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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延北老九     法医禁忌档案txt下载     法医禁忌档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章 邪君

    橡皮艇在这股怪力的护送下,一直来到孤岛近边儿。

    怪力没能力把这条船推到岛屿上,我也品出来了,它一定是种海洋生物,不敢太靠近浅滩,而剩下这段距离,又得靠我们划桨了。

    我目测下,有三五十米远吧。我们四个一起动手,也就一两分钟的活儿。

    一想到上岛就能歇一会儿了,我也不累了,拿起桨抢先划水。但伴随砰的一声响,一束很强的光线从孤岛上射了过来。

    它还打在我们近处海面上,又迅速移动,射在我们几人身上。

    我被强光晃得睁不开眼睛,也急忙用手护住双目,这样适应了一会儿,我偷偷观察,发现岸边有一个探照灯,旁边站着一个人。

    这人驼背,矮矮的个子,穿了一件大黑袍子,连带帽子也都扣在脑袋上了。

    我觉得这人看着好神秘,会不会是老邪呢?

    有姜绍炎在,我也没主动开口说啥,默默等着。姜绍炎先让我们别慌,这时我们离岛这么近了,也没不能说话的顾忌了。

    他单腿跪下来,显得恭恭敬敬的,对远处驼背人作了几个揖,又扯嗓子喊,“我们是邪君的熟人,带礼物来拜访,并无恶意。”

    从这话里我能品出来,驼背人不是老邪,反倒像老邪的手下。

    他听完没回答,只是一伸手把探照灯关了。给我感觉,这一个当手下的,架子还挺大,而且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我想的是一会咋办?我们进退两难了。但在探照灯被关的一瞬间,姜绍炎挺高兴,还招呼我们快点划桨。

    他们仨都拿出一副赛龙舟的架势,把桨滑的飞快,我本来不想这么累,却不得不随着。

    我们也带着电筒呢,上岸后,姜绍炎先把电筒拿出来,点亮了。

    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看到,驼背的是个老人,白发斑斑,脸上全是褶子。我说不好为啥,或许是他看我们的眼神吧,我总觉得这是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甚至有过生死经历的主儿。

    姜绍炎客气的跟驼背老人说了好几句话,但老人不理会,又盯着我们船上的那些礼品盒。

    姜绍炎对我们使个眼色,我不懂他啥意思,铁驴和老猫行动起来,把礼品盒都搬到岸上来。

    他俩还挑着把几个礼品盒打开了,这里放的不是大号灵异、人参,就是各种补品。

    我估计这玩意儿在商场买,保准不少钱呢,而那两个没有标签的礼品盒,一直没被打开。

    驼背老人默默点点头,看样对我们带来的礼物比较满意,他又盯着我们细瞧。

    在他看我、姜绍炎和铁驴时,还阿巴阿巴的念叨几句,等盯着老猫后,他厌恶的摆了摆手。

    我这才知道,驼背老人是个哑巴。

    姜绍炎明白老人的意思了,客气的让老人稍等,又把我们叫到一旁,说老人觉得老猫身上杀气太重,不能入岛,这次老猫就在船上等着吧。

    老猫冷冷的盯着老人看看。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太清楚老猫的脾气了,怕他别因此不乐意动粗。

    这老人这么单薄的身板,都不够老猫一刀砍得。

    但老猫竟然乖了一把,没有狂暴的举动,反倒一扭身,奔着橡皮艇走去,还一个大跳之下,蹲到了艇上。

    驼背老人一直留意老猫的举动,这时呃呃呵呵的笑了笑,一转身,一瘸一拐的往岛里走去。

    我们仨赶紧跟着,姜绍炎还把那两个没标签的礼品盒拎着。我本来还想呢,老猫自己留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但这想法很快就被我打消了。老猫啥人?能吃亏才怪呢。

    我们仨都点起了手电筒,刚开始还好些,走的只是沙滩路,渐渐地,路上泥土变多起来,我们还进了一大片树林。

    这里的树很怪,又直又高不说,互相间贴的很密,中间空隙也被高高的灌木挡住了。

    我知道这里是海岛,能有这么多树,想必都是后种上去的。而且在林间走了一会儿后,我还察觉到另一个怪异。

    这里跟迷宫一样,我们走的路线总齐宁八绕的,有好几次前方还出现岔路口了。

    我记得古人有用奇门五行摆阵的,我怀疑这林子就是个阵,没有驼背老人带着,我们保准走不出去,甚至走错了还会触发什么夺命的机关陷阱等等。

    我本来想记一记路线,现在一看,拉倒吧,自己这点脑力根本不够用,我也吐个省事,索性闷头跟在大部队后面走起来。

    我们走出林子也很突然,绕过几棵树之后,前方变得空旷了。我看到不远处还有一个石头房子。

    我猜老邪就住在这里。驼背老人本不想停歇,继续带路,但在林子旁的一个空地上,蹲着七八个小矮人。

    他们也就一米五的个头吧,本来故意蜷曲着身子,穿的破破烂烂的,一人手里捧着一大块生肉,都在啃着。我们的突然到来,引起他们不满了。

    要我说这些人真野蛮,有个小汉子先阿巴阿巴几声,站起来一摸后腰,拿出一把半尺长的小短斧。

    这斧子虽然是石头做的,却很锋利,他对着我们嗖的把斧子撇了过来。

    姜绍炎和铁驴反应更快一些。其实他俩带着枪呢,蛮可以用枪还击,甚至是开一枪示示威。

    但他俩都选择躲避了。而他们这么迅速一躲,斧子又直奔我来的。

    我没他们的身手,更不敢被斧子劈到,尤其它奔我脑门来的,真要实打实劈上,后果不堪设想。

    我也不管磕碜不磕碜的,一屁股坐到地上了。斧子从我头上方飞过,一下劈到一棵树上。

    我忍不住直大喘气,也用手电筒照着那小汉子。

    我本无恶意,没想到这举动竟激起民愤了,小汉子和他同伙,又都摸后腰拿出一把把的小短斧。

    我心说糟了,这要全撇过来,我死大发了。关键时刻,我想了一个招,实在不行就逃到树林里吧,至少被树挡着,这回死不了。

    我赶紧开溜,可刚跑出去几步,姜绍炎喊了句,“慢着。”驼背老人也有举动了,指着这群小汉子,咒骂起来。

    他一个哑巴,我估计他有好多难听的话想骂出来,就是嘴不给力,最后全变成阿巴阿巴的了。

    那些小矮子很害怕驼背老人,一下都老实了,也不针对我了,又蹲在一起,啃起生肉来。

    只是他们一边啃一边还凶巴巴看着我,这让我有点不自在。

    姜绍炎偷偷说让我别管这些,我们又随老人走到石头房的前面。

    老人突然止步,扭头看着我们,还对姜绍炎手里的礼品盒指了指。

    姜绍炎把它拿下来,再次单膝跪地。

    我本来想旁观,却没逃过去。姜绍炎看了我跟铁驴一眼,铁驴拽着我,我俩一起学姜绍炎那样,也单膝跪起来。

    姜绍炎恭敬的把这两个礼品盒打开。我看到,一个盒里装的是丹鼠,就是贩子送给我那只,另一个盒子里装的是红兮兮的一团东西。

    我觉得这东西是皮,因为上面还挂着细细的鳞片呢,姜绍炎更是一伸手,把红皮拿起来,全部展开了。

    驼背老人看到丹鼠时,脸色就变了,他貌似识货,嘴里呜呜的,代表很吃惊,而这红皮一展开后,老人嗷一嗓子,奔过来一把将它抢到手里了。

    我在红皮展开时也看的很仔细,把它“认”出来了,这是一张红蜥蜴的皮。我心里很震撼,想到火龙了,就是且末之行遇到的那个怪兽。

    我心说姜绍炎真够狠的,原来不仅把火龙逮住了,还扒皮抽筋了?

    我怀疑红蜥蜴的血和肉都被姜绍炎吃了,而这蜥蜴皮呢,现在要作为礼物送给老邪了。我不知道这蜥蜴皮有啥用处,但驼背老人很重视。

    他还打手势让我们在这儿等着,他快走的进了石头房里,姜绍炎和铁驴趁空把礼品盒收了起来,各自拎着。大约过了一支烟时间吧,老人从门口探出头来,阿巴阿巴的招呼我们进去。

    还是姜绍炎打头阵,我跟铁驴一左一右伴随在他身边。在刚进石头房的一刹那,我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我还趁空扫几眼,打量周围环境。

    这是两室一厅的结构,我们站在厅里,这里都挂着油灯,能感觉出来,一定是老邪故意的,这些油灯的灯芯被弄得特别细特别短,勉勉强强照出一点光来。

    我们又往左面的卧室走,这一路上,我看到墙上挂着不少标本,有章鱼爪子,剑鱼脑袋,还有一颗颗少说一寸来长的牙齿,估计要么是鲨鱼要么就是鲸鱼的。

    等进了卧室,这里同样很暗,有个魁梧汉子坐在角落里,他面前还有一张小木桌,上面放着一个大鲨鱼头。

    这鱼头是生的,还血淋淋的,脑袋被抛开了。而他正用一把尖刀,耐心的割下一块块鲨鱼脑浆,往自己嘴里送呢。

    我倒没被这场景吓住,也觉得石头房外蹲着那些小矮人,弄不好吃的就是鲨鱼肉。

    我又留意这人的外表,他穿的也是粗布衣服,但长着一头黄发,还有一双碧色的眼睛。他看着我们,那种绿绿似乎还反光的眼神,很瘆的慌。

    驼背老人不说话,默默退到一旁。姜绍炎拿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还嘿嘿笑着盯着碧眼汉子瞧着。

    这么沉默稍许后,碧眼汉子唾了一口,把一小块鲨鱼脑浆吐到地上,又用尖刀指着姜绍炎点着说,“是你?你他奶奶的不是死了么?”

第二十一章 第三份礼物

    我知道,这碧眼汉子就是所谓的邪君了,而他刚才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姜绍炎死了?

    铁驴倒没我这么敏感,也没啥表示。姜绍炎赶紧接话,说邪君误会了,三年前他确实差点死去,后来机缘巧合,被药物救了回来。

    邪君默默听着,也琢磨一番,之后摇摇头,说姜绍炎说谎,凭当时那么严重的伤,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也会束手无策,怎么可能用药搞定?

    我突然觉得,邪君这人有点自大,或者说他常年躲在海岛,不知道现在科技的厉害。

    我记得长白山之行后,姜绍炎受伤就很严重,当时他躲在一个大玻璃罩子里,扣着氧气罩疗伤,最后不一样恢复如初了么?

    我跟邪君不熟,尤其看着他邪气,也就没接话。

    邪君也不想在这问题较真了,他不吃鲨鱼脑袋了,站起身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站在姜绍炎面前又说,“你小子几年不见,这次突然找我,想必不是叙旧这么简单的吧?哼!我这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也没啥利用价值了,除非是想让我带着你们去鬼岛!”

    这话信息量很大,尤其邪君说他有七十岁,我不敢相信的又近距离瞅了他一样。

    我能感觉到,他要脱了衣服,保准是一身腱子肉,另外他脸上连个褶子都没有,哪有七十岁的样子,说他三十出头倒挺恰当。

    邪君这话是问姜绍炎的。姜绍炎却没正面回答,而是找铁驴一起,把那两个礼品盒全打开了。

    里面装的丹鼠和红蜥蜴皮再次露了出来。驼背老人一看到“宝贝”,又兴奋上了,对着邪君阿巴阿巴的叫着,似乎在劝告,礼物贵重,邪君还是赶紧收了,带我们去趟鬼岛吧。

    邪君并没心动,他还嗤了一声,指着驼背老人说,“亏你跟我一辈子,就这点眼光。”

    驼背老人一脸难受样,低下头不说话了。

    邪君摆手让姜绍炎把礼物收了,又强调,“小子,你也知道鬼岛代表什么,那是在这个世界中的存在的另一个小世界,失落的文明,全新的文化与物种,谁去哪里,哪怕一次都会受益匪浅,而且细算算,除了我,也只有陈诗雨那娘们去过了。你想单单用这两个礼物就让老夫玩命,有点异想天开了。”

    我觉得姜绍炎是个办事有尺度的人,这两件礼物绝不轻,驼背老人的态度也能证明这一点,说白了,邪君想去,但也想试着再跟姜绍炎勒索出一样礼物来。

    我想给姜绍炎使眼色,那意思跟他斗嘴,什么礼物不礼物的?直接言语上将他拿下得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姜绍炎突然看着我,不过他并没理会我的眼色,反倒嘿嘿笑了。

    我看他贼兮兮的样儿,一时间觉得不太对劲。这时邪君又凑到桌子前,把鲨鱼眼珠子抠了下来,放在嘴里嘎巴嘎巴嚼着呢。

    姜绍炎指着我,跟邪君说,“大人,我这次来也准备了第三份礼物。”

    这话说的不太明白,不过姜绍炎这么一指,表明一切了。我心里一紧,知道这第三份礼物就是我。

    我一下想起前一阵的视频聊天了,心说不会被那神秘黑影说中了吧?姜绍炎对我没安好心?

    邪君也把目光转移,冷冷看着我,不过他也没太想懂,念叨句,“这娃子又是个啥?有什么用?”

    我不敢在这里待了,尤其看到邪君一咧嘴,半个鲨鱼眼珠子就在他牙间呢。

    我立刻往后退,试着逃出去。铁驴在我旁边,他看到这种情况后,竟比我退得还快,挡住我后路了,轻声念叨句,“徒弟,淡定”

    我跟铁驴感情深,但这时很想损这臭驴几句,心说我俩互换立场,让他试试看?尤其鬼知道邪君会不会把我杀了?那样一会桌子上放的就不是鲨鱼的,而是我脑袋了。

    只是我被他一挡,一下顿住了。邪君还立刻行动,奔着我嗖嗖走过来。

    我怀疑自己眼睛花了,邪君看似走了几步,却跟跑差不多,几乎一眨眼就来到我眼前,伴随的,还有一股强风。

    我害怕了,一时间满脑子里想的全是危险。我手上除了手电筒并没带武器。我一下又想到魔鼎了。

    我还不自觉得摸了下魔鼎,但又立刻反应过来,魔鼎里没虫子,那些金银虫全死了。我就算把魔鼎拿出来又有啥用?

    我把手放下了,但就因为有这么一个小动作,被邪君察觉到了。

    他咦了一声,主动把手伸过来,一撩我上衣。魔鼎一下暴露在邪君眼前。

    我很担心,别看刚有一面之缘,却能感觉出来,邪君是个识宝之人。姜绍炎说我是第三份礼物,我怕他最后看不上我,反倒把魔鼎抢走。

    我又使劲用手捂着上衣,想把魔鼎盖上,甚至还做好跟邪君争鼎撕扯的准备了。

    邪君并没这方面的意思,他皱眉盯着我,又故意退后两步,歪着脑袋细细打量。我没料到会这样,有些手足无措。

    邪君开口问姜绍炎,“这小子什么来头?是狼娃什么人?”

    我以前也听过,魔鼎跟狼娃有关,但我不认识狼娃,也一直没搞明白,姜绍炎为啥把魔鼎让给我使用。

    姜绍炎这次也没揭秘,他只强调,“邪君大人,这第三份礼物如何?”

    邪君古怪的笑了。我头次看他笑,觉得他整个脸皮都颤抖着,表情却依旧很僵,我想起老话了,皮笑肉不笑。

    邪君摆摆头,回答姜绍炎,说之前那两份礼物屁都不是,光凭我是魔鼎的新主人,这次忙他帮定了。

    姜绍炎很高兴,也依旧拿出一副尊敬的样子跟邪君商量后续计划。

    我脑子有点乱,没参与他们的谈话,甚至还出了小屋,在大厅里坐一会儿。

    铁驴陪我一起,他倒是细心,也猜出来,我对姜绍炎有点意见,毕竟他把我做为礼物。

    铁驴趁空用手按了按我的肩膀,说姜绍炎本意不是这个,但邪君是个怪人,他必须这么强调,才能引起邪君主意。

    我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安慰我的,我也没说啥。

    过了一刻钟,姜绍炎被驼背老人领出小屋,我们又被老人带着原路返回,又来到海边了。

    老猫还在船上蹲着,我们汇合后又跟老人告别。姜绍炎还说,“过几天见。”

    我们划着橡皮艇回去了。这一路没有怪力拽桨,也没有怪力推送我们,所以我们相对累一些。

    等回到客船后,我们又安然回到海客市,住进了宾馆里。

    我知道姜绍炎肯定跟邪君约好时间了,也以为这几天就出发呢,但接下来没了动静,我们外加老猫一起,都在宾馆里休息。

    姜绍炎心情变得不错,这期间总叫我们四个聚一块打麻将。

    老猫本来不会玩,但姜绍炎也有那耐心去教他,而且我们四个还玩钱的。本来我一寻思,老猫一个新手,有他顶着,我玩就玩呗,输不了钱。

    但也因为老猫是新手,手气特别冲,大部分都是他在胡牌。至于姜绍炎和铁驴,我就更不想说啥了。

    这哥俩耍赖,要么趁我不注意偷牌,要么合伙在桌子底下有动作,换牌啥的。

    反正把我输的,眼瞅着一个月工资搭进去了,我最后死活不跟他们玩了,这还遭到他们仨整体的白眼,老猫还咧嘴嗤我。

    我心说嗤就嗤吧,敢情不是他输钱了。

    另外在休息期间,我看到姜绍炎也看手机,查天气预报。我好奇看了看,发现最近五天都是大晴天。

    我心说这可是出海的好天,我也跟姜绍炎提了一嘴,“人算不如天算,既然老天帮忙,我们赶紧跟邪君联系,早点出海吧。”

    姜绍炎摇头说不行,天时不对。

    我又反应过来,心说莫不是这次出海,也要赶在大雨天吗?继续试着躲避陈诗雨他们的追击?但我对这种战略不报任何希望了,毕竟陈诗雨的鼻子太灵。

    这样五天后,天气预报提示,未来三天全是大风,甚至风力都到七八级了。

    我以为又要等了呢,谁风天出海啊?但姜绍炎竟说时机到了,邪君那边也在等待我们了。

    我稀里糊涂跟姜绍炎出发了。我们四个来到偏僻的港口,这里停着“老熟人”,就是上次载我们的客船,整个船上还被装好了我们这次需要的装备。

    我们上船后,我特意瞧了瞧装备都有啥,发现只是狙击枪、步枪这类的,连个重机枪和大炮都没有。

    姜绍炎还让客船出发了,我们要去邪君岛屿附近跟他汇合,姜绍炎还告诉我,一会我们带着装备要登邪君的船。

    我不知道邪君的船是啥样的,但想必他私人的船,又不是军舰,肯定没啥好武器。

    我忍不住跟姜绍炎念叨,“趁现在刚出海还来得及,我们跟警方申请,弄点重武器吧。”

    我觉得自己是掏心窝子的实在话,也很中肯。谁知道姜绍炎立刻把我否了,说重武器太危险,我们带着这些枪械就足够了。

    我搞不懂危险在哪里了,还打心琢磨,我们家伙事过硬,不应该是陈诗雨他们觉得危险才对么?

