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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轶     刀笔吏txt下载     刀笔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5章 蝉联

    看到萧家鼎和黄诗筠他们过来之后,钟文博大声道:“黄姑娘,你是上界女子状元,也不用参加资格赛的,快进来吧!别跟那些什么细什么粗的人在一起,让他自己去考资格好了!”

    黄诗筠压根没理睬,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对萧家鼎道:“萧大哥,咱们一起去资格赛区。”说罢,跟着萧家鼎往另一侧的资格赛区而去。

    卢照邻饶有兴趣地望着黄诗筠的背影,道:“这个女子倒也有些傲气。”

    夸赞黄诗筠,这个时候就等于打钟文博的脸,不过,说这话的是京城第一才子,大有来头的人,他也惹不起,只是悻悻地哼了一声。

    杜二妞却故意跟一头大象一般咚咚跺着脚朝着他们俩中间冲去,嘴里还嚷嚷:“好狗不挡道!”

    冲到两人之间,杜二妞肥硕的屁股用力一甩,把钟文博撞了一个趔趄,这才从他们中间走过,追上了萧家鼎他们。

    钟文博好不容易站稳了,手中金色折扇指着杜二妞:“你!你!”又看见董彩娘、车月娥还有姜承谦、成庚等人对他怒目而视,知道自己犯了众怒,要是吵闹起来,可没有什么面子,便哼了一声,道:“等一会有你们好看的!”

    卢照邻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过黄诗筠俏丽的背影,摇着折扇,淡淡道:“钟兄,天热,可不要着急上火哦!”

    萧家鼎他们来到了资格赛区,已经有不少参赛的书生、才女拿到了题目之后。坐在那里冥思苦想写着。赛区跟观战的其他人之间,有绳索隔开的,还有警戒的兵士防护。痴梅没有参赛,她带着三个丫头,在赛区外望着萧家鼎。

    资格赛是来了之后自己从题库箱子里抓阄抓选题目,然后自己写,写好之后交稿,经过裁判判定是否能入围。

    萧家鼎也多说,径直过去,抓取了一个题目。递给裁判。裁判看了之后。作了登记,发给纸笔。萧家鼎却没有去找坐榻,他已经看清了题目,心中便已经想到了好几首诗词。当下提笔。笔走龙蛇写完了。放在了毛笔。

    五个裁判都是益州书院的助教,上次也参加了观礼两个诗社之间的擂台赛,认识萧家鼎。但是萧家鼎那一手歪诗。着实让他们大跌眼镜,所以有些轻视,这一次萧家鼎是为了扬名而来,所以拿出首的都是名句,而且为了增加轰动效应,更是当场赋诗。这下子五个裁判有些吃惊了,不过想着他的那什么细什么粗的歪诗,又觉得只怕也是这样一首,可是拿过诗句一看,一个个都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不由得挑起了大拇指,赞叹道:“萧执衣七步成诗,果然名不虚传!”当下一致通过。

    凡是入围的选手的诗作,都要抄录了贴在外面给围观的众人看,痴梅她们看到了萧家鼎这首诗,都是拊掌叫好。痴梅开始也有些担心萧家鼎会不会又象上次那样来一个颠倒石塔的歪诗,看了他这一首佳作,这才把芳心放下。

    黄诗筠看了萧家鼎的诗作,不由得也是赞叹,望向萧家鼎,满眼的敬慕:“萧大哥果然是状元之才!”

    苏芸霞也上去取了题目,她可没有萧家鼎这种抄袭之才,所以静静地坐在坐榻上沉思良久,这才完稿交了上去。董彩娘等人也各自抓了题目沉思之后写了交稿。只有杜二妞,抓耳挠腮的不停地求助地望萧家鼎一眼。

    萧家鼎知道她肚子里墨水有限,不能在这样的资格赛就被淘汰,便用传音入秘教了她一首。

    于是,资格赛里,他们白露诗社以前一向垫底的杜二妞顺利入围,而跟杜二妞差不多的姜承谦则没有能过关,遗憾地离开了赛场。

    送走姜承谦,萧家鼎他们来到了石塔下的主赛场。

    接下来的,便是淘汰赛。赛制比较简单,由五个裁判轮流从题库箱子里抓题,统一题目在规定时间里赋诗。写不出来的淘汰,同时,在写出来的选手中淘汰最后十名。其余的人进入下一轮,一直到只剩下最后十个选手为止,这十人进入决赛。

    因为淘汰赛是分男女组的,所以黄诗筠和苏芸霞她们便跟萧家鼎分开了。因为分开在两个赛区,相隔比较远,没有了萧家鼎的暗中支持,杜二妞很快便被淘汰了。汤荣轩倒也不错,坚持过半之后,还是被淘汰。

    萧家鼎自然是一路高歌,挺进到了决赛。而且,他为了扬名,每次都是听了题目,立即赋诗,一气呵成,在所有人还没有落笔写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已经交卷了。而且诗作总是绝佳上品。自然是引得众人瞠目结舌,赞叹不已。

    同时进入决赛的,还有卢照邻、钟文博。这钟文博原先还觉得萧家鼎上次胜自己有些侥幸,可是现在亲眼见到他再显七步成诗的敏捷才能,这才知道人家胜得半点都不侥幸!

    而女子组里,黄诗筠和苏芸霞都进入了前十名的最后决赛!

    到了这一刻,黄诗筠才对苏芸霞刮目相看,原来这个文静淡雅的小女子,却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决赛是分开先后进行,先进行的是女子组的决赛。

    担任裁判是九名益州公认的博学鸿儒,而亲自抓题的,便是益州第二号人物潘别驾!

    萧家鼎跟其他十个入选决赛的男选手也是嘉宾参加了观战。在第一排的观战嘉宾席上,唐临、耿长史坐在了最当中,却没有看见蜀王爷李恪。

    唐临看见萧家鼎坐在十个决赛选手之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决赛实行的是一首诗定胜负,由九名裁判闭门磋商之后,决定最后胜出者。

    结果,黄诗筠再次夺取了桂冠,蝉联益州第一才女的头衔。而苏芸霞则夺取了第三名探花。这个成绩已经让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了。

    到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比赛暂停就餐,一个时辰之后继续。

    黄诗筠她们下来之后,萧家鼎迎了上去,却先是拱手祝贺苏芸霞:“真是太棒了!恭喜恭喜!”

    苏芸霞又羞又喜,忙欠身还礼:“侥幸而已。”

    萧家鼎又说了几句恭贺的话,这才望向黄诗筠,只是拱手说了一句:“恭喜蝉联第一啊!”

    黄诗筠俏脸微红:“小妹这个第一不作数,大哥的第一才是真的第一。小妹自愧不如。”

    二女一左一右跟着萧家鼎出来,见到了等在赛区外面的纪夫人等人。里面的比赛的所有诗词都已经抄录出来张贴了,所以他们都已经看到了里面比赛的内容,自然也知道了比赛的结果。都一起恭喜两人。

    纪夫人微笑对萧家鼎道:“苏姑娘这样的才女,萧兄弟怎么能藏在家里呢,应该让她也加入我们诗会啊!”

    这个藏字让苏芸霞顿时羞红了脸,飞快地看了萧家鼎一眼,羞答答低下头,道:“你们白露诗社可是衙门的人才能参加,我哪有资格啊。”

    纪夫人道:“怎么没有?你不是小萧兄弟的妹子吗?自然是可以加入的。”

    董彩娘本来是有几分妒忌地看着站在萧家鼎身边的俏丽的苏芸霞的,现在听说她只是萧家鼎的妹子,顿时高兴起来,道:“原来苏姑娘是萧大哥的妹子啊?那是自然要加入我们诗社的了!”

    车月娥也跟着高兴起来:“对啊对啊!萧大哥的妹妹,那是一定要加入的。”

    汤荣轩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似乎不是亲戚哦,我听说她原来是苏老财的女儿,后来又成了苦柳村的一个叫什么蔡老山的女儿,现在又是萧大哥的妹妹,不知道萧大哥是苏老财那边的亲戚还是蔡老山那边的啊?”

    这些人都是衙门里的人,自然也就听说过这个很轰动的案子,董彩娘和车月娥也知道苏芸霞其实不是萧家鼎的什么亲戚,两人半点关系也没有,她们因为喜欢萧家鼎,自然不愿意多一个苏芸霞这样强劲的情敌,所以便把苏芸霞往萧家鼎的亲戚上拉,两人真要是被说成兄妹关系,自然不会是情侣,她们也知道这只不过是她们的一厢情愿,兄妹也可以是情哥哥情妹妹,不过这样自我安慰一下也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现在却被汤荣轩说穿了,便都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一说起这段伤心事,苏芸霞神情立即黯淡了下来。

    萧家鼎马上扯开了话题,道:“我饿了,咱们先吃饭好吗?”

    黄诗筠也跟着道:“是啊,刚才比赛太紧张了,我都不觉得饿,现在比赛完了,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

    众人都笑了,刚才的尴尬便消散了不少。

    纪夫人道:“走,咱们去益州酒楼吃饭,好好给诗筠和苏妹子两人祝贺一下,再给萧兄弟预祝成功,要不然,下午比赛完了,官员们要给他们披红带彩骑马游街,又要设宴恭贺,只怕今天就没有时间陪同我们了。”

    众人都说好,于是各自上车。萧家鼎跟痴梅、苏芸霞上了车,痴梅非常的高兴,挽着萧家鼎的胳膊,对苏芸霞道:“妹子,你可真厉害!探花啊,可给咱们长脸了!”

    苏芸霞瞧了一眼萧家鼎,低声道:“要是没有萧大哥救我,我现在还在死囚室里等死呢,哪里还能当什么探花。”(未完待续。。)

第136章 输了学狗叫

    萧家鼎听她说得伤感,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再不要去想了,一切要朝前看!记住的吗?”

    “嗯!”

    “刚才纪夫人邀请你参加我们的诗社,我也希望你能多参加这样的活动,把那些伤心事早点忘掉。你觉得呢?”

    苏芸霞低头看着萧家鼎轻抚在自己娇小的手掌背的宽大厚实的手,芳心小鹿一般怦怦乱跳,羞涩地点点头:“我听大哥的……”

    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其实,我也想跟你们在一起,跟你在一起。这是这话太羞人了,她可说不出来了。

    到了益州酒楼,要了一个大雅间,大家围坐在一起,点了一桌的好菜,因为下午还要比赛,纪夫人只让萧家鼎喝三杯,而让黄诗筠和苏芸霞放开喝,萧家鼎知道下午的比赛关系重大,自然不敢轻视,同时,昨晚上没有睡好,有些困顿,要是再多喝几杯,只怕会影响下午的发挥,虽然只是抄袭,但是如何选择也是关键,便到时候出了昏招,诗中出现跟题目不吻合的东西,那可没有办法解释。

    屋里正闹哄哄的再相互劝酒吃酒的时候,突然进来了一个店小二,陪着笑对萧家鼎道:“萧爷,外面有一位衙门的差爷找您,说是姓戴。”

    汤荣轩酒量不大,加上被淘汰没有进入决赛,心情也不好,已经差不多喝醉了,听到了这话,便嚷嚷道:“是戴捕头对吧?叫他给老子进来吃酒!不醉不准走!”说罢就要起身去找戴捕头。

    他身边的成庚赶紧一把拉住了,低声道:“戴捕头找萧大哥肯定有急事,你别惹麻烦!”

    汤荣轩这才摇摇晃晃坐下。

    萧家鼎起身道:“你们吃。我去去就来。”

    痴梅忙道:“没事吧?”

    “没事!”他知道痴梅担心的是有什么紧急公务要去办理的话,耽误了下午的比赛。便微笑道:“放心吧!今日萧郎不办公!”

    说罢迈步出来,跟着店小二来到了一个空着的雅间里。

    戴捕头正在里面转圈圈,见他来了,赶紧过来,拱手道:“大哥!你昨晚上吩咐的事情,我们已经查实了。丁肇办案很谨慎,从来没有得罪过谁,与同僚关系都不错,没有什么仇家。另外。我们查实了,昨晚上根本没有什么紧急公务要办,衙门也没有派人通知丁肇来衙门。衙门的官马也没有出动过。所以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州府衙门排出来的!”

    萧家鼎眼睛一亮,低声道:“那这个到丁肇家通知的那个小个子。很可能跟凶手是一伙的,把丁肇骗出来下手。甚至可能他就是凶手!你们马上重新询问丁肇的妻子。带上衙门的画师。争取把那个人的外貌画下来,要尽可能多的让她回忆细节,一边找到破绽。同时,丁肇的妻子确认那人牵的是一批官马,屁股上有官马的烙印,你另外派人去调查整个益州所有有官马的人家的官马活动情况。从中寻找可能的嫌疑人!”

    “明白了!我马上去办!”戴捕头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事情,回身对萧家鼎道:“对了,刚才遇到温江县来查案的那个刘捕头。他说死的这位丁肇,也参加了那天钟法曹对监狱的视察。他原先还准备找他调查情况的,没有想到他却死了。”

    一听这话,萧家鼎愣了,抬起头,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可是又空落落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戴捕头走了之后,萧家鼎又出了半天神,这才回到了雅间。

    眼看汤荣轩等人都已经醉了,纪夫人便说不能喝,酒宴也就散了。又一起回到了少城寺石塔桃树下的赛场。

    萧家鼎和黄诗筠、苏芸霞三人进了赛场,来到石塔前。现在距离开赛还有一些时间,所以很多嘉宾还没有到,不过唐临和耿长史都已经来了,坐在那里低声交谈。

    钟文博和卢照邻等人也到了,卢照邻显然也喝了几杯酒,赋诗比赛这种东西跟别的比赛不太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喝酒之后,反而容易发挥,这才有李白斗酒诗百篇之说。

    卢照邻此前还比较腼腆,此刻有了几分酒意之后,胆子也壮了,迈步走了过来,拱手对黄诗筠道:“黄姑娘,在下卢照邻,上午眼见黄姑娘夺魁,卢某十分的仰慕。颇有结交之意,但不知姑娘肯否折节呢?”

    黄诗筠淡淡一笑,福礼道:“多谢公子抬爱,公子乃是京师第一才子,小女子山野之人,如何敢与公子比肩。”

    卢照邻听她说得客气,但是那断然拒绝的味道却非常的明显,不由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笑了笑。一旁的钟文博插话道:“卢兄,黄姑娘已经被那些一会粗一会细的人迷了心窍,等你打败了那样的人,黄姑娘自然就会清醒过来的。”

    此前萧家鼎对钟文博的挑衅一直没有反击,现在,他不能再熟视无睹了,抱着双肩道:“这里能斗诗打败我的人很多,可惜你不在其中,要是不服,咱们两再来一次七步成诗对决如何?谁输了谁趴在地上学狗叫?钟兄有没有兴趣啊?”

    萧家鼎望向唐临,唐临说过要他尽可能找机会出名,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找的这个机会是不是超出唐临的预想。当他见到唐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们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他知道唐临不反对自己这样做,便放心了。

    钟文博一听萧家鼎的赌注是趴在地上学狗叫,顿时面红耳赤,他领教过萧家鼎的七步成诗的绝学,这次又看见萧家鼎在资格赛和淘汰赛的七步成诗的敏捷世思路,知道自己实在不是对手,原本是不敢接招的,可是萧家鼎现在是当众挑战,要是自己退缩,那还有什么脸面在外人面前显摆?但是真的要是再跟他斗一场七步成诗,自己只怕是很大可能要输,难道真的要趴地上学狗叫?

    眼见钟文博涨红着脸不知道如何作答,萧家鼎冷笑道:“如果钟兄没有这个勇气,以后在我面前就闭嘴!手下败将还有那么多说辞,当真脸皮厚!”

    “你!”钟文博手中金色折扇指着萧家鼎,却说不出别的话。

    一旁的卢照邻微微皱眉,道:“萧兄看样子对自己的诗才很有自信啊?这样吧,我来替钟兄接招如何?谁输了谁趴在地上学狗叫!”

    萧家鼎对卢照邻很是很尊敬的,人家才是真正的大诗人,自己只不过是因为穿越的缘故,抄袭了若干大诗人的佳作,刚才挑战钟文博,也是因为对方几次出言讥讽,所以被迫应战,可是要是面对卢照邻,他则不愿意这么做,自己有把握胜他,但是胜之不武,等不能用输了学狗叫这样的方式来侮辱一个令人敬重的真正的诗人。

    所以,萧家鼎拱手道:“卢兄愿意切磋,那再好没有了。——我这人是见人说人话,见狗说狗话,当时那条件是跟狗打赌才说的,不过卢兄是京师来的尊贵的客人,我们作为地主,不能太过分了,那什么学狗叫的赌注不提也罢……”

    一旁的钟文博怒气冲冲道:“怎么?害怕了?刚才不是很嚣张吗?”

    卢照邻也是瞧着萧家鼎,道:“萧兄不肯赐教?”

    黄诗筠见局面有些僵,打圆场道:“萧大哥,这里好热,咱们坐那边书树荫下面去吧……!”

