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葬明TXT下载葬明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葬明全文阅读

作者:寒风拂剑     葬明txt下载     葬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世事难料

    “起!”刑天军之中的传令官厉声吼道。

    随即坐在地上的那些兵将们便哗啦一声,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一排排长枪如同波浪一般的竖立了起来,最后形成一片整齐而且密集的枪林。

    而那些火铳手们也随即起立,将鸟铳扛在了肩膀上,整个方阵如同刀切一般,整齐而且划一,给人产生出一种岳峙渊渟一般的气势。

    牛泰勒住了马缰,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直到他看到这支贼军之后,他才明白刚才王佑天并未对他夸大其词,眼前的这支贼军确实大大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单单是看一下对方起身整队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牛泰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敌军如此雄壮,即便是他把手下的官军一起拉上来,传令下去做同样的动作,也绝对无法赶上对方如此的表现。

    这他娘的哪儿是一帮乌合之众呀!即便是比起官军中最精锐的京营,这支贼军的表现也绝对是不遑多让,甚至可以说是只能有过之而绝不会有不及。

    和牛泰的感觉一样,他手下的那些兵将们当看到对面这支拦住他们去路的贼军之后,各个都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三九天一般,浑身上下都开始有些发寒了起来。

    就连那个兴冲冲的跟着赶来的王监军,也顿时便被吓得汗毛都有些立了起来,顿时有点手足无措了,他这会儿也明白过来,刚才那个王千总并未夸大其词,这支贼军哪儿是什么普通的贼军呀!简直就是一支训练极为有素的精锐队伍,看来这次他运气不太好,居然刚刚赴任,便赶上了一趟这样的差事。

    刚才还稀里呼隆的赶路的官军们这个时候都停下了脚步,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惊惧的朝着对面望去,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牛泰望着对面的这支贼军,失神了一阵,但是毕竟作为军中主将,他的反应速度还是比别人快了一点,马上便恢复了过来,干笑了一声:“呵呵!这……这支贼军确实有些出人意料呀!”

    王监军这会儿听到牛泰的话之后,也有些回过来神了,于是紧张的对牛泰问道:“牛将军,依你看这支贼军咱们可能否击败这支贼军呢?”

    牛泰虽然心中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但是面子话却还是要说的,要不然的话他先一露怯,就别指望手下的兵将们还能有士气了。

    于是他强自作出镇定的神态,对王监军说道:“请王大人放心好了!这支贼军不过只是花架子罢了,他们成军才多长时间,要知道牛某手下这些兵将们可都是身经百战,其实这些贼人可比的?王大人且先回后军之中稍歇片刻,看本将来对付他们!”

    这个王太监别看刚才在路上嘴撇的跟烂瓢一般,觉得贼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等他监军来到这儿之后,一个冲锋便能将他们打垮,可是世事难料,当他真格到了阵前看清楚对面的这支刚才还被他想做是乌合之众的贼军的时候,却立即便尿了裤子,眼看这里是阵前,一旦一会儿开打的话总不是安全的地方,于是不用牛泰劝他,他便赶紧就坡下驴,说了两句场面话之后,便赶紧在一队护随的保护下,匆匆忙忙的朝后面跑去。

    看着王太监的背影,诸将开始的时候还都一脸恭敬的抱拳躬身做了个恭送他的动作,但是当看到他走远之后,众人马上便直起了腰,嘴角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我呸!他娘的什么东西,不就是个阉人吗?也敢在这里对咱们指手画脚!我呸!”王佑天第一个骂了出来。

    其余的人也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意见,但是牛泰咳了一声之后,他们便立即都静了下来,纷纷等着牛泰吩咐。

    牛泰驻马朝着对面的刑天军望去,眼神中渐渐的露出了忧虑的神色,理想和现实之间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他们起初都以为对于这样一支盘踞在小小的阳城县地界的贼军,以他们的兵力过来,对方肯定会望风而逃,起码也会躲入山寨之中据寨死守,哪儿想到他们居然军容如此整肃,不但没有龟缩起来,反倒是迎风而上,来这里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一下所有人的心中原来所想的东西都被打翻,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这一仗到底该怎么打,连牛泰这会儿也没了主意。

    想了一阵之后,牛泰也知道到这时候,即便是害怕,他也没可退的余地了,除了冲上去干翻这路贼军之外,他根本没有可选的路走,虽然明知对手将会很不容易对付,他也不能率部一走了之了,否则的话哪怕是他率部撤回泽州城,他这游击的位子也将会不保了。

    所以事已至此,不管前面这伙贼军有多厉害,他也只能督军硬着头皮上了,打赢打不赢,也只能拼一把了,毕竟眼下他还是占据着兵力上的优势,对方只有他们一半的兵力,他只能凭借这一点,来硬拼一把了。

    他又朝着对面的这支贼军看了一下,这支贼军的甲胄虽然很是混杂,既有铁甲也有皮甲,更有从官军身上扒下来的棉甲,但是这还算不了什么,主要让他感到吃惊的是对方这些贼军兵将装备甲胄的比例,对方主阵的战兵装备甲胄的比例之高,即便是连他麾下的正规官军也达不到这种程度,几乎快要做到人人着甲的程度了。

    战场上兵器虽然很是关键,但是对于盔甲的依赖同样也是不能忽视的事情,而以往他遇到的贼人们,能穿上甲胄的贼兵可以说少之又少,一直贼军之中能有一两成人马披上甲胄,就算是相当不错了,而这支贼军却达到了八成以上的兵将拥有一件护甲,这就让他想不通了,要知道这世道上,盔甲是很不容易搞到的东西,官军之中的逃兵往往带着一身盔甲投靠叛乱,投入贼军阵营之中,仅凭他们一身全甲,往往便能在贼军之中混个一官半职的。

    而这支贼军盔甲装备率之高,而且又这么军容整壮,难不成这帮家伙以前都是官军出身,整营整营的叛乱当了杆子不成?

    想到这里,他立即便确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于是对手下人说道:“诸位不可大意了!这伙贼人与我等以前所遇贼军明显不同!”

    诸将听到这里,都微微的撇了撇嘴,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大家伙都不是瞎子,都看的真真切切的,整个是一句废话。

    牛泰接着说道:“依本将所料,此路贼军恐怕其中会有相当一部分人以前是官军出身,否则的话仅凭一帮泥腿子,说什么也难以操练成如此程度!所以贼军恐怕会很了解我们的战法,我们不能大意了!

    诸位恐怕也都知道,此战我们是没有退路可言的,吴巡抚对于派我等前来剿灭此路贼军,可是寄予厚望的,我们只有向前,将其击败,否则的话你我回去恐怕都不好交代!

    所以此战关系重大,诸位要于我同心协力才行,但是我也丑话说前面,如若谁要是胆敢不服军令,畏战不前抑或是擅自后退的话,就休怪我念及旧情,但是军法无情!你们可都听清楚了吗?”

    诸将听罢之后纷纷心中一凛,心知今天牛泰也要动真格的了,虽说他只是一个游击,但是在这队人马之中,他官职最高,如果真的不留情面的话,在阵前腰斩他们的话,他们也没地方诉苦去。

    于是诸将都纷纷赶紧抱拳应声道:“请大人放心,我等必会遵令行事!”

    “很好!那么……”牛泰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待吩咐下去,安排他的作战计划,突然间听到亲兵在身边对他说道:“大人不好,贼军动了!”

    于是牛泰赶紧扭头朝着对面望去,果不其然,对面的贼军似乎等不及他们杀过去,倒是先行一步,朝着他们举步逼近了过来。

    “快!各位立即回到本部,王佑天你率领骑兵居右策应!要快!列阵迎敌!将乡勇立即置于阵前,先挡一阵!”牛泰一看便顾不得做他的作战部署了,忙不迭的下令道,官军之中顿时一片鸡飞狗跳的忙活了起来。

    (再吆喝一声,求红票了!)

第一百二十章 如山推进

    当看到官军出现于视线之中后,肖天健这才下令正在原地休息的兵将们起身准备作战,就在官军停下脚步之后,肖天健也和手下定睛打量着眼前的这支官军。

    这支官军的构成跟以往他们在天龙寨和石佛寺两战中遇到的对手基本上相似,都是由部分官军和部分乡勇组成,乡勇作为辅助兵种,其实在这个时代应用很是普遍,而且乡勇们出于保家的思想,在个别战场上的表现甚至强于卫所官军,特别是在守庄作战之中,更是表现的很是强悍。

    但是乡勇毕竟是乡勇,你家一百我家五十拼凑起来的,平日也不可能集中进行操练,一旦应用于大规模的战场上的时候,便无法发挥他们原来的战斗力,很容易成为一盘散沙,所以战场的主战力量还是要靠官军来充任。

    而官军的兵力和情报上说的基本上相同,数量在四千人左右,其中有一营大致三百人左右的骑兵,说明这支官军不是镇边所用的官军,虽然明军也缺马,但是有限的马匹还是紧着供应给边军使用,只要是边军,骑兵的比例相对会比内地的卫所军比例高的多,而眼前这支官军明显不属于边军范畴,充其量也就是卫军系统的,属于地方军的范畴。

    虽然两军相距还有二里左右的距离,目视敌军的情况有点吃力,但是可惜的是肖天健派人制作的那种水晶镜片的望远镜眼下还没有做成,毕竟一是透明度极高的水晶不好找,二是磨制水晶镜片很不容易,找来的那几个玉匠对磨制水晶这种东西尚不是很在行,初期磨制出来的镜片都达不到要求,所以眼下肖天健还是只能凭借目力来观察敌情。

    好在肖天健的眼睛上学的时候保护的还相当不错,没有一点近视,视力还算是相当不错,基本上可以看清对方大致的装备情况,从器甲方面来看,这支敌军的核心还是两千官军,这两千官军之中披甲之士大致只有三成左右,很显然其中战兵数量有限,其余人等大致上只是身穿酱红色的鸳鸯战袄,在卫军之中也只算是辅兵系列。而那些作为从属的乡勇们就不用说了,甲胄装备数量更是有限,只有极少数的乡勇的头目才会披甲,而且大多都是皮甲抑或是棉甲,铁甲装备数量很少。

    而武器方面对面的敌军就显得更是驳杂多了,冷兵器中长枪、长刀、镗钯、藤牌、步弓基本上什么都有,而火器上面,官军这次携来了二十辆战车,每辆战车上装有小型铜弗朗机炮或是铁炮等火器,鸟铳装备数量不算多,更多的还是明军喜欢使用的那种三眼铳。

    而肖天健对于对方火器最为重视,毕竟火器的远程杀伤能力,对于他来说是最大的威胁,但是纵观一遍之后,他还是放心了下来,虽说这次来的官军带来了二十余辆战车,而且战车上都装载了一门或者两门弗朗机抑或是碗口铳,真正的大口径的弗朗机炮,对方也并不多,也许有,但是在他目力范围之内,官军显然还未将重火器给请到阵前,而他们刚到这里,显然还没有排兵布阵做好接战的准备。

    如此一来肖天健也就放心多了,毕竟在火器上,他的优势眼下仅仅是集中在鸟铳装备数量比较多,而火炮方面,他只有一批虎蹲炮和三门中型铜弗朗机炮,而高肃那边新铸的野战炮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能交付使用,如果敌军火炮数量太多的话,正面交手他这边肯定是要吃亏的。

    而敌军眼下拉到阵前的只有几辆战车,而这几辆战车上很显然没装重型弗朗机炮抑或是将军炮之类的重火器,那么双方的火力上,刑天军这边就占了不小的便宜。

    更让他可笑的是官军那边不知为什么,到了这里之后,并未立即排出作战队列,而是依旧处于行军阵列,挤在一起磨磨叽叽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但是仔细想了一下之后,肖天健还是想明白了对方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第一对方可能是被他刑天军给吓住了,这会儿正犹豫着该怎么办才好,第二就是敌军没有考虑过刑天军会主动进攻的可能,毕竟刑天军先到此地,摆出的也是方阵队形,看上去有些像是要防守作战,而敌军的将官们可能会正在考虑是否主动攻击过来。

    于是他立即对跟着司号兵下令道:“吹进军号,全军压向敌军!咱们不等他们了!”

    司号兵闻令立即举起了一个铜号,不过现在刑天军的司号兵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使用唢呐代替军号了,而是在到了这里之后,专门重新用响铜打制了一种新的军号,从新制定了号令。

    随着一阵快节奏的号声响起,居中的令旗也随即挥舞了起来,向全军下达了前进的指令,于是刑天军的主阵中的鼓手马上便在胸前的鼓上重重的敲击了两下,所有兵将们在听到了这两声鼓点之后,都做好了迈步出发的准备。

    随着方阵中行军鼓响起之后,整支方阵的兵将们都同时迈出了脚步,踏着鼓点声集体朝着前方走去。

    刑天军的方阵虽说更利于防守,但是毕竟汲取了西方军队的一些战术,这种长方形方阵不单单只是有利于防守,同时还具有一定的机动能力,全军在鼓手敲击出的鼓点声中,可以整体进行移动,而且可以保证在行进之中队形不乱,随时都可以转为就地防御作战。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对于目前中国境内绝大多数的军队来说,基本上是很难完成的,毕竟包括最精锐的官军在内,最多也就是十天半个月才会操一次,平时至多让士兵进行一些个人技能的操练,战事想要保持集体整齐行动,十分困难,而刑天军自成军之前,肖天健就非常注重整体战斗力的发扬,在训练中花费最多时间的就是集体的队列操练,也正是这样的操练,当初才让李自成不以为然,觉得刑天军这么练兵,是花架子,而正是通过这样严苛的队列训练,刑天军眼下才能做到集体统一行动,而保持阵列不发生散乱。

    所以刑天军方阵在朝前移动的时候,是整体朝前平移,但是队形却始终还是保持着豆腐块一般的整齐,单单是这样的队形,就足以使人产生出一种巨大的压力感。

    而原来布置在刑天军左翼的那二百余猎户队,则受命落在后面,跟着刑天军行动,看着如山一般朝前平移的刑天军大阵,这些猎户们真格都被镇住了,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多人如同一个人一般的整齐划一的行动,近两千人的大阵居然朝前行进丝毫没有一点乱象,如此一来,让他们这些从来没上过战场的人也顿时产生出了一种安心的感觉,一个个兴冲冲的跟着他们的队将,也朝着前方行去。

    王承平带着五十余名骑兵手下,同样也缀在方阵的阵尾,看着前面刑天军的方阵行进,有些苦笑了起来。

    他自己也是官军出身,而且带过兵,当过马贼,大大小小的阵仗也没少经历,但是对于刑天军这样的作战方式,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虽然以前他也在莲花寨见过刑天军操演,但是毕竟那时候不是临阵,产生不了多大的震撼力,倒是让王承平总是有一种感觉,觉得肖天健这么操控兵马,花架子的成分居多,但是并不会太实用了。

    对此他以前还暗中嘲笑过肖天健这种练兵方式,有这不停操练队列的空,到还不如让兵卒们捉对习练些厮杀的技巧呢!

