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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禁忌档案全文阅读

作者:延北老九     法医禁忌档案txt下载     法医禁忌档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章 午夜凶案

    黑影跟我说,“小冷,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调入省厅,加入特案组么?”

    我以前真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只知道乌州出了一档子活尸案,之后专员姜绍炎调过来,我机缘巧合跟他认识,更机缘巧合的来到省厅加入特案组。

    但现在被黑影一强调,我大脑似乎有种醒了的感觉,因为活尸案牵连甚广,也有种种迹象表明,我的身份特殊,跟活尸有牵扯不断的联系,另外再笨寻思,一个辽省有多少个市?法医那么多,为何会单单选中我呢?

    我皱眉琢磨起来,因为用耳机子听得,对面卖丹鼎的贩子并不知道黑影说了什么。他抬头看我一眼后,继续在那儿吃煲饭。

    我不想说话,索性打起字,给黑影回了一句,“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么多?”

    黑影表情有什么变化我看不到,他反正嘿嘿笑了,又做了个摸额头的动作。

    这笑声和动作简直是姜绍炎的活招牌,我心里一震。我不相信姜绍炎是双胞胎,这黑影是姜绍炎弟弟这类的可能。但话说回来,这黑影更不可能是姜绍炎本人,不然他有啥话为何弄得这么神秘?还要视频跟我说,当面谈不就得了?

    我没急着问话,一方面等黑影回答,一方面继续观察他,想再捕捉到一些消息。

    隔了一会儿,黑影答非所问的开口了,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跟我念叨,只是他声调变了,之前嗓音有点沙哑,现在反倒有些尖了。

    他说,“这些年发生太多事了,有人因此堕入魔道,有人成了妖孽,还有人顶着公职的幌子去办私事,都为了什么?小冷,你更要清楚一点,整件事因为你爹才开始,却要因为你才能结束。”

    我一直默默听着,前半句我一点都不懂,总觉得太抽象,而后半句呢,他竟然提到了我爹。

    我心说我爹不是在精神病院么?这些年他也一直在那里度过的,笨寻思,就他那种精神状态,又怎么可能惹出什么祸害呢?甚至听黑影的意思,这祸害还跟活尸案有关。

    黑影说完后的变化更大,或者说,他声调再次改变,吐字也不太清晰了。

    我本来没想太聊视频,现在却根本不想结束这段视频,黑影不给我这个机会了。他点了关闭,软件也一下回到首页的界面。

    我急了,忍不住喂喂几声,甚至还主动对黑影发出视频邀请,但对方一直没反应。

    卖丹鼎的爷们这时很手欠,一把将平板电脑抢了回去。我一时间觉得心里憋得慌,就因为黑影这话只说了一半,我瞪了卖丹鼎爷们一眼,想把平板抢回来。

    但卖丹鼎爷们往后一缩身子,把平板揣好,又跟我摇头说,“兄弟,我任务完成了,该走了,也谢谢你的煲饭。”

    他是个急人,说完撇下半椰子没吃完的饭,转身离开。而且他生怕我要追他一样,连雨衣都不穿就出了店门。

    我不想让他走,不然又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再想找他就难了。

    我也顾不上穿雨衣,要追出去,但坏就坏在,他先走的,还没结账,我跑到门口的时候,被服务员拦住了,非要我掏钱。

    我也不知道这椰子饭是多少钱,就甩了一张五十的票子,等这么一耽误,再追出去后,哪还有卖丹鼎爷们的影子?

    这附近都是各种小胡同小巷子,我自己要挨个找起来,也没那精力。

    我没法子,打心里这么安慰自己,那黑影和卖丹鼎的贩子,会再找我的。

    我这一顿饭“吃”的也有意思,自己没吃却觉得饱了,这时外面的雨更大了,我不想再逗留,穿好雨衣往回走。

    当然了,我怕自己这种饱意只是暂时的,回到宾馆会再饿,就中途进了一个超市,买了点小食品。

    等回到宾馆,我发现姜绍炎和铁驴还没回来,我自行把床铺整理一下,躺在上面睡了。

    这一觉睡得也不踏实,估摸在后半夜吧,朦胧中电话响了。

    我本怕电话响了自己听不到,就把它放在枕头旁,这一下可好,铃声加振动全来了,把我刺激的一激灵。

    我拿起一看,是姜绍炎打的。我说不好为啥,或许黑影的话在我心里留下点阴影了吧,在接通后,我对姜绍炎有点陌生的感觉。

    我先喂了一声,自我感觉,这话也让人听得不怎么自然,一点热情的劲都没有。但姜绍炎没觉得有什么,还反问我,“是不是睡觉呢?”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姜绍炎嘿嘿笑了,又说一刻钟后在楼下等着,铁驴来接我。

    我一琢磨,这时间带我出去,难道是案情有新进展了?不然为何这么急,半夜出警呢?

    姜绍炎没多说,把电话挂了,我把心里杂念暂时抛在一旁,赶紧准备。

    我掐表算着,十五分钟后,一辆面包车开到了宾馆门口,这时我也一边吸烟一边在门前站着呢。

    车里只有铁驴一个人,他摇下车窗喊我快点上车。

    本来我没发现啥怪异,但一打开车门,我愣住了,除了正、副驾驶座意外,车厢其他地方都被塞得满满的,大部分都是食物和矿泉水。

    我心说这也就是看到铁驴了,不然保准以为是个送货车呢,另外这些食物和水,跟这次案子能有什么联系?

    我问铁驴一嘴,他就跟我说有用,又不多说为啥,还立刻带我开车走人。

    这种暴雨夜开车,很考验一个人的车技,尤其雨刷子几乎不停的在清扫挡风玻璃,但还是让我们的视野面很模糊。

    铁驴也是初来此地,所以不得不开着车内导航,我留意到,他设定的终点是海边。

    我打心里有个猜测,北国第一杀手又作案了,这终点就是案发或者抛尸现场。我知道雨天这种环境,会对破案造成多大影响,甚至必须要抢时间,不然晚去一丁点,重要证据就会没得。

    我就事论事的点了点导航,催促铁驴一句,“让他尽量快开。”

    这期间铁驴有个小举动,当他知道我看导航时,想一度把导航关了不让我看,但听到我这番话之后,他反倒舒心的吐了口气。

    我们用了半个小时,来到指定地方。我本以为这里还停有当地警车呢,甚至还会有不少警察与技术人员正忙前忙后呢。

    但这里只停靠着一艘大船,船下站着三个光着膀子淋雨的汉子,正在等我们,看到面包车后,他们还指挥铁驴停靠。

    我觉得不咋对劲了,毕竟这里没有破案的气氛,就又问铁驴。铁驴先带我下车,把车钥匙甩给三个汉子,让他们快点搬东西,又趁空回一句,“徒弟,别多问了,上船你就知道了。”

    我承认,自己没接触过船上发生的凶杀案,就又想,难道大家都集合在船上了?也因为暴雨天,警车啥的都临时开走了?

    我绝对是太在乎尸检了,就跟着铁驴屁颠屁颠往上赶。我们先来到一个很宽大的舱室,我看门牌写着,船长室。

    这里面坐着姜绍炎跟一个中年男子,他手背很有特色,虎口的地方纹着一个深红色船锚,另外看他有股子气势,估计这就该是船长了。

    姜绍炎把我和船长互相介绍了一下,这船长叫卢均,他很客气的跟我握了手。

    我只当是走流程了,等这之后,我主动问,“现在什么情况了?”

    卢均先回了句,“人齐了。”我觉得这话也前言不搭后语啊,等在想问,姜绍炎嘘了一声,示意让我别说话。

    他俩原来就在喝茶呢,姜绍炎还给我倒了一杯茶,说这是槟榔果茶,很好喝,让我尝一尝。

    我哪有那心思,但姜绍炎跟铁驴都劝,而且姜绍炎还说,“再等五分钟,把茶喝完,最新进展就出来了。”

    我又琢磨着,难道这期间警方在对现场做什么特殊处理?还不能轮到我上场?

    我压着性子,而且这一晚上没吃啥,肚子早就空了,这槟榔果茶闻起来还不错,我就慢慢一口口抿着尝起来。

    但五分钟没到,我这茶还没喝到底呢,整条船顿了一下,接着慢慢加速,竟然开走了。

    卢俊在这期间已经出去了,只有我们仨了,姜绍炎跟铁驴在船启动的一刹那,全都怪异的笑了笑。

    我一下子没喝茶的念头了,也隐隐明白点啥了。

    姜绍炎一直观察着我的表情,这时故意站起来,往后退了退,问我,“小冷,还需要我说什么么?”

    我彻底懂了,心说什么北国第一杀手,全是虚构的吧?而且事已至此,我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较真了,毕竟都出发了,难不成我自己套个救生圈,再游回去么?

    我是不想去鬼岛,却也敢于正面应对。我也不管热不热的,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问了另一件事,“这次给我提供的装备呢?是不是也在船上?让我看看货吧。”

    姜绍炎和铁驴都很欣赏我的态度,铁驴还竖起大拇指说,“好样的,这才是我的徒弟。”

    姜绍炎早有准备,船长室里有一个很大的衣柜,他把柜门打开,里面放了三个包裹,其中两个都被打开了,也都瘪了,说明姜绍炎和铁驴已经把各自的装备取走了。

    随后他把我的包裹拎出来,递给了我。

    我很淡定的接过来,也想知道,这次分给我的,又会有什么新花样?

第四章 鬼岛行

    我把包裹打开了,却发现里面有的东西,对我来说,再“平常”不过了。一套特质的护甲,一个崭新的胸囊,还有一把普通手枪外加两弹夹的子弹。

    这跟之前想的出入太多,我拿出一副不敢相信的目光,望着姜绍炎和铁驴。

    我直言问,”这次鬼岛之行?上头竟这么不重视?”

    姜绍炎答非所问,也突然来了一股惆怅感,说能到鬼岛再说吧。

    在他说完的一刹那,船突然颠簸几下,姜绍炎更在意这个,立刻起身出去找船长了。

    铁驴本来也陪着姜绍炎起身,但只是送到门口。这期间我琢磨上了,觉得姜绍炎话里包含的意思太多了。

    我跟铁驴的关系更近,舱室里只剩我俩后,我让他告诉我,这次行程到底还有啥我不知道的事?

    其实较真的说,铁驴刚才也骗了我,至少是因为他没说实话,才带我上的船。但现在这时候了,他也没必要再骗我啥了。

    他把舱室门关好,走回来坐在我身旁,先伸出两根手指强调,“这次出海的一共有两条船,我们是第二条。”

    我心说不对啊,刚才码头停靠的,只有我们一条船。我摇头表示不理解。

    铁驴往详细了说,“从且末回来后,陈诗雨那边就有动静,一直派人监视省厅,尤其是特案组的一举一动,而我们仨来海客市不到半个钟头呢,就有线人上报,发现狼娃突击队员的行踪了。”

    我记得狼娃突击队这个名字,也知道连铁驴都惧他们三分,甚至这群人更有种是陈诗雨压箱底王牌的感觉。

    想想也对,我们这个特案组先后端了圣地和尸国,现在又来针对鬼岛,陈诗雨这娘们能不急才怪呢。

    我没急着问啥,闷头想想后,有个猜测,“难道这两艘船是在不同地点先后出发,先行船只是幌子,迷惑陈诗雨的么?”

    铁驴赞我聪明,又特意指了指窗外,说今天的暴雨是让人不爽,却帮了我们大忙。

    我点点头,一转话题又问,“鬼岛具体指的是哪个岛屿?咱们开这艘船过去,要走几天?”

    我其实真没觉得这话很难回答,尤其凭姜绍炎办事老辣的劲,不得把这次行程精确到小时啊?

    但铁驴愁眉苦脸,回了句,“目前还不清楚鬼岛具体坐标,只知道个大概路线,这次出海,除了躲避陈诗雨,还有碰运气的成分。”

    我诧异了,觉得这不太像姜绍炎办事风格。铁驴不想往下说了,天上也开始打雷了。

    南方,尤其像海南这地方的雷,都比较吓人,总让人觉得,这里的雷离地面很近。

    铁驴劝我一起去睡觉吧,攒攒体力,也等下一步消息。

    我们一起出了船长室。卢船长挺够意思,没让我们住在水手舱,这船上只有一个大副,没二副。我们仨就住在二副的房间了。

    这里隔着摆了三张小床,紧巴巴的,躺上去却还舒服。

    我俩没等姜绍炎,先休息了。没一会儿,铁驴就打起鼾声来,我是真睡不着,侧躺着,有一根没一根的断续吸烟。

    倒不是我不听话,而是从小到大没坐过船,虽然这大船之上不怎么颠簸,我却总有种身子荡漾的感觉。

    这一晚姜绍炎都没回来,我在天亮才睡着,等第二天上午,暴雨没了,是个晴天。铁驴带着我在甲板上溜达起来。

    我们名义上是这艘船的二副,但却没办二副的事。反正那些水手见到我们,都铁二副、冷二副的叫着。

    我不太懂船上职责怎么分配的,光凭个人感觉,我们仨都当二副,貌似有点逗。但也跟那些水手一样,没计较这个。

    上午大家都不忙,铁驴还找水手介绍下这个船。他说的挺专业,什么总载重量,船长、船宽、最大吃水等等的。我不懂这些,就知道这船挺牛掰,绝对能胜任这次鬼岛之行,另外这船有个名字,叫铁锚号。除此之外,他说完我都忘了,几乎左耳进右耳出。

    我们还看到一个有趣的事,有些水手显得无聊,在船尾设立一个赌局。其实就是把一个半人多高的大木桶立起来当桌子,五六个人围着它打牌九。

    他们也不抽卷烟,还用老式鼻烟盒呢。我本来有些不理解,心说鼻烟盒多老气,也不方便,但等我想在甲板上吸烟时,才知道有多难。这里风太大,点了跟烟,没吸两口呢,全被风吃了。

    他们除了玩牌九,还偶尔对着船尾吊着的几捆绳子拽了拽。我留意到,这绳子末端都沁到海水中了,貌似挂着布满血点子的衣服。

    我动用自己的脑筋,猜测他们是不是在洗衣服呢?因为船的马力很大,速度很快,在这种情况下,衣服放在海水里冲刷,弄不好比洗衣机洗的都要干净。

    但铁驴懂得更多,告诉我,他们在用衣服钓鱼。

    我当时正借了一个鼻烟盒,试着吸两口烟呢,本来烟味就浓,铁驴这话让我差点呛到,甚至呛风。

    我心说开啥国际玩笑,用衣服钓鱼?有啥科学依据么?我还调侃他呢,指着自己裤子说,“把我裤衩也放下去呗?咱钓上来个巨燕霸,正好开膛刮鳞,晚上炖了吃了。”

    铁驴呸我一口,说读书少真可怕,他还对着一根绳子拽起来,叫我帮忙。

    我跟他一起用力,等这衣服被弄上来后,我发现有些衣服上有几个洞。

    铁驴指着洞说事,“这都是被鲨鱼咬的,在水手里,它们有个外号叫海狼,嗜血如命,一旦饿急眼了,也会对血衣感兴趣。”

    我赞同这话,毕竟这几个洞就是铁有力的证据。铁驴又把这捆破衣服丢了下去,一边拍拍手,清理下手中灰尘,一边对我说,“小鲨鱼肯定吞不下衣服,但遇到大型鲨鱼,一旦上钩了,那就是一笔小财,一身全是宝,肉可以吃,其他地方保存在冷库里,等上岸后,这帮水手把它卖了,再一起分钱,也算有额外收入。”

    我算多了解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了,但我也顺带想到另外一件事,这里是深海,看架势鲨鱼不少,我们的船别出事,不然面对海狼,我们只有任其宰割的份儿了。

    这样一晃到了晚上,我们这些不在岗人员,都聚在餐厅吃饭。这船的餐饭也算丰富,四菜一汤,还带荤。尤其水手都膀大腰圆的,饭菜不定量,以吃饱吃好为主。

    我们这些当官儿的,都聚在一片,其他水手聚在一片。

    要我说,本来这船上没几个领导,平时当官儿的用餐区,支起一张小桌子就够用了,没想到这次,一共支起来三张桌子。

    除了多了我们三个二副以外,还有六个三副……,当然他们也不是真的三副,这六人还有一个是女子,都该是姜绍炎找的手下。

    我对那个女子有点兴趣,不过不是想谈恋爱那种。大家都把这女子叫玛丽,看长相有点混血儿的感觉,我观察到,她拿筷子时,大拇指侧面以及食指都是黑的,这可是厚厚的茧子。

    我记得爱玩枪的人,食指有茧很正常,但玛丽的大拇指还有茧,分布区域还这么特殊,我怀疑她善用一种很怪的武器。

    头次见面,我也不能直接问,总不能说,“大妹子,平时耍啥东西,拿出来给哥瞧瞧呗?”那她要是暴脾气,面对我这种不礼貌的,不得削我啊?

    姜绍炎肯定对这六人有很深的了解,吃饭期间,他不谈家常事,而是借机说说任务。

    他说凭今天掌握的消息,我们的航线是对的,就这么继续往下走,另外今晚还是老计划,全都早点休息,保存体力。

    那六人拿出一副绝对服从命令的态度,应声点头。而且他们吃饭很快,随后就撤了。

    我磨磨蹭蹭的,等吃完时,餐厅都没啥人了。我也本着听姜绍炎命令的态度,跟铁驴说,“走吧,现在回去睡吧。”

    铁驴却摇摇头说,“别人可以休息,你不能。”

    我心说凭啥?我咋这么特殊,这么点背呢?我不服的跟他犟了几句。铁驴告诉我,通过今天一天时间的观察,他发现我身子骨有点懒,这不是好现象,要带我饭后运动一下,拉拉体力。

    我真不想去,铁驴又说了一句话,让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强调鬼岛之行一定很危险,要遇到麻烦了,我身子要能扛的住、逃得动。

    我妥协了,但这畜生啊,嘴上说拉拉体力,实际带着我在甲板上,贴着船栏杆这么跑了不下十圈!