    钟文博立即拦住,道:“怎么?想走?学了狗叫再走!”

    黄诗筠斜眼看着他,道:“有本事你自己来啊!萧大哥等着呢!”

    钟文博顿时泄了气,悻悻道:“现在是卢兄看不惯他的嚣张,要挑战他!不是我。”

    卢照邻手摇折扇,颇有几分潇洒地瞧了一眼黄诗筠,这才对萧家鼎道:“没错,现在是在下挑战萧兄,萧兄不用害怕,不就是学狗叫嘛,小时候这种游戏做得多了。在益州第一才女的黄姑娘面前输了学狗叫,丢人也是值得的。”

    萧家鼎气往上涌,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浓眉一挑,道:“既然卢兄这么说了,那好,在下接招就是。谁输了谁趴在地上学狗叫……”

    他刚说到这里,就看见不远处嘉宾席唐临冷着脸盯着他,不由得吃了一惊,立即想到,这卢照邻是唐临请来的嘉宾,目的虽然是给自己出名当靶子,但毕竟是他请来的,要是自己把卢照邻逼得趴在地上学狗叫,卢照邻固然是颜面扫地,唐临只怕也是脸上无光。事情就作绝了。而且传到蜀王李恪的耳朵里,只怕会觉得自己太嚣张太咄咄逼人,反而留下不好的印象。

    于是,他眼珠一转这样好了,脸上的怒气顿时消散,微微一笑,摇着手里的折扇,慢悠悠道:“说到底,卢兄也是尊贵的客人,不过,我的话刚才又已经说出口了,这样好了,——我输了,我趴在地上学狗叫。卢兄输了,把手里折扇输与我就是了,如何?”(未完待续。。)

第137章 蜀王李恪

    卢照邻心中吃惊。他来到益州,便听说了萧家鼎七步成诗斗败钟文博的事情,也看过萧家鼎的诗作,的确很精彩,可是在双方诗社擂台赛上,两人对决,萧家鼎竟然写了一首山野村夫的顺口溜,让卢照邻大失所望,心中便有些看不起他,认为不过是浪得虚名。刚才他接招,也是基于这种心理,可是现在见萧家鼎如此胸有成竹,顿时想起上午的时候见识萧家鼎以七步成诗的速度所作的淘汰赛的几篇诗作,当真都是绝佳的上品。细细想来,真要胜了对方,只怕还没有这个把握。要是输了都学狗叫,那自己真的要是输了,趴在地上学狗叫的话,还有什么脸面回京师?但是要是同意对方的提议,自己输了只输折扇,自己占的便宜也太大了,现在周围都是围观的嘉宾,可丢人不起啊。

    正踌躇间,一旁的苏芸霞道:“两位都是才高八斗的风流才子,做的自然应该是风流之之事,如何学那孩童在地上趴学狗叫?虽然也是童趣,却不太适合两位的身份,不如就赌手里的折扇好了。”

    卢照邻心知可能难以获胜,便已有了退意,苏芸霞这话正好给他台阶,当下借坡下驴,淡淡一笑,道:“既然是苏探花都这么说了,在下要是不从命,便是不给探花苏才女的面子了。好吧,咱们就赌各自手中的折扇好了。怎么赌法?”

    萧家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唐临,见他面露微笑,知道他对自己这现在的处理方式很满意,不由的心里放松了,他知道唐临的意图是尽量让自己借卢照邻来提升名气,那就必须让他口服心服。当下道:“所谓文无第一,咱们要是写了诗作,却找不到合适的裁判,咱们就以数量为评判标准,在一柱香的时间里,限定题目,谁做诗数量多,谁获胜,诗词格律不限,充分展示。如何?”

    钟文博一旁插话道:“你要是又写那什么细什么粗的玩意儿,一柱香写一百首都没有问题!”

    萧家鼎淡淡道:“我的诗作里只要有一首诗让卢兄觉得难登大雅之堂,便算我输!”

    卢照邻缓缓点头,道:“都一样!以何为题?”

    “我说了办法,题目就由卢兄选好了。”

    谁选题可是占大便宜的事情。选题的人可以选自己最擅长的题目,那赢面就很大了。但是卢照邻自持身份。却不愿意占这个便宜。道:“咱们就用赛会的题目箱好了,请一个中间人抽取。”

    萧家鼎手一摆,道:“不用了,就卢兄出题,这样咱们就公平了!”

    一旁的钟文博急忙道:“既然这小子这么狂妄,卢兄。你就出题好了!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才子,等把他的折扇赢了过来,老子要在上面拉一泡屎!”

    听他竟然说出这样的污言秽语,黄诗筠等女都是皱眉扭脸。满脸的鄙夷。

    卢照邻也皱眉瞧了他一眼,心想这上一届的益州第一才子,怎么这德性?

    萧家鼎斜眼看着他,道:“咱们这个赌局是因为钟兄引起的,现在钟兄却置身事外,总是不好吧?这样好了,我以一敌二,你们两人所作的绝句相加,超过我或者跟我一样多,就算我输!”

    相同都算输?我靠,这也太划算了,钟文博立即指着萧家鼎道:“这可是你说的……?”刚说到这里,又想起刚才两人的赌注,还是先说清楚再说,免得万一自己输了,对方要自己趴在地上学狗叫,那可就惨了,忙又道:“我们输了我也只输折扇哦!”

    “赌注自然一样,当然,要是钟兄愿意接我先前的赌注,那我们两也可以用先前的赌注,谁输谁学狗叫!”

    萧家鼎不愿意让卢照邻太出丑,却不介意让钟文博出丑,因为唐临要的就是他尽可能想办法出名,而这个正是出名的大好机会。他也看见了刚才自己跟钟文博提议赌注的时候,唐临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钟文博顿时狂喜,这可是报仇的好机会,联手卢照邻,他不相信斗不过了萧家鼎。只要斗诗胜了对方,让对方在众目睽睽之下趴在地上学狗叫,那什么仇都报了。立即道:“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我们两人的诗作的数目要是超过你或者跟你一样多,算你输!你可要趴在地上学狗叫……”

    “不行!”一旁的卢照邻打断了他的话,“两个对一个,有什么比的?”

    钟文博赶紧道:“卢兄!这是他提出来了主意!这小子狂妄得很,目中无人!看不起咱们两个诗会夺魁的第一才子,必须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自食其果!趴在地上学狗叫!”

    卢照邻摇头道:“咱们以二对一,我不会占这个便宜的!”

    钟文博又急声道:“没事!他这是自找的!让他学狗叫!一定好看得很……!”

    他刚刚说到这里,便看见围观的人群中有一双充满了失望和厌恶的目光朝他投了过来,看到这双美目,钟文博浑身一机灵,赶紧拍了拍手里的折扇,道:“不要学狗叫了,不斯文,不符合咱们的身份,诗词切磋嘛,输了就输一把折扇,也是一段佳话。对吧?”

    萧家鼎一直在注意钟文博,见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微绝奇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便看见唐临他们身边,站在一男一女,那中年男子,竟然身穿金黄色的长袍!

    黄袍!那可是皇家的象征!

    萧家鼎立即就明白了,此人正是蜀王爷李恪!听说他要主持诗会的决赛,现在真的来了。

    萧家鼎接着发现,钟文博的目光落在了蜀王爷李恪身边的那年轻美妇身上,可是刚刚碰到美妇那带着几分凌厉的目光, 立即就垂下了眼帘。

    萧家鼎不清楚钟文博跟这王爷身边的美妇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看见她就改变的主意。也没有多想,便转头对卢照邻道:“怎么样?可以开始了吗?”

    “以一敌二,我不会占你这个便宜的。”

    萧家鼎耸耸肩,道:“既然卢兄这么自信,就应该有自信胜我,你可以把握你自己的标准,——你的诗作超过我,才算你胜!我可以把握我的标准,你们俩的诗作加起来超过我,我就算输,折扇给你们。不就是一把折扇吗,输了也不丢人。”

    卢照邻听了萧家鼎的话,不由得暗自点头,心想,如果自己的诗作超过他,自己当然获胜,要是少于他,即使跟钟文博的诗作加起来超过了他,自己也认输就是。当下道:“好!那开始吧!”

    “卢兄请出题!”

    卢照邻犹豫了一下,道:“还是抽题库箱的……”

    正说到这里,就听不远处有人高声道:“本王来给三位出题,如何?”

    众人的眼光朝着声音来处望去,正是那位黄袍男子。

    卢照邻是背对着那人的,所以刚才没有看见他的到来,现在听到他说话,微微吃惊,赶紧转身过去,便看见了黄袍男子,赶紧一躬到地:“参见蜀王爷!”

    钟文博也赶紧躬身施礼。

    卢照邻是京师第一才子,是唐临请来参赛的嘉宾,蜀王李恪也很仰慕他的才学,所以他到了益州之后,还亲自设宴款待了他,所以认识。而钟文博是去年的益州诗会的状元,蜀王李恪儿曾亲自给他们披红挂彩,自然也认识。只有萧家鼎不识,但是已经从卢照邻的话里印证了来人正是自己费力要接近的目标蜀王李恪!

    李恪笑呵呵迈步过来,唐临、耿长史还有那美艳的女子陪着,走到了三人面前,李恪认识卢照邻和钟文博,却还不认识萧家鼎。到了萧家鼎面前,上下打来打一下,转头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唐临:“本德(唐临的字)啊,这位才子便是你经常夸赞的那位精通刑律能七步成诗的萧家鼎?”

    唐临点头微笑:“正是。——家鼎啊,还不拜见蜀王爷!”

    萧家鼎赶紧躬身一礼:“参见蜀王爷!”

    李恪微微点头,道:“很不错嘛!”又望向卢照邻:“比赛还没有开始,你们就自己先开始了,好啊,赛前切磋,也是快事一件。你们三位,一位是京城第一才子,一位是益州第一才子,一位是新近崛起的七步成诗奇才,都可谓当今名士,今日三人对决,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奇观啊,本王欣喜之余,听你们说了要找题目,便由本王来出题如何?”

    萧家鼎听李恪的话,似乎对自己颇为了解,将自己与卢照邻、钟文博两个第一才子相提并论,可见对自己的看重,自然,这肯定又是唐临在后面做的工作。

    按照赛制,最后的决赛就是蜀王李恪出题的,现在他先出题给三人切磋,自然是没有人反对的。卢照邻赶紧道:“我等荣幸之至,请王爷出题。”

    李恪捋着胡须慢慢转头思索着,目光落在了身边那美妇一张如花瓣一般娇嫩的俏脸上,微微一笑,伸手过去,握着了她的纤纤素手,满眼柔情道:“爱妃曾经写过一首诗,其中有两句,本王甚是喜爱——‘不如池上鸳鸯鸟,双宿双飞过一生’。情真意切。三位便以鸳鸯为题赋诗如何?”(未完待续。。)

第138章 但见新人笑

    萧家鼎本来已经估计到这位美妇应该是蜀王李恪的王妃,但是真正听到之后,还是吃了一惊,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钟文博,见他低着头神情谦恭,并没有什么异样。

    卢照邻躬身道:“是,那我们便以鸳鸯为题,以一柱香为限,谁的诗作多算谁胜出。”

    “好!”李恪对王妃道:“你来点香!”

    王妃亲自给他们的比赛点香,此荣耀,当真让旁观者但惊讶且羡慕。

    当下侍女端过香炉,放在一张几案上,王妃亲自点燃,微笑看了三人一眼,道:“三位可以开始了!”

    三人当即坐下,卢照邻和钟文博开始沉思,萧家鼎已经提笔开始写了起来。其间,萧家鼎几乎就没有停过笔,一直不停写着,不看内容,只看这速度,就已经可以判断出萧家鼎的巨大优势了。

    李恪和王妃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都十分的惊讶,他们没有过去看萧家鼎写的内容,生怕打扰。两边的卢照邻和钟文博额头都已经开始冒汗,他们虽然没有看萧家鼎,但是眼角的余光已经发现他一直在不定地书写,便暗叫不好,因为这一次比赛,主要不是以内容为裁判胜负的标准,而是以为数量。按照这个速度,两个人加起来当真也比不过萧家鼎!

    卢照邻和钟文博心中都暗想,写得多,未必写得好,只要萧家鼎写出来的诗作,其中有一首是那什么细什么粗的石塔顺口溜,这样按照规则,便可以判他输了。所以两人很快静下心,开始写。

    这两人的才能的确不是汤荣轩那种半吊子能相提并论的,这一静心。便很快进入状态,反正只要是诗作,能拿得出手就行,不用特别考究用词用典。两人开始题写,虽然速度明显比萧家鼎慢,但是李恪和王妃似乎都稍稍舒了一口气。两人都是第一才子,要是一首都没有写出或者数量明显比对方少,那也太丢人了。李恪虽然是蜀王,到底是京城的皇族,这种切磋。卢照邻这位京城第一才子要是输了倒也无妨,倒是输得很难看,他也脸上无光。

    李恪的表情自然也就落入了萧家鼎的眼中,他略一沉吟,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斜眼看了两人的诗作,自己已经明显领先。于是他放慢了速度。故作沉吟装,只要保持数量的优势就可以了,不能太扫两人的面子。但是要确保超过两人的总数。

    眼看前面萧家鼎笔走龙蛇,洋洋洒洒写着,到后面速度就明显降了下来,苏芸霞和黄诗筠都有些着急。但是看他前面的优势领先很多,这才略微放心,都盯着那越来越短的香,恨不得上前使劲吹它燃得快一点。

    到了最后。萧家鼎好一会才写一首,而卢照邻和钟文博却是越来越快,看看得看得众人心惊肉跳。终于,香的最后一缕青烟消散的时候,王妃甜甜的声音道:“时间到了,请三位停笔。”

    三人都放下手里的毛笔。

    李恪道:“先清点三位的诗作数量。”

    王妃点点头,走到卢照邻面前,数了一下,道:“八首!”又走到钟文博面前,看了他一眼,数了数,道:“五首!”最后走向萧家鼎。

    卢照邻和钟文博刚才一直在静心写自己的诗,再没有注意萧家鼎,此刻一眼望见萧家鼎绢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顿时心凉了半截。接着听王妃甜美的声音道:“十五首!”

    围观的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叹致之声!

    萧家鼎的诗作数量,果然超过了卢照邻和钟文博两人的总和!多出两首!

    卢照邻顿时脸色惨白,默默把手里的折扇递到了萧家鼎的面前。

    “等等!”钟文博急声道:“应该检查一下他的诗作!一定都是那什么颠倒石塔之类歪诗!”

    李恪皱了皱眉,道:“不用着急,自然是要宣读的,——爱妃,你精于诗词,你来吟诵点评一下三位的诗作!”

    “是!”王妃首先拿起了卢照邻的诗作。卢照邻果然不愧是唐初四杰之一,既使是这样比速度不比质量的比赛,他的诗作仍然是华美绚丽,用了不少的典故,内容也是充满了鸳鸯至死不移的爱情的讴歌。听着一众嘉宾都是频频点头,赞叹不已。当然,他的那有名的一句“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已经在峨嵋山作弊给了智水师太了,这里当然也就不能再用。整个诗作的精采程度自然也就稍稍降低了一些。

    萧家鼎听王妃的解读,也是十分的精采,对诗作中的每个典故都作了评判,显然也是精通诗词的大家,不由得暗自佩服。

    接着王妃开始点评钟文博的诗作,钟文博到底也是益州第一才子,诗作虽然比卢照邻这位俊杰稍有不如,但是诗作也是精美绚丽,感情丰富,只不过,王妃点评说其中有一首讴歌了爱情,却没有点到鸳鸯。算是有些跑题了。说得钟文博垂头不语。

    接着,萧家鼎又吟诵并点评萧家鼎的诗作,钟文博等人都竖起了耳朵,希望能听到一句上不得台面的歪诗,可惜,这一次萧家鼎的,都是李白、杜甫、白居易等大牌诗人流传千古的名篇,经过了历代无数文人的品评,哪里会有什么上不得台面的。

    吟诵这些诗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叹了,特别是王妃,不停地停下来看一眼萧家鼎,当吟诵完杜甫的那一首《佳人》名篇时,问萧家鼎道:“这里面的那乱世佳人的故事,是你相想象的还是听说的?”

    萧家鼎躬身道:“是我小时候听祖辈们说起隋末战乱的故事,心有所感而写。”其实,杜甫写的是一百年之后的安史之乱里听说的悲情故事。

    王妃神情黯然,对蜀王李恪道:“王爷,你看这几句,写得极好——‘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深闺怨妇的心都在滴血啊。”

    李恪点点头,赞叹道:“是啊!”

    接着,王妃又读了白居易的著名的《长恨歌》里经典的两句“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当然,萧家鼎是节选了其中的一部分写的,王妃又是一番赞叹。读到杜牧的《齐安郡后池绝句》里“尽日无人看微雨,鸳鸯相对浴红衣。”便有面露微笑,看了萧家鼎一眼,喜滋滋对李恪道:“这首小诗清新脱俗,空灵含蓄,若即若离,我喜欢!”

