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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荆柯守     易鼎txt下载     易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从军(上)

    罗田县城

    因地处吴越边境,这座县城的商业发展,还是很不错。

    四个城men,从早上到夜晚关men前,络绎不绝的商队,从这里过去,或是停住下来。光是关卡收的税金,可以支撑这座县城的经济。

    在这个地方做县令的人,可以说是很幸运,不用过于cao心财政上的事情,又不必像偏远县城,需要时刻防备着山贼的入侵。

    这里比邻着郡城,顺这官道一直向着郡城而去,骑马顶多一日路程,附近也没有隐蔽藏人的穷山僻岭,因此也没有山贼在此潜藏。

    远方的郡城,虽已经染上战火,可在这里却依旧是平静的气氛。

    不是军事要地,不是大城,不是要道,这样平凡的县城,反因此而得福,很少被诸侯看在眼里。

    早上,天刚mengmeng亮,北边城men便已打开,有些商人,赶着大车,从这里入城,或是在城中进行着买卖,或是顺着城中道路,由南men行出,继续着商队的行程。

    主街道两旁的店铺,这时都开始打开店men,收拾着店铺,打扫着卫生准备做生意了。

    还有一些给别人做帮闲长工的人,也从家里出men,向着主家而去。

    一阵阵的饭食香气,顺着拂过的风,蔓延到整个街道。

    卖馄饨的老汉,已经推着车,来到了街道上,摆起摊来。

    三三两两的人,坐吃着馄饨,低声jiao谈着,整个县城看起来,都是这样平静。

    就在这时,从北men那里,晃晃悠悠的走进来两人。

    两个年纪都在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穿的衣服不新不旧,其中一个长的很是高大,带着些煞气,还有一个身材中等,长的很清秀,眉眼之间,却带着些油滑。

    凡是他们路过的店铺,店老板都很是警惕的盯着他们,直到他们走过去,方微微松一口气。

    街人望着这二人的目光,也是无奈里带着些厌恶。

    “大哥,你看,王老汉又出来摆摊了,咱们是不是……”个头稍矮些的少年,在看到馄饨摊的时候,转脸去问高个少年。

    高个少年瞥了馄饨摊一眼:“刘老汉无儿无nv,何必总去找他麻烦?清静寺里的老和尚不是很有钱么?找他去要些吃食就是了。”

    “路远着呢,不过既然大哥说了,那我们就去吧!”矮个少年听了,同意了。

    二人的身影远去后,才有路人在后面嘀咕。

    “老人家,这二人是何人?为何他们所经之处,无人敢靠边?”有那在这里暂时停留的人,食着馄饨的同时,问着。

    “他们是这县里的地痞,高个的吴兴宗,矮个叫汤远,都是整日游手好闲,不时找些吃食,是这县城里有名的无赖,平日里没少诳要吃食。”

    “这些地痞敢打敢捅,上次有个店老板得罪了,半夜回去就被捅了二刀,虽然都在tui上,却也躺了一个月。这里的店铺老板,谁不让他们三分?”

    “没有官差治他们吗?”

    “嘿,你别看这两人是滚刀rou,和吴班头是同族,有些关系,而且作事还是有分寸,从不惹大事,只靠手段和这些关系,根本不可能在城里逍遥这样久,这二个滚刀rou,可是很狡猾,而且凡是被他盯上,肯定要倒霉,我劝你们,见到他们的时候,就躲远些,免得沾上腥气。”

    老汉没开口,一起吃馄饨的一本地人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他们议论着的二人,这时,已经顺着街道,走出很远了。

    汤远听着吴兴宗的话,此时却忍不住发起牢sao来。

    原因饿了。

    “大哥,我饿的有些走不动了。”

    “这里还有个馍馍,你先吃了吧。”吴兴宗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过去。

    汤远摇头说着:“大哥,这是你的份,我怎么能吃呢。”

    “什么你的我的,让你吃,你就吃!”吴兴宗扫了一眼,说着,不知为何,顿时汤远心中一凛,这才接过去,狼吞虎咽起来。

    “这一回,没有找到活计,是你我失算了。”吴兴宗走了几步,说着。

    “是这些人不识人!哥哥和我都是识字,也有的一把力气,他们却死活不用!”汤远这时已是吃完,一抹嘴,不服气的说着:“哼,以后走着瞧,不nong点颜se给他们瞧瞧。”

    “嘿,别惹事,班头说了,我们已经使一些县里人不快,再惹了事,只怕他也护不着我们了。”

    说起来,吴兴宗和汤远落到这地步,还真是有些无奈。

    xiao时候都是父母双亡,虽有远亲,可离的远了,百姓生活本不易,又无人救济,不是靠着偷mo拐骗,根本不可能活到这样大。

    可当他们不想再这样厮hun日子,想找个营生做的时候,却已臭名远扬,无人敢用了。

    只得偶尔到城外,给那些外来的商队做些帮闲的活计,勉强度日。

    就算这样,没有清静寺的大和尚救济,他们也很难活到现在。

    “这些人先不必去理会,你我nong到了食,再做打算。”吴兴宗说着:“这县里快呆不下去了。”

    “一切听大哥。”汤远说着,两人边说边向前走,有着些吃食垫了肚子,汤远不这样难受了。

    吴兴宗虽有些饥饿,可能忍耐,步行着,向着清静寺走去。

    清静寺在附近是一所有名的寺院,在罗田县城内的信众很多,远方郡城内也有一些大户人家常来,因此香火钱可不少,这里的和尚们生活的很滋润。

    而且,就算扣了香火钱,单是寺庙的二十亩菜田和二百亩农田,就满足庙里的食物要求了。

    吴兴宗和汤远便经常来到这里打秋风,求些食回去度日。

    一来二去,寺院里的和尚,都认识了他们二人。

    对这二人,和尚大部分不太喜欢。

    可寺院的监院大和尚高净法师却对二人很好,每次他们过来求食,总会帮助,否则在他们来过几次后,和尚就可能要开始赶人了。

    早上,正是和尚们用饭时,守men的几个和尚吃罢了馒头素菜,心满意足的走回大men处,开始打扫men前的台阶。

    偏偏这时,有人朝这边走来了。

    脚步声,让扫地的几个和尚抬起头来,本以为是香客,一看上去,本来还算好的脸se,顿时微变。

    “你们怎么来了?”因都是认识,一开口就没什么好口气。

    “我二人是来拜会高净法师。”吴兴宗笑的说着,看着笑容,几个和尚冷哼一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赶人之语硬是噎在了喉间,没有说出来。

    “汤远,进去吧。”拽了下身旁的汤远,吴兴宗说着,汤远瞪了一圈面前和尚,跟着大哥进了寺院大men。

    “真是无赖!什么拜会?定是又来打秋风!也亏得高净大师忍得他们,硕鼠两只而已!”二人走远了和尚才怒言出声。

    只可惜吴兴宗和汤远根本就没有听到。

    这座寺院对他们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根本不用有人引路,他们就穿路过men,来到了寺院南面高净法师居住的房舍前。

    他们一来至men前,已有xiao和尚从里面走出来。

    “两位施主,师父已在里面等候二位了,请吧。”xiao和尚不冷不热的说完,转身进去,两人跟在他后面,也进了房men。

    这间房,是里外套间,外厅内干净整洁,矮木桌上摆好的面点清茶,冒着热气,是他们一进men,第一眼就看到。

    “来的正巧,正赶上寺内用饭,你们还未吃过吧?这里还有些面点,一起来用吧!”说话的是盘坐在桌旁的一个和尚,年纪不xiao,却不显老态。

    “见过大师。”对高净法师,不光是汤远,就是吴兴宗也是心中感ji,这时一起向高净法师合十行礼。

    高净法师微笑着让他们坐下,又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吃着面点。

    没有一会,面前的面点,都被二人一扫而光。

    见他们吃完了,喝了水,高净法师这才开口问着:“有一段时日未见你们了,你两人现在在作什么营生?”