    他中途还一二一的喊口号。我估计这一番下来,自己少说跑了几十里地,最后都快累的吐白沫了。

    我昨晚上没咋睡好,因为太颠簸,这次拉练完回去,也别跟我说什么颠簸不颠簸的话了。

    我躺在小床上,几乎翻着白眼,晕着睡过去的。

    我还做梦了,也绝对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梦到自己跟铁驴成了红军,我俩扣着一顶狗皮帽子,穿着大棉袄,握着老掉牙的汉阳造,正急红眼的过草地呢。

    当然这只是梦,我俩在梦里这么奇葩也好理解,但睡着睡着,当我又一脚踏到一片草地上后,整个草地消失了,我面前竟然是一片深渊。

    我吓得妈呀一声,而且这还没完,现实中的我也摔倒了地上。这么一弄也醒了。

    我迷迷糊糊感觉到,铁锚号竟然停了!

第五章 恐怖死尸

    我们正在往鬼岛开进,这里是茫茫大海,也不是城市里的道路,夜里行船,不会遇到交通灯紧急停车的说法。

    我知道一定出事了。这时姜绍炎和铁驴也醒了,甚至也被停船震了一下,只是他俩运气好,少半截身子在床外,倒没被摔下来。

    我们先后站起来,想往外走,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姜绍炎走到最前面,来到门口后,他又突然停下脚步,想了想。

    我也搞不懂他脑袋里琢磨啥呢,就催促一句,“快点出去吧。”姜绍炎反倒不听我的,又带我俩往后退了退。

    他拿直觉说事,觉得我们俯身出去更妥当一些。

    也怪我观察不仔细,二副舱室的门有猫腻,姜绍炎在门栓上摆弄一番之后,竟单独把下面的半截门打开了。

    虽说这么一来,我们跟钻狗洞无疑,但都没觉得有什么。我们鱼贯而出,而且门口离船舷很近,也就两米的距离。

    我们蹲着走起了鸭子步,“一瘸一瘸”的又凑到船舷下面,贴着护栏跪好。

    按姜绍炎分析,船停了,问题一定出在驾驶室里,我们就奔到那里看看,但没等我们动身,身后有动静了,出现了三个黑影。

    他们是水手,也跟我们持有同样的想法,正嗖嗖往驾驶室赶呢。姜绍炎一皱眉,又赶紧示意他们蹲下来。

    他们不知道发生啥事了,看我们紧张兮兮的蹲在船舷旁,也真稀里糊涂被吓住了,一边向我们靠近,一边警惕的四周。

    等他们离近了,我发现这三人我都认识,就是我跟铁驴刚上铁锚号时,在船下等我们的那哥仨。

    铁驴跟他们关系好,也绝对是真心为他们好,气的凑过去,对他们脑袋上挨个抽了一下,还用命令的语气说,“你们没听到二大副的话?不想活了?”

    那哥仨赶紧应声,立刻蹲了下来。而我打心里琢磨起来,心说二大副?这他娘又是个啥角色?我猜别看我们仨全是三副,但也被铁驴归了档次,有二大副、二二副,和二三副的说法。

    我自己就一定是二三副了,我心说这名头咋这么恶心呢?乍一听容易想到麻将。

    我们并没在称呼上太较真,带着这哥仨继续蹲着往驾驶室那边走。

    我们这里离驾驶室不太远,过了两三分钟就到了,姜绍炎让我们其他人等等,他跟铁驴先蹲着溜到驾驶室里。这样又过了一小会儿,船还是没开,铁驴蹲着探出脑袋,招呼我也进去看看。

    我正胡思乱想会发生啥事呢,刚一进去,闻到一股糊巴巴的味道,我心说咋了?难道驾驶室里用电磁炉煮火锅?电压太大,把电闸烧坏了?

    但我又目光一转,留意到有个人躺在舵后面的地方了。姜绍炎跟卢船长也都蹲在这人身旁。

    铁驴指着这个人,带我凑过去。再离近一些、看清情况后,不得不说,我有点被吓住了。

    这人死了,脑门上有一个乒乓球那么大的黑圈,糊巴味就从这里传出来的。

    卢船长很不解,还念叨一句,“怎么死的呢?”

    我是特案法医,查找死因算是分内事了,我就跟卢船长交换了位置。

    我用手摸了摸死者额头。这不像是刀伤或枪伤,因为没伤口,另外黑圈四周皮肤也有灼伤的迹象。我觉得这是被什么东西烫出来的。

    我又四下看着,想找凶器,或可疑成为凶器的东西。我这么办案是没毛病,却缺乏经验,姜绍炎跟铁驴都是玩枪行家,懂行。

    姜绍炎也不让我多搭功夫了,很肯定的说,“这是被热声波枪打出来的,有人在远处对舵手进行狙击。”

    我听得一诧异,因为舵手前面就是驾驶室的玻璃,再往外就是大海了,难道说远处还有什么船只么?

    姜绍炎看向卢船长,卢船长的表情也跟我差不多,还特意指着驾驶室里的一个雷达说,“这上面没发现可疑物。”

    姜绍炎摇摇头。铁驴本来在旁听,这时插句话,“他娘的,狼娃突击队的人到了。”

    我一下明白了,倒不是说驾驶室的雷达不好用了,而是狼娃突击队有更先进的设备,能逃避雷达追踪。

    我们的船停在这里,也不能走,这让形势很被动。姜绍炎的意思,先让船能继续行驶,这样往前开了,我们也才有机会发现敌人。

    但这么一来也面临一个问题,舵手死了,谁来开船?

    我们哥仨开车行,开船一点经验都没有。卢船长化解了这个难题,说船上还有两个水手,还能继续当舵手。他还用无线电召唤两个水手赶紧赶过来,而且也强调,要蹲着进来。

    这两个水手很快就到了。但原舵手是被硬生生狙击死的,我们不能让新舵手冒险,得先试探一下现在掌舵的安全性。

    姜绍炎让大家等着,他从驾驶室里找来一个扫把,还把上衣脱下来,将其伪装成一个假人。

    他举着扫把,突然让它站起来,乍一看就好像有人要掌舵一样。

    我们都紧张的盯着扫把看着,没有热声波攻击扫把。姜绍炎把扫把放下来,又让舵手上。

    当然了,这一次试探并不说就此掌舵就安全了,新舵手同样不敢露头,弓着身子,把脑袋全缩在舵的后面。

    卢船长又启动几个按钮,船慢慢动了。我们接下来的任务,一方面一点点开船,另一方面让姜绍炎和铁驴都准备着,找个隐蔽的位置架好狙击枪,最好能在发现敌人的一刹那,一枪将其击毙。

    我们这次来,也带着狙击方面的家伙事呢,姜绍炎招呼铁驴,这就蹲着走出驾驶室,回去拿枪。

    我打心里取舍一下,觉得跟姜绍炎他俩走的意义不大,索性留在驾驶室里观察情况了。

    而在姜绍炎跟铁驴出去没多久后,这舵手胆子稍微大了一点,其实也不能怪他,掌舵看不清前方啥情况,这也够让人憋屈的。

    他试着稍微抬一点头,但也就是这么一点点,让他丢了性命。

    我当时就在舵手后面蹲着呢,很突然的,他哼都没哼就往后倒。我纯属“躺枪”,被他一下压倒了身上。

    这舵手膘肥体壮,少说有一百八十斤,这把我压得,腿一滑,跟他一起倒地上了,而且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上传来一股无形的劲。这劲儿钻到我身子里,让我特别难受也有点微微发热的感觉。

    我使劲推了几下,得了个空子,挤到一旁去,等再扭头一看,这舵手脑门上同样出现一个黑圈,死透了。

    这种杀人武器太可怕,我看的直愣,而在被逼无奈下,铁锚号又停了下来。

    驾驶室里这几个人,当然明白发生啥事了。姜绍炎和铁驴虽然没亲身经历这一幕,却因为船停猜到啥了,他俩很快又赶了回来。

    我看他俩手里都拿着狙击枪呢,但这有什么用?我们原计划被打回原形,回到最初的窘境了。

    我把刚才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还强调,“对方的枪手眼睛真毒,也真沉得住气。”

    姜绍炎想的另一个方面,或许说他很了解狼娃突击队。他对着新死的舵手说了句,“委屈你了,兄弟。”之后叫铁驴一起,合力把他尸体突然抬了起来。

    在尸体刚一露头,脑袋出现在舵上面时,我们都看到,从舵前方的玻璃上射进来一小缕红光,印在舵手脑门上。

    这红光很精准,甚至要我说,都精确的把原黑圈完美遮盖的地步了。

    姜绍炎跟铁驴一起,把舵手尸体又放倒在地。此时尸体脸上,糊的更加厉害了。

    我有个疑问,这要是狙击手打出来的,怎么可能这么一丝不差?

    铁驴呵了一声,先说了句,“红色杀人机器。”姜绍炎赞同的点点头,还强调说,“没错,就是它!”

    我被他俩对话弄得有点小懵。但姜绍炎思路很清晰,还立刻制定了另一个计划。

    他带我俩离开了,也跟卢船长强调,“船别开了,就这么停着吧。”

    随后他还把那六个手下,也就是名义上的六个三副召集起来,我们躲在舱室里,短暂开了一个小会儿。

    姜绍炎的意思,这船上有三艘橡皮艇,我们分成三组,把每个艇的内壁,都用隔热服包裹住,再备有一个狙击手,一个观瞄手和一个操舵手。

    我们一定都趴着,别让身子高出隔热服去,这样坐船下海,去找红色杀人机器去。

    我看那六个人都点头表示明白,我却啥都不懂,心说为何要隔热服?那玩意不是消防队员或某些特殊工种才用到的么?另外红色杀人机器到底是啥?我们舍了大船,下海去找,岂不是更危险?

    但时间紧迫,我们一行人这就动身了,先下甲板,来到了船尾。

    这里是个仓库,有个小门,打开后就能入海,那三个橡皮艇也在仓库里,旁边还有一件件隔热服。

    我们一边忙和着把隔热服铺在橡皮艇上,一边商量着,分起小组来。

    较真的说,我是干啥啥不行那伙的,不然狙击、观瞄、操舵,我懂哪个?但铁驴罩着我,让我跟他一组,当了他的观瞄手。

    我觉得,自己这个观瞄手又是个摆设了,弄不好到时就是个旁观者,看他们这些人怎么杀死那所谓的红色杀人机器吧!

第六章 杀人机器

    三艘橡皮艇先后下海了,我们这些人全都躲在隔热服的下面,不敢露脑袋。也亏得这橡皮艇上自带螺旋桨,操舵手摆弄着它,就能让橡皮艇不快不慢的前进。

    其实这里还有一个疑问,我们怎么认方向和路?

    姜绍炎很聪明,给每个橡皮艇上都配备一个z字型的瞭望镜。这东西说白了,我们趴着看,却能让视野提升一个高度。

    我就说我这艘橡皮艇的情况,我只是名义上的观瞄手,观望的事都由铁驴来了。

    三艘艇各自负责一片区域,铁驴一边观望一边跟操舵手说明怎么开。

    刚开始除了海浪有点大以外,并没什么异常,这么行进三四百米之后,铁驴身子一顿,嘘了一声说,“都注意!发现红色杀人机器了。”

    操舵手一下把螺旋桨关了,让艇停在海面上。而我心里特别紧张,双手攥的紧紧地,还担心红色杀人机器会发现我们,发起进攻呢。

    但铁驴表情与态度分明告诉我,事情没那么严重。他还把z字型瞭望镜递过来,那意思让我也看看。

    我挺纳闷,等接过瞭望镜仔细一瞧,心里更是诧异连连。

    远处海面上只漂浮着一个大红箱子,这一定就是所谓的红色杀人机器了。

    我心说这与自己心中所想的杀人机器也差的太远了,甚至光凭它这么憨厚的外表,头次接触谁能知道它会这么恐怖呢?

    铁驴趁空跟我念叨几句,解释了红色杀人机器的杀人原理。

    他说,“这机器其实有种智能机器人的意思,用红外热成像的方式,捕捉到活人的信息,并能智能搜捕到人脸所在区域,发射热声波攻击。而这次在海上,它一定被设定了更专业的程序,专门捕杀大船上的操舵手。”

    我联系着之前两个操舵手死时的征兆,一下明白这其中的猫腻了。

    本来我打心里还不住感叹,心说现在科技真够发达的,机器人还能捕捉到人脸的位置,但又往深一合计,自己笨了,高档一点的相机,照相时就能智能搜捕到人脸,更别说这种机器人了。

    我看铁驴又摆弄起狙击枪来,问他,其实也算间接提了一个建议吧,“红色杀人机器就是个箱子,我们用枪怎么对付它?”

    我觉得此时我们撇炸弹,会更有效一些。

    铁驴笑了笑。跟狙击枪相配的,还有一个子弹盒,乍一看跟学生用的文具盒一样,他把盒子打开,这里面除了有五颗正常的狙击子弹以外,另有两颗特殊子弹,身子上被涂了醒目的颜色,还印着一个小骷髅头的图片。

    我知道,这俩子弹绝不一般。铁驴也真选了它俩,拿出一个一边往枪里塞,一边说,“这玩意儿打出去后,能引发一场小爆炸,徒弟,你能相信它小小身子内,有这种威力么?”

    我心说这有啥不能信的?他跟姜绍炎身上带的飞镖炸弹,也不是看着就那么一点点,等爆炸后,却能引发一场电磁攻击么?

    铁驴把狙击枪调试好了后,又把z字型瞭望镜拿回去,观察好一会儿。

    我能感觉出来,红色杀人机器只是漂浮在海面上,随波逐流,并没乱跑,这倒省着我们追它了。

    铁驴在观察时暗自嘀咕了好几句,他一定是打心里算计什么事呢,最后又把瞭望镜递给我,强调说,“我不知道这红色杀人机器会不会在我露面的一刹那也进攻我,所以一会狙击时,力求精准不说,还要跟它抢时间,在它发射热声波之前,能将其击毙,让其爆炸。而此次狙击,也面临两个问题,一是怎么克服狙击前,我与它之间出现漂移的位置差,另外也要考虑到海浪的因素,防止大浪打过来,突然出现的高度差。”

    我对狙击方面的知识与技巧了解的很少,不过听着铁驴这一番话,心里一琢磨,也能明白个大概。

    我们这次狙击是在海上,说白了,橡皮艇和红色杀人机器都处在一种动态环境下,我们被海浪冲的,位置上时时有微妙的变化,它也会让橡皮艇总处在一高一低的状态里。

    我替铁驴头疼,也觉得这种狙击,太考验一个人。铁驴却没我这么悲观,还给我分了任务。

    他说他心里有谱了,对漂移的位置并不在乎,但让我观察周围海浪,一旦觉得三秒钟之内,没有大浪打在艇上,就告诉他,他会发起狙击。

    我对三秒的概念,没啥具体尺度,观察一番海浪后,打心里定下一个标准,连续五个浪花之内都没有太大海浪的话,这就是机会。

    我纯属望着艇外,数起海浪来。而那个操舵手,虽然看似闲在一旁,但也是时时刻刻准备着,一旦铁驴攻击红色杀人机器了,他就启动螺旋桨,带我们尽量避远。

    我们仨苦熬了两分来钟,我终于等到一个机会了,也掌握着时间,适时念叨一句,“铁驴,来!”

    铁驴本来都把狙击枪架在橡皮艇上了,这时猛地站起身子,稍微瞄准一下后,砰的打了一发子弹出去。

    而那个操舵手也把握尺度,立马开船。

    我用瞭望镜看的很清楚,在铁驴开枪的一刹那,红色杀人机器也有了反应,射出一道红线来。

    我心里一惊,甚至都幻想着,这热声波打在铁驴的脑门之上了。我不用瞭望镜了,抬头四下看一眼。

    也得说运气好,外加铁驴开枪够及时,这道红线在离我们艇不远的区域里擦肩而过的冲了过去。

    而这一发狙击子弹,也让红色杀人机器爆炸了,我听到闷闷的轰的一声响。等我再想用瞭望镜细看时,没机会了,铁驴趴到艇里后,把瞭望镜抢了回去。

    他观察一番,说了句“搞定”后显得一脸轻松。而这么一耽误,等我把瞭望镜要回来,借着它观察时,红色杀人机器已经变得破烂不堪,跟个烂箱子一样,在海上一浮一浮的飘着。

    既然它已坏,我觉得,我们仨也没必要再这么遮遮掩掩的了。我想从艇里坐起来,铁驴却一把将我拦住,说为了妥当些,我们还是再趴一会。

    橡皮艇上都带着无线通讯装备,铁驴通过它跟大船和其他两个橡皮艇取得了联系,汇报了我们这边的情况。

    姜绍炎的意思,让大船操作室里的卢船长,再找个尸体往舵前举一举,看还会不会受到红光攻击。

    卢船长也这么照做的,之后汇报我们,一起正常。换句话说,我们彻底安全了。

    这么一来,我们都放心了,从艇里坐起来,也开动螺旋桨,往大船上奔。

    铁驴还有心情吸烟,我也借机来了一根。但我们都没咋聊天,因为坐起来后,我们都感觉到海风的威力有点大。

    等我手中烟将尽的时候,突然间橡皮艇抖了一下,我能感觉出来,力道是在艇左舷方向传过来的。

    我们仨都一脸纳闷的互相看了看。我离左舷近,就当先凑过去,我心里还合计呢,艇撞到啥了?

    但我探头出去一打量,也没发现啥异常。我又一边缩身子,一边扭头对铁驴和操舵手喊了句,“没事!”