第二十二章 海王号

    我们的客船行驶了小半天,来到邪君岛屿附近。这次隔得老远,我就看到海面上停了一艘船。

    它太显眼了,而且能猜出来,一定是邪君的船。

    当时我们都聚在甲板上一起欣赏它。铁驴还问我,“徒弟,怎么样?这船狠不狠?”

    我白了他一眼。我真是不想打击他,但还开口念叨一句,“这是个帆船吧?而且船中间那个又宽又大的烟筒是干啥的?”

    铁驴回答说,“船上也烧煤,有蒸汽机,可以给船提供动力。”

    我有股气不顺,差点咳嗽出来,心说我的娘啊,这船别出海了,赶紧拉到博物馆去吧,或许看在它是古董的份上,能换俩钱花花。

    我也突然没信心了,因为这船跟铁锚号相比,简直能被铁锚号甩下几条街去,我们坐铁锚号出海,都被陈诗雨搞得差点全军覆没,这次坐它?岂不死定了?

    没等我再跟铁驴说啥呢,姜绍炎喊我们,让我们一起把装备归拢好,准备往海王号上运送。

    海王号一定是这蒸汽船的名字了,我又被小小雷了一下,觉得它干嘛把船名起的这么硬?

    我们一起动手,倒腾起装备,反正大包小包的,快推成小山般高了。

    客船的操舵手很有技术,让客船抛锚后,几乎跟海王号贴边并排立着,海王号上还送来两排梯子。

    这种梯子直接搭在客船的栏杆上。我知道,我们要通过梯子把装备都送过去。

    姜绍炎对客船船长耳语一番,我发现个奇怪事,整个客船的水手全回避了,似乎不想跟海王号的人多接触,这么一来,送装备的活儿,只有我们和海王号的人来做了。

    本来我望着海王号,发现甲板上除了邪君和驼背老人以外,并没其他人,我心里一凉,以为海王号上没别人了呢?

    但邪君发了几声啸,海王号上有大动静了,有些人从甲板下的仓库里爬了出来,还有人从帆布里露面了。

    也怪帆布太大,他们藏得很隐蔽,我之前没发现。

    我认识这些人,就是拜访邪君时,遇到那一群吃生肉的小矮人。他们都是哑巴,都阿巴阿巴的应着。

    邪君一指我们的客船,他们争先往这边赶。

    从甲板下面爬上来的小矮人都好说,能正正经经的顺着梯子跑过来,而那些趴在帆布上的哑巴,都拽着一条绳子,借着悠荡的劲儿飞了过来。

    他们没穿水手服,都是破布衣服或者兽皮之类的,乍一看很野蛮,也让我觉得,他们像海盗。

    姜绍炎他们仨倒没觉得有啥,还赶紧行动,搬好装备提到赶来的小矮人手里。

    这些小矮人很能干,两人一组,扛着装备往海王号上送。这期间发生一个小意外,上次看我不顺眼那个小矮人,拽着绳子飞到客船上后,又来找我麻烦了。

    他呲牙咧嘴的往我身边凑,我对他有点阴影了,而且我们都是一伙的,他要无理取闹,我也不能跟他一样,那岂不是内讧了么?

    我寻思退让一下,往后走了走。也怪我疏忽了,背后没长眼睛,一下撞到老猫身上了。

    老猫也是个不好惹的人物,我以为他又得对我呲牙呢,谁知道他先看了看我,又把目光盯在那小矮人的身上,这俩人冷冷对视起来。

    我心说糟了,他俩都有点犟和野蛮,别因此打起来。我想说点啥话调节一下气氛。

    但小矮人竟然妥协了,呜呜几声先低下头,闷头的走了。

    我是白担心一场,也觉得一山总比一山高,相比之下,还是老猫够彪悍。

    我们用了半个钟头,才把装备全搬完,之后海王号收了梯子,我们也没打招呼,就跟客船分别了。

    我发现自己真小瞧海王号了,它是帆船没错,但今儿风大,有几个小矮人特意负责调整帆的方向,借着风劲儿,外加蒸汽机这么一运转,海王号速度真不赖。

    这一天又是赶路又是搬装备的,我挺累,我还想趁空找个舱室歇一歇呢。谁知道邪君真不把我们当客人,给我们四个排了班儿,跟他手下这些小矮人一样,都要干活。

    我们四个不会驾驶大船,也不会摆弄帆,这下好,最后他让我们去锅炉室了,我们哥四个轮流拿铁锹,往炉子里搓煤。

    我是越想越憋气,心说我们可是特案组的,都是特警,咋现在成了烧锅炉的呢?我偷偷瞥了姜绍炎一眼,发现他一点抵触情绪都没有,还时不时哼着小曲,似乎很享受这种过程。

    铁驴和老猫也都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干一会又歇一会儿的。

    我算无语了,就这样,我们四个在锅炉室一定干到天黑,等有人替换我们时,我出了门腿都软了,甚至想抽根烟,发现自己的双手总有握铁锹送煤的动作。

    我暗骂自己太不争气,也故意板着自己,不让自己对搓煤太有兴趣。

    海王号的舱室很少,除了船长和大副的舱室以外,就剩一个在甲板下的大舱室能住人了,好舱室留给邪君和驼背老人,我们四个很惨,不得不跟那些小矮人共住在一起。

    我们本来都去大舱室了,也找到床位躺了下来。而别看这些小矮人是哑巴,却都很闹,打着手语交流着,兴趣之下还一起抽旱烟。

    我估计这旱烟都是他们自己种的,不然邪君的岛屿跟外界隔离,上哪买旱烟叶去?

    这种旱烟还特别的冲,他们集体一吸,像我这种老烟民都受不了了,有种晕头转向的感觉。

    我示意他们仨,要不要出去走走?等这些小矮人吸完烟了,我们再回来。

    老猫不吱声,看那架势,打定主意不想出去,姜绍炎和铁驴都应和我。

    我们仨上了甲板,风很大,我们选来选去,最后都聚在一个木柱子底下,坐在这里歇一会儿。

    我望着木柱子,它少说有三五十米高,上面还有一个小平台,我猜测,这应该是瞭望台这类的东西,毕竟这船太古老,没雷达,要用这种方式看看周围海域啥样。

    我们仨随便找个话题,胡扯起来,而聊着聊着,又说到陈诗雨了。

    我还是那观点,也跟他俩说了担忧之处,陈诗雨要再派敌人过来,海王号怎么办?甚至不说严重的,就光来一批海豚兵,全顶个炸药包来个自爆,也够海王号喝一壶的。

    姜绍炎和铁驴听完全都嘿嘿笑了,还笑的一个比一个奸猾。

    我觉得这里面有事,就让他俩解释一下。姜绍炎四下看了看,最后把目光放在瞭望台的木柱子上了。

    他嗖嗖往上爬,这么离地二十多米高了以后,他扯嗓子对我喊,“小冷,你像我这样,爬上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听得直想眨眼睛,心说开什么玩笑,这木柱子光溜水滑,跟泥鳅似的,别说爬了,我能抱着不往下掉就不错了。

    我摇摇头,表示不行。而且我也不纠结敌人来袭的事了,心说看姜绍炎和铁驴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也别瞎担心了。

    我摆手让姜绍炎下来,也想换个话题,跟他们说别的。

    姜绍炎却较真这件事,正巧木柱子上还附带一个绳子,姜绍炎用双腿紧紧夹住木柱子,还伸手拽着绳子抖了抖。

    他又喊,让我顺绳子往上爬试试。

    铁驴也鼓励我,说徒弟,你爬柱子不行,爬个绳子还成问题了么?那你到底是不是老爷们?

    我被说的来脾气了,心一横,站起身。

    这绳子并没贴地,离地有两米多高。我要想抓住它,就得跳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一个大跳,双手勉勉强强拽住绳子末端。其实姜绍炎早就打好算盘了,这绳子有点小猫腻,他往下一拽,我这边的绳子就被带着往上升。

    这时姜绍炎哈哈笑着,也拽绳子,将整个绳子离开木柱子了。

    我就觉得自己嗖嗖往上升,而且离地越高风越大,我心里跟打鼓一样。

    我紧紧拽着绳子不敢撒手,不然这么硬生生摔到甲板上,不得把我摔冒泡了才怪。

    我跟姜绍炎这么一升一降的,最后我俩汇合到一块去了。我瞪了姜绍炎一样,表示不满。姜绍炎没理这个,反倒腾出一手指着海面,让我细看。

    我无奈压了压心里的恐慌劲,四下打量一番。

    不得不说,我愣住了。周围海域上,零零散散分布着光环,这跟我去邪君岛屿时,遇到的光环一模一样。

    我记得姜绍炎说过,这是邪君的守护者,但没具体告诉我是啥。

    姜绍炎留意我表情,这时强调,“陈诗雨的海豚兵厉害不?但有什么用?邪君的宠物更强大,如果陈诗雨自不量力要攻击海王号的话,保准她的手下有去无回!

    我品着,觉得姜绍炎这话只说对了一点点。这光环在海里或许是一霸,能把海豚兵全消灭掉,但空中来了敌人,它们怎么对待?难不成有通天的触角把飞机啥的拽下来吗?

    我也问了一句,姜绍炎笑而不语,还说邪君的厉害,我以后会慢慢明白的。

    他不想我俩悬空在这里待着了,他又让我抱着柱子,我俩一先一后的慢慢划了下去。

第二十三章 交易

    我们仨又在甲板上坐了一会儿,无奈风太大,最后把我们都吹冷了。我们一合计,那些小矮子也该抽完烟消停了,就一同回去了。

    等下甲板来到舱室后,我被眼前情景弄得一愣,这里实在太乱了。

    有两个小矮子四脚八叉的躺在地上,嘴里直哼哼,还有一个小矮子半截身子趴在床上,屁股撅的老高。

    其他小矮子全把老猫包围住了。老猫倒拿出一副悠闲的样子,默默坐在床上。

    这明显是打起来的节奏,而且老猫身手真好,一人对战一群,竟没吃亏。

    我们不能任由这事发展下去,不然后果太严重了,我们仨都吆喝一声,拦在小矮子和老猫之间。姜绍炎问到底怎么回事?小矮子们都是哑巴,也说不出个啥来。

    老猫无所谓的一耸肩,回答说,“切磋下身手,点到即止。”

    我这才留意到,他们都没带武器。我心里又稍微好过一些。

    姜绍炎耍起嘴皮子,讲起大道理了,那意思我们都自己人,现在也不是切磋的时候,另外他还把邪君搬出来了,说我们两拨人要再闹的话,邪君过来会怎么办?

    小矮子本来都不服,但一听邪君,都吓住了,各自老老实实的回到自己床位上,躺下休息。

    我们仨本想跟老猫再说会话,问问始末。其实我琢磨,这次打斗,原因更多在小矮人身上,老猫平时冷淡归冷淡,却不是挑事的人。

    但老猫根本不想跟我们聊天,也躺下睡了。我发现姜绍炎也不敢太跟老猫较真,他又无奈一笑,让我俩也别聚着了,都睡觉去。

    我还想要不要夜里我们轮流守着,至少每时每刻都有一个人是醒的,防止小矮子们再次闹事,但又一合计,算了吧,也真想姜绍炎说的那样,我们就算有矛盾,也是人民内部的,不是阶级矛盾。小矮子们也不会不计后果乱来的。

    我整理下被褥和枕头,一倒头睡过去了。

    一晃到了第二天早晨,有人在甲板入口处敲铜锣,duang、duang的特别响。

    我冷不丁吓得一激灵,也一下醒了。这一定是叫我们起床的,其实这时候,外面天亮了,我们舱室还挺黑的。

    那些小矮人倒很精神,嗖嗖的先爬上去了,我们四个都有点睡不醒的感觉,打着哈欠随后上了甲板。

    风还是那么大,但我留意到,有四个小矮人合伙从一个仓库里把一个大铁笼子推了出来。这里面密密麻麻站着一群黑海鸥。

    另外还有个怪事,这些海鸥很安静,甚至有点麻木,跟木头桩子差不多。我有个感觉,它们被喂了药,不然不会这样。

    四个小矮人又忙活着,把铁龙门打开了。这时邪君也出现了,他手里握着一个喇叭,还举着吹了起来。

    喇叭声音怪,听得让我有些反胃。可那些黑海鸥有反应了,也变得活分多了,争先从笼子里往外飞。之后聚在一起,在天空中翱翔。

    邪君绝对会一些驱赶野兽的本事,他这喇叭调子忽高忽低,忽快忽慢的,让这些海鸥能围着海王号有规律的绕圈。

    姜绍炎就在我旁边,趁空嘿嘿笑着念叨一句说,“小冷,还担心陈诗雨的敌袭么?”

    我摇摇头,本来昨晚还瞎想呢,要是陈诗雨派水上飞机过来,海王号怎么应付?但这一刻也对邪君佩服的五体投地。我知道飞机飞行时,最怕的就是鸟,因为有相对速度的存在,鸟撞到飞机挡风玻璃上,很可能会撞烂玻璃导致悲剧,另外鸟也能钻入飞机引擎中,这也会是一个致命伤。

    在邪君吹完喇叭的一刹那,这些黑海鸥又从高空落下来了,一摇一摆的争先进了笼子,我猜测,邪君刚才的举动,就是想大早晨的溜溜鸟,别让它们闷坏了。

    之后过了半个钟头,我们洗漱下,开饭了。当然了,我说的洗漱也就是意思一下吧,海王号对淡水管控很严格。

    我们每人只能用一个小的可怜的盆,接半盆水,用毛巾沾着,对身子擦一擦,至于刷牙这类的,别想了。

    再说吃饭,邪君也好,驼背老人和这帮小矮人也罢,他们又吃起生鲨鱼肉来。邪君考虑到我们吃不惯,特意找人烤了几块熟肉,分给我们。

    我头次吃鲨鱼肉,带着一丝好奇,先咬一口尝一尝。我觉得这肉嚼着有股怪味,骚骚的感觉。

    我第一反应是里面不会有尿吧?我还特意盯着那些小矮人看看,心说莫不是他们使坏?在我们肉里撒尿了?

    姜绍炎他们仨吃的很专心,都用匕首割下一小块肉往嘴里送,铁驴留意到我的举动了,他凑到我耳边低声念叨一句,“徒弟,你还不知道吧?软骨鱼体内含有尿素。尿素不仅能维持鱼的体液的高渗压,减少盐分渗入,还能起到加速盐分排出的作用,而鲨鱼跟鳐一样,都是典型的软骨鱼。”

    我听是听明白了,却一时间胃口不怎么好了,总觉得自己吃鲨鱼肉的同时,不也再喝鲨鱼尿么?

    但早餐就只有鲨鱼肉,不吃也不行,我为了能填饱肚子,硬着头皮又吃了一些。

    这样等早餐完毕了,我们所有人都干起活来,小矮人们又主抓关键岗位,摆弄帆或者清理甲板啥的,而我们四个倒霉蛋,又去了锅炉室。

    我对烧锅炉的活儿是够了,也问姜绍炎,“按现在进度,我们啥事能赶到鬼岛啊?”

    我想的是,到了鬼岛,我们四个就解脱了,至少不用当锅炉工了。

    姜绍炎摇摇头,说他也说不好,而且又强调,想去鬼岛,我们也要等待时机。

    我不懂这时机是啥。我们一上午没干别的,都在锅炉室,等到了中午,我眼巴巴盼着开饭呢,但我们搓的煤都用光了。

    姜绍炎的意思,这里有推车,我们四人里出一个人,去仓库运点煤回来。

    当然了,我们谁都不愿意去,就只好抓阄了。铁驴兴致勃勃非要坐庄,而且也不知道从哪找来四根小木棍,遮遮掩掩的被他握在手里让我们先来。

    我挺有信心的,心说四选一,我冷诗杰运气不能那么差吧?

