桌子上有个烟灰缸,说是烟灰缸,实际上就是一个装了半瓶子水的罐头瓶子,这还是严望嵩的主意,省的万一烟没掐灭,再烫坏什么东西,毕竟现在这物件不多,县里面钱也紧,有啥子东西万一用坏了,修都没有钱。

    “我说杨县长,你学问高,你给我说说,这小商小贩属于什么行为?”

    严望嵩开口的第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愣,因为他没有问秦国同,却把话题引向了杨维天。

    难道说,老书记要找杨县长的麻烦?

    所有的常委们心里都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只不过大家脸上的表情和心里的想法却各不一样。

    秦国同和沈勇敢这些人是高兴,他们巴不得严望嵩跟杨维天发生冲突,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浑水摸鱼了。

    而白天佑等人则是心里有些不解,毕竟老书记德高望重,杨县长又是一心工作的人,他们并不希望看到两位党政负责人发生冲突,如果可能的话,大家最好还是把心思用在发展武德县的经济上面。

    至于李东远,却是满脸的诧异和不解了,作为严望嵩的心腹和徐君然的长辈,他可是亲耳听到徐君然说过,严书记现在和杨县长之间没有什么误会,两个人合作的很不错。而徐君然的任命和其他的一些事情,也让李东远隐隐觉得徐君然说的没错。可就在这个时候,严望嵩竟然把秦国同挑起的这个事情,引向了杨维天,这是为什么?

    就在大家纷纷感到十分好奇的时候,杨维天想了想说道:“这个事情,我觉得似乎有些过了,老书记您看呢?”

    严望嵩出人意料的点点头:“是啊,我也觉得有些过了,不但是过了,而且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说完,严望嵩老爷子转头看向了秦国同,瞪起眼睛问道:“秦国同,我问你,公安局的任务是什么?”

    秦国同一呆,还没等他回答严望嵩就自问自答道:“要我说,这公安局就是保护老百姓不被犯罪份子侵害,保护群众利益的。可你看看程宏达手下的这些人,放着违法犯罪份子不去抓,没事把眼睛盯在卖菜的、卖杂货的身上,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老爷子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秦书记,你觉得呢?”

    那一刻,秦国同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只刚刚在打盹,现在睁开眼睛的老虎给盯上了!

第九十八章 老虎

    老而不死是为贼!

    这句话,有时候并不一定是贬义的。

    起码,此时此刻用在严望嵩的身上,杨维天一点都不觉得这是贬义词。

    几十年的官场经验果然不是白给的,严望嵩让杨维天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老狐狸。

    举重若轻不说,关键他今天唱的这一出戏,一下子就让秦国同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杨维天自然知道秦国同打着什么主意,虽然对于个体私营经济的问题上面还有些争议,可杨维天却可以肯定,国家对于个体户的管制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一定会有一个结论,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时候武德县把个体户处分了,搞不好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是要承担责任的。但杨维天可以肯定的是,秦国同绝对没有那么好心会提醒老书记严望嵩,搞不好这次的事情就是他挖的坑。

    联系到前几天自己在市长那里得到的暗示,杨维天这种判断就更加的确信了一些。

    杨维天是市长朱逸群提拔起来的,自然是属于市长的心腹,每次去市里也肯定要到市zhèng fǔ向朱逸群汇报工作,就在前几天的汇报之后,朱逸群隐约的暗示杨维天,武德县近期将有一些变化,希望他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

    一般的情况下,领导如果要一个人摆正位置,不外乎是处于站队的时刻。

    官场之上,站队可是很有学问的,或者说,官场最大的学问就是站队。身处官场,是保持dú lì人格,还是违心做“孙子”?这是每一个官场中人都要面临的抉择。

    站队。选择跟谁站在一起,这是一种考验,是一种判断,也是一种智慧。然而,更多的时候,这更是一种人格的博弈。一边是憋屈的正义,一边是显赫的权力;一边是卑微的尊严,一边是现实的升迁。是保持dú lì人格,还是违心当孙子?如同杨维天一样,很多人常常面临着这样痛苦的抉择。他们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小心翼翼地避免自己不成为斗争的牺牲品。

    对于杨维天来说,如果放在一个多月之前,他肯定会选择明哲保身,对秦国同给严望嵩下套的这个事情选择视而不见。毕竟自己的顶头上司都给了暗示,再加上严望嵩跟自己本身不是一个派系,两个人的关系又不怎么样,而且严望嵩倒台之后,对自己有很大的好处,自己有机会接任他的县委书记。结合这些事情,假如不出意外的话,杨维天肯定会跟徐君然上辈子记忆当中一样选择做壁上观。

    还好有徐君然!

    想起那个小子,杨维天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个笑容来。正是因为有了他,杨维天才跟严望嵩有了合作,两个同样希望武德县发展起来的领导有了沟通和合作之后,他带来的好消息让杨维天不得不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向严望嵩伸出援助之手。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徐君然搞的那几个项目,可以算得上是杨维天和严望嵩合作的。

    严书记和杨县长,此时此刻已然在不知不觉当中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

    心里面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杨维天甚至想过,徐君然那小子不会早就料到会有这个局面,所以才牵线搭桥,让自己跟严望嵩通力合作推动李家镇公社的那么多事情,然后又给自己描绘了那么美好的未来蓝图,目的就是让自己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看了一眼脸sè有些苍白的秦国同,杨维天稍微对他有那么一点同情,苦心琢磨的计划,毁在一个小年轻的手里,不知道他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气得吐血。

    不过说实话,杨维天倒是真的很想看看秦国同吐血的样子。

    抬起头看了看不动声sè的严望嵩,杨维天叹了一口气,这老爷子可jīng着呢,徐君然估计已经把利害关系跟他说清楚了,否则一向对路线问题看的最重要的老书记,怎么可能对个体户的问题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呢?更不要说刚刚严望嵩的那一番话,非但没有指责秦国同,反倒是把责任都推到了县公安局的身上,摆明了是让秦国同做出选择。

    跟程宏达一起承担责任,还是主动跳出来对个体私营经济大加鞭笞?

    很明显,秦国同固然有心维护程宏达,可却绝对不敢把自己弄到国家政策的对立面。

    杨维天淡淡的看了一眼秦国同,缓缓开口道:“严书记,我觉得秦书记应该也是一时失误,没有考虑周全,他也是为了咱们全县的工作考虑,所以才会觉得这些个体户会扰乱咱们的经济秩序。公安局那边,程局长的工作确实有失误的地方,不该随便抓人。我看这样吧,让公安局给个体户们道个歉,东西还给他们,这个事情就这样吧。”

    秦国同先是一愣,有些奇怪杨维天怎么会为自己说话,可说着说着,他的脸sè就变得有些难看起来,杨维天的意见分明就是把程宏达给装进去了,虽然他没直接说,可放人道歉的事情一旦做出来的话,自己还怎么算计严望嵩呢?

    正要说话,秦国同却听见严望嵩咳嗽了一声,严肃的点点头道:“县长说的很有道理。我说老秦啊,你也是咱们武德县的老人了,这乡里乡亲的,那些人不过是为了生计卖一点家里自产的东西,何必要逼的这么狠呢?我听说里面还有秦家寨的乡亲,你说说,程宏达这么做合适么?要我说,你作为分管经济的副书记,应该狠狠的批评公安局这种行为!”

    听到这句话,秦国同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jīng彩起来,就好像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青一阵白一阵的。

    严望嵩的话虽然没有说的那么明确,可却等于是在指着鼻子对秦国同说你这么做对得起乡亲们吗?

    对于土生土长的武德县人来说,秦国同的这种行为一旦传出去,那就等于是吃里扒外,就像严望嵩说的那样,身为一个武德县的老人,却狠下心对乡亲们下手,秦国同如果放任程宏达这么搞下去,只要常委会的内容流传出去,他秦国同必定成为万人所指。

    常委会的内容会流传出去么?