    就像反驳我似的,这话刚说完,他俩都喊了句当心。我身旁水面上也传来砰的一声响。

    我被吓了一跳,本能反应下,我腰间一用力,缩回身子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有个长着全是牙的大嘴从水里出来了,还几乎差点咬住我的衣服。它冲劲也不小,我坐回艇里后,它都扑到艇壁上来了。

    它半截身子压在艇壁上,这一下让它变得跟杠杆一样。能看出来,它没咬住我,也想偷偷逃回水里去,却反倒这么卡住了。

    我再借机仔细瞧瞧,认出这是一种小鲨鱼。

    这把我气的,打心里也很清楚,被鲨鱼咬到会什么后果。我想对它使劲踹一脚,把它踢水里去。

    铁驴比我先下手了,他握着狙击枪呢,把枪托当武器,对着小鲨鱼的鼻子狠狠砸了一下。

    我猜这里一定是鲨鱼很敏感的部位,它一下子懵了,拿出一副痴呆的样子,身子软软的下滑。

    我还是有些惊魂未定,大喘几口气。

    操舵手有一个疑问,跟我俩说,“奇怪,鲨鱼为何攻击咱们?这艇上也没血味。”

    我跟铁驴听完也搞不明白了。铁驴摆摆手,回话说,“咱们不是职业水手,不要太在意这个,或许这片海域的鲨鱼全都是怪胎呢,咱们早点上大船妥当些。”

    他还把无线对讲机拿出来,对里面喊话,提醒姜绍炎他们留意这个情况。

    但对讲机嗤啦、嗤啦直响,既发不出消息,也收不到信号。铁驴咦了一声,还对着对讲机使劲拍了拍。

    这么做根本没用。操舵手又加大马力,给船提速,

    而艇走出去不超过五十米呢,我们看到,前方水域里,突然出现一个鳍,还奔我们冲来。

    有鳍代表水下有鲨鱼,鳍的大小与高度更告诉我们,这次来的鲨鱼个头很大。

    我心里一震,隐隐觉得不好,我们这些人要有麻烦了!

第七章 破阵

    我们不可能让鲨鱼靠近,尤其它个头还很大,要是借着冲劲狠狠咬橡皮艇的话,我怕因此会沉船。

    铁驴是真不客气了,狙击枪里还有子弹。这种枪本来是用来狙杀人的,铁驴不管那个,竟用它来狙鲨鱼。

    他瞄准后砰的打了一枪。子弹射到鳍前方的水里,激起一条小水柱不说,还让这鳍哆嗦一下。

    铁驴哼一声,骂着说,“艹它姥姥的,有本事就再往前冲。”

    但这鲨鱼没本事了,受了很重的伤,它扭头就逃。只是没逃多远呢,鱼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大一个白花花的鱼肚子。

    鲨鱼要死了,虽然偶尔扭动下身子,却只能无力的附在水面之上。

    我看的心里舒坦,也松了口气,对着铁驴竖起了大拇指。铁驴也显得很高兴,他一定觉得,狙击鲨鱼,是很有趣的事儿。

    不过我们这种好心情根本没持续多久,也就几个眨眼间吧,在死去鲨鱼附近的海面上,浮出好几个鱼鳍,它们都向死鲨鱼靠近,吞食着同伴身上的肉。

    我们都没想到,这里的鲨鱼会这么多。本来橡皮艇要从死鲨鱼旁边经过,操舵手为了稳妥起见,先把马达关上,让橡皮艇停下来。

    我们都留意着前方。我不知道他俩看到没,反正我是看到了一个“特写”。有一个小鲨鱼把脑袋微微露出海面了。

    它嘴巴微微长着,有些牙齿都泛红。我一下想到的是地狱里的魔鬼。

    其实瞎掰扯掰扯,我挺不怕恶心的,毕竟干过法医,解剖过尸体,问题是也不知道咋了,看着如此嗜血的鲨鱼,我头皮竟有点发麻,心里也有种不适应感。

    我往后退一步,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解压。我也没那么二五子,这一步没踩到艇外去。但这么一来,我离艇边缘很近了。毫无征兆间传来一声响,又一次有个鲨鱼从水面窜出来,对着我咬了过来。

    我上次能躲开,不带着这次运气还这么好。它一下咬到我后背上了。

    要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保准会被咬下一大块肉去,但我穿的护甲不一般,也特别抗咬。

    鲨鱼嘴里打滑了,最后只能叼着一块衣角。只是它体重摆在那呢,我被这么一拽,身子有点失衡。

    我有种要往海里摔的趋势,关键时刻,我急忙蹲马步往下压身子,一边喊救人,一边拼劲全身力气,跟鲨鱼较劲。

    铁驴和操舵手都听到我求救了,他俩都先后扑到我旁边,一起拽我。

    鲨鱼扭来扭去的加力,不过它势孤,根本斗不过我们仨。等形势稳定下来,铁驴觉得我绝对是摔不到海里去了后,他骂了句娘的,又一摸腰间,把匕首拿出来。

    他就用匕首,对着鲨鱼的脑袋狠狠戳了上去。

    匕首锋利,刀身一下全进去了,铁驴还就势左右晃了晃,让匕首搅合下鲨鱼的大脑。

    鲨鱼疼的不行了,松开嘴,落回海里。我还有些惊魂未定,一屁股坐到艇里,一边深呼吸,一边摸了摸额头冷汗。

    这时我也没时间顾忌看衣服,估计上面全是小洞,都被鲨鱼留下的。

    我是一刻也不想在海里多待了,嚷嚷着让操舵手快点启动马达,我们绕过鲨鱼尸体,赶紧奔回大船。

    操舵手本来也这意思,但刚把船启动了,铁驴喊了句,“慢!”

    我看他一脸思索状,心说我的亲驴哥啊,这都啥时候了?有啥问题想不明白的,咱们回大船上再说呗。

    我这么建议了一句,铁驴竟没听我的,反倒问我俩,“这里鲨鱼这么反常,无线电刚才还好用,现在却突然没信号,这说明什么?”

    操舵手是个粗人,想的不多,还立刻接话说,“能说明啥?咱们点背呗!”

    我却被这话一引,也觉得不对劲了。我联系起一件事,随后说,“难不成那红色杀人机器还有啥猫腻?它没‘死’透?”

    铁驴点点头,表示也这么想的。他又补充强调,“红色杀人机器的热声波攻击系统是坏掉了,但它没沉,会不会说还留了备手,能发射别的声波,不仅能干扰无线电,还能刺激鲨鱼变狂呢?”

    这次连操舵手也听明白了,使劲点头说铁驴分析的有理。

    再往深了说,我们要盲目继续往回逃,这一路遇到的鲨鱼很可能会越来越多,甚至最后多到我们招架不住。

    而其他两个橡皮艇,虽然离我们距离远,或许也遭遇到了类似这种窘境。

    我们下海这九个人,想要都活着回大船,最好、最可行的办法,就是把红色杀人机器彻底的炸毁掉。

    我有点小郁闷,心说我们这一艇三个逗比,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刚才走那么急。但现在说这些都有点晚了。

    我们再次动身,原路返回。而这一路走得,那叫一个不太平。

    时不时会有鲨鱼往艇上撞,甚至有个别的还飞起来,扑着咬我们。我们仨都保持着高度警惕,各自施展本事,跟它们死磕。

    等找到红色杀人机器的时候,我们的橡皮艇上,好多地方都带着血点子,当然了,这都是鲨鱼血。

    我本以为把杀人机器拆零碎了,就只是个力气活儿呢,但现在一看,我觉得我们把它想轻松了。

    红色杀人机器周围,几乎鲨鱼云集,我数不过来,少说有几十个鱼鳍,都围着红色杀人机器乱转着。

    我们想拆机器,无疑要先冲进这个包围圈。我头疼上了,不知道我们这简简单单的橡皮艇,能不能挺到冲进去的那一刻。

    铁驴皱眉看着,一边扯嗓子喊了几句,一边摸向腰间。他这种喊声不是吓唬鲨鱼呢,他本人也更不会传说中的狮吼功。

    我也没搞懂他扯嗓子喊到底是啥意思,而他摸腰间的目的性很强,拿出两个手雷来。

    他叫操舵手尽量把橡皮艇往前开,往红色杀人机器附近靠,之后他又在艇里往后退两步,借着助跑,把两个手雷绑一块丢出去了。

    我发现铁驴的投雷本事很强,一下子就让手雷砸在红色杀人机器上了。

    伴随着轰轰两声响,杀人机器又塌了一大截,甚至有的地方还冒出一股烟来。手雷爆炸的威力,也波及到周围鲨鱼的身上了,好多鲨鱼大肚朝天的死掉了。

    但我们仨看的一点不开心,因为铁驴撇的是手雷啊,这么厉害的爆破武器,甚至都能炸开一面水泥墙了,竟还没让红色杀人机器沉掉。

    其他活鲨鱼都在吃同伴尸体,这么一弄,也让不少鲨鱼从附近赶了过来,就说我们的橡皮艇旁边,也偶尔有鱼鳍经过。

    铁驴的法子,不仅没成功,反倒让当前形势变得更加严峻了。

    我们仨处在一种进退两难的局面里。操舵手是打定主意要退走,他想的也对,我们既然对付不了红色杀人机器,那还是把精力放在往回冲上吧。

    铁驴持有完全相反的意见,我本来看他俩一个要走一个要留的,心里有点纠结,因为我的意见很关键,我同意哪边,就是二对一,少数服从多数了。

    操舵手有点急了,跟我念叨几句,那意思让我同意他。而铁驴呢,默不作声,还一脸肉疼样的摸向怀里,拿出飞镖炸弹来。

    上次在且末尸国,他的飞镖炸弹用了,但这次一行,上头儿又给他配了一枚。

    我觉得飞镖炸弹一定有一种“魔力”,因为铁驴拿起它以后,上来一股豪气,对着操舵手大喊一句,“开船!”

    而我呢,光凭这枚飞镖炸弹,也一下考虑都不考虑的支持起铁驴来,同样劝操舵手开船。

    操舵手不明白这飞镖的威力,看着我俩,尤其看着我,他一定很不可思议,搞不懂我为啥因为一个飞镖改主意了。

    他心里依旧抵触我俩的决定,不过最终还是配合着,把艇又往红色杀人机器那里靠了靠。

    我们绝对是铤而走险,在尖刀上跳舞呢。艇再次停下后,周围全是鲨鱼,艇壁也被鲨鱼蹭的偶尔发出沙沙的响声。

    铁驴唾了口,扭了扭飞镖的身子,又嗖的一下把它撇出去。

    我跟铁驴反应都很快,一下扑到在橡皮艇里,操舵手这个傻哥们,还傻兮兮站着看呢。

    我可不想他意外被炸伤,尤其这种爆炸是电磁类的,我跟铁驴一起使劲拽他,硬把他弄躺下了。

    嗤溜一声响,久违的感觉又来了,我觉得身子上方出现一股气流,而且被刺激的,我身子都有点麻酥酥的。

    操舵手更敏感,吓得啊了一声。等我们再站起来后,那个红色杀人机器彻底没脾气了。

    它不仅稀碎的,还咕嘟嘟、咕嘟嘟的迅速往下沉。操舵手都开始揉眼睛了,不敢相信这种结果。

    铁驴又拿起无线电来调试。我觉得我们分析对了,无线电先嗤啦、嗤啦几声,之后通了。

    铁驴对着它大喊,姜绍炎也立刻接话,说收到了。

    铁驴把刚才情况念叨一遍,只是最开始,他是很轻松也很兴奋的说这件事,等讲到一半时,他严肃起来。

    我也留意到,红色杀人机器沉了以后,鲨鱼游走的范围扩大了好多,却并没有任何退的迹象。

    我心说这是咋回事呢?另外祸不单行,操舵手眼尖,指着橡皮艇一处外壁,骂了句,“妈的,坏事了,船漏了!”

第八章 鲨王

    我们的橡皮艇虽然名字里有橡皮两个字,却并非真的是橡皮做的那么不结实。我也搞不懂到底咋弄得,这时候在一处贴着底部的艇壁上,漏了一个小孩嘴那么大的洞。

    海水毫不留情的哗哗淌进来,我们要再不采取措施,橡皮艇很快会沉掉。

    我们都急了,铁驴还喊了句,“想办法把口子堵上。“

    我们艇里没啥专业堵洞的家伙事,我想来想去的,把鞋脱了,又拽下来一只袜子。

    我把袜子捏成一团,当先对着漏洞奔过去。我试着堵洞,这里有压力,我用了好大力气,才把袜子塞上。

    但这种堵法并不完美,还有一股股小水流,从缝隙处往里面溢。我们仨观点一致,先开船离开,等过阵船里积水太多的话,我们再想办法怎么排水吧。

    操舵手迅速行动,也把马达打开了。而我只能一动不动,跟堵海水做斗争。我想的挺好,自己累了的话,就跟铁驴换班,我俩串换着来。

    谁知道这时候,这帮鲨鱼趁火打劫,竟对我们发起疯狂的进攻。

    我们本来人手就不足,这下好了,铁驴一个人应付鲨鱼,根本忙不过来,他一手刀一手枪的,一会儿对付左面,一会又面向右面。

    不过他真是勇士,拼着一股斗气,很快让艇周围的海域上,浮着十几条鲨鱼的尸体。

    操舵手控制着橡皮艇,借这期间,我们已经慢慢开出一段距离了,只是我们开到哪,鲨鱼就围攻到哪,想让艇全速逃离,根本办不到。

    而且这帮鲨鱼也看明白我们的意图了,外加它们都被铁驴打怕了,很快就统一的改变进攻目标了。

    它们聪明,知道我们船漏了一个洞,就排着队的往洞上咬,你一口、我一口。

    这把我肉疼坏了,尤其它们的嘴太狰狞,里面一排排牙齿,每次有大嘴扑过来,我都吓得忍不住想缩一下手。

    铁驴急眼了,让操舵手也别开船了,因为现在开船也没啥大用,他俩身上都带着枪呢,就用枪,对着鲨鱼玩命儿的打起来。

    我也有枪,虽然铁驴没强调让我参战,我却自动把枪掏出,对着水面找目标打着。

    形势一度又被我们救回来了,我们仨与鲨鱼群僵持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没想到赶上寸劲了,有一只个头很小的鲨鱼,偷袭的对着艇上漏洞咬了一口。

    这看似攻击力不强,实际却将漏洞撕大了。我听到嗤拉一声响,口子至少变得有一尺来长了。

    我傻眼了,想做点啥挽救也来不及了。海水简直呼呼的往里进,几个眨眼间,我们脚脖子以下就全在海水之中了。

    铁驴和操舵手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他们一定都有死的觉悟了,而此时的我,脑子里纠结着另一个问题。

    我想到魔鼎了,那里有满满一下子的金银虫,我想把它们放出来。

    其实我也不清楚它们对阵鲨鱼,会不会打赢,毕竟这里是水域,不是它们生存与擅长的地势。但我都快死了,都这时候还留着它们干啥?

    我一咬牙把魔鼎拿出来,先把鼎口的锡纸撤掉,又站起来,举着它,同一时间摸出虫语笛来。

    我对着笛子吹上了。操舵手不明白这笛子和魔鼎的用途,一时间看愣住了,他也真误会我了,还来了一句,“兄弟好气魄。好胆识!“

    我心说气魄、胆识个屁啊,我这是在召唤援军呢,我没空解释啥,继续闷头吹着。

    嗡嗡声传来,这些金银虫跟我有感情了,也真听话,一下子全从魔鼎里冲出来。它们还继承了鬼脸虫的特性,出现后,一起集群摆了个pose,组成一个半透明的大鬼脸,还忽左忽右的乱飘,有次离操舵手的脸特别近。

    这把操舵手吓住了,他看着鬼脸,嗷的叫一嗓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金银虫能辨清敌友,它们并没对铁驴和操舵手发起攻击,而是矛头一转,又组成一个个小虫群,对准鲨鱼冲了过去。

    鲨鱼群乱起来,甚至再毫不夸大的说,整个战场也都乱了。

    我们仨纯属观战了,我有点懵,东瞅一眼西看一下的。我发现这些虫宝宝身上带的毒性很强,会蜇鲨鱼。鲨鱼挨了几下子后,都显得很难受。

    鲨鱼本来体积大,想用嘴咬金银虫,这有种用牛刀砍蚊子的感觉,但它们也乱扑棱身子,激起一股股水花。

    水花可是金银虫的克星,一旦虫身碰上水了,这些金银虫会最终落入海里,被淹死。

    我看的心疼,因为金银虫的数量在迅速减少着,估计用不上一会儿,它们就得全军覆没。没了它们的牵制,接下来我们仨又得重新面临危险了。

    我也不知道接下来咋办的好了,但这一刻,竟有意外援军赶到了。

    伴随着两声枪响,有两只鲨鱼的脑袋上出现了枪眼儿,我们仨都有点喜出望外,顺着枪声看过去。

    远处出现两个黑影,体积很庞大,我猜应该是另外那两艘橡皮艇。另外我们艇上的对讲机也响了,姜绍炎的声音传过来。

    他是针对我喊得,“小冷,快把我的虫儿收起来!不知道那是宝贝么?”

    姜绍炎的语气很急,我却听得一愣,心说金银虫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了?这不都是我培养出来的么?再者说,他先心疼的竟然是虫子,而不是我们哥仨的安危。

    我有点小郁闷,不过头儿都发话了,我不得不执行。我又吹起虫语笛,金银虫得到命令,陆续的飞回来,往魔鼎里钻。

    我发现短短这么一会儿,原本满满一鼎的虫子,现在只剩下一半了。

    姜绍炎他们的橡皮艇来的很快,等跟我们汇合后,我们仨分别上了他们的橡皮艇,而这个漏艇,不得不舍弃,让它沉入大海了。

    这么一来,我们九个人面对一群鲨鱼,虽然从数量上相比较,我们并不占优势,但我们都带着枪,其中还包括三把狙击枪。

    就凭这种武装实力,能怕鲨鱼才怪呢。我们也都不客气了,砰砰的开起火来。我觉得把这称为一场屠杀也不过分。

    反正停火时,大部分围攻我们的鲨鱼都被杀绝了,数不过来的死鱼尸漂在水面之上。

    我们趁机给枪换子弹,有人沉不住气,先喊了一句,“痛快!咱们收工吧。”

    我也这么觉得,不然还留在这里干嘛?难道要把这些死鱼收集一下,都带回到铁锚号上去么?