    听到高净法师询问,吴兴宗和汤远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黯然。

    在县城的人看来,这两人是没皮没脸的地痞滚刀rou,实际上他们也是有着一定原则。

    总是前来求粮,吴兴宗也有些不好意思。

    可这段时间都没有找到活,家中的余粮是一点都没有了,吴兴宗思索至此,只得斟酌着词语,硬着头皮将二人来意说了,并且说明了现在很难找到工作。

    高净法师面se不变,微笑着望着他。

    待吴兴宗吞吞吐吐的讲明来意,法师没有说话,而示意身旁的xiao和尚去取东西。

    xiao和尚走出去,过了一会,背着一xiao袋粮食进来,放到了三人面前。

    “这些米面,可以让你们两人食上半月,先拿去一解燃眉之急吧!”高净法师平淡的说着。

    吴兴宗和汤远当即拜谢。

    却听高净法师接着说:“只不过,县城内已无你二人容身处,你两人可想过将来?吴施主,你天资聪慧,应有想过此事吧?”

    吴兴宗闻言,抬起头,盯向对方,问着:“大师有何教诲?”

    高净法师眉宇一挑:“我看你们都壮实有力,找不到事,不如就从军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从军(下)

    晨时的清静寺,宁静祥和,前殿有着不少香客远道而来,烧香拜佛。

    后面的僧人住宅区内,休息的僧人,或是在清扫地面,或是在晾晒着被褥。

    没有人偷懒,这里给人一种平静安然的感觉。

    一间房舍内,晨光投入其中,照在里面的几个人身上。

    在这里,正在进行着的谈话,却是和佛说无关,正说着的是两个少年的前程问题。

    “从军?”高净法师的话,让吴兴宗微微一愣,他陷入到了沉思中。

    吴兴宗还真没想过从军这事,实是扬州本是繁华之地,是朝廷所在地,前些年各地诸侯的动静并不大,此地普通百姓并没有察觉到天下大luan的局势。

    现在情况不同,连他和汤远这样的人,也能时不时的感受到一种躁动的气息。

    天下大luan,诸侯逐鹿,这时从军或许真是一个不错选择。

    “大师,从军有什么好处?”汤远刚刚灌进一杯清茶,适才也听到了高净法师的话,于是抹了下嘴巴,问着。

    高净法师见汤远追问,并未觉得麻烦,神凝气端稳坐说:“你们都十七八岁了吧?年岁长了,总来寺里终究不是长远之计,我不说你,总有人说你。”

    “在县城中,你们两人平时名声有些不好,空有一身力气,也识了些字,却连生活都成了问题,话说众口铄金,再想改也难了。”

    汤远冷笑的说着:“哼,还不是李巡检看我们不顺眼,总是找麻烦,不然我们怎么会有这事。”

    “汤远!”吴兴宗在旁轻斥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点点责备。

    汤远顿时一缩脖,没继续说了。

    见此情况,高净法师目光一凛,却莞尔一笑,说:“说的事,总之县里你们怕呆不下去了,就算呆下也难以作为,不过从了军,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这就是从军的好处。”

    “若说好处,自然还有些好处……有道是军功可封侯,这世道,能辅佐一明主,早日平定天下,止住这luan世之局,是功在千秋的事情,说不定你们也可nong个官职。”

    吴兴宗沉yin片刻,这时阳光照了下来,浓眉中一片凝重,高净法师看了,就心中更是一凛。

    当和尚前,高净法师会些相面术。

    这两个少年,初看不觉得,细看却隐见暗含峥嵘,是煞中带贵,而且是带大贵的格局,这就是为什么一直给食的缘故。

    区区些食,能结善缘,是再好不过了。

    当然,眼见他们长大,却还是潦倒地痞,高净法师也有些思量,他们虽然识点字,却不可能当读书人。

    家世不好又不能凭这个当官。

    要应着这相,唯一的可能就是从军搏杀,也应了天时。

    吴兴宗这时抬头,冲着高净法师一拱手,认真说:“大师,多谢你今日的提点,若非你的提点,不知何时,我方能想到这个出路来!如今看来,从军倒的确是一好选择,在这城中,人人对我二人退避三舍,唯有大师是真心为我等考虑之人!昔日饱饭之恩,今日提点之恩,来日若有机会,兴宗定会报答!”

    “大哥说的这话,就是我想说的,以后只要我等发迹起来,定会报答大师的恩情!”汤远不甘落后,跟着说着。

    对眼前的大和尚,他们是十分感ji。

    高净法师盘坐在二人对面,听罢只是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二人适才所说的话。

    吴兴宗面上不显,心中叹息。

    他当然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处境,这番话的确听起来让人觉得无比荒诞,高净法师没有出言讥讽,已让他很是感ji了。

    有道是,大恩不言谢,说过一遍后,吴兴宗不再多提此事,而又陪着高净法师说了会话。

    吴兴宗虽是穷人出身,却识得些字,其中一些就是从高净法师这里学来。已经打算离开此地,对高净法师,吴兴宗自然是有些不舍。

    不过这种情绪,在踏出房舍来到外面后,就消散了。

    不知为啥,被风一吹,想着从军二个字,心中顿时燃起了一把火。

    “师父,有句话,徒儿不知该不该问。”刚才的那间房舍内,xiao和尚收拾好案几,在高净法师对面,犹豫着想问些什么。

    高净法师表情祥和的望着他,声音平静:“有想问的就问吧,为师不会怪你。”

    “徒儿就讲了!”xiao和尚见之前的二人已然远去,也没了顾忌,开口问:“师父,徒儿一直不明白,他们二人是城中有名地痞,整日游手好闲之辈,您为什么对他们别眼相看?”

    高净法师轻轻一笑,早意识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

    “最初只是看他们可怜。后接触久了,发现他们非是池中之物。尤其是吴施主……结个善缘。”

    对自己弟子,也没有多少隐瞒。

    “师父您才劝他们去从军?”

    高净法师的目光似乎透过men口那里,一直望了出去,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漠然。

    “这是他们的命数,为师不提点他们,他们自己也会去从军,既是如此,为何不落得一个人情?luan世中,能与当权者结下善缘,对寺院,对信众,都是好事一件。”

    xiao和尚听完,不知道相信与否。

    出得寺院大men,顺着石阶向外走的吴兴宗、汤远二人,却是各自想着心事。汤远手里提着的xiao布袋里,装的是一些干粮馍馍,足够他们吃上一段时间。

    汤远别看才十六岁,力气却是很大,这一xiao袋,提在他的手上根本就轻若无物。

    因为吴兴宗无论是年龄,还是二人的从属地位上,都是处于主导地位,汤远自然是包揽了这种力气活。

    此时的吴兴宗正在思考事情,脑海里反复回dang着高净法师说的那番话。

    从军?