    答案是肯定的。

    华夏的官场历来都是没有秘密的,哪怕是再隐秘的事情,只要会议参加的人超过三个,那么会议的内容就肯定会流传出去,这已经成了官场上见怪不怪的事儿了,所谓“民间组织部长”就是这么来的,比如一个干部的提拔,这边的常委会刚讨论完毕,还没等到组织谈话开始,这个干部就已经被人恭喜了。再比如一个地方的领导提拔,也许这个人还没等到他上任,下面的人就已经上门来拜见新领导了。

    官场的事情说起来挺复杂的,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离谱。这就好像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不懂的人觉得这些事情很复杂,让人琢磨不透,而真正明白内情的人,却懂得该如何选择才是对的。

    在华夏做官,一是要有一颗耐得住寂寞的心,二是要会见风使舵。

    耐得住寂寞,说的是官场如战场,做事千万不能够贸然行事,这就好像猎人狩猎狐狸,要有足够的耐心面对一切事情,这其中包括你的政治对手,你的上级,以及你想要算计的人。

    见风使舵,则是要学会站队。只要不涉及原则上的问题,派系之间的争执都是可以商量的,大家都是做领导的,身后都代表着一些人的利益,不管怎么样,只要不涉及打伤打死的那种不可妥协之事,凡事都能商量着解决。政治是一盘大棋,步步为营的人才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没有原则的随波逐流固然不可取,但是毫无理xìng的固执己见,可是会成为阻碍人进步的绊脚石。

    想到这里,秦国同连忙对严望嵩道:“老书记,您说的太对了,是我考虑的不周全。”

    他又不傻,这个时候丢一点面子,总比rì后丢官强吧?再说了,只要自己还在这个位置上,就有无数个机会对付严望嵩。俗话说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话虽然有些粗糙,可道理却是没错的。

    至于杨维天的忽然变卦,秦国同倒是微微有些疑心,不明白这位杨县长怎么忽然出手,毕竟杨维天和严望嵩之间的联系,外人并不清楚。

    严望嵩点点头,看了秦国同一眼,平静的说道:“那这个事情,就按照县长说的办好了。”

    顿了顿,他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李东远道:“李书记,你们政法委要加强对公安系统干部素质的建设,公安局放着违法犯罪分子不去管,却做起了工商局、卫生局的事情,这成什么话嘛!”

    秦国同心中一紧,他很清楚,严望嵩这么说,分明就是要让李东远把手伸进公安局里面。

    李东远此时表情很平静,听到严望嵩的话点点头答应道:“老书记放心,我们政法委近期将会在全县范围内展开提高干部队伍素质建设,贯彻实施zhōng yāng政法工作会议的jīng神。”

    威严的看了看常委们,严望嵩站起身:“今天就到这里吧,散会!”

    常委们表情各异的目送着严望嵩和杨维天率先离去,心里面却有了不同的猜测。

    而李东远,则是满腹疑惑的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第九十九章 杀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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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来了?”

    看到徐君然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李东远一脸的意外。

    徐君然哈哈一笑:“六叔,您这么说我可就不爱听了。怎么着,不欢迎我?”

    李东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先走了进去。徐君然跟在他的身后,转身把门关上。

    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秘书之类的,像李东远这样的领导,要么是自己动手收拾办公室,要么就是在县委办公室找人,今天刚开完常委会,也没顾得上收拾。

    徐君然倒是不客气,干脆自己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给李东远倒了一杯,这才坐在了李东远办公桌的对面。

    “听说你这次京城之行收获不小?”

    这是最近长辈们对徐君然问的最多的一句话,他也不止一次的跟人解释过了,此刻李东远又问了起来。

    徐君然笑着点点头,把京城的情况向李东远介绍了一遍,最后才说道:“虎子哥呢?”

    他回来之后居然没在镇里看见李逸风,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李东远意味深长的看了徐君然一眼:“不知道抽哪门子风,非要嚷嚷着去部队,我好不容易才托关系让他去当兵了。”

    他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一向顽劣不堪的儿子忽然主动要求去部队接受锻炼,这让李东远高兴之余又有些疑惑不解,但不管怎么猜测,这个事情肯定跟徐君然脱不了干系,毕竟谁都知道,李逸风的脾气那么暴躁,除了徐君然的话照做之外,连他亲生老子的话,这家伙时不时的还敢打打折扣呢。

    徐君然也不瞒着李东远,点点头道:“是我跟虎子哥提的建议,让他去部队当兵。老是在县里面四处晃荡,动不动跟人动起手来,早晚是要出事的。到时候可未必有人能保得住他。”

    李东远一愣,敏锐的察觉到徐君然话里面的隐藏意思,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上面要……”

    他是做政法工作的,当了半辈子的jǐng察,徐君然的话虽然说的不是那么明显,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好像在暗示着上层要对社会治安进行一次大的整顿,像李逸风那样整天在街上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货sè,肯定要倒大霉,到时候连自己都未必保得住他。

    徐君然点点头:“我去京城的时候,京城现在正在搞严打,几个当街调戏妇女的流氓,被一群士兵按在地上暴打一顿之后抓了起来。听说保守估计要判十几年,如果严重的话,弄不好是要枪毙的!”

    李东远脸sè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可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了,李逸风在武德县那也算得上是县内一霸了,跟程宏达、秦寿生并称为“三虎”,好在他有自己管着,平时倒是不怎么为祸乡里,只是喜欢打架斗殴而已。

    “君然,你不是说笑吧?”

    “六叔,我怎么会拿这个事情说笑呢?”徐君然看向李东远,压低了声音道:“用不了一年,国家就会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严打的。”

    他并不是在说谎,如果徐君然没有估计错的话,这个时候曹俊明应该已经把另外一篇文章送了上去,那是他专门为曹俊明炮制的,目标就是针对近几年来全国各地屡次发生的恶xìng犯罪事件,徐君然的目的很简单,早一点把严打搞起来,也能够早一点的让某些犯罪事件不会发生,否则这样恶xìng的事件越多,受到伤害的人也就越多。

    平心而论,虽然前世对于那场严打的毁誉参半,颇有些矫枉过正的嫌疑。但确实产生了不小的效果,至于后来所产生的问题,则是在具体执行的过程当中出现了一些偏差。毕竟谁能说对严重的刑事犯罪不应该严厉打击?问题在于沿用过去搞运动的方式,很容易导致各种偏差。由于“严打”的矛头是针对严重的刑事犯罪,目的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因而在党内高层很容易取得共识。公安机关更是倍受鼓舞,认为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1983年“严打”伊始,仅仅三个月时间,全国就拘捕了108万余人。在这种高压态势下,社会治安一度有所好转,因而在初始阶段,多数民众对“严打”持肯定态度。但是,随着一系列非常措施的出台,大大突破了法治的底线,它的负面效应就突显了出来。最初,人们按照“矫枉过正”的惯xìng思维,对“严打”中的某些过火举动也觉得可以谅解。后来“严打”竟成为常态,广大干jǐng也被拖累得极度疲劳,震慑犯罪的效果反而逐渐减弱。

    而徐君然希望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个结果。

    所以,他才针对如今全国的治安形势写了那篇文章,让曹俊明署名发表,并且他离开京城知青,还和曹俊明做了一次深谈,在谈话当中,徐君然开诚布公的对曹俊明讲述了自己“分析”出来的一些情况,最后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曹俊明可以把握住现在的机会,完全有可能成为党内被看重的高级干部。

