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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晨光路西法     升迁txt下载     升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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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风起兮归故乡

    1982年7月2rì,京城火车站站台上。

    当列车缓缓驶出站台的时候,一阵阵哭声终于在绿皮火车的车上和车外响起,在火车轰隆隆的鸣叫声中显得那么的刺耳。

    徐君然默默的看着车窗外,自己的身影在车窗的倒映下清晰可见,一米八几的身高,浓浓的眉毛,眼睛不大,一副老式俄式眼镜,微微略薄的嘴唇,留着一头短发,很jīng神的一个年轻人。

    “恩,跟爸爸年轻时候的那张照片一样!”

    自嘲的扯动着嘴角,徐君然露出一个比哭好不到哪里去的笑容来,惹得对面同样因为毕业而离校的两个女孩子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火车缓缓穿过崇山峻岭,徐君然的心里面却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换成任何人恐怕都没法平静下来,因为,他重生了!

    不对,确切的说,他这辈子变成了当年收养自己的养父。

    徐君然的思绪忍不住回忆起自己最后的那个关于上辈子的记忆,那时候的自己,作为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正在给全市干部做讲话,可忽然眼前一黑,下一刻,自己就出现在了京华大学的宿舍当中。而三天后,徐君然就踏上了返回老家江南省的火车。

    现在是1982年,养父作为国家恢复高考之后第一批毕业的大学生,却没有留在京城,出人意料的被分配到了老家江南省全州市武德县委,从那个时候起,养父就在武德县扎了根,做了二十几年的政研室主任。自己就是那个时候被他收养的,而收养自己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身为孤儿的自己名字跟他一样。

    此后的十几年,养父绝口不提他的曾经,一直到徐君然大学毕业的时候,养父才发动一切能够发动的力量,帮助徐君然踏入仕途,一直到他老人家去世十年之后,徐君然已经做到了正厅级的市委书记,并且有希望成为副省长。

    直到重生的前一刻,他还在台上踌躇满志的为干部们做着讲话。而此时此刻,徐君然的心情却没有一点喜悦之情,重生成了养父,那原本的世界当中,自己还存在么?

    一想到这里,徐君然的的心情就愈发的糟糕。

    更让他心情不好的是,自己接受了养父的这具身体,也接受了养父之前的记忆,终于明白养父为什么作为八十年代第一批的大学生,却不得不窝在武德那个小地方几十年的原因。

    1977年恢复高考之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大部分要么进入了zhōng yāng机关,要么到了各大部委,即便是这两个地方都进不去的,也成了各个地区单位抢手的人才,只有徐君然的养父,不得不黯然离开京城,从此蜗居县城虚度一生。

    这个事情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身为京华大学中文系的头号才子,养父自然得到了众多女xìng的青睐,而老套的是,那个被养父视为可以共度一生的女人,最后却投入了一个高官的后代怀抱,而那位四九城内数得着的顽主,只是打了一个招呼,就让养父这个京华大学的毕业生,不得不卷起铺盖回老家。当然,对方似乎为了羞辱养父,竟然还留下了他的京城户口。

    对于养父的过去,徐君然并不清楚,当初他踏上副厅级之后不久,老人就撒手西去,剩下的时间里面,帮助他的,都是养父的同学们,那些身在zhōng yāng各个部门的叔叔伯伯们。

    前生,徐君然一直不理解,养父既然能够在仕途上给自己那么大的帮助,以至于在他去世多年之后,那些关系还帮助自己走上高级领导的位置,可偏偏却做了整整几十年的政研室主任,养父一辈子有很多可以改变一生的机会,可他全都放弃了,甚至自己几次问他,老人都是默然不语,一直到去世的时候,依旧没有吐露心声

    如今他却知道,原来养父的心里,竟然有这么大的一个心病。

    “黄子轩!”徐君然心里面再次重复着这个名字,这是抢走养父心爱的女人,让养父痛苦一生的人,这辈子,自己一定不会放过他!

    只是,如今要怎么办呢?

    身为一个为官多年的成年人,徐君然很难相信重生这种事,甚至在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这是一场梦,可是三天过去了,现实却告诉他这种诡异到极点的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心里面除了茫然无措之外,徐君然有时候竟然觉得自己仿佛冥冥当中得罪了老天爷。

    平心而论,前世能做到市委书记,徐君然的心理素质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但重生这个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了,这就好像一个人常常说某某事情要是当初不那么选择就好了,可真要是让他回到选择的那个瞬间,估计任谁第一反应都不是高兴,而是惶恐不安。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新的徐君然!”徐君然胡思乱想了一阵,却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心里面这样想着,徐君然沉沉睡去,随着火车一步步的朝着自己前世今生的故乡江南省而去…………

    …………………………

    …………………………

    火车缓缓驶入全州的时候,徐君然睁开眼睛醒了过来,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让人困倦不已,好在前世久居官场的他对这种事情倒是习以为常,除了jīng神稍微差一点,别的倒是没什么。

    出了火车站,举目四顾,徐君然自嘲的笑了笑,真是不习惯啊,还以为有人会来接自己。

    这个时候,他才依稀记起,养父曾经说过自己是遗腹子,父母是五十年代反右斗争时期下放到全州的知识分子,父亲六十年代就不在了,母亲则是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从小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看来,还得需要一段时间习惯啊。”徐君然摇摇头,自言自语了起来。

    对于他来说,重生这档子事情还有些陌生,更加陌生的是,自己要习惯从什么都不需要cāo心的二十一世纪,来到如今这个连打个电话都要费上老大功夫的八十年代,这是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最大的挑战。

    至于这辈子的打算,徐君然早在火车上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这一生,既然老天爷让自己变成了养父,那自己肯定要走仕途的,总有一天,自己要改变这狗娘样的命运,踏上华夏的权力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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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似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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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州市到武德县是没有火车的,徐君然只能在市里的客车站等了四个小时之后,坐着大客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簸了三个小时,回到了自己两辈子生活过的故乡。

    下了客车,徐君然还没来得及感慨家乡几十年的变迁,耳边却响起一个凄厉的叫声

    “抢劫啊!”

    一个女人的喊声在徐君然耳边响起。

    紧接着“啊”的一声大叫,让徐君然的脸sè一变!

    转过身,映入徐君然眼帘的,是一幕让他震惊不已的场面。

    在汽车站的一片空地上,几个人正围着一个年轻男人拳打脚踢,刚刚那一声惨叫,应该就是年轻人被打的时候发出来的,站在他们身边,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在苦苦哀求着。

    眉头皱了皱,徐君然看了一眼那几个打人的家伙,发现他们的年纪都不大,手中拎着碗口粗的棍子,嘴里面不干不净的骂着什么,而周围的人虽然在围观,却并没有阻止,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求求你们,我们不要包了,你们不要打我儿子了。”

    女人半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着几个年轻人,地上的年轻人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了。

    “哈哈,臭娘们儿,你说你们啊,乖乖的把钱交出来不就完了?非得让爷自己拿,看看,受伤了吧?”那几个年轻人当中,有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停住了拳脚,笑嘻嘻的说道。

    “给你们!都给你们!求你们放了我儿子吧。”女人把皮包扔在地上,一个劲的给几个人磕着头。

    看到这里,徐君然再也忍不住了,把背上的行李包放在地上,随手捡起一块砖头,顺手就扔了过去,嘴里面大喝道:“给老子滚!”

    这一瞬间,他并没有想自己能不能打得过这几个人,对于两世为人却都是孤儿的徐君然来说,母亲永远都是一个禁忌的词汇。

    “我X!”徐君然的砖头砸在那毫无防备的青年人身上,那人大骂一声,转身就要奔徐君然而来,身后那几个人也撇下那个挨打的年轻人,直奔徐君然。

    可还没等他冲到徐君然面前,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嘿呀!”

    随后,那家伙就好像腾云驾雾一样的飞了起来,一下子砸在了停在一旁的大客车侧壁上面,再也爬不起来。

    徐君然也是一怔,可等到他看向那个把年轻人踹飞的身影的时候,原本紧绷的脸sè却一下子舒缓了下来。

    “虎子叔……”张嘴刚要说话,徐君然却又把那个叔叔二字给咽了回去。

    只见一个身高将近两米的身影正站在徐君然的身前不远处,二十出头的年纪,浓眉大眼,国字脸,脸上挂着一个憨厚的笑容。

    “君然,你咋回来了呢?”被称为虎子的男人转过头看向徐君然,笑嘻嘻的问道。

    徐君然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对自己重生之后遇到的第一个熟人说道:“我毕业了,分配到县委。”

    虎子,大名李逸风,是徐君然父母被下放所在的那个名叫李家镇人,徐君然前世的时候,这位虎子叔叔官至副厅级市政法委书记,盖因他老子李东远退休的时候,是江南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

    而李东远,则是徐君然上辈子得以升任市长的助力之一。

    武德县这个地方,是整个全州市最为贫瘠的地区,用穷乡僻壤四个字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即便是县城,也只有县委县zhèng fǔ才是三层小楼,听说还是解放前就留下的,剩下的,大多数都是那种平房,甚至还有草房呢。

    而俗话说的话,穷山恶水出刁民,越是艰苦的环境,老百姓的对于统治者来说,就越难管理。

    武德县,就是这样的地方。

    在武德县当中,一共有五个镇、六个自然乡,而在这些乡镇当中,主要构成他们的,就是宗族。

    以李家镇为例,大部分人都是姓李的,李姓自然也成了李家镇的大姓,像李东远和李逸风父子,就是出身李家镇。

    这些宗族之间的关系不同,但是内部却是极度团结,一家有事,家家出力。

    徐君然的养父就是出生在李家镇,他的父母是被跟随着那一批被下放到李家镇的知识分子一起来的,只不过跟别的蹲牛棚做苦力的“臭老九”不一样的是,养父的父母在李家镇的威望,甚至于高过了李家宗族年纪最长的那几位族老。

    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当年李家镇曾经发生了一次流感,对于现代人来说,流感不过是到医院打上几针的小事罢了,但在六十年初期,这种急xìng呼吸道传染病是能要人命的。短短不到一周之内,整个李家镇有七成的人口出现了发热、头痛、流涕、咽痛、干咳,全身肌肉、关节酸痛不适等等症状,甚至有人开始转为肺炎或胃肠型流感。

    徐君然养父的父亲为了帮助这些从来没进过医院的山里人,冒着生命的危险进山采药,终于找到了可以医治流感的草药。整整半个月的时间,不停的往返于山里和镇上,给病人们治疗,最后因为劳累过度,失足跌下山崖,不幸遇难,留下了还在怀着八个月身孕的妻子。

    而徐君然养父的母亲,则在李家镇做了整整十年的教师,在那个动乱的年代里,教会了李家镇人读书写字,为李家镇留下了文明的种子。在徐君然前世的记忆当中,武德县rì后改革开放期间,李家镇是最先富裕起来的,而那些头脑灵活做生意的人,大多数都是徐君然养父母亲的学生。

    当然,这位伟大的母亲,也在徐君然养父十岁那年积劳成疾而去世了。

    她去世那天,向来重男轻女的李家宗祠,四位族老亲自给她抬棺送葬!