    而真正让他感到刑天军这种练兵方式的可怕之处,还是半个月之前的一次演练,王承平再一次对刑天军这样的作战方式表示了嘲笑,结果却把阎重喜给激怒了,当即阎重喜便要和王承平较量较量。

    王承平也不是瓤茬,立即便答应了下来,两人各自带兵在莲花寨外面一块空地拉开了架势,阎重喜从他本哨部众之中带出了一半的兵卒,在空地上摆出了一个小型的步兵方阵,而王承平则率领了他麾下的五十余名骑兵作为对手。

    王承平在跟了肖天健之后,原来他只带了三十来个手下,这段时间以来,他另外一些留在北面的手下也跟着范喜的商队,逐步来到了这里汇合了他,使他手下的精骑数量达到了五十多人,五十骑兵对一百无视步兵,在王承平看来很公平,而且在他看来他还占了不少的便宜,所以认为他这五十多骑兵对付阎重喜那一百五十名步军,根本就不在话下。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交手,他便发现了刑天军使用的这种长枪方阵的可怕,整个阎重喜的长枪阵排布开之后,密集的枪林根本让他的骑兵无法冲入他们的队列之中,如果非要硬冲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即便他冲散了阎重喜的步兵方阵之后,起码也要付出近一半以上的伤亡代价,而且阎重喜手头上的那五十名火铳手也带给他了很大的威胁,几次试探便基本上消耗掉了他十几个手下,最终的结果却是王承平以完败告终。

    虽然只是一场小规模的操演,但是那一次对于王承平的印象可是太深了,现在当看到刑天军这样的战阵之后,王承平不由自主的便会产生出一种无力感,面对这样的一个长枪为主的方阵,王承平不知道自己如果带着同等的骑兵,能不能就把他们给吃掉。

    于是他从那次教训之后,便再也不敢嘲笑肖天健这样的排兵布阵和练兵方式了,老老实实的操练起了他的手下,现在除了他原来的五十名手下之外,肖天健还从军中选出了五十名刑天军的老部众给他,让他带着操练他们,下一步肖天健很可能要专门建立一哨骑兵队,到时候他当然是当仁不让的哨将了。

    而今天这次出来,王承平没带上那五十名骑兵新兵,而是将他们留在了刘宝手下,作为留守的应急人员,而他仅把原来的老弟兄给带了过来,毕竟这一仗不是小仗,那些新手在没有练成之前,他可不敢将他们带出来上阵使用,弄不好的话不但发挥不出应该的战斗力,还会成为绊马索,坏了他的事。

    不过让王承平欣慰的是肖天健这个人为人很大度,秉承着用人不疑的原则,根本不对他的事情进行过多的干预,这让王承平颇为慨叹,作为一个掌盘子来说,能做到肖天健这一点真不是谁都能办到的。

    王承平一边想,一边率领部下缀着前面的大队人马缓缓的移动着,他们同样也都下马步行,以此来节省马力,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好准备工作。

    忽然间在最前面传来了几声炮响,又过了一阵之后,刑天军方阵中的鼓手再次敲出了三声重音,整个方阵随即便发出轰的一声停止了前进,王承平翻身上马,朝前望去,一抬手便将马鞍上的长枪摘了下来,看来前面的两军应该是已经接火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炮灰

    眼看着对面贼军突然间发动,并且整支队伍如山一般的朝着他们平推过来,牛泰顿时便大惊失色了起来。

    他率部过来的时候,只顾着考虑下一步该如何安排,本以为对方想要以逸待劳的等着他率军杀将过去,于是停下行进之后,并未及时安排列阵,做好防御的准备,可是没成想这支贼军根本不给他考虑和安排的时间,他们一停下行进不久,贼军倒是先朝着他们迎了过来,这一下牛泰有点手忙脚乱了起来,这才开始安排布阵。

    而牛泰也不是个很笨的人,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在军中爬到游击的位置上,而且他现在也看出来了,现在这样的时局之下,朝廷已经开始逐渐的重视起了他们这些武将了,武将的地位比起以前上升了不少,这时候谁手里面有兵,朝廷就轻易不会动谁,倒是文官现在的日子不太好过,稍有不慎就被当今皇上逮了,要么流边要么就砍了弃市,总算让武将们现在感觉好了一些,毕竟皇上想坐稳天下,眼下是要靠他们这些武将的,所以牛泰倒是深谙临战之际,保存实力的这一条。

    他定睛一看这贼军迎面推进过来,显然是要先下手为强,打他个措手不及,再一看对方的阵容,更是如山一般推进,即便是行进途中,对方的这个大阵也丝毫不乱,如此整肃的军容,实乃他平生仅见,这边更让他惊慌了起来,单看一下对方的这阵势,这支贼军便不会是好对付的。

    而他眼下刚刚率部赶到这里,还没有来得及排兵布阵,贼军便杀奔了过来,如果猝然交手的话,他铁定会吃大亏的,要是他把这帮手下丢光了的话,那么回去之后这脑袋就不用想再要了,所以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先保住他的手下实力,让那些泽州方面组织起来的乡勇先在前面顶一下再说。

    所以他立即下令官军后撤整队,让乡勇朝前列阵迎敌,美其名曰为他的主力争取时间。

    命令一下,他手下的官军便立即忙不迭的后撤,但是乡勇之中的人却是一片哗然,立即便破口大骂了起来,谁都不是瞎子,谁都看出来对面这伙贼人不是好惹的,他们官军不但不先上去顶住他们,倒是让他们这些乡勇上前顶住,这事儿哪儿说的通呢?于是不少乡勇都立即大骂着表示不愿意到前面送死。

    而负责率领乡勇的是泽州的一个巡检,他一听牛泰要让乡勇顶到前面,于是也不干了,立即便找牛泰理论。

    牛泰看到乡勇那边不少人似乎想要抗令,当即叫道:“邵巡检,此乃是两军阵前,我之所以这么做,是要争取时间,至于你依令行事就好了!你还是速速下去督促乡勇们列阵为好!休要在阵前违抗军令!否则的话王大人也在这里,我认识你,我的刀可不认识你!

    再有给我传令下去,如有谁敢不遵的话,休要怪我军法无情!来人呀!令刀斧手上前督阵,谁要是敢不尊号令擅自脱逃者,立杀无赦!”

    这个姓邵的巡检气的脸都是青的,但是这会儿这儿是他姓牛的说了算,他一个小小的巡检,岂能违抗他的命令呀!如果他不遵命行事的话,这一仗只要一败,这姓牛的就会把罪责推到他的身上,以他小小的一个巡检,即便是生九颗脑袋也不够朝廷砍的呀!看牛泰心意已决,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而且眼看着几个牛泰的亲兵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手都按在腰间的刀柄上,似乎只要他再敢说个不字,就要上来剁了他一般。

    这个邵巡检只得咬牙退了下去,一边走一边破口大骂,招呼手下的乡勇们朝前列阵,一边将牛泰的话原封不动的传了下去,紧接着一队二百余人的官军便堵在了他们的后面,一个个拉出了明晃晃的腰刀,驱赶着这些乡勇们朝前列阵御敌。

    乡勇们之中有几个刺头,破口大骂着就是不肯朝前上,结果这帮督战队也不跟他们废话,扑上去便乱刀将这几个刺头给斩翻在了地上,乱刃将其分尸于当场。

    这一下乡勇们害怕了,不敢在嚣骂抗命了,于是只好被牛泰所派的督战队驱赶着在两军阵前列队,等候迎战直逼过来的这支刑天军,牛泰这才赶紧安排自己的手下在乡勇背后二百步之外列阵,做好迎战贼军的准备,不过考虑到乡勇战斗力不强,可能会一个照面便被贼军给冲散,所以他倒是大方了一把,将随行带来的几门炮送至了阵前,以此来支援一下乡勇,多少也安一点乡勇的心,起码可以让他们多撑一会儿,消耗一些贼军也成。

    牛泰打的如意算盘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他一眼便看出来了这支贼军的不凡之处,心知今天遇上强敌了,如果他将自己手下排布在前面的话,以贼军气势汹汹杀奔过来的架势,他觉得假如对方保持阵型不乱的话,自己很难能率部挡住他们,一旦他挡不住这支贼军进攻,那么就别想指望乡勇还会在后面帮他撑住了,到时候便会全军溃败。

    于是他这才会安排先让乡勇上前顶一阵,而他将主力放在乡勇后面,这么做好处不少,一是可以利用泽州的乡勇消耗贼军,二是可以利用自己手下的主力官兵作为督战队,逼迫乡兵作战,再者就是他希望乡兵在和这支贼军交手之后,两下最好能发生混战,只要贼军阵型一乱,即便是乡勇们被打垮了,那么他便也有率部乱中取胜的机会,所以在他眼中,泽州的乡勇其实就是他麾下官军的炮灰,是一种可以消耗的东西,死光了他也不会为此担责。

    那个王监军看不出牛泰这番安排的苦心,这会儿只剩下紧张了,于是赶紧找牛泰问他为何要这么布置,仅凭乡勇岂能挡得住如此精悍的贼军。

    牛泰于是赶忙向这个王监军解释了他这么布置的缘故,王太监不通军事,听罢之后觉得有理,于是连连点头,便又跑到了更后面呆着,他也知道这会儿他再指手画脚已经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了,剩下的事情便交给这牛泰管好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三段击

    不到二里路的距离,对朝前推进的刑天军来说只是片刻的工夫,随着他们越来越近,刚刚才整队完毕的那些乡勇们便立即感到强大的压力向着他们扑面而来,一个个都露出了惊惧的神色,队伍中时不时的会产生一阵阵的骚动。

    幸好乡勇中还有个巡检在一直对他们弹压,给他们打气,否则的话,恐怕等不到刑天军走到他们面前,他们中有人便可能会被吓软了。

    即便是如此,随着刑天军越来越接近他们,他们逐渐可以看清楚了刑天军兵将们的面孔,只见得刑天军的兵将们一个个都紧紧的抿着嘴唇,脸上不带任何的表情,只是默默的握着他们手中的武器,脚下踏着鼓点一步步的朝前行进着,行进的同时还照顾着自己左右两边的同袍,始终保持着队列不散,仅仅如此这种散发出来的威压感,也已经是把不少乡勇们给吓得手麻脚麻,不知所措了。

    刑天军这次出战,其中也有不少的刚从新兵营结束训练不算太久的新兵,这些人被刻意按照惯例安排在了队伍的前列,而将有经验的老卒们排布在了队列的后面,对于他们来说,几个月时间的新兵训练,使得他们早已熟知了队列的变换,同时也熟练掌握了在战场上拼杀的一些技能,其中甚至有不少人还见识过阵仗,不过在从陕西过来的路上,他们主要担负一些辅助的作战,并未真格的给人动过手,而他们和老战兵唯一的区别,就是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真正的刀枪见红过,而这次出战对于他们来说,同样也颇有些心理压力,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肖天健才刻意的将他们安排在队伍前面,就是要让他们在这一战之中,真正的见血,并且在血火之中,真正成长为一群悍兵。

    虽然这些新兵当越来越临近战场的时候,还是有些表现出了他们的紧张情绪,不过长时间严苛的训练,雨点般落下的军棍使得他们已经形成了对命令机械般的执行本能,虽然紧张,但是却还是自动严格的按照一道道命令默默执行着命令,并没有因为紧张而使得队列产生出半点的骚动。

    两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可是位于阵中的肖天健却始终没有下达停止前进的命令,所以阵中鼓手还在有节奏的敲打着行军鼓,使得刑天军的兵阵一直如墙一般的朝前推进着。

    终于在两军接近到二百步的官军队列前面的操作几门火炮的官兵终于承受不住越来越大的精神压力,纷纷点燃了火炮。

    而官军放于阵前的这几门炮不过只是几门虎蹲炮或者是中型弗朗机炮,虎蹲炮不用说了,二百步的距离根本就够不着刑天军,大子飞出百步之后,便砸在了地上,只扬起了一团土尘,小铅子就更不用说了,几十步开外,便没有了威力,飞的远一点的也没能落在刑天军的阵中,而弗朗机炮虽然射程勉强能够着刑天军的大阵,但是炮弹打到刑天军的阵中之后,也已经基本上失去了威力了,更别指望会发生跳弹了,所以几炮放过之后,只打死了刑天军前排的两个兵卒,基本上对刑天军并未造成太大的杀伤,而这两个兵卒的伤亡,也并未打乱刑天军的阵列,整个刑天军的阵列依旧保持着异常的工整,缓缓的朝前如山一般的推进着。

    而肖天健看到对面官军放炮,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难怪说官军之中白痴多,从他们这么远距离下开炮,就看得出官军平日训练的程度了,这一轮炮放过之后,充其量也就是给他们自己壮壮胆,而一点也阻止不了刑天军前进的步伐。

    所以他抿着嘴唇,依旧没有下令停止前进,继续率部朝前一步步的迈进着。

    而官军那边的乡勇们在看到自己人开炮之后,纷纷开始叫好,给自己打气壮胆,但是待到硝烟散去之后,却发现对面的贼军像是没事人一般,照样一步步的朝着他们行来,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于是都顿时大为泄气,刚刚被鼓动起来的一点士气,便顿时再次衰落了下去。

    那些操炮的官兵们一炮放过去,却发现打的早了,于是连忙手忙脚乱的进行重新装填,弗朗机炮倒还好说一些,装填很快,打下发射过的子铳之后,便可以放置入新的子铳,做好发射准备,但是那几门虎蹲炮就麻烦大了,忙的一群官兵手忙脚乱,半晌也没复装完毕。

    但是刑天军得势不饶人,在进入二百步距离之后,加快了行进的步伐,鼓手的鼓点声也急促了起来,兵将们各个都打足了精神,踏着鼓点大步朝前迈进,很快将两军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一百二十步……一百步……八十步……”一个亲卫在肖天健身边开始报出两军间的距离,当他叫道八十步的时候,肖天健立即抬起了右手,举在空中握成了拳头。

    “停止前进!”一个亲卫歇斯底里般的在军中大吼道。

    鼓手重重的敲了三声鼓点之后,所有兵将都调整了步伐,轰的一声停下了脚步,第一排藤牌手们随即便举起了手中的藤牌,在阵前形成了一道盾阵,遮挡住了他们的身形。

    “火铳手开火!炮兵队出阵!”肖天健在马上也勒住了马缰,停下了行进,然后沉声下令道。

    号手立即吹出了几声短促的号声,位于队列两侧的火铳手们随即便从肩膀上放下了手中的鸟铳,开始将火绳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卡在了鸟铳的龙头上,并且铳口放平打开了药池盖,将枪托抵在了肩膀上。

    刚才在队伍出发之前,火铳手们便都将火铳装填完毕,以节省第一轮发射的准备时间,接到命令之后的他们,这会儿根本不用毛手毛脚的再去装填鸟铳了,随着第一排的小军官一声喝令之下,他们便同时扳下了龙头,只见刑天军兵阵两侧一起喷出了一排的火焰腾起了一片的硝烟。

    经过重新调整之后,现在刑天军火铳手都集中在了方阵的四角,而每一侧的一角都是一百名火铳手,每排二十人,分做五列。

    第一排火铳手刚刚开火完毕,根本没人去朝对面张望,观察他们的射击效果,便迅速的侧身挤到了后排,让出了第二排火铳手,而第二排火铳手则立即便举起了鸟铳,瞄准了对面的敌军,扳下了卡着火绳的龙头……

    这一次肖天健之所以在八十步停止前进,是因为他要检验一下刚刚列装到军中的一批新式鸟铳的威力,同时也检验一下这种方阵的作战效能。

    而经过年后两个多月双峰寨那边杨昌寿的紧张工作,第一批二百杆新式鸟铳已经交付到了军中使用,这也是他们这种新式鸟铳的第一次上阵,所以肖天健现在也急于观察这种新式鸟铳的威力到底如何。

    对于这种新式鸟铳,火铳手们很是喜欢,就是嫌它有点太重了一些,不过加装了支杆之后的鸟铳瞄准起来并没有造成他们太多的困难,虽说是新式鸟铳,但是原理和原来的鸟铳并无什么区别,所以他们很快便适应了这种新式鸟铳的操作,更加上第一批纸壳弹也发放到了他们手中,每个火铳手都配发给了一个带盖的皮匣子,里面可以装三十颗纸壳弹,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对于这些火铳手来说,也足够他们一仗的使用了,而且军中随行也有一部分辎兵,专门负责在战斗间隙之间,为火铳手提供备用弹药,所以火铳手们也不虞会发生弹尽的情况。

    在初步试用了新式鸟铳之后,火铳手发现这种纸壳弹取用装填比起以前的竹筒整装弹还要简单一些,他们只需先咬开纸壳弹的一端,将火药倒入枪膛之中,然后将剩下的那颗弹丸也放入铳膛,用搠杖捣实,再用引药壶将引火药倒入药池,盖上药池盖点燃火绳便做好了发射的准备,效率比起常规的装填速度高出了很多,肖天健亲自操作试验之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一个熟练的火铳手使用纸壳弹之后,装填速度完全可以达到两分钟三发的速度,即便是普通的火铳手,在训练一段时间之后,也完全可以做到一分钟一发。