    用徐君然的话来说,曹俊明是自己认识的人当中最有可能身居高位的人,如果能够帮助他,就等于是在帮自己。

    原本曹俊明还有些不情愿,毕竟在他的想法当中,徐君然是自己的小兄弟,自己如果能够帮助他扬名是最好的,但是在徐君然详细的分析了利害关系之后,他却打消了这个念头。就像徐君然对他说的一样,如果仅仅是那个经济建设方面的文章倒是罢了,再加上这个治安问题的文章,如果都是他曹俊明写出来的,别人不会说什么,只会说曹俊明家学渊源,可要是冠上徐君然的名字,那就等于是让人怀疑徐君然是不是受人指使了。毕竟说起来,一个无根无底的普通农家大学生,贸然发表这样的见解,肯定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抱着什么目的的。

    所以最后,曹俊明还是同意了徐君然的建议。

    李东远虽然不知道徐君然哪里来的消息,不过他却也知道,现在的社会风气确实有些不太对,这些个小年轻一个个的jīng力有些太过于旺盛了,教育的缺失让他们的行为也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你今天来找我,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虎子的事情吧?”李东远看了一眼徐君然,开口问道。

    徐君然嘿嘿一笑:“还是六叔您聪明啊,我真有事儿找您。”

    李东远点点头:“说吧,有什么事要六叔给你办。”

    徐君然站起身,走到李东远办公室的门口看了看,确定外面没有人之后,这才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看着李东远认真的问道:“六叔,当年您办的那个案子,能不能给我说说。”

    “案子?”李东远微微有些诧异,不解的问道。

    徐君然脸是平静,伸出三根手指比划道:“是的,就是三年前那个案子,您跟我说的所谓斗殴杀人案。”

    他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李东远的表情就变了。那种感觉就好像从人生的最高点一下子跌落到最低点一般,甚至于徐君然感觉到李东远听到自己说出那个案子的时候,整个人的jīng神都有了那么一点萎靡不振的感觉。

    所谓三年前的斗殴杀人案,是徐君然从大学回来之后才听说的,当初在武德县城郊的一个村子里,发生了一起奇怪的案子,受害人是村里的盲流子,名叫陈三炮,因为跟人打牌的时候起了冲突,结果发生斗殴。四个大男人打在一起,陈三炮头部受了伤,随即就回了家,没想到第二天却死了。这个事情一时间在整个武德县都传开了,李东远作为县公安局的局长,肯定是要亲自过问此案的,当即抓捕了三个跟陈三炮打架的嫌疑人。

    经过审讯,李东远认为三名犯罪嫌疑人都没有杀害陈三炮的动机,所以就让县局把人放了。

    结果他这边还在侦破的过程当中,那边程宏达却带人又把先前李东远放掉的那三个人给抓了回来,经过一番审讯之后,其中一个人招供,是他在陈三炮回家之后,又潜入陈三炮家里将他杀死。

    这个事情说起来可大可小,要是放在后世,不外乎是犯罪分子太过聪明,瞒过了我们办案民jǐng的侦查而已。可在当时,特别是在某些有心人的推动之下,很快就被渲染成了李东远不称职,没能分辨出违法犯罪份子,要不是程局长慧眼识珠,恐怕这么一个杀人案就要变成悬案了。

    后来的结果,就是李东远被免去了县公安局局长的职务,由程宏达继任。要不是老书记严望嵩亲自出面去市委陈情,恐怕连县委常委的职务都要给李东远撤掉,毕竟当时给他扣的帽子可是渎职来着。

    这个事情,是李东远的禁忌,平时都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的。而现在,徐君然却忽然说起这个事情来,这让李东远感到有些奇怪。

    “君然,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看向徐君然,李东远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反观徐君然,却是淡淡一笑,平静的说道:“六叔,很简单,我要替您翻案!”

第一百章 宁在一思进,莫在一思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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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替您翻案!”

    就这么六个字,让李东远一下子从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双眼瞪的溜圆。

    李东远看向徐君然,沉声喝道:“君然,你怎么回事?疯了吗?”

    对于李东远来说,他对自己的仕途固然看重,可对徐君然却更加的看重,自己眼看着成长起来的子侄,现在却忽然说要帮自己翻案,难道他不知道翻案这个词意味着什么吗?

    八十年代,所谓冤狱这个词是很少被人想到的,在人们的意识当中政法机关是不会出现错误的,就好像李东远一样,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委屈的,那个案子证据确凿,人证也都有,在他看来,自己输给程宏达的原因,就在于自己不肯像程宏达那样刑讯嫌疑人。

    所以,他才会在徐君然当初问起自己为什么不做县公安局局长的时候,说出那句是自己没用的话来。

    而现在,李东远听说徐君然想要翻案,顿时以为徐君然要耍什么花招,马上就打算制止他。

    “君然,你听六叔的,这个事情你不要管。”

    李东远表情严肃的对徐君然说道。

    徐君然却是很平静,只是静静的看着李东远,等到他说完了之后才忽然开口问道:“六叔,您觉得,那个案子有没有问题?”

    李东远稍微迟疑了一下,有些犹豫的回答道:“应该,应该没问题吧。”

    平心而论,他开始也怀疑过这个案子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毕竟自己审讯了那几个人嫌疑人,也查看了现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开始他还怀疑程宏达使了什么手段,可后来人证物证俱在,他也没办法否认了,慢慢的也就没有了那种想法。这个时候听徐君然提起这个事情,李东远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想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

    徐君然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事情,如果不是后来自己听李逸风提起,恐怕谁都没办法把真相揭开。

    这个案子的真相,整整二十五年之后,才因为一个在邻县落网的盗窃犯而告破,那个时候,李东远已经是垂垂老矣的老人了。

    “六叔,您就是太实在了。”徐君然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到底这个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我敢肯定,这个案子一定存在着问题。以程宏达的那点本事,您觉得,他有办法破案么?”

    李东远将信将疑的看了徐君然一眼,却摇摇头道:“不管怎么样,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你还想做什么?”

    没想到他这么固执的徐君然一阵无语,怪不得李东远会被程宏达吃的死死的,要不是后来破了一个大案子,恐怕他一辈子都要窝在这个小县城了,真是让人又是佩服他坚持原则,又让人感慨他的死板。

    不管他怎么说,反正李东远就是不让徐君然插手这个事情,用他的话来说,案子都结了,当初的那个罪犯也判了十五年,你能怎么样?

    徐君然看着李东远,半晌才沉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案子真的是程宏达的错呢?如果他只是为了把您赶下县公安局局长的宝座,动用了非常规的手段呢?那个被判了十五年的可怜人,谁来替他说话?他被扔在家里的孤儿寡母,背上杀人犯家属罪名的妻子和孩子,谁来替他们考虑?”

    李东远不说话了,原本很是坚定的想法,此时也出现了一丝松动的意思。

    就像徐君然说的那样,如果这个案子,真的是程宏达为了扳倒自己所用的手段,那个被判刑的人,岂不是成了最冤枉的人?

    如果程宏达是一个合格的公安局长,李东远也不会被徐君然给说服,可问题是,这三年来,程宏达的所作所为,让李东远不得不怀疑他,不得不相信徐君然的话。这就好像一件事一直放在某个人心里面是一根刺,如果没人提起的话,最多有些不舒服,可能就那么过去了。但是如果有人把这个事情提起,并且详细分析的话,就会让人不得不去想,不得不去解决。

    看到李东远稍微有那么一点意动,徐君然连忙趁热打铁道:“六叔,您别忘了,还有追诉期呢。”

    李东远是搞刑侦的,随即就明白了徐君然的意思。

    追诉时效是指按照刑法的规定追究犯罪或者侵权行为的有效期限。犯罪行为已经超过法律规定的追诉时效期限的,不再追究其法律责任;如果已经被追究了法律责任,该案件应当予以撤销。

    华夏刑法分则条文中对法定刑的规定包括几种不同的情况:在一种犯罪有几个量刑幅度的情况下,应当按照犯罪的实际情况确定追诉时效期限的长短,即犯罪符合哪一个量刑幅度,就应当以那个量刑幅度的法定最高刑确定追诉时效的期限。而且还存在不受追诉时效限制的情况。根据华夏刑法规定,在人民检察院、公安机关、国家安全机关立案侦查或者在人民法院受理案件以后,逃避侦查或者审判的,不受追诉期限的限制。被害人在追诉期限内提出控告,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公安机关应当立案而不予立案的,不受追诉期限的限制。另外,在追诉期限以内又犯罪的,前罪追诉的期限从犯后罪之rì起计算。在一般情况下,追诉时效的期限从犯罪之rì起计算但是,如果犯罪行为有连续或者继续状态的,追诉时效的期限从犯罪行为终了之rì起计算。

    也就是说,只要这个案子在十五年的追诉期之内,就可以重新审理。

    “不行,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就在徐君然以为事情有了转机的时候,李东远还是摇摇头说道。

    “怎么了?六叔。”徐君然不解的问道。

    李东远道:“这个事情,我看应该通报一下公安局那边,私下调查的话,不太好。”

    他虽然没有明说,可徐君然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外乎是因为这样不合官场规矩,一旦传出去的话,影响不好。

    想了想,徐君然笑道:“六叔,您在公安局有信得过的人吗?”