    “是写得不错!”李恪微笑点头,“本王也非常喜欢。”

    当王妃吟诵到崔珏的那一首《和友人鸳鸯之什》的时候,她脸上的神色顿时飞扬起来,连声赞叹,反复吟诵其中一句:“暂分烟岛犹回首,只渡寒塘亦并飞。”含情脉脉对蜀王李恪道:“这一联对偶工整,自然流利。用字顿挫传神,纡徐舒缓,当真是一唱三叹,把鸳鸯的情写得细腻缠绵、深挚感人。便是这一句,可以说当夺得魁首了!——萧兄弟,你这首诗作送于我,如何?”

    诗人崔珏的这一首诗,为他赢得了“崔鸳鸯”的美誉,是描写鸳鸯的诗作中的精品,特别是王妃反复吟诵的这两句,更是流传千古的赞叹忠贞爱情的名句,自然让王妃是爱不释手了。

    萧家鼎赶紧道:“能蒙王妃惠存,实在是在下的容幸。”

    “那可多谢了!”王妃转头望着李恪,“我要把这这首诗装裱了贴在咱们的王府正堂,让大家都天天看着!”

    萧家鼎有些奇怪,王妃喜欢这首诗,怎么要挂在正堂,让大家都天天看,这是什么意思?斜眼又看了看钟文博,见他阴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王妃把萧家鼎所有诗作吟诵完毕,在看卢照邻,已经是充满了敬佩。原先还指望萧家鼎诗作上不得台面,岂知人家的诗作,精彩纷呈,让人如醉如痴,他自己是非常自负的一个人,可是在萧家鼎这十五首诗作面前,彻底自愧不如,走到萧家鼎面前,躬身一礼,道:“佩服!萧兄可谓当世第一才子!卢某甘拜下风!”说罢,将手里折扇恭恭敬敬递了过去。

    萧家鼎也不客气,把折扇收了,又把自己的折扇送了过去,道:“卢兄高材,萧某一直十分的仰慕,今日能与卢兄切磋,当真幸事!若是卢兄不嫌弃,咱们结为兄弟,此扇便作信物,如何?”

    卢照邻一听,萧家鼎把两人的赌注变成了结交的信物,说得非常的真挚,不由大为感动,他也是个性情中人,对萧家鼎顿生好感,躬身接过了萧家鼎的折扇:“如此甚好!”两人叙了年纪,倒是萧家鼎大了几个月,于是萧家鼎为长兄,卢照邻为二弟。

    李恪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位,惺惺相惜,结为兄弟,又是咱们这次诗会的一段佳话啊!”

    王妃瞧了一眼一旁悻悻站着的钟文博,哼了一声。钟文博忙端着自己的金色折扇过来,讪讪地对萧家鼎道:“小弟眼见两位兄台结交,也很仰慕,不知能否恭为末席……?”

    萧家鼎一把抓过了他手里的金色折扇,入手却很轻,果然不是黄金打造,最多是涂了金粉而已,冷冷道:“不好意思,我的折扇只有一把,这把是我二弟给的,不能交换,我这个什么细什么粗的俗人,也不敢高攀益州第一才子。”

    钟文博听他当众断然拒绝,顿时臊得面红耳赤。(未完待续。。)

第139章 北斗为杓

    唐临插话道:“王爷,比赛的时辰到了,咱们开始吧?”

    李恪点点头,转身走到了前面观礼席。王妃倒是看了萧家鼎好几眼,眼中满是赞许。跟着蜀王过去了。

    黄诗筠和苏芸霞这才围拢过来,二女都是满脸的兴奋,黄诗筠道:“你真棒!以一敌二,不仅胜出,而且写出的都是极品诗作,这下子,你不想出名都难了!”

    萧家鼎只是淡淡道:“也没有什么的。”

    苏芸霞道:“你赶紧过去吧,他们都过去了!”

    萧家鼎看了一眼前排入选的十个人的位子,其他人都已经坐下了就剩下自己的位置还空着,大家都在看他,这才点点头,慢慢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坐榻,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脏啊?”

    他顿了顿,拿起钟文博输给他的那把金色折扇,唰的一声张开,看了看,见金黄色扇面上画的是一副两只喜鹊登枝图。一般说来,男人的扇面要么山水,要么诗词,要么松柏猛虎梅花鹿啥的,很少有人画这种女儿家才喜欢的表示情爱的鸳鸯图。不由得斜眼看了钟文博一眼,哼了一声:“好一个绣花枕头小白脸!”

    钟文博一张白净的脸庞顿时涨红了,恨恨看着萧家鼎。

    萧家鼎用那扇子扇了两下,瞧着座榻,嘟哝道:“这座榻也太脏了点,怎么没人打扫?”一边说,一边将钟文博那把金色折扇展开着垫在坐榻上,一屁股坐在了折扇上面。

    他的位置比较靠边。又是在蜀王李恪、唐临等贵宾的后面一排,所以这些贵宾没有看见,但是,他身后的人却都看见了,特别是钟文博,就在他的身边,看得等是清清楚楚,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钟文博先前曾经当众说了,等赢了萧家鼎的折扇,他要在上面拉一泡屎。很显然。萧家鼎这是在报复他这句话,虽然没有作出拉一泡屎那样大杀风景的事情,但是用他的折扇来垫屁股坐,效果也差不多了。

    后面旁观的人大多听到了刚才两人的话。也知道事情的原委。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李恪和王妃不知道后面的人在笑什么。回头张望,所有的人又赶紧闭嘴了。只有钟文博一张脸成了猪肝似的。

    卢照邻坐在萧家鼎的右侧,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微笑低声道:“大哥,你可真是睚眦必报啊!”

    萧家鼎嘿嘿一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毛老人家这句经典论断卢照邻自然不可能知道,但是听着感觉正气凛然,很是慷慨,不由得找叫了一声好,低声道:“刚才大哥是给我手下留情了啊,小弟知道的。”

    “哪里哪里,我是真心敬仰你的。”萧家鼎说得很真诚,的确是发自内心。当然,也有那些一瞬间他曾经被卢照邻的咄咄逼人激怒了,但是很快恢复了平静,以往对卢照邻的敬仰重新又占了上风。

    台上,决赛是蜀王李恪亲自出题,所以这个主持人自然也就升格了,由益州第二号人物潘别驾作主持。

    这还是萧家鼎第一次见到潘别驾。

    此前萧家鼎已经从杜达隐那里知道,这位潘别驾曾经是当朝第一全权臣长孙无忌的执衣,也就是贴身秘书,因为得到长孙无忌的赏识,一路青云直上,当上了益州别驾。现在见到,只不过是一个干瘪老头,其貌不扬。不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样的人往往更有过人之处。

    这潘别驾不愧是执衣出身,文笔口才都是极佳,他滔滔不绝地把上午的比赛分析了一遍,特别是这十位入选最终决赛的书生的诗作,都是逐一点评,说得精采纷呈,下面的人听得是津津有味。

    点评完毕,潘别驾恭恭敬敬地宣布,请蜀王李恪上台训示并出题。

    李恪起身上台,说了一番感慨,也对十位入选决赛的选手的表现给予了高度评价。特别是卢照邻、萧家鼎和钟文博三人的诗作,更是大家赞赏。

    听了李恪的赞扬,钟文博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一些,恢复了几分自信和潇洒,想拿折扇扇两下表示惬意,才发现手里没有折扇,折扇已经到了人家萧家鼎的屁股下面去了。而所有参赛的选手都不能带仆从,所以想要一把都不能,只好悻悻地瞪了萧家鼎一眼。

    李恪赞叹完毕,道:“下面,便要进行最终的决赛了,请十位参赛者上台入座!”

    卢照邻他们十个便起身,鱼贯上台。

    在萧家鼎起身之后,钟文博看了一眼他屁股下坐过的自己的那把折扇,到已经面目全非不成样子,更是气得鼻子都歪了。

    萧家鼎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妥,钟文博这折扇太显眼了,要是留在坐榻上不管了,李恪和王妃转头回来看见自己把钟文博输给自己的折扇坐烂了,只怕会觉得自己太张扬。于是他又回身拿起折扇,随便皱巴巴地拢在一起,弯腰插在靴筒里,这才上台。

    靴筒可以插匕首之类的武器,却不是插折扇的地方,更何况是乱七八糟塞进去的,压根不当一回事,钟文博见状,一张脸更是气得发绿。

    十人上台之后,在已经摆好的十个坐榻上坐下。

    潘别驾接着道:“请蜀王出题。”

    李恪瞧着他的爱妃,微笑道:“本来是本王出题的,不过,本王的爱妃今日非常的高兴,她是诗词名家,京城有名的才女,上一届因故未能到场观礼,这次很想亲自考评一下咱们益州的才子们。她提了一个要求,让她来出题,本王应允了,就请爱妃上来出题吧!”

    先前是王妃亲自给三人比赛点香,现在又亲自给决赛出题。这下子更是引得众人惊叹。

    王妃莞尔一笑,落落大方起身,款款走上高台,站在李恪的身边,道:“今日能进入决赛的十位,都是益州顶尖的才子,不管最后是谁胜出夺魁,所有的十位都足以自傲!特别是刚才见识了入围的益州诗才新秀,有七步成诗之能的萧家鼎萧兄弟的大作,当真是如饮甘霖。与其苦等后面的桃林石塔酒宴,莫不如现在便痛饮一海,如何?”

    李恪拊掌笑道:“妙极!来人,上酒!”

    立即,仆从便抬了一大坛美酒上来,放在了台边,又端了一个脸盆大小的酒樽放在台中。又给每位选手面前放了一个古色古香的三教酒樽。一看就是古董。

    仆从正要给他们杓酒,王妃素手轻摇,道:“退下吧!”

    仆从不知道为什么不给斟酒,忙答应了退下台去。

    王妃走到那盛酒的大酒樽前,拿起一把青铜酒杓,微笑道:“当年屈原‘援北斗兮酌玉浆’,现在太阳尚未下山,无北斗七星给诸位杓酒,便由妾身为诸位才子杓酒吧!”

    一听这话,萧家鼎顿时感到一股豪气涌上头顶,这句话要是一个男子说出,倒也罢了,偏偏是娇滴滴美艳无双的王妃说出,更给人一种豪迈之气,女子尚能如此,更何况七尺男儿?

    他有这种感觉,其他九人也也这样的感觉,一时间都把腰杆挺直了。眉毛也不管是浓是疏,一个个都倒竖起来。

    王妃亲自一个个给十位入选面前的青铜酒樽杓满了酒,又给蜀王李恪和自己也满了,端着酒樽,甜甜的声音说道:

    虽无旨酒,

    虽无嘉肴,

    式饮庶几!

    这几句是《诗经》里的诗句,说的是虽然没有好酒,没有好菜,也请勉强喝几杯吧。

    王妃说罢,以左臂长袖遮住,慢慢饮干了一酒樽的美酒。见王妃都喝了,这十位不管是不是善饮的,一个个都将那一酒樽的酒喝干了。其中有两个其实不会喝酒的,被呛得一个劲咳嗽起来。

    这酒樽下面有脚,看着不算大,但是其实肚子能装,一樽下来,至少有四两!几个不善饮酒的很快便是满脸红霞。

    王妃喝了一酒樽,却若无其事,粉面依旧,瞧着众人微笑道:“还有能饮者乎?”

    这些人心里都想保持脑袋清醒,要是真喝多了,写不出好诗篇拿不到好名次,那可就亏大发了,要是喝醉了没有办法写,连卷都交不了,不是更丢人吗?望着这大大的酒樽,自忖喝不下去的,便苦笑摇头。

    萧家鼎站了起来,躬身道:“王妃娘娘所赐甘露,岂有不饮之理!”

    见萧家鼎站了起来,卢照邻便也起身,微笑道:“曹孟德有云:‘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小弟与大哥同饮!”

    王妃微笑,道:“不愧京城第一才子,果然豪迈!”亲自又给两人斟酒。

    钟文博也想起身,无奈这酒樽太大,他的酒量有限,刚才这一酒樽下去,已经有了醉意,虽然倒也还能再喝一樽,只怕会影响自己的发挥了,所以屁股挪动了一下,到底还没有起身。

    王妃举杯示意,萧家鼎也举杯,恭恭敬敬道:

    为此春酒,

    以介眉寿!

    这两句也是出自《诗经》,说的是用这美酒,恭祝您长寿。

    王妃听他居然也引用《诗经》的话来回敬自己,不由面露微笑,微微点头,饮干了樽中美酒。(未完待续。。)

第140章 金貂有时换美酒

    萧家鼎见王妃若无其事又干了一樽,不由赞叹王妃的酒量真的是不摆了!

    等萧家鼎和卢照邻都喝干了,王妃又微笑看着他们两,轻声道:“还能饮否?”

    萧家鼎最是受不了喝酒的时候别人提劲,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女子,不由得豪气干云,道:“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喝!”

    王妃赞道:“好一个日倾三百!”又给萧家鼎斟满酒。

    卢照邻也被萧家鼎的豪迈感染了,他的酒量一般,但是却也把酒樽高举,道:

    金貂有时换美酒,

    玉麈但摇莫计钱。

    说罢,也不顾别人,自己一仰脖子,咕咚咚把满满一樽酒饮干了。身子不由得摇晃了一下。萧家鼎赶紧单手搀扶住他,冲着王妃歉意一笑。王妃眨了眨眼,示意无妨。

    等卢照邻站稳了,萧家鼎这才放开他,端酒致敬,饮干了这杯。

    王妃也慢慢喝干了,粉面这才稍稍泛起了桃红,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萧家鼎,道:“萧郎,还能饮否?”

    听她甜滋滋糯到心里的一句“萧郎”,把萧家鼎的心都勾得猛跳了一下。立即又想起,所谓某某郎,在唐朝,只是一种通常的对男子的称呼,并没有后世的旖旎春意,相当于六七十年代习惯的称呼“同志”,是口头语,只不过自己想歪了,赶紧咳嗽一声掩饰了一下,笑呵呵道:“

    人生飘忽百年内。

    且须酣畅万古情!

    王妃抿嘴一笑,道:“萧郎不愧是七步成诗的奇才,出口便是绝句!而且酒量也不亚于诗才,来来!再饮一樽!”

    两人又喝了一樽。

    一旁的李恪等他们喝完,忙道:“爱妃,萧兄弟还要做诗呢,再不能喝了!”

    王妃却道:“我这题目,却是要喝个半醉,才能写得更好!”说罢,斜眼看着萧家鼎。又问:“还能喝吗?”

    萧家鼎大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来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王妃嬉笑道:“想烹羊宰牛?喏,那边已经在准备了。”

    萧家鼎抬眼望去。果然。桃树林下已经有不少仆从升起了篝火。开始烧烤牛羊,摆桌椅,上菜肴。为等一会将进行的酒宴做准备了。不由得咕咚咽了一声口水。”

    王妃见他那馋样,笑得更是花枝乱颤,道:“看来你是饿了,刚才王爷也说了现在不能再喝,你先做诗,要是夺魁了,我与王爷,烹羊宰牛,与你一醉方休!——王爷,可曾使得?”

    李恪点头,爱惜地望着王妃:“爱妃终于找到一个能拼酒的才子,本王如何能扫兴呢?他若真要夺魁,咱们就与他一醉方休!”

    萧家鼎抖了抖袍袖,长揖一礼:“多谢王爷!多谢王妃!”

    王妃放下酒樽,扫了一眼台上的参赛才子们,轻启朱唇道:“我的题目,便是以酒为题,爱酒者,可以写酒的好,不爱者,可以也写酒的不好,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李恪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对王妃道:“原来你刚才赐酒,就是要他们有对酒的感觉,然后再写,更能写出心中所想?”

    王妃莞尔一笑,道:“正是,以酒为题,所是没有酒意,又如何写出真实的情感来?便如同作画,不身临其境,是难以描绘出那绝美的风景的。”

    李恪频频点头:“很好!那就开始吧!”

    萧家鼎一听这话就乐了,想不到这尊贵的王妃竟然也是一个酒中仙,萧家鼎很喜欢喝酒,所以也很喜欢关于酒的诗句,一肚子这方面的诗词,一时间竟然想不到该选那一首,拿着空酒樽,眯着一双有了酒意的醉眼,在那里思索。

    王妃对萧家鼎道:“萧郎,你方才的那两句,十分的精采,等会能否把他融入你的诗作中?”

    刚才萧家鼎的那几句,便是诗仙加酒仙李太白的《将进酒》,既然王妃这么说了,那就没有选择了,当下道:“王妃有命,莫敢不从!”

    “很好!开始吧!”说罢,点燃了高台一角香炉里的一柱香,跟着蜀王李恪下了高台。

    萧家鼎却还是站在那里,眨巴着嘴,眼睛望着那一大酒樽香喷喷的美酒。王妃跟李恪互望了一眼,起身道:“萧郎,莫非尚无酒意?若是如此,可自斟自饮!”