    我先上,抽出一根一寸长的木棍,我当时就笑了,觉得这木棍可以嘛,绝不可能是最短的。

    但我错了,姜绍炎和老猫分别拽出一根半尺长的木棍,等最后我们把木棍放一起一比,还真就我的木棍最短。

    铁驴嘿嘿坏笑着,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也算被这头奇葩驴打败了。我推着车子出去了。但不知道存煤的仓库在哪,路上遇到个小矮子,我问了一句。

    他指了指,阿巴阿巴的念叨几句。我听没听明白,却理解他的意思了。

    这存煤仓库离锅炉房没多远。

    我又独自走进去,拎锹搓起煤来。这仓库没窗户,我也点了个油灯,挺昏暗的。

    正当我卖力干活时,仓库门被打开了,一闪身进来一个人。我扭头看了看,认清来者后,我心里咯噔一下。

    是邪君,他靠在仓库门口,堵着门,冷冷看着我。

    我心说他不会犯邪气了吧?这里可只有我和他,他想收拾我,我都没处找帮手去。

    我拎着铁锹没动弹,也没急着打招呼。

    邪君猜出我想啥呢,他摆摆手让我别那么激动,又慢悠悠走过来,蹲在我面前说,“冷诗杰是吧?我想问你,狼娃身上有两个逆天的宝贝,你都知道是什么么?”

    我对狼娃的了解很少,连这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老实的摇摇头。

    邪君继续说,“第一个宝贝,就不用我多说啥了,而这第二个宝贝嘛……”他故意拖着长调,我彻底被吊起胃口了,也忍不住的往前凑了凑身子。没想到邪君又说,“第二个宝贝就是你带的魔鼎。”

    我当时有种气短的感觉,心说我想知道狼娃除了魔鼎还有啥宝贝,他竟然跟我卖关子。

    邪君不给我接话的机会,指了指我腰间,又问了一个很古怪的问题,“你了解赶尸和养尸么?”

    我一下想起寅寅,想起她摇着铃铛驱赶白头翁和雷涛的情景了。但较真的说,我对赶尸也真是一点不懂。

    我再次摇头。邪君说他倒是听过一些对赶尸的小道解释,说什么用竹竿子把尸体架起来,在赶尸匠带动下一起走等等的,但这都是扯屁的。

    他摸衣兜,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来,打开后让我瞧了瞧。

    这里全是白花花像米粒一样的东西。我这回能猜出点来了,也反问一句,“虫卵?”

    邪君点点头,说是乌蚕的虫卵,很珍贵,产自长白山一带,而这种虫子,只要调教好了,就能成为尸蛊,也是赶尸和养尸必不可缺的一个材料。

    我一听长白上就想起姜绍炎叔叔了,就是那个卖丹鼎的贩子,我心说这虫卵莫不是从丹鼠里得到的?

    我没法验证啥。邪君还突然古怪的笑了,把虫卵递到我眼前,阴森森的看着我说,“之所以找你,是想跟你合作一次。”

    我懵了,心说自己一个特案组法医,跟他有什么可合作的呢?

第二十四章 海难

    看我一脸不解。邪君往下说,他需要用我的鼎培育乌蚕,而他也承诺,只要这一批虫卵孵化了,他能把一半幼虫分给我。

    我合计上了,自己就提供一下鼎,最后还能得到这么看似宝贝的虫子,这买卖不亏。我点头同意了,不过也留个心眼,跟邪君说,“培育期间,鼎还得在我身上挂着!”

    邪君没拒绝,让我把鼎拿出来,我们这就开始。

    魔鼎里本来就空的,倒也方便,等这些虫卵都稳稳放在鼎底后,我又要把锡纸封上。但邪君说了句慢,还用手拦了一下。

    我以为他反悔了呢,显得很警惕。邪君盯着鼎底,拿出一副不满意的样子说,“光如此,用鼎孵化乌蚕的话,太可惜了,冷诗杰,我需要再借用你一样东西。”

    我打心里还合计借啥呢,他点了点我的手指,让我把指头弄破,把血滴进去。

    我脑海中又浮现起圣血这个词了。我胸囊里有解剖刀,本来我可以用它把指头戳破,但这种刀过于锋利,船上偶尔还颠簸,我怕一个意外,自己把伤口割深了。

    正犹豫呢,邪君让我把手指伸过去,那意思他帮我放血。

    我虽然觉得邪君是个很邪乎的人物,却也另一种感觉,他在用刀上的造诣不浅。我莫名来了一股子信任感,也乖乖听话了。

    但我错大发了,邪君别说用刀了,他举起我的手,张嘴来了一下子。

    我这根手指一时间简直惨不忍睹,上面多了两个牙印,牙印里呼呼往外冒血。

    邪君还立刻把我手指强拽到魔鼎上了,使劲挤啊挤的。我拧着眉头特想把手缩回去,却也明白,血都流了,就别浪费。

    邪君用血很多,让它把白花花的虫卵都遮盖住后,才找来一块布条,给我止血。

    我趁机把鼎实打实封好了,又挂回自己腰间。邪君显得心情不错,走的时候还特意跟我打了招呼说拜拜。

    我心情没他那么好,就带搭不理的应了一声。我又继续搓煤,等弄够一车了,我推着它回了锅炉室。

    我还想呢,刚才见邪君的事要不要跟姜绍炎和铁驴念叨下,但我也说不好为啥,换成以前的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现在却觉得还是能不说就不说的好,另外这也不算啥大事。

    我一来一回的时间不长,见面后他们也没起疑心多问啥,姜绍炎只是看了看我被包扎的大拇指,我解释刚才不小心划破了,就把这事带过去了。

    这样一晃过了三天,这一天夜里,我们四个跟那群小矮子一样,都在舱室里睡觉呢,锣声响起来了。

    这还是我登上海王号之后头次遇到这种情况呢,而且还是夜里,我心说到底咋了?

    其他人也都跟我差不多,犯懵。我们全爬到甲板上。我发现邪门了,夜里风竟然停了,而且抬头看看,天也有种蒙蒙亮的感觉。

    邪君一定有啥规定,这些小矮子都很规矩的站起方队来,一共前后两排。我们哥四个总不能脱离他们,自行再站一个四人方队吧。

    我们互相交流下眼神,硬着头皮凑过去,站到这个方队的后面。

    等了有一分来钟吧,邪君在驼背老人的陪伴下走了过来。我发现他表情很严肃。

    他指着天边让大家看。我们都望过去。

    我看到有一朵很黑的云。

    邪君又说,“海王号的勇士们,知道么?现在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我们这次鬼岛之行,也必须要经过暴风雨的洗礼。海王号在海上行驶了四十多年,一直到现在,别看它老了,但还是海王!今天要靠你们,带着海王号冲过暴风雨!勇士们,拿出热血与斗志,开工吧!”

    他这番话很提气,小矮子们全哇啦哇啦叫着,立刻解散忙活起来。

    我面上木木的看着这些人,心里异常惊讶。我连台风都没经历过,看电视报道说南方哪哪有台风时,那场面都很吓人,我心说这次自己直接跳过台风,近距离下经历暴风雨,这玩的有点大吧?

    但暴风雨眼瞅着要来了,我逃也逃不掉。我们四个也想出出力,姜绍炎带头跟邪君说了句。

    邪君做了分工,让姜绍炎和老猫跟他走,我跟铁驴呢,继续烧锅炉去。他还强调,一会能不能逃过暴风雨,也看船动力能不能跟上了。

    我觉得邪君这种分工不合理,我也不想在这种紧张气氛下继续烧锅炉。但邪君下完命令就带着姜绍炎和老猫走了。

    我和铁驴没法子,又进了锅炉室。而且这次搓煤的不仅我俩,还有一个小矮子。

    我们跟小矮子不熟,外加他一个哑巴,我们之间没啥聊的,光一起配合搓煤了。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吧。外面轰隆、轰隆的有雷声了,特别响,听得让我心里都有点打鼓。另外雨水真跟瓢泼的一样,哗哗落在甲板上,也打在锅炉室的门外面。

    我们没窗户,看不到外面啥样。这也让我和铁驴反倒显得心静,没特别害怕。小矮子就不行了,他很急,加快搓煤的举动,还阿巴阿巴的对我俩催促着。

    我记得邪君也说过,暴风雨时期,海王号的动力供应一定要足。

    我跟铁驴学小矮子那样,也加快手头上的动作。但我也在锅炉室干了几天,算有点工作经验了。

    我们三把锹,疯了一样往里面送煤,没多久我发现锅炉上面都嗡嗡响了,就好像里面压力太大,随时要炸开一样。

    我跟铁驴都不敢下手了,也默契的一起停下搓煤。

    小矮子留意到我俩的状态了,他阿巴阿巴的又叫起来。

    我跟铁驴没听他的,看架势小矮子特想抡铁锹拍我俩,但他小人一个,根本不是我俩对手,只好自行继续疯狂往锅炉里送煤。

    我跟铁驴私下一嘀咕,都不敢在锅炉室里待着了,怕出事故。正巧外面有人扯嗓子喊,貌似是姜绍炎,他好像摊上什么麻烦了。

    我跟铁驴都一个打算,先出去看看啥情况,大不了一会再回来。

    我俩凑到门口。这都是木门,不太严实,顺着门缝嗖嗖往里漏风,我俩知道一会开门时阻力会很大,也都做好准备,卯足了劲一起推门。

    但我们还是小瞧它了,刚费劲巴力推开一点,风就跟刀子一样吹了进来,我跟铁驴的头发在风中不住狂舞。

    狂风中也夹着雨水。我觉得视线一下模糊了,满脸湿乎乎的不说,一股股水还顺着脸颊往下落。

    我知道此时不能退缩,闭着眼,手上力道也没减轻。

    铁驴却一直睁着眼,我听他骂了句卧槽。我太了解铁驴了,他一定看到啥“劲爆”的事了。

    我也忍不住把眼睛睁开了。

    一切都有点雾蒙蒙的,但我也能模模糊糊瞧到,就在海王号不远处,有一支黑黑的、粗粗的触角。

    它从天上的黑云朵里伸出来,一直延伸到海中。我脑袋里冒出一个词,海上龙卷风。

    我又看到,姜绍炎和几个小矮人都爬到帆布上,他们都拽着一股绳子,跟狂风较劲,让帆布能调整位置,借到风力。

    而海王号整艘船,正毫无顾忌的奔着龙卷风冲过去。

    按正常逻辑看,我们的船应该尽力摆脱这个龙卷风,远远逃离才对,怎么邪君带领大家反其道行之呢?

    我更觉得,这么下去,一旦卷入到风口之中,下场只有一个,船被狂风虐的四分五裂。

    我急了,想跑到邪君身边劝劝他,试着让船改方向,看还来得及不?

    但我冒着风雨刚出了门口,变化来了。我相信自己没看错,一个大雷下来,正好打在龙卷风里面,这一刻,黑龙卷上也出现了无数弯弯曲曲的电光。

    我被这场景吓的一顿。邪君一瞥眼,也发现我跟铁驴都在锅炉室门前站着。

    邪君反应很大,气的都蹦起脚来,玩命的打手势,让我俩快回去烧煤。

    我也对邪君摆手,那意思没看到龙卷风的变态吗?快点指挥海王号调头,我们逃吧。

    要没有铁驴,我俩保准这么互相摆手对峙上了,铁驴像是突然想明白啥了一样,骂了句卧槽后,竟又一把抱住我,往锅炉室里冲去。

    我心里有气呢,心说驴哥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咋这时候胳膊肘往外拐,帮邪君呢。

    我挣扎几下,铁驴不理不顾,最后来到锅炉旁边,把我放下来,而且立刻的,他一手一个拿起两把铁锹。

    他跟小矮子一样,一边疯了似的往锅炉里送煤,一边催促我,“徒弟,快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了解铁驴,他不会在这时候乱开玩笑的,我虽然不知道原因,却也没来由的紧张上了。

    我们又闷声配合,最后锅炉都嗡嗡抖动起来,我心里又有点怕了,瞥铁驴一眼,他沉着脸,没表示。

    我们没法看到锅炉室外面啥景色,但门开着。过了一支烟的时间吧,我觉得外面一下黑了下来,而且狂风强度增加好多,整个锅炉室里的空气都被压的涨涨的。

    这还没完,我浑身上下的汗毛都迅速立了起来。对这种现象,我只想到的一种解释,静电。

    我猜此时的海王号,就在龙卷风旁边。

    我心说事已至此,也别想着危险了,我又压下不安的性子,要继续搓煤。

    但突然的,外面嗤嗤响了几声,我觉得有什么东西扑到后背上。我整个人狂抖一番,之后扛不住的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二十五章 错航

    我稀里糊涂的昏迷着,甚至还做梦了。等慢慢睁开眼睛后,首先映入脑中的,是锅炉室的天花板,我冷不丁有些迷糊,缓了一会儿才记起之前的事。

    我使劲掐了掐自己大腿,很疼。我又挣扎坐起来,活动下四肢,发现并无大碍。

    我琢磨着,晕前扑到自己后背上的东西,十有八九是电流,也正因为过电我才晕过去的。

    但这东西无法考证,只能放在一边。我又四下看看。锅炉室里一片狼藉,估计是被风吹得,而铁驴和小矮子也都在不远处。他们一动不动的。

    我不在乎那小矮子,却很在意铁驴。我半爬半走的凑过去,使劲推了推驴哥。

    他没反应,不过胸口一起一伏的,也让我稍微安心,说明他只是昏了。

    我换个套路,又是掐人中又是捏大腿根的,都是狠招,甚至还拿出药剂,给他来了一阵。很无奈的是,都没效果。

    我没招了,寻思先让驴哥这么躺一会吧,我看看锅炉室外啥样了?而且我们仨昏迷期间,咋没有人来救呢?

    我怀疑这一船人都晕着呢。

    我踉跄的走到门口,刚一望向室外,我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海王号静静的浮在海面上,一点暴风雨来过的迹象都没有了,而远处呢,是一片碧海蓝天,还有一个很大的绿岛。

    我犯嘀咕,心说之前经历暴风雨的时候,我也没发现我们周围有岛屿啊?难不成说,我们的船是被风吹到这里来的?但也太巧了吧?

    我又把目光收回到海王号上,整个甲板空空荡荡的,我没发现姜绍炎和水手他们。

    我想寻找一番,但又一合计,自己不擅长这个,还是把铁驴弄醒了的,我俩一起寻找更妥当。

    我想把铁驴拽到甲板上,这样他能晒一晒太阳,或许就此醒来也说不定。

    我赶紧行动,本想把驴哥扛起来,但他太重了,尤其我都怀疑,他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最后没法子,我只能拽着铁驴两个肩膀,像拖死狗一样这么往外拖他。

    铁驴倒是挺“乖”,任由我摆布。我一点点往门口凑,但这时有个东西挡住我了。

    我背冲着门口,没留意这东西是啥。反正被它一顶,我心里一惊,又赶紧放下铁驴,扭头往后看。

    是邪君。也不知道他从哪冒出来的,而且他看我眼神不对,有股子很强的怨念。

    我一方面很敬佩他,一方面很怕他。我被他现在这德行吓住了,脑海中冒出一个词,危险。

    我想往后退几步,跟他保持距离。但一有这动作,邪君一摸后腰,拿出一把鬼头刀来。

    这种刀根本不是现代的刀具,往过去追述的话,至少要倒退到抗日战争时期。

    他这种刀直奔着我脖子砍了过来。我脑袋嗡了一下,心说坏了,他要杀人!

    我想躲,但也不知道咋搞的,我又想低下脑袋,又想往旁边避,这么一纠结,鬼头刀压到我脖子上了。

    邪君倒是没下死手,只是让刀贴在我脖颈上。他狰狞的看着我,骂了句,“他奶奶的,你和死胖子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儿。”

    死胖子肯定指的铁驴,因为这海王号上只有他一个胖子。我有些诧异,也有些不服气,心说什么他奶奶、你奶奶的?我俩干啥了?还成败类了!

    我表情上有所流露,邪君哼一声,大步往前走。我不敢不退,不然就跟他撞到了。

    但我这么退着,一直到了墙角。我没办法,只好板正的贴墙站着。

    邪君刀不动,人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跟我鼻子贴着鼻子的又说,“怎么?还不知道你俩错哪了?那我告诉你,就因为你们不专心搓煤,少了那几锹煤,海王号最终轨道有所偏差,我们走错地方了。”

    我听得迷糊,满脑子全问号。我记着海王号不是对着黑龙卷冲过去的么?这种玩命的做法,怎么还有轨道呢?

    邪君一定憋了一肚子火,他又忍不住咒骂几句,说这次可好,鬼岛没去成,反倒来到中转岛了,又得在这垃圾地方待上一阵。

    我猜中转岛一定是远处那绿岛的名字了。我还是没接话,光留意鬼头刀了。

    邪君犹豫好几次,我能品出来,鬼头刀压在我肩膀上的力道变来变去的,最后邪君一叹气,说算起来,狼娃对他也有恩,看在这层面子上,这次事算了。

    他收了鬼头刀,让我把铁驴和锅炉室里的小矮子全搬出去,他又一转身离开了。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我脑门和鼻尖上全是汗,我搓了搓鼻尖,心说听他意思,狼娃跟我关系还不一般呢,但狼娃到底是我什么人?他也不说。

    我没法追问啥,也听了邪君的话,赶紧搬运起来。

    我真的是费劲巴力才把铁驴和小矮子、弄出去。本来我还为自己鸣不平呢,心说这力气活干的,太累人了。

    但我看到,邪君也在扛水手。他真有劲,一次扛三个人,都是从犄角旮旯找的这些昏迷的人的。

    我又觉得自己跟邪君比,干的太少了,但我也不主动找邪君去揽活,不然自己傻啊?