    恩,的确是个好提议。

    为何就没有想到这件事,虽然危险xing大些,可到底是个出路。

    总比继续留在这里强。

    二人这时已经来到街上,望着时不时投到自己身上的厌恶畏惧目光,吴兴宗越发坚定了这个想法。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县里的李巡检对他很是不善,再这样下去,想在县里hun,怕是不成了。

    吴兴宗和汤远的家,离清静寺有着半个时辰路程。

    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二人一路上,几乎是谁都没有说话,一路沉默的走回了家。

    他们的家很简陋,外面围着一圈篱笆,都是吴兴宗做的,还能挡住人进去。

    木men是几块破旧木板勉强拼凑起来,根本就不用锁,一推men就开了。

    篱笆墙内是三间极为破旧的土坯房,房men和院men一样,同样破旧不堪一推就倒。

    “xiao心点,men怕是要倒了。”先进去的吴兴宗在里面一侧身,扶住木men,冲向里走的汤远提醒着。

    “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还真有些不舍得。”汤远傻笑着提着布袋进来,说着。

    再破旧的房舍,也让他们住了多年,为他们遮蔽了多年的风雨,今日决心离开此地后,再望着这里,还真是有些不舍得。

    “先坐下来吧,看看大师给了咱们多少吃食。”吴兴宗在土炕上坐下后,招呼着同伴过来。

    汤远提着布袋走过来,房舍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刚从外面进来,适应了一会,方能清楚视物。

    布袋里装有一些面饼馍馍,看的出都是寺院自己做的面食。

    闻起来有一股子清香,吴兴宗大概计算了下,省着吃能吃上一段时日。

    开着肚子来吃,却是不够半个月。

    mo了mo肚子,虽说刚刚吃过了饭,可走了这一段路后,竟然又有些饿了。

    “汤远,你可知道,哪里可以从军的?”吴兴宗之前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关心,因此问着。

    “大哥,要是从军,就要选一个最了得的人物去投奔,这才是明智。”汤远想了想,说着。

    “你说的是,我们兄弟要从军,定是要选一个大人物来投奔报效。”吴兴宗自然也是这样想着。

    不过,对于现在局势,他知道的却并不清楚。

    既然已是下定决心去投军,吴兴宗决心好好整理一下思路,选择一下投奔的人选。

    “正在攻打别郡城的,是吴王的军队吧?”吴兴宗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的说着。

    因没有桌椅之物,一旁的汤远也平躺在炕上,听到吴兴宗的话,点点头:“应该是吧,听闻吴王很是了得,以前是辅佐天子,是大将军,现在成了吴王,应该是天底下除了天子最大的官了吧?”

    “啊,听闻他是很厉害,不过却没有见过。”吴兴宗说到这个,眸子时时幽幽闪亮。

    汤远双手枕着头,望着破旧的屋顶,说着:“既要投靠,当然是投靠最厉害的人了,吴王的军队离这里又不远,如果投靠他的话,就很方便,而且也是最厉害了,再说,我们就这点食,投远的怕跑不到就要饿死了。”

    少年对实力强大的诸侯,还是很向往。

    “你啊你,什么都离不开吃。”吴兴宗听了,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他是认真思索了,吴王的军队离他们最近,投靠过去也容易,跑去别的地方,未必肯收外乡人。

    “既觉得吴王值得投靠,那吃罢午饭,我二人便启程,赶赴郡城,去投靠他们!”吴兴宗想了想,终于下了结论。

第一百六十三章 洗城(上)

    乌程郡

    “轰”的一声,一处城墙终于崩碎,吴兵和放闸的洪水一样奔流而进。

    这些日子,这镇可说是极尽所能,拼死抵抗。

    吴王八万大军,打了整整一个月,特别是吴王为了争取时间,不惜代价,连亲直营也都派了出来。

    现在,终于到了收割的时候。

    缺口处,敌我的伏尸在脚下堆成xiao坡,血浸透了城砖直渗下去,在下面汇集成洪流,城内烟火滚腾,杀声四起,血光喷涌。

    堆土成山的高台上,吴王魏越立在城前,默望城上,里面还在ji烈抵抗。

    “贾鉴还不肯降吗?”转首面向一个官员。

    “正是,有劝降者前去,却被she杀了。”这官员伏在地上说着。

    “让近卫上,将余孽全数杀了,还有,许入城之兵,洗城三日!”吴王平静的说着。

    “王上?”这官员大惊,抬起头来。

    洗城是允许着士兵到处烧杀抢劫,未必是大屠杀,但是洗过城,往往一城内,余下一半人就已经了不得了。

    “我军在城下折损上万,不洗城何以安抚军士,又何以警众镇?”吴王冷冷的说着。

    时间不多了,对乌程郡顽强抵抗,迟迟没有投降,心中充满了怒火。

    不过,现在四镇已平,还有一镇,如果加上路途和修整的时间,最多还有二月,就可平定了。

    第二日,罗田县城

    不知什么时候,天就yin了,洒下雨珠,雨点笼罩着天空,顿时房间内暗了下来,并且从缝隙里漏了下来。

    目光望着屋顶漏的雨,吴兴宗的语气里带着一些情绪:“下雨了啊……投军去,说不定你我几年后,能做个校尉和将军呢!”

    “将军?”汤远嘿嘿笑了两声,说:“对,做了将军啊,就能和县老爷一样,有一座大宅院,养上一些奴仆,再娶两个好看的婆娘?”

    吴兴宗笑出声,一巴掌拍在汤远脑袋上:“对,你我做了将军,娶上几个婆娘!”

    说完这些话,两人都沉默下来。

    十六七岁,hun在市井,却早就到了懂事的年纪。

    记忆中,因劳累疾病相继死去的亲人,让他们的目光空dong起来。

    “大哥,你还有个姐姐吧?”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许久后,汤远的声音,重新在房间内回dang起来。

    “啊,是啊,还有个姐姐。”吴兴宗漫不经心的回答的说着。

    “她嫁走后,一次都没有回来过?”汤远努力回忆着,这几年和吴兴宗厮hun在一起,并没发现对方有亲人来找过他,却托人送过两次包裹。

    吴兴宗语气惆怅:“不曾回来过,我家嫁妆少,她在夫家日子也不好过,爹娘去世后,还没有见过她!”

    “不过,前两年,知道我过的苦,前二年趁着夫家不知道,托人送过两回钱和衣物,也苦了她了。”

    在xiao户人家,当人家媳fu,有婆婆掌家,省出点钱不容易,这心意沉甸甸。

    “大哥你别泄气!”汤远说着:“你成了将军,去见她就是了。”

    “说起来……”吴兴宗忽然皱了下眉,心底的不安情绪,蔓延开来。“姐姐家,在乌程郡城,吴军正在攻城,会不会……”

    汤远怔了下,安慰的说着:“不要担心了,吴王安抚百姓,大凡攻城,没有糟蹋普通百姓。不会有事的!”

    “恩,你说的是。”不知是否是汤远的话安抚了他的躁luan情绪,吴兴宗接下来显得越发沉默。

    汤远也沉默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中午时,他们才翻身起来。

    “吃完干粮,就收拾下,离开这里吧。”吴兴宗淡淡的说着,汤远点头,将放置在一旁的布袋提过来,打了开来。

    两人没敢多吃,一人吃了两块面饼,喝了些凉水,将袋子收起来。

    “干粮分开来放,遇到事情,还能有个防备。”收拾行囊时,吴兴宗提议的说着。

    汤远自听吴兴宗,没吭声,却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布片,铺展开来。

    一些干粮放到布片上,包裹着,放进吴兴宗背着的行囊里,汤远将剩下的干粮,放到自己行囊中,两人各背着一些,又取来大葫芦,一人灌了一大葫芦清水,留在路上喝。

    他们住的地方,本就穷的被子只有半条,已经破的不成样子,又薄的很,却还是被他们带上了。

    其余的物件更少的可怜,大体收拾下,两人步出了这座住了多年的破旧房舍。

    “大哥,接下来,我们直接去乌程郡城?”汤远问着。

    乌程郡城离这里不远,就是一百里路。

    “恩,大军在那里,我们去碰碰运气,吴军肯收下我们,也免得再继续奔兴宗说着:“也正好去见见姐姐。”

    要知道,吴军征兵在金陵,离这里很远,对于囊中无钱,只能步行而去的他们,这可不是轻松的事。

    现在只需几日,就能遇到吴军,可免去许多麻烦。

    出得他们居住的街,步入主街道,两人步伐快了许多。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郡城那边,出大事了!”有人在说着。

    “已经听说了,还真是惨啊!”还有人回应着。

    吴兴宗的脚步一顿,立刻转过头,看向声音来源之处,就见在一处茶肆那里,有人在议论着事情。

    “大哥,他们是在说乌程郡城的事情吧?”汤远的耳朵很尖,自然也将那些话听进耳中。

    “且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事情吧?”见吴兴宗没有继续向前走,汤远提议。不用汤远说,吴兴宗便已经将注意力,看书*就来w放到那边了。

    这群人说的正在兴头上,声音并不xiao,站在一旁,两人听的清清楚楚。

    “……要说,这乌程郡的贾大帅也是狠人,在吴军攻城之时,死了上万吴兵啊,luan军之中,连吴王帐下的一员大将都死了,听闻这大将还是吴王的心腹,官职可不低呢!既是心腹大将死了,吴王又岂有不怒的?”