    所以他将火铳手排成五列,采取了类似三段击的方式来进行射击,基本上可以在进攻作战之中,达到火力的连续性,一分钟之内五排火铳手可以完成一轮瞄准发射,并且做好下一轮发射的准备工作。

    只是在实验中火铳手反应开火的时候枪托蹬肩的感觉很强烈,有点不好掌握,但是肖天健当然知道这是加大了口径之后,装药量大幅提高,使得开火的时候后坐力加大了一两倍之多,如果开火的时候不产生更大的后坐力那就真奇怪了,这也正说明了这种新式鸟铳的威力比起以前用的杂牌鸟铳增加了不少,这也正是他需要达到的目的。

    而今天他第一个面对的只是一些乡勇,这些乡勇装备水平很差,基本上没有披甲,面对着刑天军这种新式鸟铳,八十步已经对他们可以构成极大的杀伤了,以肖天健在双峰寨试验这种新式鸟铳的时候,这种新式鸟铳,在一百步也能打翻一个未披甲的人是没有一点问题的,放在八十步,就更不用担心会威力不足了。

    而八十步也正是敌军虎蹲炮的有效射程之外,毕竟他们排列的是密集队形,如果让敌军虎蹲炮的散弹就近给他们来几炮的话,即便是刑天军前排兵将身上披甲,恐怕也难以抵挡住这样的轰击,所以八十步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可以发扬他们火力优势的最近距离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绝望反击

    当第一排鸟铳开火之后,肖天健便立即定睛望向对面的那些乡勇,只见一排枪响之后,对面当即便被放倒了二十余人,四十发鸟铳弹丸,八十步打翻二十余人,命中率已经是相当可观了,肖天健这才放心了下来。

    这个时候黄生强也督着麾下的炮手从方阵右侧快速的奔了出来,同时推出了三门青铜弗朗机炮,还抬出了十门虎蹲炮布设在了方阵右翼位置,并且在火铳手开火的时候,他们也迅速的调整炮口,对准了对面的敌人。

    虎蹲炮在发射之前,只需将它的炮口对准敌军的位置,不需要仔细的瞄准什么的动作,只要完成装填之后,便可以立即开火,而这十门虎蹲炮在出发之前,便已经完成了装填,一经被抬出来布设好,炮手们便纷纷点燃了火炮。

    密集的鸟铳声之中,立即便接连响起了一溜儿的虎蹲炮的轰鸣声,紧接着便是那三门弗朗机炮的轰响,顿时枪炮声便笼罩了整个战场,一颗颗炮弹疾飞出炮膛,虎蹲炮更是以散弹取胜,各种形制的弹丸劈头盖脸的便像冰雹一般的砸向了敌军的人群之中。

    邵巡检站在乡勇队列之中,歇斯底里的吼叫着让乡勇们放箭,可是乡勇们手中只有一些弓箭,还不是正儿八经的军用的步弓,射程很是有限,本来持弓的乡勇被集结在了阵前,想要等着刑天军逼近他们之后,再齐射弓箭射杀刑天军的人马,可是没成想他们刚刚安排好了弓箭手,刑天军便在八十步外停止了前进,随即便朝着他们开了火。

    面对着这样的一支敌人,没有什么作战经验的乡勇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紧张万分的握着他们的武器,挤在一起,似乎是越靠近同伴,就越能获得一些安全感一般,而如此做法恰恰成为刑天军排枪射击的最佳目标,毕竟八十步外,想要靠着鸟铳这种原始滑膛枪,击中一个人体大小的目标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只能依靠集中火力射击,才能起到不错的射击效果,而乡勇们拼命的挤在一起,正好弥补了精度上的偏差,造成当火铳手瞄准一个人开火的时候,打中的却是他旁边的人,结果照样还是造成了有效杀伤。

    随着一排排的鸟铳齐射,和劈面打来的各种炮弹,使得处于阵列正面的乡勇弓箭手们几乎是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只有几个持有神臂弩的乡勇,慌乱之中放了几箭,倒是射倒了三个刑天军的兵卒,但是他们所付出的代价可就实在是惨烈多了,刑天军一刻不停的一阵排枪轮射,给这些乡勇们造成了很大的杀伤,一轮射击刚过,便有近百名乡勇倒在了血泊之中。

    新式的鸟铳口径很大,装的也是比较软的铅弹,打在人体上别看穿透力不怎么样,但是杀伤力却非常大,铅弹在命中人体的时候甚至还会发生破裂,即便只是射中胳膊或者是腿,也可能会当场卸掉伤者的一条胳膊或者小腿。

    随着每一排鸟铳施放之后,乡勇的阵列之中都会腾起一片血雾,随即便会倒下一片乡勇,引起一片惨叫和惊呼之声,中枪者惨吼不已,侥幸没有中枪者也被吓得赶紧朝后面挤去,生怕下一排枪就轮到他们倒霉了,刑天军几排排枪过去,再看乡勇的阵列,便开始出现了崩溃的迹象,一个个惊慌失措的乡勇们纷纷想要掉头逃离最前面的阵线。

    倒是那个邵巡检还多少有点明智,一看到刑天军居然用这样的战法对付他们,于是心知不好,在明知这个时候掉头逃走的话,他肯定也只会落得一个被斩的下场,所以一横心一咬牙,立即拔出腰刀,一刀砍翻了一个从他身边想要逃走的乡勇,厉声大吼道:“弟兄们!给我冲上去呀!他们的鸟铳虽然厉害,到了跟前就不怕他们了!给我杀呀!”

    说罢之后,他便带着身边的一些胆大的乡勇,一马当先的冲出了阵列,朝着刑天军的方阵冲去。

    其余的那些乡勇有一部分人掉头逃窜,结果立即便被他们身后官军的督战队给射杀的射杀,砍翻的砍翻,逼得想要逃走的乡勇们只得掉过头来,再次朝着阵前涌来,前有敌军后有督战队,乡勇们这会儿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虽然明知对方这路贼军厉害,但是眼看着率队的邵巡检都杀了出去,他们也只得跟着那个邵巡检朝着刑天军冲去,原本好不容易他们才列出的队阵,到了这会儿全化为了一窝蜂,再也没有规矩可言了,乱哄哄的干什么的都有,有人想逃,有人想要扑上去跟贼军拼命,还有人干脆抱头滚在地上装死人,总之是干什么的都有。

    邵巡检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巡检,但是这个人还是颇有些胆色的,明知杀过去对他来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但是不冲上去的话,对他来说那便是十死不生,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牛游击根本不是个好货,这次来压根就是要让他带着的这些乡勇垫背的,如果他此时逃回去的话,虽说可以躲得一时,但是肯定躲不了一世,那姓牛的还有那个姓王的监军,绝对会给他扣个临阵**逃的名声,到时候别说被斩了,恐怕还要落得一个被抄家的下场,那样的话他家人在这乱世上也都完了!泽州府那些同僚们可不会因为他们曾经是一伙的,待到他落难的时候就伸手帮他家人一把的,到时候那帮家伙们铁定比任何人都要下手狠,如果今天他擅自逃回去的话,后果可以说是不堪设想的,所以眼下他宁可冲上去被贼军杀了,起码也落得一个战死沙场的名声,也可以获得一些褒奖,起码保住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点家业,给后代留下点基业。

    所以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他最终选择了带人冲上去,和刑天军拼个鱼死网破,八十步的距离不算长,只要发足狂奔只是几息的工夫,但是这八十步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场灾难,刑天军的排枪几乎一刻都没有停止,紧随着邵巡检的几个乡勇,当场便被打死在了冲锋的道路上,一个人甚至在近距离下,直接被打中了脖子,铅子本oO在击中他的脖子之后,碰上了颈椎骨,顿时便裂成了数瓣,铅弹的碎片几乎当场便将这个乡勇的脖子整个撕断,直链着一层皮耷拉在了后背上,仿佛无头的尸体还是继续机械的朝前奔了两步之后才倒在地上,腔子里面的鲜血顿时四溅迸溅了出去,溅了这个邵巡检半边脸都是血肉。

    邵巡检几乎感觉到自己要疯了,他既惊又怒,虽然刚才他在刑天军逼过来的时候便有了会失败的感觉,但是他没想到这才一开战,他们这些乡勇便会败得这么惨,面对着敌军密集的枪炮,他们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的像靶子一般被人猎杀,事到如今他也知道他肯定是完了,但是他还是挥舞着他的腰刀,狂吼着扑向了刑天军的队阵。

    肖天健在阵中马背上看着这些乡勇们终于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朝着他的兵阵冲了上来,于是微微叹息了一声下令道:“指挥这支乡勇队伍的人值得尊重,传令停止射击!长枪兵上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屠杀

    传令的军号声再一次急促的响起,两侧的火铳手立即便停止了发射,朝后一缩,便退入到了阵角之中,而长枪手们则立即随着各自军官的命令声,一起朝前迈出了几步,立即同声沉声大喝了一声,然后前排刀牌手随即便持盾蹲了下去,第一排的长枪兵立即将长枪朝前放平了下去,而第二排的长枪兵也在前排人员之间的缝隙中,将长枪落下放平,立即便在刑天军正面形成了一道枪林,黑黝黝的三棱枪头散发着一种夺魂般的色彩。

    而此时随在阵后的那二百余猎户队也在其队将的率领下快速的冲了上来,跑到了黄生强的炮队所在的位置,对炮队形成了掩护,二百余猎户此时也都被激得有些热血沸腾了起来,望着对面蜂拥而来的那些官军所属的乡勇们,这些猎户们二话不说,便开始对准对面的人群开弓放箭了起来,立时将一群想要扑到炮队这边的乡勇给纷纷射翻在了阵前。

    而此时更多的乡勇也已经疯了一般的冲至了刑天军阵前,纷纷挥舞着兵器撞在了这片枪林上,随即两军交接之处,便腾起了一片血雾,同时也响起了一片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嘶吼之声……

    面对着刑天军密集的长枪阵,和刑天军长枪手们凶狠的突刺,绝大多数冲至近前的乡勇们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哪怕他们手中持有藤牌也很难保住他们的性命,瞬间便被捅死了不少,即便有少数几个人侥幸闪过对面长枪手凶狠的刺杀,矮下身子想要从长枪林下面冲入刑天军阵中,但是这几个人不是被第二排的长枪手给钉死在了下面,就是被蹲在长枪下方的那些刀牌手给拦住,格杀于长枪之下。

    王承平在阵后的马背上翘首朝前观望着战事的情况,急得有些抓耳挠腮,如此激烈的战事,而都是前面的步军在忙活,肖天健仿佛把他和他手下的这些骑兵弟兄给忘了一般,一直没有下令让他们出动,这一下吧王承平这个好战分子可给憋坏了,不住的立于马背上一边观望一边嘟嘟囔囔的埋怨肖天健不给他立功的机会。

    “我说王大哥,咋还轮不到咱们出马呢?再这么下去,功劳可都让前面的那些家伙们给捞光了,咱又不是后娘养的,凭啥不用咱们呀!要不然的话他肖当家为啥非要把咱们给留在这儿呢?”一个王承平的手下对他说道,同样也是被前面的战事撩拨的心中痒痒,恨不得立即便杀出去,杀个痛快。

    王承平坐回到了马鞍上,对这个满腹牢骚的手下骂道:“去你娘的,再敢说这种话,看我不抽死你!肖将军是个义气的人,对咱们也不薄,这会儿不让咱们上,自有他的道理,再给我胡说八道,老子割了你的舌头!滚一边呆着去!

    也怪了,咋还没让咱们上呢?……”他刚刚骂完了这个手下,脖子便又伸长朝前望去,不由自主的便又嘟囔了起来。

    那个挨骂的手下做了个鬼脸,嘿嘿笑了起来,然后赶紧老实呆在了一旁。

    被逼的无路可走的乡勇们拼死冲了一阵,但是结果却就如同浪涛拍在了巨石上一般,而刑天军的队阵就如同一块磐石一般岿然不动,让他们这种余勇顿时化作了一团团的血花,根本无法撼动刑天军的兵阵。

    肖天健坐在马背上,看着前面阵线交接出的一幕幕惨烈的场面,面色丝毫不变,现在这种血腥的场面他早已是在这一年多的征杀之中司空见惯了,已经再也激不起他什么怜悯之心,战场上只有敌我之分,没有一丝的怜悯可言,只要想活下去,在战场上是由不得半点心软,所以对于前方己方长枪手不停的屠杀着冲至阵前的那些乡勇,他根本不会再有什么不安感,战争中的死亡,在此时他的眼中已经只化作一些毫无意义的数字符号,他关心的已经只有胜负。

    战场上就是你死我活,你不杀他,他绝对不会对你留手半分,唯有将敌人杀掉,方能彻底的震慑住更多的敌人,眼下的杀戮只不过是在为了求活罢了。

    眼瞅着前方乡勇们的冲击势头开始减弱,肖天健立即便看出来敌军眼下已经是处于了全线崩溃的边缘,于是厉声下令道:“吹进攻号!全军推进!”

    方阵之中随即便响起了一阵悠长而激昂的号声,本来岿然不动的刑天军大阵中的兵将们在听到了这阵进攻号声之后,同声大吼道:“杀……”

    这声厉吼顿时如同平地响起了一声炸雷一般,直冲霄汉,震得对面的那些乡勇们无不抖了一下,再也没有朝前冲的勇气了。

    邵巡检浑身浴血僵立在刑天军的阵前,他率众冲杀过来之后,几经拼杀,但是始终却无法冲入刑天军的大阵之中,眼看着身边的乡勇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凶悍的贼兵们捅翻在地,而他们几乎却无半点还手之力,虽说他也连连削断了两根刺向他的长枪,想要冲入贼军阵中,但是最终从侧面刺来了一条长枪,还是重重的刺入到了他的右肋之中,随即便又有一支长枪,重重的捅在了他的左胸上面,他手中的腰刀当啷一声便落在了地上,伤口剧烈的疼痛使得他的脸都扭曲了起来,他想要伸手抓住这两杆刺入他身体的长枪,为其他跟着他的乡勇争取一个冲入敌阵的机会,但是对手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在刺中他之后,反手用力一拧枪杆,便立即撤手收枪,而他左右两肋上顿时便各出现一个血窟窿,两股血泉随即便喷涌而出,他浑身上下的力气顿时如同被抽空了一般,两腿一软两膝便跪倒在了地上,然后他感觉到眼前所有景色都变成了血红色,天旋地转了起来,一头便扎在了浸满鲜血的土地上,而他最后摄入眼睛的情景便是看到蹲在他面前的一个年轻的贼兵,持盾朝着他缓缓的移动了过来……。

    刑天军在接到了进攻的命令之后,一起抬腿朝前迈去,前排的长枪兵一边保持着阵线不乱,一边继续奋力朝前进行着刺杀,只要他们面前还有敌人在他们可以刺杀到的范围之内,他们便一直往复不停的持续着他们每天要训练千次以上的突刺的动作,只不过是把原地突刺转换成了行进间的刺击动作。

    一阵激战虽然乡勇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是刑天军这边也不能说就没有伤亡半个,部分乡勇在随军来的时候,身上也带了些可以抛掷的武器,在接近刑天军兵阵的时候,便投掷了过来,给刑天军的长枪兵也造成了一定的杀伤,同时也有少量悍勇的乡勇在被长枪捅伤之后,临死反击,也给刑天军的兵将造成了一些杀伤,更有一些乡勇弓箭手在后面对刑天军兵阵进行抛射,同样也射伤了一些刑天军的兵将,但是刑天军的阵线却并未因为有人伤亡便出现空缺,按照条例的要求,前方只要出现兵卒伤亡倒地,后面的一人便立即上前接替他的位置,所以即便是刑天军有战斗减员,最前排的阵列从来没有出现过空缺的情况。

    在刑天军开始朝前再次推进之后,乡勇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了,刑天军的凶悍给他们留下的终身难忘的记忆,这会儿再也没有几个悍勇之辈敢于正迎刑天军之锋了,眼看刑天军又开始如墙推进,乡勇们终于彻底崩溃,头也不回的朝着后面便溃败了下去。

    列队于乡勇身后的有二百官兵刀斧手,他们的任务就是督战,眼看乡勇如潮水一般的溃败下来,于是这帮督战的官兵再一次堵住了他们,手起刀落斩翻了几个乡勇,逼迫他们掉头回去挡住贼军。

    可是乡勇也是人,刚才他们畏于军法和这些督战队,不得不在前列阵迎敌,现在眼看着率领他们的邵巡检都死于阵前了,而贼军凶不可挡,他们根本就不是贼军的对手,哪儿还肯继续上去送死呀!所以这会儿他们只想着赶紧逃命,即便是督战队凶悍,他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照样还是越来越多的人朝着后面败退了下来。

    督战队的一个把总狂吼威胁着这些乡勇们,但是也不知道突然间从哪儿飞来了一支箭,正中这个督战队把总的面门,当场便将这个把总给射翻在地,气不过官兵不拿他们当人看的这些溃败的乡勇们这会儿终于爆发了出来,反正他们手中也有家伙,凭什么要怕这些督战队的官兵呢?