    萧家鼎也不客气,谢了一声,走到那大酒樽前。犹豫了一下干脆扔下手中空酒樽,直接抓住酒杓,从盛酒的那一瓮大酒樽里杓酒而饮。

    这下子,台下众人都啧啧称奇,而台上的参赛才子,多半都面露喜色,特别是钟文博,心中企盼萧家鼎把自己灌醉了,写不了诗,那自己夺魁就有希望了。

    卢照邻看他把酒当水喝,有些着急,放下毛笔,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别喝了,大哥,先做诗,香都燃了一半了!”

    萧家鼎眯着醉眼看了看香炉里的香,果然已经燃去了一半。无所谓摇摇头,道:“放心吧,喝了酒,才能写出酒的诗,你是第一才子,却不是酒中人,不会明白其中的味道的!回去!”说罢,把卢照邻推回了坐榻。

    萧家鼎一边用酒杓直接杓酒喝,一边斜着眼睛看着那些才子,还有那一炉香,看看所有的才子都已经停笔,而那香也已经不剩多少了,这才大笑三声,扔了酒杓,走回坐榻,端起砚台,提着毛笔,走到那围着高台的雪白帷帐前,提笔就写。

    主持的潘别驾赶紧道:“哎呀不行……!”

    蜀王李恪却微笑摆手示意不要紧,潘别驾这才闭嘴。

    萧家鼎用狂草,写的正是李太白的那一首酒中狂诗《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他的狂草写得极快,但是笔法却一点都不乱,笔走龙蛇,配合这一首酣畅淋漓的酒中狂诗,更是让人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豪迈。

    写完最后一字,他将手中毛笔往后一扔,无巧不巧正落在钟文博的脑袋上。而钟文博却浑然不觉,他正跟其他才子一起,呆呆地望着帷帐上的那一首千古名篇,他也是精于诗词的奇才,已经被深深震撼了,竟然没有注意到落在头上的那支笔。

    台上主持潘别驾看着最后一点香燃尽,道:“刚刚好!”

    卢照邻看完这一首诗,走到萧家鼎面前,长揖一礼道:“大哥当真是盖世奇才,此等诗作,小弟便是写一百年,也写不出来!”

    萧家鼎赶紧还礼:“二弟客气了。”

    台下那九个裁判也是看着萧家鼎这诗,满是敬佩,交头接耳,频频点头。

    李恪起身道:“诗作已经完成,宣读其他诗作,然后请裁判评议吧。”

    潘别驾忙答应了,把其他人的诗作一个个都宣读了,果然都是妙笔生花,写得非常的精采,听得下面的人都摇头晃脑,赞叹不已。

    宣读完毕,九个裁判跟着李恪,来到了旁边一个用帷帐围起来的隔间里商议。

    台下的唐临对萧家鼎的表现非常的满意,眼中都是赞许之色。王妃却没有上台祝贺,只是端坐在下面坐榻上,望着帷帐上的那首诗作,微笑着,不时点头。

    好一会,九个裁判跟着李恪出来了,各自落座。裁判结果,交给了潘别驾。

    潘别驾看了一眼,微微有些惊讶,回头看了看已经站成一排等待结果的萧家鼎等人,这才开口说话,他的口才非常好,把场上众人的诗作从他的角度都点评了一遍,自然说得是天花乱坠了,光是从他的点评,你根本不知道究竟谁能拿到第一。

    一番点评赞叹之后,潘别驾这才开始宣布名次。

    他神秘兮兮扫了场中众人一眼,道:“下面,我要先宣布本次诗会的探花,他就是——”安静了好一会,他才大声说出了名字:“施书舟!”

    进入十强的才子萧家鼎都很留心,知道这施书舟是一个穷苦家出来的书生,已经快三十岁了,穿着很朴素,他的诗作很清新自然,萧家鼎也很喜欢,他能拿到第三名,当真是实至名归的。

    台下众人拊掌赞叹,台上施书舟有些窘迫,涨红着脸,不停地作揖致谢。

    钟文博听到他拿了第三,一下子便紧张起来了,前面还有萧家鼎和卢照邻,他们两个肯定是第一和第二,那自己岂不是被挤出了前三甲?

    他去年可是第一名状元啊!夺得了益州第一才子的称号的。今年却要被挤出前三甲,当真是让他欲哭无泪,沮丧地望了一眼台下贵宾席上坐着的父亲钟法曹,见他阴沉着脸,更是惶恐。便把头低下了。

    接着,潘别驾又朗声道:“下面,我宣布本次诗会榜眼得主,他就是——”这一次,他停顿的时间更长,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干瘪的嘴上的时候,他才拖长了声调念出了名字:“钟文博!”(未完待续。。)

第141章 郎才女貌

    顿时间,钟文博有一种死而复生的狂喜,一时间竟然愣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地望着潘别驾。

    潘别驾望着他,微笑道:“恭喜钟公子,你夺得了本次诗会的榜眼!”

    钟文博这才确认第二名真的是自己。虽然他去年是状元,今年只是第二名,名次上落后了,本来应该难过才对,可是他心中却没有一点难过,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既然自己夺得第二名,那第一名就肯定是卢照邻!因为卢照邻是特邀参赛的,又是京城第一才子,京城诗会的状元得主,不可能被排出前三甲!不然就太不给京师的面子了。这就是说,萧家鼎,最多是个第四名!

    哈哈!他很想大笑,萧家鼎每次都胜过他,这一次,居然被自己当众踩在后面,这种爽快,远比他自己夺得状元还要让他兴奋。

    萧家鼎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了,他已经从先前唐临的表现看出来了,唐临是不愿意让卢照邻这个请来的嘉宾太丢人的,而他的态度很大程度说就是蜀王李恪的态度,李恪肯定事先把这种态度传递给了那些裁判。所以,卢照邻不可能被挤出前三甲!而被排出在前三甲之外的,便只有自己了。

    他看了一眼台下的唐临,唐临的脸色显然也不好看。卢照邻是他请来给萧家鼎当靶子用的,从他的判断来看,萧家鼎应该能胜过卢照邻,能借着打败京城第一才子的战绩引起蜀王李恪的注意。并进一步引起皇帝的注意。他也知道蜀王李恪很看重卢照邻,卢照邻代表京师,而京师是皇族的老巢,是皇帝的地盘,他要是输得太惨,李恪脸上不会好看。刚才李恪进了裁判商议地,只怕便是左右了比赛结果。那牺牲的,肯定只有萧家鼎了!

    虽然他对这个结果有些失望,但是,先前萧家鼎第一敌二。已经战胜过卢照邻。仅仅是这点,已经让李恪刮目相看,从这个角度说,目的已经基本实现。所以他也不是特别是失望。瞧见萧家鼎望向他。便微微一笑,示意无妨。

    萧家鼎也微微点头,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到了中间王妃的俏脸上。他不由愣了一下,他看见了王妃一张俏脸上有一种顽皮而喜悦的神采。刚才李恪回来的时候,曾经在她耳边低语,现在这个结果已经很明显,自己不可能压下京城第一才子卢照邻而夺魁,既然王妃这么赞赏自己,又为何是这样的表情呢?

    难道……?

    潘别驾等场上众人的赞叹议论声差不多安静下来之后,才提高了嗓门,高声道:“下面,我要宣布,本次诗会的状元得主!——这个评选非常的困难,我相信,裁判经过了激烈的争论,因为才子们真的都表现太出色了。不过,名次最终还是要决定的。经过裁判们的商议,决出的最后胜出者,也就是本届诗会的状元得主,他就是——!”

    这一次,潘别驾没有停留多久,因为,他发现所有人都已经把所有的注意力投向了他,并且一个个把脖子都伸长了,耳朵都竖起来了。

    于是,潘别驾把音调提到最高,用几乎破音的嗓门嘶声喊道:“状元就是——卢照邻!”

    场中顿时沸腾了,大部分的声音都是不满,很显然,他们都觉得萧家鼎的这一首《将进酒》已经力压群雄,夺得状元是没有问题的,至少也应该是榜眼,没有想到却没有进前三名!一时间议论纷纷。

    台上钟文博到底忍不住笑出了声,奚落地瞧向萧家鼎,又觉得不合适,赶紧对卢照邻拱手道:“卢兄,恭喜!”

    卢照邻根本没有理睬他,他望向萧家鼎,却看见他面露微笑,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个结果。微微有些奇怪,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潘别驾道:“这个结果不对!我的诗作显然不如我大哥的,他才是真正的状元……!”

    潘别驾神秘兮兮一笑,摆手道:“少安毋躁!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场下的人都注意着台上,潘别驾的这一句话虽然不大,却已经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知道事情还有变化。

    果然,潘别驾再次提高了嗓门,尖利的声言响彻了每个人的耳膜:“本次诗会是并列状元!另一个状元,他就是众望所归的诗坛新秀——萧!家!鼎!”

    立即,场中一片赞叹,几乎所有的人都站起来鼓掌。

    萧家鼎刚才已经从王妃的表情中猜到了这个最终的结果,所以他没有太惊奇,只是微笑着拱手致谢。

    并列第一!

    自己应该想到这个结果,只是先前有些着急了,却没有想到。再望向唐临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这个结果让他太满意了,先前的三人对决,萧家鼎以一敌二,战胜了卢照邻,实现了他的预期,而现在的比赛,两人又是并列,也圆了卢照邻的面子,不让他难堪,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黄诗筠和苏芸霞都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台上本来喜笑颜开的钟文博,顿时犹如霜打的茄子,其实他也应该知道,凭借萧家鼎的那一首连卢照邻都甘拜下风的《将进酒》,又怎么可能连三甲都进不去呢?若是卢照邻身份特殊,这第一应该是萧家鼎,第二是卢照邻,而自己应该是第三才对的。

    接着,潘别驾宣布由蜀王李恪、他自己和耿长史三人给场中男子组的三甲才子颁奖。由王妃,潘别驾的夫人,还有耿长史的夫人三位权贵夫人给女子组的三甲颁奖。奖品除了若干铜钱之外,状元是一方纯金的砚台,上面还镶嵌的若干宝石。榜眼是一把纯金镶嵌宝石的折扇。探花则是一支纯金镶嵌宝石的毛笔。在两方砚台上,不仅镌刻有某年益州诗会状元的字样,还有镌刻有蜀王李恪的亲笔题词:“益州第一才子”,当然女子的是“益州第一才女”。而萧家鼎和黄诗筠两位男女状元的名字,则是当场由工匠镌刻上去的。

    奖品因为准备的都是两份,就怕出现并列的情况,所以倒也不成问题。

    钟文博的折扇被萧家鼎一屁股坐烂了,现在又得了一把折扇,倒是可以弥补,可惜是纯金的,太重了,而且不能收缩,也就是一个摆设。

    领奖之后,便是骑马游街,这个待遇只有男女状元才有。

    要骑马游街的时候,卢照邻却怎么都不肯,他的理由很简单,他有自知之明,这个状元应该是萧家鼎的,他只是照顾性得了第一,实在不好意思参加骑马游街,而且,他只是特邀,并不是益州人,也不好在益州风光露面。

    由于他态度坚决,李恪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好迁就他,陪着他先去石塔下桃林吃酒等着。

    当下,萧家鼎和黄诗筠被礼官们打扮了一番,披红带彩,骑着高头大马,在浩浩荡荡的一队鼓乐手和衙门皂隶的护卫下,风风光光的离开了少城寺,在益州几条主要的大街招摇过市。这可是益州最大的盛况,全城男女老幼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出来热闹的,顿时间把街道挤得是满满登登的,看着披红挂彩的两人,一个个议论着,大多是说“当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把黄诗筠羞得是俏脸通红。

    去年她夺冠,跟钟文博一起也骑马游街了的,不过那钟文博眼高于顶,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在游街似的,策马远远的走在前面,把她甩在后面,几乎所有的人都注意他去了,而黄诗筠却几乎成了一个跟班没人注意,所以自然不会有人这么说他们。而现在,萧家鼎是跟她并肩而行,同样的装束,自然便引起同样的关注,又是一对年轻俊男美女,自然引得这些人朝着曾经看见过的迎亲队伍方面想,便顺口说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之类的。

    萧家鼎也有些不好意思,侧头对黄诗筠道:“别在意,他们是无心的。”

    黄诗筠绯红着脸瞟了他一眼,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有心更好……”

    逛了一圈之后往回走,快到少城寺的时候,萧家鼎忽然听到路边熙熙攘攘的围观的人群中,有人高声道:“萧执衣!”

    萧家鼎扭头一看,竟然是戴捕头,见他满脸焦急,朝着自己招手,赶紧勒住马。

    戴捕头挤了过来,萧家鼎弯下腰。戴捕头凑到他耳朵边,低声道:“大哥,已经查清楚了,那匹官马的出处还有那张纸的种类出处都已经查清楚了,是……”

    萧家鼎听完了戴捕头的话,眼睛一下子亮了,缓缓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干得不错!”

    ———————————

    游街结束,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了少城寺桃园塔林下。

    盛筵已经摆好了,篝火也燃了起来,烤全羊的香味飘满了整个桃林,因为这个桃林是在少城寺的寺庙的后院,已经离开了寺庙的区域,所以并没有关系,蜀王爷都来了,寺庙的主持等自然也是要陪同的。(未完待续。。)

第142章 骗人的本事

    这场盛会其实也是益州官场的一次联谊会,所以全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参加了,包括他们的亲眷,男男女女,热闹非凡。一开始,肯定就是给不认识的人先介绍了。

    听了介绍,萧家鼎才知道,蜀王李恪先前带来参加比赛的那位酒量非常好的妃子,是他的正王妃,姓杨,是隋朝一位名将的孙女。难怪酒量如此之好。宴会的时候,李恪把自己的另外两位侧妃也带来了,一位姓孙,另一位则姓卢。当介绍到这位姓卢的王妃的时候,萧家鼎马上想到了峨嵋山的智水师太曾经炫耀过,她给蜀王府的一位王妃曾经解过梦。那位王妃便是姓卢,而且这位卢王妃还曾经去过益州的峨嵋派寺庙青风庵上过香。

    萧家鼎问了卢照邻,得知蜀王李恪就只有这样三位王妃。便肯定智水师太说的卢王妃就是眼前这位。只见她长得颇为清秀,只是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忧愁。想不通她已经贵为王妃了,怎么还这么重的心事。

    杨王妃倒是说话算数,一开始就跟萧家鼎拼酒,倒也不是硬喝,而是行酒令,都是与诗词有关。这王妃擅长诗词,而萧家鼎虽然一肚皮的诗词名篇,却不会行这样的酒令,于是差不多都是他喝酒。那王妃倒也仗义,见萧家鼎果然不擅长这样的诗作,便改了酒令,直接与萧家鼎拇战,也就是划拳。这可是萧家鼎的强项,立即胜败比率倒转。大多数的酒都是王妃喝了。

    蜀王李恪是不会屈尊划拳的,便跟潘别驾、耿长史、唐临他们高谈阔论的边说边聊。

    杨王妃连着输,喝的已经是满脸酡红,正好这时有人来敬酒,这才找机会躲开了。

    萧家鼎也正想保持清醒,还有正事等着他去办。

    他摇摇晃晃拿着酒樽酒壶,眯着醉眼看着桃林里的人,很多人都喝醉了,大声说着话,这时天已经黑了。不过有好几炉的篝火。倒也不觉得暗。

    黄诗筠和苏芸霞已经被十几个贵妇缠着了,正好办自己的事情。他的眼睛终于锁定在了自己的目标上。

    他微微有些摇晃走了过去,来到了几个妇人面前,微笑道:“耿三奶奶。我能给你敬个酒吗?”

    这位耿三奶奶。便是耿长史的第三个妾室。上次耿长史请客吃饭,她曾经出来敬酒,还弹奏古筝助兴。是位多才多艺的女子。

    看见萧家鼎过来。她的一张如花俏脸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甜甜一笑,声音有些嗲:“咱们益州新的第一才子来敬酒,贱妾可不敢当啊。”

    萧家鼎微笑道:“琴棋书画,琴可是排在第一位的,三奶奶的琴艺,要是自称在益州排第二,那也没有人敢排第一的。”

    耿三奶奶莞尔一笑,给他抛了一个媚眼:“你这话可说得不是真心的。你屋里的哪位侍妾痴梅,艳名可是满益州的,她的琴艺,便不在我之下。”

    听他们两说话,其他几个妇人便笑嘻嘻借故走开了。

    萧家鼎神秘兮兮凑到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慢慢却一字一句地道:“奶奶不仅弹琴谈得好,这说假话骗人的本事,也是第一啊。”

    笑容从耿三奶奶的脸上消失了,她听出了萧家鼎话中有话,盯着萧家鼎,慢慢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三奶奶难道不知道吗?三奶奶把丁肇骗出来,可是没有露一点破绽,谎话能编成奶奶这样,能不算是第一吗?”