    姜绍炎本来也下收队的命令了,但在两艘橡皮艇马达被打开后,他又很怪的喊了句停。

    我们都不解的看着他。他不理我们目光,反倒眯着眼睛,警惕的看着海边,那表情分明再说,他察觉到危险了。

    我也看了一眼,还有少数十几条鲨鱼,虽然留下一条命逃出去了,但都躲在远处,如果说这就是危险,那也说不通啊。

    没等姜绍炎再解释什么呢,我所在这艘橡皮艇旁边的水域里有反应了,有一个庞然大物突然冲了出来。

    它也是一条鲨鱼,但要我说,体积跟一条小鲸鱼都有一拼了。它很霸道,张个大嘴对着我们的橡皮艇咬了过来。

    我怀疑它嘴巴大张的一刹那,都能吞进一个人去,而且很明显了,这是头鲨王。

    我们不可能干等着,全都用枪对准它打起来。鲨王的身子骨真横儿,一时间没死,甚至连受重伤的架势都没有。

    它一口咬住橡皮艇,使劲扭了扭后,觉得还不够劲儿,又把嘴巴大张开,往前一冲。

    这次它咬到一个人,是六个三副之一,一名矮瘦男子。

    矮瘦男子左腿进到鲨王嘴里去了,他疼的惨叫一声。鲨王得手后,立刻往回退身子,这么一拽,矮瘦男子一下滑坐下来,还就势有要落水的感觉。

    我们都意识到不妙,我跟其他几个三副一样,只想加快扣板机,多打几发子弹出去,看能不能把同伴救下来。

    但姜绍炎和铁驴都来脾气了,他俩还反其道行之,把枪撇了,拿出匕首,一先一后的跳到鲨王脑袋上。

    鲨王脑袋大,他俩都站在上面,只是稍微显得有点挤,也并非没落脚的地方。

    他俩就用匕首,对着鲨王脑袋噗嗤、噗嗤的猛刺猛戳。而鲨王呢,这下受不了了,也肯把嘴巴张开了。

    鲨王知道我们不好欺负,打定主意要逃。

    它身子很滑,一下溜回到水里,又嗖嗖的往下沉去。我担心姜绍炎他俩别因此溺水,扯嗓子提醒一句。

    铁驴听我话,赶紧一个大跳,勉勉强强的回到橡皮艇上,姜绍炎对我的话置之不理,一直戳匕首,竟真跟着鲨王一起消失了。

    我看着水面慢慢回归到平静,心里拔凉一片。

    铁驴也很急,一边大喘气一边对着水面乌鸦、乌鸦的喊着。但没人应他。

    其他人有的皱眉看着水面,有的把精力放在矮瘦男子的伤势上,那矮瘦男子的左腿滴里郎当的,明显是断了。

    我们本来稳居胜券,却因为鲨王的到来,让战局出现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我没顾上其他事,只求姜绍炎能保住性命的游上来,但这时候,玛丽说话了,她语调很冷,问大家,“回程么?”

第九章 鲨王(二)

    玛丽这话让我心里一震,我瞧了她一眼。其实不仅我,其他人也都看着她。

    我知道,这并不能说明玛丽心冷,而是有时候事真就得这么办。但话说回来,我舍不得姜绍炎,总觉得他没那么容易挂掉。

    铁驴跟我念头一样,他掂量一番,接话了,“三分钟后,大家回程!”

    这里的言外之意,我们再给姜绍炎三分钟间。玛丽他们看在铁驴是专员的份上,虽然觉得三分钟时间还是有点长,但也都点头同意了,还有人专门掐表。

    我也把手机拿出来看着。刚开始的两分钟,我还沉得住气,但两分钟一过,水面依旧没动静,我心里来了一股子压力。

    我的手机时间还带秒数的,看着一秒一秒过去,我更觉得自己脑袋嗡嗡响。我特想跟铁驴和这几个三副说,他们谁能下水一趟,试着找找姜绍炎,但这话也是对他们生命的不负责,不然别没找到姜绍炎,反倒再搭进去一个人。

    等三分钟刚到,有个“三副”喊了句,“长官,回程吧!”

    我神色一暗,铁驴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不过规矩都定了,我们就算硬着头皮也要执行。

    铁驴嗯了一声没多说啥。两艘船的操舵手都准备起来,把艇掉头,我们往大船那里奔。

    我心情差到极点,索性找个地方,闷头坐下来。而两艘船也就是刚刚往回开,有一个变故出现了。

    一点征兆没有的,我们前方水域抖了一下。我描述不好那种场面,就好像有一个大手要从水里往外窜一样,而且那里水面也突然起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浪。

    我坐的橡皮艇首当其冲,被大浪一带,一下子倾斜起来。大家都乱了,有人脚站不稳,滑倒了。而我更点背,本来坐着,这时身子一侧歪,竟从艇上翻了出去。

    我噗通一声落在海水里。夜晚的海水太冷了,把我弄得一激灵,另外整个人都进了水,还让我有种溺水感。

    我打定主意紧闭嘴巴与双眼,就伸手乱蹬乱刨的。我以为其他人看到我落水了,不得趁空救我啊?至少伸个手过来拽一把啥的。

    但等我浮出海面上的时候,看着大家反应,一时间难以理解的愣住了。

    他们都盯着我,甚至还有人举起了枪。这也包括铁驴,他表情很严肃。我心说咋了?自己落个水而已,算犯什么大错了么?咋看架势他们要把我枪决么?

    我心里迷糊上了,这么一耽误,也没往艇上爬。而我后脑勺上也没眼睛,一时间没留意自己身后的事。

    突然地,我听到噗噗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背后的水面钻了出来。

    我第一反应是,卧槽、鲨鱼。我跟它离这么近,它要张嘴狠狠来一下子,我岂不是立刻见阎王去了?

    我吓住了,拼命往艇上游,甚至都这时候了,也不注意姿势优雅不优雅的,连狗刨都用上了。

    我留意到,铁驴这些人依旧把注意力放在我身后。等摸到艇壁,双手一用力将自己拽到橡皮艇里后,我心里落了底,也急忙扭头看了看。

    就在我落水地方的后面,竟出现了一大股血。这血貌似是从深海溢出来的。而且此时,还有一股股气泡从海里往上飘。

    我现在坐在艇里,有这么多人给自己壮胆,我也能沉得住气,继续观察着。

    又过了几秒钟吧,有只手先从海里伸了出来,紧接着是脑袋和身子。光凭这脑袋的额头都被头发挡住了,我就知道,是姜绍炎。

    姜绍炎没死,还能大口喘气深呼吸呢。我压不住心里的惊喜,先招手喊着,让他快游回到艇上。

    姜绍炎四下看了看,又奔着艇这边游来。

    我现在都不想别的了,心说只要拽他上艇了,我们就赶紧走人,其他事,尤其他怎么跟鲨王搏斗的,刚才水面一抖是咋回事等等,这都后话,一会路上问问就可以了。

    但姜绍炎很急,上艇后压根没走的意思,还招呼铁驴和那几个手下,让大家赶紧准备绳索和铁八爪。

    这两艘橡皮艇上也都备着一个小包,被绑好了静静放在一个角落里,大家都不知道姜绍炎要铁八爪干什么,却积极准备着。

    姜绍炎独自蹲在艇上,一边使劲捋着头发,把里面的水压出来,一边观察着海面。

    我们把铁八爪刚准备好,不远处的海面有动静了。那个鲨王又浮出来了,不过此时的鲨王很惨,受了很重的伤。

    它脑袋和身上,好多地上都破了,嗤嗤往外溢血。尤其贴近鱼鳍的地方,还缺了好大一块肉。

    它都这德行了,还念念不忘要攻击我们,摆动尾巴,往橡皮艇这边缓缓的冲,而姜绍炎就等着它出现与自投罗网呢。

    姜绍炎喊了句动手,其他人把铁八爪全撇了出去。

    那些三副,投的都不太准,让铁八爪钩在鲨王的身上,铁驴的铁八爪位置刁钻,正好卡在鲨王鱼鳍附近。

    鲨王疼的乱扭身子,冲过来的速度也一下降了一截。姜绍炎让大家赶紧把绳索绑在橡皮艇上,又叫舵手快点开艇。

    我们两艘艇,马力全开到最大,鲨王几乎是被拖着往前走的。

    我算看出来了,姜绍炎的意思,这次回去不能亏本,我们要把鲨王当战利品带回去,但与此同时我也不明白,我们非要带鲨王干嘛?用铁驴的话说,我们也不是水手,不图这点卖鱼钱。

    铁驴和那些三副都没多问,姜绍炎也不跟大家说什么,就独自对鲨王观察着。

    远处还有没死的鲨鱼,看得出来,它们想冲过来,似乎有救鲨王的打算,不过碍于我们强大的武装实力,它们刚有冲的意思,或者刚冲出一小截,又害怕的转身逃开了。

    我们一路上再没遇到啥危险,姜绍炎也用无线电跟铁锚号取得了联系。我听他跟卢船长说的,让大船准备什么钩子。

    等顺利与大船汇合时,大船上有两个探照灯都点亮了,还正射向我们照亮。

    我看到船侧面还立着一个吊车样的设备,大钩子也在上面。

    有水手摆弄吊车,把大钩子送了下来,这时的鲨王,被我们“折磨”一路,离咽气不远了,也没脾气的半翻着白肚皮。

    姜绍炎就指挥兼配合的,把大钩子钩到鲨王的下巴上,等吊车再一发力,鲨王被吊了起来。

    我发现姜绍炎挺有意思,都这时候了他还舍不得鲨王,趁机爬到鲨王身上,跟鲨王一起慢慢升到船上去。

    我可不想学他,我们其他人都坐着橡皮艇,从铁锚号的底舱小门返回了。

    我们顾不上收拾,把橡皮艇都丢在仓库里,又都爬到甲板上。这时鲨王也被吊上来了,正放在甲板上。姜绍炎蹲在鲨王脑袋旁边,瞧到我出现了,他急忙摆手,让我快来给鲨王解剖。

    我听完不敢相信的直眨眼睛,心说解剖这么大的鲨鱼?我怎么下手啊?另外干嘛解剖?有什么意义?

    我揣着迷糊,但也摸着胸囊,把解剖刀拿出来,隔空对着鲨王脑袋比划着,想找下刀的部位。

    不仅是姜绍炎,其他人看我这举动,全哈哈笑了。有个水手还指着鲨鱼脑袋,让我用手摸摸。

    我照做了,当刚碰触的一刹那,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他娘的鲨鱼皮也太粗糙了,跟砂纸一样,岂不是增加我解剖的难度么?

    其实也怪我笨了,或者说姜绍炎故意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吧,随后有一个水手,拿来一个大尖刀。

    这刀跟我的解剖刀相比,虽然没解剖刀锋利,却胜在个头大。

    也不用我费力解剖啥了,有几个水手配合着用大尖刀,没一会就把鲨王的脑袋割开了。我头次见到鲨鱼的大脑结构,说不出此刻啥心情,反正心里怪怪的。

    而姜绍炎呢,又指挥水手割了几下,竟从鲨鱼大脑里抠出一个烟盒那么大的黑东西来。

    这玩意还沾着鲨鱼血和脑浆呢,姜绍炎让人找点水过来,对着黑东西清洗一下,等去除污渍后,我观察着,觉得这黑东西是一种电子设备。

    大家都猜出来了,这鲨鱼不是野生的,或者说就算是野生的,也被人捕捉过,动过手脚。

    姜绍炎把玩着黑设备,念叨一句说,“刚才下水,那些鲨鱼之所以那么反应与疯狂,一定跟这个设备有关。”

    他打算把设备收好,等以后回去了,好好研究一下。随后他起身往我们住的舱室走去。

    至于剩下的这个鲨王,对我们这些办案人员来说,一点用处没有了,铁驴就代表我们痛快发话了,让那些水手看着处理吧。

    水手忙活起来,听那意思,今天太晚了,先把鲨鱼运到冷藏库再说。

    这次下海,我们中也有人受伤了,就是那个矮瘦爷们。此时他正被船上的医生治疗呢,我虽然不懂骨科,帮不上什么忙,却也过去看了一眼,从胸囊里拿出几服药,留下来。

    之后我们这些人陆续休息了,我觉得今晚上的事还没完,还有危险等着我们,但再往下怎么办,让姜绍炎拿主意吧。

第十章 再次停船

    我一觉睡到了破晓前,当天边出现一丝曙光的时候,铁锚号顿了几下,又停了。这也是今晚第二次停船。

    我睡得没太死,所以在停船的一刹那,我就感觉出来了,而且船上还响起了铃声。

    我急忙从床铺上坐起来,姜绍炎和铁驴也醒了。我们哥仨互相看了看。这次没等姜绍炎说啥,我和铁驴率先行动起来。

    我把舱门的下半截打开了,想从这里钻出去。但姜绍炎喂了一嗓子,也对我和铁驴摆摆手,表示不用这么做。

    铁驴想明白啥了,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我却稀里糊涂的。姜绍炎走过来,毫无顾虑的一把将舱门全打开,又念叨句,“这铃声是技术报警,船上设备出故障了,不要那么紧张。另外陈诗雨那些人,一种手段不会重复用两遍,这次更不会有杀人机器出现了。”

    我信姜绍炎的话,心里也一下松快不少。

    我们仨“大摇大摆”的出了舱门。我本来合计,这次还得去操作室看看,问问卢船长到底咋回事了。

    没想到,没等我们往那边走呢,卢船长带着几个水手跑了过来。

    他们都拿出一副急匆匆的架势,看方向还是奔向船尾的。我们仨把他们拦住,姜绍炎问,“什么情况?”

    卢船长回答,“按操作台闪灯提示,铁锚号的主动力装置出问题了,我们怀疑是螺旋桨坏了,这不?都跑到船尾去看看。”

    我们仨都点头表示明白,也随着卢船长往船尾赶。

    等我们赶到后,这里聚集了不少人,包括那五个三副。也得说铁锚号够大,能有这么宽的地方,让这些人落脚。

    大家都贴着栏杆往下看,我也凑过去,发现有一艘橡皮艇,正开到船尾下面。

    艇上坐着两个人,我对他俩有印象,一个叫铁臂猴,因为他天生臂力大,就有这么一个外号,另一个叫土肥鼠,是个又矮又胖、长得又有点猥琐的汉子。

    他俩是技术工种,这次开艇到船尾,一定是想检修螺旋桨。我对这方面的知识丁点不了解,所以没法发表啥看法,只能打眼瞧着。

    土肥鼠也当着操舵手,先把艇停靠在距船尾两米开外的地方,铁臂猴肩上扛了一个小箱子,又穿着潜水员的设备,一下跳到海里去了。

    这样一晃过了一刻钟,我们这些看热闹的,要么私下低声聊几句,要么拿出烟来吸,等铁臂猴再次浮出水面后,他把潜水镜摘了,对船上大喊,“有东西冲到螺旋桨里去了,让螺旋桨卡住并烧坏了。”

    我对烧坏这个词比较敏感,心里咯噔一下,还扭头偷偷看着卢船长。

    船长脸色不怎么好看,笨寻思,船螺旋桨烧了,岂不是代表着,铁锚号没法开了么?

    卢船长也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主儿,他很有主意,也沉得住气,又问铁臂猴,“什么东西冲进去了?”

    铁臂猴说目前看不出来,它被螺旋桨搅坏了,不过凭他感觉,这东西体型不小,应该是鲨鱼之类的。

    我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想到了敢死队,心说难不成真是鲨鱼做的?它们被陈诗雨用那种黑色设备控制住了?哪怕牺牲性命,也要把螺旋桨弄坏?

    姜绍炎和铁驴都挨在我身边,铁驴有个疑问,跟姜绍炎念叨一句,“不对劲啊!螺旋桨多大的劲呢!就算大白鲨撞到里面,也不会把它憋烧了吧?”

    姜绍炎没回答,只是忧郁的点点头,表示赞同铁驴的观点。

    我被铁驴说的也满脑子是问号。

    卢船长琢磨一番,又问了句,“猴子,你看看,能不能把螺旋桨简单修补一下,让咱们可以撑到开船回去?”