    于是不知是谁带头,举盾挡住了一个督战官兵的刀,反手一刀砍了过去,将这个官兵给劈翻在了地上,随即更多的溃兵也都对这些督战官兵举起了家伙,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从前面溃败下来的这批乡勇便顿时将这队督战的官兵给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这些督战的官兵怎么也没想到被打急眼的乡勇突然间居然会暴起伤人,所以许多人都猝不及防,结果被蜂拥而上的这些乡勇当场便给杀了不少,剩下的官兵见势不好,掉头便跑,谁也顾不上再去管这些乡勇们了。

    结果是溃兵裹挟着这些督战的官兵,瞬间便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哄的一下便朝着后方官军大阵方向涌去。

    立马于官军阵中的牛泰不知道是气还是吓的是手都有些哆嗦了,瞅着前面的战况,听着不绝于耳的枪炮声和惨叫声,抬手指着溃败下来的那些乡勇破口大骂道:“大胆!混蛋!都是一群废物,居然连贼军都挡不住!还敢逆杀督战队!反了!真是反了!

    不好!绝不能让他们冲乱了主阵!来人!放炮,给我将他们向两边逐散,传令下去,喊话告诉他们,不得让他们冲阵!要跑也朝两边给我跑!派人收拢他们在阵后列队!谁敢冲向主阵,就给我放箭!”

    (求个打赏成不?嘿嘿!)

第一百二十五章 长枪向前驱群羊

    肖天健缓缓的督军跟在溃兵的后面,刑天军的队阵如同黑色洪流一般,从布满地面的那些乡勇们留下的尸体上漫过,但是队形却还是没有散开,依旧保持着工整的队形,就这么撵着溃败乡勇们的屁股,驱赶着他们朝着后方官军刚刚组成的大阵涌去。

    当看到乡勇们已经接近官军兵阵之后,肖天健这才冷笑了一声道:“来人传令给王承平,是他该出马的时候了,让他率领他的骑兵队,给我从左边兜过去,不要让溃败的乡勇从官军右边绕过去,务求赶着这些溃兵,冲入他们的主阵里面!

    再有放信炮通知石冉,让他率斥候队的弟兄,从右边杀出来吧!照例也要驱赶溃兵,去冲他们的兵阵!只要此计成事,官军就必败无疑了!天黑之前解决他们!加快速度!贴住溃兵杀过去!”

    传令兵得令之后,立即拨马便冲了出去,同时军中升起了三颗红色的信炮,基本上类似后世的信号弹的作用,通知藏身于右翼土丘后面的石冉,令他们出发动手。

    而兵阵中的鼓点声也开始变得密集了起来,原本缓缓朝前压上的刑天军再一次转换成了行军队形,紧追着前方溃败下去的乡勇们迈开大步踩着鼓点声追了上去。

    石冉牵着马在距离战场一里多地的一处土丘后面站着,一直在静静的观望着战场上局势的发展,自从官军赶过来之后,他便开始将手下斥候们都收了回来,并且受命带着这些斥候们躲在了这个大土丘后面休整,听候接下来肖天健下达给他们的命令。

    而战局的发展让石冉很是舒心,官军的草包表现和乡勇们糟糕的组织性,面对着刑天军,想要击败刑天军简直就是笑话,而肖天健也率部证明了刑天军可怕的实力,只是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将两千乡勇给打了个落花流水,粗略估计,仅仅这一阵下来,斩杀乡勇数量便不在四百人之下,基本上可以说已经把这批乡勇给彻底打残了,接下来就不用在操心这些乡勇的事情了。

    而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从刑天军兵阵中突然升起了三颗红色信炮,于是立即明白这是肖天健在通知他可以动手了。

    于是他揪住马缰,翻身跃上了马背,一手拔出腰间的马刀,对着身后的那百余名斥候大声吼道:“弟兄们!将军有令,令我等出击!跟我杀呀!”

    这些斥候们这两天比较辛苦,要不断的探查官军的情况,还要往返两军之间通报消息,更要时不时的跟官军的夜不收交手,一天多下来,损失了二十多人马,但是斥候们这会儿却都并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而萎靡不振,依旧是一个个精神抖擞,求战的**很是强烈。

    当听到石冉一声吼之后,这些斥候们各个都欢呼了一声,飞身跃上了马背,拔出了他们趁手的武器,挥舞着跟着石冉一声呼啸,便从山丘之后冲了出来,并且迅速的朝着坡下的溃兵右翼杀奔了过去。

    别看只有百十人的队伍,可是猛然间冲出来还是把官军那边给吓了一跳,很快一个传令兵便疾驰到了石冉面前,将肖天健的命令转述给了石冉,石冉马刀朝天一举,对身后跟着他的李凌风、司徒亮等部下高呼了一声道:“弟兄们!跟我杀呀!”

    百余骑斥候随即各挥武器,齐声高喊着“杀……”便一夹马腹,朝着溃军右翼杀了过去。

    而另一侧的王承平在得到肖天健令他率部出手的命令,于是他狂笑了一声对他的兄弟们叫道:“弟兄们,我说的不错吧!大当家没忘了咱们,跟我上呀!”叫罢之后,将手中长枪一挥,立即便拨马绕过了前面的主阵,朝着阵前冲去。

    而他背后的那些弟兄先是楞了一下,心道王承平啥时候说过这话了?但是这会儿终于让他们上阵了,这些早已等的不耐烦的前马贼们,一个个都兴冲冲的齐声发出了长啸,紧随着王承平便杀将了出去。

    这两股骑兵的出现,就如同刑天军生出了两条臂膀一般,左右同时挥出,重重的砸向了溃兵的两翼。

    可怜这些乡勇们,两条腿岂能跑得过四条腿呀!不多时便被刑天军的两股骑兵追到了身后,一个个刑天军的骑兵们撵上他们之后,便枪扎刀砍,瞬间便又杀伤了不少的乡勇,而这王承平和石冉都从肖天健的命令中读出了他的本意,各自率部追上这些乡勇之后,便堵在了溃兵的两翼,使得溃兵无法朝着两翼散开,只要发现有人试图脱离溃兵的人群朝着两边逃窜,便立即策马追上去,手起刀落将其斩杀,就如同一群狼在驱逐一群被吓破胆的猎物一般,夹着这股主要由乡勇构成的溃兵,驱赶着他们朝着一个方向奔逃。

    而乡勇这会儿都被吓惨了,哪儿还顾得上东西南北呀!一个个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低着头撒欢儿的朝着后方逃窜,而且他们左右以及后方都是刑天军的人,也只有正前方才能供他们逃走,所以这些人几乎是不顾一切的朝着官军兵阵蜂拥而去。

    而这一幕也都落在了正在官军兵阵中策马观阵的牛泰眼中,牛泰望着这千多名吓破胆的乡勇溃兵,直挺挺的便朝着他刚刚布下的兵阵撞了过来,顿时吓的脸都白了。

    他没想到刑天军的那个贼首居然如此阴毒,会使出这样的战术,驱赶着他们这边的溃兵,来冲他的主阵,一时间几乎吧牛泰手都吓麻了,嘴唇哆嗦了几哆嗦,意识到大事不好,于是立即狂吼道:“给我快快一起喊话给那些乡勇们,令他们立即分开绕过咱们的大阵,谁也不得冲向咱们的兵阵!违令者杀无赦!快……”

    官军阵中的那些兵将们也都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都吓得是手忙脚乱了起来,谁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乡勇的溃兵闯入到他们的大阵之中,那将会是一个什么后果,贼军就跟在这些溃兵的后面,只要这些溃兵撞入到他们阵中,那么必将打乱他们的部署,一下就能把他们的大阵冲散,这样的打仗凭的就是阵势,谁能撑住对方的进攻,谁能打乱对方的兵阵,那么谁便是最后的胜利者。

    而一旦要是让刑天军得逞的话,那么这一仗不用打也知道他们完了,乡勇肯定是已经被打残了,如果他们再被冲乱的话,那么一切就都完蛋了。

    所以当看到乡勇们亡命一般的朝着他们迎面冲来的时候,不用牛泰吩咐,官军阵中的兵将们便都齐声高叫了起来:“快点朝两边跑,快散开,别过来呀!再过来老子就不客气了!……”

    而军中旗手们也都疯了一般的使劲的摇旗,传令让这些乡勇们朝两边散开,绕过官军主阵躲到阵后面去。

    而乡勇们也听到看到了官军阵中传达给他们的信息了,可是眼下他们屁股后面是凶悍的刑天军的大阵,正在朝着他们一步步的推进了过来,跑的慢一点的话,这命就没有了,他们倒是也想朝两边散开,绕过官军的大阵,可是两边却也有贼军的骑兵堵着他们,只要他们稍稍一离开人群,就会立即被这些贼军的骑兵给斩杀掉,所以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只能就这么被驱逐着,向一群没头苍蝇一般的撞向了官军的兵阵。

    牛泰眼看着溃兵距离他的兵阵是越来越近,也看出了两边刑天军的骑兵想要干什么了,于是立即气急败坏的对手下叫道:“快传令王佑天率部并分两路,给我将贼军的骑兵逐散,让溃兵散开!”

    当王佑天得令之后,也没敢怠慢,立即将手下的骑兵一分为二,呼啸一声便抖缰催马杀出了大阵,朝着两翼堵着溃兵的刑天军的骑兵们冲杀了过去。

    王承平眼看着一股官军骑兵朝着他们冲了过来,立即在马背上豪放的狂笑了一声大吼道:“弟兄们,今儿个是咱们亮亮本事让大当家看看的时候了,都他娘的别给我丢人!杀呀!”

    话音一落,他手下们立即便朝着他汇聚了过来,像这样的马战,他们在北方当马贼的时候,可是经历多了,但是到了这里之后,好长时间都没这么痛痛快快的厮杀过了,而这些王承平的老部下们,基本上都是历经多年,在战场上经过无数次淘汰之后,剩下的一批精英,每个人都可以说是此中好手,他们的马上的本事即便是比起草原上的蒙古人,也毫不逊色,再加上他们常年协同做事,早就形成了极强的默契,听罢王承平的一声呐喊之后,立即便都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于是一起催马,一边朝前加速冲去,一边缓缓的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十分密集的队形。

    别看是马上作战,这里面的讲究也着实不少,同样也要求骑兵相互之间要配合的相当默契才行,对阵敌军的时候,也讲究一个队阵之说。

    于是这五十余名王承平的手下们,很快便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如同箭形阵型,以王承平为箭头,他手下的精锐之士便随行于他的左右两侧,稍微靠后一点,掩护住他的侧翼,相互之间仅保持着可供一匹马穿过的距离,在高速驰骋起来之后,几乎感觉着他们是紧挨在一起了一般。

    就这么王承平率领着他的这五十来个手下,居然一头便朝着人数是他们三倍的官军骑兵撞了过去,随着他们逐渐的提速,战马也都渐渐的达到了最快的速度,所有人都朝前俯身下去,两腿紧紧的夹住马鞍,臀部微微抬起,始终保持着身形不动,一个个凝神静气,朝着对面的官军望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无毒不丈夫

    官军骑兵刚刚冲出来的时候,还士气很足,以为他们兵力比这些贼军骑兵多出不少,仗着人多应该不会吃亏,所以一个个嗷嗷叫着迎向了王承平一伙人,可是当他们看到这几十个贼军骑兵的动作之后,都被吓了一跳,当骑兵的当然能看得出对手的实力如何了,他们一眼望去之后,便发现今天他们遇上硬点子了,对方这些贼兵骑兵,哪儿是什么普通的贼人呀!单是看看他们相互之间组阵的那种默契还有他们控马的技术,就知道这伙人来头不善,于是聪明点的官兵便开始偷偷的朝着两翼散开,想要避开这伙马贼的锋矢之处。

    而王承平手下的这伙人,不但是骑术精湛,而且同时各个还都在这些年的血战之中练就出了一手的好的骑射的本事,当两支队伍越来越近之后,他们立即便在马背上立起身形,取下了马鞍上的骑弓,搭上了箭支,随着两队人进入到射程之后,王承平和他的手下纷纷开始开弓放箭,于是一从箭雨立即便撒向了迎面冲来的那伙官军。

    马背上的官军没想到这伙贼军骑兵居然还会骑射,想要躲避的时候便来不及了,当即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骑兵便被射得如同刺猬一般,一个个惨叫着跌下了战马,接着便立即被随后冲过来的同袍的战马踏在了蹄下,顿时便被踩得是血肉模糊,死的不能再死了。

    王承平他们一箭得手之后,也不贪功,立即收起了骑弓,从马鞍上都摘下了他们的长枪,夹于腋下,纷纷找准了一个敌人,将锋锐的枪尖指向了敌手,然后身体几乎贴在马脖子上,以战马掩住了他们的身形,说时迟那时快,也就是一瞬之间,他们两队骑兵便撞在了一起。

    王承平和他手下们果真厉害,长枪取的目标极准,几乎都没有落空,要么直接便捅在了敌军的身上,要么干脆就压低枪尖,捅入到了敌军的坐骑胸颈之中,立即便捅翻了一片官军的骑兵。

    而他们一击得手之后,根本就不留恋他们的长枪,刚刚感到手头一震,便立即都撒了手,丢掉了长枪,以免强大的冲击力将他们也撞下战马,至于在马战对冲之中,长枪刺出之后还想收回来,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两马交错之间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不管是刺中敌人任何部位,都没有时间撤手收枪,所以他们的长枪在交战之中,基本上是一次性用品,有些长枪的枪杆在刺中敌军的时候,当即便会折断,所以长枪根本不可能多次使用。

    也仅仅是一个照面,王承平和他的手下们便展现出了他们极高的马战的水平,当即十几个官兵便被他们捅翻在了马下,顿时在他们人群之中,便响起了一片凄厉的惨叫之声,还有受伤的战马的悲嘶声。

    官军骑兵也不是说一点本事没有,他们也同样发动了反击,但是面对着这帮马背上的老油条们,他们的攻击显得十分不堪,只砍翻了一个王承平的手下,而他们却付出了十几条人命,交换比之高,实在是令人咂舌。

    王承平将一个敌将一枪捅下战马之后,毫不犹豫的撒手丢枪,一瞬间便又拔出了一把狭长的马刀,继续朝前冲了过去,随手只是一带,只见马刀一闪,便轻飘飘的划过了一个敌军的臂膀,把这个官兵的一条持刀的右臂轻轻松松的便给卸了下来,那个官兵甚至于当时都没感觉到疼,和王承平交错而过之后,奔出很远,才发现自己的右臂少了半截,这才又惊又疼的惨叫了起来,摇晃着从马背上一头便栽了下去。

    也就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两队骑兵便交错而过,王承平率领他的手下,愣是轻松的便将这伙官军骑兵给冲了个对穿,他们箭形阵所过之处,几乎没有几个官兵能侥幸逃脱的,一下子便干掉了二十多个官兵,而他们仅仅是付出了一人阵亡两个人受轻伤的代价。

    这一下可把这伙官军骑兵给吓懵了,他们没想到贼军中的这股骑兵居然也是如此凶悍,虽然他们眼下还占着人数上的优势,但是胆子却都给吓破了,一个照面之后,哪儿还敢再和这伙马贼正面交手呀!纷纷在他们的一个把总的带领下,拨马想要和王承平这伙人兜圈子周旋。

    而王承平一边狂笑,一边收住马缰拨转过来马头,重新整队集结他的手下,用手中马刀指向那些惊慌失措的官军骑兵笑骂道:“狗屁的官军,就这点本事!让咱们对付他们,真是高看他们了!别跟他们客气,既然来了就别让他们回去了!给我上!”说罢之后他再一次一夹马腹,便朝着那伙官军追了上去。

    顿时战场上便上演了奇怪的一幕,一股人数少的贼军骑兵愣是把人数多过他们一倍以上的一伙官军骑兵追的鸡飞狗跳,满战场到处乱窜,不时还有个把官兵被追上他们的贼军骑兵给斩翻于马下,而王承平他们一伙人,都骑的是蒙古好马,跟官军的战马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他们几乎像是猫捉老鼠一般,要么追上去砍,要么就追着官军骑兵放箭射,只把这伙官军骑兵杀的是人仰马翻,狼狈不堪,最后不得已之下,只得一拨马头,亡命一般的朝着本阵败逃而去,寻求官军大阵的掩护。

    肖天健一边督军朝前押着这伙溃兵逼向官军布下的兵阵,一边也在注意着两侧的战况,当看到王承平率领他手下的弟兄跟逮耗子一般的追杀那些官军的骑兵,于是心里面也乐开了花,为当初他强留王承平在他手下做事的决定感到得意,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王承平确确实实的在他和刑天军老部下面前露足了脸,这也说明了他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牛泰看着越来越近的溃兵,几乎就要冲入他的大阵的时候,脸彻底青了,咬着牙叫道:“传令放箭!开炮轰散这些溃兵!奶奶的,无毒不丈夫,这下老子算是倒血霉了!”