    说到这里,那人长叹一口气:“只是,可怜了城中的百姓,不少就因此都成了刀下亡魂……这个惨啊!”

    “你怎么知道?”

    “嘿,这里才隔多远,前面在杀人,消息就传了出去了。”

    刀下亡魂……郡城!

    吴兴宗心中一惊,一股不祥的预感,猛的浮现出来。

    “大哥?”汤远察觉到吴兴宗的异常,担忧的唤了一声。

    吴兴宗漠然的转过脸来:“汤远,别说了,我们过去吧!”

    语气平静的说着,吴兴宗大步而去,虽然内心惊慌担忧,只是这人天生就喜怒不形于se,面上却是看不出。

    但是汤远十几年兄弟了,知道吴兴宗心里着急,一路上也不敢luan说话,沉默的跟着赶路。

    还没出城men,耳朵里就听到一大堆关于乌程郡城战役的事。

    几乎所有人,都在说着城破之后的屠城事情,这里离乌程郡城很近,这杀人的消息,顿时迅速传播,使百姓带着惊慌。

    对于传闻中,死在吴军刀下的百姓,他们脸se苍白,几同身受。

    “终于离开这里了。”出得城men后,两人转过身,同时看了一眼身后的城。

    吴兴宗的表情尤其复杂,盯了一会后,挥手:“走吧,总有衣锦还乡的那一日。”

    几日后,通往郡城的路上,两个少年正闷头赶路。

    “大哥,都走了一天了,休息一会吧,反正天黑前,肯定能赶到乌程郡城。”汤远张了几次口,终于忍不住劝起来。

    “好吧,到前面休息一会吧!”吴兴宗一指旁边的高坡,说着,说罢,就先朝高坡走了上去。

    当坐到地上,感觉双tui发麻时,吴兴宗才真的感觉到疲惫,望着郡城的方向,吴兴宗眼睛有些发涩。

    “来,喝一口吧!”一只手举着水葫芦,递了过来。

    吴兴宗接过水葫芦,拔开塞子,嘴对嘴,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递了回去。汤远随后也是喝了几口,将塞子重新塞好,背在了身上。

    “走了这么久路,终于快到郡城了。”汤远说着,看了看沉默着的吴兴宗,汤远再次暗自叹气。

    他自然知道,对于很少见面的姐姐,吴兴宗还是很在乎,吴军真的洗城了,只怕吴兴宗的姐姐一家,也是凶多吉少了。

    “吃块馍吧。”汤远又递给吴兴宗一块面馍,自己同样持着一块,大口的咀嚼起来。

    吴兴宗xiao口咬着手里的馍,眉头微微皱着。

    正要说什么,远处的马蹄声,让两人站起身来。

    “大哥,是一队骑兵。”汤远压低声音说着。

    “是吴军。”吴兴宗确定的说着,复杂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来。

    “吴军?我们怎么办?”汤远皱起眉头。

    “退到草丛去,不要被他们察觉到。”吴兴宗说着,拉起他,快速的退到后面的草丛之中。

    不一会,骑兵从他们眼前经过,马背上还有不少货物!

    “大人,这次主公洗城,可真是让我们出了一口恶气!”骑兵的速度并不快,只是缓慢行着,其中一个正说着。

    一个听罢,冷哼一声:“死了这样多弟兄,不杀回来怎能甘心?”

    “所言极是,有此军威,攻打下一座城池时,怕是他们要上赶着献城了!”说话声,渐渐远去。

    吴兴宗和汤远在他们走远之后,才直起身来。

    “大哥,只怕乌程郡城里,真的是遭屠了。”汤远说着。

    吴兴宗咬紧牙,不说话,过了片刻,才一字一句的从牙缝中吐出来:“继续赶路!”

第一百六十三章 洗城(下)

    黄昏已至,柔和的光线,倾洒在郡城外墙上。

    城楼上升起的缕缕白烟,扭曲着,向着高处飘去。这时的郡城,已然在战火洗礼下,变得破败不堪。

    本来宏伟坚固的城池外墙,被投石机轰出了无数缺口,城men那里,两扇大men还没有被修理,破裂出无数裂痕的厚重木men,被人随意放置在一旁,地上满是木men上掉落下来的碎末,颓败的散落在那里。

    因为战事刚刚结束,空气中蔓延着极为刺鼻的血腥味。

    外城的情景就是这样,这些景象看起来,顶多算是破败,可顺着城men进入郡城,所见所闻,让人觉得惨烈了。

    这座郡城算是中城池,大约有着三万百姓定居于此,几条主街道修的宽敞平坦,两旁店铺林立,是一处极为繁华的地方,但在战火的侵蚀下,一切已成镜hua水月。

    此时的城池,已是去掉了一半人口,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已被人搬空了。越是大的商户,从里面飘出的血腥气息,就越是浓烈。

    街道上,不断有着士兵在拖拉着死尸,清理着道路,其中大部分尸体是百姓。

    这些平民的尸体被吴军随意的拖着,堆在路边,等待着下一步的焚化。

    地面上,一条条的血痕,拉得老长。

    天气已开始变暖,蚊蝇嗡嗡嗡的在血痕上聚集,盘旋。

    平民住宅内的尸体,少有被人清理,反正大军离开后,总会有人去做这些事,只要外面清理干净,就可以了。

    时不时传来的隐忍的哭泣声,点缀着战后的郡城。士兵一队队的在街上走动,所经之处,寂静无声。

    “大哥,这是你说的乌程郡城吧?看来战事已是结束了。打的还真是ji烈啊,连城墙都破损成这样。”

    站在城池外面,望着眼前的景象,汤远感慨着。

    见没人回应,汤远转过头,发现吴兴宗向另一边走去:“大哥,你去哪里?不是要进城么?”

    吴兴宗面无表情的走着:“先寻人打听一下城中情况,再做打算。”

    虽在路上,他们已经听说了吴王已经停下了洗城,主力大军已经离去的说法,可贸然入城,并不妥当。

    他走过去的那方向,正有一群挖埋着土坑的人,在那里忙着。

    他和汤远都是少年模样,他们的靠近,没有让对方产生警惕。

    “大叔,向您问个事,吴军是不是已经离开这里了?”吴兴宗问着。

    “两位xiao哥儿是从外面来的吧?来城里找人的?”一个老汉停下来,问着。

    吴兴宗说着:“不瞒大叔,我有一个姐姐,在城中居住,之前听闻吴军攻打这里,不免担心,想去她家。”

    “唉,造孽啊,这帮畜生屠城了三天,你姐姐真住在城中,怕是凶多吉少啊。不过,也许还活着,也说不定。”

    老汉叹了口气,又劝的说着:“大军是离开了,留下的将军虽不杀人了,可依旧凶的很,你入了城,可莫要去找他们的麻烦,xiao心把命丢在那里。”

    听到大军已离开,城中没什么危险了,吴兴宗和汤远方走向这座城池。

    城men处虽然破败不堪,可巡逻的士兵却不见少。

    进进出出,也有些和他们一样的去找寻亲人的百姓,因他们只是两个普通少年,城men那里的兵卒并没有难为他们,直接放行。

    “大哥,你姐姐家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二人进了城后,汤远问的说着。

    吴兴宗说着:“顺着这条街道向前走,再过三个路口,有条xiao巷,最后一家便是。我曾经随爹爹来过一次,因此还记得。”

    “城里的情形,看起来不妙啊,死了这样多人。”汤远环顾四周,皱眉说着。

    吴兴宗没有说话,足下速度却加快许多。

    两少年都是胆子极大的,对死尸也没什么畏惧,一路走来,还见到了些活着的人。

    “大哥,刚才打听过了,吴军屠杀了上万人,大概有着半城人,你姐姐未必在死去的人里。”汤远在落后一段路后,跟上来说着。

    “希望是这样吧!”吴兴宗深吸一口气,说着,两人走的越发快了。

    “到了,就是这里。”站在一条xiao巷前,吴兴宗说着。

    汤远见吴兴宗迟迟不肯进去,不禁劝的说着:“既然来了,还是进去吧。”

    吴兴宗这才向着xiao巷里走去。

    xiao巷绵长,可走出这么远,二人都没听到一点动静。

    莫非,这里的人,都被杀死了?