    耿三奶奶脸上闪现一抹惊慌,但瞬间即逝。又恢复了甜美的微笑,只是背对着篝火,显得有了诡异:“这里好吵,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行啊。奶奶想去哪里说话?”

    耿三奶奶一指那石塔:“那里面清静,便去哪里说话可好?”

    萧家鼎斜眼瞧着她:“孤男寡女的在那里面,只怕不太好吧?”

    耿三奶奶吃吃笑着:“这里这么多人,难道公子怕贱妾吃了你不成?”

    “真要是吃了我,倒也罢了,要是往我身上倒屎盆子,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耿三奶奶笑得更是花枝乱颤:“瞧公子说的,你可是风流倜傥的益州第一才子,贱妾如何敢作这样大杀风景的事情。既然公子在意,那咱们就在石塔外面说话,这样公子总不会有甚么顾忌了吗?”

    萧家鼎回头看了一眼石塔外面,地势开阔,但是因为不是宴会的主要地点,所以没有什么人。旁人能看见那些发生的事情,所以也不用担心她施什么阴招。便点点头。

    当下,两人慢慢走到石塔下面站住了。

    耿三奶奶问:“现在,你可以说一下,为什么说是我把丁肇骗出来的?”

    萧家鼎自顾自喝了一口酒,这才道:“根据丁肇的夫人陈述,说昨天晚上有一个自称州府衙门的人来通知丁肇马上去衙门,说有紧急公务,后来丁肇出去了,接着就被人杀死在了里离家不不远的街边。那个人,当时身穿衙门皂隶服装,牵着一匹官马,马屁股上有官马的烙印。我们便高度怀疑这个传话的人就是凶手,所以围绕官马进行了调查。益州的官马都是有数的,除了衙门公用的之外,其余的分散在很少的几个长官府上。我们的人已经调查了,昨天晚上,衙门的官马还有其他长官的官马都没有出动过,只有奶奶你们府上的官马,出去了一个时辰左右,而出去的时间,恰好是丁肇被杀的时间!这个有你们府上负责官马饲养的人的证词,还有门房的证词证明你出去的时间。这些奶奶怎么解释?”

    耿三奶奶有些慌乱,马上又镇定下来,道:“我出去遛马,不行吗?”

    “深更半夜遛马?奶奶想骗三岁的小孩子吗?”

    “不行吗?谁规定的半夜不能遛马?我去见一个朋友,没有见到,就回来了,这也不行吗?”耿三奶奶很为自己抓到了这么有说服力的理由而高兴,心中也稍稍镇定了一些。

    萧家鼎却转开了话题,慢悠悠道:“三奶奶的琴弹得非常好,我特别注意看了,奶奶的手指纤细修长,而且很有力量,非常适合弹琴拨动琴弦。我们在凶杀现场的墙根,找到了一枚血手印,同样,那血手印也是纤细修长。跟奶奶的非常相似!我倒是有兴趣做一个比较,看看是不是奶奶留下的。”

    耿三奶奶的脸色终于彻底地变了,变得没有血色。

    萧家鼎又接着道:“另外,我还找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证据,——死者呕吐物里的纸团,可惜,纸团里的字迹已经全部散开了,根本分辨不出字迹。不过,我没有死心,我让捕头把这张纸拿去找城里的书画轩的师傅看了看。结果,几家的师傅都证明了,这是出产自江州六吉的一种纸,因为具有半生半熟的特性,具有其他地方的纸张没有的特点,很容易辨认。这种半生半熟的宣纸,最适合画带工笔味道的泼墨山水。而书画轩的师傅说了,这种纸只有六吉县才出产,由于纸张又比较贵,加之这种半生半熟的特性很多书画者都不会用,所以销路不大。在益州市面上并没有卖的。”

    说到这里,萧家鼎盯着耿三奶奶已经没有血色的脸,缓缓道:“我又正好听说,耿长史曾经在江州六吉当过县丞,而耿长史,最擅长的就是这种带工笔技法的泼墨山水!所以我相信,耿长史的家里一定有这样的六吉宣纸!”

    耿三奶奶听到这里,低着头,不敢看萧家鼎。

    萧家鼎长舒了一口气,道:“现在,我可是确定,杀死丁肇的人就是你,你的杀人动机是为了灭口,——你用六吉宣纸写了字条,用她儿子的性命威胁她让她自尽,纸条包裹了砒霜,给丁肇让他跟随钟法曹进入死囚区视察,暗中将纸包扔进了智水师太的囚室。她看了字条之后,就服毒自尽了。——她是自杀的,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查不出外人下毒,而她身有武功,却没有抗拒,也没有呼救,更没有在被发现之后说出下毒之人的原因。我知道你指示丁肇下毒,我也知道你杀死了丁肇,但是,你堂堂长史的姨娘,为什么要去害死一个已经被判处死刑的尼姑?这个我还没有查清,所以请你……”

    萧家鼎刚刚说到这里,突然,耿三奶奶诡异的娇躯突然冲了上来,纤纤素手变成了钢爪,直接抓向萧家鼎的咽喉!

    这一招非常的突然,没有任何预兆,此前耿三奶奶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楚楚可怜,谁有能想到她会突然出手?而且出手便是致命的招数?

    可惜,这一爪却落空了!

    萧家鼎轻巧地躲开了,耿三奶奶这凶猛的一爪堪堪划过了他的脖子!

    耿三奶奶大惊,她真的想不到萧家鼎这个文弱的书生竟然能躲过她这一爪!

    立即,耿三奶奶腾空而起,一招猛虎上树,膝盖带着劲风撞向萧家鼎的小腹!

    萧家鼎想知道自己连着吸收峨嵋派两大高手内力之后,身体的抗击打能力是不是有所增强,他深吸一口气,硬接耿三奶奶这一猛击。(未完待续。。)

第143章 连破两案

    咚!

    萧家鼎感到小腹遭到了撞击,却没有怎么疼痛,反倒是耿三奶奶惨叫一声,被反弹出去,摔在了地上。

    这声惨叫立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耿三奶奶已经顾不得别的,从靴筒里抽出一柄短剑,刺向萧家鼎。

    萧家鼎尖叫一声,转身就跑,既然已经有人发现了,他可还不想让人知道他身有武功。耿三奶奶瘸着腿追不上,便看见蜀王护卫快速包围过来,同时,耿长史等人也惊慌地朝这边跑来。

    耿三奶奶眼看整个石塔已经被蜀王爷的护卫围住,她膝盖刚才撞击在萧家鼎小腹上,却如同撞在了一块铁板上,差点骨折,痛得难以行走,自然无法逃出护卫包围,把银牙一咬,突然转身,跑进了石塔!

    石塔只有往上的路,到了塔顶就无路可去了!她跑进塔里做什么?

    唐临等人已经跑到了萧家鼎身边,急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萧家鼎道:“耿三奶奶指使丁肇下毒杀害智水师太,为了灭口,她又把丁肇杀死了。我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刚才正在讯问她,她突然出手要杀我,就是这样。”

    耿长史脸色大变:“你说什么?我,我家三姨娘,是,是凶手?”

    刚刚说到这里,就听见后面有人惊声尖叫,仰着头往上看着。众人急忙抬头望去,便看见石塔最上面一层的栏杆外,站着一个女子。长发披散,正是耿三奶奶!

    众人急忙后退,耿长史惊声道:“你做什么?快下来,有事好好说!”

    耿三奶奶惨然一笑,尖声道:“萧执衣,是我指使丁肇毒死了智水师太,因为我知道她最在意的人是她的儿子!我威胁说她要是不马上自杀,我就弄死她的儿子。所以她很听话地自杀了了,丁肇也是我骗出来之后杀死的,是为了灭口。——好了。你的两个案子都破了。都是我干的,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等我变成鬼再来告诉你!”

    说罢,在一片惊叫声中。耿三奶奶纵身一跃。从九层高的石塔上跳了下来。嘭的一下,重重地砸在青草地上,然后弹起了半人高。又落在了地上。

    她仰面朝天躺着,双手高高的伸出,似乎要抓住即将逝去的生命。

    女人们惊声尖叫,掩面转身,男人们则瞪大了眼睛,围拢了上来。

    萧家鼎飞身过去,蹲下,望着她已经痛苦扭曲的脸,鲜血汩汩地从她的嘴中冒出。眼睛瞪得大大的。

    萧家鼎急声道:“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告诉我,究竟是谁让你这么干的?又是为了什么?”

    耿三奶奶没有说话,她的眼睛闪过一抹笑意,最终,生命定格在了那一抹笑意里。

    耿长史站在那里,袍袖簌簌发抖,跺脚道:“三娘,你,你这是何苦呢?究竟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要这样啊!”

    耿三奶奶已经当众承认杀人,并当场畏罪自杀,也就没有人再责问萧家鼎了。

    只是,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本来是很喜庆的一场盛宴,却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结局。先前的喧嚣顿时间都陷入了沉寂中。

    李恪回身道:“宴会结束,唐司马留下,其他的人都请回去吧!耿长史,你和你家人也请在桃林外等候!”

    凶犯是耿长史的三姨太,他当然要回避,便把几个趴在尸体那里哭泣的家人带出了桃林。

    事情发生的时候,李恪的贴身护卫就已经把石塔周围警戒起来了,除了几个高官,其他人都不能靠近。听了这话之后,立即很客气地让所有宾客都退出了桃林。

    等人都走了,李恪才瞧着萧家鼎,问:“怎么回事?”

    萧家鼎便把事情原委都说了一边,也把自己的证据逐一说了。李恪一直静静地听着,听到最后,缓缓点头,道:“这个案子侦破得很漂亮,只可惜,让凶犯畏罪自杀了。”

    萧家鼎拱手道:“启禀王爷,凶犯之所以立即自杀,我相信她是为了掩盖她后面的真正主谋。”

    “哦?你有什么依据吗?”

    “没有,”萧家鼎老老实实回答,“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因为正常情况下,凶手是没有必要自杀的,如果归案受审,在审理期间还可能遇到大赦,那就可以保住一条性命。就算没有,她是耿长史的姨娘,耿长史是五品官,属于通贵,要是上奏请求减刑,未尝便没有生路。可是,她却急急忙忙自杀了,我总觉得她这样做,是担心落在我们的手里被逼供出真正的幕後凶手来。”

    “言之有理。”李恪点点头,看了旁边的唐临一眼,又问萧家鼎,“幕後之人,会不会是……?”

    虽然李恪没有说出这个名字,但是唐临和萧家鼎都已经从他的语气中猜出了他指的人,应该就是耿长史!

    唐临想了想,道:“目前没有任何证据,线索又已经断了,不好查啊。”

    李恪望向萧家鼎:“你能把这个可能存在的真正的幕后揪出来吗?”

    萧家鼎连续侦破几件大案,心中的自信大增,点点头,道:“我一定尽力!”

    他虽然现在有了自信,但是还是不敢把话说的太满了。更何况,这个幕後凶手很可能就是耿长史,这样的高官查处起来就更困难。

    李恪道:“那好,你就继续侦办此案。在耿长史面前,不要露出半点口风!”

    “属下明白!”

    李恪严峻的脸色慢慢变得缓和,道:“今天本来应该好好大醉一场,不醉不归的,可惜出了这样的事情。罢了,以后再找机会补吧!”

    ——————————

    痴梅她们一直等在桃林外面的,还有黄诗筠和苏芸霞。

    萧家鼎出来的时候,都围拢了上来,痴梅已经知道了耿三奶奶畏罪自杀,从石塔上跳下来的事情,见到萧家鼎出来,忙问道:“怎么回事?听说耿长史的三姨娘是凶犯,跳塔自杀了。这件事情不会给你惹麻烦吧?”

    本来,痴梅不是那种喜欢打听的八婆,特别是对案子上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现在涉及到她心中的丈夫萧家鼎,萧家鼎侦破的案子的案犯竟然是耿长史的妾室,而耿长史到底是益州的三号人物,比唐临现在的官位都要高半级,所以由不得她不紧张。

    黄诗筠和苏芸霞也是一样,焦急地望着萧家鼎。

    萧家鼎微微一笑,道:“不用担心,这个案子案犯耿三奶奶已经当众承认她就是凶手,而且大家也都看见了,她是自己跳塔自尽的,与我没有关系。耿长史是个开明的人,他没有理由因为这件事情而迁怒于我。所以放心吧。”

    听了这话,痴梅他们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便乘车返回了家里。

    回到家,萧家鼎随手把靴筒里的钟文博的那把已经不成样子的折扇扔到了厨房柴火棚里。

    这一晚,为了庆贺萧家鼎夺魁,苏芸霞夺得女子探花,痴梅让云雁、嫩竹拿出了最好的手艺,做了一桌精致菜肴,众女陪着萧家鼎,喝了个痛快。

    随后回屋,痴梅如何给萧家鼎私下庆祝,如何旖旎风光,满室春色,只能请各位看官想象了,因为风紧,不能细表。

    …………

    随后的几天。萧家鼎集中力量办理蒋忠元故意杀人案。

    郎中的鉴定意见已经出来了,尽管蒋忠元连自己的屎尿都吃了在努力装疯,但是在有经验的郎中面前还是无以掩盖,郎中的一致意见是蒋忠元在装疯。而到了最后,耿长史得到皇帝将会在五月份他跟武才人的第一个孩子降生的时候进行大赦,便把这个消息暗中告诉了蒋忠元。于是,蒋忠元在看出郎中严重怀疑他装疯的时候,也就不再装了。

    这样,蒋忠元系装疯得到了最终确认,案件审理继续进行。萧家鼎很快拿出了拟判意见,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蒋忠元斩刑。康县令升堂审案,蒋忠元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加上他是当街杀人,有多人目睹,证据确实充分,故此也不翻供,当堂认罪。拖延了一年的案件终于顺利审结。上报州府衙门。

    这件案子终于脱手,康县令长舒了一口气。

    这些天萧家鼎很忙,除了案件审理很忙之外,还有他夺魁获得益州第一才子称号之后,套用现在词汇,就是有很多社会活动邀请他参加。为了扩大自己的影响,实现唐临的要求,萧家鼎只要能抽出时间的,都参加了,这一类的活动大多要做诗的,萧家鼎自然不会把那些经典名篇用在这样的场合,都是糊弄过去了事。

    蜀王李恪的录囚终于开始了,州府衙门下文抽调萧家鼎参加李恪的录囚。因为李恪虽然只是兼任益州刺史,但是他是剑南道的大都督,同时又是蜀王,所以他的录囚范围是涵盖整个剑南道四十五个州二百一十二个县。当然,他不可能所有的州县都去的,只是根据以前收到鸣冤叫屈的状子的情况,参考以前已经去过的州县,拟定了十个州县作为重点录囚的地点,其余的只是象征性的走一走,还有部分,根本就不去。(未完待续。。)

第144章 奸.情

    录囚时间只有一个月,所以时间很紧。当然,李恪下去录囚,主要是了解情况,把可能存在的冤假错案集中起来,交由他的陪同录囚的书吏办理。然后将结果报他,他最后升堂问案,作出裁判。

    唐朝的时候,录囚已经形成制度,这种录囚的改判是有法律效力的,相当于现在的审判监督程序的提审,具有终审裁判的效力。

    这样一来,陪同李恪下去审案的人数自然就少不了。但是,被录囚的州县的书吏和官员则不能参加,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才传唤询问。这一次少城县不在重点录囚的范围,加上唐临的大力推荐,萧家鼎也就名正言顺地进入了李恪的录囚书吏团中。唐临作为益州负责司法的司马,又是前任刑部尚书,所以李恪也让他陪同自己录囚。

    录囚的第一站是益州下面的九陇县。

    下去之前,杨王妃把萧家鼎叫了去,有事情要交代他。

    杨王妃的酒量和豪气让萧家鼎非常的赞叹和敬佩,上次本来要一醉方休的,可惜后来出现了耿三奶奶畏罪自杀的事情,结果便不欢而散了,现在他要召见自己,萧家鼎原来以为是让自己去陪着喝酒,继续上次的斗酒的。没有想到去了之后,却并没有酒宴。

    杨王妃是在王府的后花园的一座凉亭里召见了他,除了杨王妃的两个贴身侍女之外,别没有旁人。而且,那两个侍女都是远远站在凉亭以外。不在近前。萧家鼎便知道杨王妃肯定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自己。见礼之后,也不多说,垂手而立,等着杨王妃开口。

    杨王妃面前的石桌上,有一叠的状子,她轻轻拍了拍,道:“这些状子,是这一年来我自己收到的,通过各种途径送到了我这里,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多次到我王府门口喊冤的。我看着可怜就自己收下了。可是送交王爷之后。王爷看了,把其中一部分留下了,录囚的时候审查。而剩下的这些,他说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那是因为他是王爷。有些事情不好办。听说你对刑律非常的精通,办事又灵活,所以。我把这些交给你,你陪同王爷录囚的时候,你看看有没有办法处理一下。但是不要勉强。行吗?”