    我就蹲在铁驴旁边,忙里偷闲的歇起来。

    邪君找的很仔细,我发现也算万幸,这一船的水手都没少,姜绍炎和老猫也被找到了。

    除了老猫,他们都昏迷了,在甲板上躺成一排。而老猫呢,也不知道咋想的,脱光了独自跳到海里游泳呢。

    我本来凑到栏杆处,对他摆手,那意思让他快点上来。但老猫不理我,依旧游他的,还时不时踩着水,用手对着身子使劲搓一搓。

    就凭这举动,我又觉得他在洗海澡呢。我也叫不动他,只好闷头回来了。

    这期间邪君去了趟仓库,端出来一个大碗,里面盛着满满的黑血。他没让我喝这血,却让我帮忙,把昏迷的人的嘴巴全掰开,让他能依次喂血。

    我也闻到了,这血很腥很臭,我猜可能是那些黑海鸥的。

    我本来好奇,喂血有啥用啊?但神奇的是,这些人先后醒了过来。

    邪君耐着性子,蹲在一旁,让大家缓缓,之后把现在的处境跟大家说了说。

    我观察到,他们都一脸的郁闷,而且突然的,有个小矮子指着我和铁驴阿巴阿巴的叫着,还对其他人打手势。

    这都是哑语了,我搞不懂什么意思,反正其他小矮人随后都拿出一副恨意看着我和铁驴。

    姜绍炎当然向着我们了,还扯嗓子啸了一声,没一会老猫爬了上来,湿乎乎的站在我们身后。

    一时间气氛很尴尬,我怀疑要不是有邪君在,这帮小矮子保准冲过来,跟我们四个掐架了。

    邪君最后发话了,摆摆手说大家开工,让船驶向中转岛。

    这些小矮子很听话的干活去了,我们四个不好跟他们为伍,又去搓煤了。

    这一路没遇到啥危险,海王号很顺利的在中途岛靠岸了。

    这么一离近,我发现中途岛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至少很有多木屋式的建筑,也时不时有人在岛上出现。

    我觉得这真是一处世外桃源。本来我以为我们这些人都要下船呢,毕竟做了这么久的船,这里又这么美,不转转可惜了。

    可邪君和那帮小矮人都没这种兴趣,不仅如此,他们还有闭门谢客的感觉,不让岛上居民上船。

    我很不理解他们的态度,邪君也不多解释。我们四个不管这个,要自行下船,走前姜绍炎还带头问了句,“海王号何时再启程?”

    邪君给的时间很模糊,甚至有点玄乎乎的。他让我们别走远,又指着天空说,“当什么时候出现两个太阳了,就代表我们要开船了。”

    我心里犯嘀咕,心说两个太阳,我活这么大都没见过。但邪君的表情告诉我,他没开玩笑。

    我又看向姜绍炎。姜绍炎不仅没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反倒认真的点点头。

    就这样,我们四个下船后,结伴往岛里走。

    我留意到,这里的土地很肥沃,还出现了大片的庄稼地。而再往里走,还出现了打着招牌的小饭馆。

    我早就饿了,跟他们仨建议,我们去好好吃一顿。

    铁驴立刻点头赞同,姜绍炎没表示,老猫是直摇头。老猫先丢下一句话,说要自己走走后,就独自离开了。

    姜绍炎随后跟我俩说,他也要去转转,让我俩先去饭馆吃饭,他会找我们汇合的。

    我有点小担心,我们四个人生地不熟的,这么分开不好,但姜绍炎和老猫话都撂这了,人也都走了,我有啥法子。

    我和铁驴溜达的进了饭馆。一般饭馆这种地方,为了揽生意,服务员都特热情,主动过来问先生吃点啥这类的。

    但这饭馆特殊,就一个坐台的老先生,还带着一个圆形镜片的老式眼镜。他看到我和铁驴后,一点反应没有,又闷头看着账本。

    我也趁空四下打量一番,饭馆里没别的客人。

    我跟铁驴总不能就这么找桌子坐下来吧?不然没人招待,我俩咋点菜吃饭?喝西北风不成?

    我俩又都奔着吧台去的。我还先喊了句,“老板,把菜单拿过来。”

    我自认这话没毛病,老先生却抬起头,回了句让我很吃惊的话!

第二十六章 意外客人

    老先生告诉我们,饭馆没有菜单,更没点菜的说法,想在这儿吃,就只有蛋炒饭。

    我都听愣了,也头次觉得有饭馆开的这么霸道。

    没等我说啥呢,铁驴忍不住来了句,“老哥,你行啊,当这饭馆是你家开的?”

    不仅我,连老先生(店老板)都拿出一脸诧异的目光看着铁驴,还强调说,“没错,就是我家开的!”

    我懂铁驴心里的想法,他就是想质问兼损店老板几句,问题是他用词不当,没说到点子上。

    要在平时,我保准扭头就走,不稀罕搭理这种老板,但这里是中转岛,我怀疑除了这个饭馆,岛上没其他家了。

    我跟铁驴互相看了看,他一定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俩忍了这口气,跟店老板说,“来两碗蛋炒饭吧。”

    店老板又出幺蛾子,说先给钱。我怀疑他绝对是狮子大开口,又强调一碗饭二十块。

    我兜里钱不多,却也揣着几张百元大钞。我拎出来一张,递给店老板。没想到店老板看着钱,一脸古里古怪的表情,摇摇头说,“你给的是啥?这里只认党币,你这种外币我是不收的。”

    我心说这老头开什么玩笑?敢说人民币是外币?这话传出去,我相信十四亿中国人都会把拳头举起来,往死削他。

    我又有个猜测,老头年纪大了,眼花了。我把百元钞特意在他面前举了举,让他仔细看看。

    店老板还是那表情,随后他一摸兜,拿出一张我不认识的钱来。

    我看到,上面印着孙中山。我有个猜测,这所谓的党币,指的是国民党币。

    我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也好像明白点啥了。

    店老板指着国民党币,跟我俩说,想吃蛋炒饭,就得给他这类的五十块钱。我和铁驴没招,兜里也确实没他说的党币。我俩为了做最后的争取,又赖着跟店老板争辩起来。反正就是想用人民币买两碗饭吃。

    我发现这店老板的嘴还挺损的,争辩一会后,还改口了,说我俩用的不是外币,而是假币。

    最后我们都有点面红耳赤了。

    这时打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长得挺漂亮,尤其有一双水灵灵大眼睛,嘴角有一颗痣。她看着我们仨,喊了句,“行了,老板你就别跟外来的客人吵了,这饭我请了。“

    她这话很有效果,我们仨一下止住话,全望着她。姑娘奔着吧台走来,还摸出两张五十块的国民党币。

    她挺大方,怕我俩吃不饱,索性请客请的还彻底。她把钱拍在吧台上,店老板绝对认钱不认事,这就要收钱并联系后厨做饭去。

    但我和铁驴都没吃饭的兴趣了,铁驴先对店老板喊了句慢着,又转头看着姑娘问,“咱们认识么?“

    姑娘喜欢笑,还一笑俩酒窝。她摇摇头,很肯定的说跟我俩是头次见面!

    铁驴又问,“那你为什么主动请我们吃饭?”

    这话问到我心窝子里了,我仔细看着姑娘,想知道她咋回答。

    姑娘一看就没啥社会经验,她先说刚巧路过饭馆门口,听到我们争论,就想帮我们一把。但随后她又倔强的一撅嘴,强调说,“既然她请客了,我们也得要帮她一个忙。”

    我想起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跟铁驴都是老大爷们,也不是富人,姑娘肯定不会对我俩有奸和盗的心思,但她前后矛盾的话也告诉我,她请客没安好心。

    我跟铁驴全呵呵笑了,默契的一转身,这就要往外走。

    我打心里这么想的,我冷诗杰岂能被一碗蛋炒饭折腰呢,再说这姑娘真幼稚,想拿一碗饭摆平我,未免儿戏了。

    姑娘看我俩这举动,有点不乐意,还有些慌了,一边把钱拿回来,一边喊着让我俩别走啊。

    我跟铁驴就当没听到,脚下没闲着。铁驴还悄声跟我念叨一句,让我先走,他挡在后面。

    铁驴这身板子,横着晃悠起来,跟一扇门没啥区别,有他挡着追来的姑娘,我倒是没啥压力了。

    我抱定主意出了饭馆等铁驴,但刚到门口,差点跟一个人撞上。他正要往里进呢,我抬头一看,是姜绍炎。

    姜绍炎是按照之前说好的,要来饭馆找我们,这并没啥异常,但他又往我身后看一眼,留意到姑娘了。他一下皱起眉头,咦了一声。

    我品着他表情,心说难道他跟这姑娘认识?好奇之下,我也回头看一眼。

    姑娘没放弃,别看被铁驴挡着,这一路还念叨她请客,让我俩回去呢,但看到姜绍炎冷冷的目光后,不吱声了。

    这一刻,我们跟姑娘的举动绝对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我和铁驴不急着走了,姑娘却一低头,想从我们身边挤出去。

    我和铁驴没拦着,等她经过姜绍炎身边时,姜绍炎退了一步,又一下挡在她面前。

    姑娘脸色不咋好看,有点害怕了,念叨问,“你是谁?这么凶巴巴的干啥?“

    我又看不明白了,心说瞧这架势,姑娘并不认识姜绍炎啊。

    姜绍炎突然收了冷表情,嘿嘿笑起来,指着姑娘问,“丫头,你肯定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母亲,她是不是叫雅兰?“

    姑娘诧异了,漏了嘴,问你怎么知道?

    姜绍炎套起近乎,还把事扯得特别远,说他爹跟雅兰的父母,也就是姑娘的姥姥、姥爷特别熟,他小时候还被雅兰姐抱过呢。

    我听得稀里糊涂的,也觉得姜绍炎在撒谎。我偷偷瞥了铁驴一眼,发现他有点愣神。

    但姜绍炎这一番话,竟让姑娘信以为真。姜绍炎还招呼姑娘一起回饭馆坐一坐。

    他跟姑娘先进去的,我跟铁驴落后一步。而且姜绍炎对我俩偷偷使眼色,那意思他跟姑娘坐一桌,“叙叙旧”。我跟铁驴离他们远点。

    我和铁驴很配合。坐下来后我还问铁驴呢,姜绍炎这又玩的哪一出?尤其他一把岁数了,咋还泡起小姑娘来了?这不是老牛啃嫩草么?

    铁驴比我懂得多,悄声告诉我,这姑娘不是一般人。

    我问他怎么个不一般法,他也不说。

    没多久店老板把蛋炒饭端了过来,但不是姑娘请的,姜绍炎跟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拿出几张国民党币。

    我跟铁驴不客气,一人吃了两份。等饭后,姜绍炎跟姑娘的叙旧也完事了,姑娘一脸高兴样儿离开了。

    我俩又坐到姜绍炎旁边。我催促姜绍炎,把整件事好好说说。

    姜绍炎只跟我们强调,“这姑娘叫雅馨,我跟她说好了,过几天一起登海王号,并一同去鬼岛!”

    海王号可是邪君的船,我心说姜绍炎这决定欠妥当,另外我也有预感,邪君不会同意带雅馨走的。

    铁驴呢,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他问姜绍炎,“这姑娘真是雅心的女儿?”

    姜绍炎回答说没错,还说他看过雅心照片,娘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姜绍炎并没在小饭馆吃啥,之后我们仨也离开了。我们并没回海王号休息过夜,姜绍炎带着我俩找到一个农家院。

    当然了,这里的农家院跟北方的完全不一样,屋子底下有一排排木桩子,我估计这种建筑风格跟岛屿这种特殊地形有联系吧。

    我们住在这里,也跟农家院主人说好了,我们出钱,他给我们做一日三餐。

    细算算,我们这一住的时间不短,足足过了一周。这期间我们一有空就在岛上瞎溜达,也借机跟这里的居民插科打诨,闲扯一番。

    我发现这里的居民说的更接近普通话,跟海客市的粤语完全不一样。

    他们也跟雅馨似的,很天真很实在,没有多少防备心理。这倒便宜我们了,从他们嘴里套了不少话。

    他们听过鬼岛,只是在他们这里,不叫鬼岛,而叫仙岛。他们还说,岛上有宝藏,谁能去了得到宝藏,这辈子都不愁了。

    但一涉及到具体路线时,他们卡壳了,有几个老人说,去仙岛要有机缘,海上会出现引路使者,被他带着,经历九死一生后,才能到达。

    我把这些事都记了下来。这样到了一天黄昏,姜绍炎没跟我俩在一起,他下午就出去了,而老猫呢,自打跟我们分开后,就没露过面。

    我跟铁驴刚吃完饭,我俩又打着小算盘,想出农家院,去周围打探消息。但我俩刚从屋里出来,铁驴抬头看了看天,忍不住骂了句,“卧槽!”

    我知道,中转岛的天空很特别,偶尔会出现很美丽很有视觉冲击感的云朵,我以为铁驴又被云朵吸引住了呢。

    我没太在意,还催促他别看了,快点办正事去。

    谁知道铁驴压根不走了,更拽着我说,“徒弟,快抬头看,天上出现两个太阳了。”

    我想笑,心说忽悠,接着忽悠!我都养成习惯了,每天一早都看看天,但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都绝望了,哪有邪君说的,出现俩太阳的可能。

    我怀疑铁驴刚才盯着太阳对眼了,这倒有可能让他看到两个太阳,而且较真的说,他要是对眼对狠,把眼睛弄坏了,看到三个、乃至十个八个太阳也不奇怪。

    我借机损他一句。铁驴是真没心思跟我斗嘴,他还一下急了,强行扳住我脑袋往上抬。

    我被迫看一眼,而这一下子,我心里一紧,心说驴哥真没骗我,天上还真就出现两个太阳了。

第二十七章 时机

    在原本太阳旁边,出现一个“守护者”。它的光辉虽然不如太阳,亮度却也没差到哪去。

    我懂了,其实这不是什么玄幻现象,我记得有一种科学说法,把它称为日月同辉,指的是在一定条件下,因为地球绕太阳与月亮绕地球周期不同造成的。

    我以前看过这方面报道,更有意思的是,有日月同辉的现象时,往往伴随出现大事件。

    我说不好这一刻心里什么想法了,反正对邪君的认识又更加深刻一些。

    他跟我们约好了,出现日月同辉,就是海王号启航的时刻,我跟铁驴没时间去周围转悠了,我俩赶紧回屋子里收拾一下,准备回船上。

    但我也考虑到,姜绍炎和老猫没跟我们在一起,我俩要不要去找他们,通知一下呢?

    我把这想法说给铁驴听,铁驴说没必要,那俩都是人精,不可能在大事上糊涂。我一琢磨也对,而且天上这么大的两颗太阳,他们眼瞎啊?瞧不到?

    我跟铁驴迅速赶路,但回到海王号上时,邪君还是有点着急了。整船的小矮人也正在站好方队,等待接下来的命令呢。

    邪君直接问我的,“乌鸦和老猫呢?”

    我被难住了,铁驴在一旁打马虎眼,说这俩人马上过来。

    邪君哼一声,带着我俩一同来带船边,盯着中转岛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根小鞭子,我不知道平时干啥用的,但邪君偶尔抖抖鞭子,我估摸着,要是过一会儿姜绍炎还不回来的话,这鞭子弄不好会往我俩身上招呼。

    我心里犯愁,却也压着性子等了半个钟头。远处终于出现一个人影了,还嗖嗖往我们这边跑。

    现在天只是稍微有点黑,我认出来了,来的就是姜绍炎。

    他跑的很快,不过跟在且末被大盗追那次相比,速度明显又慢了好多。我怀疑当时姜绍炎体力那么横,一定跟吃了红蜥蜴有关,而隔了这么久,红蜥蜴肉的药效没了,他体质又回到正常状态了。

    这次姜绍炎也不是自己逃回来的,他身后一里地开外的地方,跟了一群人。我估摸都是中转岛的岛民。

    我心说姜绍炎又把谁惹了?而且我们也不能光看着,邪君一摆手,让小矮人放木板,我们踩着它上了岸。

    跟姜绍炎汇合后,我忍不住先问了一嘴。姜绍炎大喘气,看样没少跑没少折腾,他指着身后,断断续续的说,“他娘的,不就偷几只鸡嘛?至于这么追我么?”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也全联系起来了。我们这几天住在岛上,姜绍炎兜里的国民党币之所以那么多,还有种怎么花也花不完的感觉,原来都是他偷东西弄来的?

    我看着姜绍炎,又盯着远处那群人,心说乌鸦啊,你就往轻了说吧,什么偷几只鸡而已?你是连续偷了一周的鸡吧?这中途岛的鸡没被你偷一个遍就不错了。

    邪君也来脾气了,指着姜绍炎说不争气。姜绍炎搓着手,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

    我本着少惹麻烦的原则,建议邪君立刻开船,虽然老猫还没回来,但我们蛮可以把船开到海面上,离中转岛有一段距离,这么样的等老猫。

    老猫水性好,游泳过来也不是啥难事。

    但邪君是个敢于面对的人,他摆摆手没采纳我的建议,还招呼小矮子手下,一起在岸边等起来。

    我们仨本来也在岸边站着,但这些岛民脾气太大了,都拿着锹、锄这类的“武器”,冲过来要揪出姜绍炎暴打。

    邪君和小矮子们都拦着,好几次都有肢体上的冲突。邪君还对我们仨吼,让我们先上船!