    二人对视一眼,汤远脸se有些发白,吴兴宗却笼罩上一层青气,最后一家的大men紧闭着,站在men前,吴兴宗深吸一口气。

    砰!

    men被他一脚踹开,与此同时,院内响起一声孩童哭泣声,很快就被人捂住了。

    吴兴宗大喜,朝着声音来源奔去。

    眼尖的看到一nv子,抱着孩童,向着屋内跑去。

    不是姐姐……虽只是背影,吴兴宗却分辨出,对方不是自己的姐姐。

    “你们是谁?”这时候,已有一老一年轻的男子,手持木棍,从屋内跑出来。

    见进来的只是两个少年,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我要问你们,你们是谁?这里住的不是刘长顺一家么?”吴兴宗冷冷盯着他们问。

    本来还带着的警惕神情,立刻消失不见,老汉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回答的说着:“都死了,他们都在前几日被杀死了。”

    年轻的男子说:“我们也是刘家,因为他们一家都死了,这里的房契,已被族长jiao给了我们,你是他们什么人?”

    得知吴兴宗来意后,老汉叹的说着:“人已经入土为安了,就被埋在城外的刘氏祖坟,你去寻找到新坟,很快便能找到。”

    吴兴宗听了,没有再说话,出了xiao巷,跟在身旁的汤远想劝,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走吧!”吴兴宗沉默一会后,头也不回的顺着原路出城。

    汤远跟在他的身后,一路上,又见到几拨焚化尸体,黑se的烟直直的升上天空。

    整座城池上空,都弥漫着这样的黑烟,仿佛是死者不甘心的亡魂。

    刘长顺一家就葬在城外的刘氏祖坟,果老汉所言,寻着新坟去找,很快二人便找到了这一家的坟墓。

    看着粗粗埋葬的坟丘,一家子就埋在一处,吴兴宗的眼睛有些发红,虽说分开多年,埋在里面的nv人,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就这样死了。

    “大哥,接下来,我们去哪里?”离开坟场后,汤远问着。

    吴兴宗说着:“吴王我是不会去投靠,你要去,我也不会拦着。”

    “大哥与他有仇,xiao弟又怎么会再去投靠他?大哥你也忒xiao看了我汤远了!”汤远听了很不爽,说着。

    “好兄弟!”吴兴宗眸子一闪,拍了拍汤远的肩膀。

    同时,解释的说着:“不去投靠吴王,不止与他有仇,就是没有这杀亲之仇,这样残暴的人,我怎么能去投靠呢?”

    “大哥说去投靠谁,我汤远跟随就是!”汤远认真的说着。

    吴兴宗知道汤远并非口是心非之人,闻言终于脸上lu出一丝笑容来:“你我兄弟,定要寻一个明主,才去投靠!”

    “大哥,走吧,这座城池并不太平,不是久留之地。”汤远看了看城men里,正在持刀剑的士卒,说着。

    吴兴宗盯着城men方向,眸子中杀意凛然。

    “吴王?哼!”片刻后,吴兴宗还是选择随汤远一同离开。

    离开郡城,二人改变前进路线,转而向着未被战火侵扰的地方行去。

    在一座xiao镇上休息的时候,遇到了一支商队,商队里的人正在谈论着一场战役。

    他们坐的地方,离商队不远,再加上说话嗓men很大,谈论的事情,是入了耳朵。

    “……现在南方,就是吴王和蜀国公两家最强了。”

    “楚侯也算吧,听说得了不少城池。”

    “嘿,楚侯才起兵没有多少时间,还比不上,蜀国公现在可得了全蜀之地啊,这次进攻荆州,五万大军围在襄阳城外,要说当世英豪,蜀国公肯定算在其中……”

    “……听闻蜀国公对百姓仁德,蜀地久经战火,可在一统后,分田到户,家家都有田,赋税也不多,只短短二年就太平了……”

    “……嘿,你没有听说?蜀国公受了神仙的保佑,凡是百姓为蜀国公举行大祭,当地就会丰收,难怪屡次战役能获胜,定有天助……”

    “蜀国公还活着,生祭不好吧?”

    “我们受不起,蜀国公是谁?听说是赤龙转世呢!”

    话说,王弘毅对此是相当重视

    华夏最重名分,有了名分就什么好说,而夺取天下,最大的名分就是“受命于天”

    刘邦都以“赤帝子斩白帝子”来获得天下,王弘毅如何不行?

    早就当县令时就暗中宣传舆论,鼓吹自己神圣xing,到现在,岂不在这方面下功夫?

    所以这些舆论,都是配合有关人员放出来,流行在世上,而效果相当不错。

    就算是圣贤刚毅之士,受时代局限,也难免受到影响。

    这不,这些人断断续续的话,入了吴兴宗之耳,吴兴宗的眼睛就是一亮,转头去看同伴,发现汤远也是这样。

    “大哥,你听到没有?蜀国公听起来也是不错呢,吴王不能投,我们兄弟去投靠蜀军吧!”汤远兴奋的提议。

    吴兴宗思索片刻,说着:“先去看看,如果可以,就去投靠蜀军吧,不过走过去,要二三个月啊!”

    步行去,也有千里路,在古代,是需要这个时间。

    “怕啥,我们兄弟难道还会饿死?”汤远有些不以为然。

    吴兴宗听了,点了点头。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史上第一次爆破(上)

    襄阳城内,节度使府邸。

    时值大雨,天se昏暗,就算是白天,府邸中一些要紧的地方,已燃起了灯烛。

    议事厅内,更是点燃了盏盏灯烛,孙昌此刻靠坐在上座那里,手里捧着书卷在看。

    外面时不时传来的喊杀声,并没有让他感到慌luan。

    襄阳城的防御,天下闻名。

    百米宽的护城河,引自活水,冬日尚且不凝,内能行船,可阻挡敌人bi近城下。

    城墙高且厚重,所采用石材,取自一种独特材质,极为坚固,石材间涂抹上粘料,缝隙之间,钢针无钻入之地。

    这样的城墙,就是用上霹雳车,二十架齐发,还是效果甚少。

    襄阳城中,武器齐备,粮食储备充足,更有流动水源,三个月的大军围城,根本未能给襄阳城带来一丝不便。

    有着如此强大的防御,也难怪孙昌如此镇定了。

    这场攻城守城战,已打了三个月。

    现在早已是五月份,初夏时节,久围必士气下降,再说五万人的粮草,供应起来实在耗费巨大,估mo着蜀军再也不可能在秋天降临前攻破,孙昌的心情甚至还很不错。

    “攻城攻了三个月,王弘毅还真是不死心,到现在还未撤兵。哼,原先还担心霹雳车破了我城,不错,这霹雳车的确厉害,但是我们也时时修补,当然,轰上半年是可以轰开,可有这个时间?”