    王妃是用商量的口气跟萧家鼎说话,这让萧家鼎有些受宠若惊,赶紧躬身道:“在下一定认真审查,只要不是依法办理的,一定纠正。”

    王妃笑了:“什么是法?法也只是当时当世的人的想法,这些想法就一定对吗?有些罪刑律规定要处死,那也是那些参与立法的人的想法,时过境迁,他自己都可能会改变这样的想法,又或者证明他们当时的想法是不合理的。因此,这才有轻罪重判,重罪轻判的事情。所以法律应当灵活掌握,而不是死板遵循。”

    一听这话,萧家鼎顿时非常的惊讶,他看了王妃一眼,想不到王妃除了酒量好诗词好之外,对于法律的本质也就深刻的理解。她说的没错,用马克斯关于法律的论断,法律就是统治阶级进行统治的一种工具,只要符合统治者的利益,维护统治者的利益就会通过立法把它上升为法律,强制推行实施。同时,为了更灵活地保护统治者的利益,统治者还法外施刑。因此,规定在当时的法律里的东西,未必就是真理。

    举几个简单的例子:《唐律疏议》里规定的八议制度,皇帝和亲戚等八种人犯罪可以从轻处罚,即使犯了死罪,也可以朝堂商议,报请皇帝免死。再比如官当制度,也就以官当徒和以官当流制度,官员犯罪,可以用他的官位折抵刑期,九品以上六品以下的,一个官职可以抵徒刑一年,五品以上一品以下的,一个官职可以当徒刑二年;如果是公罪,折抵刑期更多。官员犯罪应该判处流刑的,折算成四年徒刑后用官职冲抵。要是官职少不够冲抵的,还可是比照徒刑的年限用钱赎罪。

    也就是说,当官的犯罪,可以用官职或者金钱来减免刑罚。这样的法律规定,要是放在现代社会,别说是要立法了,便是有人这么说出来,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现代社会也有类似的例子,比如收容制度和劳教制度,在立法之初,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是应该的,可是现在却废除了,这就是立法者和立法思想发生了变化。现代法学届不是有“恶法非法”的论断吗?什么是恶法?所谓恶法,只是时代发展了,时过境迁了,有的法律已经不符合后来者的思想了,才会成为恶法,说收容制度劳教制度制订之初就是恶法的论断,本身就不是历史唯物主义的态度。现在回头看《唐律疏议》的这些规定,现代人觉得很荒谬,典型的恶法,可是那个时代,没有人质疑,而且被认为是理所当然,延续使用了一千多年。——就多少法律规定能延续使用一千多年?

    萧家鼎用崇敬的眼光看着王妃,道:“既然法律应该灵活掌握,那又以什么为标准呢?”

    “礼!”王妃慢慢道:“合乎于礼,才是王道。礼法不能兼顾者,应以礼为先。”

    这是正统的法律思想,也是千百年来中国古代法律人公认的思想。当法律跟礼不相容的时候,以礼为先。比如汉朝的时候有个案子,某甲没有儿子,拣了一个弃婴作为养子,后来养子长大后杀了人,甲就把他藏了起来。汉朝的法律藏匿罪犯是要处重刑的,可是董仲舒引用《春秋》上的父子一方犯罪,可以相互隐藏的话,没有判父亲的罪,这就是当时的法律跟礼的要求不符的时候,法官用礼来判案典型案例。这个判例也就成为了《唐律疏议》制订亲属相互隐匿制度的依据之一。

    不过,王妃这个话非常的原则,而她要萧家鼎作特别处理的案子却是非常的具体,到了具体的案例里,要把握好法与礼的关系,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搞不好就是违法办案!

    更何况,对于萧家鼎这位一千四百年之后穿越而来的现在法律人,他心中的礼就不是古代封建礼教制度的纲常伦理了,而是现在社会的价值观。这两者间很多是不相容的,甚至是截然相反的,比如未婚同居,现在社会思想里,这种事情甚至连道德层面的问题都算不上了,可是古代却是违背伦理的,属于奸罪的一种。要受到处罚的。再比如很多现在的民事纠纷,在古代都要用刑罚手段处理,比如不当得利,古代是要打板子的。

    因此,对于萧家鼎而言,他还要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在顾全封建礼教的同时,兼顾自己已经成了思维定势的现代社会的价值观。

    想到这些,萧家鼎感到头都大了,他知道眼前这些案子,既然连王爷都觉得棘手,那就不会是很容易的事情,真的需要费很多的脑子的。

    王妃见他沉吟不语,猜到了他的思想顾虑,温言道:“你尽管放心去办,有甚么事情,我会给你兜着的。”

    有了王妃这句话,萧家鼎心中的一块石头便放下来了。从诗会上蜀王李恪的表现来看,李恪对这位王妃是非常的宠爱的,所以王妃的话,便是一把尚方宝剑,至少在益州地界是这样的。

    而且,这些是王妃交办的任务,又已经把话说到了这种地步,萧家鼎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只能躬身领命,不可能拒绝。

    萧家鼎便上前拱手道:“在下一定尽力办好。请王妃放心。”

    王妃这才面露微笑,点点头:“嗯!我听王爷说,耿三奶奶跳塔自尽,你认为她是在保护后面的真正主使的人,是吗?”

    “是的。”

    “你找到了后面的人了吗?”

    “没有,因为耿三奶奶已经死了,线索断了,虽然都在怀疑是耿长史在后面指使,但是没有证据。他又是上官,我也没有权力和胆量拘捕他询问。”

    王妃笑了笑,道:“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线索。”

    萧家鼎愣了一下,忙道:“多谢王妃,王妃请说!”

    王妃捋了捋被微风吹乱的头发,虽然周围都没有人,她还是放低了声音,道:“我怀疑侧王妃卢氏跟某个男人有奸情,牵线搭桥的,很可能就是那个在大牢里被投毒杀死的峨嵋山的智水师太!但是我只是有这种感觉,一直没有拿到真凭实据。”

    一听这话,萧家鼎顿时眼前一亮,他马上联想到了一些事情。——已经被判处了死刑的智水师太,被耿三奶奶用她的儿子作要挟,逼迫她服毒自尽。当时不知道原因,现在结合王妃的这的消息,便找到了杀死智水师太的一个可能的理由,那就是掩盖卢王妃的奸情!

    证据之一就是这事发生在自己向耿长史说了智水师太跟蜀王李恪的卢王妃关系密切之后。当时自己为了见到耿长史说连环乱奸杀案的事情,而顾司法要抢功,于是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说有重要的涉秘的事情要向耿长史当面禀报,这只是一个借口,顾司法也知道,却故意使坏跟耿长史说了。于是自己为了自圆其说,便把智水师太在峨嵋山上显摆她自己跟卢王妃关系密切的话说了。(未完待续。。)

第145章 录囚

    没有想到,说了这个事情之后,很快智水师太就被迫服毒死了。而耿三奶奶就是耿长史的妾室,要是这个假设成立,那就是耿长史也知道智水师太给卢王妃与男人私通牵线搭桥的事情,听了自己的话之后,担心事情败露,让自己的妾室耿三奶奶安排整死了智水师太。

    这个链条连上了,可是,耿长史为什么要替卢王妃的奸情杀人灭口呢?难道,这个通奸的人,是他自己?

    一想到这,萧家鼎自己都笑了,不说别的,就说耿长史那大腹便便的样子,贵为侧王妃的卢氏,怎么可能看上他?论官职,他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官,这样的官侧王妃只怕连正眼都不会去瞧。所以,耿长史自己就是奸夫这个推论,从常理上看是不能成立的。

    那耿长史这样作的理由就不好解释了。除非把幕後的奸夫找出来。才有可能真相大白!

    萧家鼎低声问:“那王妃有没有怀疑谁有可能是奸夫呢?”

    王妃道:“都是有几个嫌疑人,只是没有证据。”

    “哦?哪几个?”

    “一个是王府的侍卫队副,这人叫邵东。跟卢王妃是同乡,两人走得很近,卢王妃外出,一般都点名让他护卫。两人有很多机会单独相见。而这个邵东,跟潘别驾的夫人是亲戚,他就是潘别驾推荐给王爷当护卫队对副的,两人关系就不用说了,这潘别驾跟耿长史又是亲戚。双方关系很密切。”

    萧家鼎点点头:“如果奸夫是邵东,那耿长史帮他杀人灭口倒是有可能。”

    “嗯,我一直派人盯着他,但是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有力的证据。——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是王府的西宾,他叫林鑫,在蜀王府任西宾多年,教授几个孩子上学,他很有诗才。特别擅长花间诗。这很得卢王妃的赏识,两人经常讨论一些这方面的诗作。这人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但是保养很好,也就三十岁的样子。长相也颇为俊朗。其实他的为人我还是比较看好的。从这方面看。我不太愿意相信他们有什么关系。”

    “人不可貌相啊。”

    “这话倒也在理。不过。他跟耿长史或者潘别驾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但是,他跟耿三奶奶有些关系。这耿三奶奶的哥哥,跟这位林鑫是同窗,关系不一般。”

    “哦,这关系还真是有些复杂啊。”

    “官场嘛,各种关系交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萧家鼎觉得这位隋朝将军的孙女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当下点点头。

    王妃接着道:“另外还有一个,便是你的对头钟文博!”

    “他?”萧家鼎想了想,“他不太可能吧?王妃会看上他吗?”

    “你没有出现之前,钟文博可是益州第一才子,为人风流倜傥,惹得很多女子为他疯狂呢。他的诗作不少得到了卢王妃的喜爱。在衙门官员的聚会上,两人也有过接触。但是我也没有拿到他的真凭实据。”

    萧家鼎想起了诗会上钟文博看见王妃的时候反应,道:“他似乎已经对此有所察觉,诗会的时候,见到你进来,他很有些不自然。”

    “嗯,我这之前就注意到了,不好说他是作贼心虚还是本来就怕我。”

    “他跟耿长史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来自于他父亲跟耿长史之间的关系吧。”

    “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耿长史自己对钟文博这个以前的益州第一才子也非常的看重,包括他的妻妾,所以,钟文博是他们家的座上宾,到不仅仅是因为他父亲的关系。”

    看来,在唐朝崇尚诗这个大背景之下,这个有点名气的诗人只要愿意,会有很多朋友的。就像自己,以前默默无闻,现在诗会夺魁之后,一下子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各方面的人物往来很频繁。

    王妃又接着说:“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一个重点怀疑的,这是一个神秘的人物,甚至有没有这个人我都没有拿准。”

    萧家鼎大感兴趣,道:“谁啊?”

    “我不知道,但是我安插在卢王妃身边的人禀报说,曾经有几次,发现卢王妃的屋子里有其他人的声音,但是非常轻,听不清楚是男是女。此外,也曾有个一次无意中看见一个黑影在卢王妃的院子越墙而出,但是看不见是什么人,因为动作太快了。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卢王妃的情人,或者说究竟有没有这样一个人,我很不能肯定,因为除了我的人的密报之外,再没有其他证据,这密报的人甚至也不能说清楚这个人是不是一个男人。”

    “如果真有这个人,那应该是一个武功高手啊。”

    “嗯,这个人跟耿长史他们有没有关系,耿三奶奶自杀是不是要保护他,这些我都没有证据加以证明。其实,这四个人我都没有吃准跟卢王妃究竟有没有那种私情。我希望没有,我也希望我只是捕风捉影。”

    萧家鼎笑了:“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王妃要把我诗会上的那首诗作‘暂分烟岛犹回首,只渡寒塘亦并飞’,贴在王府的正堂上,目的应该是提醒卢王妃,让她警醒,要象鸳鸯那样,保持妇道贞节。”

    王妃也笑了:“你很聪明。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我的推测,希望对你调查这个案子有所帮助。”

    “帮助太大了,有了王妃的提示,我至少有了侦破的方向。知道该从哪里着手了。谢谢王妃!”

    “嗯!你能七步成诗,又精通刑律,的确是非常难得的人才,好好干,将来一定会有大的作为的。”

    “是!”

    萧家鼎拿了那一叠状子,告辞离开,回到了家里。

    他把所有的状子一份份的都仔细研读了一下,不由苦笑,果然都是很棘手的事情。而且都是不能通过正常途径实现目的的事情。看来,只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次日,录囚一行人出发了,李恪坐着豪华车辇,在王府护卫队的保护下,走在队伍的中间。唐临坐的另外一辆马车则跟在后面。在后面,就是萧家鼎他们这些书吏了,都是骑马跟随。因为是录囚办公,都没有携带家眷。

    九陇县距离益州并不远,官道也很好走,不到一日,便已经到了九陇县县城。

    县令带着全县官吏还有乡绅在城门外迎接。因为是录囚,而不是一般的视察,为了避嫌,按照惯例,都不安排大的宴请接风,下塌之后吃过晚饭,立即就开始了录囚工作。

    录囚的简单程序就是蜀王李恪带着手下书吏在衙门的大牢里现场办公,挨个囚室走一遍,有喊冤的,便当即询问有何冤屈,由书吏记录在案。然后调集衙门案卷,由专人复查,然后组成评审组进行评议,确认有问题之后,当场能裁决的由蜀王李恪亲自作出裁决,若是当场不能,而需要进一步调查核实的,则把案犯押解到益州衙门,同时把所有案卷材料也转走,继续调查处理。直到最后拿出拟判意见之后,提交蜀王裁决。

    当然,除了当场收集的喊冤的案子要进行复查之外,此前已经收到了喊冤的状子,属于当地的,也要调取材料进行复查,并询问案犯,这些都是由手下书吏进行的,而蜀王李恪除了亲自到牢房视察并听取有冤情的犯人的书状之外,具体的案件复查,都是有手下的书吏各自负责,然后向他禀报拟处意见。

    这九陇县只是一个小县,关押的案犯不多,所以录囚任务不重,预计一天内能审结。

    但是,对于萧家鼎来说,则是不一样,因为王妃交给他的那一叠需要他酌情处置的状子中,就有一个案子是属于九陇县的。

    这个案子此前他已经把状子好好看了一遍,现在到了县衙,马上又抽调了这个案子的全部卷宗复查。案子其实很简单:案犯叫晏二郎,是县城客大户张老太爷家的男仆。这个张老太爷有一个跟班男仆叫吕超,仗着主人的宠信,对他们仆从很凶悍,动不动就打骂,不少男仆被他打骂过。而且这男仆吕超还很好色,对府上的婢女动手动脚的调戏,大家都敢怒不敢言。这晏二郎也被他打骂过,心里有气,案发那天,他又刚好喝了一点酒,看见这男仆吕超管家又在辱骂一个犯了小错的婢女,还动手动脚的在婢女身上乱摸。晏二娘气不过,仗着酒意,抄起一块石头,从后面猛击吕超后脑,把吕超打得脑浆崩溅,当场死亡。

    晏二郎被以故意杀人判处了斩刑。已经审结。但是,晏二郎的老娘四处告状,他不是说他儿子冤枉,他儿子杀人了自己也承认了,她是说她已经七十的人了,又年迈多病,亲戚都不愿意管她。她虽然还有一个儿子,但是那个儿子早就已经分家另过,从来不管老娘,这老娘这之前全靠在张老太爷家当仆从的儿子晏二郎供养,要是他儿子被处死了,也就没有人给他养老送终了。只要不判死刑,就算判了流刑,她也跟可跟着儿子去流放所一起生活,母子可以相依为命。(未完待续。。)

第146章 不合法的要求

    死刑改流刑的理由只是为了自己能有人养老送终,她这样的喊冤理由当然是不可能得到衙门的支持,但是老人家很执着,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了蜀王爷的王妃心地善良,便天天在王府面前跪着磕头递状子。蜀王李恪也看过他的状子,说这个案子处理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什么理由不判处她儿子的死刑。

    虽然唐律有规定,如果罪犯被判死刑,但是家中直系亲属有八十岁以上老人或者有重大疾病的直系亲属需要他供养,而家中同户人里没有二十一岁以上到五十九岁之内的期亲可以依靠,则可以将这种情况报请刑部上请皇帝最后裁决是否判处死刑。而本案中老人还有一个儿子,虽然这个儿子不愿意供养老人,但这不属于规定可以上请免除死刑的情况。所以不能上请的。

    审查之后李恪认为这个案子不存在冤屈,让老太太走。可是老太婆不肯走,还是天天跪在王府大门外面石阶下磕头求情。王妃最终还是被她感动了,便亲自收了她的状子,说尽力想办法帮她达成心愿。然后王妃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萧家鼎。

    萧家鼎一直在琢磨这个案子该怎么办。

    要是在现代社会,这种案子属于被害人有明显过错的,而且又是在调戏妇女,晏二郎的行为多少有一点见义勇为甚至正当防卫的意思。所以,属于那种不需要立即执行死刑的情况,可以判处死缓。但是,死缓是新中国的独创,中国古代是没有这种死刑方式的。而且,唐律各个罪名的刑罚基本上都是绝对刑,也就是具体的一个期限(死刑除外)。比如盗窃罪。唐律规定是“诸窃盗不得财,笞五十;一尺杖六十,一匹加一等,五匹徒一年,五匹加一等,五十匹加役流。”都是具体的刑期,而现代刑法规定的盗窃罪,是一个量刑幅度,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数额巨大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正因为这种刑罚规定的绝对和相对的不同。古代法官处刑的自由裁量权非常小。

    唐律规定的故意杀人,主要是指没有预谋的临时起意的杀人。本案就是这种情况。按照《唐律》的规定。“故杀人者,斩。”也就是故意杀人的,一律处以斩刑。不象现代刑法规定,故意杀人的量刑是“死刑、无期徒刑和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弹性非常大,法官可以根据案情作出裁判。但是唐律的规定,法官就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

    至于本案存在的一程度上的正当防卫性,这在唐律中是不考虑的。《唐律》规定可以进行正当防卫的情况非常窄,只限于这样几种情况:一种是夜间无故闯入别人家的。“主人登时杀者,勿论。”第二种是双方互殴,“后下手理直者,减二等。至死者,不减”也就是说,这种情况下只是减轻处罚,没有免除的,而且是一互殴状态。第三种是祖父母、父母被人殴击,子孙帮忙防卫的,“非折伤者,勿论,折伤者,减犯斗折伤三等,至死者,依常律。”除此之外,都不允许防卫。

    本案的这种情况,也不属于可以正当防卫的范围。故此,是没有办法以对方正在打骂调戏妇女为由而减轻处罚的,这是唐律跟现代刑法的差别之处,也正是萧家鼎感到这个案子棘手的地方。

    萧家鼎这一路上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到了现在,还是没有一点思路。他决定还是去提审一下被告,看看情况。

    因为这个案子刚刚审结,还没有移送州府衙门,听说蜀王要下来录囚,就放在县里大牢等着。

    萧家鼎来到县衙大牢,对案犯晏二郎进行提审。

    这晏二郎犯的是故意杀人罪,可是,看他的样子,却并不是那种凶悍狠恶的样子,给人一种不相称的感觉,让人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瘦弱的人能一石头把人砸死。可是,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这就是人不可貌相的意思所在。

    晏二郎对他的罪行供认不讳,同时也就那个被欺压调戏的婢女和其他两个目击仆从的证言证明,所以这个案子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萧家鼎就跟他聊起来家常:“你杀人的时候,想到你老娘了吗?你哥哥不管他,她现在是老无所依,你让他怎么办?”