    我也懂,没姜绍炎在这儿碍眼,事还能好处理些。

    我们又都回到甲板上,找个犄角旮旯蹲了下来,一起吸了根烟。

    我趁空也瞧了瞧姜绍炎,发现他拿出一副心里有事的样子,还时不时四下看看。

    我本以为他在忏悔呢,毕竟堂堂一个特案专员,当了这么多天小偷,想想就掉架子!但凭他现在的举动,我又觉得,他一点忏悔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贼心不死。

    我心说他不会是偷东西上瘾了吧?把主意又打在海王号上?我又这么劝了几句,其实我也没啥太好的道理,就反复强调,偷窃不好。

    姜绍炎哼哼哈哈的应着。等烟抽完了,从我们身后的一个舱室拐角处,一闪身出来一个人。

    我一看是老猫,当时就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了。因为我没见老猫啥时候上来的,他这次出现的位置还在船的大里面。

    我直犯嘀咕,也有个猜测,老猫一定是个奇葩,他又爬船回来的。

    老猫直奔我们仨走来。姜绍炎还大有深意的看了老猫一样。老猫伸个懒腰,说了句很舒服。

    姜绍炎一下没了刚才那种四下乱看的举动了,整个人静下来不少。

    我不知道邪君到底跟那些岛民怎么谈得,反正过了一刻钟,他带着小矮人们怒气冲冲的回来了,那些岛民也撤了。

    邪君喊了句,“开船。”我们四个又瞧瞧回到锅炉室,做起本职工作来。

    不过邪君也嘱咐我们,等他命令,没遇到紧急情况,就正常烧煤。

    我们四个一时间显得很轻松,轮流上岗,一个人工作,三个人歇着这类的。我还抽空去锅炉室门口站一会儿,想知道海王号接下来的路线是怎么走的。

    但船刚开没多久,又突然撤帆减速了。

    我和铁驴对此感到一愣,姜绍炎和老猫反倒显得有点敏感。他俩张罗着一起出去看看,到底发生啥事了。

    我们刚出门口,发现跑来不少小矮子,都对我们呲牙咧嘴的。

    我觉得气氛不太对,也不知道我们哥四个又咋把他们惹到了,而且他们真狠,不阿巴阿巴争论啥了,都拿出腰后面的小斧头,对着我们撇过来。

    这是撕破脸打架的节奏了。我对小斧头比较敏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老猫是冷兵器行家,他不退反进,把双刀拿出来,嗖嗖舞动上了。一阵刀光斧影,乒乒乓乓的。这些小斧头全被老猫挡住了。

    小矮人们不服输,他们后腰上的小斧头不止一把,这时又整体拿出新斧头,还一点点靠近,看势要跟我们肉搏了。

    我扯嗓子喊邪君,希望这位当家的快点过来,好好管管他的手下。

    我这么做也真有效果了,邪君从甲板下爬了上来,只是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拎着鬼头刀,大步往我们这边走。

    老猫念叨句,邪君身上有杀气。他又举着刀防备起来。

    我是彻底稀里糊涂了,但姜绍炎全明白着呢,他叹了口气,说邪君发现秘密了。

    我诧异的看着姜绍炎,不知道秘密指的啥。姜绍炎立刻陪着笑,走到老猫前面,对邪君问好。

    邪君暴喝一声,把鬼头刀嗖的一下撇了出来。它速度真快,直奔姜绍炎面门而来。

    姜绍炎低头一躲,老猫就势补上,夹起双刀使劲挡了一下。但这次老猫竟然都吃瘪了,虽然把鬼头刀挡飞了,却止不住的退了一大步。

    这么一打岔,邪君离我们很近了,他指着姜绍炎咒骂,“你个挨千刀的乌鸦,老夫带你们四个去鬼岛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敢把外人带到船上来?”

    姜绍炎依旧笑着不回复,邪君啸了一嗓子,有两个小矮子一起把雅馨从甲板下拽了上来。

    我全明白了,心说姜绍炎跟老猫上演了一出戏啊,刚才姜绍炎故意偷鸡露马脚,让岛民冲过来找麻烦,这样分散了邪君和那帮小矮子的注意力,老猫趁空又偷偷把雅馨背到船上来了。

    姜绍炎让邪君消消气,还念叨一堆好话,说我们已经出海了,雅馨就一个人而已,带着就带着吧。

    我暗赞姜绍炎聪明,因为邪君现在真有点进退两难的感觉了,就算他不想带雅馨,把船掉头回去送人,但要被岛民看到,保准误会我们不仅偷鸡,还偷偷掳人呢。

    但邪君想法却一点没动摇,也考虑到这些因素了。他望着远处的中转岛,对小矮子下命令,“腾出一艘空船来,给这女子自行划回去。”

    我愣了,这么一来,雅馨很危险,这大海茫茫的,遇到鲨鱼可怎么办?

    姜绍炎也没刚才装傻充愣的表情了,急着说不行。

    邪君摆手不想听姜绍炎的话了,让小矮子迅速执行命令,又让其他手下把我们围住。

    我们四个眼睁睁看着雅馨被带走。我打心里掂量一番,有他们哥仨在,对付小矮子没啥大问题,但邪君是个狠角色,他也冷冷站在我们周围。

    我不知道接下来是打是忍了,望着姜绍炎。

    姜绍炎捏着拳头,都出响了。他没理会我,偷空看了看老猫。

    老猫微微摇头,表明他对邪君的身手很顾忌。最后姜绍炎一叹气,说我们服从邪君大人的命令了。

    我们两拨人又没了紧张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再次配合着出海。

    而不久后,我们站在甲板上也看到雅馨的木船了,她独自漂泊在海上,一个人费力的划着船桨,往中转岛上奔。

    我暗暗祈祷着,祝她一路顺利,姜绍炎低声念叨一句,话虽轻,却被我听到了。

    他说这次鬼岛之行,有命回来的话,一定会把她接走的。

第二十八章 尸蛊

    海王号拿出正常速度在海上行驶着。我们忍心“送”走雅馨后,就都躲在锅炉室里。

    这么一直到了夜里,姜绍炎抽空看看表,都十点多了。在正常情况下,这时候会有小矮子过来替岗,但今天邪门,一点这方面的动静都没有。

    姜绍炎的手表还有一个功能,表链上有指南针,他发现个奇怪的事,把表链伸出来给大家看。

    我看到指南针在缓缓的顺时针绕圈。我分析之所以有这种现象,说明周围海域的磁场很异常。我还出门瞧了瞧,发现外面大雾弥漫,根本看不到远处景色。

    我记得有磁场异常的现象,多发生在山区,就像且末尸国那种环境。而在海里能这样,不会说附近海域里存在怪异暗礁或突出海平面的磁力小岛吧?

    真要这样,在这种天气里,我们用这么快的船速行驶,很容易出事故。我把担心之处说给他们听。他们仨都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姜绍炎的想法,我们抽出一个人去问问邪君,要不要少烧煤,给海王号减速。而且这次我们又抓阄了。

    我发现人点背时,喝凉水都塞牙。我竟然又输了。

    没啥说的,我愿赌服输的独自出去了。这种雾夜里的路很不好走,我几乎全凭印象,摸瞎般的往船长室走。

    我还合计呢,要是邪君没在船长室,那我可够蛋疼的,接下来怎么找他成问题了。

    但出乎我意料,途中经过装着黑海鸥的仓库时,仓库门打开了,伸出一只大手,一下拽住我的胳膊了。

    我始料未及,更被吓了一跳。大手劲大,还嗖的一下把我拉进去了。

    这里点着很暗的煤油灯,要我说,这都是海王号的一个习惯了。灯光永远不太亮。而拽我进来的人,就是邪君。

    我有点敏感的看着他。我觉得跟他的关系,总在是敌是友中徘徊着。

    仓库里还有一个小桌子,估计是临时被搬来的,上面放着一张手绘的地图,我猜邪君在算计路线呢。

    我心说正好,自己就为这事找你呢。我刚想提问题,邪君却摆手不让我说啥。

    他还把手绘的地图卷起来,丢在一旁,这样桌子空下来了。他招呼我一起,在桌前蹲下来。

    他指了指我腰间,问我尸蛊培养的怎么样了?

    我这几天根本没空顾及这事,而且一想到尸蛊这次词,我就有点打怵,怕自己偷偷开鼎时,它们别趁空弹射起来,钻到我身子里。那我成啥了?

    我没隐瞒,实话实说了。

    邪君脸色一沉,说我真耽误事。随后他让我把鼎拿出来。

    我照做,等把鼎放到桌子上后,邪君又动起手,小心的掀开锡纸一角。

    我发现好邪乎,魔鼎口刚漏了这么一点缝隙,立刻飘出来一股子臭味。我稍微闻了一点,就有种翻白眼的感觉。

    我持悲观态度,心说坏了,这一鼎虫子一定全被养死了,甚至不知道死了几天了,都臭成这德行了。

    邪君却跟我相反,喜出望外的哈哈笑了。

    我头次看到他这么发自内心的笑,也不得不说,真磕碜,大嘴咧着,露个大牙,两个眼睛都笑的挤没了。

    我被他这囧样逗得特想笑,却不敢,不然被他知道我敢嘲笑他,不得整死我才怪呢。

    邪君缓了缓心情,把锡纸全封好了,又说,“冷诗杰,尸蛊彻底成了,甚至比我预想的还要好,这样吧,咱们现在分赃,如何?”

    我被分赃这词雷住了,心说我用鼎养出来的尸蛊,跟赃靠什么边?莫不是他真当过海盗?以前分赃、分赃的说习惯了,一下改不了口?

    我没多问这事,觉得理解他啥意思就行了呗,我点点头同意了。

    邪君一摸兜,拿出一个小锦囊和一双一寸长的小筷子。锦囊很精致,像是什么动物的毛囊做的,上面还有一股子辛辣的药味。另外这双筷子也特别,是纯银的。

    邪君把锦囊打开,一手握着筷子,一手再次小心地把魔鼎上的锡纸掀开个小口。

    我想帮忙打打下手。邪君示意让我什么都不做,只干等着。

    这样过了一支烟的时间吧,有一只黑乎乎的肉虫子,从小口处出现了,它一拱一拱的要往外爬。

    邪君眼疾手快,举着筷子嗖一下夹过去。不过他力度掌握的好,只把虫子夹起而没把它夹死。

    尸蛊乱扭着身子,甚至没被夹到的地方还一胀一胀的。邪君不理,又迅速把它撇到锦囊里去了。

    这锦囊上沁的药绝对是尸蛊的“克星”,它一下老实了,一动不动的。

    邪君又举筷子等,这次很快的,陆续有尸蛊从鼎口爬出来。邪君忙活起来。

    我数着,他一共夹走了十五只尸蛊。每个尸蛊都有一截钢笔管那么大,我一合计,这都爬出来十五只了,我的魔鼎才多大?还能剩多少尸蛊?

    我心说邪君这个老骗子,当我傻不成?他说半对半分赃,但怎么瞧这架势,他都想把乌蚕掳走呢?

    我急忙要封鼎,还跟邪君说,“够了够了!给我留点。”

    邪君又哈哈笑了,这次也是发自内心的,他一定是占便宜心虚了,不过嘴上不依,还跟我强调,“说好半对半的,这样吧,我最后再夹一只!”

    我说不过他,只要又忍痛割爱,随他一次了。

    等这第十六只乌蚕被夹出来后,邪君没把它放到锦囊中,反倒就这么夹着它,大步往装黑海鸥的笼子旁走去。

    那些傻海鸥本来都板正站着呢,也不知道是发呆还是睡觉呢。但邪君一靠近,它们出奇的不再呆傻,全暴动起来。

    它们四下乱串,虽然被笼子困着,却有几只还忍不住的扑棱翅膀飞起来。

    邪君不理黑海鸥的反应,还让我过去帮忙,把笼门打开一个缝,他又腾出那只空手,伸进去。

    他手大胳膊长的,一下就逮住一只大海鸥。大海鸥跟疯了一样,对着邪君的手使劲啄着。

    邪君不顾疼痛,把海鸥拿了出来,我趁空赶紧关门。

    接下来邪君的举动让我看的一愣。他竟张开大嘴,对着海鸥的脖子咬了过去。不过不是把脖子咬断。

    他用嘴给黑海鸥撸毛,反正一口一口的,没一会儿呢,黑海鸥的脖子上就空了好大一块。

    他又哼了一声,把尸蛊对准这块没毛的地方丢过去。

    尸蛊本来被夹的一动不动了,等一沾到这块皮肤,它又兴奋了。我没看太清楚,它又拱又钻了几下,竟进到黑海鸥的体内了。

    黑海鸥疼的哇哇叫着,其他笼子里的海鸥又是一顿大暴乱。

    邪君收好锦囊,也不理我了,拿着这只倒霉的黑海鸥走了出去。我特别好奇,想知道被喂了尸蛊的黑海鸥会怎么样?

    我压不住性子的跟着。

    邪君带着我,一前一后的来到船头。他把已经麻木的黑海鸥放在船头栏杆上了。我看的有点担心,怕它这种状态,别失足掉下去。

    邪君兜里还揣着小喇叭,这时拿出来,滴滴哒哒阴阳怪气的吹起来。

    我留意到,他吹的同时脚下也在绕圈走着,步法上似乎跟奇门五行有关。而那个黑海鸥呢,刚开始没反应,渐渐地,它开始转身了,还使劲探着脖子。

    我觉得它好像在指着什么方向。而且被喇叭声一刺激,有几个小矮子跑了过来。

    他们不是瞧热闹的,都盯着黑海鸥看着,甚至还阿巴阿巴的兴奋叫着,又赶紧往驾驶室的方向跑去。

    我有个猜测,这黑海鸥不再是海鸥了,而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活尸指南针,也一定被尸蛊刺激着,指引出鬼岛的所在方向。

    这并不难理解,尸蛊跟鬼岛都跟尸体啊、鬼怪啊沾边,或许这两者间有什么感应也说不定呢。

    我本想再瞧一会,但邪君瞪我一眼,大有责备我为何还不离开的意思,随后还停止吹喇叭,念叨一句,“冷诗杰,回去告诉姜绍炎,赶紧玩命的烧煤,船要加速。”

    我愣愣的应了一声。邪君又开始吹喇叭,但趁空隔空对我踹一脚,多多少少算是一种威胁式的催促吧。

    我知道不能待下去了,也打心里琢磨,有尸海鸥引路,外加邪君手段高强,海王号不会撞船的。

    我摸索着一路走了回去。等进了锅炉室,他们哥仨都等急了。

    老猫瞪着我,没主动问啥。姜绍炎和铁驴都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语问起来,我这么半天去哪了?见到邪君没?另外外面响起喇叭声是怎么回事?

    我心说自己也不是十万个为什么,咋一股脑回答这么多问题?

    我不想跟他们说尸蛊的事,但也圆滑的解释一下,说看到邪君了,喇叭就是他吹得,他貌似在用一种邪术,指挥一个海鸥当指南针。

    铁驴听得连连称奇。姜绍炎却有点想法,还嘿嘿笑了,盯着我腰间看了看。

    我总觉得他都明白了似的,但我也没继续说这方面的事,又转了话题,把邪君交代我们烧煤的事强调一遍。

    姜绍炎点头赞同,还动员大家快点行动。

    我们四个不再轮岗,全一起守在锅炉旁。这次没有顾忌,锅炉烧的很旺。

    这么过了半个钟头,外面有脚步声,一个小矮子冲了进来,对着我们焦急的阿巴阿巴叫着。

    我心说咋了?不会说这次烧煤,我们又烧出问题来了吧?

第二十九章 引路使者

    我们四个都停下手头工作,看着小矮人。

    他对我们这举动不满意,又急的蹦了起来,使劲摆手,那意思让我们快出去。我猜测,船上出啥事了。

    小矮人一扭头先走了,我们四个互相看了看,都丢下铁锹跟出去。但隔了这么一会功夫,小矮人就消失在雾中了,也不知道奔着哪边走的。

    我跟姜绍炎、铁驴一商量,我们就奔着船头去吧,毕竟邪君在那呢,有啥事问他就行。

    我们一同动身。他们仨相对积极一些,走到前面。而这么刚走出几步,我就觉得脑顶上一沉,貌似有什么东西砸到头发里了。

    我连说邪门,现在雾大归大,但雾是气态的,也没听说有固态雾的存在。

    我顺手抓了一把,能感觉到,这东西还能动,在手心里一扭一扭的。光凭这一点,我知道这是活物。

    我心里有点紧张,急忙把手缩回来,打开看看。

    这是一种虫子,肉乎乎不说,还有一堆足。随着身子的扭动,虫足也一张一合的。我脑袋中闪出一个词,海蚂蝗!

    这种虫子还有个学名叫沙蚕,印象中,它主食其他蠕虫和海产小动物,但我怀疑它也吸血,不然怎么叫海蚂蝗呢。

    我看它还把脑袋往我手心顶去。我被吓住了,还使劲一甩,把它弄飞了,之后在潜意识的作用下,又抬头看看天。

    赶得不巧,我脸刚向上,又一个海蚂蝗落了下来,还啪叽一下砸到我嘴上。我有点大惊小怪了,哇了一声,低下头赶紧拽虫子。

    而接下来就跟下雨一样,数不过来的海蚂蝗噼里啪啦往下落。不仅是我,他们仨的头发、身上也全中招了。

    我们四个都打定一个主意,还找什么邪君?赶紧退后到锅炉室里,避一避虫雨再说。

    我跑的很积极,但跟这哥仨相比,有点小巫见大巫了。我是最后跑回去的,而且立刻倒腾双手,使劲摘虫子。

    我和铁驴都把虫子撇到地上,姜绍炎和老猫有点脾气,把锅炉盖打开,把海蚂蝗丢进去,让它们来个火葬。

    我没记错的话,刚才有一个虫子顺着衣领子溜到我后背里了。我又伸手往后摸,想把这个藏起来的祸害找到。

    其实别说我了,每个人硬生生的摸自己后背,这动作看起来都有点矬。这时铁驴已经忙活完了,他拍了我肩膀一下,忍不住插句话说,“徒弟,你这样不行啊!作为特警,要手疾!你学学师父我!”