    徐君然的养父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李家镇人养大的,而他的老师,则是跟父母一样下放到李家镇的一位师范大学教授。

    前世今生,徐君然对于李家镇的感情从未变过,那些淳朴的乡亲对于他来说,就是血浓于水的家人。

    而对于李家镇人来说,徐君然就是整个李家镇最有出息,最值得骄傲的存在,要知道,整个全州市就出了两个大学生,其中一个就是徐君然。更不要说他还是李家镇大恩人的后代,徐君然依稀记得前世的时候,李逸风明明都已经是市政法委书记了,可自己养父去世的时候,愣是哭的跟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样。

    而此时,二十出头的李逸风,正一脸微笑的望着自己。

    “李老虎,你他娘的的什么意思!”这个时候,一声暴喝打断了徐君然的思绪。

第三章 你惹不起的人!

    徐君然正陷入回忆的时候,却被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老虎,你他娘的要干什么?”刚刚被徐君然扔了一砖头的年轻人拎着棍子走过来,指着李逸风大声喝道。

    李逸风嘿嘿一笑,却冲那人勾了勾手指:“秦三儿,今儿爷不把你的鸟蛋打出屎来,我李老虎以后不在这武德街面上混!”

    一旁的徐君然听得一阵眉头紧皱,怪不得上辈子养父一提起虎子叔叔的脾气就直摇头,这常言说得好:三岁看老,就李逸风这个脾气,怪不得rì后全州政法战线一听说李老虎的名字,那些作jiān犯科之辈要浑身颤抖了。

    “虎子哥,算了。”徐君然缓缓开口,他可不想回到家里面第一天就闹出械斗来,自己如今的身份不一样,做事要谨慎一些。刚刚救人是无奈之举,现在有了解决的办法,他自然不想徒惹麻烦。

    “没事儿,这几个孙子我还没放在眼里。”转过头对徐君然说了一句,李逸风瞪着眼睛看向那个秦三:“秦三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我管定了!平时你跟我叫板也就罢了,老头子最多揍我一顿,今天你敢动君然一下,你信不信李家镇跟你们你们秦家寨血斗!”

    下一刻,徐君然忍不住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心道这家伙还真能扯虎皮做大旗。

    果不其然,李逸风一句话说完,秦三一下子就愣住了。

    血斗是武德县从老祖宗时候传下来的规矩,武德民风彪悍,动辄宗族械斗,死伤者甚重,而血斗则是最为残忍的,意思是用鲜血洗刷自己的耻辱!一旦开始血斗,除非有一家死绝,否则肯定不会停止的。

    作为土生土长的武德县人,秦三当然知道血斗对于一个镇子家族意味着什么,冷笑了一声:“李老虎,你以为自己是谁?还血斗?我咋就不信你有那么大本事呢?”

    话虽然这么说,可他却明显没有了刚刚的那个底气。

    李逸风嘿嘿一笑,指了指徐君然:“秦三儿,你甭在那儿跟我装糊涂,看见没,这是我们李家镇的第一个大学生,也是咱们武德县的状元,你说说我大爷爷要是知道你想打他的主意,会不会跟你们秦家玩命呢?”

    说完,他转过头,冲徐君然眨了眨眼睛道:“那小子叫秦寿生,是秦家寨的,他老子是县里的副县长秦国同。”

    徐君然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以李逸风的xìng格,竟然跟对方摆开阵势讲起道理来,原来那边也是县里的衙内一族啊,这武德县各个大族在县里面都有自己的头面人物,秦国同自然就是秦家的头面人物,跟李家的李东远在家族当中的地位差不多。

    不过徐君然却是想起来关于秦国同的一个事情,这是当年养父跟自己讲过的一个趣闻,他的本意是让自己约束好子女,不要惹了不该惹的人,犯下不该犯的错误,以免牵连自己。

    想到这个消息,徐君然看向秦三的目光竟然有了一丝怜悯,这个人再有半年多的时间就要掉脑袋了,现在竟然还这么嚣张,看来果然是老天yù叫人亡,必定是人先疯狂啊。

    “虎子哥,算了,我们回家吧。”徐君然再次开口说道,态度很是坚决。

    李逸风一愣,不过却马上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跟徐君然四年没见,可李逸风却觉得,这个从小跟着自己屁股后面长大的弟弟,竟然有了一种让人不得不听从他话的威严,这种威严透过目光传递出来,让李逸风觉得好像面对的是那个整rì欺负自己的小魔头的爷爷。

    那边的秦寿生一脸呆滞的看着李逸风和徐君然,他万万没有想到,平rì打起架来就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李老虎竟然在那个年纪比自己还小一点的年轻人几句话之后,老老实实的站到那人身后,这不会是做梦啊?

    徐君然看向秦寿生:“秦县长说起来算是我的领导,我劝你一句,这世界很大,大到你无法想象。秦家寨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就算能够保你一时,也保不了你一世。多为你父亲想一想,好自为之吧。”

    秦寿生一怔,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敢开口。刚刚李逸风的一番话让他想起来面前这个年轻人是谁了,当年李家镇出了大学生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自然知道李家镇人对那个大学生的重视,要是自己真的动了那个徐君然,估计就像李逸风说的一样,李家的老人们都敢发起武德县建国后第二次血斗!

    冷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徐君然,秦寿生大声道:“今天我给状元的面子,李老虎,你给我等着!”

    放下这句场面话,他转身带着自己的那帮子小弟就走。

    李逸风大怒,迈步就要追过去,陆睿伸手拉住他的手:“虎子哥,算了,没必要跟他计较。”

    说完看了看已经拉着儿子躲在自己和李逸风身后的那对母子,徐君然苦笑了一下道:“你们走吧,不要在这儿继续呆着了。”

    那个做母亲的抬起头看了徐君然一眼,似乎要把这个年轻人记在心里:“谢谢您,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徐君然摆摆手:“没关系,早点回家吧,你儿子伤的不重,去卫生所拿点消炎药就行,可别乱吃东西。”现在的医疗条件不好,农村很多人都胡乱相信那些赤脚医生的话,有病不去医院,就知道乱吃药,往往留下后遗症什么的,所以徐君然才嘱咐那个女人一句。

    女人为难的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徐君然看了一眼他们身上满是补丁的衣服,叹了一口气,从兜里面摸了摸,掏出三块钱来,又对李逸风问道:“你那儿有钱么,虎子哥?”

    李逸风一愣,随即小心翼翼的从裤兜里面掏出两块钱来,嘴里嘟哝道:“你就是个烂好人。”

    徐君然笑了笑,把那五块钱递给女人:“婶子,这钱你拿着给你儿子看病去吧,顺便买点吃的补一补。”

    女人一怔,刚要拒绝,徐君然却不容分说的把钱塞到她的手里,转身拉着李逸风离开了。

    看着手中的纸币,女人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朝徐君然离去的背影拜了拜,这才转身离去。

    …………………………

    …………………………

    走在武德县城的马路上,徐君然看着闷闷不乐的李逸风,笑着说道:“怎么着,没打成架心里不痛快?还是我把你的私房钱给送人了,你不乐意啊?”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李逸风跟自己都是亲如家人的存在,徐君然可不希望因为这个事情让他心存芥蒂。而且他也记得,养父前世应该没跟秦寿生见过面。因为当初养父是在京城呆到十月份的时候才回的武德县,后来在严打之后收养了十二岁的自己。而今生自己则是在发现重生之后,马上选择离开京城。

    李逸风叹了一口气:“早就看那个秦三不顺眼了,好不容易这次有理由揍他,你还不让,真是憋屈死我了。那几块钱有啥大不了的,最多我…………”

    徐君然正要说话,却没想到李逸风猛然间停住了,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半晌之后才哭丧着一张脸:“君然,我的好弟弟,这回你可得拉哥哥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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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魔女(三更求收藏!)

    “君然,这回你得帮哥哥一回。”

    李逸风苦着脸对徐君然说着话,表情竟然给徐君然一种自己不帮忙他马上就要哭给自己看的感觉。

    微微愣了一下,徐君然诧异的看着李逸风“虎子哥,怎么了?”

    两个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了武德县委大院,徐君然明天才去县委报道,按照李逸风的说法,今天晚上如果徐君然不住自己家,明天他就得被老爸和nǎinǎi赶出家门流落大街。

    李逸风满脸苦笑的解释道:“我刚才是去买蛋糕的,结果光顾着帮你打架,把钱还给别人了,我……”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两个人耳边响起:“大老虎,我的白兔nǎi糖呢?”

    李逸风的脸sè一垮,冲着徐君然开始挤眉弄眼起来。

    徐君然转过头,就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俏生生的站在自己二人面前,大概有十岁十一岁的年纪,她的眼睛很大,就好像黑夜里的启明星一样明亮,穿着一身白sè的连衣裙,虽然不是那种很贵的样式,但却很干净。而且小女孩儿长的十分可爱,樱桃小嘴儿,粉嫩嫩的嘴唇,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但却让人赏心悦目的弧度,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显得有一丝调皮的意味,搭配上她那娴静的气质,活脱脱一个漂亮的小萝莉。

    “大老虎,我的白兔nǎi糖呢?”小萝莉诧异的看了一眼徐君然,却没有说话,而是来到苦着脸的李逸风面前,伸出手脆生生的问道。

    徐君然愕然,就看见李逸风半蹲下身子,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语气说道:“朵朵啊,老虎哥哥有事情,那白兔nǎi糖,我明天给你买好不好?”

    “朵朵?”徐君然看着那个小萝莉,露出一个惊讶之极的表情来。

    那边名叫朵朵的小萝莉一听说自己的白兔nǎi糖没了,马上一瘪嘴,大眼睛里面充溢着委屈的泪珠,似乎下一刻就要流出来一样。

    李逸风大惊失sè,马上冷汗直流的开始安慰讨好小萝莉,恨不得给对方当马骑。

    一边哄着小丫头,他一边抽空给徐君然使眼sè,让徐君然帮忙解围。

    “严朵朵吗?”徐君然脑海当中闪过一个画面,二十几年后,李逸风被严朵朵拧着耳朵大叫“老婆撒手!老婆撒手!”

    原来,这对夫妻从小就这个样子啊。

    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徐君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露出一个自己最满意的和煦笑容,走上前去笑着对正在使劲儿拧着李逸风胸口的严朵朵说道:“朵朵小妹妹,严望嵩严书记是你什么人啊?”

    严朵朵停下自己正在“惩罚”坏人的小手,仰起脸看着徐君然,半晌才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笑嘻嘻的说道:“唔,你有点眼熟,朵朵认识你么?”

    徐君然一阵无奈,感情朵朵阿姨这腹黑的xìng格是从小就这样的啊?前世自己可没少被这位阿姨修理。那个时候,李逸风已经是武德县的政法委副书记了,前世的自己,几乎就是被养父扔在朵朵阿姨家里面长大的,经常被这位漂亮的阿姨作弄,因为两个人相差只有两岁,说是长辈,更多的像是朋友。

    “那个,我几年前去过你们家的。”徐君然诚恳的对严朵朵说着。他倒是没说谎,上大学之前,徐君然真的跟着老师来过几次严家,那时候的严朵朵只有五六岁,总是缠着徐君然教自己背唐诗、儿歌什么的。

    严朵朵用白嫩嫩的小手拉了一下一旁的李逸风:“大老虎,他说的是真的吗?”