    猴子喊了句,“尽力试试。”而船长这话也引起姜绍炎的侧目。

    我算看出来了,卢船长这次有种没跟姜绍炎商量就拿主意的做法了,但他做的也没错,铁锚号这种状态,根本不适合继续向鬼岛开进了。

    姜绍炎也没出言反驳,还招呼我们一起继续往船下观看。

    铁臂猴又准备起来,把潜水家伙事都弄好,又一个猛子扎进去,蹬了几下脚蹼。不过怪事来了。没等他往下潜呢,我们都看到,他疯狂的扭动起身子。

    几个眨眼过去,他竟不动了,还噗通一声,浮了上来。

    这才多久?他肚子竟圆鼓鼓的,尤其小腹处,圆咕隆咚好像马上生孩子的孕妇一样。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这变故。土肥鼠离得近,跟铁臂猴感情深,他最先慌了,猴子、猴子的叫了几声,还把艇往前开了开,凑到铁臂猴旁边。

    铁锚号的船尾也有探照灯,卢船长让手下把灯打开,给船下照亮。

    这一来,我们更加清楚的看到,摘了潜水镜的铁臂猴,竟然七窍流血了!明显已经死了。

    我觉得这里面蹊跷大了,如果他是因为有心脑血管疾病而突发死亡的,绝不会死相这么恐怖,很可能刚才在水里遇到什么了。

    姜绍炎打定主意要下去看看,还给我们这些特警分了工。他让铁驴和一个“三副”把枪拿来,架着准备好,又让其他几个三副抛铁八爪,直接将绳索从甲板上顺到船下去。

    另外他让我跟他走一趟,看看到底铁臂猴怎么了。

    我虽然不太想去,毕竟危险太大,但这是我的分内事,要准备尸检,我深呼吸几下给自己缓缓压。

    我们这些人办事很有效率,不出一分钟,枪和铁八爪都到位了,姜绍炎招呼我,开始攀爬起铁八爪来。

    姜绍炎身子灵活,一跳一跳的,踩着船体嗖嗖下去,我本来也想用姜绍炎的办法,但试了一次,发现自己不是那块料,还差点手滑直接摔下去。

    我索性用个笨招,双腿紧紧夹着绳索,一点点松劲,让自己往下秃噜。

    等我踩到橡皮艇里的时候,姜绍炎跟土肥鼠已经把猴子的尸体拽到艇上来了,还让他平躺着,把上衣扒了。

    这么裸露的看着他肚子,又别有一番恶心的景象,他肚皮很多地方的皮肉都被撑破了,露出一个个小口子。

    姜绍炎用手指对着他肚子捅了捅,咦了一声,又扭头看着我。

    我一直观察着,发现铁臂猴的肚子跟气球差不多,貌似里面有好多气。我让姜绍炎给我腾个地方,我把解剖刀拿了出来。

    土肥鼠看我要解剖,他有点纠结,不过并没拦着,最后还往后退了一步。

    我是奔着铁臂猴的小腹入刀的,也觉得这里问题最大,等解剖刀刚滑开一个小口的时候,我们仨都听到噗的一声响。一股带着很强血腥味的臭气也从刀口处喷了出来。

    我本来防着这一手呢,把脑袋抬得高高的,但这气流太强了,还是奔过来让我闻到的,我一时间被熏得不行了,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另外被气流一带,还喷出来一堆堆屎沫子,弄得刀口附近全是黄点点。

    姜绍炎能抗住,没啥反应,土肥鼠捂着鼻子,呜了一声。

    我看着很脏的双手,虽然有塑料手套防护着,但也不能用这状态继续划肚皮吧?我蹲在艇边上,用海水洗了洗。

    这期间,我也对着海面看了看,我相信那一刻自己没看错,海里貌似有东西在游,它还抬了抬头,尖尖的鼻子,咧个狰狞大嘴,还带着一副墨镜!

    当然了,这形容与描述或许不太恰当,不过真就是我的第一直觉。

    我也跟姜绍炎和土肥鼠念叨一句,他俩凑过来看看,姜绍炎还把腰间手枪拿出来,指着海面。

    不过这么一耽误,那东西游走了,海里又变得死气沉沉的。

    土肥鼠有点害怕,没想到他还挺迷信,跟我俩说,“一定是海鬼,他们是因海难而是的游客,或者是意外身亡的水手变得,有怨气,不甘心之下来祸害我们。猴子,你死的太冤了。”

    我对这个看法持否定态度,心说什么海鬼不海鬼的?一定是种海洋生物。我跟姜绍炎互相看了看。

    姜绍炎让我别多想了,还是赶紧解剖吧,他要尽快知道,铁臂猴死的真正原因。

    我们又回到尸体旁。姜绍炎不打算旁观了,也上来帮我忙。他让我把刀口再稍微划大一些,他又用手对着铁臂猴的肚子断续的压起来。

    反正噗嗤、噗嗤的老半天,从他肚子里挤出不少气来,而他肚子也慢慢瘪下来。

    等再挤不出气了,姜绍炎觉得可以了,又跟我说,“把他肚皮全拉开,我要看看五脏六腑。”

    我说行,又来了个一字型的刀法,还把尸体的胸骨摘了。

    土肥鼠害怕了,想想也是,他一个水手,让他这么近距离看人体内脏,确实挺难为人的。不过他也有好奇心,非要过来瞧一看。

    而船上那些水手呢,也都拿出不同的表情,瞪个眼睛往下瞧。

    不说这些人什么感觉,我看着铁臂猴的胸腹腔,一时间不敢相信的愣住了。

    最明显的是他肠子,好多地方竟一截截断裂了,他胃也穿孔了,至于脏器和肝脾,也都有碎开的架势。

    我心说这难道是被什么武器进攻导致的么?但什么武器这么厉害,另外,铁臂猴的死,与刚才见到的海下不明生物,又有什么关系?--8462+333979-->

第十一章 海豚兵

    一时间我脑袋很乱,被眼前这看似简单却又复杂的问题弄迷糊了,土肥鼠在旁边嘀咕,非说铁臂猴的死是被海鬼施展妖法弄得。

    姜绍炎脸上又出现了忧郁的表情,沉默稍许后打破沉默说,“我知道猴子的死因,这海里有军用海豚,是它们做的。”

    我跟土肥鼠全不可思议的看着姜绍炎,我头次听到军用海豚这种名词。按字面意思,我这么理解的,这种海豚应该跟警犬一样,是为军人服务的。

    但问题来了,军用海豚也是海豚,我还从没听说海豚这么厉害,能把人肚子弄鼓,把内脏弄碎了呢。

    我指了指铁臂猴的尸体。姜绍炎又主动解释一句,说前苏联和美国都曾投入很高的成本,用在研究军用海豚上,尤其前苏联,还在黑海克里米亚塞瓦斯托波尔港设立海豚研究中心,而苏联解体后,这个研究中心被乌克兰接管,特案组前阵接到线报,说陈诗雨这些人在乌克兰购买了一定数量的海豚,还雇了几个驯兽专家,按当时分析,陈诗雨就有养军用海豚的打算,没想到她不仅养了,还用它们对付我们。

    另外这些军用海豚身上,都配备了一种很先进的武器,叫气罐枪,说白了,它们嘴上带着一种空心尖管,管子另一端连接着小型的二氧化碳罐,只要将空心尖管刺到人的体内,膨胀开来的二氧化碳气体就能将敌人的五脏六腑爆裂。

    说到这,姜绍炎也特意指了指铁臂猴的肚子。我听得一顿恶寒,这么一联系,我也明白了,刚才在海里见到的就该是带着特殊设备的海豚。

    我头疼上了,问姜绍炎这可怎么办的好,有这帮比鲨鱼聪明还受过专业训练的怪物在水下捣乱,我们修船的计划根本施展不开。

    姜绍炎非常无奈的苦笑,又抬头看了看大船上那些人,念叨一句,“只有派人下水把海豚兵杀光,不然没别的办法。”

    我心说这帮水手的水性是不赖,但跟海豚相比,肯定又差了一大截。

    我估计这计划真要实施下去,这一船的水手,最后能活下来的也是寥寥无几了。

    我也不知道咋搞的,这一刻突然想念老猫了,因为他有近乎变态的水性。我跟姜绍炎不再说话,土肥鼠去把橡皮艇马达打开了,他意思很明显,要带我们回大船上。

    我觉得这哥们跟卢船长一样,都犯了一个错误,没事先问问姜绍炎的意思。而姜绍炎也略有皱眉的看了土肥鼠一样。

    能看出来,姜绍炎想说点啥话,只是话到嘴边了,他突然把头低了下来,看着艇底,土肥鼠竟也这举动。

    我好奇他俩怎么了?我是一点异常没察觉到。

    姜绍炎也不理土肥鼠了,立刻趴了下来,对着一处艇底,把耳朵凑过去,贴近听起来。

    姜绍炎表情很大,先是一脸认真的样子,之后诧异,又猛地站起来,招呼我俩说,“快跳海!”

    我一愣心说什么?这时跳海不跟送死无疑么?但姜绍炎已经扑了出去,他还不忘拽我一把。

    这股拽人的力道很大,我被带着一个踉跄,也下海了。土肥鼠动作慢了半拍,也自行扑了出去。

    在我们刚入水的一瞬间,橡皮艇底下传来砰的一声响,海水有点波动,都传到我身上来了,而橡皮艇的艇底呢,竟出现一个足球般大小的漏洞,一看就是被小型炸弹炸出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也有点明白了,心说铁锚号的螺旋桨之所以烧了,或许不仅仅是被海豚冲进去卡住这么简单,很可能那海豚身上还带有炸弹,把螺旋桨崩坏了。

    铁锚号上的人冷不丁看着这种变故,一时间有点乱,铁驴扯嗓子吼,让大家淡定。

    姜绍炎在水里露头后,也对上面喊,让他们稳住,又摆手对我和土肥鼠说,“赶紧往船上爬。”

    那橡皮艇是不能要了,它还正不紧不慢的下沉呢。我们仨拼命的划水。

    我跟姜绍炎落海的位置好,离铁八爪进,我俩先后各抓住一个铁八爪带的绳索。而绳索那边也被几个三副拽着,他们一同用力,要把绳索扯上去。

    土肥鼠晚了一步,本来没绳索给他用了,他急的划着水,哇哇叫了几声,但船上的水手照顾他,立刻抛了一个新的绳索下来。

    土肥鼠又奔着这个绳索游过去。我跟姜绍炎纯属命大,没被军用海豚盯上,但土肥鼠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马上抓住绳索的一刹那,突然喊了句,“别过来!”还使劲扭了扭身子。

    我跟姜绍炎此时都离海面两米多高了,我是安全了,被土肥鼠这话一喊,我心里一紧,低头瞧他。

    我看到就在他身旁,有一个怪里怪气的海豚,它离海面很近,所以算是不小心露了身形了。它一个冲刺,要奔土肥鼠的肚子冲过去。

    关键时刻土肥鼠伸腿挡了一下。海豚的攻击全打在他腿上了。

    土肥鼠嗷的疼着叫了一嗓子,他的腿也一下肿胀了不少,甚至伤口附近都胀破了,嗤嗤往外流血。

    海豚不甘心,绕个圈还想发动第二次进攻。土肥鼠少了一只腿,根本划不动水,眼瞅着往下沉。

    我心里出现一股悲伤感,觉得土肥鼠没救了。但姜绍炎没放弃他。

    姜绍炎对我喊了一句,让我快逃到铁锚号上,他又趁空一摸匕首,握着它一个大跳,奔着土肥鼠附近扑了下去。

    姜绍炎真狠,也将距离把握的恰到好处。

    他落水时,正好军用海豚也游到那了,他举着匕首对军用海豚狠狠割了一刀,还在水里跟军用海豚打起来。

    海豚没手没脚的,根本斗不过姜绍炎。姜绍炎找机会把它嘴里的空心尖管撸了下来,又对着海豚肚子猛地刺了过去。

    那一刻的情景,太刺激人眼球了。气罐枪里的二氧化碳,全注射到海豚的身子里。

    有个魔术叫大变活人,而我眼睁睁看到的,是大变河豚。海豚身上立刻圆了,跟球一样。它也一下死透的不能再透。

    只是它没法沉到海里了,跟个气球一样,飘在了海面之上。

    姜绍炎又抱住土肥鼠的脖子,带着他往绳索那里游去。

    这时我都快到铁锚号的甲板上了,跟铁驴这些人离得很近了。我听到铁驴骂了一句,“他娘的。”

    我能品出来,他心里带着挺大的怒意。他也忍不住开枪了,对着那个海豚气球。

    这一发子弹,砰的一声响,将海豚气球打爆了。其他躲在海里的军用海豚,一定被铁驴这个动作激怒了。

    这一刻,有不下五个海豚都游出水面,奔着姜绍炎和土肥鼠冲过去。

    它们想把这两个逃难者彻底杀死在海里。姜绍炎担心之余,扭头看了一眼,他现在又要游泳又得带着土肥鼠的,根本腾不出精力对付海豚。

    铁驴高喊了一句,让姜绍炎放心,他又把枪口一调,对着海豚打起来。

    铁驴枪法多棒啊?砰砰砰的三枪下去,立刻有三个海豚受了重伤,另外还有一个三副也举着枪呢,他也配合的射起来。

    军用海豚的这波攻击,一下被瓦解掉了。姜绍炎和土肥鼠也顺利的赶到绳索旁。

    姜绍炎拼尽全力,把土肥鼠举起来,让他紧紧抓住绳索别撒手。

    土肥鼠耷拉个脑袋,有点神志不清了,但他还是弱弱的应了一声,拼尽全力抱住绳索。

    上面的水手都等着呢,这一刻有好几个人一起拉起绳子来。姜绍炎趁空伸手,拽住了绳索的最末端。

    他俩也缓缓往上升了。这时我已经上到甲板上了。我还立刻蹲下来,把胸囊解开,把里面又是刀、线又是药的准备好,另外铁锚号的专属船医也在等待着。

    我心说刚才没办法救铁臂猴,现在一定想办法,把土肥鼠的命保住。

    不过我这想法最终没法实现了,在姜绍炎和土肥鼠上升到一半高度后,土肥鼠整个人没了呼吸,没了力气,手一撒,重重摔回海里去。

    姜绍炎本想隔空接住他,却也只是拽住一个衣角,还把它扯了下来。

    船上这些水手全急了,鼠儿、鼠儿的喊着。

    土肥鼠落到海里后,我们并没看到军用海豚的出现,但一定有海豚从下而上的攻击土肥鼠了,用气罐枪对他身子蜇了一下子。

    我们都看到,土肥鼠的胸腔胀大了好多,还忽上忽下的漂在海面上。

    铁驴气的对着土肥鼠附近的水面打了几枪,也不知道子弹打没打到海豚杀手。我们不可能任由土肥鼠的尸体这么泡在海里,另外还有铁臂猴的尸体,因为橡皮艇马上沉了,也面临沉落海里的惨境。

    我建议我们丢几个铁八爪下去,把两具尸体都拽上来。

    但卢船长拒绝了我的好意,说水手这辈子都在海上生活,这里是养他们的地方,也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他的意思,让这两具尸体就这么飘着吧。

    他们这些人还都简单的做了几个祈祷状。算是为土肥鼠和铁臂猴送行了吧。

    我不会这东西,也不能滥竽充数,就愣愣看着。

    我们这些人也没时间纠结这些事,等姜绍炎上来后,我们又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怎么办,怎么对付这些恐怖的海中杀手!--8462+334029-->

第十二章 黎明与黑暗

    姜绍炎之前的打算,想让水手下海,跟这些海豚兵死磕一把,现在他改主意了,不想让我们中再有人死亡了。

    他先问这帮水手,“这一天之内,海上会有大风暴不?”这些水手常年出海,在观察天气上都有一番心得。

    他们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来,说早晨会有大雾,之后是个很好的晴天。姜绍炎对这种结果很满意,还赞了一句,又跟我们强调,“咱们就在铁锚号上守着,谁也别下去,等援军的到来。”

    随后他用无线电试着远程跟警方取得联系。我也不知道咋搞的,这片海域的信号不好,我们用铁锚号自带的无电通讯设备,根本联系不上陆上的警方。

    但姜绍炎和铁驴都懂点无线电的技术,他俩一起弄,竟把无线电从驾驶室里拆了出来,把它放到舱室上,也就是整个船最高的地方。

    铁驴负责摆弄天线,姜绍炎一直对着对讲机喂喂的。最后无线电断断续续的跟陆上取得联系了。

    姜绍炎把现状重复的念叨一遍,还特意叮嘱,赶来的援军一定有后手,能对付那些海豚兵。

    陆上警方也给我们承诺了,说一定拿出一支让长官满意的队伍,在最快时间赶来支援。

    等结束通话后,姜绍炎又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了一个小会儿。他强调援军保准会在一天之内赶到,我们在这期间,务必严防死守。

    我本来打心里有个问题,海豚兵会用炸弹,刚才的橡皮艇就是被它们炸沉得,我担心它们故技重施,把这招用在铁锚号上,那我们岂不是要沉船么?

    但我看其他人根本没这方面的疑虑,我又自行的想明白了,心说铁锚号不是橡皮艇,这么大的个头,岂能怕几个小炸弹呢?

    我们这些人身子都有点倦,却没人想睡觉,大家都尽可能的武装自己,参与巡逻活动。

    我们这些特警都好说,带着刀和枪呢,也不用刻意找什么武器,那些水手都拿出八仙过海的架势。有人扛着捕鱼枪,有人带着尖刀,还有三个逗比水手,竟从仓库里搬出一门大炮来。

    这是鱼炮,威力不太大,用来炸个海面,捞捞鱼还行,他们却把这玩意儿当宝了,也不嫌沉,一起拖着它,走到哪带到哪儿。

    我们这些人初步分了工,那五个三副包括几个眼力好的水手,分成四组,分别守在铁锚号的四个角落里,用定岗的状态监视海面一举一动,其他人都当了流动岗哨。

    我跟铁驴是一组,因为我俩关系好,这么一边监视一边还能聊点话,而姜绍炎跟卢船长混到一起去了,他俩都是长官,这么搭配也算合理。

    我跟铁驴纯属瞎聊,这么溜溜达达的一直到海上起雾了。我知道,这种天气被水手们预测到过,却没想到雾气会这么大,最后能见度都不到五米了。

    这么大的雾,对我们不利,不过我们也没法子去改变它。姜绍炎用无线电对我们下命令了,说让我们尽可能的走快一些,试图用速度来弥补不足。

    我们也照做起来。这样又过了一会,我跟铁驴溜达到餐厅门口了。

    我们一晚上折腾没咋睡觉,肚子早就饿了。餐厅厨子倒是考虑的挺周到,做好饭之后用便当盒装好了,哪组人经过门口,他就给我们发送餐饭。

    我和铁驴领了两盒,本来想一边走一边吃,但这很难办到。我俩一商量,找个犄角旮旯,蹲着快点把饭吃了得了。

    盒里盛的是卤肉饭,而且几乎是肉,菜很少,想想也是,我们在航海,这种水上环境,菜往往比肉还珍贵。

    我不挑口,啥都吃。铁驴却不爱吃瘦肉,跟我商量,这两份饭的肥肉都归他,瘦肉归我。

    我觉得行,我俩就这么互相挑肉吃着,等半碗都吃下去后,铁驴突然咦了一声。

    他嘴巴里全是饭,这一咦还冲着我的饭盒,一下子好几个饭粒全喷到我碗里去了。这把我气的,也损了他一句,让他吃也有个吃相,想说话就先把嘴里的饭咽了再说。

    铁驴根本不想咽,还不客气的一口将嘴里饭全吐了,回答说,“厨子是不是被晚上的事吓坏脑子了,把糖当盐使了吧?这饭怎么底下全是甜的呢?”