    “眼见着荆南和吴越就要平定下来,蜀军也是白做工!”孙昌此刻双眼微眯,口中语气冷淡:“哼,千万不要见情况不妙,就撤军,不然老夫还真是只有降伏吴国了。”

    只有王弘毅久战不下,又和吴国以及荆南决战,才能趁火打劫,来取这一线生机。

    现在,孙昌更觉得,能拖住王弘毅的数万大军,是在为日后蜀军覆灭做着准备,在孙昌看来,这一天,显然并不算远了。

    “外面的蜀军还在攻城么?”孙昌说着,看了一眼刚刚进来的将领。

    “回禀主公,蜀军刚刚退下,只发she了几轮石弹,就退了下去。”将领微微欠身,向孙昌说着。

    “很好,这样下去,就是再过三月,也不可能攻破城池防御,让他们白做工去吧,只要不靠近城池,就不必理会他们。”

    孙昌微微一笑,对这情况很是满意,一种成竹在xiong尽在掌握的感觉油然而生。

    “还要,排查城内,继续组织城墙修补,不可因此而大意!”

    员将领欠身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吩咐帐下军士,让他们去加紧排查,突地只听厅外,一阵嘈杂声响飞快传来。

    “怎么回事?”孙昌眉头微微皱起,站起身来。“外面何事喧哗?”

    “报!”就是此刻,一名亲兵,从外面飞奔进来。

    到了厅中,这个亲兵立刻翻身拜倒:“启禀主公,方才接到消息,城外的蜀军突然再次bi近护城河,并且一下子又推出三十辆霹雳车,一起向城池发动轰击,守城的卫将军让人送信给您,请您早做定夺。”

    “什么?”听到这兵士的禀报,孙昌脸se骤然一变。

    “又增加三十辆霹雳车?”不知不觉中,孙昌拳头握紧,心里一凛。

    这霹雳车制造极难,工艺就要一个月,并且为了保密,还不得不在蜀中制造,这些笨重的货物从蜀中经过关卡和险道运输过来,又是很难,除了第一次大举增长后,到现在才又增了一批。

    前后耗费三个月。

    “看清楚了?真是三十辆霹雳车么?”

    “大帅,千真万确,我们都清点数遍了。”亲兵飞快禀报的说着。

    “怎可能突然有这样多霹雳车?”下意识,孙昌心中一紧。

    虽然王弘毅用过霹雳车攻城,可二十辆霹雳车的力量,还不可能给城墙造成巨大破损,这点信心,孙昌还是有着,但是现在又有三十辆霹雳车出现,孙昌就震惊了。

    就算这些霹雳车一时间不能破坏城墙,那一个月,两个月呢?

    得知这个消息后,孙昌本来悠闲自得的神情渐渐隐去,换之的是凝重的神se。

    “传令下去,城楼上再增一营人马,同时增派人手,加紧制造木箭,推送石块到城楼上去。”

    “百姓征集加一倍,准备加紧修补城墙。”孙昌说完,让人去取外套,穿戴整齐后,他站起身,向外走去。

    早有军士为孙昌牵来了战马,孙昌飞身上马,带领着一众亲兵,向着城楼那里行去。

    轰!

    轰!轰!轰!

    还未来至城楼近前,已听到一声声的轰击巨响,在城外响起。

    孙昌沉着一张脸,在亲兵的保护下,快速步上城楼。

    正赶上远处蜀军又发she新一轮石弹,十几枚巨石,火箭般窜飞上来。

    轰!轰!轰!

    相继在一片区域砸落,孙昌站的位置虽有些远,可也感觉脚下微微颤动。

    “主公,这里太过危险了,您怎能亲自过来?”守城的将领一见孙昌上了城楼,立刻脸se大变,惊叫的说着。

    孙昌脸se凝重的盯着远处的蜀军阵营,问:“他们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以石弹攻城?”

    “是,主公。”守将回着。

    “王弘毅莫非以为,靠着这些霹雳车,能一举攻下襄阳不成?”孙昌神se古怪的低语着,就算增了三十架,但是由于有着宽大护城河,远程攻击二百米,到城墙时力量就尽了不少,一时还不能攻下。

    守将皱着眉,看着远处又开始准备下一轮攻击的蜀军,说:“主公,蜀军这次用上了三十辆霹雳车,看来是新来,因为旧霹雳车不可能连绵使用。”

    结果三个月轰炸,现在襄阳已经很清楚里面规律了。

    “明日若是有五十辆,这样密集攻击,城墙虽坚固,可时间长了,未必不会被轰破出缺口来,若是蜀军继续围城不退……”后面的话,守将没说,可话中的意思,孙昌已经听明白了。

    “只要再坚持一个月,蜀军就不得不退兵离开。否则的话,这倒是好事了。”想到吴军传来的消息,孙昌冷笑的说着。

    轰!

    又开始新一轮的轰击了,孙昌看了一会,转身离开。

    对于蜀军的霹雳车,孙昌是有些忌惮,但他清楚,单是依靠着这些霹雳车,想短时间之内轰破城墙,进入襄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五月,已临近夏天,初夏的天气,温暖宜人。

    阵阵暖风拂过,让人身心舒适,没有那弥漫在空气中,与风纠缠在一起的血腥味道,还真是不错的一天。

    襄阳城外,蜀军阵营里,骑马于大军之中的王弘毅,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远处的情景。

    很强,真的很强,这座城池的防御,真的强到了让人愤慨的地步!

    可是,越是这样,王弘毅就越是想将这样一座城池攻下来,这样的城池收在自己手中,会发挥出多大的作用?

    想到这里,王弘毅眼睛眯起来。

    “主公,新来的三十辆霹雳车,已一起上阵,可这城墙依旧毫无破损,之前还不信会这样,如今亲眼所见,还真是让人惊叹啊。”张攸之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他同样是穿着薄甲,一改往日文士模样,骑着一匹杏红战马,在王弘毅的身旁一同观看着远处的战事。

    王弘毅听了他的话,沉默片刻:“这不过是一计,能单靠霹雳车攻破城墙防御,是最好,不能,以此吸引住守军注意,暗中以陶雷炸开城墙,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

    “主公所言极是,只不过,陶雷的爆炸力,似乎不大。”实验过了,如是土墙,埋下可炸开,但是襄阳城,曾经投了几个过去,炸在城墙上只是一些印记,根本撼动不了。

    “若是炸yao就好了,可惜不是。”王弘毅就算按照指示,已经能制造出颗粒状的黑火yao,但是还是炸不开这墙。

    不过,这次运来,可是五百只陶雷,加起来就是一千公斤!

    质量比不上,就用数量,一千公斤不相信炸不开!

    “可以全数用上。”对张攸之,王弘毅没有隐瞒。

    “全数用上,当然威力巨大,但导火索点燃引爆,这里距离城墙数百米之远,中间又隔着一条百米宽能行船的护城河,怎么样才能发挥陶雷的真正威力?”张攸之问着:“而且一般箭雨倒不怕,假如上面she了火箭,结果提前爆炸,又怎么样?”

    这是致命弱点。

    “此事,张卿怕是已有主意了吧?”王弘毅不答,反问的说着,两人目光在半空碰撞,同时,哈哈笑起来。

    “孙昌知道我军战策,怕是要吐血了吧?”张攸之捋着下巴那里新留起来的短须,微笑着说着:“虽然火计不可不防,但是现在只怕没有多少火油了。”

    打了三个月,襄阳城中油料当然不多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襄阳城根本不知道有陶雷的存在,二个月试she并不会使人提高重视,当成了投的油火球,因此不会故意用火油封锁,这就使半途炸开的可能xing减到非常低的程度了。

    就算是以投石车为主,城上也有投石机,而且为了用沙土填补护城河,在城上she击范围内,自然不断有着折损。

    虽然有着纸甲,加上百米后力量已尽,折损的士兵不多,但对士气影响很大。

    有些蜀兵已经开始有狂暴的迹象,在王弘毅看来,这实际上是战争压力和长期疲倦导致,此战结束,无论胜负都要修养一段时间了。

    王弘毅安抚着,说:“孙昌此人是有些本事,只是可惜了,城破后,孤只能杀了。”

    “报!”在这时,一个亲卫骑马来到他们面前,亲卫一见到王弘毅,立刻翻身下马,拜倒说:“主上,新到的一批沙土,已运到阵前。”

    “很好。”王弘毅闻言,面上现出一丝满意来。

    “按原计划,继续将沙土铺进河道,必须要铺出三条路来!”