    溃逃的乡勇们眼看着官军大阵越来越近,一个个都既害怕又有点高兴,害怕的是官军会不会真的不留情面,放箭射杀他们,高兴的是到了这里,如果能躲入官军阵中,他们也就能保住命了。

    可是就在他们距离官军大阵四十来步的时候,在官军阵前的十几辆战车上,突然间腾起了一团团的火光,紧接着他们又看到官军阵中腾空而起飞出了一从密集的箭雨,跑在最前面的人突然间仿佛跟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一般,一头便栽倒在了地上。

    刚刚冲到官军阵前的这些溃兵顿时都傻了眼,眼睁睁的看着近百名弟兄瞬间便倒在了自己人的炮子和箭矢之下,于是后面的溃兵赶紧便想收住脚步,可是他们身后的溃兵可顾不了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继续推着他们朝前涌去。

    一时间惨叫声,怒骂声响彻了官军的阵前,无数惊恐万状的溃兵们都挤在了官军的阵前,而官军大阵之中不断的响起炮声、铳声,将一批批靠近他们的溃兵射杀在他们的面前。

    刘二站在战车上,手软脚软的给一门战车上装着的小弗朗机炮装着子铳,眼泪都流了下来,虽说这些溃兵不是他们的袍泽,但是好歹也是跟着他们一同从泽州走来,跟着他们一起前来剿匪的泽州乡勇,也算是他们的友军了,可是现在他们却不是在对着贼军开火,而是在对准这些跟他们是一条阵线的友军开火,这种事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满心都是不忍,不由得手头也慢了下来。

    车上的一个小旗官看到刘二这种表现,气急败坏的一脚踹在他的腿上骂道:“快点装子铳!奶奶的哭个逑呀!没看到溃兵快冲过来了吗?快点开炮,轰死这些王八蛋!”

    刘二带着泪哭道:“可是他们是咱们的人呀!咱们这么干,太说不过去了呀!”

    那个小旗官也露出了一丝不忍,但是还是咬着牙骂道:“这怪不得咱们,谁让他们朝着咱们冲过来呢?游击大人有令,咱们只有依令行事了!别他娘的犹豫了赶紧装子铳,挡不住他们咱们也跟着完蛋!干吧兄弟!”

    刘二听罢之后,只得咬牙把这个装好的子铳又填入到了母铳之中,扶住了小弗朗机炮的炮尾,对准了正面的那些溃兵,另外一个炮手随即便便把火把按在了火门上面,只听得轰了一声响,炮尾子铳与母铳结合的地方,一下便喷出了一团硝烟,顿时把车上的几个人都给烧得须发皆燃,抱着头滚翻下了战车,原来刘二神情恍惚之下,未能把子铳装填到位,点火之后火药倒喷出了炮尾,结果刘二当场脸便被烧花了,滚在车上抱着烧瞎的眼睛凄厉的惨叫了起来……

    虽然牛泰做了很大的努力,想要挡住这伙溃兵不冲入他的本阵,但是最终还是有一批溃兵冲到了阵中,顿时把他阵前的队形给冲了个七零八落,只有少部分溃兵机灵一些,趁着两边有官军骑兵正在和贼军骑兵纠缠的机会,绕过了官军的兵阵,逃到了阵后。

    而一大批乡勇却永远的倒在了官军的箭矢和炮铳之下,成了这里的一缕冤魂,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乡勇或是倒下,或是冲入官军阵中,抑或是逃到了官军阵后,刑天军的兵阵也推进到了官军大阵之前。

    (求红票,求打赏了哟!)

第一百二十七章 胶着酣战

    肖天健默默的看了看在两军之中的那些遍地的乡勇的尸体以及伤兵,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他本来打算驱逐着这伙乡兵,冲散这支官军的兵阵,趁机掩杀过去,将这支官军给彻底击败也就拉倒了,倒是也没想着要把这些乡勇赶尽杀绝,可是没想到这支官军的主将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居然悍然下令屠杀这些溃败下来的乡勇,虽说这些人不是他杀的,但是也因他而死,这让他对这些死伤的乡勇们多少有些歉意。35

    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马上便被他给丢到了脑后,而且他劝说自己,反正这些人不是他杀的,更何况两下都是敌人,死了也不用他可惜什么,而他眼下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击败眼前的这伙官军,尽快结束这场战事。

    于是他立即定睛朝着对面的官军大阵望去,这会儿的官军大阵还有些混乱,但是主要也都集中在官军两翼,官军正中位置却摆放着十多辆用坚木制造成的战车,原来敌将想要以这样的战车,构筑起他们的防线,来抵御刑天军的进攻。

    如此一来,想要击溃这伙官军,就没有原来想的那么简单了,不过这会儿肖天健看到官军两翼阵型已经被溃军冲乱,这个时候正是他趁机击败这支官军的时候,所以即便是对方设置战车防线,他也不能停止攻击,否则的话,一旦给对面官军喘息的机会的话,令其重新稳住阵脚,那么接下来的仗恐怕就要打成胶着战了。

    而这一次他来迎击官军,根本就是想要一举便将其击溃,以此起到给山西官方一个下马威的作用,所以持久战是不符合他的想法的,更何况一旦打成持久战的话,官军比他更容易得到支援,一旦让战事胶着下来的话,官方肯定会源源不断的派来援军,那么的话就白白浪费了这大好形势了。

    于是继续下令前进,同时派人立即将后方紧随而来的黄生强的炮队赶上来,而刑天军主力还继续朝前攻进。

    在肖天健的督促下,刑天军兵将们一刻不停的继续朝着官军大阵逼了过去,沿途不断的迈过倒在地上的乡勇们的尸身,朝着敌军兵阵一步步的逼近。

    官军方面刚才终还是受到了溃军一定程度上的冲击,两翼阵线明显被冲的大乱,一时间溃兵和官军绞缠在了一起,而溃军所带的绝望与恐惧的情绪也开始在官军之中蔓延开来,使得官军阵中开始产生出了骚动。

    牛泰虽然靠着钻营升至眼下的官职,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经验的,一看到两翼兵马已经有点乱了阵脚,于是立即派出他的亲兵前去两翼进行弹压,同时又派亲兵去弹压后面乱哄哄的那些溃兵,省的他们把恐惧情绪传染给自己的部下。

    眼看着刑天军越逼越近,在战车上的那些小炮便又开始发射了起来,一时间战车四周都是弥漫的硝烟,几乎看不清任何事物了,只能看到浓烟之中,时不时的会喷吐出一些火焰,各色弹丸疾飞出来,砸向刑天军的队列。

    幸好这些官军的火炮都是小炮,杀伤力有限,再加上官军训练程度很差,射击精度也很不咋样,不是打高就是打偏,要么就干脆打得太低,直接打到了地面上,在两军阵前腾起一团团的尘土,只有有限的炮弹在地面上形成了跳弹,蹦跳着撞入到了刑天军的阵中,打翻了一些刑天军的兵将。

    一个刑天军的兵卒紧张的紧握着手中的鸟铳,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他是年后才在新兵营才结束新兵训练的一个刑天军兵卒,年纪也只有十八岁,被安排到了战兵队之后,便被选出当了一个火铳手,领到了一支鸟铳,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战事,他是第一次参与,所以打一开始,就很紧张,刚才面对那些乡勇的时候还好一点,毕竟对方抵抗不是很强烈,但是到了这里之后,看着官军阵中不断飞出的炮子,持续的落在他们兵阵附近,甚至直接落在兵阵之中,这会儿便开始有些害怕起来了,虽然他也想稳住心神,嘴里面不断的念叨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但是突然间一颗炮弹飞来,正中他身旁的一个袍泽的头部,炮弹当即便将他身边的这个同伴的头打得四分五裂,鲜血合着脑浆一下喷溅到了他的脸上,而且还有一块碎肉贴在了他的面颊上,他惊慌失措的在脸上划拉了一把,抬手看到满手是血还有白花花的脑浆,甚至还有一小块人皮,于是他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还是崩断了,口中惨叫了一声之后,一把丢下了肩膀上扛着的鸟铳,掉头就想朝后面人群之中挤去,逃离这个令他魂飞魄散的战场。

    他一动,就影响到了队形,立即后排的兵卒便大骂道:“回去你的位置,快点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走!我不留在这儿了!让我走!让开,让我走……”这个被吓坏了的兵卒歇斯底里的狂叫着,使劲的试图将身后挡着他的人推开,远远的逃离这个地方。

    就在他刚刚扒拉开两个挡着他的兵卒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朝后面跑,便觉得心口猛的一疼,他低头看到一个人手持一把一尺长左右的短刃,深深的插入到了他的心口之中,而他浑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一般,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到眼前一个脸上带着疤痕的老卒,冷漠的看着他,然后冷冷的大声说道:“军规有约,对于临阵**逃者,人人可以诛之!呸!他娘的晦气,你个贪生怕死的混账!……”话没说完他持刀的手便又用力拧了一下,随手便拔了出去,一股鲜血随即便顺着刀喷了出来,溅了这个老卒一身,但是他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便收起了他的短刃。

    这个精神崩溃的兵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接着一头便扑倒在了人群之中,抽搐了几下之后断了气,两只眼睛还大大的睁开着,只是瞳孔迅速的扩大,变得空洞无物了起来。

    这个插曲让队中的兵将们都微微的震动了一下,但是随即大家都不再多看小说~就]来O这个地上趴着的逃兵一眼,随即迈步踩着他的尸体,朝前继续走去。

    就在两军相距五十步距离的时候,肖天健终于下令停止前进,随即便刑天军两翼便开始施放排枪,结果又是一阵枪声大作,而官军那边也不甘示弱,挡在阵前的战车上爬上来了不少的官军,也同样使用鸟铳抑或是三眼铳还有弓弩和刑天军对射了起来。

    双方发射的弹丸在空中交错而过,互相飞向了它们的目标,不断有人中弹扑倒在地,而刑天军在鸟铳对射上明显占据着优势,他们所用的新式鸟铳,威力很大,再加上是成排(和谐万岁,这也违**!)射击,每一排枪射去,官军都会倒下一批人,而官军方面显然对鸟铳并不重视,不但数量赶不上刑天军鸟铳的数量,而且质量上也差了不少,再加上训练比较少,开火速度也明显慢于刑天军的火铳手。

    两军这么一较量之下,官军火力的劣势当即便显现了出来,一排排没有战车遮挡的官军很快便被打倒在地,而他们的三眼铳虽说弹丸能飞出五十步,但是在过了二十步之外以后,便基本上杀伤力很弱了,即便是打中刑天军的部众们,也很难穿透他们身上的甲胄,弹丸随即便落在了地上,至多吓人一跳罢了。

    而刑天军的鸟铳却要犀利的多,沉重的弹丸在这样的距离之下只要击中人体,一下就是一个血窟窿,射入身体的弹丸甚至能将人的内脏震碎,哪怕是披着甲胄也架不住刑天军这种大口径火铳的轰杀,一弹一个绝无幸免之理,甚至是打在胳膊上,能将人的一条胳膊给扯断,直把官军打得是人仰马翻,惨不忍睹。

    但是官军的战车显然很不好对付,战车上装有小型的弗朗机炮抑或是碗口铳,而且设有厚木挡板遮挡车内的官兵,为官兵提供了一道很不错的掩护,这些官兵站在战车之中,不断的朝着刑天军放铳放箭,给刑天军造成了相当的杀伤,而刑天军的鸟铳子弹打在战车的挡板上,却很少能击穿木板,即便是击穿了木板,也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大威力了,所以面对着这一溜的战车,刑天军却吃了不小的亏。

    整个战场上这会儿都充斥了各种各样的轰鸣声,鸟铳火炮纷纷开火,火药的硝烟更是越来越浓,几乎使得双方看不清对方的身形,只能采取几乎盲射的办法,对准敌军进行射击。

    看着自己这边不断倒下的兵将,肖天健心急如焚了起来,厉声大吼着问黄生强为什么还没有上来,但是马上便听到铁头叫道:“黄哨将已经带着炮队的弟兄们上来了,但是刚才黄哨将中了一弹,受了重伤被抬下去了!”

    肖天健这会儿没空去管黄生强的伤势如何,立即下令道:“让他的副手接替指挥,给我卯足劲轰,轰开这些辆该死的战车!另外再传令下去,准备纸雷,在后面组织陷阵士冲上去给我炸了这些该死的战车!”

    铁头立即应命,将肖天健的命令传达了下去,不多时肖天健便看到队阵左翼接连响起了十几声的轰鸣声,腾起了一团团的硝烟,使得两军阵前的硝烟更加浓了许多,呛得人呼吸都有些不畅了起来,他知道炮队那边终于开始开火了。

    (昨晚儿子发烧,在医院输水折腾到了后半夜,早晨更新晚了,也影响到第二章更新的时间,大家多多包涵!)

第一百二十八章 巨斧猛劈顽敌首

    罗立身披了两层铁甲,手持一面铁盾,右手拎着一柄铁鞭,大步跑到肖天健身边对肖天健叫道:“将军!让我带弟兄上吧!官军的这些战车实在是太可恶了,这么打不是办法呀!俺带人从右边杀过去,只要打乱他们左翼,看看他奶奶的官军还有啥办法!”

    肖天健看了一眼烟雾缭绕的战场,立即点了点头道:“准!但是你务必要多加小心一些!”