    晏二郎垂头落泪,哽咽道:“当时只是气愤,也没有想这么多……,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老娘……”

    “你年纪也有三十四岁了吗?怎么还有没有成亲?”

    晏二郎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些奴仆,除了主人恩惠赏赐婢女能成家之外,那有甚么钱财娶妻,又哪里有甚么机会娶妻。”

    “你们主人对你们不好吗?”

    “还行吧……”晏二郎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

    “既然还行,你都一把年纪了,他怎么不给你们成个家?他府上的婢女应该也不少吧?配一对不就行了吗?”

    “这个……,老爷已经去世了,少爷忙着生意,也没空顾及我们的……”

    萧家鼎随口问道:“你们老爷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我杀死那畜牲的那天,所以少爷还责骂我说都是我把老爷给气死的。”

    “是吗?那你觉得你们老爷是不是被你气死的呢?”

    “怎么可能!”晏二郎抬起头,“老爷一向对我们下人很好,对我也很好,还经常夸赞我说我勤快,肯干活,以后谁当我媳妇,谁有福呢。他一直重病在床,都大半年了,郎中说了,他只是在挨日子了,也就那几天的事情。那天我之所以打死吕超,除了他经常欺负人,欺负府上的婢女,我很生气之外,还因为他那天就在老爷的屋子外面打骂调戏婢女,老爷就在屋里,已经快不行了。老太太说他,他不停,我气不过,才拿了石头砸死了他。”

    “这样的恶奴,你们老爷怎么不处置?”

    “我们老爷为人仁厚,对我们这些下人都很好,不会处罚太严厉的。顶多只是训斥两句,就已经是很重的处罚了。”

    萧家鼎又回到了前面的话题:“现在你老娘没人管,她为了给你求情留你一条性命,天天在王府门口跪着磕头。她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人到七十古来稀啊!你要是被处死了,你老娘无人照料,只怕也要活活饿死。你这下可是害了你跟你老娘两条性命!”

    晏二郎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萧家鼎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去找你哥哥,看看能不能劝解他照顾你老娘。”

    晏二郎哭着道:“不用去了,他以前不肯照顾母亲娘,还虐待母亲,为此母亲曾经告到了衙门,衙门也把他捉去打了板子,他就因此更加记恨母亲根本闭门不见。母亲气不过,也就当没有生这个儿子,好多年了,都没有见过一面。这次我入狱,曾经找人带话给他,让他照顾老娘,他却说我和老娘生死与他无关。”

    “不赡养老人,这是恶逆!衙门可以治他的罪!”

    “你们就算再把他抓去治罪,打板子他会更恨老娘,关起来那就更没有人照顾老娘了。”

    萧家鼎想想也是,顿时有些泄气,心想这样的不孝子孙,一定要好好惩治,等这个案子处理完了之后,回头再找他算帐!

    不过现在看来,让他哥哥来照顾老娘的办法并不好,只会把老娘往火坑里送。还是得另外想办法。

    离开大牢,萧家鼎决定连夜去张老太爷府上查问一下。因为他们在这里的工作时间只有一天,明天中午吃完饭就要出发去下一站,所以要处理这个案子,只能今晚连夜把草拟意见拿出来报送蜀王李恪,他认可之后,便可以在明天上午升堂审案。

    他们这次录囚的外调工作,都是由当地皂隶陪同的,萧家鼎跟唐司马的关系九陇县的县令已经知道,所以刻意的巴结,这次陪同调查,因为按照规定,当地官员一律不准参与,所以便派了捕头亲自陪同,还有当地的乡绅。

    一行人来到了张老太爷家。张老太爷已经在晏二郎打死吕超的当天晚上,就因病去世了。现在的家长是他的儿子,也就是张少爷。

    这张少爷是做生意的,商人在唐朝的地位本来就很低,见官就更是害怕,连手脚都无处可放了。当萧家鼎说明了来意,他这才精神起来,怒斥道:“晏二郎看着老实,想不到却是个恶奴,胆大妄为,竟然在老太爷病情垂危之时,悍然行凶,打死别的奴仆,活活把老太爷气死!必须严惩不贷!”

    这张少爷情绪激动,并不是萧家鼎希望的,在他这里也找不到什么解决这个案子的办法。便让他离开,转而询问张老太爷的妻子。这位老太太还没有从丧夫之痛里恢复过来,说起这件事情,忍不住又是哭泣起来。(未完待续。。)

第147章 柳暗花明

    萧家鼎让她说说当时的情况,她才悲声说道:“那天,老爷已经快不行了,郎中已经在用参汤给他吊命了,让他留下遗嘱。这时候,就听到外面吕超在大声的打骂一个婢女。声音很大。吕超这个人性格暴躁,但是是从小跟着老爷的,老爷对他也比较宽容,他打骂其他仆从的事情,老爷也听说过,也说过他,他只说要改,可是就没有改的样子。这次又是这样,我很生气,就让丫鬟去让他不要吵闹了,可是他竟然不听,还在辱骂那婢女,不时还调笑几声,那婢女也不敢大声的哭。他这德性很不好,老爷早就已经给他配了媳妇,可是他还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萧家鼎插话道:“这吕超已经娶了媳妇了?”

    “是!是老爷作的主,把我们原先的贴身丫鬟翠莲配给了他。两人都有两个孩子了。”

    萧家鼎已经知道,这是古代大户人家的通常做法,把自己的已经年长的男仆跟自己府上的女仆配对成家,这样生下孩子,还是自己家的仆从,相当于免费得了奴仆。而且也能使这些奴仆心存感激,办事更用心。

    “你接着说。”

    “我说到哪里了?”老太太被打岔之后,有些茫然。

    “说到让那吕超打骂调戏婢女,你让丫鬟去说,他不听那里了。”

    “对对,他不停,还是继续打骂,弄得那婢女又哭又叫的。我实在听不下去。就出去说他,他却说那婢女必须教训,要不然以后老爷不在了。她们会反了天的。我气得没有办法,就回来了。老太爷迷迷胡胡的问我怎么了,我也不敢告诉他实话,害怕他生气就说没事没事。刚说到这里,外面就说杀人了,还有人尖叫我吓了一跳,屋里其他人也吓坏了。我们就跑出去。便看见吕超趴在地上,脑壳上全是鲜血,手脚还在抽搐。晏二郎手里拿着一块大石头。站在那里呼呼的喘气。我吓坏了,忙问怎么回事?他们都说是晏二郎用石头把吕超给打死了。我就问晏二郎。他这才扔下石头,跪在地上,说快报官吧。”

    萧家鼎忙问:“是他说要报官?”

    “是的。”

    就现代刑法而言。要构成自首。必须首先由主动到公安机关等相应单位投案。被动等待抓捕的行为只是一种好的认罪态度,而不能认定为主动投案,故此他这种行为就算是在现代刑法状态下,也不能认定构成自首,从而得到从轻处罚。而在唐律里,对于自首的规定就严格得多,唐律规定,故意杀人罪本身是不允许自首的。也就是说,犯故意杀人罪自首了也不能从轻处理。当然。如果因为别的罪行导致的故意杀人,比如盗劫过程中实施了故意杀人,可以对盗窃罪按照自首免予处罚,但是对故意杀人罪仍旧要处罚。

    所以,晏二郎的这个行为不管是在唐朝还是在现代,都不能得到从轻处罚。也就不能从这个方面着手想办法。

    萧家鼎道:“你接着说,晏二郎说要报官之后又怎么样了?”

    老太太道:“我儿当时很生气,在老太爷这个样子的时候还出现打架打死人的事情,就让仆从赶紧去报官。这时老太爷又听出动静来了,一个劲问外面到底怎么了?我儿就把事情跟他说了,老太爷叹气,说把晏二郎叫进去。我们就把他叫进来了。晏二郎进来就跪在地上,老太爷便让人搀扶自己起来,拍着床沿对晏二郎说:“你如果判了死刑,那谁来养你的老娘?”

    萧家鼎奇道:“老太爷知道晏二郎在供养他的老娘?”

    “是,老太爷是个非常仁厚的人,对下面的人的情况都很了解。晏二郎又跟了他很多年,自然知道的。这晏二郎为人很忠厚,又有孝心,老太爷经常夸赞他呢。”

    萧家鼎心中一动,忙道:“老太爷很赞赏他的孝心?”

    “是啊,老太爷经常说,百善孝为先。羊羔尚知跪乳,何况是人呢?如果一个人对父母不孝,那就不能算是人!”

    萧家鼎想了想,斟字酌句问:“那老太爷是不是希望晏二郎给他的母亲养老送终呢?”

    萧家鼎这句话问得很有技巧,他没有问老太爷是不是希望不要判处晏二郎死刑,以便他能为母亲养老送终,要是这样问,涉及到是否判处死刑的问题,因为她的儿子是明确要求判处死刑的,而这老太太看着就是比较没有主意的人,要是这有问,她可能会顾忌儿子的态度而赞同儿子的观点,那就麻烦了。所以萧家鼎只是问老太爷是否希望晏二郎给他母亲养老送终,这样就避开了死刑问题。

    老太太自然不知道这是萧家鼎设下的套话,要用这句话给晏二郎摆脱死罪的。便顺口道:“老太爷当然希望他能给母亲养老送终了。”

    萧家鼎心中大喜,马上把这句话记录了下来,但是表述的时候,写的是:“根据张老太爷妻子的回忆,案发之后,张老太爷曾希望晏二郎能给她母亲养老送终。”

    有了这句话,萧家鼎感觉这件事情便有了一些希望了。他又接着问:“那后来呢?”

    “后来,衙门的人就来了,把晏二郎抓走了。”

    “老太爷没有再说什么话吗?”

    “说话啊?”老太太慢慢回忆着,“对了,老太爷让小五子给衙门送了一封信。”

    “小五子是谁?”

    “是老太爷的贴身小厮。”

    “那信的内容呢?”

    “我也不知道,是老太爷自己写的,只写了几个字,我们都没有看到。不过,这之前老太爷一直在交代跟徐家田产浇灌的事情。应该是这方面的事情吧。”

    “什么田产浇灌?”

    “徐家的田地跟我们家的一部分田产挨着的,我们在下面,他们在上面,要是水充足也就罢了,但是遇到雨水不足的时候,浇灌就有问题了,徐家霸道得到,把水道都堵了,只给他家的田灌水,我们家的就一点水都得不到。今年看样子又是这样,所以老爷就把他们家告到衙门了。衙门的书吏主持我们两家调解。我们的要求是他家灌一天的水,我们灌一天的水。这样才公平。但是徐家不愿意。说他们在上面,当然要他们先灌,至少是灌三天,才给我们灌一天。最后争吵了半天,他们才让步说那就他们灌三天,我们灌两天。我们老太爷说要回来想想。结果就病倒了。他去世的那天,就说了这个事情,说都是邻里乡亲,吃一点亏就吃一点亏好了,同意徐家的这个建议。因为这个事情要当家的拿主意,老太爷那份信可能就是写的这个内容吧。”

    原来是个相邻用水关系的纠纷,萧家鼎问:“你们都没有看到过这封信的内容吗?”

    “没有,老爷写好之后把信封了,叫了小五子把信给衙门送去。过了几天,老太爷的丧事都快办完了,但是衙门那边还是没有那个案子的消息,我觉得奇怪,就把小五子叫来问信送了没有。小五子这才跪下说他那天刚好拉肚子,拿了信就上茅房去了,没有想到宽衣的时候,信掉进了茅坑里。他当时不知道,到了衙门口要拿信出来,才发现信不在了,赶紧一路找回去,找到茅坑才发现那份信在茅坑里,已经被屎尿泡烂了。他害怕责罚,不敢说。我没有办法,只好亲自去衙门说了我们同意徐家的建议,衙门这才把这个案子结了。”

    萧家鼎眼珠转了几下,问:“这封信是在晏二郎打死吕超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写的,是吗?”

    “是啊,就是当天晚上的事情,那时候老太爷还能勉强活动,到了后半夜才一下子不会说话不能动弹,快天亮的时候就去了。”

    萧家鼎当即作了笔录,是接着上面的话写的,写完之后,整句话就变成了:“根据张老太爷妻子的回忆,案发之后,张老太爷曾希望晏二郎能给她母亲养老送终,并当即给衙门写了一份书信,让贴身小厮送给衙门。事隔多日后,才知道当时小五子把信无意中落入茅坑泡烂了。”

    这样的记录,使得这封很可能只是同意徐家提出的相邻用水关系处理意见的信件,成了要求衙门让晏二郎能给其老母养老送终的信件!

    因为这封信并没有见过里面真正的内容,所以推断为给晏二郎求情的信件却也没办法提出有真凭实据的反对意见。

    这个案子,很可能会由此柳暗花明!

    不过,萧家鼎还有一个担心,那就是死者家属会不会因为 改判而到处告状?所以,必须解决好这个后顾之忧。

    萧家鼎又问老太太:“吕超死了之后,丧事是怎么办的?”

    “他是我们家的奴仆,丧事自然是府上掏钱给他置办。另外,还给了他浑家十贯的烧埋钱。”

    十贯那可就是相当于人民币五万元了。也不算少了。不过,萧家鼎还是要探一下家属的想法,心里有个底。

    萧家鼎提出要见吕超的妻子之后,老太太忙答应了,要亲自陪同,萧家鼎不让,他不想让老太太在一旁,不然有些话不好说。于是老太太便让贴身丫鬟领萧家鼎去见吕妻。(未完待续。。)

第148章 朝廷不如阎罗殿

    一见到吕妻,萧家鼎心里便咯噔一下,这妇人大概四五十岁,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嘴皮薄薄的,眼睛滴溜乱转。凭感觉,萧家鼎就觉得这妇人不好对付。此刻,她正带着两个儿子,刚刚吃完饭,正在收拾。听丫鬟说了是衙门来的人,立即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了起来:“青天大老爷啊,你可要为我们作主啊!那杀千刀的晏二郎,他就那样活活地拿着石头把我男人给打死了!天都塌了啊。老天爷,到现在,他们一文钱都没有赔给我啊!我们一家老小,这可怎么过啊,我可怜的夫君,这杀千刀的晏二郎啊……”

    这妇人一边哭诉一边骂着,还偷偷拧了了小儿子的胳膊几下,于是小儿子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一时间,屋里乱成一团。

    萧家鼎眉头皱了皱,要是让这妇人占了主动,这件事情可就不好办了,他立即板着脸吼道:“哭什么哭?官爷我来查案的,不是来听你嚎丧的!你家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老爷病危在屋里,他却在外面因为一点小错就打骂婢女,还调戏于她,老太太让他不闹他也不听,连主人的病都不在意的奴仆,还说什么可怜?!”