    李逸风连忙点头:“是真的,是真的,他是君然啊,那个教你背唐诗的哥哥。”

    “啊!是君然哥哥!”小萝莉一声欢呼,一下子扑进了徐君然的怀里面。

    有些手脚僵硬的抱着自己前世的阿姨,现在的妹妹,徐君然半晌才无奈的说了一句:“那个,朵朵啊,你爷爷在家吗?”

    严朵朵这才晃悠着脑袋从徐君然的怀里面钻了出来,笑嘻嘻的说:“爷爷在呢,正跟龙爷爷下棋呢。君然哥哥,我带你去吧。”

    李逸风脸sè顿时一变,倒是徐君然笑了起来。

    对于前世的徐君然来说,一生之中有两位最尊敬的长者,一个是养父,另外一个,就是养父的老师吟月先生。

    吟月先生姓龙,号吟月先生,至于名字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有人问起他也说忘记了,久而久之,乡里乡亲都以为他姓龙名吟月,老人曾经是京城著名的国学大师,任教于京华师大,后来动乱时期被下放到了武德县,当初养父父母双亡,李家镇人虽然收养了他,却没办法教他学问,最后是龙吟月主动承担起了教授养父的重担。可以说,养父能够考上京华大学,这位老师是功不可没的。而在前世,徐君然也跟着这位博学多才的老人学习了很多东西。

    而严朵朵的爷爷严望嵩,却是武德县威望最高的人。

    严望嵩今年已经六十一岁了,按照国家刚刚颁布的干部使用规定,他应该是退休的年纪,可是因为武德县的特殊情况,市里面不得不请他继续留任,稳定大局。

    这位老书记解放的时候率领着自己的尖刀连,第一个打进武德县城,从此便跟这片土地结下了不解之缘,四十年间,历经诸多运动变迁,他都如同一根定海神针一样的守护着武德县,徐君然可是知道,当年造反派想要对刚刚下放到武德县的知识分子进行批斗,结果被严老书记拎着一把手枪堵在县委门口,老爷子就喊了一句话:“今天谁要敢动这些读书人一根汗毛,先问问老子手里的家伙干不干!”

    戎马生涯数十年的杀气又岂是那些卑劣之辈能够抵抗的?

    就这样,下放到武德县的那些所谓“走资派”们,没有一个是死于造反派手中的。

    如果不是老人去世的太早,恐怕李逸风后来的仕途能走的更远一些,毕竟作为严老的孙女婿,那些受过老人恩惠的人,在徐君然前世的记忆当中最后的地位都很高的,只不过因为老人去世的太早,这些关系都渐渐的断了联系。

    而这辈子,徐君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改变严望嵩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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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变局

    当年的武德县曾经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老书记严望嵩的退休。

    说是退休,实际上,确切的说是被免职!

    当时,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刚刚在华夏推广开来没有多久,改革开放这个词更多的是出现在文件当中。关于今后的路应该怎么走的争论,从高层到地方都没有一个彻底的定论。

    照理说,这种事情跟严望嵩是没有关系的,他是个粗豪的xìng子,上面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对于路线方针这些理论上的东西,他的敏感xìng一直都不是很高。

    可问题,就出在了这个事情上面。

    因为对政策的不敏感,严望嵩做出了一件改变他命运的事情。

    八三年底,武德县的出现了一些私营的食杂店、小吃店,按照后世的眼光来说,这就算是早起的城镇个体私营者。但是在当时,尤其是武德县这样的落后地方,那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

    所以,在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下,严望嵩亲自下令把这几家店铺查封,并且予以严厉批评。

    这个事情发生在11,12月份左右,而在第二年,也就是1983年的1月2rì,zhōng yāng印发《当前农村经济政策的若干问题》(简称1983年zhōng yāng一号文件)。文件指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国农村发生了许多重大变化,其中,影响最深远的是普遍实行了多种形式的农业生产责任制,而联产承包制又越来越成为主要形式。联产承包制是在党的领导下我国农民的伟大创造,是马克思主义农业合作化理论在我国实践中的新发展。现在,方向已经明确,道路已经开通。文件还阐述了关于要按照我国国情,逐步实现农业的经济结构改革、体制改革和技术改革,走出一条具有华夏特sè的社会主义的农业发展道路等14个问题。

    1月12rì,那位在华夏浩劫过后力挽狂澜于危难之际的老人在同国家计委、国家经委和农业部门负责同志谈话的时候,公开表态:“今年的一号文件很好,政策问题解决了。农村、城市都要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勤劳致富是正当的。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一部分地区先富裕起来,是大家都拥护的新办法,新办法比老办法好。总之,各项工作都要有助于建设有中国特sè的社会主义,都要以是否有助于人民的富裕幸福,是否有助于国家的兴旺发达,作为衡量做得对或不对的标准。”

    如果仅仅是这些,还不足以让严望嵩被人惦记上,就在4月13rì,国-务院发布《关于城镇劳动者合作经营的若干规定》和《〈关于城镇非农业个体经济若干政策xìng规定〉的补充规定》。次rì,又发布了《关于城镇集体所有制经济若干政策问题的暂行规定》。上述文件指出,城镇个体经济是公有制经济的必要的、有益的补充;城镇集体所有制经济是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我国基本的经济形式之一。

    一系列的文件发布之后,全州市乃至武德县的某些人终于找到了扳倒严望嵩的机会。

    按照后世的说法,严望嵩的罪名是阻碍城镇个体经济的发展。

    徐君然依稀记得,养父曾经跟自己说过这个事情,在83年夏天的时候,老书记严望嵩正式退休,不久之后就郁郁而终了,因为老人无法接受自己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到最后却成了跟党和zhèng fǔ政策背离的罪人。

    许多年之后,除了朵朵阿姨和李逸风,就只有一些武德县的老人,还记得当年有过那么一位xìng如烈火的老书记。

    徐君然后来听养父分析过,之所以严望嵩会被人赶下台,并不是因为他关了几家小吃部和食杂店,关键在于上面的风向变了,而他这个县委书记的位置又成了别人眼中的香饽饽,市里面的领导自然希望有一个听话的下属,再加上当时武德县下属的各个人民公社对于老书记的认同度很高,使得县里面的某些人对于他极为忌惮。所以两边几乎就是一拍即合。

    不要说有那个事情,就算没有那个所谓阻碍城镇个体经济发展的借口,照样会有人想办法把严望嵩赶下台的。

    现在徐君然要做的,就是改变这一切,让严望嵩成为自己重生之后,第一个被改变命运的人。

    不过,具体要如何做,徐君然的心里面还只有一个模糊的计划。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并不担心,前世徐君然能做到市委书记的位置,别的本事没有,这做官的本事却是远远强过别人的。

    更何况,他的脑子里面还有未来几十年华夏的大势走向,各种各样发展地方经济的办法,只要保住严望嵩,自己就等于是在武德县找到了一座大靠山。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徐君然并不认为自己今后的路很轻松,黄子轩那个家伙,后世可是做到省委一把手的位置,甚至还进了政治局,自己要对付他的话,必然要正面跟他身后那个庞大的势力发生冲突,这可是一场长期而艰苦的硬仗。

    虽然,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位风光无限的黄书记最终会身陷囹圄,但那也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徐君然等不起,也等不及!

    不管是为了今生的自己,还是前世的养父,徐君然都不会放过黄子轩的。

    “君然哥哥,你这次回家是不是找朵朵玩的啊?”

    就在徐君然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却响起朵朵小萝莉的声音。

    侧头朝着上面看了看,徐君然苦笑着说:“朵朵,你这么坐着,老虎哥哥会累的。”

    “会吗?”

    小萝莉低头看了一眼被骑在身下的李逸风,使劲儿用双腿夹了夹李逸风的脖子:“大老虎,你累么?”

    此时的李逸风一百二十个想要喊累,不过一想到自己把小魔头买糖的钱给而来徐君然做好人,万一这丫头回头跟老爷子告状的话,自己肯定要被狠揍一顿,早就在这样充满“血泪”的生活当中经过过很多次的李逸风断然摇摇头道:“不累,朵朵你这么轻,我才不会累呢。”

    小萝莉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徐君然:“看吧,君然哥哥,大老虎说他不累。”

    徐君然满头黑线,果然是有夫妻相,从小就被吃的这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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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理想者

    好不容易在严朵朵的带领下来到严家门外,李逸风却是打死都不跟徐君然进去,用他的话说,每一次屋里面的那两个老爷子看见自己,总是会给他上思想政治课,对于李逸风来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没办法,严望嵩在武德县的威望无人能比,又是李逸风老爸李东远的上级,而且老人xìng如烈火,李逸风这个时候还处于不学无术的混混时期,面对老人又怎么能不畏惧呢?

    吟月先生就更不要说了,他是李家镇公社如今的学校校长,大部分李家镇识字的人都是他交出来的,李逸风自然也不例外,虽然他只是在镇里面读到了小学,初中和高中都是在县里读的,但是一样对老校长敬畏不已。

    有这两尊大神在,打死李逸风都不跟徐君然去严家。

    徐君然苦笑着点点头,虽然自己上辈子没见过,却也听朵朵阿姨说过这个事情。

    跟徐君然交待了一声,李逸风就转身回家了,他还得把徐君然回来的消息告诉父亲和nǎinǎi他们呢。

    “朵朵,严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徐君然笑着对小萝莉问着。

    小萝莉咬了咬手指点头道:“唔,应该是很好吧?反正爷爷还是喜欢大声骂人。”

    徐君然哑然失笑,这老爷子的脾气果然是火爆啊。

    其实他今天来严家,是有原因的。

    在上一世,按照徐君然的记忆,养父是要在京城度过两个月无人问津眼看着同学们投奔大好前程的rì子之后,才被黄子轩趾高气扬仿佛施舍一般的赶回武德,从此一蹶不振。而这一世,他干脆没有给黄子轩机会,在学校拿到毕业证之后,直接返回了武德县。

    与其等待着被人羞辱,倒不如自己干净利落的离开。

    更何况,这一世回到武德县的徐君然,才真正是龙投大海,虎奔高山。

    两个人正在说着话,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房子里面响了起来:“朵朵,你跟谁在门口呢?”

    徐君然耸耸肩,果不其然,下一刻就看到小萝莉大声喊道:“是君然哥哥。”

    “君然?”随着里面一声疑惑,下一刻严望嵩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身后是同样一脸诧异的龙吟月。

    “严爷爷,老师,我回来了。”徐君然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对两个人发自肺腑恭敬的鞠了一躬。

    这一躬是为了前世,也是为了今生。

    “呵呵,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龙吟月伸手在徐君然的肩膀上拍了拍,这个孩子是他一手带大的,说是师生,可却与父子无异。

    严望嵩则是愣了一下,点点头道:“进来说吧。”

    严朵朵的父母并不在武德县,他们都在全州市区工作,徐君然记得好像是都是普通的工人。严望嵩生xìng严谨,不希望自己的家人进入仕途当中,也没有为他们安排什么工作。

    “君然,你今年不是毕业了吗?”等到徐君然在自家的沙发上坐下,严望嵩这才诧异的问他。

    徐君然点点头:“恩,已经拿到毕业证了。”

    “噢?”龙吟月跟严望嵩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了徐君然一眼,二人都是久经世事的老狐狸,恢复高考之后的第一批大学毕业生,京城的各个部门应该都会抢着要留下徐君然才对,怎么他却回到了武德县呢?