    我看了看他的饭盒,心说不能啊,我咋没吃出甜味来呢?

    我让他等等,也把筷子顺过来,想夹他的饭尝一尝。但这么一动,我闻到一股味。

    这味甜甜的,不过不是从碗里飘出来的,而是船外。铁驴也反应过来了,知道刚才感觉差了。他跟我一样,一起抬头看着船外。

    让铁驴打枪、格斗行,但在品毒方面,他没我敏感。我第一反应,这是迷药。

    我心说糟了,这很可能是敌人新一波的攻击,我把想法说给铁驴听。我还建议我俩饭都别吃了,赶紧联系其他人,让大家都小心防备。

    铁驴本来都同意了,我俩把饭撇了这就起身要跑,但铁驴突然又喊句等等,把我叫住了。

    我不解的看着他。铁驴不再说啥,闷头想了起来。

    隔这么一会儿,飘来的甜味更浓了,我忍不住,一边掏着胸囊,从里面拿解药往鼻孔里塞,一边催促道,“驴哥,再晚了大家都会晕倒,到时想救也会来不及的。”

    铁驴竟不为所动,还一转话题问,“徒弟,你说说看,这次敌人为何不用毒药而用迷药呢?”

    我光着急了,被他一强调,能稍微冷静一些想一想。我也不笨,猜到了,敌人这么做,是想把我们都擒住。

    铁驴观察我的表情,他捕捉到什么信息了,嘿嘿笑了,指着我鼻子说,“咱们何不将计就计呢?”

    他这想法很大胆,说白了,我们不去叫其他人,而是装晕,等敌人出现后,我俩再力挽狂澜,把这波敌人要么杀了要么擒住。

    要是换做别人跟我这么说,我肯定不干,也觉得不现实,但铁驴的身手让我清楚的认识到,这事可行。

    这次我俩调过来了,换成我闷头琢磨了。铁驴鼻孔里没药,他急了,虽然不催促我,却从我手里把余下的药都抢过来,玩命的往鼻子里塞,甚至因此还呛了一下。

    我最终一横心,想跟铁驴干这一票买卖。

    我俩依旧蹲在角落,等待起来,这期间我心里不怎么好受,知道每时每刻,都有我们的人晕倒在地。

    这么过了五分钟,我觉得差不多了,招呼铁驴起身,我俩想在船上偷偷溜达几圈,看看外面什么形式了。

    我们索性按巡逻的路线走起来,这期间见到了两组人,都是水手,他们都如我预料的侧歪在地上,有两人饭还没吃完呢,连饭盒也摔得满地都是。

    我们没理会,继续往前走。等来到船尾的时候,铁驴拉住我了,我们都听到前方出现了说话声了,好像有人刚从下面爬了上来。

    我跟铁驴互相看看,我的意思,就从这伙倒霉蛋开始吧。但还没等我们商量下一步计划呢,这伙敌人也察觉到异常了。

    因为雾大,他们不敢肯定,有个爷们喊了一句,“谁?”

    我本来抱着偷袭的态度,被敌人这么一吼,一下子心虚了,想到的是快跑。铁驴经验足,索性又将计就计的立刻躺下来,在躺下一瞬间,还拽了我一下。

    我本来都扭身了,被这么一提醒,几乎秒懂。我也赶紧学他,只是我现在又想逃又想躺的,有点拧。

    一下子我来个四脚八叉,还磕到头了。这硬硬的甲板差点让我真的昏过去。

    我忍不住往上翻白眼,为了不出岔子,我也下死手了,对着大腿捏了两下,让自己保持清醒。铁驴把我的举动都看在眼里。他轻轻嘘了一声,有点鄙视我的意思。

    我没时间反驳啥,而且脚步声响起,有两个黑影奔这边走过来。

    这俩人都穿着一身很统一的黑色衣服,除了带着手枪以外,浑身上下也有不少古怪的家伙事,光说他们脸上吧,不仅带着麦克,还挂着半片不知道啥用途的黄色眼镜。

    等来到我俩身边后,他们停下来,其中一个先问,“阿刚,你说的是这两个‘死人’么?”

    我听得心里暗骂,知道他嘴里的死人,指的就是晕过去的人,但也不能咒我和铁驴吧?

    而那个叫阿刚的,咦了一声,摇摇头说,“不对啊阿威,我刚才看到的,好像是两个站着的人。”

    阿威不接话了,跟阿刚一起仔细瞧着我和铁驴。

    我很紧张,知道面前站的全是高手,我怕自己道行浅,被识破了。

    但我担心显得多余了,阿威先有结论,指着我说,“这小子是真晕了,你看他那俩眼珠子翻翻的。”

    阿刚点头赞同,他俩又往铁驴旁边凑。

    铁驴本来侧着身子,故意把脸冲向甲板。阿刚和阿威也是心思缜密的人,铁驴原计划是想装晕偷袭,他俩或许认为有铁驴这身板的壮汉,是危险人物,阿刚先停下身子,用枪指着铁驴防范着。

    阿威独自来到铁驴身边,他被同伴掩护,胆子也大了一些,用脚对准铁驴肚子,duang、duang的踢起来。

    我听得心里难受,也知道铁驴一定很疼,但被枪指着,铁驴没下手的机会,他选择了沉默,硬挨了几下子。

    等这一番“刑罚”过后,阿威断定铁驴是真晕了,也招呼阿刚,赶紧跟同伴汇合,办要紧事去。

    但阿刚皱眉看着铁驴,说就是觉得这个爷们危险。

    这一定是一种潜意识了,阿刚还立刻下了一个决定,指着铁驴说,“阿威,为了稳妥起见,把他手筋脚筋都挑断了吧。”

第十三章 反击

    我听得心里一惊,心说这怎么行?要再这么等下去,一旦铁驴手、脚筋被挑,哪怕只是伤到一点点,后果都非常严重,这可是不可逆的损伤。

    铁驴心里跟明镜似的,也知道不能再忍了。他猛地睁开眼睛,对着阿威扑过去。

    阿威没料到突变会这么快,一下被铁驴扑了个正着,两人紧紧揉在了一起。

    阿刚想开枪,又怕伤到自己人,这么一纠结,迟疑上了。

    我也不可能干躺着看热闹,之前自打铁驴说计划时,我就给自己留了一手准备,从胸囊里拿出注好毒的注射器,把它放到衣兜里去了。

    这次正好用到它,而且也真是天助我也,阿刚、阿威都没防备我这个小角色,我悄悄爬起来后,阿刚背对着我,还把精力放在战圈里呢。

    我踮着脚悄悄走过去,从背后下手,把注射器全刺到阿刚脖颈中,又狠力这么一推。

    阿刚虽然是个杀手,身子骨却跟常人一样,根本扛不住这么冲的药剂,连哼都来不及,腿一软晕了过去。

    我把他紧紧抱住,怕他摔到在地弄出大声响来。等忙活完这些,我留意战圈里的变化。

    本来阿威没那么容易败,他偷空往这边看一眼,知道阿刚被解决了,心一慌,这空挡被铁驴把握到了。

    铁驴腰间一用力,把阿威坐在身上,一手捂住阿威的嘴,一手抡起拳头,对着他太阳穴砰砰砸上了。

    铁驴的拳头出了名的狠,阿威受不住,也晕了过去。

    在铁驴松手一刹那,我急忙过去补“枪”,用注射器给阿威狠狠打了一针。

    绝不是我吹,敌人还用什么甜味的迷药呢,说白了都是乙醚的成分,而我小冷配的药,不仅无色无味,进了身子,没独门解药,少说三天醒不来。

    我跟铁驴念叨几句,也让他对我的药放心。都这时候了,铁驴还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我不愧是他的徒弟。

    接下来我看着这俩晕倒的敌人琢磨起来,我觉得他们这身行头不能浪费,尤其伸手拽了拽之后,我还发现,这衣服带弹性的,连铁驴这个胖子也能穿。

    铁驴想的跟我差不多,我俩互相看了看,一起动手。离这里最近的舱室并不远,我俩拖着阿威、阿刚,一起奔到那里。

    这舱室其实就是个小杂货库,我俩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把敌人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了。

    我还研究一下那半片眼镜,只是这玩意看似没啥用,我还纳闷呢,心说难道就是戴着装酷用的?

    铁驴比我懂,或者说他对某些先进设备,有惊人的参悟性。他最后对着镜片上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抠了抠,这镜片上竟出现一个坐标图。

    坐标上北下南,里面还分布着七八个红点。

    铁驴告诉我,这红点代表的一定都是敌人,这镜片说白了是在告诉我们,同伙都在什么地方,方便我们汇合的。

    我心说这挺好,我俩偷袭也省事了。

    我俩都让镜片开着,离开舱室后,奔着最近的红点赶过去。但铁锚号很大,我俩转过几个舱室,还离最近红点有一段距离呢,铁驴本来催促我快点走,我也在不弄出太大声响的情况下,紧倒腾脚步。

    奇怪的是,突然间铁驴不走了,来一个急刹车。我没料到这样,忍不住走出去一步。

    我心说驴哥干什么?咋说停就停呢,我扭头看一眼。

    铁驴腮帮子上出现一个红点点,这红点还有点弱,虽说这是红外线,穿透能力强,但大雾天的,也让它多多少少受点影响。

    我俩都清楚,这红点代表的是被枪瞄上了。而且能配备这种红外线的,都是狠枪儿。

    我心里噗通、噗通乱跳上了。铁驴却显得很淡定,我不得不佩服,心说他真他娘是个汉子。

    这红点又消失了,我猜枪手一定是敌人的暗哨,负责在大局上监视船上的一举一动。大雾天的他一定用的是热成像仪观察我们。也亏得认不出我们的长相,不然我俩保准露馅,成为他射杀的目标。

    我暗叫一声好险。铁驴声调也有点高的提醒我,“快走!”

    我心说亏自己刚才还暗赞他是个汉子呢,原来白赞了,这哥们内心吓得不轻啊。

    我俩又急忙赶路,只是没走出两步呢,红点再次出现,一下打在我们前方,还就势往铁驴身上靠。

    这次红点的出现,代表啥意思不言而喻,我也不明白我俩哪里露出破绽了,但现在我们再不躲,那就是大傻子。

    旁边就是三副住的舱室,我俩不客气了,还敲什么门?铁驴用肩膀一撞,我俩全扑到里面扑去了。

    铁驴的脚还很灵活,最后勾了门一下,让舱门关上了。

    枪手肯定不干,眼瞅着的鸭子飞了,他来了脾气,对着舱室门一通乱射。我跟铁驴早一步爬到更里面,躲在床旁边了,这一通子弹虽然打透木门了,却没让我俩受伤。

    我们身上除了带着半片眼镜,还有敌方的对讲机。

    红点就射在门上不动了,对讲机还嗤啦、嗤啦几声后,传来说话声。

    这人嗓音有点哑,就该是那个枪手了。他对所有人提醒,“船中地带有敌人,大家火速赶去擒拿。”

    没有人回应他,不过我相信,敌人都知道了。因为我戴的镜片上,立刻有红点快速移动起来。

    而这个枪手也突然回过神来,念叨一句,“操,敌人是不是也能听到这话?”

    我差点气笑了,心说他这话问谁呢?铁驴忍不住回了一句,“你个傻冒烟的货!”

    枪手也真行,既然确定能跟我们通上话了,索性用对讲机继续接话了。他很有自信的告诉我俩逃不掉了,他这支枪就盯着这个舱室,在援军赶到前,我俩要敢出去的话,他会把我俩瞬间变成马蜂窝。

    铁驴倒没啥兴趣跟他说啥了,把对讲机别在腰间,又凝视着舱室门那里。

    我知道,我俩遇到大麻烦了,没多少时间留给我们了,再不逃出去,我们真就被人家堵在家门口了。

    铁驴没啥好法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而我灵机一动,想到魔鼎了。

    我心说他奶奶的,小瞧我冷诗杰的人,最后都他娘的被虫子咬死,这也绝不仅仅是毒咒那么简单。

    我把魔鼎和虫语笛都拿了出来,先撕开锡纸把魔鼎撇到门口去,又吹起笛子来。

    剩下半鼎的金银虫一窝蜂一样全飞了出来。细算算,这可都是跟鲨鱼搏斗后,幸存下来的勇士。

    它们理解了我吹笛子的用意。它们好在身子小,全顺着门上弹孔留下的小洞飞了出去,还顺着很听话,也真红外线找杀手去了。

    其实我本就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真不知道这帮虫子这么有灵性,这次看它们这么配合,我舒心的停下吹笛,喘了一口气。

    铁驴更是竖起大拇指,又带着我,一点点往门口凑去。

    我俩的对讲机又帮了一个大忙,过了一小会儿,门上的红点消失了,同一时间,对讲机里还传来一声惨叫。

    枪手一定被金银虫攻击了。我们等得就是这个时机,铁驴把枪握在手里,连保险都拽开了,我俩鱼贯的出了舱室门。

    我俩并没走远,就在附近游走上了,跟赶来的这些敌人打起了游击战。

    铁驴可是打仗的行家,没一会儿呢,就解决了三波赶过来的敌人。而这期间,我们开火的枪声一响,铁锚号其他地方也传来几阵枪声。

    我本来挺纳闷,心说难不成敌人里有内讧的?随后又明白了,这次敌人用的迷药战术,不仅仅是我和铁驴没上钩。

    这次反击,断断续续维持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发现还有一个巧合,反击结束时,这场大雾也散了。太阳光把这片海域照的麻麻亮。

    我俩找到了姜绍炎和几个三副,他们都没晕,我们除了解决这帮敌人以外,还在船尾发现了一个大汽油艇。

    他们一定是坐着这艇赶过来的,而且艇的马达很先进,竟安着防噪声的设备。

    我们把这艇夺来了,本来艇上还留守两名操舵手,但铁驴两枪下去,就让这俩可怜娃见上帝了。

    我统计一下,我们一共活擒敌人三名,其中包括那个倒霉的枪手。

    要不是我赶到及时,给他弄了点解药的话,那帮金银虫保准把他毒死了,但他现在的脸也没法瞧了,很形象的说,跟个大猪头没啥区别。

    这三个人全跪成一排,被绑的死死地,姜绍炎带着铁驴和几个三副,打定主意好好审问一番,我挺想旁观的,但我还有任务,要对那些被迷药弄晕的船员进行救治。

    我忙活这事去了,反正跑来跑去没少折腾,胸囊里的解药也几乎告竭了,才把一船昏迷的人,都解了毒,至于他们啥时候能醒,就看个人身体素质怎么样了。

    等能忙里偷闲了,我又回到姜绍炎身边,不过隔了这么久,回去一看,我发现这被活擒的三个敌人,有两个已经死掉了。

    我很不理解,心说好不容易擒来的,弄死了干嘛?我还特意看看姜绍炎和铁驴。

    姜绍炎显得有点暴躁了,正对第五个敌人逼问呢,而铁驴呢,无奈的对我一耸肩,说了句,“你刚一走,这两个敌人就死了。”

    我更纳闷了,心说我走了,跟两个人的死,难道有直接关系么?

第十五章 失守

    我们这些人是特警里的精英,在枪法、搏斗上,都没的说,但再怎么样,也都是凡人,看着天上嗖嗖往下落得大炸弹,我们根本没法招架住。

    姜绍炎拿了主意,扯嗓子喊,“快撤!”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我们要放弃铁锚号了。这绝不是我们想要的,但眼前真只有两条路,要么跟铁锚号一起沉下去,要么就逃!