    “诺!”

    随着王弘毅的一声令下,立刻有着蜀军,又带着大量又布团包裹着的沙泥,前去护城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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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史上第一次爆破(下)

    “放!”只见高墙上,一声号令。

    “噗噗”声连绵,呼啸破空而去,密密麻麻,直落下去,只听不断落地声,城下的滚滚人潮,沿着轨道而前进,虽然有一些应声而倒,却依旧汹涌而上。

    在余烬袅袅的烟火中,迎来了傍晚的夕阳。

    “蜀军还在命人填河?”站在城楼上,望着下面的情形,孙昌脸色不好看。

    “主公,虽不断派弓箭手射击,可蜀军派出的士兵,有着这防御车架,实是让人目瞪口呆。实在难以给敌军造成太大伤害,怕是他们再过几日,就能填出三条可通行的路了。”

    孙昌不语,三个月来,蜀军想过很多招术来通过这条河,轰破城墙,可一直都没有大进展,要知道,襄阳城上的反击也不是吃素。

    孙昌一直以为,这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耗尽了蜀军的所有进攻策略,可没有想到的是,蜀军这几日突然行动越发猛烈了。

    频繁的进攻,霹雳车的数量大幅度增加,还有下面的土龙车,都让孙昌心底浮现出不安来。

    土龙车,这是列车一样的车架,每段十米左右,进行连接,上面铺着厚稻草和土层,箭落下去,多半无效,而人在下面通行,背着沙袋一袋袋抛出。

    “主公,这种新式车架,连泼油和金汁都不怕,只怕巨石砸下,可城中预备的巨石不多了。”

    “能出兵攻击吗?”

    “主公,敌方警惕很高,再说,这种车架实在便宜,只是几个横梁和木板就可支起,效果却奇大。”说话的守将,就算是敌对,也不由露出混合着愤怒、恐惧、敬佩之色。

    说话的意思就是,这种简单的车架,毁了再造非常简单。

    孙昌凝看下去,发觉土龙车越来越靠近,出口处就靠着已经添上的沙袋,土龙车还有着简单的轮子,出口处沙袋填满了,就可使力推上前,又开始丢沙袋。

    城外护城河只是河,虽然宽有上百米,可深不过二米到三米,丢下去的沙袋,很快就可填上去,这样下去,就算是护城河,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孙昌站在城楼上,远远的望着外面。

    蜀军阵营里,四万余军,在王弘毅的带领下,将襄阳团团围住。

    此时,出阵的,虽不足两万,可这种气势还是让人畏惧,孙昌身经百战,自然对此毫无畏惧。

    只是,填河快速,使他脸色略有些阴沉。

    城下面,又一批蜀军在土龙车的掩护下,冲至护城河前,将填充物扔进河道,三处河道已经渐渐填满,离城墙不过三十米。

    “看来,土龙车的效果不错!”远在大军阵营里的王弘毅望着城墙,自言自语的说着,同时,五十架霹雳车,每日不停轰击一处城墙,城墙已满是裂痕了,以千里镜,自然能看的很清楚。

    王弘毅在填护城河时,发觉在遮天闭日的飞蝗攒射中,就算有着纸甲,填河士兵伤亡还是比较大,灵光一闪,又发明了土龙车。

    这灵感就是来自土坦克。

    土坦克,由四个轱辘的车放个桌子,桌子上面盖上棉被浇上水,战士进到八仙桌的底下,就很好能够受到保护,不会受到一般子弹的伤害。

    而现在,修改成土龙车,采取了列车的模型,一段段车厢,有着挂钩连接。

    每段车厢就是以削好的树木主干为支架,高二米,上面和左右钉着简单的木板,下面有着简单的轱辘,上面木板加上厚厚的稻草和土,浇上几层水,不会燃烧。

    这样的话,正面根本不怕射击,无论是火箭还是火油,左右侧面只有一层木板,侧射时有些伤害,但是由于城射的角度、距离、木板防护等等,射穿的实际上不多,在里面中箭的更少,伤亡已经降低到百分之十以下。

    并且就算一段摧毁了,把钩断开,再把完好的车厢顶上去就是。

    人员就在里面不断来回,现在保护着他们不断丢沙袋。

    “命令挖掘工预备!”王弘毅盯着襄阳城,吩咐下去。

    “是!”

    所谓的护城河,实际上为了保护城墙地基,还是必须留出几米的地基,等护城河被填上,就在这几米地基上挖土了。

    随着王弘毅的一声令下,大批挖掘工拿着铁锹等候着。

    城楼上,孙昌目光一扫,已看到了这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他皱眉的问着:“这些是什么?又在玩什么花样?”

    除了那些移动着的木板,他根本就看不到那些蜀军的身影,这让他难得的烦躁起来。

    “快!不能让他们到城下!放箭!快阻止他们!”

    “主公,这些车看起来很厚,弓箭无法伤到他们!”

    身边的亲兵,不断的将消息传递过来。

    孙昌脸色铁青无比,死死盯着城下,众多弓箭手,箭和下雨一样,向着下面而去。

    可惜蜀军还是依靠着土龙车,不断向前,填上了河道,来到了城下。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孙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思索着。

    在这样密集的箭雨之下,蜀军即便到了城下,根本不可能攀爬上来。

    而且,也没有看到有云梯被抬过来。

    蜀军有着怎样的阴谋诡计?

    很快一个亲兵的尖叫声,给了他答案。

    “主公,靠近着南门的护城河已被填上,有一支队伍从那里过来了,啊,他们拿着铁锹!不好!蜀军这是要地道,他们想从地道进城!”

    原来如此!孙昌一下子明白过来,填满河道,派人过来,不是从上面攀爬入城,而是依靠着地龙车的保护,挖着地道。

    襄阳城的城墙坚固,孙昌是颇为自信,在这种情形下,他露出了一丝冷笑。

    城上攻势越发凛冽,不仅乱箭齐发,而且还运来一批巨石,推了下去。

    不时有巨石落下,砸碎了蜀军派过来的土龙车,可随之又有着新的土龙车推了上去。

    不仅仅一处,三处都拼命的涌到一处城墙下,挖着坑!

    事情的发展,让孙昌目瞪口呆,但他在经历最初的慌乱后,很快下达命令:“加派人手,监听地道,反挖过去灌水,弄塌他们的地道!”

    “是!主公!”

    身边领令下去的官员,马上去召集人手,去给蜀军的这次行动制造麻烦去了。

    蜀军密切注意着进展。

    王弘毅和张攸之并列着,站在一处高坡上,有侍从牵着他们的战马,在他们的周围,是连绵的大营。

    “报!”

    有亲兵奔跑过来,于王弘毅面前翻身拜倒。

    弘毅简短的命令的说着。

    “禀报主上,城下已经挖好了深坑,只等主上的吩咐!”亲兵飞快的禀报的说着。

    “已经挖好了么?”

    王弘毅目光望着远处的襄阳城,吩咐下去:“传令下去,霹雳车连绵轰炸这片城墙,清出空间,快放通过土龙车放下陶雷!”

    “是!”亲兵飞快跑开,去不远处的阵营里,传达王弘毅的命令。

    当下大批蜀军按计划,通过土龙车,将一批批的陶雷送到了土坑下,而几乎同时,五十辆霹雳车几乎同时发威,不断清扫着上面一片城墙。

    “轰轰”声不绝,这片城墙上几乎站不住人。

    “张卿,你说,孙昌假如知道孤一开始计划就是这样,是否会后悔?”