    李东远一怔,随即点点头:“自然是有的。”

    他做了七八年的县公安局局长,虽然现在已经被撤去这个职务,但是依然还是县政法委书记,在公安政法系统的影响力虽然被削弱了不少,可还是有很多自己的心腹,当初徐君然去李家镇公社上任的时候,李东远就把派出所长找来交代了一番。可见他在武德县政法系统的影响力并不弱。

    徐君然对李东远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没有别的要求,您如果觉得私下调查不妥,那干脆想办法让我看到那个案子的案卷,我分析分析,说不定能看出什么东西来。当然,要是我看不出来什么,我也就死心了。”

    他这么说虽然有些唐突,可李东远却没有怀疑。

    身在官场之中的人,哪怕再亲密的关系,有时候都会出现那种不必要的思考。说的清楚一点,就是容易想的太多。这样的情况不仅仅官场之中有,平时的生活当中也常见,只不过在官场里面比较多罢了。因为做官的人习惯未雨绸缪,喜欢谋定而后动,这就使得他们在考虑问题的时候,往往都会联想出很多东西来。这种做法的好处是稳妥,不会随便犯错误。可坏处却是容易自己给自己下套,把自己给骗到。

    徐君然的官场哲学却不是这样,他很喜欢一句话:“宁可一思进,莫在一丝停”。

    所谓宁可一思进,不是前进之进,而是行进之进。心应无所住,而形无所执,前行为进,后退何尝不是进?如是则左右逢源,无往而不可。如执着于直进硬突为是,恰好又落入一思之停,如此,便落了下乘。

    在李东远的想法当中,徐君然这么热衷于帮自己翻案,一方面是因为两个人的关系,另外一方面,估计也跟今天常委会上面发生的那一幕有着直接的关系。

    做羹要讲究火候。火候丌到,众口难调,火候过了,事情就焦,做人也是这样。

    所以李东远在刚开始的反对之后,随即就自以为猜到了徐君然所作所为的原因,他也就也只能顺水推舟的答应徐君然的要求。

    “君然,你知道吗?如果你真的趟了这摊子浑水,以后在武德县,你可就没有安生rì子了!”

    沉默了半晌,李东远看着徐君然缓缓说道。

    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看着他出生,落地,然后一点点的长大,一直看着他去了京城读书,而今天过后,李东远清楚,不管自己是不是同意,徐君然都等于是进入了武德县的纷纷扰扰当中,因为他此时的所作所为,就等于是在站队。

    官场上的站队,只有四个字能够形容。

    成王败寇!

    徐君然的脸sè平静,淡淡的看着李东远:“六叔,权再大大不过天理,纸再厚里面都包不住火。人这一辈子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我既然要管这个事儿,既然进了这个官场,就没打算默默无闻混一辈子。七月二号从京城回来的那一天我就告诉自己,我只有眼前路,没有身后事,回头无岸。”

第一百零一章 刘柳

    “从京城回来的那一天我就告诉自己,我只有眼前路,没有身后事,回头无岸。”听着徐君然的话,李东远忽然有种想要掉眼泪的感觉。

    究竟是怎么样的经历,会让一个年轻人生出这种决心呢?

    “君然,你……”李东远表情严肃的看向徐君然,yù言又止。

    徐君然一笑:“六叔,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说的。您现在只要想办法把那个案子的卷宗拿来就行,陈三炮被杀的前后经过,我都想看看,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找一个当时在场的人,给我讲讲。”

    李东远虽然不知道徐君然此时哪里来的自信,一个对政法系统办案程序丝毫不了解的人,怎么可能从卷宗当中看出什么呢?不过一想到他可能是老〖〗记派过来的,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毕竟老〖〗记的心思,自己即使琢磨不透,也要帮忙。大不了事后去找他老人家痛陈厉害,让他取消对程宏达动手的那个想法。

    想到这里,李东远点点头:“你等一下。”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门外,来到一个办公室的门口,吩咐了几句之后,很快就有人娄开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李东远对徐君然道:“你等一下,我叫人请县公安局的刘副局长过来了。”

    刘副局长?

    徐君然微微有些疑惑,就听见李东远微微一笑道:“刘柳,之前是县公安局刑jǐng大队的大队长,我下来之前,把他提拔到了副局长的位置上,为人不错,以后你们可以多亲近亲近。”

    徐君然这才点点头,看来李东远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虽然被拿掉了县公安局局长的位置,可是却把自己的心腹提拔起来牵制程宏达,相信这个事情后面,老〖〗记严望嵩肯定也是出力不小。

    县公安局距离县委大院的距离不远,也就隔了一条街,不到半个小

    时的功夫,派出去通知的人就回来了,说刘局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会儿就带东西过来。

    眉头皱了皱,徐君然看了一眼那个替李东远传话的人,却没有说话。

    李东远暗暗点头,虽然这小子年纪不大,可做事却很稳重,比李逸风那个混球强的不止一点半点,连保密这种事情都考虑到了,怪不得回来没几天老〖〗记和杨县长都把他引为心腹,的确有本事。(.)

    看了一眼徐君然,李东远低声道:“这是你六婶娘家的亲外甥,被我安排进来做科员,以后有什么事儿,都可以交代给他。”

    徐君然这才点点头,看了看那个名叫窦雪峰的年轻人,对李东远道:“还是六叔想的周到。”刚刚他确实在担心这个事情,毕竟自己和李东远谋划的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旦消息走漏让程宏达有了防范的话,搞不好自己就要前功尽弃,徐君然可没有别的办法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扳倒程宏达,这是唯一的机会,绝对不容错过。

    又过了一会儿,李东远正跟徐君然说着自己拖关系把李逸风和二狗子他们十几个李家镇公社最能惹事的年轻人都扔进部队去的事儿,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开,走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高大汉子。

    “鼻长,我来了!”

    伴随着人进来的,还有一个让徐君然有些意外的称呼。

    转身抬起头看向走进来的人,出现在徐君然眼前的赫然是一个身高足足有一米八十多的彪形大汉,刀凿斧刻的一张国字脸,眼睛炯炯有神的放着光芒,浓浓的眉毛。他身上的气质,跟徐君然在京城见过的孙家大少孙宇轩一样,属于那种让人看上去就感到很畏惧的人。徐君然甚至怀疑,他应该也是上过战场手里面有人命的退伍军人。

    最让徐君然感兴趣的是,这个人对李东远的称呼。

    局长?