    徐君然在半路上就已经想好借口了,他脸sè平静的对严望嵩和龙吟月解释道:“我父母都在这儿,而且,我觉得这个地方更需要我。”

    八十年代初期的时候,人民的思想并没有后来那么复杂,那个时候人们的生活水平虽然不高,也不富裕,但是却很稳定。没有下岗职工不说,贫富差距也没有三十年后那么大,可以说,生活在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是最zì yóu,最幸福的,因为他们只要想着如何实现自己的梦想就可以,不必去考虑现实的残酷。

    而且那个时代,理想主义并不是一个让人嗤笑的话题,像徐君然这样毅然决然放弃zhōng yāng部委的工作回到家乡的人,并不少见。在那个时候叫做为了理想主义而献身,也许用现代的目光看,这些人的做法甚至有些天真无知,可在那个时候,他们却是放弃优越的条件,用自己美好的青chūn去实践着梦想的一群人。

    这样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应该也能够得到尊重!

    所以,当徐君然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龙吟月第一个满意的点点头,他是一个纯粹的学者,而且是那种深受儒家影响的国学大师,在他的想法当中,自己的弟子这么做,是应该的。因为知恩图报,是一个人最起码的品质。

    严望嵩却是眉头紧皱,不同于龙吟月的理想化,他更多的考虑,是如何安置徐君然。

    京华大学的毕业生,这要是放在京城都得被哄抢,哪怕是到了江南省,一样也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怕就怕徐君然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市里面的领导给调走。

    徐君然似乎看出了严望嵩的难处,微微一笑,从包里面拿出一样东西来,放在严家的茶几上:“严爷爷,这是我们学校开具的证明,是我个人要求到基层来,不在机关里面享受生活。要跟贫下中农在一起!”

    上辈子大小也算是正厅级干部,徐君然又怎么考虑不到这个问题呢?虽然自己主动离开京城让黄子轩无处下手,可回到家乡之后,京华大学毕业生的身份一样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毕竟现在最缺乏的就是人才,领导们是不会舍得把这么一个高材生扔在区区武德县的,一旦有调令给自己的话,严望嵩恐怕也无力阻止。

    所以,徐君然干脆连着给学校党委和系领导写了几封信,言辞恳切的要求学校给自己开具证明信,让自己回基层去,回到群众当中去。用徐君然自己的话来说:“我是被农民养大的孩子,这辈子,也要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的为农民办事!”

    那个时代的大学,还没有被物质社会那种乌烟瘴气的东西所污染,不管是做学问的人还是求学的人,都还抱有一颗赤子之心,而且也有人知道徐君然的遭遇并同情他,所以学校就给他开具了一份证明。内容很简单,就是表明徐君然是在学校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在学校多方挽留未果的情况下,一心想要报效家乡,请武德县委接受。

    这样的一份证明,在徐君然后世所处的年代是无法想象的,可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却是一个让所有人都不得不相信的铁证。

    看完了那份盖着京华大学公章的介绍信,严望嵩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好小子,你就留在县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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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亲人

    “来县委吧。”严望嵩一句话,就把徐君然的职务给定了下来。

    徐君然想了想,点头道:“我听您的安排。”

    原本他就是这么打算的,虽说在机关里面不是自己的最终目标,但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徐君然还是打算留在严望嵩身边的。

    既然想要在武德县干出一番事业来,徐君然当然不会允许不安要素的存在。

    现在的武德县,下面的行政单位都叫做人民公社,这个局面要等到来年的10月份,zhōng yāng正式下达《关于实行政社分开,建立乡zhèng fǔ的通知》之后,才会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农村人民公社政社分开,建立乡zhèng fǔ的工作。

    武德县是全州地区比较落后的地方,周围没什么可以利用的资源,交通也不便利,通往市区的道路还是颠簸不平的山路,徐君然依稀记得,这里直到改革开放十几年之后,才彻底解决了温饱问题。

    而这辈子,他要做的,就是改变这样的情况。

    “君然啊,你既然回来了,什么时候回镇上去看看啊?”龙吟月对徐君然问道。

    想了想,徐君然说:“等等吧,老师,等我在县里面安顿下来,我想回去给爸妈上坟。”

    龙吟月点点头:“你有这个心就好。”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龙吟月看天sè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告辞,他今天只是来县里办事,顺道看看老朋友严望嵩,晚上还要跟着镇里的后生一起回去的。

    徐君然把老人送到县委大院门口:“老师,我过几天就回去。”

    龙吟月感慨万千的拍了拍徐君然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不要着急,凡事慢慢来。不管你为了什么回来,这里都是你的家。”

    心中一暖,徐君然差点掉下泪来。

    自己还是低估了老师的眼光,在京城那种大地方出来的人,龙吟月又怎么看不出来徐君然这次回到武德县,是有着不能说的苦衷呢?只不过既然这是他的选择,作为老师和亲人,也唯有默默的支持和包容了。

    “老书,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徐君然对龙吟月道。

    龙吟月笑了起来,轻轻点头:“我相信你,从小到大,你都没有让我失望过。”

    目送着老人的身影离去,徐君然却是久久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不管自己成功或者失败,功成名就或者是一事无成,总会默默的站在自己的背后,给自己以温暖和力量。

    “这辈子,我一定要保护我的亲人们。”徐君然暗暗握紧了拳头。

    “君然,你还在这儿呢?”这个时候,身后传来的呼唤声,让徐君然转过了身。

    原来是李逸风,徐君然笑了笑:“虎子哥,怎么了?”

    李逸风来到徐君然面前:“nǎinǎi包了饺子,让你回家吃饭,我去严家问了,说你送龙爷爷来了,就过来看看。”

    徐君然点点头,看着李逸风手里拎着自己的行李包道:“不会吧,你连这个也拿出来了?”

    “nǎinǎi说的,让你先住家里,等安排好工作之后再去外面住。”

    想起那位慈祥的老人,徐君然点头道:“那好吧,我们走。”

    两个人来到李逸风的家,李家其实就在严家的旁边不远,李东远身为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再加上李姓也是武德县的大族,所以在常委会上的排名还是很高的。

    “三爷爷,三nǎinǎi,六叔,六婶儿。”一进门,徐君然就对屋子里面忙碌着的几个人问着好。

    李逸风的爷爷在李家族谱排行第三,而李东远则是在族谱这一辈排行第六,从小徐君然就这么称呼着他们。

    “呵呵,我们的状元郎回家啦!来,来,来,让三nǎinǎi看看,小君然是不是又长高了。”三nǎinǎi笑吟吟的拉过徐君然的手,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要开了一样。

    “君然回来了,快洗洗手,吃饺子吧。”李东远的妻子是个很本分的农村女人,对徐君然笑着说道。

    徐君然点点头:“哎!”

    这一刻,他好像回到了自己前生的小时候,那个时候,养父有时候工作忙,就把自己寄养在李家,同样也是这些人,这个场景。

    吃过晚饭,李东远询问了一下徐君然的工作安排,听说他放弃了在京城的安逸工作,主动要求回到武德县来的时候,退伍军人出身的李东远冲徐君然挑了一个大拇指:“好小子!有这份心思,比什么都强。我还琢磨呢,你这一毕业,恐怕再也没机会回咱们武德了。”

    徐君然一笑:“六叔,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严爷爷说了,让我先在县委干一阵,然后再找机会让我下基层。”

    “嗯,老书记考虑的周到,你来县委办正好是人尽其才。”李东远点点头,随即又冷哼了一声:“对了,你到县委之后,别的没关系,千万小心点,不要得罪杨县长。”

    徐君然的眼神一亮,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杨县长?

    看来,自己还真忘记了一个人啊。

    杨维天,武德县县长,确切的说,是全州市在动乱年代之后下派到武德县的第一个干部,因为在那之前,党政系统一片混乱,武德县的行政机关主要都是革委会在负责,那时候的革委会主任是老书记严望嵩,县里面的干部大多数也都是严望嵩提拔起来的,比如李东远等人。

    而现在,能在武德县跟严望嵩相抗衡的,就只有县长杨维天了。

    全州是个地级市,建市的时间不长,在江南省的地位并不高,而全州市委市zhèng fǔ的领导们,也对于严望嵩这个年纪比多数市委领导都大,资格比任何人都老的县委书记有那么一点不喜。一个正处级的位置被这么一个人占据着,大家自然是不满意的,所以,当风暴袭来的时候,稍微有人推波助澜一下,严望嵩就倒在了这片惊涛骇浪当中。

    那个推波助澜的人,就是杨维天。

    因为在严望嵩下台之后,登上县委书记宝座的,就是杨维天。而那个把个体私营企业的问题推到严望嵩面前的,也同样是他。

    对于这位县长大人,徐君然现在忽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一下了。

    当然,他也只是想要见见这个人而已,真正面对人家,自己还没有那个资本。

    “对了,六叔,刚刚听虎子哥说,您是县里的政法委书记,我记得我上学走的时候,您还兼着公安局长啊?”

    徐君然想了想,对李东远问了一句。

    李东远脸sè一变,随即苦笑了起来:“这个事儿,怪只能怪你六叔没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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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县委一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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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徐君然还在思考着李东远昨天跟自己的谈话。

    因为知道徐君然要到县里来上班,李东远把县里面的情况需要注意的地方都跟徐君然说了一下。应该注意的人,比较可靠一点的,还有那些跟老书记和自己不对付的,都告诉了徐君然。

    徐君然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决定了只要自己进入官场,就必然会被人看成跟严望嵩和李东远站在一条线上的,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东西,而他也没打算改变。

    在李家呆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李东远派人来告诉徐君然,关于他的安置,已经有结果了。

    严望嵩打的招呼,徐君然被分配到县委办公室综合组工作,虽然只是普通的科员而已,但是却是专门给严望嵩服务的通讯员。

    那个年代,秘书的说法暂时还没有普及到基层,只有高级领导才会配备秘书,而在一般的区县里面,大多数领导都会在办公室找一个专门给自己服务的人,说白了就是拎包跑腿打扫办公室卫生,顺道帮忙写文件和发言稿的。所以一般县委都有一个文秘组,专门负责协助办公室领导处理机关rì常工作,协调各组(室、局)的关系,组织贯彻落实办公室各项规章制度等等一系列工作。

    而综合组,则是专门负责起草、修改县委领导的会议报告、讲话和其他公务文稿,还包括县委重要新闻稿件的审改工作。

    按理说徐君然应该去文秘组,毕竟他是严望嵩钦点的通讯员,不过严望嵩自然舍不得让这位京华大学的才子做打杂跑腿的工作,所以干脆把徐君然安排进了综合组,负责讲稿公文的起草,毕竟是京华大学的高材生,论起笔杆子来,全县委的人都比不上徐君然。

    即便是这样,也不是所有县委领导都有资格配备通讯员的,除了县委书记和县长之后,别人是没那个资格的。

    下午的时候,徐君然来到了武德县委办公室,找到了那间挂着综合组牌子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面积并不大,这个时候,zhèng fǔ办公机构还没有后世那种宽敞的环境,很多办公室都是六七个人挤在五六十平方米的办公室里面办公,大家的关系相对也没有那么紧张。

    徐君然顺着办公室半开着的门朝里面看去,只见办公室里正坐着三个人,两个男人正在聊着天,靠窗户的座位上,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正在低头写着什么,因为被头发挡着脸,徐君然看不清楚她的年纪。

    “咚、咚、咚……”徐君然轻轻的敲了一下门,淡淡的说道:“请问,这里是综合组办公室么?”