    “遵命!俺去了!”说罢之后罗立便迅速的奔至大阵右侧,点出了他麾下的兵将,在队阵右侧组队,不多时便狂吼了一声,带着他的手下脱离了大阵,朝着官军左翼快步冲杀了过去。

    这场仗打得是相当的激烈,官军方面占了有战车作为防线的便宜,比预想中的抵抗要激烈许多,但是由于他们两翼一开始就被溃兵冲乱,不待重新整好队阵,刑天军便开始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以至于两翼顿时便陷入了混乱之中,虽然当官的也试图弹压,但是在刑天军的排枪射击下,他们屡次努力,都以失败而告终,随着刑天军接连不断的射击,两翼终于开始有些撑不住了,站在前面的官兵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刑天军的鸟铳之下,他们虽说也进行了还击,但是却根本压制不住刑天军的火力,最后两翼官军纷纷开始被打得后退了下去,结果便将中间部位的这十几辆战车给凸出在了阵线之外,显得是那么突兀。

    牛泰坐在马背上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不断的下令让手下顶住,但是战局却朝着对他们越来越不利的方向发展,他手头仅有的机动力量王佑天那三百骑兵这会儿已经失去了作用,一半人被杀的人仰马翻,逃回来了不足百人,另外一半在王佑天的率领下,到现在还被贼军的骑兵纠缠着,难以脱身,而且贼军的骑兵正在汇合,眼看王佑天更是陷入苦战之中,被贼军骑兵圈在外围,无法撤回本队,估摸着再有一阵之后,王佑天可能就彻底完了。

    而由于溃兵的冲击,他本来还算完成的两翼一接战便陷入混乱,接着贼军便不断的朝着两翼放铳,打得两翼节节败退,使得他的阵线越发难以维持,而中部的阵线虽然完成,但是敌军的炮火也很是犀利,刚才一通猛轰之下,两辆战车便被当场轰烂,车上的官兵死伤惨重,而且因为连续不断的开火,车上弗朗机子铳消耗一空,这会儿要重新装填,手忙脚乱的官兵紧张的要死,怎么都赶不上开火所用,更加上一些炮这会儿温度太高,已经没法开火,所以形势已经到了万分紧张的关头。

    牛泰也想不出什么克制敌军的好办法,退又不敢退,攻又抽不出人手,只能奋力苦撑,到了这时,他才彻底明白敌军为何敢于跑出来迎击他这支兵马,这伙贼军实在是强悍的可怕,苦战之余,牛泰不由得也开始动摇了起来,心中一阵阵的发虚,开始打起了撤兵的主意。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阵前又是一阵大乱,一些贼兵举着盾牌,居然冒死硬冲向了他布置在前沿的战车,在二三十步的时候开始向着战车上投掷一些不明之物,紧接着战车上下以及四周便开始轰轰的爆响了起来,原本还依托着战场顽抗的那些官兵,瞬间便发出着凄厉的惨叫,扑倒了一片,接着一个火药桶被点燃,当场便发生了大爆炸,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之后,在阵前腾起了一大团的烈焰和浓烟,他甚至清晰的看到了人的残肢飞上了半空,半截战车也被炸得翻滚了出去,当场便毁掉了三四辆战车,原本还算是整齐的阵线,到了这会儿,便算是彻底瓦解了。

    而被炸得鸡飞狗跳的那些阵前的官兵,再也没勇气抵抗下去了,侥幸没死的纷纷丢了家伙,亡命一般的朝后面逃窜,而一支刑天军此时却疯虎一般的闯入到官军队阵的左翼,砍瓜切菜一般的将左翼的官兵杀的是鬼哭狼嚎,也纷纷掉头也开始逃窜了起来。

    刑天军的兵阵之中这个时候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号声,紧接着便金鼓齐鸣,朝着官军蜂拥了过来,如同刑天巨斧一般,重重的劈在了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官军头上,到了这会儿,牛泰也彻底的绝望了,他知道今天这一仗到这里也就算是打完了,剩下的就是他该考虑如何逃离这块险地了,什么狗屁保存实力,到了这会儿都是浮云,最关键的就是他要赶紧逃走,省的成了这帮可怕的贼军的俘虏。

    于是他立即点了两个手下,对他们吼道:“你们两个速速给我留下拦住这伙贼军,掩护我等后撤,重新列阵迎敌!”

    这两个手下满脸惊慌的神色,立即叫道:“不成呀游击大人,卑职手下不过区区百人,又岂是这些悍匪的对手!”

    牛泰把他的牛眼一瞪骂道:“混账东西,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再敢废话看我不将尔等立即正(我彻底崩溃了,这俩字居然也违禁)法!”这两个倒霉的家伙看牛泰毫不留情面,心中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只得躬身领命,下去召集他们的手下,重新布置阻击这帮贼军,当然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要死战到底掩护牛泰率主力撤退,这会儿没人知道。

    眼看刑天军将官军前面的阵型给撕得粉碎,这时候后面的官军也都慌神了,一个个栖栖遑遑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而且恐惧也会传染,前面的官兵不停的后退,推搡着想要逃离前面,结果整个官军的队阵都开始如同波浪一般的发生骚动,当牛泰刚刚下令撤退,几乎所有的官兵便争先恐后的朝着泽州方向狂奔了起来。

    原本先被刑天军击溃的那些乡勇一看连官军也顶不住这支贼军,一个个不等官军后撤,他们便集体撒丫子脚底抹油奔逃而去。

    肖天健看到派出的陷阵士在付出了十几人的伤亡之后,终于用一批纸雷将敌军战车上的官兵给炸了个鸡飞狗跳,甚至还无意间引发了一辆战车上的火药桶,硬是把敌军防线给炸出了一个大缺口,随即便高声喝令全军推进上去,眼看官军崩溃在即,憋了半天的长枪手们集体嗷嗷大叫了起来,前排长枪放平下去,端着长枪便冲了上去。

    刑天军如同一柄巨槌一般,重重的砸在了官军的阵线上,本来就已经是岌岌可危的官军阵线,在经受了如此重击之后,当即便如同瓷器一般,被击了个粉碎,大批的官军连抵抗都来不及,便被奔跑而来的刑天军的长枪兵一个迅猛的突刺,给通了个透明窟窿,而刑天军特有的这种长枪,对上官军的长枪,几乎长出近三尺,即便是对上对手的长枪兵,也占尽了便宜,更何况这会儿官军早已乱了套,哪儿还有心跟刑天军死磕到底呀!于是在肖天健的率领下,仅仅是一个冲锋,牛泰所率的这支官军,便宣告彻底崩盘,残余的那些官军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开始逃窜了起来。

    事到如今肖天健也没必要再保持方阵不乱了,当即下令以各哨为单位,开始追击敌军,于是方阵随即解散,阎重喜、罗立这两员大将,立即便率部掩杀了过去。

    牛泰虽然派出了两员部将留下阻截刑天军,但是这两个部将也让他彻底失望了,他们仅仅是跟刑天军一个照面,两个部将便同时选择了逃走,甚至连手下的兵卒们都来不及管,便在他们各自几个亲兵的率领下紧追着牛泰的屁股便落荒而逃。

    各哨兵将解散之后,沿着泽州通往阳城的官道散开,各领二三百人对这些溃兵紧追不舍,而牛泰在他亲兵的保护下,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撒欢儿的朝着泽州方向狂奔而去,路上他倒不是没想过再收拢手下兵马,重新抵抗一下,但是每一次他停下来不多时,不待他收拢起多少兵将,便会有一支刑天军的兵马杀奔过来,再一次将他打散,以至于试了两次之后,牛泰彻底绝望,再也不停下半步,领着他的百余名家丁飞也般的逃向了泽州。

    而追在最前面的也正是石冉和王承平一帮骑兵,他们这帮人撒开缰绳之后,一支就追出去了二十多里路,除了少数一些敌军骑兵得以逃脱之外,这四千官军乡勇几乎大半被歼,少数人狡猾一些,逃窜的时候没敢沿着官道逃走,而是三五成群的钻入了山林之中,对于这样的散兵游勇,刑天军也懒得去搜捕他们,便任由他们逃走了,但是对于大股溃兵,他们却是采取了追击到底的态度,纷纷撒开腿狂追了上去。

    这么一追,便足足追出了十多里路,赶了一天路的官兵乡勇们脚力哪儿有刑天军的厉害呀,大批官兵乡勇们眼看跑不掉了,干脆就丢了家伙跪在道旁求追上来的刑天军饶他们一命,成了刑天军的俘虏。

    而肖天健却没有继续跟着追击敌军,毕竟大战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他忙着处理,而那二百多猎户队也被留下,作为辅兵帮着打扫战场,将刑天军此战阵亡的将士遗体抬到一块干净的地方统一照看,另外将伤员后送到随军医营之中进行抢救,同时还要立即开始打扫战场,将官军遗下的各种物资规整到一起,交给辎兵们装车先运回北留村大营,然后再另行运回莲花寨抑或是双峰寨处理。

    如此一直忙活到天黑下来之后,各哨的兵将们才押着大批的俘虏兴高采烈的沿着官道返回了北留村大营,而此时辎兵早已为返回大营的将士们做好了饭,等着他们回来饱餐一顿。

第一百二十九章 扩张行动

    而肖天健率领手下一直忙活到近后半夜,才总算是将此战的战损以及缴获等等给盘点清楚,这才一个个拖着疲惫的身子,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回到了肖天健的大帐之中分主次落座。

    有亲卫立即将饭菜端到了他们面前,刚才他们只顾着忙活,别人都吃罢饭了,倒是他们这帮主将们都没捞到饭碗,这会儿一闻到饭香,便一个个食指大动,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一个个抄起筷子便大嚼了起来。

    因为火头兵知道肖天健他们这帮将领都没有吃上饭,所以今晚给他们搞了点特殊,利用缴获来的死马,给他们炖了一大锅的马肉,还给他们上了一盆的面饼子和一盆粥,肖天健也不管那么多了,和手下诸将大吃了起来,不多会儿便风卷残云一般的将桌上的东西给扫了个干净。

    罗立拍着肚子笑道:“就差一口酒了!要是能再喝上一壶酒的话,那就爽透了!”

    肖天健擦了擦手之后,让人收拾了桌子,撤下桌子之后对诸将笑道:“现在还没到咱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时候,等到有朝一日咱们把皇帝老儿从他的宝座上掀下去之后,让天底下老百姓们都吃上饱饭,咱们才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时候!”

    诸将一听都微微有点激动,虽然肖天健带着他们造反,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肖天健说起,要将当今皇上掀下去的话,那么这也意味着肖天健是有问鼎天下的打算了,他们以前跟着肖天健造反的时候,最初很多人也不过只是想跟着他能天天混上两顿饱饭罢了,但是现在他们发现每个人的心境都有点高了,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容易感到满足了,而肖天健这句话也正说到了他们心坎上,他们造反总是有个目标吧!

    而只是吃饱饭肯定不是他们想要的目标,而跟着肖天健干,他们就想能有更大的目标,而肖天健今天的话已经说白了,就是要干大的,且不说肖天健说的话是不是吹牛,起码这也是他们以后将要努力的方向,从龙谁没想过呀!如果肖天健有朝一日能坐上皇座的话,那么他们这帮人便都是开国元勋了,于是众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肖天健抬头看了看诸将的眼神,知道自己今天话说的有点大了,不过这也无妨,给部下们设定一个目标,总比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强,如果他们要是连这点富贵的野心都没有的话,那也别说什么主观能动性了,所以他也不介意他说出自己的野心来。

    “好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刚才各处的清点都已经出来了,趁着这会儿大家伙还没困趴下,我就说一下好了!

    今天咱们损失也不小,各部总共战亡弟兄七十四人,伤一百七十一人,基本上都是战兵,可以说我们战兵损失几乎达到了一成,主要还是对付官军大阵的时候,官军的战车给咱们造成的伤亡,追击战之中很少再有弟兄伤亡了!

    这也说明我们在对付官军的时候,还有一些欠缺不足之处,以后看来还要改进!这战车对付起来确实不太容易!

    不过和损失相比,咱们此战收获也相当不错,抓俘一千二百余人,阵斩敌军人数恐怕也在一千以上,缴获兵帐器甲就不用说了,另外缴获战马二百余匹,其中伤马几十匹,不过也相当不错了,再有就是粮食和骡马一批,战车十辆,各式火炮二十余门,用大捷形容此战亦不为过,估摸着这一次官府那边该知道咱们的厉害了!”肖天健拿起一张汇总起来的战况清单对诸将说道。

    诸将听罢之后也都各个开怀大笑了起来,因为这一仗打的确实精彩,刑天军可以说是在没有任何取巧的情况下,正面将这队超出他们兵力一倍的官军给击败了,这在各路义军之中,几乎可以说极为罕见,其它义军也不是没打过胜仗,但是许多时候都是以多胜少才打的官军大败,而他们却是以少胜多,这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足够让他们感到荣耀了。

    肖天健抬起手止住了诸将的笑声,对他们接着说道:“你们也不要高兴太早了,这一次我们虽然击败了这路官军,但是以后肯定也会引起官府的极大重视,虽然他们现在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河南湖广一带的各路义军身上,短时间之内可能没精力派大军来对付咱们,但是咱们也不可掉以轻心,这段时间我们要尽快打下更大的地盘,同时还要再多编练一批新兵,以应付官军未来对我们的报复!

    今天一战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开头,接下来从此地以西,到阳城县北部,我们都要尽快拿下,扩大我们的地盘,我的目标是在夏收之前,占据阳城全境以及垣曲县一带,尽量在官军再次发兵前来进剿我们之前,获取更多的资源!诸位可是任重而道远呀!现在切莫便沾沾自喜忘乎所以了!”

    众将一听,立即赶紧起身接令,这帮家伙们现在不是怕打仗,而是怕没仗打,别看他们中有些人干这行时间不长,但是却跟着肖天健都养成了好战的习惯。

    牛泰栖栖遑遑的带着百余名残兵败将一路毫不停歇的一直逃回了泽州城中,这才算是放心了下来,但是回到泽州城之后,他也知道他这次完了,赶紧派人出城沿途打探刑天军的消息,一边尽量的收拢他的残部。

    而更让他惊惧的是他只顾着自己慌慌张张的逃窜,却忘了随军的那个王监军,等他跑到泽州城外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有那个王监军没有跟着他跑回来,这一下更是把他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作为随军监军,王太监可是代表着皇上的,而他一战大败而逃不说,连那个王太监也给丢了,这一下他算是彻底的没戏唱了,任他倾家荡产,恐怕也不会再有人帮他说话了,于是彻底绝望的牛泰在泽州城外哀叹了一声,拔刀便想自刎,好歹也不用被逮去受那一刀了,但是他的刀最终还是被他的家丁给夺了下去,一次死不成,他也没勇气再自尽了,于是只得派人前往太原府,将此战战败的消息禀报给当今山西巡抚吴甡得知,而他则留在泽州府暂时处理残局。

    官军战败的消息几乎仅用了一天的时间,便传遍了泽州一带,那些乡勇们的亲属一个个听罢消息之后是嚎啕大哭了起来,纷纷找官府要人,而泽州府的官员们这会儿哪儿去给他们人呀!只能好言好语,每户人家发了一些抚恤银,暂时按下了这件事。

    而这次的大战官军大败的消息也让泽州以及周边等州县闻之大震,顿时各地官府都紧张了起来,因为他们都很清楚,眼下山西这边兵力空虚,突然间阳城冒出一支如此厉害的贼军,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他们太小看阳城的这伙贼军了,但是再着急眼下他们没有更多的兵力,也只能干瞪眼。

    而身在太原府的吴甡直到三天后才收到牛泰战败的消息,当即便惊得把手中的茶碗给掉在了地上,吴甡作为山西巡抚,这一次派兵进剿阳城贼军的事情是他拿的主意,本来他以为派出牛泰带领两千精兵,再加上泽州和阳城本地的乡勇配合,应该轻轻松松的便将这伙贼人给拿下的,但是没成想牛泰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居然带兵连阳城地界都没能进去,便被这伙贼人给打了个落花流水,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四千兵马,居然被这厮丢了个干干净净,而且连随军的监军太监都搞得下落不明,这一下可把吴甡给气坏了,当即下令让人去泽州将牛泰逮回到太原府问罪,另外赶紧将此事报知五省总督洪承畴得知,请洪承畴派兵来山西把这伙贼人拿下,最不济也想请洪承畴将名将曹文诏派回山西,只要曹文诏回来,料想解决这伙贼人应该不成问题。

    总之这件事不单单是在泽州一带引起了震动,就连整个山西几乎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无不感到震惊不已。

    吴甡虽然还有心想调派重兵前去进剿这伙贼人,但是何乃眼下刚刚出了凤阳那件大事不久,眼下山东、山西、河南、湖广、南直隶等地的大批官军都调入了河南剿匪,山西留给他可用的兵力早已是没有多少了,而且他还要留下足够的兵力陈布到山西北面防备着鞑子再次入寇,所以眼下他可动用的兵力实在有限,三五千人的官军即便是能动,他也没把握就能剿灭这伙贼人,所以只有等洪承畴来拿主意该如何处置此事了。