    徐君然可是清楚的知道,李东远如今不做这个县公安局局长的职务已经有三年了,那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人的称呼一直这么延续下来,那他就等于是已经叫了李东远三年的局长。

    对一个已经离开自己领导岗位的人,用着从前的称呼。

    要么是这个人心机深沉,用这样的称呼来拉近两个人的关系。要么就是这个人重情重义,用这样的称呼来表明自己时刻不忘老领导对自己的恩情。不管是哪一点,这个人都不简单。

    前者表明他是个聪明人,而后者,则表示这个人放在古代就是那种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不惜身家xìng命的义士。

    “小刘来了啊,坐,坐。”李东远笑着站起身,指了指老旧的沙发对那个高大男人说道。

    高大男人双脚并拢啪的一声敬了一个礼,这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可腰板依旧是拔得笔直。

    李东远苦笑着摇摇头,对徐君然介绍道:“这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刘柳,我的老部下,年轻有为的干部啊,三十一岁的副科。

    当然,跟你这个家伙是没法比的,他是转业军人退伍的,是我当年的老部队噢。人家可是打过仗的!”

    徐君然陡然一惊,他并不在意李东远前面的介绍,既然能够让李东远给叫到这里来,那表明这人肯定是他的心腹。唯一让徐君然惊讶的,是这个刘柳斜局长,居然打过仗!

    听李东远的解释,他才三十一岁,那么这个时候如果打过仗的话,应谈就是那场反击战了!

    想到这里,徐君然连忙紧走几步,来到重新站起来的刘柳面前,握住他的手连声道:“刘局,幸会,幸会!原来是我们的战斗英雄啊!”这样的人,值得徐君然去尊重,因为他们是真正为这个国家和民族抛头颅洒过热血的人。

    刘柳被徐君然的这种热情有些弄的糊涂起来,略微不解的看向李东远:“局长这位是?”

    李东远一笑:“这是我的侄子,徐君然,现在在李家镇公社做党委副〖〗记。君然是咱们县唯一的大学生,刚从京华大学毕业就主动要求回县里来工作,今天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你们年轻人以后要多多走动,互相帮助嘛。”

    他已经快要五十岁了,在化的眼中,不管是二十出头的徐君然,还是三十出头的刘柳,都算得上是年轻人。

    原本刘柳听说徐君然是李东远的侄子还有些意外,以为是老领导给自己介绍什么“关系户”可听完李东远的介绍之后,却对徐君然肃然起敬了起来,他是个退伍兵读的不多,可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大学生是一种多么稀缺的人才。不说别的,局里面分配来几个高中生,一个个的说话都鼻孔朝天的,更不要说堂堂京华大学的高材生了人家那可是华夏第一学府啊。

    这个时候的华夏,对于知识份子的尊重是难以想象的,就好像刘柳这样的战斗英雄,面对徐君然的时候,竟然有了那么一丝局促。握着徐君然的手连声客气道:“徐〖〗记,您好,您好。”

    徐君然哑然失笑,倒是明白这个刘柳的xìng格了。这是一个老实人,是那种特别诚恳的老实人。属于是你对我好,我对你比你对我还好的那种实在人。

    拉着刘柳的手徐君然直接就说道:“都是自己人,我就不刘局客气了。你比我大,我叫你声刘哥,你要是不嫌弃,也别叫什么〖〗记不〖〗记的,叫我声小徐,或者君然都行。”刘柳连忙摇头:“那怎么能行呢!你是读人,不像我是个大老粗,我还得叫你〖〗记。”

    徐君然无奈的摇头道:“刘哥,你这不是折杀我么?”他们俩在这里谦让来谦让去一旁的李东远不乐意了,瞪着眼睛道:“你们俩,在那儿瞎客气什么?就按君然说的,小刘你是哥哥,叫他一声老弟没问题,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刘柳跟徐君然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虽说时间不长可两个人都觉得对方还挺对自己脾气的,没有那种架子。

    “局长,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儿么?”委新坐下之后刘柳对李东远问道。

    李东远点点头,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对徐君然无奈的说道:“这家伙,自从我从县局调出来之后,就一直这么叫,被我批评了多少次也不改这个毛病。你说说他,要不是仗着能破案,估计程宏达早就把他撤了。”

    徐君然笑了笑:“刘哥这是知恩图报,重情重义,让人佩服啊。”刘柳哼了一声道:“姓程的就知道耍yīn谋诡计,他凭什么做这个局长?”“噢?”徐君然眼前一亮,对刘柳问道:“刘哥你怎么这么说呢,有证据么?”

    他很奇怪,这个刘柳既然是李东远的心腹,难道没发现当年的那个案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更何况他还是当时的刑jǐng大队大队长,按理说这个案子是他经办的啊。

    果然,刘柳哼了一声,打开自己带来的那份卷宗,指着上面的口供说道:“这口供明显是屈打成招的,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姓程的上面有人,案子报上去几个月就审核通过了,嫌疑人又不肯翻供,神仙来了都没辙啊!”

    李东远也点点头,看向徐君然有些沮丧的说道:“实话跟你说,我和刘柳重看了案卷不下十次,可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这个案子,是真的没有办法翻过的。”徐君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拿起卷宗翻看了起来,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上辈子李逸风可不止一次说过,这个案卷里面有两个明显的漏洞来着。只要找出了这两点,程宏达非倒台不可!

第一百零二章 最大的危机

    俗话说的好:“人在做,天在看…,。**

    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有时候人做错了坏事,总是祈祷神仙看不见,做了好事呢,又祈祷神仙看得见。说实话,这人啊,真是让神仙太cāo心了。所以呢,神仙干脆闭上了眼睛,让人自己随便做,不管做好事做坏事,都会留下痕迹的。

    天真的以为什么事情都不会留下痕迹的人,本是真正的傻子。

    徐君然坐在那里,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案卷,这上面详细的记录着陈三炮被杀一案的情况,对于李东远和刘柳来说,这是他们已经看过不下十几遍的东西了,自然无需再看,只是在徐君然提出疑惑的时候,为他解释一下而已。

    其实不用他们解释,徐君然的脑海当中对于这个案子也已经早就耳熟能详了,毕竟前世这可是李东远和李逸风父子跟他念叨了多少次的事情。那个时候李东远早就已经身居高位了,可每次看到徐君然,都会跟他谈起这个事情,自然不是为了告诉他自己被人陷害,而是为了jǐng示他官场的对手在整治敌人的时候那种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

    这个案子,说起来其实一点都不复杂,在卷宗上的显示,是当时跟陈三炮打架的三人当中,有一个因为被陈三炮打了心中不忿,故而连夜抹黑进了陈三炮的家,将他杀死在炕上,然后毁尸灭迹。

    故作姿态的看了一会儿,徐君然的眉头渐渐皱在一起。

    “怎么样,我说了,根本看不出什么来的。

    ”李东远叹了一口气,对徐君然说道。

    一旁的刘柳也苦笑道:“是啊,君然这个卷宗我跟局长研究了好多次,不说别的,除非李四翻供,否则这个案子根本没办法翻过来。

    更不要说李四估计都被打怕了,哪敢翻供啊。”

    “噢?”徐君然眼神一亮看向刘柳,诧异的问道:“刘哥,你不会……”

    刘柳嘿嘿一笑,摸着脑袋道:“刑jǐng队的里面有我的兄弟,我早就让他们问过,李四咬定是自己杀的人,根本不肯翻供。”

    徐君然点点头,他很理解李四的选择,这个年代,且不说翻供需要很大的勇气和直接的证据万一翻供不成,那可是要加刑的。**更何况李四原本应该判处死刑,结果只判了十五年,对他来说已经算不错了。

    其实最关键的,那个李四应该是害怕报复毕竟程宏达当初审讯他的时候,可是动了手段的。

    “六叔,刘哥,你们看看这个地方,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呢?”徐君然指着卷宗上的一个地方对李东远和刘柳问道。

    李东远一怔,接过卷宗看了看,又递给刘柳道:“现场是他带队第一个赶到的,你问问他。”

    刘柳拿过卷宗,看着徐君然指出来的地方,上面是李四的一处供述说他晚上去陈三炮家的时候,陈三炮家里的大门是开着的,他顺手拿起放在门口的一根木桩,走进屋里把正在睡觉的陈三炮砸死在炕上。

    眉头一皱,刘柳对徐君然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我们过去的时候,陈三炮确实是被人用重物砸死在炕上。”顿了顿,他又说道:“当时我亲自检查的,陈三炮应该是睡梦当中被人弄死的,仰面躺在炕上很惨!”