    正在聊天的两个男人转过身,抬起头看了一眼徐君然,看他文质彬彬的样子,眉头皱了皱:“你找谁?”

    徐君然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我叫徐君然,是来找封主任报到的。”

    “找封主任?”那男人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来,点点头道:“那你进来等吧,主任开会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徐君然点点头:“那就谢谢了。”

    说着,他走进了办公室,找了一个靠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小徐,你是刚分配过来的吗?”第一个跟徐君然说话的男人,笑呵呵的走到他的身边,开口问道。

    徐君然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说话的人,二十多岁的年纪,有些消瘦的脸庞,一口黄牙明显是抽烟抽多了,眼睛里不时闪着奇怪的光芒,看来这也是一个刚工作没多久的人。

    “恩,是的。”徐君然平静的点点头。

    “你好,你好。”男人热情的跟徐君然握着手:“我叫涂文勇。”

    徐君然一笑:“涂哥你好。”

    涂文勇这人似乎是自来熟,跟徐君然互相认识了之后,就开始给他介绍起办公室的情况,说是县委办公室综合组,实际上也就只有七个人,这是因为综合组的工作不多,除了替县里面的领导写一下发言稿和公文,就是审改县里面的新闻稿件,再不然,就是负责县委、县委办公室文件以及县委、县zhèng fǔ、县委办公室、县zhèng fǔ办公室合发文件的起草、修改工作。说白了综合组就是县委县zhèng fǔ的笔杆子。

    重生之前的徐君然有着近三十年的官场经验,对付一个八十年代的基层官僚自然是手到擒来,不一会儿涂文勇就跟徐君然称兄道弟起来,那架势就差撮土焚香,八拜结交了。

    “我跟你说,小徐,咱们这办公室,平时都没什么事儿的,文秘组那帮家伙巴不得替咱们干活,平时写个文件什么的他们都抢着来。咱们几个就负责给审核审核新闻稿,看看文件遣词造句合理不合理就行。”涂文勇一手揽着徐君然的肩膀,一边笑着说道。

    徐君然点点头,刚刚跟涂文勇聊天的时候他已经问过了,综合组一共七个人,除了县委办副主任封况兼任组长之外,还有一个副组长名叫洪颜欣,是个女人,今年三十多岁。再就是涂文勇跟其他几个普通科员,最大的不超过四十来岁,最小的则只有十七岁。

    按照徐君然的猜测,四十多岁的应该是当年“老三届”的毕业生。

    所谓老三届,指的是1966、1967、1968三届初、高中毕业生,合称老三届。当时在中学的高中,初中的三届学生,出校后基本都当了知青。而这批人,是恢复高考之后,考上大学最多的人群,徐君然的同学当中,就有好多个三四十岁的。像他这样二十出头就读大学的,基本上属于那种凤毛麟角一样的存在。而有些没考上大学的,则进入了基层zhèng fǔ当中任职。

    徐君然清楚的知道,在未来的几十年里面,华夏的政坛活跃着的,都是这一代人。

    “涂哥,这是下午要给宣传部的稿子。”一个女声在徐君然耳边响起。

    涂文勇转过身,忽然笑了起来:“来,小徐,我给你介绍一下咱们县委大院的一枝花!”

第九章 命薄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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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顺的披肩长发,洗的干干净净的白sè体恤衫,白sè的格纹长裙,裙摆下露出女孩儿一双白皙纤细的小腿。皮肤很是白嫩,玲珑小巧的瓜子脸,脸蛋的线条很有那种让人赏心悦目的柔美感,就好像从图画里面走出来的公主一样,如同星月一样的双眸让人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这就是徐君然对面前的女孩儿,确切的说是女孩儿的第一印象。

    “小徐,这是咱们综合组的苑筱玥。”涂文勇笑着向徐君然介绍道:“这可是咱们县委大院的一枝花噢。”

    徐君然一怔,脸sè却变了一下,站起身认真的对脸庞已经羞红了的苑筱玥客气的说:“你好,我是徐君然。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请多多指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

    苑筱玥楞了一下,随即对徐君然微微鞠躬道:“你好,我是苑筱玥。”

    只不过在鞠躬打招呼的时候,她用自己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徐君然,有些不明白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子,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客气。

    涂文勇也显然没想到徐君然竟然表现的这么君子,确切的说是局促,因为在随后的几分钟里面,徐君然一句话没说,只是跟苑筱玥互相自我介绍了之后,就转身坐下了,让他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却没办法说出来,小小的有些郁闷。

    不一会儿,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就走了进来,涂文勇第一个迎了上去,热情的说着话:“封主任,您回来了。”

    徐君然见状,连忙站起身,恭敬的对那人问候道:“主任好,我是新来的徐君然。”

    封主任名叫封况,是从市里调过来没多久的干部,虽然看着有些老,可根据涂文勇的说法,封主任今年才三十八岁,只不过因为脸sè有些发黄,看上去长的比较老而已。

    “你就是徐君然同志?”封况微微愣了一下之后,脸上挂起热情的笑容,走过来拉着徐君然的手笑了起来:“好,好,好,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老书记说了,不错,京华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学成归来报效乡里,光是这一点,就值得我们大家学习啊。”

    虽然只有几句话,但是他这几句话说完,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封况不是自己回来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再加上原本在办公室里面的涂文勇和苑筱玥,还有那个叫赵琦的男人,这五个人,一下子都安静下来,目光都投向了被封况拉着的徐君然。

    老书记、京华大学这七个字透露出来的信息让每一个人都不由得对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注意起来。

    在武德县,能被称为老书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已经当了20多年县委书记的严望嵩,一个普通县委办公室工作人员的调动,能让老书记出面,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关注的新闻。更不要说,这个人竟然是京华大学毕业的。

    县委办公室综合组的人,都是玩笔杆子的,放在那个时代,都属于是知识分子,他们自然知道京华大学中文系代表了什么,那是华夏文科学生的最高学府,在八十年代,正是人们经历了动乱之后的思想空虚,极度渴望知识的年代。如今的时代,正是人人以文学为荣,以诗歌为荣的年代,京华大学中文系专业的毕业生,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说,那就是高富帅的代名词啊!

    “好家伙,你……”涂文勇刚要笑着对徐君然说什么,却一下子把嘴巴闭了起来,这可是京华大学的高材生,自己刚刚竟然跟人家称兄道弟,又搂又抱的,实在是太轻浮了。

    倒是一旁的苑筱玥,明亮的眼睛一亮,露出一个笑脸来。

    封况又向徐君然介绍了一下办公室的同事,这才给徐君然安排了一个办公的位置。做完了这些事情,他就离开了办公室,他还是县委办的副主任,当然有自己dú lì的办公场所。

    说来也巧,徐君然坐的地方,恰好就在苑筱玥的旁边,他对面是涂文勇。

    “想不到,你居然是京华大学的高材生。”徐君然正坐在桌子上熟悉自己的工作,耳边却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转过头,徐君然看向苑筱玥,语气很温和:“恩,今年刚毕业的。”

    “以后就是同事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用略微有些急促的语气说着这句话,徐君然站起身,留下一个笑容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让苑筱玥一脸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高材生呢。

    来到走廊里,徐君然长出了一口气,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来。

    “怎么还是遇上她了呢?”徐君然嘴里面小声的嘟哝着,脸sè却很奇怪。

    “唉,真是麻烦死了。”叹了一口气,徐君然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苑筱玥对于徐君然来说,并不陌生,确切的说,是对于前世的他来说不陌生。

    前世自己被养父收养之后,大学毕业回到武德县,自然有不少人给自己介绍对象,而比自己大几岁的苑筱玥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上辈子自己因为醉心仕途,所以对于女人始终都没有敞开心扉。哪怕苑筱玥这样的美人主动追求自己,徐君然都没有动过心,最后在养父的安排下,娶了一个叔叔的女儿为妻。而苑筱玥苦恋无果之下,恰逢家道中落,不得不嫁给了一个追求她多年的衙内,只不过,最后她过的并不幸福。因为婚后夫妻感情不和,结果三十多岁的时候就郁郁而终了。

    在徐君然前世的记忆当中,如果说自己对某个人有所亏欠的话,那就是苑筱玥了。他后来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自己当初不那么固执的话,苑筱玥就不会那么早香消玉殒。

    原以为自己重生之后,就不会遇到这个人,可万万没想到,命运的轨迹还是让两个人有了交集,而且这一次的交集,似乎更紧密一些。可问题是,苑筱玥还是那个苑筱玥,徐君然,却已经不是从前的徐君然了。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徐君然无奈的想到,在他的心里面,对于苑筱玥,其实是有着一份怜惜的,命苦如斯的红颜,总是让人有一种想要保护的渴望。但是尽管苑筱玥依旧是那么美丽,可如果让徐君然跟他发生些什么,徐君然是想都不敢想的,这大概就是前世的一种心理在作怪,即便是重生之后,徐君然觉得自己也要有道德底线,不敢对苑筱玥有一点亵渎的想法。

    他正在着胡思乱想呢,不远处,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第十章 难题

    第十章出事了!

    “小徐,正好你在,走,跟我来。”

    徐君然正在失神,迎面却遇上了刚刚离开办公室的封况,此时的他一脸焦急,看见徐君然之后。略为犹豫一下,就开口说道。

    听到封况的话,徐君然愣了一下,想不到自己第一天上班竟然就要出任务。

    一般来说,综合组的人主要都是坐办公室的,很少去基层,毕竟跟随领导到基层调研,主要是文秘组负责。不过动乱年代刚刚结束没多久,几年的时间里,基层的工作人员并不太充足,并没有像后世那样一个办公室几十号人,现在即便是县委办公室的文秘组,也只有十来个人。这么多人听上去不少,可实际上一分开之后,就没那么多了。

    “主任,出什么事儿了?”徐君然一边跟在封况的身后朝着综合组的办公室走去,一边低声问了一句。

    封况的表情很是焦急,无奈的说道:“别提了,李家镇跟大王庄又打起来了!老书记正好去市里开会了,杨县长要带人过去呢。”

    徐君然的脚步一滞,差一点没叫出声来,如果不是前世为官多年养成的镇定功夫,恐怕他已经乱了方寸了。

    李家镇跟大王庄?

    徐君然知道,这两个地方,都是武德县下属的公社,向来因为水源灌溉的问题,争的是不可开交。每次出问题,都得严望嵩去跟两边的族老谈判,让他们互相让一让。

    这现在正是夏天给土地灌溉的时候,难不成,又打起来了?