    萧家鼎这一通下马威的呵斥,立即产生了作用。古代可不象现代,一切以维稳为重,最怕的就是上访闹访,古代却不管你这一套,衙门天下第一,不老实立即上绳索下大狱,而且严格的户籍制度根本不会让你到处去上访闹访。官本位思想也让百姓对官府不敢说个二字,畏官是百姓的通病。所以萧家鼎这一呵斥,吕妻立即就不敢再哭闹了。她对自己男人是什么货色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

    萧家鼎这才撩衣袍坐下,道:“本官爷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们对这个案子的看法。说罢!”一边说一边让随从的丫鬟把笔墨纸砚摆好。

    吕妻眼睛滴溜转着。嘟哝着说:“反正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没有别的说的,他晏二郎杀了我男人,我就要他偿命!天经地义的事情!他要是使坏通门路脱了死罪,我,我就带着一家老小到京城告御状去!”

    唐朝已经在京城皇宫外设了登闻鼓,专门给那些有冤屈的百姓直接向皇帝告御状用的。但是,这很多情况下只是一个象征,皇帝可没有时间亲自听一个老百姓絮絮叨叨说一些牛马鸡羊的事情。因此这登闻鼓虽然设了,老百姓却不可能被允许去敲打。有甚么冤屈,还是得到当地衙门去说。因此,这吕妻的所谓告御状,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但是萧家鼎却不能听任不管,要不然。这妇人当真到处去乱告,就算把晏二郎的命保住了。也会留下尾巴。只怕会给王妃留下一个自己不会办事的印象。所以得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萧家鼎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没错。不过,如果依照王法,不该判处晏二郎死刑。那也是皇恩浩荡的结果,你就算跑到京城告御状,那也是没用!”

    吕妻尖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屋子:“他杀了我男人,还不该判死刑?我不相信王法会这么判!谁要这么这么判。我就到衙门口一头撞死!陪着我男人一阴间,阳间衙门不能替我丈夫申冤,我就去阴间衙门去,找阎罗王告状去!把那杀千刀的晏二郎的魂勾走!我苦命的夫君啊……!”

    吕妻又哭得稀里哗啦的,可是就是干打雷不下雨。

    萧家鼎嘭的把桌子一拍,站了起来,怒道:“嚎什么嚎?”

    吕妻吓了一跳,干嚎声戛然而止,有些害怕地望着萧家鼎。

    萧家鼎怒气冲冲道:“我警告你,你敢说朝廷不主持公道,要去阴间告阎王,难道堂堂大唐天子的王法,还比不上阴间的阎罗王的阴法?你这是恶意诬蔑我天朝!诬蔑当今皇上!”

    萧家鼎这大帽子一扣,吓得吕妻儿咕咚一声跪下了,磕头道:“民妇没有啊!官爷,民妇没有这个意思啊。”

    萧家鼎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我可告诉你,你家男人虽然死了,但是他生前造的孽可都还在!他殴打过多少仆从,都能一一查清楚!他调戏过多少婢女,可都有人证!还有他不遵主人号令,轻慢主人等等,这些加起来,够判他个十个八个死罪的!而且还要抄家,要株连!”

    其实唐律刑罚是择一重罪,而不是并科,吕超这些恶事,真要追究,按照唐律,大不了也就一顿板子的事情,绝对上不到死罪去,更不要说抄家株连啥的了。但是吕妻哪里懂得刑律是如何规定的?一听衙门的官差这么说了,哪里还有怀疑,一张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苦着脸哆嗦着道:“那……,那是他的事情……,与我……没有关系啊,官爷……”

    萧家鼎接着声色俱厉道:“你丈夫吕超恶行累累,晏二郎杀他,也是因为你丈夫有这些恶行!王法最是公道的,自然要考虑这些,你一个卑贱婢女,竟然敢肆意诬蔑王法不公!这可是死罪!”

    这妇人也是张府的婢女,是主人把她跟男仆吕超配对的,根据唐律的规定,仆从等同于畜产,也就跟家里的牲口一样的。地位最为低下,这种卑微的社会地位本来就不能随意评判朝廷王法,萧家鼎抓住了她这的痛脚,的确也就抓住了她的软肋。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跪着磕头不已。

    萧家鼎见吓她够呛了,这才把口气缓和了一些,道:“念你有丧夫之痛,说话没有检点,本官差暂时不与你计较。先说你夫君吕超的事情,——王法要怎么判,那是朝廷事情,是皇帝的事情,轮不到你说三道四!听清楚没有?”

    “听……听清楚了……”吕妻诺诺回答。

    萧家鼎见大棒使得差不多了,该用扔点胡萝卜了,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些笑容,声音也彻底和缓了,道:“其实,那晏二郎也非常后悔,打死了你的丈夫,本官爷提讯他的时候,他跪着哭哭啼啼的求我替他向你们母子表示忏悔。愿意赔偿你们母子五贯钱,就不知道你们要不要?”

    其实晏二郎没有这么说过,也没有这笔钱,萧家鼎知道,很多上访户,归根到底就是为了钱,所以不拿出一些钱来,事情总是搁不平的。这个案子要没有王妃这个因素,萧家鼎当然不会这么做,能审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但是现在,这个案子是王妃亲自交办的,要求把事情尽量办好,那要办好,只能自己掏腰包了。话又说回来,掏钱给王妃办事,只要把事情办好了,换回来的好处,不知道要比这点钱多多少倍。所以萧家鼎出来之前就把家里的钱差不多都带上了,就是为了办事。反正现在防洪堤工程马上就要动工,一旦开工,石山、荒坡马上就可以换成哗哗的铜钱了。

    吕妻一听还有钱可以拿,顿时大喜,忙不迭的说愿意接受。

    萧家鼎道:“明日中午,你到衙门外面等我,我把钱给你。不过,你得给我写一个保证,保证服从朝廷对晏二郎的判决,不喊冤,不乱说!你干不干?”

    吕妻不定小眼睛滴溜转,不定看着萧家鼎,似乎在探查萧家鼎的底牌。

    萧家鼎冷笑,道:“你可别打错了主意,又拿钱又喊冤,你刚才污蔑朝廷不如阴间阎罗殿的那些大逆不道的屁话,我可都记下了,真有那一天,咱们可是要算一算帐的!”

    吕妻吓了一跳,赶紧陪笑道:“民妇不敢,民妇愿意听从朝廷的裁判,不管朝廷怎么判,民妇都不喊冤就是。”

    “那好!我替你写保证,你画押!”

    “好好”

    萧家鼎提笔写了一份保证书,甚至都没给吕妻念,便让她在上面画押,她也不敢说二话。萧家鼎又让老夫人的贴身丫鬟作中人,也在上面画押了。

    萧家鼎这才告辞出来,带着衙门的捕快等人回到了他们录囚一行下塌的九陇县最好的酒楼。

    蜀王李恪已经交代了,因为时间短事情多,只要把案子办好了,随时都可以向他禀报。所以萧家鼎回来之后,立即向李恪作了汇报。

    这个案子当初王妃已经转交给李恪看过,李恪说这个案子正常途径没有办法解决。其实言下之意便是让王妃通过一些非正常手段去解决。因此,王妃把任务交给了萧家鼎,并且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蜀王李恪。因此李恪知道萧家鼎还有这样一个任务。其中就包括这个案子。

    萧家鼎拿着一叠笔录,对李恪道:“张老太爷奴仆晏二郎杀死同府奴仆吕超,我去张府重新进行了调查,发现张老太爷生前曾经希望衙门不要判处晏二郎死刑,而且,还曾写了一封信给衙门,可惜信件被送信的仆从无意中落入茅厕损毁了,在张老太爷去世数日之后才知道。”(未完待续。。)

第149章 夫妻私通罪

    李恪眼睛一亮,他虽然说不上精通刑律,但是受到高度重视法律制订的皇帝弟弟李治的影响,他也时常研读刑律。所以对刑律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他知道唐律里有这样一条规定:“即同主奴婢自相杀,主求免者,听减死一等。”也就是说,主人的奴仆杀死了自己主人的另外一个奴仆,如果这个主人要求衙门免除这个奴仆的死刑,可以减死一等。

    唐律规定:“惟二死、三流,各同为一减”,意思是,死刑和流刑的减等,是刑种的减等,而不是刑种内部等级的降低。也就是说死刑本来有两等“斩刑”和“绞刑”,如果该奴仆论罪应当判处“斩刑”,减一等,那就不是减为绞刑,而是直接减为流刑三千里。这就是刑种的减刑。

    因此,只要有证据证明当时晏二郎的主人有这种要求,那衙门就应该减轻处罚,改判流刑,这样也就实现了晏二郎的老母要求的免死罪,她跟着小儿子去流放所一起生活的愿望。根据唐律的规定,长辈愿意跟随判处流刑的人去流放地生活的,可以准许并给予办理户口迁移手续。因此老太太的这个要求可是满足。

    现在关键是证据,李恪缓缓道:“晏二郎的主人要求不要判处杀人的晏二郎死刑,证据充分吗?”

    “证据都在这里,请王爷过目。”

    萧家鼎把所有证言都递给李恪。李恪看了,点头道:“很好。那死者家属有什么说法吗?”

    “他们已经明确表示服从衙门的判处,就算不判处死刑,他们也不喊冤。还写了保证书。都在里面。”

    李恪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知道,要做到这一点,是需要付出一些努力甚至代价的,道:“你做得很不错!你今晚草拟出判词,本王明日升堂审结此案就是。”

    次日早上。

    蜀王李恪升堂审案,他带来的书吏都已经把录囚复查的案件有把握当场改判的。都已经呈报给了他。他要用一上午的时间升堂问案,当堂作出改判。

    萧家鼎承办的晏二郎杀同主奴仆案也在其中。晏二郎的老母此前已经得到王妃的消息说录囚的事情,因此已经赶回了。这天也守候在大堂之外。当听到蜀王惊堂木之下,改判儿子晏二郎流刑三千里时,晏二郎的老母喜极而泣,颤巍巍跪在大堂月台下。磕头叩谢晴天大老爷。晏二郎想不到能死里逃生。也是哭得个稀里哗啦的,被押解出来时,与老母抱住哭成一团。

    中午的时候,吕超的妻子带着孩子来了,萧家鼎把自己的五贯铜钱,装了一小箱子,给了她。她已经知道了判决结果,现在又得了一笔钱。先前又作了不喊冤的保证,自然是没有再说什么。

    案件审结。根据萧家鼎判词中的建议,蜀王李恪着令九陇县县令,对拒绝赡养老母的大儿子晏大郎拘捕判刑,并分割其一半的家财作为赡养老人的费用交给老母。

    这是蜀王爷的命令,九陇县县令哪里敢有半点拖延,很快就把晏大郎抓了起来,根据唐律的规定:“父母在,别籍、异财,徒三年”的规定,以不孝罪,判处其徒三年,并把一半家财分给了老母作为赡养费。

    晏大郎才后悔,大堂上哭诉说同意赡养老母,不要判他徒刑分他家财,但是县令没有理睬。

    ————————————————

    在益州两个县的录囚完成之后,他们一行人进入了相邻的锦州万安县开展录囚。

    县衙的刘县令已经事先得到通知,带着衙门大小官吏出城相迎,然后按照规定派人陪同开展录囚。程序都差不多。

    在这个县,萧家鼎又有一件王妃交办的案件要办理。这个案子从现代人的眼光来看,简直是大跌眼镜的。案子是一件通奸案,案犯的双方竟然是夫妻!

    事情发生很有戏剧性,女方在成亲之前,原来是万安县白鹤庵庙的女尼,法名通惠。后来还俗,跟同村的一个男子成亲,已经生了儿女了。结果有一次吃酒醉了,这男子无意中说出了当初他是怎么勾搭上当时是女尼的妻子的。他从小就很喜欢这女尼通惠,通惠出家之后,他很伤心,但是也不死心,经常找机会去寺庙里见她,表露自己的衷肠。开始通惠不理睬他,可是时间长了,通惠被他的真情感动,最后跟他私通了。最后还俗嫁给了他。

    通惠的丈夫说了这事,没有想到传到了跟他有仇怨的一个村民耳朵里,那村民就去衙门告发了。结果衙门便把通惠和他丈夫两个人都抓了起来审讯,两人都承认了。因为他们是未婚私通,而且私通的的时候,这个通惠还是个出家人,按照唐律的规定,出家人犯通奸罪,要按照一般人犯通奸罪加二等。既使是出家人在出家期间犯通奸的,还俗之后才案发,仍然要按出家人的身份处理。而且不能用告身度牒抵罪。于是,县衙判处通惠的丈夫徒一年半,从重处罚判处通惠徒两年半!

    这个案子在出家人的圈子里就传开了,结果传到了益州少城寺的方丈耳朵里。上次诗会的时候,这方丈也是多事,就把这件事情当成笑话说给杨王妃听了。王妃听后非常生气,说出家人不象个出家人,这点处理太便宜他们了,应该从重处罚,至少要判这女尼一个流刑,把她流放到几千里以外的烟瘴之地去。但是这个案子是依照刑律判的,判决本身没有错误,杨王妃便把从重处罚女尼通惠的事情交代给了萧家鼎。让萧家鼎想办法实现自己的想法。

    萧家鼎一直很苦恼这件事情。本在古代人眼中,未婚通奸是一种犯罪,可是在萧家鼎这个现代人的眼中,这只是一种生活态度,甚至连道德层面的问题都谈不上。即使女方是出家人,出家人也就选择幸福的权利,她既然没有守住青灯古佛,与心上人私通,说明其尘缘未了,让她还俗嫁人也就是了。而实际上也是这样做的。当然,她玷污了寺庙的清白是应该受到处罚,在萧家鼎看来,这最多不过限于道德上的谴责,还上不到刑罚层面,现在既然都已经判处徒两年半,已经很重了,再要加重到流刑,让她痛苦一辈子,那就太过了。

    但是王妃的意见又不能不办,可是他又不愿意按照王妃的意见办。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深入调查,看看这前女尼通惠还有没有其他够得上流刑的罪行,如果有,那就按照发现的新罪处罚,也就可以实现王妃的要求了。

    一个女尼,又如何会实施可以判处流刑这样严重刑罚的罪行呢?萧家鼎对此并不乐观,他也就是尽尽人事,办不成也没有办法。毕竟原判并没有什么错误。

    萧家鼎来到监牢,提审女尼通惠。

    通惠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帅哥,是来找茬要流放她来的。讨好地陪着笑看着他。

    萧家鼎问了他们通奸的事情,通惠如实回答了。跟案卷判词上写的一样。没有什么出入。萧家鼎又问:“你还做过什么别的坏事没有?要是有,就说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我们政府的……,咳咳,是我们大唐王法的一向的政策……咳咳,一向的规矩!你要是老老实实坦白了,我们会从轻处罚,要是你拒不交代,想蒙混过关,等我们查出来,就要从重从严判处!你听清楚了吗?”

    “听……,听清楚了……”通惠被萧家鼎一番听不太懂的话吓得有些身子发抖。

    “既然听清楚了,那就好,那你交代吧,你还有什么别的罪行?”

    “没有啊!”通惠傻乎乎看着萧家鼎,“我没有别的罪,就这个。我都交代了啊。”

    萧家鼎自然不会指望自己一问她就交代出来,便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出家的?在哪里出家?”

    萧家鼎跟她聊这些,只是想通过旁敲侧击,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通惠自然不知道他的用意,老老实实作了回答:“在本县白鹤庵出家。在我十六岁的时候。”

    “你们寺庙都有些什么人?你知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做过什么违反王法的事情?”萧家鼎想问她们寺庙里别人的罪行,看看有没有跟她有关的。

    通惠掰着手指头数了一遍,一个个的把她们寺庙的人都说了。接着说:“我们寺庙的姐妹都很守清规,从来不做什么坏事,不过,听说我还俗之后,我们寺庙里来了一个女尼名叫通云的,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来了不久,便把她亲姑姑给杀了!幸亏我已经还俗,要不来,还被她连累了呢!”

    “哦?杀了她姑姑?为什么?”

    “不清楚,不过听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就拿刀子砍死了她的亲姑姑。她就关在死囚牢里。你可以去问她自己。”

    萧家鼎可没有兴趣去管这些闲事,他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呢。既然这个人是在通惠还俗之后才到的寺庙,那就跟她扯不上关系,问了也白问。萧家鼎便岔开话题,接着问她一些寺庙的事情。但是看得出来,这通惠是个老实巴交的村妇,没有什么心计,萧家鼎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而回答的事情,没有哪怕一件是违法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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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笔吏介绍:
法制史研究生穿越唐高宗永徽年间,成为衙门刑房书吏,依靠善于推理的精明头脑和对《唐律疏议》的精研,运用手中一支生花妙笔,审刑名,平曲直,洗冤狱,破奇案,锄强扶弱,颠倒乾坤,坐拥美女入怀,笑傲官道风流。 但令识字者, 窃弄刀笔权。 由心书曲直, 不使当世观。刀笔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刀笔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刀笔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