    他又满意的盯着自己全身看着。

    我瞅了一眼,他衣服确实很干净,没有海蚂蝗的迹象,但我没好意思说,他头发里还藏着一只。

    等这么费劲巴力一小会儿,我终于把衣服里的海蚂蝗找到了。我也能松一口气了,趁空跟他们仨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不能再这么大咧咧出去了。姜绍炎打量着锅炉室,正巧角落里有两个大筐,平时用来存煤的。

    筐上还有大盖子,我们就地取材,把它当雨伞了。

    我们四个人分成两组,每组人挤在一个筐盖下面,虽然有点紧巴巴的,但凑合用吧,而且姜绍炎和老猫都不愿意跟铁驴一组,因为他胖。

    我一合计,自己就勉为其难吧。我们两组人再次出发了。

    铁驴一边走还一边跟我强调,要注意步伐,不然我俩步调不一致的话,很容易走拧了。

    我也留意这方面的事。这样走了十多米去,我能听到,筐盖上噼里啪啦的。

    我跟铁驴也不能任由这些海蚂蝗就在筐盖上而不理,我俩趁空一起用力晃了晃,把它们又弄了下来。

    我是没想到,当我俩又往前走了一小会儿,筐盖上传来砰的一声响,那力道简直难以相信,我胳膊都有点吃不住劲了。

    铁驴骂了句卧槽,又说不会是海蚂蝗的祖爷爷落下来了吧?

    我顺着往上看了看,隔着筐盖压根看不到啥,我俩又使劲晃起来,随后一个白花花的东西滚落下来,噗通一声掉到地上。

    我定睛一看,是一条大鱼。我对鱼类不熟,不知道它具体叫啥名,但看着少说有三五斤。

    我拿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心说这片海域到底咋了?咋又是海蚂蝗又是海鱼的,还都上天了呢?

    铁驴想的另一件事,说我俩不能傻不拉几这么走了,赶紧贴着舱室墙下面去,不然要是有鲨鱼或鲸鱼落下来,岂不把我俩砸扁了?

    我觉得他说的太夸张,不过也听了他的建议,毕竟有舱室墙面顶着,相对安全一些。

    这点路,最后被我俩走的磨磨唧唧的。等来到船头时,虫子和鱼都不再往下落了,取而代之的是起风了。

    风很大,配着大雾,吹得我浑身湿冷、湿冷的。而这场虫雨和鱼雨风波也让本就聚在船头的邪君和小矮子遭了秧。

    他们身上都挂着不少海蚂蝗,只是他们根本不怕这种虫子,甚至有小矮子还趁空抓起一个海蚂蝗,送到嘴里吃掉。

    我早就把他们定义为野蛮人了,也见怪不怪了。另外我有个猜测,这股风来的邪乎,我猜不远处正经历着暴风雨或海上龙卷风。这些虫子和鱼都是被龙卷风吹上天后送过来的。

    但没人较真虫雨和鱼雨的事,我只想想就一带而过了。

    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黑海鸥上,隔了这么一会儿,它变化很大。

    首先它一身鸟毛都快掉光了,还留着一个秃鹫的发型。另外它半蹲着身子,拼命的一伸一缩脖子,指着前方。这似乎在告诉我们,前面有异常。

    邪君早停止吹喇叭了,皱眉盯着前面,我们也没人说话。

    渐渐地,我们前方有一条笔直的路出现了。这是雾气散开的效果。还有一个竹筏在远处出现了。

    这上面坐着一个人,隔远看不清,只知道他闷头坐着。

    我想起一件事,中转岛的岛民说过,去鬼岛要有引路使者,我心说难不成他就是那位使者么?

    邪君考虑一番,下了一个决定,指着我们四个说,“你们下海,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不给邪君面子,立刻反对。我想法很简单,海王号这么多人,尤其邪君手下那帮小矮子全是一把好手,为啥让我们四个去?欺负人少么?

    邪君拿出一副懒着跟我解释的样子,再次强调一句,“去?还是不去?”

    我打定主意不去。姜绍炎却妥协了,回应说去,还让我们仨赶紧跟他走。

    铁驴和老猫都听话,我稍微犹豫一下,只好跟了过去。

    有两个小矮子也随我们走的,海王号上有一个小平台,被锁链拴着,上面放着木船。两个小矮子摇动一个转杆,把木船和我们四个都放了下去。

    我们也并不是空手下海的,不仅带着船桨和铁八爪,铁驴也找来一把狙击枪和一支手枪带身上了。

    我们划桨向木筏子奔过去,我趁空念叨一句,说邪君要是把我们四个舍弃了怎么办?别开着海王号跑了?

    我承认自己有点小家子气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铁驴先安慰我,他拍了拍背上的狙击枪,那意思邪君真要这么做,他就用狙击枪反击。

    我稍微放下心。我们划了一刻钟的水,跟木筏子距离不太远了。

    我瞧到了,这上面坐着的是一个干尸,皮肤都黑了,穿的衣服也很老,甚至有些地方都烂掉了。

    我认不出衣服的款式,姜绍炎眼睛毒,指着强调句,“国民党服,他奶奶的,这是哪个年代的人了?”

    我心里一震,我们不再做什么判断了,反倒加急划水,彻底来到木筏子跟前。

    姜绍炎把铁八爪撇出去,拽住木筏子的一脚,这样木筏子就跑不动了。

    姜绍炎和老猫先放下桨,小心翼翼的踩到木筏子上了,他俩一左一右的蹲在干尸旁边,一同翻了起来。

    老猫先翻到一支枪,是老掉牙的王八壳子,上面锈迹斑斑,根本不能用了。姜绍炎又翻到一个小本。

    这小本也烂的不成样子了,他捧着,我们仨尽力往前凑,一起读了读上面的文字。

    这是一本日记,记录的全是1947年下半年的事,而在最后一篇上,日记只写完了一半。

    我读的乱七八糟,只知道这人是国民党56军特一营的,奉命带着二十二名手下,到海上做一个任务,跟宝藏有关。

    我印象里,56军特一营可是国民党精锐中的精锐,甚至称之为特种部位也不为过。另外从时间尚推断,1947到1949年,国民党的变化也很大。

    我突然觉得,这次鬼岛之行绝不简单,中转岛上还用着国民党币呢,这跟这个引路使者一样,里面肯定有大猫腻。

    在我还闷头琢磨的时候,姜绍炎说话了,让我守好铁八爪,铁驴负责监视周围的一举一动,他跟老猫再搜搜这干尸的身子,看有啥发现不?

    我跟铁驴应声,也立刻各守其职。而我光守着铁八爪,拽着绳子也挺无聊的,就打量这具干尸。

    其实就是无意的看了干尸眼睛一眼,但这一刻,我脑袋跟过了电一样,因为这具干尸的眼睛突然动了动,也看向我,跟我对视起来!

第三十章 海上幽灵

    我心里砰砰直跳,心说这干尸不是死了么?而且还穿着国民党服,难道我们四个判断错了?他这么半死不活的熬了半个世纪?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我都觉得危险,也嗷的嚎了一嗓子。

    他们仨没料到我会出现这一出儿,都敏感的看向我,铁驴更是问了句,“徒弟,你羊癫疯犯了?”

    我没心情跟他斗嘴,指着干尸,把看到的诡异说出来。

    他们又把目光转移,一起打量起干尸。干尸的眼睛不动了,恢复成最早的样子。

    我纳闷了,心说难道自己出现幻觉了?

    老猫不管那个,把刀拿出来,顶在干尸胳膊上说,“来一刀试试就知道了!”

    他这种做法有点狠,但想一想也确实最有效。我跟铁驴都赞同他这么做,姜绍炎却摆手不同意。

    姜绍炎扭头看看身后的海王号,跟我们说,“别忘了还有邪君他们,我们在这给干尸‘解剖’,不太妥当。”

    老猫皱了皱眉,把刀收起来。我稍一琢磨,也懂姜绍炎的言外之意。

    姜绍炎又下个决定说,“这样吧,咱们把干尸运回去,等一会一起在海王号上研究。”

    老猫独自跳回木船上,姜绍炎和铁驴一起合力,把干尸抱过来。我也打了把下手,而且我对老猫不帮忙的态度有些不满意,觉得他太独了。

    我发现姜绍炎和我也有一样的想法,我们一起把干尸放在老猫旁边,这样算强迫他去监督这具干尸了,一旦有异常,他会最先做出反应。

    我以为这就完活了,我们也能收工了。但姜绍炎摇摇头,又指着木筏子说,“把它也带走。”

    我不理解了,心说一个木筏子而已,有什么带走的价值吗?我问了一句。

    姜绍炎摸着额头说,“不管怎么样,木筏子能在海里还不散,这就有说道,还是一并带回去研究下吧,另外……”他顿了顿后补充一句,“到时真没啥研究价值了,我们可以把它劈了烧锅炉。”

    我被他后半句雷住了,也觉得这不像我认识那个乌鸦大人了,他啥时候变得这么抠了?记得在且末尸国时,他挺大度的,举手之间就调来两颗导弹!

    我是真想不明白了,我们仨又一起动手,把木筏子拽到木船上。之后四人一起划桨。

    这次木船加了重量,我们划的有些费劲了,不过海王号上的小矮子挺配合,那两个放我们下海的小矮子一直没走,守在平台旁边。

    我们上到平台上后,他俩又叫了几个小矮子过来,一起动手,让平台嗖嗖往上升。

    等把干尸和木筏子都运到甲板上后,邪君一行人也赶了过来。姜绍炎把刚才看到的情况都念叨一遍。

    我留意到一件怪事,这期间邪君有点心不在焉的,时不时扭头看着某处海域。

    我也顺着瞧瞧,但那里大雾漫漫,真没什么可看的。

    姜绍炎一直把情况说完,邪君也没回复。姜绍炎多么猴精的一个人?其实早看出邪君的不对劲了。

    他倒不像我,没扭头看,反倒把眼睛闭上,站起身子,一动不动的。

    以前姜绍炎就有过类似的情况,我知道,他又在用所谓的直觉了。

    我们其他人没做啥,默默等着,过了半分多钟吧,姜绍炎睁开眼睛先说了,“那里有东西,还是庞然大物,正飞速往这边靠近。”

    邪君一定有类似的感觉,但没姜绍炎这么肯定,他诧异的扭头看姜绍炎一样,又大有深意的哼笑一声。

    我咋觉得邪君明白啥了呢,却又没当我们面说。

    邪君发话了,让大家都做好应变准备,看到底什么东西过来了。

    这帮小矮人都拿出斧头,而我和铁驴快速的跑到仓库里去了,这里存着我们的装备,有枪。

    我拿了两把手枪,铁驴拿了些弹药。等我俩赶回来后,远处还没动静,但有个小矮子耐不住,对着瞭望台嗖嗖爬上去了。

    其实我觉得他这么做根本没用,现在是雾天,他爬的再高,不一样被雾气挡住么?

    但我错了,隔了两三分钟,瞭望台上的小矮子叫唤起来,阿巴阿巴的。他声调急促,明显是一种示警。

    气氛一下紧张起来,我们都死死盯着远处。渐渐的,一个庞大的黑影出现了。

    随着它越来越近,我看的直愣,这是一艘大船,甚至规模上都堪比海王号了。只是它比海王号还古老,没有蒸汽设备,船两旁顺出来好多大桨,是靠人力来划的。

    我都懵了,心说这船哪来的?难道是中转岛的船?这也不科学啊,我们现在离中转岛很远了,用这种船出海很危险的。

    铁驴看的更仔细,他指着船头提醒,让我们看logo。

    这logo是一个大骷髅头,下面还有两个骨头棒子做交叉状。我一下想起海盗了,也只有海盗船才用这种标志。

    我脑袋里的弦儿绷得紧紧地,心说先试着远距离跟他们沟通,沟通不行就打跑它,决不能让它靠近,不然光是划大桨的人都冲出来,也够我们受的。

    我把建议说出来,邪君和姜绍炎都没表示。那些小矮子都听邪君的话,也对我的话置之不理,至于老猫就更不用提了。他还蹲了下来,大有歇一歇,为一会儿打斗做准备的意思。

    铁驴想了想,把狙击枪举起来,通过瞄准镜往海盗船上看着。

    他对准的是驾驶室,但很快的,他脸色有些不好看,还把狙击枪拿了下来,骂了句他娘的。

    我心说咋了?这都啥时候了,他要是瞄到操舵手了,就赶紧开枪,不打死也打残他,算是一种警告吧。

    我拽了铁驴一把。铁驴知道我想啥呢,无奈的念叨一句,“船舵前没人,驾驶室也没人活动的迹象。”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这竟是一艘空船,一艘恐怖的幽灵船!

    我以前看电影时,上演过这种情节,但现在真实的场景发生在我眼前,我懵了。

    这么隔了一会儿,幽灵船离我们很近了,速度还越来越快。而船两侧的大桨,只是偶尔动一下,这更验证铁驴的话没错。

    邪君招呼小矮人,说我们启航,摆脱掉幽灵船。

    小矮子们赶紧行动,本来我们四个也要离开,打算去烧煤。邪君却把我们叫住,说烧煤的活儿有别人来做,我们带枪好好警惕幽灵船吧。

    我们都应声点头,而且除了铁驴,我和姜绍炎也把手枪举起来,邪君也在我们旁边站着。

    我以为很快我们的船就要动了,但没这回事儿,海王号还是静静的浮在海面上。

    邪君有点急了,催促的啸了一嗓子,我们现在离驾驶室很近,很快有个小矮子从驾驶室冲出来,跑到邪君旁边后还指手画脚的打哑语。

    邪君脸色阴冷起来,说有这回事?又跟我们念叨一句,“海王号走不动!”

    我心说不能吧,我都隐隐看到,锅炉室里呼呼往外冒白烟呢,这么大的动力跑哪去了?

    我正纳闷呢,幽灵船加速了。

    我们眼睁睁看着,它毫无忌惮的撞了过来,砰的一声响。我觉得脚下跟地震了一样,也一滑之下摔倒在地。

    海王号受损很重,有一侧船壁被撞了一个大洞,无数碎片和木屑子从幽灵船和海王号上往下落。

    其他人也多多少少有摔到的意思,邪君是半跪在地上,等重新站起来后,他气的啸了几声,又扯嗓子喊,“他奶奶的,都给我上,冲到这几把破船上看看,遇到活口一个不留。”

    小矮子们行动起来。

    他们依旧用了老套路,搬出几个大梯子,搭在幽灵船上,只是现在是雾天,没人选择拽绳子荡过去。

    这期间姜绍炎给我、铁驴和老猫下命令,我们也过去看看。

    我是真逗比了一把,等梯子搭好后就爬了上去,踩着一格一格,来到幽灵船的船舷上。

    但正等准备往下跳的时候,我回头一看,心凉了一半。除了身后紧跟的铁驴,其他人都没过来呢。

    我心说冷诗杰啊冷诗杰,你这么积极干啥?又不是下班去食堂抢饭!

    我想往后退退,等大家都过来的。但铁驴这个缺德玩意,一看我有退的打算,推了我一把,还说,“徒弟,你快点下去啊。”

    这是在梯子上,本来我踩格子就跟蹩脚,这下好,他一用力,我根本没法停留在原地,不得已硬着头皮先跳了过去。

    我成为第一个来到幽灵船上的人,而且麻烦还在后面呢,刚落到甲板的瞬间,我就觉得脚下一软,还传来砰的一声响。

    这甲板都不知道多久没维护了,有的地方早就烂透了。

    我嗷一嗓子,整个身子下落。我突然有股很强的恐惧感,不知道这么一落,自己会到哪里?是船底舱里?还是直接到了阴曹地府呢?

    我稀里糊涂的落到底了,而这一刻,我闻到很浓的尸臭味,外加缺氧,我都没精力留意周围是什么样的环境了。

    我扛不住的跪在地上,俩眼发黑,特想大喘气,试图用这种方式多吸吸氧,但每次一喘,我又被臭味熏得咳嗽。

    这下好了,我直打嗝。还是闷头转向的打嗝。

    我没留意过了多久,反正还在我难受的时候,有个大手啪的一下,拍在我肩膀上了。

第三十二章 海妖

    小矮子耷拉个脑袋,双手双脚自然下垂,整个人软绵绵的。

    而他身上出现好多小孩嘴那么大的伤口,上下分布着两排牙印,乍一看就像被人咬的一样。

    短短一会儿没见,他能出现这种惊人的变化,我真怀疑他沉到海里后发生了什么?

    老猫不吭声,扛着小矮子更不嫌沉,奋力向海王号上游去。我们其他人也压住性子,陆续出发。

    现在海里的猫腻太大,海王号上顺下来的两条绳索远远不够,邪君想了个办法,对着海王号上啸了几声,指了指小平台。

    有几个小矮子合力,把绑着小平台的绳索弄松,让小平台嗖的一下落到海面上。

    我们这些人都爬到小平台上,我本来还合计呢,这么多人,会不会超载啊?但问题是,就算超载,也没人主动下去了。

    船上的小矮子又都费劲巴力的摇着转杆,让小平台缓缓上升。

    我不知道其他人啥感受,这期间我很紧张,一会看看海面,一会又抬头看看,因为转杆处嘎巴嘎巴直响,给人一种随时超负荷坏裂的感觉。

    但有惊无险,我们最终平安无碍的来到甲板上。老猫把他肩膀上的小矮子放到甲板上。我又当先凑过去看看。

    我知道这个小矮子受伤很重,不过我胸囊里有药,给他抹一些止血消炎的,再给他打点强心剂,应该问题不大。

    但我算漏一点,当摸着他脖颈时,我发现小矮子已经没有脉搏了,我又探了探鼻息,同样停止了。

    我傻眼了,心说药医不死病,他现在人都走了,我能有啥办法?

    我叹口气,对其他人说了这些情况。剩下那些小矮子反应比较大,他们阿巴阿巴的吼着,又蹦又跳的,但这不是针对我,而是不愿接受同伴身死的事实。

    我没办法安慰他们什么,也想退后一步,让他们节哀顺变吧。

    但姜绍炎喊了句小冷等等,他还又凑了过来,伸手扒开小矮子的眼皮看看。

    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反正他又念叨句,“还有救。”又招呼铁驴一起给小矮子做人工呼吸。

    他跟铁驴都是这方面的老手了,很熟练的一左一右蹲在小矮子旁边,先是姜绍炎,后是铁驴,俩人轮番上阵。

    我本来还想呢,他俩做人工呼吸就足够了,姜绍炎还让我等等干啥?我站在“尸体”旁边不是滥竽充数呢么?