    他这么想着,那边封况已经从办公室把其他人都给叫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对众人吩咐着:“你们一会儿跟着公安局的干jǐng,尽量劝阻那些群众,千万不能让两边接触。”

    一行人匆匆的走到县委大院当中,徐君然发现此时已经有好多人都等在大院当中,正在接受各自负责部门领导的指示。

    不一会儿,县里面的几个领导就匆匆走了出来,为首的赫然正是武德县县长杨维天。

    徐君然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当中的杨县长,相对于严望嵩的老而弥坚,杨维天确实显得很年轻,高高瘦瘦的个子,皮肤很不错,一看就是那种养尊处优惯了的城里人,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看上去好像一团正气,很有上位者的威严。不得不说,杨维天这个人天生就是当官的料子,光是那威严当中又带着和煦的笑容,就让人觉得很是亲切,愿意为他效劳。

    紧跟在杨维天身后的,是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男人,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如果用四个字形容这个人的话,那就是鹰视狼顾。

    这人,就是县公安局局长程宏达,也就是夺走李东远位置的人。

    那天在李家的时候,李东远跟徐君然说出了他为什么现在只是县政法委书记,而不是县公安局局长。

    徐君然读大学的第二年,武德县发生了一起人命案,长青公社的一个村民被人杀死在家里,凶手不知所终,当时负责侦破此案的,就是县公安局局长李东远。

    当时的情况现在已经无从考究了,徐君然了解到的情况,是李东远在经过审讯之后,认为先前逮捕的几个嫌疑人并不是凶手,就把他们给放了,后来发生的情况让人出乎意料,时任公安局副局长,刚刚从市里面调过来不到四个月的程宏达亲自带队,再次抓捕了其中一名嫌疑人,并最终找出证据,证明那个人就是杀人凶手。

    在那个年代,杀人案可是天大的案子,而李东远在这个案子里面的失误,也被人诟病不已。市里面有人追究此事,于是他就被免去了县公安局局长的职务,如果不是严望嵩力保,恐怕连县委常委的职务都保不住。

    这个事情当时在武德县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也让李东远在武德县政法系统的威望降低了许多。

    接替李东远的人,就是程宏达。

    这个事情被李东远引为憾事,可徐君然却知道,李东远没有错,那个被抓到的人,确实不是凶手。

    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掀开这个盖子的时候而已。

    站在县委办公室从外面借来的解放牌大卡车里面,徐君然随着县委的大部队,开始了重生之后的第一次下乡之旅。

    李家镇跟大王庄距离县城并不算太远,大概也就是十几里地的路程,卡车开的很快,不一会儿就抵达了出事的地方。

    站在卡车上远远望去,徐君然赫然看到两帮人正聚集在一起,男女老幼都有,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农具,其中赫然有人竟然端着几只老式的火铳和猎枪,徐君然这才想起来国家要到96年的时候才会正式施行《枪支管理法》,而在这之前,华夏民间枪支持有量可是不少的,尤其在武德县这种民风彪悍的地区,几乎没十户家中,就有一两家是有枪的。

    眉头皱了皱,徐君然对站在自己身边的涂文勇低声道:“涂哥,这些人有枪的话,不好办啊。”

    涂文勇估计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场面,脸sè惨白的露出一个苦笑:“每年都是这个样子,只不过都只是各个公社的领导去县里面闹一闹罢了。老书记安抚一下,事情也就过去了,可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闹的这么大!”

    目光扫过李家镇那边的人群,徐君然无奈的摇摇头,还真有不少熟人,估计是全镇出动了,起码他就看到了好几个在镇里面德高望重的老人家,论起辈分来,都是李逸风爷爷辈的。

    杨维天是坐着吉普车来的,这个时候的官员,能坐上吉普车已经不错了,他下了车走到人群面前,大声呼喊着:“乡亲们,乡亲们,请大家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程宏达也是脸sè焦急的不断在劝着情绪激动的村民们。

    一边劝着,杨维天心里面不由得升起一股子怒火,忍不住对同样在劝着两边村民的李家镇公社党委书记李轩和大王庄公社党委书记王硕低声训斥道:“你们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会出这么大的乱子?”

    两个乡的党委书记各自冷哼了一声,谁都没有开口。

    其实用不着他们说,杨维天也知道这个事情的起因。武德县的面积不小,大王庄跟李家镇是共用一条渠水灌溉的,可每一次打架,都是因为这个渠水的事情。原因也很简单,两个公社都想要多占据一点灌溉资源,谁都不肯让。毕竟关系到来年的收入。像武德县这样的地区,一年是可以种三次水稻的,早稻3月底4月初播种,4月下旬5月上旬插秧。中稻4月中旬播种,5月中旬插秧。晚稻6月底播种,7月下旬插秧,这期间是最需要水源的,因此也是争斗最激烈的时候。

    “乡亲们,请大家听我说几句!”杨维天眼看着事情要糟糕,顾不得再讲究什么威严,连忙爬到吉普车的车顶上,大声的呼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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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女人是祸水

    “乡亲们,请你们不要着急,听我说几句。”

    杨维天站在吉普车的棚顶,声嘶力竭的对李家镇和大王庄的群众喊着话。

    “县里面的大官,你要说什么?”大王庄那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大声对杨维天说道。言语当中没有一点畏惧和害怕,十年的动乱,让老百姓对于官员的畏惧,并没有那么强烈。

    “我是杨维天,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跟我说,请一定保持冷静。”非常时期,杨维天也没有计较那人的不敬,继续拿着大喇叭高声说着话,然后又对刚刚赶过来的县委工作人员喊道:“县委的同志,马上组chéng rén墙!”

    来之前,已经有人通知过了徐君然等人,到达之后,要迅速跟派出所的同志汇合,组chéng rén墙把两边的群众分开。不过徐君然窃以为这种做法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作用,这些人的情绪都已经处于一个十分激动的局面,在外界刺激之下,一个不小心就会不可收拾,根本不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县委工作人员和几个公安局的干jǐng能阻止的。

    回忆起自己前世处理这种情况的办法,徐君然却发现,这样的情况自己也没有办法,只好无奈的摇摇头,跟着人流走向人群当中。

    综合组的几个人被分在了李家镇的这一边,徐君然看了看面前瞪着自己的几个年轻后生,却发现有些陌生,这些人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看来是被家里面大人带过来的。

    李家镇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当中,徐君然却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维持着秩序。

    另外一边,杨维天总算把李家镇和大王庄的几个长者都聚到了一起,再加上两家公社的党委领导,目的很简单,就是试图说服两边不要把事情变成流血冲突。

    “李老爷子,您德高望重,能不能先劝一下镇里面的乡亲,先不要着急,我们慢慢解决这个事情。”面对着李家镇的一个老者,杨维天诚恳的说着。对面的老人叫李友德,是李家镇如今辈分最高的几个老人之一。

    李友德哼了一声:“杨县长,按理说您是县里的大领导,我老朽不应该说什么,可这大王庄的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半路把水渠里的水给截去了,您让我们怎么插秧?眼看着rì子就到了,田里的水不够,这不是断了我们李家镇的活路吗?”

    他这话说完,一旁大王庄的人不干了,一个年纪跟李友德差不多的老者沉声道:“杨县长,您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们李家镇的水田还没有我们大王庄一半多,要那么多水做什么?”

    “你说谁胡说八道,我看你才是满口胡言。”李友德不干了,张嘴就对那个老人骂了起来。

    这两个年纪最大的老者开始对骂,其他人也没闲着,纷纷指着对方的鼻子开始骂了起来,两边的公社是宿怨,多年前就曾经结下仇怨,此时自然是互不相容,就连两个公社书记也不客气的互相冷嘲热讽起来。

    杨维天头疼的看着两帮人,他是从市委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上派到武德县的,原以为可以借着这个镀金的机会,让自己的仕途履历增添一笔光彩,殊不知这武德县民风彪悍,县里面的工作做起来困难重重不说,自己又要面对着县委书记严望嵩那个老顽固,真是yù哭无泪。很有那么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县长,要不然,叫人把他们都抓回去?”程宏达来到杨维天的身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杨维天瞪了一眼程宏达,这个家伙纯粹就是一个草包,要不是有个市委副书记的叔叔,再加上自己需要借助他来削弱严望嵩和李东远对政法系统的影响,早就把他给拿下了。真不知道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破掉了李东远都没弄明白的那个案子。

    “叫你的人给我注意点,不准对群众大呼小叫,一定要控制住局面。”杨维天脸sèyīn沉的说道。

    程宏达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来说:“县长,不是我们不努力,实在是jǐng力不足啊,就算加上县委办的工作人员,也拦不住那些村民。他们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

    摇摇头,杨维天没有说话,却已经否决掉了程宏达的意见。此时此刻,他真的有些怀念起严望嵩来,起码在这个时候,如果老书记在的话,对于在场的村民们是一个震慑,这些人应该不会这么放肆。

    说到底,是自己威望不够啊!

    那边李家镇和大王庄的群众看到这边谈判的几个人越说越厉害,眼看着就要动手了,情绪更是激动起来,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已经开始跟阻拦他们的公安和县委工作人员撕扯,非要动手打架不可。

    徐君然跟苑筱玥还有涂文勇三个人被分在了一起,他们对面是李家镇的几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看到苑筱玥就是眼前一亮,笑嘻嘻的对她说:“妹子,哪里人啊?这么年轻就进了县委,挺厉害啊。”说着话,竟然主动朝着苑筱玥靠了过去。

    苑筱玥顿时羞红了脸,而徐君然则是脸sè一变,一旁的涂文勇不干了,张嘴就骂道:“你说什么呢?耍流氓小心我把你抓起来!”

    作为县委大院的一枝花,苑筱玥在县委的追求者甚多,涂文勇虽然结婚了,可也是倾慕她的人其中之一,只不过八十年代的社会风气还没有那么开放,即便是心里面喜欢,人们更多的也是选择默默的看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喜欢就大胆的说出来。

    此时看到有人调戏苑筱玥,涂文勇当时就觉得一股怒气从自己的心里爆发出来,张嘴就对那个家伙骂了起来。

    那青年似乎在李家镇当中也有不少朋友,马上就有人大喊:“jǐng察要抓人啦!jǐng察要抓人啦!”

    他们也知道,只要事情闹大了,肯定就平安无事,索xìng仗着人多,一起超徐君然三人的面前冲过来。

    苑筱玥一声尖叫,吓得躲到了身旁徐君然的背后,而涂文勇则是被这么多人给下愣住了。

    不知不觉当中,刚开始调戏苑筱玥的那个青年,yín笑着把自己的手,朝着苑筱玥的身上摸了过去,目标,似乎正是女孩儿饱满的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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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冲突!(求推荐票,求收藏!)