    徐看然摇摇头,看向刘柳和李东远道:“六叔,刘哥,虽然我不懂刑侦,但是我懂心理学,我觉得不对劲。”“心理学?”李东远跟刘柳面面相觑,最后李东远干咳了一声:“那个,君然啊,我跟你刘哥都是粗人你说的那个什么心理是什么意思?”

    徐君然无奈的摇摇头,这才想起来如今的华夏对于心理学这个词还没有广泛流传开来。

    组织了一下语言,徐君然说道:“这么说,六叔要是您,您下午刚跟人打完架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关门么?”

    李东远跟刘柳都愣住了,两个人半天都没有说话。

    说起这个事情,要从武德县的民风说起了,武德县内在六七十年代的时候,治安还是不错的,很少发生大型的治安案件。而且那个时候农村都是茅草房甚至土坯房,墙很矮的那种,个头高的人直接就能翻过去,所以相对来说,在侦破案件的时候,谁都没有去注意被害人家里开不开门的细节。

    现在听徐君然这么一说,李东远和刘柳敏锐的察觉的,似乎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两个人都是老刑侦了,脑海当中迅速勾勒出当时的画面来, 克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合适。

    刘柳站起身,干净利落的说道:“局长,我看这个事情需要重新集察现场。”

    李东远也站了起来,表情严肃的点点头:“我同意,马上组织人手,不,你带两个信得过的人,我们一起去。”

    事关重大,由不得他再犹豫什么,更何况这是关系到自己名声的事情,李东远嘴上虽然说不愿意让徐君然尝试翻案,可心里面对于这个能够洗刷自己耻辱的机会,还是很在意的。一个搞了半辈子刑侦的人,忽然被扣上玩忽职守的罪名,换成谁能接受呢?

    很快李东远就在政法委找了几个人,刘柳回公安局又叫了几个刑jǐng大队的人手,大家骑上自行车,朝着当初的案发地点而去。

    与此同时,已经有人把刘柳带人跟着李东远去城西的事情报告给了程宏达,不管什么时候,愿意做通风报信的这种事的小人都是存在的。

    “局长,刘局带着人又去城西了。、,

    打小报告的人年纪不小了,有四十多岁,满脸的皱纹,獐头鼠目的样子,看上去好像一个猥琐的龟公。

    程宏达今年四十一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虽然平时在县委领导面前表现的有些毫无头脑,可那也只是因为他不擅长政法工作而已,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十几岁还在街面上打架斗殴的人会有什么时间去学习怎么侦破一个案子。毕竟靠打砸抢起家的程宏达,除了有一个做市委副〖〗记的叔叔,别的本事估计就剩下怎么陷害人了。

    “老王,我对你怎么样?”程宏达站在窗口,忽然对身后的那个人说道。

    老王连连点头道:“局长您对我恩重如山,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程宏达笑了笑:“没什么,你就盯着点刑jǐng队那边,有什么事情记得随时向我汇报。”

    老王听了程宏达的话,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的的点着头:“局长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等到老王离开自己的办公室,程宏达的脸sè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刘柳!”嘴里面念叨着这个名字,程宏达心里冷哼了一声:“你倒还真的是对姓李的忠心耿耿啊!三年了,几次三番的想要为陈三炮翻案不说,要不是仗着刑jǐng队里面没有能破案的高手,老子非把你撤职不可!”

    对于刘柳跟李东远的往来,其实程宏达早就已经知道,毕竟他做了局长之后,肯定有一批人聚集到他的手下,只不过虽然对于刘柳的行为恨之入骨,可程宏达却没什么好办法来对付他。他原本就是刚调任武德县公安局没多久,身边也没什么有用的人手,最关键的是,程宏达的xìng格决定了靠向他的人当中,溜须拍马的不少,真正能干实事的人不多。

    所以他对刘柳这种行为,也只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公安局当中,真正的业务尖子也得需要,可这些人全都站在刘柳的那一边。

    对今天的事情,程宏达还真就不怎么在意,毕竟这几年来,刘柳隔三差五就要弄这么一次的事情来,程宏达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那个案子都已经判决完毕,犯人也招供了,虽然自己可能用了一点手段,可哪个〖jǐng〗察审案子不用手段?

    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程宏达把这个事儿抛诸脑后,自己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刘柳。现在首要的问题,是关于严望嵩的。

    刚刚他跟秦国同已经见过面,了解了常委会上面发生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严望嵩为什么忽然改变了态度,可程宏达却知道,这一次针对严望嵩的算计,恐怕已经落空了。他刚刚下令释放那些被抓的个体户,并且让人去道了歉,跟秦国同商量了一下,两个人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解决现在的问题,他们唯一不明白的是,严望嵩究竟是看出来这个事情的危险,还是真的想要支持一下乡里乡亲的老百姓。

    还有就是,杨维天在常委会上面态度暧昧的表态,是不是意味着,杨维天和他身后的某个势力,也开始对武德县感兴趣了呢?

    或者说,杨维天和严望嵩之间,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想着这些东西,程宏达的表情越来越yīn沉,他只是觉得,这武德县的局面,越来越错综复杂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他人生最大的危机,正一步一步的笼罩在他的身上。

第一百零三章 细节决定成败

    武德县城西郊的一个村子里,徐君然跟随着革东沃和刘柳带着六七个人来到了陈三炮的家里。

    这里距离县城大概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四周有两三个不大的村子,而陈三炮的家,就在村东头的边上,因为死过人,所以最近几年也没人住过,还是保持着当年的样子。

    最关键的是,陈三炮是个跑腿子,没有亲人。

    跑腿子是北方的方言,意思是男光棍尼,单身,没结婚。

    眉头皱了皱,徐君然看着院子里破破烂烂的状况,对刘柳问道:“刘哥,这里一直都是这样?”

    刘柳点点头,指了指院子道:“变化不大,不过丢了一点东西,应该是有人偷走了,毕竟陈三炮没有亲人。”徐君然没有说话,而是绕着那院子转了一圈,然后对李东远和刘柳说道:“你们做案件重演了吗?”

    “重演?”

    从徐君然嘴里面冒出来的新名词让李东远和刘柳一阵不解,两个老刑侦不明白徐君然说的这都是什么意思啊?

    看化们不明所以的表情,徐君然只好耐心的说道:“我在学校图馆里面,看过一本外国名著,上面一个很有名的〖jǐng〗察,在侦查案子的时候,总是喜欢把案情给重新演华一遍,叫做案件重演。”

    李东远和刘柳这才明白过来,却没有看见徐君然长出了一口气。

    总算糊弄过去了,伟大的图馆,伟大的福尔摩斯。

    好在李东远和刘柳对京华大学图馆里面怎么会出现外国侦探小说的事情并不在意,对于他们来说,京华大学那可是国家的最高学府,

    别说教出来徐君然这样会刑侦的中文系学生,就算教出会开飞机的学生也是有可能的。

    有了徐君然的指点,刘柳很快让人拿来干净的东西,让一个下属躺在陈三炮死去的炕上,然后又把凶器什么的都摆好位置,按照那份口供上的话,重新演示起来案发过程。

    徐君然站在远处,看着他们仿佛沙盘重演一样的把整个案件的过程演示了一遍,这才对李东远问道:“六叔,看出什么地方不对了吗?”李东远点头,冷笑了起来:“呵呵,要不是你的提醒,我还真就没注意到这个事情,行,他程宏达也算人才了!”