    但趁空姜绍炎瞅了我一眼,大有催促的意思。我纯属一个顿悟,有点明白了。

    我没管小矮子死没死,又拿出注射器,给他打了强心剂,紧接着拿出外敷药忙活起来。

    大约过了一分钟的时间吧,小矮子有反应了。这是一件让人欣慰兼惊喜的事,但没想到小矮子反应这么怪。

    这时正好是铁驴给他做人工呼吸呢,这俩人嘴巴都已经贴上了,小矮子一哆嗦,喉咙和嘴巴都有点动作。

    我们是旁观者,没铁驴那种设身处地的感受。铁驴突然不做人工呼吸了,猛地一抬头,嘴角挂着哈喇子。

    我本来看明白一半,知道小矮子一定是吐了,还巧而巧之的吐到铁驴嘴里了。但铁驴嘴里怎么没东西呢?

    我又一琢磨,一阵恶心感上了心头。铁驴根本不跟我们说啥,捂着嘴跑到栏杆旁,半撅着身子哇哇干呕起来。

    我本想去安慰铁驴,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吃点亏就吃点亏吧。但我走不开,相比之下,看看小矮子啥情况更重要。

    我又蹲在他旁边,观察起他的体征来。不得不说,小矮子个子虽小,身子素质真好,没多久还完全精神了,能自动爬起来,跟其他小矮子阿巴阿巴交流。

    这一件事,让这些小矮人对我们的态度改观不少。邪君并没说感谢之类的话,只是冷冷打量着我,不知道想着啥呢。

    之后我们把精力转移,都来到铁驴旁边,看着船外的海域。姜绍炎问受伤小矮子,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小矮子打着哑语,我们看不明白,邪君皱眉望着海面,没给我们解说,合着这次问话,等于白问了。

    姜绍炎又问我和老猫,到底怎么回事。我回忆当时遇袭的场景,但也没见到抓我脚裸的东西,只是说了说自己心里的感受。

    受伤小矮子在一旁阿巴阿巴的附和着,而轮到老猫时,他只是对着海面嗤一声,就没了下文。

    姜绍炎也没再催问老猫什么,他观察起受伤小矮子的伤口来。铁驴倒是有个想法,念叨说,“这次不会真遇到幽灵船死去那些人的亡灵吧?”

    我知道,这猜测再往通俗了说,就是我们遇到海鬼了。之前我们遇到海豚兵时,铁锚号的水手就非说遇到海鬼了,事实证明,他们是错的。

    而这次,光凭小矮子伤口上那些牙印,我也有点咬不准了,毕竟我想不到有哪种海洋动物的牙齿是这样的。

    我们都沉默一会儿,邪君哼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还又特意盯着某处海面瞧了瞧。

    我赶紧顺着他眼光看去,却没发现。邪君又摆手跟大家说,“他奶奶的,这帮畜生敢挑衅海王号,快去,把宝宝们都放下水,跟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斗一斗。”

    小矮子们啊、啊的叫着,有一小半人没动,留守在海王号上,其他的全争先往通往甲板下的入口跑去。

    我们四个都很好奇,姜绍炎带头跟了过去。

    海王号甲板下一共有两层,一层是给我们住的舱室和仓库,再往下也是一个仓库,我头次来这里,却发现这里很怪。

    底舱很阴冷,四个墙壁上,都只挂着一个油灯,全点亮后的光线也不咋亮。居中的地板上,放着一个长宽各有五米的大木板子,四周角落里,放着一个个黑色棺材。

    有个小矮子给我们四个打手势,那意思让我们帮帮忙,把地上的大木板子拽开。而他们呢,全对准一个棺材走去,合力搬运起来。

    说实话,我被这种环境,外加小矮子们的举动一弄,有点瘆的慌。我没急着配合,使劲搓着胳膊取暖,还愣愣望着这些小矮子。

    姜绍炎没像我这样,他蹲着研究一会大木板子后,招呼我们仨说,“一人负责一个角儿,三分力往上抬,七分力平着推就行。”

    我只好放下心思,随着铁驴和老猫一起凑过去。

    我力气不大,但他们哥仨真猛,有种带着我的意思了。我们四个合力,哼哼呀呀一顿,大木板子动了。

    我是眼瞅着它往前移动的,我就又弓了弓身子,想紧跟它的步伐。但我笨了,也真没想到,大木板子底下是空的,有一尺的空白深度,再下面就是无尽的海水了。

    我一下踩秃噜了,半个人都陷进去了。我吓得叫唤几声,也让他们赶紧来帮忙。

    铁驴和老猫离我最近,铁驴迅速过来拽我,老猫只是抬头看看,干笑了一下,有点讽刺我的意思。

    我没管老猫,甚至也习惯他这德行了,等被铁驴拽上来后,我们又再次发力,把大木板子全推开了。

    看着这么大的缺口,又看看小矮子们推过来的黑棺材,我有点明白了,心说这棺材里装的一定是邪君说的所谓的宝宝了,他们要把宝宝从这缺口丢下,放到海中去。

    我又联系着以前的事,去邪君岛屿以及海王号刚出海时,我们看到的光环,我怀疑就是宝宝身上发出来的。

    我跟姜绍炎他们仨一样,退到一旁,细细观察起来。

    这大黑棺材最后被竖着推到缺口旁边了,有一角还往前探出去一截。

    有两个小矮子跳到棺材上,他们对着某处鼓弄几下,我发现那一角的棺材壁哄得一下开了,从里往外哗哗的流水,还有一团软绵绵的东西顺着水流到海里了。

    我想起一个词,异曲同工,或者这么形容不太恰当,但邪君也好,陈诗雨也罢,都用这种方式养宝宝或海豚兵,甚至警方不也是这样么,养着军用海狮。

    另外我又仔细一想,知道邪君的宝宝是啥了,这软绵绵的东西,还能放电,只有水母了。

    等棺材里的水流尽以后,小矮子们又忙活起来,把这黑棺材运走,又向另一个棺材凑去,想用同样法子,把里面的水母放出来。

    姜绍炎不想袖手旁观,跟我们仨说,“过去帮忙。”

    我看着四周角落里还剩那么多被封好的棺材,心里有点打鼓,心说我们这些人都把它们抬过来?工作量有点大,尤其它们还这么沉,别把我们累腰脱了。

    但我没选择权。我们四个忙活一番,刚把一具棺材推完一半路程,老猫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着缺口处。

    没他出力,我们仨根本推不动棺材,我本来就对这活儿有抵触,这时都来脾气了,心说他可是主力,怎么还偷懒了呢?

    我不敢说他,总觉得他脸酸,就默默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发现他很奇怪,脸色有点狰狞了,还一伸手,把双刀拿了出来,不理我们,大步向缺口处走去。

第三十三章 海妖(二)

    老猫双手握刀,蹲在缺口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海面,似乎在等什么东西。

    这一下别说我了,其他人也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姜绍炎和铁驴也不抬棺材了,招呼我一起,往老猫旁边凑过去。

    我们并没等多久,也就又过了十几秒钟吧,缺口里的海水有反应了,有一块半透明不透明的东西飘了上来。

    姜绍炎咦了一声,铁驴骂了句卧槽,我却没明白怎么回事呢。老猫伸出一把刀,把这东西挑了起来。

    我明白了,这是水母肉。

    我心说坏了,邪君的宝宝,这才刚下去多久,竟被分尸了。我心里恐惧感大增,因为太清楚这水母的厉害了,记得去邪君岛屿那次,它都能把我们的船弄停了。

    相比之下,我更猜不透,海中的敌人会什么样。

    我们仨互相看了看,谁也没吭声。那帮小矮子又有了挺大的情绪波动,也都不抬棺材了,围到缺口附近,阿巴阿巴的大吵大嚷。

    也有些小矮子回神很快,又要跑回去,想把更多水母宝宝放下海,跟敌人斗一斗。

    但他们刚有这举动,老猫喂了一声,冲他们摇摇头。

    姜绍炎接话解释,“我们的宝宝不是它们对手,想别的招。”

    那些小矮子神色一暗,姜绍炎这话绝对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我也琢磨上了,心说还有啥法子呢?

    老猫上来一股倔脾气,他活动下身子,拎着双刀,招呼不打的,一个大跳,要奔着海面跳下去。

    我看的心里纠结,他这么一去,绝对有赌命的成分。但也只有他这么棒的水里功夫,才能去下面转一圈,甚至探探敌情。

    我没拦着,只眼巴巴瞧着。但在马上入水的那一刻,老猫又突然伸出双刀,将刀狠狠戳在缺口边缘处。

    他又借着这么一顿,再一用力,将自己拉了回来,稳稳落地。

    我都看懵了,心说他到底在搞什么?不会就是逗大家玩呢吧?

    没等我们问啥呢,老猫摇摇头,说他又不敢下去了。这可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勇士,能这么说,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我们继续沉默,我又继续绞尽脑汁的想办法,但出现个奇怪事,先是老猫扭头瞪着我,之后是姜绍炎和铁驴,全都拿出一副大有深意的样子。

    我心说他们仨要干啥?难不成要把我撇水里去?那可太不地道了,再说,我下水跟送死没啥区别。

    我呵呵一声,对他们摆摆手,那意思都别看我,本人腼腆!

    老猫不回话,却率先有动作了,他嗖的一下凑过来,一把拉起我胳膊,还往前一拽,让胳膊伸到缺口的海面上。

    他又另手提刀,对我手腕狠狠来了一下子。

    我疼的心里一吱吱,而且这一刻,看着自己血跟白开水一样不值钱,还流这么快,我上来一种晕血感,双腿发软,就势要瘫坐到地上。

    我想的全是,完了完了,我被割腕自杀了……

    姜绍炎眼疾手快,先从背后一把将我抱住,铁驴又凑过来,对着我大腿根狠狠拧了一下,喊了句,“挺住、徒弟。”

    大腿根的疼痛让我一下清醒了,而被这么一刺激,我手腕上溢出的血一下多了好多。

    姜绍炎跟我说,“小冷,用你的血把海妖引上来,这样咱们才能尽量减少伤亡,将其击毙。”

    我懂这个道理,也点点头,但心里特想吐槽,心说为毛自己的血这么特殊,每次受伤的都是我?

    老猫给我割腕看着严重,其实没那么致命,他品着,等海水里飘着一大片红血之后,他又松开我了。

    我赶紧缩回手腕,往后退了腿,想尽量离老猫远一些。姜绍炎趁空摸着我胸囊,从里面找出纱布之类的,帮我包裹伤口。

    等有止住血的势头后,我示意姜绍炎不用管我了,我自己找点药再处理下就好了。他应了一声,替老猫说句抱歉后,又回到人群里。

    这时候老猫举着刀,铁驴举起枪,其他小矮子全握着斧头,静静看着海面,等着里面出现动静。

    但等我把伤口彻底包扎好后,他们的姿势都没变过,我一想,自己也别偷懒了。我又主动凑回去。我也带着枪呢,就把它拿出来,学姜绍炎那样。

    我们又熬了一小会儿,海里咕嘟咕嘟往上冒气泡了,我心里一紧,知道海妖快出来了。但出乎意料的是,一块块水母肉,陆续的浮了上来。

    本来这个缺口就不大,这些水母肉浮着后还没有再往下沉的意思,渐渐地,缺口处的海面上全被水母肉飘满了。

    我试着往下看,根本看不到什么。

    姜绍炎皱着眉,说这么下去不行。老猫微微点头,又看着我说,“喂,胆小鬼!你去把水母肉都捡出来。”

    我心说凭啥又是我?但那些小矮子挺可气,都阿巴阿巴应和老猫。

    他们之前还都动手打架呢,现在却抱成一团了。姜绍炎也扭头看我,说了句,“小心点。”

    这态度摆明了,也是想让我去。

    我知道,我在这些人里,身手最差。从理论上分析,我确实是捞肉的合适人选。

    我硬着头皮,把枪收好,又四下划拉一圈,找来一根木棒子,我就举着木棒子,伸到就近一块水母肉那里。

    我试着把它挑出来,但木棒刚入水,刚想搅合一下,海里炸锅了。

    嗖的一下,有一道黑色“闪电”从里面冲了出来,还一下缠到我身上。我就觉得像被绳子勒住一样,那股力道大的,让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不仅如此,黑色闪电几乎没间断过,一道道的从海水里射出来,奔向其他人。

    我没时间、没精力其他人咋样了,反正我又被一股力道一带,忍不住的往后退了退,还脚一滑噗通一下躺到地上。

    黑色闪电还不依不饶的,一边缠着我,一边把脑袋递过来,要咬我脸。我本来有点摔懵了,纯属潜意识作用下,伸出双手,一下把它握住了。

    这下我看清了,这东西像超级大泥鳅,又像一条海蛇,不过也跟它们不一样。就说这东西的脸,最前端是嘴,圆圆的。它一张嘴,里面出现一圈圈的细碎牙齿,伴随着还飘出来一股很浓的腥味。

    我有种恶心想吐的冲动,更加重双手的力道,想捏住它,不让它过来。

    但它身上太滑了,一点点拧着,身子竟从我双手中一点点往前秃噜。我心里砰砰跳,眼瞅着它的嘴就快碰到我鼻尖了。

    不过我运气好,这一刻我摸到它的鱼鳍了,或者说是它身上的一块凸出物,我也搞不懂这是干嘛用的。

    我能借上力,一下将它卡住了。海妖又扭了几下,不服气的动了动嘴。

    它一圈圈牙齿全立了起来。我脑门有点冒汗了,想怎么对付它。

    我想到以牙还牙了,说白了就是反过来咬它。但我觉得不妥,因为自己的牙算什么,跟它尖牙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我又琢磨,自己不能躺着,不然它上我下,这种姿势不利于发挥。我一声暴喝,腰间一用劲。

    海妖光光的身子,没手没脚的,根本没法阻挡我。一下子我俩位置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我骑着它。我心说这下好了,看自己怎么反败为胜的。

    但我错了,它不缠着我了,使劲扭起身子,还用身子往地上一顶。我能感觉到,有一股劲儿传了上来,之后我竟眼睁睁看着我俩一起“站”了起来。

    它又继续发力,这底舱的地面实在太湿太滑,我怕又摔了,也不敢太死磕,随着这股力嗖嗖往回退。

    我跟海妖一起退到角落里,正巧撞到一个棺材上。

    很不巧,棺材一角正顶在我腰眼上了,我疼的一咧嘴。手上力道也松了一下。

    海妖把握机会,猛地发力,我看到它的大嘴离我越来越近。我吓住了,心说完了完了,不过还没那么悲观,我的潜意识又救了我一命。

    我猛地一歪脑袋,这大嘴跟我脸颊险之又险的擦过,还砰的一下咬到棺材壁上。

    它用力太狠了,而且牙也太锋利了,竟咬出一大块缺口来,整个脑袋都“镶”在棺材壁上了。

    它很难受,使劲挣扎,想摆脱出来,但这么一来,我就彻底解脱了。

    我急忙往旁边一闪,一时间安全了。我看着海妖,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必须趁机把它弄死。

    我第一想到的是药物,还立刻要翻胸囊,找最厉害的毒药。

    但我刚有这动作,旁边有人喊了一嗓子,“你他娘的开枪啊!”我扭头一看,是姜绍炎,他一手一个,各握着一只海妖。

    姜绍炎的力气是大,却架不住两个海妖同时围攻他,整个人已经躺到地上,正做最后的挣扎呢。

    而我被他一提醒,终于跟开了窍一样,还骂自己咋就这么笨呢。

    我又改变策略,把枪掏出来,对着那只镶在棺材壁里的海妖,砰砰开了两枪。

    这可是近距离射击,我枪法再差也不至于跑偏。这下好了,海妖身上呼呼往外冒绿汤,它也一下没了力气,软绵绵的趴在棺材壁上。

    我连缓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又扭头看了现在的战场。

    大家都在拼死搏斗着,运气最差的是老猫,被四条海妖缠着,我突然有个意识,心说老猫还说我是胆小鬼呢,现在能不能把大家救出来,就看我这胆小鬼怎么行动了!

第三十四章 邪君发怒

    我用最快的时间拿定一个主意,决定采取就近原则,先救姜绍炎。我举枪向他指了过去,而且为了能够提高精准度,我也往前靠了靠。

    但我犹豫好几秒钟,手指摸着扳机,愣是没往下扣。倒不是我胆小,而是姜绍炎跟两条海妖离得实在太近了,我怕一枪下去,别误伤姜绍炎。

    姜绍炎胆子比我大,他先忍不住的吼了句说,“小冷开枪!”在这之后,他胳膊也有点发抖了,有种力气不支的状态。

    我急了,祈祷一句好运,果断砰的来了一枪。

    我猜我心态不稳,这一枪稍微往上了,子弹只是擦着一个海妖光滑滑的表皮射了过去。但这只海妖的反应很大,它扭着身子,舍弃姜绍炎,反倒奔我扑了过来。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不过也因为它舍弃姜绍炎了,我没了顾忌,敢下死手了。

    我骂了句,“他娘的。”砰砰连续开火。

    两发子弹全打在海妖身上,还有一发射入它的脑袋瓜子里。海妖张着大嘴,噗通一声落在地上。

    姜绍炎少了一方面的威胁,轻松多了。他仍用一只手掐着海妖,用另只手摸出匕首,对着海妖狠狠削一下子。

    一阵寒光抹过,海妖整个脑袋脱离身子,掉了下来。而它脖颈处哗哗往外喷绿血。

    姜绍炎离得近,外加躺着,根本避无可避,沾了一脸。

    他大喘了一口气,又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我赶紧凑到他旁边,心说有他在,我们一会可以兵分两路,一起搭救其他人。

    但姜绍炎没让我这么做,他把他的手枪摸出来,又抢过我的手枪,一边双枪齐发,砰砰的打着其余海妖,一边对我大喊,“快上去!”