    八十年代初期,因为动乱刚刚结束,人们的思想还不稳定,很多人的思维都还停留在那种“造反无罪”的想法当中,尤其是不少没有受到文化教育的群体,更是肆无忌惮的释放着被压抑了多年的yù望。

    说起来,这并不是某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时代存在的问题。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动乱过后,960万平方公里滋生着一大批打砸抢分子、抢劫犯、杀人犯、盗窃犯和流氓团伙犯罪分子。

    所以,徐君然听到李家镇的那个青年人出言调戏苑筱玥,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悲哀,为整个这一代人而悲哀。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他无法放任不理。

    眼看着那青年的手就要摸到苑筱玥的身上,女孩子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却又不敢发出尖叫,只能下意识的使劲拉着徐君然的衣袖。

    目光注视这一切,徐君然不再犹豫,一把拉过苑筱玥挡在自己的身后,抬腿就是一脚,一下子把那个年轻人给踹了个趔趄,在人群的推搡下,那家伙一下子倒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看着徐君然。

    在他的想象里面,这些县委的工作人员都是特别软弱胆小的,平时来维持秩序,也都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有些脸生的年轻人,竟然敢打自己!

    “你,你敢打人!”有跟他在一起的,指着徐君然喝道。

    一旁的涂文勇也赶快过来拉住还要往前走的徐君然,低声耳语:“小徐,就说是他先动手的。”

    徐君然心中一暖,对这个涂文勇倒是有了一丝好感,这个时候上来还知道替自己说话,这人倒是可以一交。

    “是啊,徐大哥,你没必要的……”苑筱玥也小声的说了一句,她自然知道徐君然是为了给自己解围才动手的,所以看向徐君然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徐君然却是冲他们摇摇头,挣脱开涂文勇的手臂,来到李家镇的那群人面前,对着那个刚站起来的青年人呼的又一脚踹了过去!

    “砰!”

    因为没料到徐君然还敢动手,那家伙再一次被徐君然踹倒在地上,这下子徐君然踹的还是肚子,这家伙干脆就爬不起来,在地上干嚎着。

    “丢人现眼的东西,李家镇的脸都被你丢光了!”面对着众多面sè不善围拢过来的李家镇人,徐君然沉声说道。

    众人一愣,徐君然已经朝着一个端着单管猎枪冲过来的年轻人喊道:“二狗子!你把那枪给我放下!再对着我,信不信我叫你nǎinǎi打断你的狗腿!”

    被称作二狗子的青年一呆,走到徐君然的近前却一下子愣住了,半晌才试探着问道:“那个,是小叔?”

    徐君然点点头:“我回来了,昨天在虎子哥家住的。”

    “啪!”二狗子手里的猎枪一下周就扔在了地上,冲过来一把抱住徐君然:“小叔,小叔,真的是你啊!”

    这家伙身高足足快两米,徐君然被他抱起来,直接就在原地画起了圆圈。这一幕把周围的人都看傻了,李家镇这边有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联想到二狗子的喊声,再看看徐君然的模样,顿时就想起这是谁来。

    刚刚被徐君然踹倒在地的那个青年却是有些发晕,他不明白平rì里在镇上耀武扬威谁都不怕的狗哥这是怎么了?怎么管刚刚揍了自己的人叫叔呢?

    “小叔,你咋来了呢?”高兴了一会儿之后,二狗子这才把徐君然放下,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徐君然脸sè一板:“废话!我不来,不来你们就要闹出人命了!干什么?还端着枪出来,你以为自己是座山雕还是杨子荣啊?大爷爷呢?他老人家在哪里?带我去见他。”徐君然口中的大爷爷,就是李家镇李氏家族如今的当代族长李友德。

    “大爷爷跟王家那帮混蛋谈判呢。”二狗子答道,然后看了一眼那个被徐君然踹倒两回的倒霉鬼:“小叔,小毛他惹您了?”

    徐君然摇摇头,脸sè沉了下来道:“叫人把他给我绑了,回去送祠堂,这事儿我非得给全镇立个规矩不可!”

    他有资格说这句话,当年李家镇全镇人都病入膏肓,徐君然的父亲拼了xìng命把镇里的人给救了,从那个时候起,李家镇就多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徐君然母子唯一是被允许进入宗祠的外姓人,这一点,连严望嵩都没有那个资格。

    二狗子脸sè一变,不仅是他,连那个小毛的表情都惊慌起来,进宗祠在李家镇就意味着要被上家法。搞不好是要被打断腿的。

    “小叔,小毛是我三舅家的,要是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马上让他给您赔罪。”二狗子诚恳的对徐君然说道,他知道这位小叔在整个族里面的地位,要是大爷爷知道小毛敢跟徐君然动手,十有仈jiǔ小毛的手都得被打断掉。

    徐君然冷着一张脸,心里面却早有计较,看了一眼二狗子:“先叫看着吧,一会儿再说。”

    顿了一下,他哼了一声道:“不准跑,要是他跑了,我就打断你的腿!”

    听出徐君然话里面的意思,二狗子连忙点头,来到小毛身前,挥挥手:“大明,猛子,你们几个看住小毛。”

    说完,一巴掌扇在小毛的脸上,骂道:“混账!敢跟小叔动手,回头我再收拾你个混蛋!”

    此时的小毛都已经晕了,一向敬若神明的表哥,竟然在那个出手打自己的人面前噤若寒蝉,刚刚的那份畏惧,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二狗子对徐君然是真的亲近。

    “哥,他,他是谁?”小毛忍不住问了一句,他觉得自己这顿打挨的太冤枉了。

    二狗子一边朝前走,一边转头哼了一声:“他是谁?我小叔,咱李家镇有史以来第一个状元!别说他踹你几下,要是让你爸知道你敢跟他动手,你老子第一个修理你!混账王八羔子,你爷爷nǎinǎi的命,可是小叔的爹拿命换来的!”

    说着,他忍不住吐了一口吐沫:“啐!丢人现眼的东西!还学会恩将仇报了!”

第十三章 在县长面前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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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友德,你信不信老子今天宰了你!”

    “有种你就试试,看我李家镇有没有一个孬种!”

    “你有本事别走!”

    “怕你的是孙子!”

    诸如此类的骂声,充斥在徐君然的耳边,一直到他随着二狗子,来到杨维天和李家、王家主事人所在的地方。

    “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大盖帽”拦住二狗子和徐君然的去路,开口询问着。

    毕竟前面是县长所在的地方,县局在这儿还是布置了站岗的。

    二狗子指了指正在吵架的地方:“我找我爷爷。”

    那人一愣,徐君然却笑了笑开口道:“这位同志,我是县委办公室综合组的,我想见杨县长,我有办法让两个公社停止争斗。”

    “噢?县委办的?”那人看了看徐君然,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很明显,徐君然的年纪和最后一句话让对方很诧异。

    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很多人对这话不信,总觉得主角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四散之下,小人物纳头便拜。这根本就是小说而已,现实当中,是不会存在这种事情的。

    那个大盖帽打量了徐君然半天,忽然开口道:“你们综合组的封组长来了吗?”

    徐君然毫不犹豫:“封主任来了,我上午刚分到县委,是他带我过来的。”

    “噢?”大盖帽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年轻人到真是县委的人。

    他之所以这么肯定是有原因的。体制内称呼某个人的时候,一般都是称呼对方那个权力最高的职务,像封况在县委当中,一般人都叫他封主任,主要因为他是以县委办公室副主任的身份兼任着综合组的组长,所以真正熟悉他的人,都叫他封主任,而不是封组长。

    看了一眼徐君然,大盖帽道:“你们等一下。”

    他得去汇报,毕竟徐君然提出要见的人是县长。

    杨维天正在为李王两家的事情焦头烂额,王家和李家的几个老者差点打起来,此时正对着骂呢,自己能做的,也仅仅控制住他们,不让这几个年纪加在一起几百岁的老人发生肢体接触。

    “县长,县委办有个工作人员要见您。”这个时候,公安局的那个人来到杨维天的面前,恭敬的说道。

    站在杨维天身边的一个中年人眉头一皱:“没看县长这边忙着呢么?不见!”

    大盖帽犹豫了一下,迟疑着道:“可是,可是他说有办法解决李家镇跟大王庄的事情。”

    “什么!”一直没说话的杨维天表情顿时变了,抬头看向那个大盖帽:“他是这么说的?有办法理解水源的问题?”

    似乎被县长这个态度给吓了一跳,大盖帽摇摇头道:“他只是说要见您,说有办法让两个公社不再打架。对了,他说自己是上午刚刚分配到县委的,是县委办公室综合组的人。”

    转过头,杨维天看向正跟李家一位老人说话的封况,对那个中年人道:“老秦,你把封况叫过来。”

    老秦点点头,来到封况身边:“封主任,你去县长那边,这里交给我。”

    封况一愣,不过还是走到杨维天的面前恭敬的说:“杨县长,您找我。”

    杨维天问道:“你们综合组,今天有人分配过来了吗?”

    封况点头:“是啊,老书记打的招呼,是京城京华大学的应届毕业生,叫徐君然。您说这事儿怪不怪,这京华大学的毕业生,放着京城大单位不去,非要来咱们武德县。老书记给我看了京华大学的介绍信,他的档案关系我打电话问过了,已经到了市里面,过几天就转过来。”

    别人倒是没怎么样,杨维天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他是燕京大学出身,自然不是那种没有文化的干部,与武德县这些人不同,杨维天一向自诩知识分子,当然明白京华大学的应届毕业生代表着什么意义,那是京城各大机关都可以随便挑选工作的人才,这样的人,竟然甘心回到武德县这个地方来?

    “恢复高考的第一批毕业生么?”杨维天心里面暗暗想到,对于这个素昧平生的徐君然,倒是多了一丝好感,毕竟在八十年代这个时候,敢于抛下荣华富贵到基层工作,要么是疯子,要么是一个把理想看的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人。

    理想主义者,在那个时候是值得尊敬的。

    “让他过来吧。”杨维天对大盖帽吩咐道。

    不一会儿,徐君然就跟二狗子在大盖帽的带领下来到了那片空地上,见到了杨维天。

    这个时候,几个县里面的领导都聚在杨维天的身边,商量着要怎么办才能把两个公社的群众分开,靠着县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和县公安局的民jǐng们维持秩序也不是个办法啊,老书记一时半刻回不来,这事情总是要解决掉才行。

    “杨县长,徐君然来了。”大盖帽把徐君然送过来之后,恭敬的说道。

    杨维天点点头:“你回去吧。”

    说完,他打量了一下徐君然,点点头道:“京华大学什么专业啊?”

    徐君然一笑:“中文系。”

    “噢?怎么不留在京城呢?照理说,你这个专业,国务-院恐怕都抢着要你吧?”杨维天稍微有些疑惑不解。

    “我从小在武德长大,我觉得,这个地方更需要我。”徐君然低下头,有些腼腆的说道。

    杨维天点点头:“不错,能有这样的想法,好好努力吧。”

    顿了顿,他又问道:“你说你有办法阻止两个公社的械斗,有什么好办法么?”

    刚刚说话的那个中年人在一边接口道:“他能有什么办法?一个rǔ臭未干的小娃娃。”

    杨维天的眉头一皱,看了那人一眼没说话,而徐君然却是微微一笑:“秦副主任,噢,现在应该叫您秦副县长了。您觉得,我劝不动大王庄的人,还说不动李家镇的人吗?”

    说完,徐君然大步走到一脸震惊,在二狗子的搀扶下来到这边的李友德老人面前,沉声开口道:“大爷爷,您信不信我?”