    而且时间紧急,我们根本不能把这一船昏迷的水手全带走。我都不敢细想,这一次又有多少人要牺牲了。

    姜绍炎带头,我们这些人奔着船边嗖嗖跑过去。姜绍炎还一点犹豫没有的跳了出去。

    铁驴紧随其后。我有点恐高,虽然很想跟上,却还是临时犹豫一下,止步望了望海面。

    我发现绝对应了那句老话,叫祸不单行,本来躲在海里的海豚兵,也不知道咋搞的,全都浮到水上面来了。而且初步一打量,有不下二三十的数量。

    这一刻,我心都拔凉拔的,心说我们跳海后,就算不被炸死,也会成为一个个涨了肚的浮尸。

    那几个三副挺够意思,他们也真是天生的大兵,知道危急时刻,要保护长官。

    除了玛丽急着跳下海了以外,其他人都站在栏杆边上,用枪指着海里,强压下性子,镇定的打起枪来。

    他们几支枪同时开火,威力也不小,把这些海豚兵打的“人仰马翻”的。而我被他们的仗义影响到了,也想留下来开火。

    有个三副离我挺近,我都不知道他叫啥名,但他也叫我长官,毕竟我是特案组人员。他喊了句,长官快走之后,竟推了我一把。

    我忍不住瞎叫着落海了。

    伴随噗的一声响,我被海水包围住了,这一刻我特别害怕,有种溺水感,与此同时,我听到头上方,砰砰的响了起来。

    那些大炸弹发威了,甚至我都能感受到,海水都有点微微抖动了。

    我意识还清楚,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因为炸弹一炸,那推我的三副也好,其他人也罢,全结伴找阎王打牌去了。

    我一下上来一股脾气,心说自己不能死,这样太对不起救我的人了。我一咬牙,使劲倒腾手脚,让自己游到海面上去了。

    我露头之后,就先急着大喘气,但等睁开眼睛之后,我又被吓了一跳。就在眼前不到一米的地方,飘着一个海豚的尸体。

    海豚本来是一种长得挺萌的动物,可眼前这只,脑袋上中了两弹,溢出不少血来,一衬托下,看着有种说不出的狰狞感。

    我也不跟它多对视了,赶紧转移注意力,看到姜绍炎、铁驴和玛丽了,他们都划着水,奔向那个汽油艇。

    铁驴也留意到我了,还趁空对我摆手,催促我也快点赶过去。

    我知道,那些海豚兵一定没死绝,或许是被刚才爆炸声弄得,一时沉到水里去了,但不代表它们会逃跑,弄不好用不上多久,它们就会游回来。

    我不想被它们逮到,尤其它们的气罐枪还那么恐怖。

    我玩命的划水,这一路游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等先后上了汽油艇之后,姜绍炎也不让我们歇息,要大家一起配合,开艇立刻走人。

    我是头次接触这个汽油艇,啥也不懂,只能拿出一副打下手的态度。

    而姜绍炎、铁驴和玛丽都聚在驾驶位上,摆弄起来。姜绍炎聪明,最先研究明白了,还把汽油艇打着火了。

    这艇后面有六个马达呢,一时间都运转着。姜绍炎吼了句让我们坐好,又猛地加速,把艇开出去。

    我打心里估计,这艇的速度,一下就飙到了一百迈。迎面吹来的海风,打的我脸都生疼。

    我们都不敢大意,几乎是窝着坐的。我趁空还回头看了看。

    那架水上飞机,正驶向远处,机翼依旧冒着烟。我估摸着,它是飞不了多久了,一会保准又得降落在海面上。

    我心里挺遗憾的,心说它要没有“船”的功能多好,这下保准就沉到海里当残骸了。

    我也没太较真与多想,回过头安安稳稳的歇起来。

    我们开出去有半里地那么远了,姜绍炎突然把艇停了下来。我们仨都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我纳闷我们停这干什么?当不当正不正的。

    姜绍炎低头想着,又哼了一声,使劲拍了拍方向盘。他心里有气,我也知道气啥呢。我们这次亏大了,被陈诗雨整惨了。

    姜绍炎又一打方向盘,让汽油艇调头,奔向铁锚号了。

    不仅是我,铁驴和玛丽都紧张上了,铁驴还问,“乌鸦,你这是要干啥?”

    姜绍炎拿出一副冷冷的表情,咬牙切齿的说,“咱们这次找不回场子,但也得让陈诗雨肉疼一下。”随后他看着我又说,“小冷,一会也要看你的手段了。”

    我直犯迷糊,心说自己能干啥啊?难不成去捞船么?我这小体格子,有那能耐么?但我也没多问。

    铁锚号迅速的下沉着,我们都知道,正下沉的船,会跟水面作用,产生一股很强的吸力。我们的汽油艇没敢离铁锚号太近。

    姜绍炎也没停艇,就驾驶着它,用不快不慢的速度在铁锚号四周打转。

    这艇上没有铁八爪,却有绳索和连着绳索的鱼枪。姜绍炎让铁驴和玛丽配合着,把鱼枪备好了。

    我们稍微逛了一小会儿,发现一个海豚兵露面了。它挺贼的,本来浮上来是要换口气的,发现我们后,它又想钻到海里去,躲避一下。

    姜绍炎肯定不给机会,让铁驴和玛丽赶紧下手,把海豚兵活擒上来。

    这是个有难度的活,但铁驴和玛丽竟然办到了。他俩配合着撇出鱼枪,正好钩在海豚的尾巴上了。

    鱼枪有倒钩,海豚兵想逃也逃不了。他俩又一起拽着绳索,姜绍炎也配合着开汽油艇。这么一番忙活下,我们把海豚兵捞上来了。

    它不安稳,使劲扭着身子,还咬着嘴里的气罐枪,我听到嗤嗤声响,一股股二氧化碳疯狂的往外喷。

    我特别警惕,不敢碰它的嘴。另外我也误会姜绍炎的意思了,以为他要抓一个海豚兵回去研究呢。

    我催促姜绍炎,既然事办完了,我们就赶紧走吧。谁知道他不回答,还长大嘴巴,一边啊、啊的,一边伸手往里抠。

    他最后拿出一个小黑囊来。我知道,这一定是他牙后面那个毒囊了。我想到一件事,心说自己以后会不会也跟他一样,要在嘴里带这种毒囊啊?

    那可够危险的,我这么一个大马虎的人,一个大意之下,吃个饭不小心咬破毒囊,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了。

    在我胡思乱想期间,姜绍炎把毒囊拨开了,又让我准备好注射器,把毒囊里的药全抽了出来。

    我注意到,这药是绿色的,我没啥设备,一时间没法研究这药具体什么成分。

    姜绍炎告诉我,说这药里还带有某种病毒,很强大,不仅针对人,也能让动物之间感染到。

    他让我在绿药基础上,再研究研究,往注射器里加点别的成分,给海豚兵注射进去,我们再把它放回去。

    我懂了,心说姜绍炎真毒啊,一旦病毒发作,陈诗雨的海豚兵岂不是一死就死一窝么?

    我也立刻准备起来。我确实又加了几种药,不过都是兴奋剂与强心剂这类的。我的意思很明显,这海豚兵被注毒之后,别蔫头巴脑的,那样被驯兽员看到了,岂不提前露馅了?

    我把握一个尺度,而且这一管子药,我分三次给海豚注射的,我怕自己不了解这种动物,别没把药打到它血管里,浪费了。

    之后我们一起推手,把海豚兵送到海里。

    这时姜绍炎心情还有些好转,冷笑一声,再次启动汽油艇。

    我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因为连敌方的水上飞机都被我们打下来了,我们又坐着汽油艇偷偷逃了,敌人就算想追杀我们,一没家伙事,二没具体路线的,能找到我们才怪呢。

    但我忽略一件事。我们又开了半个钟头吧,水上飞机出现了,它现在不是飞行的状态,却能跟船一样,在水上迅速的行驶着。

    我们的汽油艇六个马达,竟然在速度上拼不过它。

    看我们之间的距离一点点变小,铁驴骂了句,说这阴魂不散的家伙,怎么又过来了?

    姜绍炎只负责驾驶,根本抽不出更多精力出来,铁驴和玛丽都凑到艇后面,还把枪举了起来。

    这是要开战的节奏,而且艇这么急的在海上行驶,很颠簸,无疑给打枪瞄准增加很大的难度。

    我这把手,虽然也带枪呢,却有自知之明,心说还是别浪费子弹了。

    我把枪递给铁驴,又往艇中间退了退,一方面给铁驴他俩腾地方,一方面就蜷坐在这里看“热闹”了。

    水上飞机追来很快,铁驴掐算着距离,觉得差不多了,喊了一声,“打。”就跟玛丽一起开火了。

    砰砰的枪声几乎没怎么断过,不过造不成太大威胁,这水上飞机驾驶室里的玻璃全是防弹的,子弹根本打不进去。

    那飞机驾驶员很嘚瑟,鸣了鸣笛,有种耀武扬威的意思,而且他也绝对有种猫耍耗子的心理。

    铁驴和玛丽开枪时,他没有啥动作,现在呢,等我们不开枪了,他操作一番,让机翼上出现一个小洞,里面伸出一把大枪来。

    这明显是重机枪,他挺爽,让这挺重机枪对着我们,哒哒哒的打了起来。

第十六章 魔与道

    我们都知道重机枪的威力,这种子弹要打在身上,不死也残,甚至毫不夸大的说,沾边就能扯下一块肉去。

    我也不蜷坐着了,整个人几乎躺在汽油艇里了,铁驴和玛丽没有躺的地方,但都缩起脑袋。

    姜绍炎当驾驶员,一下成了最危险的目标,他也有招,急忙乱扭方向盘,让汽油艇忽左忽右的摇晃,扰乱敌人视线。

    我们这么做,都是在尽力的防备,但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敌人压根没想用重机枪打我们,他只是抱着吓唬一下的意思。

    重机枪的子弹都打在海面上,激起三米多高的小浪花。之后他也不开枪了,把水上飞机的速度提上一截。

    能看出来,他就想仗着飞机体型大,冲过来把我们的艇撞坏,甚至碾死。

    我本怀疑这飞机驾驶员是不是脑袋有病?有枪不用反倒用这招儿,但又一琢磨,我有点明白了,还是那句话,他觉得主动权在他手里,想慢慢折磨死我们。

    铁驴和玛丽的枪都不开了,一方面我们跳海匆忙,带的子弹不多,刚才一番射击,让剩余弹药寥寥无几。另一方面,敌人机翼上的机枪口一直没关,大有警告我们,一旦我们开枪,他也开枪的意思。我们不敢惹怒他,不然得不偿失。

    铁驴和玛丽都把枪放在艇上了,我们一起冷冷观察着水上飞机。

    目前处在一种相对平静的状态中,不过我知道,这种平静持续不了太久。我们仨集到船尾,私下嘀咕起来,想弄出一个办法,摆脱掉这个恶魔。

    姜绍炎没参与我们的研究,却一直留意身后的一举一动。他突然有个主意,还喊了句,“你们做好应变准备。”

    我听得一愣,不知道姜绍炎要玩哪一出儿。而铁驴想也不多想,回了句,“来吧。”

    姜绍炎突然给艇降速,六个马达一起停转了。汽油艇拿出一副随波漂流的架势,在海上“溜达”上了。

    水上飞机的司机没想到我们会来这一手,他给飞机降了一下速,显得犹豫了一下,不过他回神很快,又赶紧提速。

    就好像说,他才不管我们停不停呢,依旧这么开过撞死我们。

    姜绍炎也没从驾驶位上下来,这时蹲下身子,拿出一副好奇的样子,研究起汽油艇的表盘来。

    我打心里着急,心说这位乌鸦大人到底啥意思?他说的应变就是停车?没别的后手了?

    我压不住性子的看了看铁驴和玛丽。玛丽脸色有点变,显得心中很急躁,铁驴呢,一直跟姜绍炎搭班子,对这个上司非常有信心。他现在不仅跟姜绍炎一样不慌,还一脸倔强的哼了一声,摸出烟来点了一根。

    我们看水上飞机离得越来越近,等眼瞅我们之间距离不到百米的时候,姜绍炎喊了句,“行动!”

    我都快迷茫了,不知道行动个啥。而姜绍炎立刻又把汽油艇启动了。

    这汽油艇有一个功能,六个马达的位置能调整。姜绍炎按下一个按钮,居中的两个马达全立了起来。

    随后六个马达全飞速转起来,尤其立着的两个马达,也不知道咋搞的,竟然“断”了。

    其实称为断不太恰当,马达的脑袋全耷拉下来,露出后面的管子,这一定是输油管了。

    呼呼两股油,从管里喷射出来。我发现它的劲儿也不小,油被喷出去挺远。

    姜绍炎又扭动方向盘,一边让汽油艇继续漏油,一边开着艇往一旁避去。

    水上飞机的驾驶员察觉到不对劲了,他减速并想调整飞机方向,问题是,飞机身子大,惯性太高,一时间转身不方便。

    姜绍炎就利用汽油艇更便捷的优势,一下子避到水上飞机枪口外的位置上,反向奔飞机冲过去。

    水上飞机的驾驶员收起大意之心,忍不住用重机枪哒哒哒的扫射起来,不过这一次,重机枪真就是盲扫,连我们边都不沾。

    姜绍炎打心里一直算计着,等来到水上飞机旁边后,他又做了几个急转弯。我觉得此时我们的汽油艇更像一个长着触角的大虫子,把“毒汁”都用触角甩出来一样。

    水上飞机身上不少地方,尤其是驾驶室前的挡风玻璃,都被汽油遮盖住了。这时我们都清楚姜绍炎的意图了。

    铁驴手上的烟还剩了半截,他最先兴奋的念叨句卧槽,不过他没把烟头撇出去点汽油,因为烟头太轻,撇不了那么远。

    他迅速拿起枪,对着水上飞机突突打了两枪。

    第一发子弹并没引起大火,而第二发子弹,正好打在水上飞机驾驶室的挡风玻璃上了,一下子,火势起来了。

    难以想象水上飞机驾驶员此时会有什么样的心情,我估计他跟热锅上的蚂蚁差不多了。

    姜绍炎也并没收手的意思,尤其现在水上飞机的速度慢,我们开起快艇,围着它绕圈很容易,姜绍炎索性这么做了。

    反正就一个目的,把那两个输油管里喷出来的油,尽可能都往水上飞机身上招呼。

    我觉得姜绍炎绝对是一个天生的纵火犯,等汽油艇又绕了两圈,水上飞机整个全着火了。

    姜绍炎也把握一个分寸,此时的飞机随时能爆炸,我们离这么近,绝不能当垫背的。

    姜绍炎摆弄几个按钮,让那两个马达上的输油管停止喷射了。我们又一转方向,扬长而去。

    不过危险并没就此过去,姜绍炎专心当起司机,我们仨都扭头留意水上飞机的变化,我还眼巴巴的盼着,希望能在离开前,看到水上飞机爆炸的一幕。

    但我等来的,是水上飞机舱体上打开一个门,有好大一滩水流了出来。

    我被这举动弄得一愣,心说飞机里到底装的啥?难不成以前给水族馆打过工么?但被这想法一带,我又有一个觉悟。

    我扭头看着其他人,念叨一句,“不好,又有海豚兵下海了!”

    他们点头赞同,不过铁驴安慰大家,我们开着汽油艇呢,海豚兵追不上我们。

    我一想也对,就算海豚有一支有劲的大尾巴,但怎么能跟汽油艇的马达相比呢。

    正常情况下,我们绝对能避过这一劫,问题是姜绍炎那里出岔子了,汽油艇的速度突然降下来一大截。

    姜绍炎还在驾驶位上一通鼓弄,可依旧没啥大效果。

    我们都忍不住问他怎么回事。他无奈的骂了句娘,说毕竟刚接手这种特制的汽油艇,对操作不是很熟,刚才让它喷油,好像把程序弄乱了,现在又有两个马达不转了。

    我心里一算,咯噔一下,一共就六个马达,合着坏了四个了!

    我们各想办法,玛丽凑到驾驶室,想帮着姜绍炎研究一下,而我和铁驴都来到艇尾,铁驴用枪杆对着马达捅了捅,想这么样的让奇迹出现,让马达能转起来。

    但我们纯属做了一番无用功。汽油艇一降速,那些新下海的海豚追了上来。

    给我感觉,这次的海豚兵又有所不同,它们都像鲨鱼似的,把鱼鳍露在海面之上。而且细瞧之下,它们鱼鳍上还绑着很古怪的小盒子。

    姜绍炎让玛丽别研究汽油艇了,赶紧去艇尾跟我和铁驴汇合。这期间我跟铁驴一起数了数量,一共有十二个鱼鳍,代表着至少有十二个海豚兵。

    铁驴又把弹夹拿下来看看,也问其他人,都有多少子弹了?最后一统计,我们竟只有十发子弹。

    换句话说,就算一枪一个的把海豚兵毙掉,我们还要赤手空拳的应对两个海豚兵。

    铁驴把枪和子弹都收集上来,归他和玛丽使用,但他俩舍不得开枪,一直瞄准着,我能品出来,他们都想来一次一石二鸟,问题是,难度很大。

    随着海豚兵渐渐逼近,最后铁驴和玛丽断续的把十发子弹全打了出去,实际效果也很不理想,一共只击毙了六个海豚。

    我们把空了的枪全放下来,因为现在的枪,跟木棒没什么区别了。

    这艇里还有鱼枪,不过只有一个,铁驴把它拿起来,推给我,之后他和玛丽都拿出各自的贴身武器。

    铁驴用匕首,我一直觉得玛丽的手茧子分布古怪,现在一亮家伙事,我看到她竟然用的是两柄铜锤。

    我们各守着一面,防范海豚兵靠近。

    其实这时我心里还有一个很大的顾忌,这些海豚不会偷偷潜到水下,在汽油艇的底部安上一枚炸弹吧?

    但我也没有透视眼,看不清海面下的活动,只能祈祷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这些海豚慢慢的兵分三路,把我们围住了。不过它们都没有潜水,也不向我们靠近。反倒尽量的往上浮,时不时把脑袋露出来。

    我看到它们嘴上镶着一个猪鼻子一样的设备,又或者看着有点像个喇叭。而这设备还跟它们鱼鳍上的设设备相连着,明显是一个整体。

    我猜测,猪鼻子一定不一般,甚至还问铁驴,“这不会是热声波枪吧?”铁驴说不好,我们都仔细观察着,防备猪鼻子里突然射出红线这种东西。

    但出乎意料的,这鼻子里竟然发出声响了,吱啦、吱啦的。

    我先是一诧异,紧接着,别说耳朵里了,连脑袋都嗡嗡直响。我心说坏了,这玩意比热声波狠,一点征兆没有的就能攻击人!

第十八章 雨夜大礼

    我对老邪完全陌生,也头次听姜绍炎说起这个人。我猜测,他会不会跟铁驴、老猫一样,是个特警呢?

    我瞧了铁驴和玛丽一样,想知道他俩的反应。我本以为他俩都是老资格了,尤其铁驴,弄不好听到老邪,就会拿出一副久违老朋友的态度接话呢。

    但他们跟我一样,一脸的陌生感。这让我又咬不准老邪是谁了。

    姜绍炎不急着解释啥,又收起苦笑,一转话题说别的事。

    他给我们四个人都明确分工了。他让铁驴和玛丽一起,去联系警方,确定下次出海的武器和设备,再让我夜里去一个地方,用魔鼎在那里收集下虫子,而他自己呢,要准备一些礼物。

    我们四人,除了铁驴和玛丽要的事看着正常以外,我和姜绍炎的任务,光听着就让人觉得奇葩。尤其是姜绍炎,好端端的准备什么礼物啊?