    他说这话的意思虽然不那么明确,但是徐君然却知道,李东远应该已经动了心思,要把这个案子查的彻底一点。(.)

    那边的刘柳已经走了过来:“局长,已经演练完了。”李东远一笑:“怎么样,感觉哪里不对吗?”刘柳迟疑了一下,指了指开着的门道:“如果陈三炮睡熟了的话,那门是不可能开着的。”

    顿了顿,他又冷笑了起来道:“更何况,谁偷别人家东西的时候,会从大门进去呢?”

    扬了扬手里的口供,李东远冷笑着继续接口道:“李四可是说了,他是因为被陈三炮打了,想要报复陈三炮,所以打算来陈家偷东西,然后被陈三炮发现,结果趁着陈三炮还没起来的机会,就拿棍子把他打死在炕上。”

    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露出一个鄙夷至极的表情道:“这种狗屁不通的话程宏达也能相信,真是猪脑子”…

    徐君然站在一旁,看着刘柳和李东远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徐君然要的就是他们想到这一点,前世李东远和李逸风在向徐君然讲述这个事情的时候,就曾经提起过,当时案卷上面对两个地方的描述被大家给忽略了,一个是受害人家里开着的大门,另外一个,就是所谓杀人犯李四的供述,李四自称是打算来陈三炮家偷东西,然后进屋的时候被陈三炮发现,这才顺手拿起陈一根棍子,把陈三炮给打死。

    而实际上,陈三炮根本就不是这么死的!不管哪个贼,如果是偷偷潜入别人的家里,怎么可能走大门呢?而陈三炮如果在睡觉当中被人打死,也不可能开着自家大门睡觉。

    很明显,陈三炮死的时候,根本就不是在睡觉,而是有人把他打死之后,放到了炕上。

    “君然,真是太谢谢你了!”刘柳走过来,握着徐君然的手一阵摇晃:“要不是你,我们根本不会发现这么多疑点。

    有了这两个证据,就可以表明陈三炮被杀一案存在疑点,按照刘柳的想法,这是打算找上级翻案了。

    不过徐君然明显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他们去翻案,毕竟这点证据,最多只能表明陈三炮可能是被他人所杀,程宏达的责任绝对没有这么大,徐君然要做的,就是把这个案子的责任,彻底的推到程宏达身上去。

    “刘哥,咱们借一步说话。”

    徐君然一拉刘柳,看了一眼正跟〖民〗jǐng交流的李东远。

    刘柳微微一愣,虽然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跟徐君然走到了一旁,

    低声问道:“君然,怎么了?”徐君然脸sè平静,认真的看着刘柳问道:“刘哥,你跟我说句实鼻,想不想扳倒程宏达?”

    刘柳听了徐君然的话先是一怔,随即狠狠的点头:“当然,做梦都想!这几年这家伙在公安局作威作福,干了不少坏事儿,要不是老领导让我顶在这里,我早不干了!”虽然接触不多,可徐君然已经明白这位刘局长是一个嫉恶如仇的xìng子,虽然有些鲁莽,不过倒并不是什么坏人。所以徐君然干脆对刘柳问道:“我问你啊,刘哥,如果这个案子现在这些证据,能把程宏达从县局局长的位置拿下么?”刘柳犹豫了一下,随即摇摇头道:“不可能,最多这家伙在市里面做个检讨,毕竟他是办案负责人,也就是个失职而已。没有凶手的案子,谈不上能够撤职。”

    徐君然点点头:“那要是抓到犯人了呢?”

    “抓到犯人?”刘柳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随即摇摇头:“不可能的,这样的情况基本上就是悬案了,你也知道,咱们农村这样的案子不少,别说抓到犯罪的人了,就算真知道是谁,恐怕也不好查,毕竟过去好几年了,这人早就跑没影子了。”徐君然一笑,却没有点头,而是看向刘柳道:“刘哥,要是你杀了人,会怎么选择?”

    刘柳愣住了,不解的说:“你的意思是?”

    徐君然的目光看向村子里面,淡淡的说:“弗洛伊德说过:人如果做出了超出自己心里期许的坏事,要么选择逃避,远远的避开。要么选择装作若无其事。你觉得,这个村子里的人,有没有可能就是凶手呢?”听到徐君然的话,刘柳的目光闪动,随即脸sè就变得严肃起来,他不是那种什么都不会的草包笨蛋,如果今天站在徐君然面前的是程宏达那种人,估计听不明白刚刚徐君然那绕口的话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甚至还会觉得徐君然在故作高深莫测。可刘柳虽然没有那么高的文化,却是侦察兵出身,真正的枪林弹雨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战斗英雄,徐君然的话虽然有些晦涩难懂,可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你是说,凶手肯定是这个村子的人?”刘柳一字一句的对徐君然问道。

    徐君然点点头:“李四的口供里面说了,他跟陈三炮打架是半夜的时候,一群人赌钱赌到凌晨,陈三炮被杀是早上七八点钟被报到县里面的,也就是说,凶手作案的时间,应该是早上三四点钟左右。这个时间,估计也只有附近的人?”顿了一下,徐君然继续说道:“如果我是那个杀人犯,杀人之后要么选择远逍他乡,要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家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风声一过,我第一时间就会选择离开这里。”这午时候,李东远的声音响起,淡淡的说道:“所以只要查一下这个村子最近几年搬出去的人口就能知道一些东西了。”

    徐君然和刘柳连忙转过身,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两个人身后的李东远,徐君然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六叔,我随便说说的,让您见笑了。”

    李东远摆摆手:“你说的没错,这个事情当时是我们忽略了,想不到这个凶手这么狡猾。”徐君然一笑:“也不一定是狡猾,您那个时候的思路是没错的,人确实不是李四那几个人杀的,凶手另有其人。其实如果当时时间更充裕一些,没准就能调查出来真正的凶手。可程宏达太急于破案了,把李四重新给抓了回去,又那么快定案,这下凶手就放心了,反倒是不急于露出头来。

    刘柳和李东远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徐君然说的没错,这个事情的根源就在于程宏达胡乱插手。

    “刘柳,你马上调集人手,现在就开始调查,村子里三年之间搬走的人,不在本村的人,一个个的都统计出来!”

    李东远也是当机立断,马上就命令刘柳就地展开调查,毕竟万一凶手得到了消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可就后悔莫及了。

    徐君然看着他调兵遣将,心里面长出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这三年来,这个村子当中,一户人家都没有搬走,只有两个人不在本地,其中一个女人嫁到了外地,而另外一个,则是在邻县的煤矿打工。

    而凶手,就是去煤矿打工的那个男人!

第一百零四章 呼延傲波

    有刘柳和李东远坐镇,徐君然自觉没什么必要再继续呆在现场了,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李东远要是还抓不住人,徐君然都要怀疑他rì后凭什么成为一省政法系统的龙头大哥了。.com

    坐着自行车回到县城,徐君然琢磨着自己有空也应该买一台自行车,虽说这个年代自行车的价格不菲,可也比坐着牛车隔三差五进城要好得多,毕竟自行车是自己的,比较方便一些。

    不过这事儿,还得跟林雨晴说,徐君然现在是没有那个钱的。

    经过这个事情,程宏达肯定是跑不掉的,只要李东远和刘柳不是笨蛋,抓住那个逃跑在外面的真正杀人犯,那程宏达失职的罪名就跑不掉了,毕竟当初可是他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抓住了凶手,结果摆了这么大一个乌龙出来,他的责任可不小。

    但徐君然还是稍微有些不放心,毕竟程宏达有一个在市委做政法委〖〗记的叔叔,真要是程俊青从中活动的鼻,再加上张敬敏为了帮助秦国同加强在武德县的势力,说不准这个程宏达还真就全身而退了。

    所以,徐君然早就给他们准备了另外一招狠的!