    我有点不想离开的意思,总觉得这么撇下大家不好,却也知道,自己婆婆妈妈的,间接算是添乱了。

    我喊了句,让姜绍炎小心,又嗖嗖往上跑。

    我离进入底舱的入口很近,所以很迅速的脱离危险了,我蹲在入口处,往下看。

    这期间铁驴、老猫和部分小矮人都被搭救出来了,那些小矮人按照姜绍炎的命令,也迅速撤离,而铁驴和老猫都没闲着,铁驴用枪,老猫用刀,疯了一样的杀海妖。

    如果海妖数量不是很多的话,有他们仨这么配合,保准会让海妖大军全部覆没,但底舱缺口处就像一个地狱之门,嗖嗖的,有越来越多的“黑色闪电”从海里跳了出来。

    他们仨渐渐不支,而且带在身上的弹药也快没了。他们仨很默契的一同往底舱入口处撤退。

    我们赶紧腾地方,让他们安然从楼梯走上来。不过这一次打斗,我们并非零伤亡。

    有两个小矮人都被海妖咬死了,他们的尸体留在底舱了。那些海妖没法爬楼梯,只好把我们舍弃了,又全部扭着身子,在地板上游走,这么来到两个小矮子尸体旁边,张大嘴一口一口抢食起来。

    其他小矮子看到这,都愤怒了,哇哇叫着。我还留意到,有的小矮子一脸泪,可想而知他们心里什么样。

    又过了没一会儿,邪君带人赶过来了。他一定是听到枪声了。

    本来他握着鬼头刀,拿出一副很警惕的表情。我猜他在防备我们,因为只有我们几个特警带着枪。

    但等了解这里的情况,尤其看着小矮子已经被吃的残缺不全的尸体后,他咆哮起来,乱舞几下鬼头刀。

    我离得有点近,吓得赶紧往旁边避一避。我怕他秃噜手了,别把我砍死。

    邪君毕竟见过世面,很快淡定下来。他蹲下身,冷冷看着底舱。

    底舱里的海妖几乎是一片一片的,我初步数了数,不下四五十。

    邪君突然狞笑起来,骂道,“变种的盲鳗?好啊、好啊!敢杀我的孩儿们?今天老夫收了你们,让你们用余生赎罪。”

    我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扭头看看他。但那些小矮子全都拿出一副解气的样儿,有人还啪啪鼓几下手掌,表示赞同。

    邪君大喊一声,“把尸蛊拿来!”

    我听得一愣,心说难不成他想用尸蛊对付这些海妖?但他一共就有十五个尸蛊,我这魔鼎里捆巴捆巴,也就勉强再凑出十多条来。就算一对一的投蛊,数目也差太多了。

    我想跟邪君建议,再想别的办法吧,而且我打定主意,这老家伙别趁此机会算计我那点宝贝。

    但我话刚开口,念叨句,“邪君大人。”有些小矮子就有动作了,嗖嗖往甲板上跑。

    我觉得不对劲,心说难道我理解错了?我没往下说啥,观察起来。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吧,离去的小矮子们又回来了,他们合力抱着一口小棺材。这棺材也就枕头那么大吧。

    能看出来,它不怎么沉,但他们显得小心翼翼的,这么多人一起抱着,也是怕中途把它摔到地上。

    邪君让他们把小棺材放到底舱入口旁边,又把它打开了。

    我看到里面放着一个个小玻璃瓶子,每个玻璃瓶子里都有一个虫子。

    这虫子一看就是乌蚕进化而来的,只是跟魔鼎孵化的尸蛊差远了。换句话说,这都是劣货了。

    但邪君还是拿出一副一脸肉疼的架势,叹了口气,又从大木箱子的一角拿出一个锦囊,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支支吹筒,还有一双双长柄筷子。

    他把吹筒和筷子分给小矮人,这些小矮子也都围着蹲在木箱子旁边,一手拿吹筒,一手举筷子,把玻璃瓶子里的小尸蛊夹出来。

    我记得在原始部落里,土著人善用吹筒吹射飞镖,而这次呢,这些小矮子竟用特制吹筒吹尸蛊。

    他们都很熟练,貌似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没多久后,他们都准备好了。

    一人拿着一个吹筒,聚在底舱入口处。

    邪君摸着后腰,拿出小喇叭,又喊了句,“开始!”

    小矮子们全行动了,对着底舱的海妖,把一个个尸蛊吹射出去。我发现他们还挺有组织性纪律性的,这些尸蛊没重复落在同一只海妖身上。

    我本以为海妖不会叫呢,但中了尸蛊后,它们都呃、呃几声,显得很痛苦。我却没有什么同情心,反倒也挺解恨。

    等海妖全中了尸蛊后,邪君吹起喇叭了,滴滴哒哒的。

    海妖也不吃那两个小矮子的尸体了,都扭着身子,在地上打滚。

    邪君这次吹喇叭有点费劲,中途脑门冒汗了。不过依旧坚持吹了一支烟的时间,一直到这些海妖停止乱扭,服服帖帖的躺在地板上。

    邪君一抹汗珠,又对着小矮子们摆手。

    那些小矮子陆续往入口处走去,看架势要下去,把这些海妖装到哪个黑棺材里。

    入口很窄,他们也没并排走着,有一个小矮子先下去了,他一点防备没有,这就要越过这些海妖,奔向棺材处。

    但这些“懒洋洋”的海妖突然有反应了,全都要攻击他。离他近的海妖还先扑到他身上。

    小矮子阿巴阿巴的很痛苦,想逃回来,只是没那机会了。这些海妖受了刚才的磨难,这次进攻也很疯狂。

    我眼睁睁看到,它们竟把嘴当成钻头了。几个眨眼的功夫,这小矮子的眼睛、嘴巴、肚囊子全被海妖钻了进去。

    我都不敢细想这些海妖在干什么,反正很快小矮子躺在地上死去了,只是神经一时间还有反应,带动他浑身偶尔一抖一抖的。

    他的外表看着也让人瘆的慌,尤其两个眼眶那里,被两个海妖紧紧胀胀的挤着。

    我不得不把目光收回来,其他那些小矮子反应挺快,都吓得跑了上来。不过随后他们又看着新死的同伴,阿巴阿巴的怒叫着。

    邪君也气的暴跳如雷。

    我打心里琢磨,为何会出现这次事故呢?邪君是个办事靠谱的人,没把握下更不会让手下去冒险。

    我猜之所以这样,只能说明海妖的强大超乎邪君的意料,他的“养尸”邪术一时间起不了作用。

    我心说既然如此,别扯那用不着的了,我记得这船的餐厅里不是有煮饭的大锅么?赶紧的,组织人手烧一锅热水,抬过来往下浇。

    我不信这帮海妖不怕烫,甚至弄好了,一锅下去,这帮海妖就熟透了。

    我把这建议说出来,却只说了一半儿,邪君就摆摆手,又指着底舱一个角落说,“那里有一个铁拉环,是个机关,只要启动了,这底舱就会封闭。我要把这些海妖困在底舱,一点点让它们成了行尸走肉。”

    我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但问题是,我们的胳膊就那么长,谁能伸那么远,碰到铁拉环呢?

    姜绍炎跟铁驴有办法,他俩上去一趟,把铁八爪拿了回来。

    这是个有难度的活儿,但他们试了好几把,有个铁八爪勾到铁拉环上了。

    我们一起拽着绳子,拿出一股拔河的势头来,绳子一点点往回收。我暗中叫好,也不住给自己鼓劲,再坚持一会就大功告成了。

    但这时候出岔子了,有个海妖扭着扭着,爬到铁八爪后面的绳索上,它牙锋,对着绳子反复咬起来。

第三十五章 开不动的船

    被海妖这举动一闹,我心里一紧,知道再给它一点点时间,一旦绳子断了,我们的努力又白费了。

    可现在的形势也让人蛋疼,底舱海妖不受控制,我们派谁下去,都是一派一个死。

    铁驴没吭声,打心里却拿定一个主意。他停下“拔河”,站起身掏枪对着咬绳子的海妖打过去。

    一发子弹正打中海妖的脑袋,一下将其毙命。

    这么一来绳子安全了,而我觉得,铁驴有点危险了。邪君和小矮子们一起,又是射小尸蛊又是吹喇叭的,就是想把这些海妖收为己用。铁驴这种做法,会不会激怒邪君呢?

    我偷偷瞥了邪君一样。邪君脸色不咋好看,他本来站在我们身后,拽着绳子最尾端,这时哼了一声,把绳子丢了站起身。

    我很在乎铁驴的安危,也琢磨着自己毕竟跟邪君有点交情,铁驴还是个嘴笨的主儿,不行我先上,帮他递两句好话吧。

    我也不拽绳子了,喊了句,“等等。”

    其他人全看着我,尤其那些小矮子,都不理解我这话啥意思。

    我也真是误会邪君了,他又接着我的话说,“什么等等?都别闲着,快用力。”随后他伸出双手对着自己的两侧太阳穴抓几下。

    邪君的手爪本来就很厉害,这么一拽之下,我看到他太阳穴都起褶了,甚至双眼还急速充血。

    他对此没解释什么,又拿着喇叭使劲吹起来。

    我说不好为啥,这回喇叭传出的声音又尖了整整一个声调,还特别怪,其中掺杂着嗡嗡声。

    我听得脑袋生疼,就好像有个烧火棍在里面搅合一样,而且随之而来的,我胃部也不舒服了。

    我一点都忍不住的,张大嘴哇哇吐上了。反正这一天吃的还没被消化的东西,全出来了。

    其他人,除了姜绍炎和老猫以外,也都这德行,几乎争先恐后往外喷呕吐物。

    姜绍炎是一点怪异都没有,而老猫呢,显得很痛苦,却能咬牙撑住。

    一时间我们脚下污浊不堪,但胃里这么一空,我们反倒比之前的状态还要好一些。

    底舱的海妖也被喇叭声刺激到了,跟之前一样,全趴在地板上乱扭身子,甚至幅度更大,说明它们比之前更痛苦。

    而这么一来,就没有海妖顾及绳子了。我们这些人坚持着,一起出力,等过了半分钟,绳子往上一顿,铁环上的机关被彻底启动了。

    缺口处出现变化,有一个小门伸出来,把它彻底封死了。

    我觉得身体乏力,想坐到地上歇一会,但又怕太脏,只能借着蹲着缓一缓。我猜邪君刚才的举动,是在刺激身体内的潜力吧?

    我没机会跟邪君交谈请教这方面的问题,虽然底舱跟海面彻底隔离了,邪君却没停止吹喇叭,看那意思,他要借着这股劲,好好教训下海妖。

    要在平时,我们肯定会用铁八爪,把底舱那三具小矮子的尸体拽上来,但喇叭声实在太熬人,我们没谁想在这里待着了。

    姜绍炎摆摆手,带着我们仨率先往甲板上走,其他小矮人犹豫一下,也紧随其后。

    等来到甲板上,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我整个人精神好多。姜绍炎趁空跟大家念叨个事,“既然邪君大人不打算上来,咱们也不要消极怠工,一起行动,让海王号先行驶出这片海域再说。”

    其实姜绍炎很聪明,这句话完全是商量的语气,但说的在理,得到了小矮子们的赞同。

    他们阿巴阿巴的附和着,又四下散开,去操作室的去操作室,控帆的控帆。

    我们四个奔向锅炉室,想赶紧烧煤给船增加动力。我边赶路边四下看着,我担心幽灵船还会去而复返,它是个很大的威胁。

    但出乎意料的是,幽灵船没出现,海王号却抖动一下。

    它还没行驶呢,海面上也没太大的风浪,这种抖动很诡异,我们四个都停下脚步。姜绍炎还嘘了一声,又警惕的瞪个眼睛乱瞧。

    很快的,抖动再来来袭,而且这次不仅仅抖动了一下,整合海王号忽左忽右的晃悠起来。

    我脚下不稳,也怕自己摔倒,索性半跪在甲板上了,他们仨也有类似举动。铁驴忍不住了,先开口问,“这他娘的什么情况?”

    姜绍炎有个猜测,指了指下方回答,“船底有东西,它在晃我们的船。”

    我联系起来了,心说难怪幽灵船能在无人情况下开来开去的,一定跟这东西有关?另外能把我们船晃悠起来,这会是什么?一群鲸鱼么?

    我们光猜没用,也不奔向锅炉室了,想去栏杆旁边探头瞧瞧。离我们最近的栏杆没多远,我们尽量保持平衡,陆续往那边凑。

    我没他们身手矫健,相对落后一些。可饶是如此,还没逃过一劫。

    就当我们马上靠近栏杆时,栏杆外面有动静了,一只黑色触角伸了出来,还直奔我。

    它速度快,我们都猝及不防,它一下缠到我胸口上了。

    我觉得这一时刻,自己跟被蟒蛇缠住没啥区别,我一想呼吸,它就收缩一下,让我再吸气都难。而且有一截触角还碰到我脖子了。

    我就觉得这段触角吸力很强,我脖子有种被裹的剧痛感。我吓坏都快懵了,也赶紧舞动双手挣扎。

    在这之前,我也跟海妖、也就是变异的盲鳗搏斗过,但都没有现在这种无助感。它还使劲晃,我拧不过,有点被它带的在甲板上来回乱跑乱走。

    姜绍炎他们仨没袖手旁观,老猫先摸出双刀,对着触角削了过去。老猫的刀也是宝贝,锋利劲比姜绍炎和铁驴的匕首有过之而无及。

    一下子,触角断为两截。不过我并没因此好过,留在我身上的触角,依旧疯狂的绞着我。剩下的触角也没后退,奔向老猫,拿出一副要报仇的架势。

    老猫舞着双刀抵抗着。姜绍炎和铁驴趁空把枪掏出来,他俩真不客气,对准触角砰砰的打起枪来。

    子弹疯狂的射到触角里,它这下老实了,嗖嗖往后退,最后越过栏杆,回到海里去了。

    他们仨没乘胜追击,反倒凑到我旁边,老猫只是旁观,姜绍炎和铁驴都使劲掰扯着断的触角,帮我脱离危险。

    其他地方都好说,当要把触角从我脖子上拽下来的时候,问题来了。它上面有吸盘,正好死死贴着我脖子。

    他俩稍一使劲,我就疼的受不了,喊着让他俩轻点。

    姜绍炎和铁驴互相看了看,都皱起眉头来。老猫一定是不耐烦了,他突然出手,说了句,“疼什么疼?”还狠狠拽了一下。

    他这股纯属是爆发力,特别特别大,我相信没听错,在触角被拿下来的同时,我脖子上传来嘣的一声。我眼前也一瞬间一片漆黑。

    我拼命深呼吸,用这种办法让自己最快速的恢复过来,不过我脖子上还留下了一个碗口大的红印,里面都阴血了,估计短期内是恢复不了了。

    我看着断了的触角,脑袋里出现一个词,“巨型乌贼。”

    我曾听别人说过,深海里的乌贼很恐怖,甚至有人亲眼所见,大乌贼的个头跟船都有一拼了。

    我心说今天我们就点背,遇到这种深海怪物了。

    现在还不是歇息的时候,我挣扎站起来,我们四个都拿出武器,老猫用刀,我们仨用枪,一起小心翼翼的往栏杆处靠去。

    眼瞅着越离越近,我整个心都紧张的砰砰直跳,甚至做好了立刻战斗的准备。

    但真等我们来到栏杆旁边,探头往下看的时候,海面上很平静,如果不是海王号上还有轻微抖动感的话,我真都怀疑巨型乌贼已经走了。

    我们四个稍微等了一会儿,铁驴先对着水面开了几枪,弄出几个水花试探一下。

    枪声刚落,海面有动静了,数十条大触角伸出来,它们不是集中在一起的,而是互相间保持着距离,一同趴在海王号的船壁上,拿出飞快的速度往上爬。

    我有点犯懵,心说乌贼是比章鱼的爪子多,但充其量也只有十条罢了,怎么眼前出现的触角,会这么多?难不成海底不仅一条乌贼?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最要紧的是不能让这些触角爬上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仨都拿出一副玩命的架势开枪了。老猫的双刀是近身武器,也不能撇出去,所以只能干等着。

    在刚才跟触角搏斗时,那些小矮子都听到枪声了,现在他们全赶了过来。

    我绝对小瞧这帮小矮子了,还想着要不要提醒他们后退呢。但他们看到船壁上的触角后,全哇哇叫着,一个赛一个的站在栏杆上。

    他们后腰上带着不止一把小斧子呢,他们把斧子拿出来,对着触角撇过去。

    一把、两把斧子,威力不大,但一群小矮子都撇斧子,势头很猛,外加跟子弹前后呼应了。

    这些触角挨不住了,陆续往下退,缩回水里。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次是我们赢了,我还忍不住念叨句,“好!”

    姜绍炎却摇摇头,说好什么?随后望着海面,强调说,“想办法,逼这怪物的主体露面,不然咱们杀不死它,也走不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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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禁忌档案介绍:
那天清晨,法医刘哥从解剖室冲出来,遇人乱舞解剖刀,他疯了!
同一天,一具女尸静静躺在解剖台上,双臂白骨森森,一切证据在告诉我,她死前吃了自己!
我只是一名法医,一名做幕后工作的技术警,但麻烦竟然降临在我身上。
夜里的磨牙声,床单上的莫名血迹,难道凶手来过?
醉酒那一夜,我的鞋印出现在案发现场。难道我就是凶手?
法医禁忌档案,视觉独特的重案小说,带给你身临其境般的感受,一起寻找扑所迷离的真相,一起品味极度残忍的作案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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