    而肖天健才管不着官府当官的是怎么为难呢!他在北留一战大捷之后,立即便开始在当地展开了新的行动,挟大胜之威迅速的开始分兵沿着沁河两岸进行起了扫荡,目标直接针对当地有钱大户所建立起的各个大庄,开始了他的扩张行动。

第一百三十章 遇阻

    就在他刚刚获取北留大捷的第二天,从阳城东南的太平庄也传来了消息,李栓柱率领其部下兵将,另加上当地几队乡兵队,在太平庄一举击溃了阳城县组织起来的七百余阳城县守备军以及当地的乡勇,当场击杀数十人,并且生擒三百余人,带队的那个张姓巡检也当场被斩,剩余的乡勇还有阳城县的守备军则立即做猢狲散,逃了个干干净净,阳城知县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那一批粮秣,也尽数落在了李栓柱手中。

    李栓柱在获胜之后,便组织人力将这批粮秣运回了莲花寨,率领本部兵将还有千余名乡兵赶往了北留大营和肖天健汇合。

    至此两股意图对刑天军不利的武装皆被刑天军所败,以至于吓得阳城知县王劲松直接便把城门给关了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生怕刑天军激怒之下,发兵攻打阳城县城,把他从阳城县里面掏出来给宰了。

    而肖天健兴趣不在攻打阳城县城上面,因为阳城县是一个标志,打下它对于刑天军并没有多大的好处,毕竟县城代表着它是朝廷的一个符号,它在那里,便意味着朝廷没有失去这块地方,哪怕实质上城外皆被刑天军所掌控,只要阳城县城还在朝廷的控制范围之内,那么便不会太多的引起朝廷的注意。

    而其它义军则并不懂得这一点,他们总是认为攻打州府抑或是县城可以使得他们获得很大的名声,而且可以获得大量的财富和粮食,这其实不然,一旦他们攻打下一座州府县城的话,那么他们便会成为官方的眼中钉肉中刺,必将招致官方的疯狂报复,这一点不单单在这个时代早已体现出来,即便是后世也曾经教训深刻。

    在这一点上,肖天健恐怕比这个世上任何人都明白,一城一池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而他和他的刑天军生存下去的基础却是在农村之中,虽说这个时代明代手工业已经很发达了,但是农民在各种业者之中却还是占据着绝对的多数,更何况了,眼下这个时代有钱人皆喜欢置地,大批的吞并农民的土地,使得绝大多数农民都沦为他们的佃户,要受他们的盘剥,农民对于土地的渴望一般人恐怕是很难想像得到的,唯有获取这些农民们的心,刑天军才有生存下去的可能性。

    所以他从到这里开始,便没想过去打阳城县城,他的根本目标便是在农村之中,既然他想要扩大势力,那么他最大的敌人便是眼下控制着大批土地的那些地主们。

    故此在他率部击溃了官军之后,他立即便马不停蹄的开始在沁河两岸展开了扫荡,第一个目标便是直指那些建立于沁河两岸的各大庄堡,之所以选择他们作为动手的目标,就是因为刑天军眼下所占地盘,北面有护泽河可以作为界限,护泽河以南区域基本上都是刑天军掌控的辖地,而唯有东冶镇以东,是各种势力交错的区域,各大庄子拥有的土地,直接于刑天军控制区接壤,虽说刑天军在从赵大同手中接管了以前他的控制范围,但是却并未能控制住沁河沿岸的区域。

    这些庄子的大户们,也趁着这个机会,又蚕食了一些本属于刑天军控制区的土地,还多次和刑天军辖下的老百姓发生械斗,打死打伤过不少老百姓,只是因为刑天军前段时间精力没有放在这方面上,所以没有过多的在这些地方投注太大的精力,但是这一带的大户们却早已将刑天军视作他们最大的敌人,这一次官府想要剿灭刑天军的消息一出,这一带的大户们表现的相当积极,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出粮的出粮,就是想要借助官府的力量,将刑天军扼杀在阳城境内,省的刑天军以后威胁到他们的利益。

    既然眼下正处于农闲季节,而且官军又刚刚被刑天军击垮,那么肖天健也正好腾出手,收拾这一带的敌对势力了。

    所以一开始动手,肖天健就没打算留情面,将手下几哨人马分做三组,两哨一组,负责一个区域,而他自己也亲率一队兵马,对这一带的庄子展开了攻掠。

    沁河两岸的庄子因为早年曾经遭过起义军的攻掠,所以当地大户们都接受了教训,为他们的庄子建起了高大的庄墙,并且令他们的佃户中的青壮,为他们的庄丁,并且雇请一些会些身手的人作为他们的家丁,以此保护他们的庄子。

    但凡有钱的大户,多多少少都组织的有这样的武装力量,几十人的有之,几百人的也有之,对付个普通打家劫舍的杆子,以他们的力量基本上可以应付得来,甚至还可以抵御较大股流贼的进犯,除了防御贼人之外,他们有时候甚至还和官府作对,毕竟俗话说的好,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入剃,有时候兵患比起匪患还要厉害,在这方面老百姓和有钱人在一定程度上利益是相同的,所以很是有效。

    但是这也仅限于如此了,真格当他们对上了训练有素并且装备精良的刑天军之后,这些民间的地方武装便不是刑天军的对手了。

    刑天军经过这小半年在当地的经营之后,好名声早已传遍了当地各处,老百姓们绝大多数都知道刑天军跟一般的打家劫舍的杆子行事作风大有不同,普通的杆子攻掠村庄的时候,可不单单只对有钱人家下手,他们只要打下庄堡,可不管你有钱没钱,所过之处烧杀抢掠,再穷的老百姓他们也要搜刮一下,至于官军那就更不用说了,兵过如篦,比起匪患当兵的更要厉害一些,所以老百姓即便是为了自家性命,也愿意帮着有钱人守庄,同时也保护自身的安全。

    但是刑天军这几个月来,做的事情却和以前本地的那些杆子们大有不同,刑天军从不祸害普通穷头百姓,反倒是处处善待百姓,没饭吃给饭吃,没衣穿给衣穿,更让老百姓感激他们的是他们还给老百姓们分田分地种,还不敲骨吸髓一般的榨取他们的血汗,这种做法早已得到了刑天军辖地之内的老百姓的共同认同,自然临近他们控制区范围周边的老百姓也早已听说了这样的消息。

    所以既然刑天军不会祸害他们这些穷头百姓们,这些有钱人们的佃户也就没兴趣再给他们的老爷卖命了。

    刑天军从开始动手起,便叫出了他们的口号“劫富济贫,均田分地”,这口号虽然短短八个字,但是带来的效果却极其有效,在前期已经了解刑天军行事作风之后的这些庄子的佃户们,在听到了庄外刑天军的吼声之后,哪儿还会卖命帮有钱人抵抗刑天军呀!

    往往是刑天军这边才把庄子围住,刚以开炮,庄子的庄丁们便立即作鸟兽散,跑了个七七八八,攻打起来很少受到激烈的抵抗,只要用鸟铳压制住庄墙上的有限的抵抗力量,然后便可以放心大胆的推着撞车去撞击庄门,庄子即便是建的再怎么解释,也经不起沉重的撞车的冲击,很快便会被刑天军从外面撞开冲入庄中,至于入庄之后,庄子里面的那些庄丁们就更不是刑天军的对手了,很快便会被清理一空,拿下整座庄子。

    甚至于还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刑天军包围住一个庄子之后,刚刚一开始吆喝,让里面的人弃械投降,里面的有些胆子大的佃户们便自己动手把庄里面的大户给绑了,开了庄门迎了出来,把大户交给刑天军处置,然后兴高采烈的等着给他们分田分地分粮食,毕竟大户人家这些年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久了,一旦让这些受欺压很久的佃户们有了宣泄的途径之后,他们可不会念旧,有时候有些心狠手辣的佃户干脆不等把地主绑了送出庄子,便直接在庄子里面把他们杀了,而且这些佃户一旦疯狂起来,甚至于还把有钱人家的女人也给糟蹋了,干起这样的事情,在失去控制的老百姓反倒是更加疯狂一些,以至于有时候攻下一个庄子之后,刑天军还要入庄进行弹压,以免祸及无辜之人。

    如此一来,刑天军整体进展的速度非常快,有时候一天之中,甚至可以连续攻下两座庄子,短短十天时间,便基本上将沁河两岸二十多里范围内的十几个庄子给打了下来。

    而刑天军从这些庄子之中,缴获甚丰,这些大户家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藏有不少的存粮和金银黄白之物,刑天军往往攻下一座庄子之后,便会将庄中大户家的粮钱分给庄内穷人一部分,其余的则从他们辖地调来辎兵另外再调动一批乡兵,将其装车运回莲花寨储备起来。

    但是事情也并非所想的那么如意,在十天之后,赵二驴率部攻到一座窦家堡的时候,却遭遇到了异乎寻常的激烈抵抗,任凭赵二驴手下的兵将们如何对着庄内叫喊宣传他们的政策,但是这个窦家堡内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于是赵二驴不得不率部采取强攻。

    但是没成想窦家堡内的人却抵抗的异常激烈,而且窦家堡庄丁装备也相当不错,单单是硬弓就不下七八十副,硬弩二三十具,各种刀枪剑戟不说,居然还有不少的飞刀飞箭(明代集束火箭一窝蜂的几种品种),另外还准备了相当充分的灰石滚木,滚水沸油等物,在刑天军兵将一发动攻击,他们便用这些东西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以至于令赵二驴和跟他一起协同作战的李栓柱两哨人马几次进攻受挫,反倒是折损了不少的兵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区别对待

    这个窦家堡修筑的寨墙也十分坚固,甚至于引来了沁河水,在庄墙之外还挖了一道护庄壕,形成了一道护城河,李栓柱和赵二驴率领部众们连续两天进攻都屡屡受挫,无法打下这个窦家堡,没办法之下,只得向肖天健求援。

    刚刚攻下一个庄子的肖天健闻讯立即率领原属冯狗子的那哨兵将还有铁头的数十名亲卫赶到了窦家堡,到了这里之后,肖天健看着窦家堡的情况也不由得有点头疼。

    于是他立即派人先在周边找来了几个当地的百姓,向他们打听窦家堡的情况,这么一问之后,才知道窦家堡为何会抵抗的如此激烈。

    原来窦家堡里面所住的人并不姓窦,而都是姓张的,早年这里姓窦的大户因为不善经营,结果破落了下去,后来因为伤人还吃了官司,便不得不变卖了田产,结果被这个张姓人家给盘了下来,后来这户张姓人家便举家迁至了窦家堡,但是不知为何,他们张家接了这里之后,却并未改称窦家堡为张家堡,还是用的窦家堡的名字,而这户张姓人家基本上全都是亲戚,窦家堡里面也没有多少佃户,基本上都是他们张家的人,是一个张姓旺族聚居的庄子,所以窦家堡才会没有人听刑天军的招降,抵抗的这么强烈。

    而且这个张家据说本来也是穷人出身,只是他们的祖上早年善于苦干,而且精于精打细算,才逐步积累起来了这份家产,张家的祖上不但善于经营,而且很照顾他的亲族,盘下了窦家堡之后,便逐步的将他的亲族都移到了这里,早年他们刚来这里的时候,没有根基,总是被周边的大户欺负,所以张家的祖上便带着他的子侄们,亲手一砖一瓦的将窦家堡建成了一座坚堡。

    据说早在崇祯四年的时候,便有一路数千人的义军途径阳城,来攻打过这个窦家堡,结果连攻十多天时间,都未能攻下这座窦家堡,反倒是在张家人的拼死抵抗之下,损失十分惨重,据说连义军中的一个二当家都当场被张家人打死在了堡外,最后逼得那伙义军不得不放弃了攻打这里,灰溜溜的撤兵而去。

    而这张家对于他们所有的土地,基本上都是他们族人自己耕作,很少雇请佃户,这些年来,倒是也没听说过他们为恶的事情,倒是头两年荒年间,他们张家还拿出过不少的粮食,在县城开设粥棚,赈济过不少的灾民,算不上恶人,当地百姓对这个张家的族长,还很有好感,称其为张大善人。

    听罢了当地人的解释之后,肖天健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窦家堡里面的庄主到庄丁,全部都是一家人,他提出来的劫富济贫分田分地,在这里根本就行不通,劫谁的富,济谁的贫?又分谁的田?人家都是一家人的,谁会听他的这套说辞呀!难怪他们抵抗的这么激烈,原来人家庄子里面所有人都是在保自己的家产呀!

    这么一来,肖天健便觉得事情有点是他们刑天军做的不对了,人家好好的都是一家人,既没有招惹他刑天军,也没有欺压良善,榨取老百姓的血汗,而他却来攻打人家的家,这件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而且他围着窦家堡转了一圈之后,看到窦家堡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修筑的庄墙却很是结实,四角还都建有坚固的敌楼,庄中还建有碉楼,如果他调集全军来攻这个窦家堡的话,不能说他攻不下来它,但是起码也要付出相当多的伤亡,这么一来,攻打窦家堡也就是个赔本买卖了。

    于是他考虑了一下之后,让赵二驴等人停止进攻,而他则亲笔写了一封信,派人用弓射入到了窦家堡之中,邀他们庄内管事之人出来一叙,说白了也就是谈判解决。

    窦家堡内的张家也都听说了刑天军的厉害,数千官军在刑天军面前,仅仅半天时间,便被刑天军打得土崩瓦解,可见这支刑天军确实不是好惹的主,十来天的时间,他们窦家堡周边的十几座大庄大堡便纷纷陷落于刑天军的手中,而他们窦家堡却成了他们刑天军控制区内的一座孤堡,虽说他们连续打退了刑天军数次进攻,但是如果刑天军铁了心要攻下他们的窦家堡的话,那么窦家堡即便是倾尽所有,估摸着也挡不住刑天军成月的猛攻的,到头来肯定还是要被刑天军给攻破,全庄老幼恐怕都难逃一死。

    当他们的庄丁收到了刑天军自堡外射入堡中的一封信之后,不敢怠慢,连忙交给了族中的族长。

    这个张姓族长打开信之后,仔细的看了一遍,皱眉想了一想,叹了口气对族人们说道:“现在堡外的那个刑天军的肖当家要请我出堡一叙,看来这个姓肖的不是个一般人,你们帮我收拾一下,准备五百两银子,另外再给我准备二十匹布和三百石粮食,我要出去见见那个肖当家!”

    众族人听罢之后,都大吃一惊,立即纷纷劝道:“族长莫要听信那些贼人的话!他肯定是想要将您骗出去,以您为质逼迫咱们开门投降的!玩玩使不得呀!”

    这个五十来岁的张家族长抬手止住了族人的劝告声,对他们说道:“事到如今,不管他姓肖的是不是在骗我们,我都只能出去和他见一面,俗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姓肖的杆子头来此地也已经数月时间了,虽说干了不少打家劫舍的事情,但是总体上还是个讲道理的人,到没有听说过他祸害阳城地界的百姓什么,此次他之所以率部来攻我们窦家堡,恐怕真如同他所说的,应该是一场误会!所以假如真是如此的话,如果我不出去和他见一面,这仇恐怕就结大了!

    他们刑天军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他们连官府也不怕,居然敢和官军正面相抗,那么咱们小小的窦家堡,又岂是他们的对手?而且这两天下来,我等也都看到了,这刑天军军纪森严,进退有度,根本不是一帮乌合之众,而且其下兵将们很是骁勇,各个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而你们也要知道咱们庄子里面,可是有着咱们张家上下老老少少几百口人在这里,既然这刑天军已经占了这儿周边一带,又岂会容得我们不听他们的号令呢?

    我且出去会会这个姓肖的掌盘子,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再说,这仇能不结还是不结的好,最好能说开了,咱们出些钱粮之物,让他们退兵最好,也省的我们张家上下几百口人,最终玉石俱焚!