    算算时间,徐君然跑到老〖〗记严望嵩的办公室,跟正在收拾屋子的涂文勇打了一个招呼,用严望嵩的电话拨通子京城的长途。

    “大哥,我是君然。”握着话筒,徐君然笑着说道。

    电话那边传来曹俊明的略微有些疲倦的声音:“怎么样,到家了?”徐君然一笑:“昨天就到了。”

    曹俊明点点头:“文章见报了,估计过几天,你就要成为风口浪尖的人物了。”

    徐君然嘿嘿的笑了起来:“无所谓,有大哥您在前面顶着呢。”他说的是那篇鼓吹改革开放应该步伐更大一些的文章,曹俊明跟徐君然一起署名的文章此时已经发表在内参之上随后又被有人示意拿来跟黄子轩发表的那篇文章放在一起,很明显这是有人希望做一个比较。

    曹俊明倒是无所谓,他只是担心徐君然会不会受到冲击。不过徐君然却知道,再有一个月不到就要召开代表大会了,到时候只要老人家出面讲话一切的争端都会烟消云散的。

    “对了,称嫂子和我岳父昨天下午出发的,估计明天就要到你们江南省了!”曹俊明接着说出一个让徐君然喜出望外的消息。

    金丽和金承估带着农科院的调研组已经出发了,对于徐君然来说,这可是好消息,毕竟现在已经七月底了,马上就到八月份了,虽然武德县冬天不冷,但是能够早rì让稻田养鱼的项目上马,就能够早点产生效果对于度过chūn荒可是很有作用的。

    所谓chūn荒,生活在城市当中的人恐怕是体会不到的,徐君然清楚的记得,自己小时候有首童谣是这样唱的:“二月二,敲破飘jīng巴溜耗儿不长毛,下一窝死一窝”青黄不接的农历二、三月,耗子都找不到吃的了,乡下断粮的人家越来越多了,正月刚过完,就开始闹chūn荒了。

    那时候土地还没有承包到户,村里面人多土地少,八边地开了一处又一处,到头来还是填不饱肚。家家的大人都要靠挣工分养活好几口人,再加上那个时候孩子又多孩子正是吃饭长个的年龄,饥饿的孩子像嗷嗷待哺的小鸟,不停地催促父母喂食。chūn节刚过,很多人家里就揭不开锅了,就得厚着脸皮到亲戚家借粮,一碗米、一飘苞谷面都要说很多好话才能借来。实在熬不下去了,就把刚种下地的洋芋种子刨出来煮着吃。

    徐君然清楚的记得,每年chūn种结束,夏收还没开始的时候,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这是最难捱的rì子。大人们在田间劳作之余,就是去采野菜充饥,徐君然也跟着母亲去过,在帮母亲采野菜的时候,自己认识了很多可以食用的植物苦菜、野韭、黄huā苗、马齿苋、山竹笋等。野菜掺米糁煮出来的“能照人影儿“的稀粥,在大人的催促下除非是饿的受不了才去吃它。这样过些rì子,早熟的蔬菜就能接上了。

    如果想方设法度chūn荒,还是无法填饱肚子的话。妈妈就带着徐君然到麦田里去采摘一种俗名叫做“劳豆子”的野生植物,把豆荚里的小

    黑豆录出来炒熟或者做成凉粉吃吃不完的就装进坛子里,饿了就抓一把炒黑豆吃,香脆可口。

    想着从前的往事,徐君然对曹俊明道:“那要不要我去接嫂子他们?”曹俊明摇摇头不用了,你嫂子说了,他们得光联系你们省农科院和农业厅。”

    眼神一亮,徐君然道:“大哥你的意思是”曹俊明笑了笑:“我考虑过了,既然要搞这个项目,还是让你们省里面也知道比较好,这样风险小一些,也让你在省里露露脸嘛。

    心中闪过一抹感激,徐君然知道,曹俊明这是为自己着想。

    他很清楚,稻田养鱼这个事情要说搞起来的话,必然会受到各方面的瞩目,不管事情的成败,都需要承担相当大的压力,如果省里面也加入进来,固然可能分走一部分功劳,但是得到的实惠却能更多。最起码在资金和政策上面,徐君然不用担心会有什么阻力了。起码市里面和县里面就算有人反对,但是面对省委的压力,也只能够选择忍让。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临到挂电话之前,徐看然这才问道:“大哥,三哥他回来了吗?”

    徐君然嘴里面的三哥,自然是宿舍的老三楚闻天,如今是京城大报社的记者,那个年代大学生的威力是难以想象的,楚闻天才毕业刚上班,马上就被委以重任,成为报社内炙手可热的新人。最神奇的是,

    在机关里面居然没有人嫉妒他的成绩,大家都很清楚,这个年轻人的前途肯定是一片光明的,毕竟那是第一批毕业的大学生,能到报社来已经是委身下嫁了,要知道,那一批中文系的大学生,十有**都是进的国家机关〖中〗央部委。

    像徐君然这样回家乡的,只有他独一份!

    曹俊明点点头:“昨天到家的,早上就听说你回京城的事情了,好像是去部委采访的时候碰上咱们同学告诉他的,刚从我这儿走,说是回去收拾东西,估计跟你嫂子他们前后脚到全州市。怎么了,这么着急么?”

    徐君然嘿嘿一笑:“不着急,只是有个事情想让三哥帮忙,给他提供个好素材。”曹俊明无奈的摇摇头,这个老六,自从回到家乡之后,变了不少,不过曹俊明对于他这样的变化倒是不反对,毕竟一个只知道做学问死板的人是没办法在官场里面生存下去的。

    想了一下,曹俊明对徐君然说道:“对了,你要是有机会去省城,可以去拜会一下你们江南省政法委呼延傲波〖〗记。”

    “呼延傲波?”

    徐君然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愣,因为在他的记忆当中,有这个人的名字,呼延傲波就是那位提拔了李东远的省委领导,如今的呼延傲波,应该是江南省政法委副〖〗记兼省公安厅厅长。后来步步高升,从江南省政法委〖〗记的职务上,一路平步青云进了〖中〗央。而李东远也是在他的照拂之下,才成为了江南省政法系统的一把手。

    这样的一个人,难道是曹家派系的人?

    想到这里,徐君然试探着对曹俊明问道:“大哥,这位呼延〖〗记跟你们家老爷子?”曹俊明一笑:“老爷子的老部下,当年一起共事过,这次京城开会,他专门到我们家拜会了老爷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君然自然也就明白过来,看来呼延傲波也是在这个时候选择了站队,正式靠向了曹家那边。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位呼延〖〗记也算是有胆识了,毕竟在如今的这个大环境下,选择向改革派靠拢,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勇气,还要有破釜沉舟的那种决心和政治眼光,后来的结果证明,呼延傲波赌对了。

    对于这样的人,徐君然是深感敬意的,不管他心里究竟是出于政治投机还是其他的原因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但结果,还是证明了他的选择是正确的,毕竟政治这种东西,说穿了是一个过程,一个房子倒塌的过程。只不过这个房子最后会不会倾覆,要看房子背后的人,究竟是墙倒众人推还是有强力人物力挽狂澜于大厦将倾之际。

    “大哥放心,如果去省城的话,我一定会去拜访呼延〖〗记的。”

    徐君然对曹俊明说道。

    他知道,曹俊明这是在告诉自己,江南省曹家的势力已经延伸过来了。

    曹俊明一笑,以徐君然的聪明,自然能够猜得到自己的想法,他的回答也证明了这一点。

    放下电话,徐君然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来,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就是不知道,程宏达会不会跳进这个局当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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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怀问鼎志,脚踏青云路。 恢复高考之后第一批毕业的天之骄子? 身世神秘却流落民间红色衙内? 徐君然在重生的那一刻起,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留下遗憾,定然要踏上那四九城中的权力之巅! 晨光已有四百万字作品《权倾一世》,必定完本,请大家多多支持!升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升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升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