第14章 县长,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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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空地之上,县委办公室和县公安局的人好不容易把大王庄跟李家镇两个公社的村民给分开,看着他们手中那不时举起的棍棒和土制的火器,人人脸sè沉重。

    今天这个情况下,要是出了人命,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大爷爷,您相信我不?”

    徐君然站在李友德面前,认真的说道。

    李友德今年七十三了,是李家镇资格最老的读书人,解放前是在省城念过书的人,闻言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徐君然,又看了看徐君然身后那群县里的领导,嘿嘿一笑:“小混球,你是咱李家镇的人,我不信你信哪个?”

    他可是成了jīng的人物,当然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跟徐君然叙旧的时刻,昨天吟月先生从县城回来,曾经跟自己提过,君然回了县城,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个地方见面了。

    说完,李友德转身看向周围几个李家镇的老头子,大声道:“今天的事情,让君然做主,各家有意见么?”

    那几个老头子都是李家镇各个村子的头面人物,也都是看着徐君然长大的,自然明白族长对这个李家镇有史以来学问最高的娃子是如何看重,马上点头答应下来。他们也清楚,现在这个时候,既然县里面出头了,就肯定要有个解决的办法,真要是弄出人命来,如果是王家那边的还好,可要是自家这边的,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孤儿寡母交待。有徐君然这个读过书的自家人出面,倒不如借着这个台阶下来。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开口道:“君然是状元,是在京城读书的人,他的话,肯定没错。”

    徐君然强压着内心的激动,深深的向李家镇的这几位老者鞠了一躬:“我从小在镇里长大,镇里的父老就是我的亲人,感谢诸位爷爷对君然的信任。”

    说完,徐君然转过身,看向杨维天:“县长,李家镇的事情,我可以全权做主。”

    杨维天愣住了,程宏达愣住了,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出人意料,他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这样的结果,如果早知道这样,他们何必要忙碌这么久?早点把徐君然派过来不就完了!

    “那个,徐君然同志,你能代表李家镇,可是大王庄公社那边……”杨维天作为在场职务最高的人,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

    徐君然露出一个笑容:“县长您放心,我去跟大王庄公社的人谈,保证让这个事情解决掉。”

    他此时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既然回到了武德县,就一定要帮助李家镇的乡亲们走上一条不一样的道路,致富奔小康只是第一步,最关键的是,徐君然打算利用这一次的机会,在县委县zhèng fǔ当中,树立起自己这个高材生的威望!

    八十年代,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绝对不是一句空泛的口号。这个京华大学毕业生的招牌,意味着不管自己做出什么样的成绩和决定来,都不会有人怀疑,只会认为自己掌握着比他们更加先进的知识。而徐君然要做的,就是借助这次的事情,在武德县领导的心目当中,留下自己的印象。

    混迹官场的第一要务,想尽办法,把自己的能力和本事让上级领导知道,否则永远都没有出头之rì。

    “笑话!我们这么多领导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一个毛头小子,能解决什么?别以为在大学里面学了一点皮毛,就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刚刚那个中年男子,也就是秦寿生的父亲秦国同在一旁冷冷说道。

    徐君然的眉头一皱,这个秦国同还真是可恶,屡次为难自己不说,刚刚他那几句话,根本就是诛心之言,按照他的说法,自己如果把事情解决了,搞不好会得罪在场的县委领导,因为领导们都没解决的问题,自己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给解决了,岂不是显得领导无能?

    反之,如果自己解决不了问题,又证明了自己刚刚所作的一切跟哗众取宠没什么区别。

    果然是个老jiān巨猾的家伙!

    联想到前世自己对这位秦副县长的认知,徐君然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早晚要收拾这个家伙。

    如果换成一般人,面对秦国同这种刁难肯定就方寸大乱了,可徐君然毕竟上辈子是做过市委书记的人,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伸手拦住了要说话的李家镇人,他看向杨维天:“县长,我可以单独跟您说几句么?”

    杨维天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你跟我过来。”

    二人走到一旁,杨维天看向徐君然,认真的说道:“徐君然同志,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今天的事情很重要!容不得一点玩笑和疏忽,虽然你说服了李家镇的群众,我很高兴。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李家镇跟大王庄两个公社能不能达成一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用什么办法说服大王庄公社的群众代表呢?”

    徐君然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胸膛,缓缓说道:“杨县长,我觉得事情其实可以换个角度去考虑,在大学里面,我们老师讲过哲学。要求我们看待事物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要善于区分事物的两面xìng,从不同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我觉得,之所以李家镇和大王庄两个公社会因为水源的问题打架,不外乎就是因为那水源关系到他们来年的收成,而收成就意味着农民的饭碗。所以说,整个事情的起因就是能不能让两个公社的群众吃上饭,只要解决了吃饭的问题,那么我相信,水源之争就不是问题了。”

    杨维天的眼神一亮,看向徐君然的目光也变得略微不同起来,面对自己这个县长竟然能够不卑不亢的侃侃而谈,这个年轻人倒是有几分大将之风啊。如果不是考虑到他是老书记严望嵩推荐进县委的,杨维天甚至动了爱才之念,想要让徐君然跟着自己工作了。

    “那你有什么解决办法么?”杨维天看向徐君然。

    徐君然点点头:“办法自然是有的,只不过,这个事情,需要县长您来帮忙。”

第十五章 “猫论”

    “这个事情,需要县长您承担一些责任。”徐君然面对着杨维天,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杨维天一愣,看向徐君然的表情就有些不满意了,感情你绕了这么一圈,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帮忙?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维天冷冷说道。

    原本对徐君然的那一点好印象,在徐君然提出让自己帮忙之后顿时荡然无存。在他的想法当中,这个事情如果需承担责任的话,也应该是老书记严望嵩来承担,毕竟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严望嵩处理两个公社之间的纷争,之所以会演变成现在的局面,严望嵩的责无旁贷。

    而自己,作为一个到武德县工作没几年的干部,因为这个事情承担责任,是没有必要也没有那个理由的。

    对于提出这个想法的徐君然,杨维天自然也没有了好脸sè。

    “县长误会了,我是说您需要出面帮忙做一个保证。”

    徐君然的话让杨维天的眉毛一挑,露出一个不愉的表情道:“要我做保证?你知道不知道这个事情究竟有多大?我们武德县是贫困县,不说别的,这两家公社为了灌溉的的水源问题,几乎每年都要进行械斗。这个事情你既然是在李家镇长大,应该也知道。我倒是不怕承担责任,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办法能够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么?如果解决不了,又要谁来承担责任呢?”

    平静的看着杨维天,徐君然认真的说道:“县长,您觉得,两个公社之间的问题,根源是什么?”

    杨维天有些不耐烦的说:“不就是因为吃不上饭么?”

    “是啊,吃不上饭。”徐君然悠然说道:“民以食为天,这句话我很早就听过。现在我们有些干部觉得这些乡亲们太野蛮,一点都没有觉悟,可是一个人如果连衣食住行都得不到满足,又谈什么礼义廉耻呢?”

    “我看得出来,县长您是个好人,是真想要为武德县的老百姓做实事的干部。所以,我才恳请您,请您出面,让您作为这一次两家公社谈判的仲裁人。”

    不动声sè的,徐君然给杨维天送上了一顶高帽子。

    杨维天又不是傻蛋,徐君然这么明显的夸自己摆明了是奉承,不过他却很高兴。好话人人爱听,更何况说出奉承话的可是京华大学的高材生,不是那种没什么见识的土包子。刚刚李家镇的那几个老人,可是叫这个年轻人状元来着,作为恢复高考之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徐君然也当得起状元这个称呼。

    而且,人家一看就是从大城市回来的,称呼自己的时候,始终都是叫县长,而不像武德县本地的干部们,动辄叫杨县长,就好像自己是众多县长当中的一员一样。

    “你就实话实说吧,到底打算怎么办?”杨维天对徐君然问道,想了想又说道:“你尽管说,如果不成功的话,也不怪你,毕竟你还年轻,没什么工作经验。这个事情这么多年都没解决掉,你要是解决不了也不怪你。”

    不知不觉当中,杨维天竟然为徐君然开脱起来,很明显,徐君然还是得到了他一定好感的。

    八十年代初期的官员,还没有后世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即便是有些人心中的权利yù很重,或者有几个害群之马,那也是极少数。大多数的干部,还是很重视人才的。就好像杨维天这样的人,他明明知道徐君然是老书记严望嵩提拔的人,可还是很爱护这个人才。因为他很清楚,一个地区要发展,有学历有能力的人才是必不可少的。

    “县长,我是这么打算的…………”徐君然压低了声音,对杨维天一字一句的说着。

    半晌之后,杨维天抬起头:“你这么做,有把握么?更何况,你说的办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徐君然一笑:“县长,如今党zhōng yāng要求我们解放思想,开拓创新,彻底打破过去的束缚。不就是要我们发动群众,采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发展生产力么?前年八月份,在岭南省已经成立了特区,甚至开始引进外国的一些企业在我们国家进行投资。我在京城也看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报道,现在咱们国家的工作重心,已经从阶级斗争转移到了经济建设上来,如何让老百姓吃饱饭,是我们的第一步工作目标。下一步,我们的目光就应该是让老百姓的rì子越过越好,早rì奔小康,您说呢?”

    这些东西,确切的说应该几年后才会被人大力提倡的思想,为此还展开了一番关于“到底是打什么旗”的全国xìng大讨论。

    此时此刻,对于杨维天来说,他只是觉得,徐君然提出的这些东西,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是又好像跟自己一直以来知道的东西稍微有些不同,这让他感到很不安。

    实际上,如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老干部,或者是上级领导,说出这样的话都不会让杨维天这么诧异,毕竟那都是人生经历和官场经历很丰富的人,但偏偏出自徐君然的嘴里面,就让杨维天有些犹豫了。

    难道说,自己要跟着这个小青年胡闹一番?

    “县长,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嘛!”徐君然慢慢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杨维天愣住了!

    猫论!

    如今在华夏举足轻重的那位伟人提出的“猫论”!

    作为一个有前途,也有自己追求的青年干部,杨维天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理论,从六十年代被提起到现在,这个理论一直都饱受争议,甚至还曾经引发了党内的某些争执。特别是浩劫刚刚过去的时代。僵化而强大的体制及理论体系仍极具统治力,与此相应的是多年积贫后濒临崩溃的社会经济。穷则思变的冲动与僵而不死的思想体系已势如水火。

    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是姓社?什么姓资?没有一个现成的答案。

    而“猫论”则彻底改变了过去凡事都要先以意识形态考量、凡事都要先从政治着眼、凡事都要先问问教条的思维习惯。可以不夸张的说,“猫论”成为华夏将社会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发展上的一个理论标志。

    徐君然这个时候提起“猫论”,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杨维天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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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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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迁介绍:
胸怀问鼎志,脚踏青云路。 恢复高考之后第一批毕业的天之骄子? 身世神秘却流落民间红色衙内? 徐君然在重生的那一刻起,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留下遗憾,定然要踏上那四九城中的权力之巅! 晨光已有四百万字作品《权倾一世》,必定完本,请大家多多支持!升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升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升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