    你们如果不放心的话,就在保内严阵以待,不要顾及我的生死,假如他真是想要以我为质,逼迫你等开门投降的话,那么我们张家没有不长骨头的人,宁可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也教他们知道我们张家人不是好惹的!”

    这个张姓族长之所以能当上族长,到底还是有眼界的人,而且处事果断胆量也大,所以备受族人们的信赖,虽然他们担心他的安全,但是看他心意已决,而且也知道这件事如果不去的话,恐怕也万难善了,于是便不再多劝这个族长出去了。

    族人们赶紧为他准备好了一份礼单,另外把礼品也都送至庄门处,随时都准备送出去,而这个族长便一个人不带,孤身出了庄子,朝着刑天军扎在庄外的营盘走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屋檐之下唯有低头

    张员外听罢肖天健的话之后,脸色顿时大变,心知这一次这件事麻烦了!这姓肖的其实是摆明了态度,就是要他们张家自此之后,跟官府那边断绝来往,不许他们再向官府交税了,也就是说他们张家如果还想留在这里,保住他们的田地的话,不是不可以,那就是要通过向刑天军交税承认刑天军才是他们效忠的对象,服从刑天军对他们的管制。

    如此一来,假如有朝一日刑天军被官府剿灭的话,那么他们张家到时候也要跟着倒霉,这如何是好呀!

    “这……这……这件事恐怕要容老夫思量一二!”张员外脸色苍白的对肖天健说道。

    “可以!张员外完全可以考虑考虑!不过我也很忙,恐怕等不了张员外多长时间,此事张员外最好还是速速拿定主意比较好!否则的话,我对手下弟兄们也不好交代!”肖天健的语气中透出了一股威胁的意味。

    说罢之后,肖天健便跷起二郎腿,悠哉游哉的喝起了茶水,一点也没有要让张员外回去慢慢考虑的意思。

    张员外坐在下手位置,身上一阵阵的发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但是仔细想想也是,刑天军目的已经昭然若揭,就是要跟朝廷作对,自成一路坐地为王,所以抢地盘是免不了的,而他们张家的产业恰恰就在刑天军的势力圈之内,刑天军绝对不会允许他们独立于他们系统之外的,所以张家眼下只有两个选择,一就是干脆对刑天军俯首称臣,当刑天军的顺民,老老实实的给刑天军交税,以获得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生存的权利,二就是像肖天健说的那样,现在他们全族就卷铺盖滚蛋,自此离开这片土地,换地方谋生去。

    这两条路都有很大的风险,如果他代表张家一族当刑天军的顺民的话,那么以后一旦官府再派大批官军来剿刑天军的话,刑天军胜则好说,败则官府肯定是要少不了倒算他们张家,追究他们张家的资敌之罪的,走这条路的话,眼前的危急是可以渡过了,但是以后的路就说不了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但是如果他不肯答应的话,看样子这个肖天健也不会同意,所以他唯有回去带着庄中的族人,收拾一下细软之物,放弃这个他们张家已经经营了数十年之久的窦家堡,到外面谋生去,可是这么做,就等于是跟刑天军决裂了,肖天健嘴上说的好,可以确保他们全庄人安然离开,但是一旦他说了不算数的话,等他们张家人出了庄子悍然动手的话,那么他们张家族人便成了砧板之肉,等着刑天军肆意宰割了,即便是这肖天健言而有信,放走他们,凭着他们带着的那些细软之物,只要出了刑天军控制范围,到时候不管是落在谁的眼中,他们都是一块肥肉,哪怕是逃到泽州去,他们这些在当地无根无势的人家,带着大量的钱财,那些当官的也不会任他们逍遥自在,肯定会变着法的把他们张家活活吸干,即便有朝一日官府剿灭了这刑天军,他们想要回来拿回他们的田产,估摸着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如果非要说第三条路的话,那么就只有他们张家人不答应肖天健开出的条件,据堡死守到底,可是那么做,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要么被刑天军彻底攻破庄子,全族人都玉石俱焚,要么甚至于刑天军连攻庄都不用,只要荡平周边区域,他们张家就被彻底困死在这窦家堡之中,等上一段时间,照样他们要全部饿死在庄里面。

    这三条路不管走哪一条,都可以说有很大的风险,第三条路不用想,他可不想全庄几百口人都这么被灭掉,所以直接不用考虑,剩下的两条路他坐在椅子上思来想去,虽然现在还只是四月间,天气还没有到热起来的时候,他还是出了一身的大汗。

    最终这个张员外还是一狠心一咬牙,心道现在他们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有先渡过眼前的这个大难之后,以后的事情慢慢再说了!于是他站起来对肖天健抱拳说道:“张某愿听肖当家的吩咐!”

    肖天健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对这个张员外说道:“好!张员外果真是个爽利之人!既然如此,那么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我丑话也说在前面,既然你们张家愿意做我们刑天军的顺民,那么就必须要跟我们一心一意,如果我发现你们暗地里私通官府,试图对我们刑天军不利的话,那么我敢保证,在官府灭了我们之前,我定杀你们张家一个鸡犬不留!做到这一点我相信我还是有能力的!但是只要你们一切听从我的管束的话,那么我们刑天军也可以确保你们张家人的安全,你们种你们的地,完全不必担心会被我手下的**害!我刑天军绝对可以保证,对你们窦家堡秋毫无犯!

    当然,还有一条规矩我要告诉你们,我们刑天军辖下不得有私人武装,你们必须要解除你们庄子的武装,交出你们的武器,普通刀枪可以留下一些,作为必要的防身之物,但是你们所用的火器必须要全部上缴到我们军中,否则的话便视之为谋叛我刑天军!希望张员外记住了!”

    张员外听罢之后,看着肖天健,多少有些怀疑的对肖天健问道:“空口无凭,不是我信不过肖当家,您说的我都可以做到,但是肖当家说话可真的作数吗?待我们交出兵器,果真不会再报复我们吗?”

    “哈哈……我肖某自组军开始,便以信御下,从无食言过!只要你们按照我们刑天军的规矩办事,我肖某可以保证,绝不食言!否则的话让我姓肖的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古人重誓,张员外看到肖天健如此立誓,于是也一顿足道:“也罢!既然肖当家这么说了,那么我便信您一言九鼎!我这便回去,吩咐族人将兵器交出来!但是也请将军以后确保我们窦家堡的安全!”

    “不必担心,一旦有蟊贼胆敢犯你窦家堡的话,只要你们派人送信给我军,我们随即便会赶到这里!可确保你们无事!”肖天健加重语气对他说道。

    (周一了,别忘了红票顶起呀!呵呵!)

第一百三十三章 掌控阳城

    这个张员外回到堡中之后,果不其然用了半天时间说服了堡中的族人,在天黑之前打开庄门,将他们的强弩还有几杆九头鸟、三眼铳等物加上剩余的一些飞枪飞箭等物,送到了堡外,只将部分刀枪还有弓箭留在了堡中,作为他们基本的防御武器。

    肖天健亲自点齐了手下兵将,集体在窦家堡之外列阵相迎,并且亲自在堡外接收了他们的兵器,并且当着张家族人的面,命令刑天军部众拔营撤兵,其麾下将士二话不说,轰然应命,转身立即行动了起来,毫不犹豫的便遵照肖天健的吩咐,拔了堡外的营帐,朝着下一个目标行去。

    虽说赵二驴和他一些手下对肖天健这样的处理方式不太满意,毕竟他们攻打张家堡折损了不少的弟兄,觉得如此放过他们,实在是有些太便宜这窦家堡的张家了,但是他们看肖天健心意已决,也都没敢提出异议,老老实实的跟着肖天健离开了窦家堡。

    看着刑天军军容整肃的开拔离开窦家堡的背影,张员外站在门口忽然间两腿一软,险一些坐在了地上,幸好有他的儿子将他赶紧搀住,这才没有让他墩在地上。

    “爹!你说这个姓肖的可真的能守信吗?”他的一个儿子搀扶着这个张员外对他问道。

    张员外看着刑天军渐行渐远的背影道:“我此次出庄会那肖当家,看他面相,绝非是个奸邪无信之辈!应该是可以信任之人!而且这些天咱们都看到了,这刑天军绝非乌合之众,而他能将这些流民,调教成如此军容鼎盛的精锐之兵,可见此人绝非泛泛之辈,说不定此人真能成就一番大事!

    更何况此次我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如果硬拼的话,我们岂能是他们的对手,一旦撕破脸的话,他调来更多的兵马,到时候我们张家上下这几百口人,恐怕会被他们杀个鸡犬不留的!所以眼下权宜之计也只有听他们的吩咐了!待以后看看他们行事如何再说吧!

    但是我警告你们,既然我答应了他的条件,也就必须要做到才行,我也看出来了,姓肖的这个人乃是一个杀伐果断之人,我们只要不招惹他,他应该不会对我们不利的!你们都记住了吗?……”

    这些跟着张员外的族人,都赶紧纷纷点头答应了下来,因为这两天虽然他们抵抗的很是顽强,但是面对着堡外的这些刑天军部众们,他们还是各个都有些心惊胆颤,知道如此下去,迟早他们窦家堡是要被他们攻破的,所以眼下事情能得到如此解决,他们可以说都捡回来了一条命,谁也不想再去招惹这可怕的刑天军了。

    肖天健一边策马缓缓的随军朝着前面行进,一边对铁头、赵二驴等人解释道:“我们虽说劫富济贫,但是行事也要有些分寸才行!对于一些有钱人,我们必要的时候,是要分别对待的!此次我们攻打窦家堡,就是因为提前没有了解窦家堡的情况,他们张家在本地并无恶名,而且其庄内也尽为他们张家族人,如果我们悍然猛攻,虽说不见得打不下他的窦家堡,但是恐怕也会损失惨重,到时候即便是打下窦家堡,对我们来说也是得不偿失!

    既然张家这份家业实实在在是靠着他们自己一手干出来的,那么咱们也不能把事情做绝了,而且他们还多有善名,我们一旦把事做绝的话,反倒会失了人心,把咱们跟普通的贼人归为一类,所以我这么做对咱们以后做事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否则的话我们便会树敌太多!

    所以在我看来,对于这些有钱人,我们也要区分对待,凡无大恶之人,我们大可不赶尽杀绝,只要他们愿意听从我们的管束,该交粮的时候交粮给我们,我们为何不能留下他们呢?如果非要将他们赶尽杀绝的话,即便是眼下马上分了他们的田地,以我们目前的做法,两年之内,张家这千余亩土地,恐怕我们一颗粮食也收不上来!眼下这么做,夏收我们便可从窦家堡收取三成粮食,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故此我们的目标只针对那些为富不仁的有钱人,第一步先专挑这样的人下手,如此才能既获得民心,又能获取军资!同时又不让所有有钱人视我们为敌,所以这一次我才会这么做!

    以后我们再行事之前,恐怕就要注意一下了,对于那些在本地无大恶之人,名声比较好的富户,不能再采取如此的办法了!能不赶尽杀绝他们,还是不要赶紧杀绝的好!”

    肖天健可没想过像后世那样全面搞什么土地改革,毕竟时代跟时代不同,虽说后世天国的做法可以借鉴,但是也不能照样全搬过来,有些事情在这个时代还是有必要变通一下,否则的话树敌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地主阶级在这个时代,还不可能完全消灭,毕竟这个阶层存在也是有他们相对积极的作用,还是他那句老话,饭要一口一口吃,一切要慢慢来才行!

    而窦家堡之事,很快也在当地传开了,一些有些田产平时又基本上是靠着自耕自种,没有怎么作恶的中小富户们,这才多少有些安心了下来,当听闻刑天军兵锋指向他们之后,这些人不等刑天军抑或是自己的佃户动手,便赶紧向刑天军投贴,表示他们愿意遵从刑天军的管制,保证以后按时也向刑天军缴纳粮食,只求刑天军不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对于这样的普通富户,肖天健也不难为他们,而是定下一个规矩,就是只要他们答应投效刑天军,单单交粮是不行的,必须要选出家中的青壮子侄加入刑天军,为刑天军做事才行,答应了这一条的便可免于被刑天军在此地连根拔起,否则的话,他们最好现在就卷铺盖滚蛋,滚的越远越好。

    对于肖天健的这个要求,这些普通富户们思量再三,虽说明白这是刑天军耍的阴谋,让他们从此之后跟刑天军无法甩脱关系,同时也等于是送了人质给刑天军做质押,以后等于将他们绑在刑天军的战车上,有心不答应,但是想想自己的家业都在刑天军控制范围之内,不答应的话只有立马滚蛋,这家业也就归了刑天军所有了,所以即便是他们再不愿意,也不愿丢下偌大的家业逃走,最后只得答应刑天军的要求,在族中选出子侄,送至刑天军当兵。

    而肖天健的几个手下对于此事则有些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这些富户家的后生们,绝对比不上他们以前从流民中招募来的那些兵卒们,用这样的人,到还不如不用他们,而肖天健私下里跟他们解释了他的打算之后,这帮家伙们各个露出了一脸的贼笑,于是便集体通过了肖天健的这个安排。

    如此一来,通过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刑天军在沁河两岸攻庄拔寨,接连拔掉了沁河两岸的三十余个庄堡,其余的小村小庄则望风而降,很快便将整个沁河两岸给控制在了刑天军的手中,从而使得刑天军建立起了一个向东以沁河为基础的防线,将阳城县城给孤立了起来。

    而沁河沿岸的事情刚刚结束,肖天健便再次挥军北上,展开了对阳城县北部地区的攻伐,这一次行动也可以说是一次报复行动,通过冯狗子那边手下人的探查,肖天健在完成了对沁河两岸的扫荡之后,便将目标转向了那些个曾经在这一次官军进剿刑天军行动中表现活跃的财主们,这帮人开始的时候一听说官军要来进剿刑天军,不少人又是捐钱又是出人出粮,给阳城县组织起来了七八百乡勇,打算为官军助战,结果是让这帮老财们大出所料,官军甚至连阳城县地界都没进,便被刑天军给一举击溃,而他们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七八百乡勇,也在太平庄突遭刑天军的袭击,被打得落荒奔逃,而他们凑出的那些粮钱之物,一点也没落在官军手中,倒是都便宜给了刑天军。

    而他们的这次行动,也算是给了肖天健落得了一个收拾他们的口实,清理完沁河沿岸之后,他立即便率部杀向了阳城县北,根本不给这帮老财们解释的机会,直接便对他们下了死手。

    崇祯八年阳城县的这个春天,对于当地的这些大户人家来说,却比任何年份都要难过,阳城县本来的平静,在官军的这场进剿之中被彻底被打破,算错了流年的这些户老财们,当得知了官军进剿失败的消息之后,便知道大难临头了,其中两三户老财还在其它地方有财产,在得知刑天军发兵来攻打他们的庄子之后,便立即裹挟了财物,连夜弃了庄子逃出了阳城地界,而剩下的那些老财,舍不了祖上给他们留下的这些田产,匆忙招募庄丁对刑天军进行抵抗。

    但是面对着基本上快武装到牙齿的刑天军的进攻,这些各自为战的庄子,根本就无法抵御刑天军的猛攻,加上刑天军提前的宣传,阳城北部的许多穷户,根本不愿意给这些老财们卖命,而阳城县城中的官府,自顾不暇,哪儿有能力去管这些县城外的老财的生死呀!所以刑天军在展开攻伐行动之后,一座座庄堡迅速的便在刑天军的兵锋之下,被纷纷攻克,舍不得逃走的这些老财们,被杀的杀剐的剐,他们的庄子土地,也尽被肖天健收入了囊中。

    整整一个多月的行动,在四月底的时候基本上宣告了结束,也就是这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整个阳城县基本上都落在了刑天军的控制之中,甚至于其势力区还扩展到了沁水县境内不短的距离,只孤零零的剩下了一个县城还留在官府的手中,至此沁水县以南、绛县以东、沁河以西方圆百里左右的区域,都落在了刑天军的控制之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7655/ 第一时间欣赏葬明最新章节! 作者:寒风拂剑所写的《葬明》为转载作品,葬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葬明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葬明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葬明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葬明介绍:
葬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葬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葬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