    但姜绍炎看了看表,说时间刚刚好,就让我们分头行事了。

    我纯粹一头雾水的离开了宾馆。我对海客市不熟,只好把手机地图调出来查一查。姜绍炎给的地方,在市郊,很荒凉,连地图都不怎么清楚。

    我也懒着算计路线了,要拦出租车,让它带我过去。但问题来了,出租车司机一听我去那地方,有两辆车拒载,一个说马上交班了,一个说车坏了,要去修。

    而等到第三辆车时,我学聪明了,打定主意不下车,司机愁着脸,老大不情愿的开了车。

    趁空我也问问,他到底啥原因不想去。司机摇摇头没多说啥。

    过了得有半个多钟头吧,司机把我拉到地方了,他收了钱就走。而我看着这里,直忍不住皱眉。

    这也只能叫个地方,没任何人类居住的痕迹,小树稀稀疏疏的长着,灌木倒挺茂盛,里面野草得有一人多高。

    我一个人夜里来这儿,也有点练胆的感觉。但姜绍炎明确的说了,让我必须用魔鼎弄点虫子回去。

    我要是糊弄他,空手回去,又或者去别的地方捉点毛毛虫啥的,很难蒙混过关。

    我打定主意,顶个雨衣在这里待上两个小时,埋鼎试试手气。

    我来时也带着一个电筒,就用它照亮,小心翼翼往里走。我本来没想太深入,就近埋鼎得了,但一直没找到相对空旷的地方。我也不想多累自己的去拔草清理个空地出来。就这么走啊走的,最后少说深入三五里地。

    我最终选了一处高地,因为现在雨越来越大,地上积水很严重,我把鼎放好了,就躲在一旁。

    本来这里有颗歪脖子树,我靠上去正好合适,我也这么做的,但天空打了一个大雷,把我弄醒悟了。

    我知道雨天靠树不明智,不然雷劈到树上,我不顺带跟着过电了么?

    我骂了句晦气,不得已的往前走了走,蹲在地上苦熬。

    这时候也不能吸烟,我这么闷了半个钟头,也没见到有啥毒虫,我打心里愁上了,心说会不会跟雨天有关,虫子嫌路途泥泞,不过来了?

    也真不禁我念叨,突然间,我左手边一处灌木丛哗啦哗啦响了起来。

    按说这应该是好事,说明有反应了,可我心里更加打鼓,还站了起来。我走时为了防身,把铁驴的匕首借来了,现在急忙把它掏出来。

    我觉得这么大反应,不像是虫子,或许是啥野兽吧。

    那处灌木丛并没太让我纠结,隔了不到三五秒钟,嗖的一下,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从里面钻出来。

    他背着包,带着手电筒,本来没使用手电筒,现在把它打开,对我照了照。

    我吓得一激灵,问了句,“谁?”

    那人哈哈笑了,指着自己说,“兄弟,你请我吃过椰子饭,这么快就忘了?”

    这时我也用手电筒照着他,认出来了。我对这个卖丹鼎的贩子很敏感,因为他给我一种看不懂、猜不透的感觉。

    我相信这大夜里的,我俩绝不是偶遇,他是特意过来找我的。至于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就不清楚了。

    他倒没丝毫敌意,也不理我握着刀呢,大步走过来。

    我发现他烟瘾挺大的,把雨衣帽子往前拽了拽,借着这点空隙,又点了根烟吸起来。

    我俩总不能不说话,我也没兴趣默默看他吸烟,我直问,他找我什么事?难道又要让我跟那神秘黑影视频么?

    卖丹鼎汉子摆摆手,说上次我请他吃饭,为了表示感激,他这回特意给我送礼物来了。

    他还把背包拿下来。这背包一定是防水的,他不顾忌的放在积水中了,又蹲着翻找。

    我直觉他不会伤害我,就把匕首收了,好奇看着,想知道他到底送我啥。

    我本来有个猜测,我请他吃饭,他会不会也买点啥吃的给我吧?但等他把礼物拿出来时,我看呆了。

    这是一个有兔子那么大的老鼠。老鼠昏昏沉沉的,好像被喂了药了。

    卖丹鼎的贩子当我面,对着老鼠检查一下,说刚刚好,又突然把手做成爪子装,对着老鼠脖子狠狠抓过去。

    我发现他是真人不露相,一抓下去,我听到老鼠脖子处传来咔吧一声响,竟然断了。

    这一手功夫,让我又警惕起来,而且我脸上表情也一定有所变化。

    贩子就跟没看到一样,把死老鼠嘴角的血摸了摸,又把它推给我,说收好!

    我不想要了,本想拒绝,又一合计,他以前就是卖丹鼎的,难道说,这死老鼠是一个成品丹鼎?

    我犹豫的接过丹鼎,又盯着贩子,这一瞬间,我特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然有过这两次接触,我连对方叫啥都不知道,说不过去。

    我这么问了一嘴。贩子笑了,也不吸烟了,直接唾了一口,把烟吐飞。

    他摇摇头表示不想告诉我名字,但又话题一转,指着埋入地里的魔鼎说,“兄弟,今晚上你就别折腾了,姜绍炎啥想法我很清楚,这里确实有宝贝,藏着一直双头的千足虫,他想把这虫子作为礼物送给老邪,但不好意思……“

    贩子又指着自己的背包说,“前两天你们出海的时候,我手气好,把它据为己有了,现在都练成丹鼎了。”

    我有种要冒汗的冲动,倒不是在乎那所谓的双头千足虫,而是贩子竟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这很恐怖。

    贩子看我琢磨事呢,他不想多待了,拎起背包,转身要走人,也撂下一句话,让我快点回去,只要把丹鼠送给姜绍炎,他保准不在乎双头千足虫了,弄不好还会乐抽了。

    我不知道说啥了,目送贩子离开,我又一边收鼎一边合计着。

    有件事能肯定,丹鼠里面一定有一个很厉害的虫子,我要不要把它解剖看一看?

    但我记得,那次去鬼湖,我们解剖死尸,从里面挖出金甲虫后,它们很快就死了,我怕自己盲目打开丹鼎,会把里面的宝贝虫子弄死。

    我不得已压下这门心思,收拾一下,匆匆忙忙闪人了。

    从这里回宾馆,很难打车,我拎个老鼠在路上走了很久,甚至雨衣都挡不住了,雨水顺着空隙进去,把我衣服全弄湿了。

    最后遇到一个过路车,一看就是跑线的,我的评价,这种司机都是“亡命徒”,为了挣钱,胆子都大,司机不在乎我拎什么老鼠不老鼠的。我多给点钱,就让他把我稳妥的送到目的地了。

    我回到房间后发现,其他人还没回来,我看着手里的老鼠,它也湿呼呼的了。

    我怕不处理下,这一宿别把它放臭了。再者说,它被雨水一淋,身上也出现一股很难为的味儿。

    我上厕所用清水把它洗了洗,又用铁驴的毛巾把它擦干了,顺手找地方挂起来。

    这么忙和完了,我爬到自己床上睡起来。

    估摸快到天亮时,有开门声,还有人小声说话。我当时睡意朦胧,也懒着起来。

    我以为他们回来也会直接睡觉呢,但他们发现厕所里的丹鼠了,还都快速走到我床前。

    姜绍炎的话先传来,“小冷,这老鼠是哪来的?”

    我睁开眼,想抬头看着姜绍炎回话,但刚一抬脑袋,发现姜绍炎身后有个人,很不客气的一下蹦到床上来了。

    他表情冷,目光阴森,这么把脸往前一凑,我吓了一大跳。

    我哇了一声,又往后退退,只是我上面是床头柜,一下磕到脑袋了。

    这人是老猫,他古怪的晃着脑袋,呃、呃几声,又指着厕所说,“丹鼠啊!谁给的?”

    我使劲揉着脑袋,也很烦老猫这种粗鲁劲,他这么问,我反倒不想急着回答啥了。

    我让他快点下床。老猫不听话,往旁边挪了挪,蹲在床边了。

    其实姜绍炎和老猫早就知道答案了,气氛沉默一会后,姜绍炎笑了,说真有趣,他这个当叔叔的竟然也来参合一脚了。

    我本来还没太清醒,叔叔俩字跟雷一样,把我激的彻底醒了。

    我心说怎么回事?那贩子跟姜绍炎有亲戚?还只单单是一种关系好、亲昵的称呼呢?

第十九章 见客

    姜绍炎只是提了一嘴叔叔的字眼,随后他去厕所,把丹鼠拎出来。

    他把精力都放在丹鼠身上,也确实像贩子说的那样,他对这东西兴趣很大,还忍不住连连嘿嘿笑着说好,说这次送礼保准成。

    我不知道他接下来什么计划,只瞪个眼睛看着他。

    姜绍炎跟老猫使个眼色,他俩不睡觉了,又转身出了房间,走前他还撂下一句话,让我抓紧睡一会儿,因为明儿一早,我们要行动了。

    我一合计,现在都后半夜了,没多久就天亮了。我心说管明儿再干嘛去呢,送他们出去后,我赶紧躺回床上……

    这样一晃到第二天早晨,姜绍炎打电话让我下楼,半个小时后接我。

    这宾馆提供早餐,我是迷迷糊糊下的楼,先把肚子填饱了,又在门口等着。

    这次姜绍炎开了一辆小吉普车,带着老猫一起来的。我发现短短几个小时没见,他们都换了一身衣服,连衬衫都烫过,显得很整洁。

    这么一对比,我的样子有点矬了。他俩又凑过来给我整理一下。我有个猜测,看这架势,我们要去拜访老邪了,但老邪到底是谁,怎么引起姜绍炎如此高度的重视呢?

    等坐上车之后,我看到车厢里还大包小包的放了不少礼品盒。大部分是从商场买的,而其中还有两个是用牛皮纸包的,没商标。

    我以为我们会开车直奔老邪家呢,谁知道这一上午,我们竟开车了,出了海客市,看车导航的提示,我们奔着一处挺荒凉的海滩去的,最后停下来时,我看到海边还停着一艘大船,岸边站着铁驴和几个水手。

    我一时间有点犯懵,心说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错的?我们不是拜访老邪,而是直接再度出海去鬼岛么?

    但这船就是个很一般的客船,船体也不大,就凭这状态去鬼岛,我敢打赌,刚出海就得被陈诗雨他们干沉了。

    我忍不住问了句,“一会儿到底去做什么?”

    老猫对我“多嘴多舌”的劲儿很不满意,冲我咧了咧嘴。姜绍炎指着远处一片海域,很肯定的回复,“咱们要去见老邪!”

    我明白了,老邪住在海里,甚至就住在一个小岛上。光凭这件事,我觉得他外号真没叫错,确实够邪的。

    我们一起把礼品盒搬到船上,又出海了。

    这次又是白天又是近海的,客船没遇到危险,一路顺风的开了一下午。等到了黄昏,它停船了。

    当时我正巧在甲板上坐着看太阳。我发现这么看太阳,别有一番风味。而对于停船,我心里也有些好奇。

    铁驴之前指的那片海域,现在离近很多,能看到不远处确实有一个孤岛,上面绿油油的,植被很茂盛。

    我猜我们的目的地是那里,但为何船不走了?

    我起身想找人问问,中途遇到姜绍炎叫我。我随着他一起来到船侧面一处地方,这里放着一个起重机。

    有几个水手忙活着,正将一个橡皮艇放下去。我留意到,艇上没有马达,只绑着四个船桨。

    我以为船坏了呢,有人要下去维修。但接下来姜绍炎摆手,让我、铁驴和老猫随他下海。

    我觉得这事不对劲了,问了一嘴。姜绍炎指着海岛告诉我,我们一起划桨过去。

    我不理解,心说有客船不用,怎么又人力划桨了?这不给自己找堵吗?

    我这么一琢磨一耽误,他们仨都顺着一个绳子往下爬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赶紧随着。

    等我们汇合到橡皮艇里后,姜绍炎对客船上摆摆手,嘱咐他们就在这里等着。

    客船船长是个蓄个大胡子的中年人,他应了一声,也让我们一路小心。

    我们四个人,带着礼物,分成两排的坐在橡皮艇里,姜绍炎和老猫在前,我跟铁驴坐在后面,就这样一起划起桨来。

    这本是一个很枯燥的活儿,我划了不到半个钟头,胳膊有点酸,就跟大家建议,停下来歇一会吧。

    但我的建议同时遭到他们仨的反对。我没法子,又合计实在不行聊聊天吧,分散下注意力也好。

    姜绍炎又告诉我,划桨期间,不能聊天,也不要发出声响,尤其一会遇到什么怪事了,更要憋住嘴巴。

    我咋觉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呢。但我只好咬牙挺着,这样天彻底黑了,我们也划完一半距离了。我发现身下海水颜色有变化了。

    原来海水泛蓝,现在竟然微微泛绿,对这种现象,我解释不好,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就觉得这里特别冷,有股子寒气从水面往上冒。

    我还趁空伸手往海面上放一放,也没品出个什么来。

    姜绍炎和老猫都有点反常的紧张。老猫还从腰间摸出刀来,咬在嘴里,留意四周一举一动,他看到我的举动,更有些不满意,虽然不能说话,却招了招手,那意思别偷懒。

    我们继续划水。老猫盯上我了,总时不时瞥我一眼,尤其眼神里还有种鄙视的感觉,我上来一股劲,不想被他瞧不起。

    我卖力划着,突然间,我的船桨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了。我本来打心里咦了一声,以为是错觉,但又用了用力,发现根本摆脱不掉这股力道。

    更奇怪的是,这股力道还能跟着橡皮艇一起动,没停在原地牵扯着我。

    这下好了,他们三个继续划水,而我拎个桨,乍一看又偷懒了。

    老猫注意到了,招招手。我为了证明自己没偷懒,只好压着声音念叨一句,“桨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他们都扭头看着我,我想了想,以为是水草呢,也站起来加把力道,想把水草拽开。

    我整个身子都在用力,却发现随着自己用力,拽船桨的力道也加大了。而且一瞬间,海里出现一个光环。

    我也不在水里,更不是近距离观察,根本不知道这光环具体有多大。我吓住了,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能肯定的是,拽我的力道跟这光环有关。

    我愣了下神,这时拽船桨的力道还突然加大了,我整个人几乎一个踉跄。要不是铁驴急忙伸手拽我一把,我保准会掉到海里去。

    我不想要船桨了,心说保命要紧,这就要往后缩身子,把船桨丢掉。

    姜绍炎急了,凑过来把我手摁住了,还打手势,让铁驴一起来,我们仨各出一只手,一起提着船桨。

    姜绍炎和铁驴的力道都很大,而且还有老猫在旁边打下手,我以为姜绍炎是想我们仨合力把船桨拽起来呢,要是顺带也把什么东西弄出海面了,老猫正好能从旁补刀。

    我就使劲往上发力,姜绍炎留意到我手劲的变化,他嘘了一声,悄声说,“只提着桨,维持目前的状态就行。”

    随后他看了看老猫。这哥俩又用眼神交流了。

    老猫能懂姜绍炎的意思,他把左胳膊伸出来,用刀在手腕上划了一下。

    他下刀掌握分寸,这一刀并没割破动脉,却也一时间让伤口不住往外流血。

    他这只胳膊就举在船外,对着光环上方的海面。我看的好奇,脑子里冒出一个词来,血祭。

    我也不太懂这里面的说道。尤其实际并不仅如此,老猫还用刀在姜绍炎和铁驴的手腕上各划了一下。

    他俩一手握桨,一手伸向海面,让自身鲜血毫无顾忌的往下流。

    我本来没伸手的意思,就眼巴巴看着。姜绍炎品着海里的变化,发现那光环一直不消失,甚至拽船桨的力道也没丝毫的减弱。

    姜绍炎又把目光放到我身上,说借我血一用。

    虽然从小到大我都很反感放血,尤其义务献血啥的,我也是能不去就不去。但这次肯定逃不掉了。

    老猫还把刀伸了过来。我心说自己要再不配合,他会不会不问我了,直接在我身上随便找个地方割一刀呢?

    我皱着眉,把胳膊伸出去。

    老猫看似随意的来了一刀,我觉得手腕上突然一疼,我本想让自己胳膊再往前凑一凑,跟他们仨的聚在一起。

    但看着我的血往海面上落,他们仨都把胳膊缩回去了,各自使劲压着止血。

    我有种被他们坑了的感觉,心说不是一起放血的么?我也想缩胳膊,他们都不让。

    怪事随之而来,我的血也真有效果,光环渐渐消失了,拽船桨的力道也没了。等船桨被提了上来后,姜绍炎还对着海面做了几个揖,招呼我们赶紧动身。

    我稀里糊涂的,到现在也没明白,那光环是啥,之后的路上,我们还省事了。

    我们本来想划桨,却有股力道作用在橡皮艇下面,推着我们往前走。

    我刚察觉到这种变化时,一下想到鬼湖里的食人藤了,我神经绷得紧紧的,还提醒他们。姜绍炎摇摇头,说这不是食人藤,而是老邪住所的守护者。

    老猫也接话,指着我,尤其是指着我受伤的手腕,念叨句,“真是好东西。”

    我猜他说的是我的血。之前九娘就强调过圣子、圣血这类的话,我本没在意,这次有过这种经历,我有个打算,以后要研究下自己的血,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现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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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禁忌档案介绍:
那天清晨,法医刘哥从解剖室冲出来,遇人乱舞解剖刀,他疯了!
同一天,一具女尸静静躺在解剖台上,双臂白骨森森,一切证据在告诉我,她死前吃了自己!
我只是一名法医,一名做幕后工作的技术警,但麻烦竟然降临在我身上。
夜里的磨牙声,床单上的莫名血迹,难道凶手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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