    张攸之回答的说着:“主公,他只是不曾知晓陶雷的情报罢了。”

    没有陶雷,就算有着土龙车和霹雳车,蜀军想在短时间内轰破城墙也是不太可能。

    从这一点来说,孙昌并没有轻视对手,他只是得到的情报不足,对襄阳城的防御太过信任罢了。

    王弘毅淡淡的说着:“霹雳车不能做到的事情,陶雷就可以做到,霹雳车,土龙车,陶雷现在就是三**宝——城破就在今日,进行巷战的部署,可吩咐下去了?”

    “早已吩咐下去了,众将领都等着这一刻许久了,期待的很。”张攸之笑着说着。

    过了一会,又陆续有消息传过来,王弘毅认真听着,做着分析。

    张攸之说着:“陶雷运送过来的情报,连我军大部分将领,在此之前都不知晓,孙昌是绝不可能知道有此物的存在,因此……”

    “因此他们不会有太多警惕,看来你我也该过去了。”王弘毅接话说着。

    只要城墙被轰出豁口来,那攻城战就将转为巷战!

    二人在亲兵的保护下,开始向着阵前移动。

    而这时的襄阳城下,从一开始运送陶雷起,已过去半个时辰。上千公斤的陶雷,被送入挖好的深坑中。

    由于这是第一次动用陶雷,因此守军根本对此没有太多警惕。

    “启禀主公,已有上千斤陶雷被填埋进去,请主公下令吧!”负责此事的将领在王弘毅面前禀报的说着。

    王弘毅冷冷的望着眼前的大城,没有说话,做出一个动作!

    点火!

    “诺!”立刻应着。

    这时,城上的守军,突然发现,原本聚集在城下的蜀军,都在快速撤离。

    “主公,城下的蜀军都在撤退!”一个守将惊讶的说着。

    孙昌脸色铁青,盯着蜀军撤退下去,在城上看下去,只见人流蜂拥的退出,心中猛的感觉到一阵不祥,低语:“蜀军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在土龙车内部,一条上百米的导火索,被人点燃,导火索噼啪的燃烧着,以着极快的速度,冲入深坑之中。

    “轰!”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一个巨大的蘑菇云出现,城南这座本来轰炸的伤痕累累的城墙,在漫天沙尘碎石中,轰然倒下,出现了一个宽有十米的缺口。ro!~!

第一百六十五章 送行(上)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王弘毅自己都呆了片刻,左右一看,只见一片亲将亲兵都是目瞪口呆,有些人脸上肌肉都抽搐着。

    张攸之却第二个清醒过来,立刻大叫:“主公,出击,出击!此时不破,更待何时?,这时,周围亲将纷纷醒悟,纷纷附和。

    不过不必发令,退出百米早有准备的蜀军,猛的一声呐喊,震耳欲聋,沸腾起来。

    凡是已经在前线的将士,和汹涌的潮水一样,激动的连旗帜都顾不上,发疯一样的扑了上去。

    一时间,乘着城破,而敌将没有预料,喊杀连天,缺口处,潮水一样涌入蜀军,只是几分钟时间,城中就涌入了大批蜀军。

    几乎同时,蜀军敲响了战鼓。

    一种有规律和节奏的声音,一下接一下,直敲进敌我两军的心中。

    这时,孙昌挺立在城墙上,脸色铁青,突地猛的吐出一口鲜血,仰天誓言:“王弘毅,我虽死,必化作厉鬼,索尔之魂!”

    城一破,全军士气低落,人数虽多也无济于事,覆没厄运,迫在眉睫。

    这时,众将上来扶住,孙昌却猛的清醒过来,眼光迅速掠过左右十多个亲将,双目血芒闪动,大喝着说:“城破在前,尔等可愿和我同死?”

    众将轰然应诺,决意死战。

    杀喊声中,南门突地大开,这是轰破的地点原本就选择离南城不远的地点,蜀兵涌入,就可打开城门。

    城门大开,汹涌而上的蜀军迅速分流,分成了二股,蓄势待发的蜀军奔杀而去,百人一阵,不断涌入城中。

    “城破了,若是守军只有一二万,只怕立刻分崩离析,但是有三万的话,只怕还会进行抵抗。”张攸之这时,却平静下来说,提醒着说着:“主公,怕是不能立刻平定,还会有一场恶战呢。,“恩,孙昌是名将,以前名声还在吾父之上,当然还会顽抗。,王弘毅倒不惊讶。

    孙昌出身平民,年少身材高大,力举百斤,日行百里。

    孙昌为人豁达大度,做事极讲义气,很快他在军队里小有威信,形成了一个以他为核心的集团。

    由于作战勇敢,孙昌被提升为营正,但受到了所在指挥使的猜忌,几次遇到生命危险。

    不过剁昌比钱庆复幸运的是,在一次出战中,指挥使大败,中箭而死,孙昌趁机控制了残余的军队。

    当时的太守不得不承认他的地位,让他当上了指挥使。

    在成为了指挥使后,孙昌屡次大战,建立功勋,因此在太守去世后被推举上任,成为了节度使,拥有一万七千人,后吞并三郡。

    如果不是从士兵到军官爬的时间太长,如果不是当时朝廷还有力量,孙昌吞下荆州,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就算这样,其本身素质和才干,是抹杀不了。

    现在虽然以火垩药破城,可必还会激烈抵抗,这点甚至王弘毅都有着心里准备。

    果然,大军虽然源源不断进入,但很快遇到了激烈抵抗。

    “报,敌军力战不降,不少蒂手依巷依楼抵抗,士卒伤亡甚众。,王弘毅闻报,在亲卫的重重保护下,进了城。

    城上有高楼,能远望,可以远望城外也可远望城内。

    上了楼,远望下去,只见大批蜀军,潮水一样,不断涌入了襄阳城。

    在城墙上听着,喊杀声,更是响彻天地。

    城内百姓,早就家家关门闭户,家中有地窖,更全家人都躲在了里面。

    在这时,普通百姓心中的恐惧难以形容。

    王弘毅观看着下面不断厮杀,听着亲兵不断的传回城中的消息,进行着大局指挥,心情虽有欢喜,却还没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

    城内,有不少住宅和据点高耸坚固,又有着敌军在内抵抗,蜀兵仓促间难下。

    王弘毅观察良久,令:“这些据点一时难下,速调小型投机石,以及剩余的陶雷,进行轰炸打击,以破之!”

    亲兵立刻大声答应,出去传令。

    不久,小型投石机被拖到了各地,就在敌军弓箭射距外大摇大摆的布阵。

    见此情景,敌军无不脸色惨白,却束手无策,有的聪明的,立刻投降,还得以免死,顽抗到底的,只见小投石机左右,有指挥什长,标好了尺距,呼喝的说着:“弦!”

    数个军士推转着轮辐,将弦臂拉满,又进行校准。

    一切完成,令着:“放!”

    数声呼啸破空而去,陶雷落下,只听“轰”的一声,敌据点炸开,轰然倒了一片,顿时乱了起来。

    “杀,杀上去!”后面步兵大喜,喊着。

    片刻,城内就冒起数十股浓烟,隐见烈焰,方圆十里内,杀声四起,就算有着投石机,巷战还是相当激烈。

    对此,王弘毅却很是平静,此时冲进襄阳城,至少有上万人,这巷战再激烈,终是无法挽回大局,而且可以练兵。

    要知,五万蜀军,都不算是新兵,但是离王弘毅的要求,还是有些距离。

    蜀军每年都会通过更卒营,来获得合格士兵,到了军队,又要进行严格训练,不过这些还不算精兵,真正能快速增加精兵的方法,还是以战养战!

    战役中的折损,却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王弘毅想要逐鹿天下,就必须要有一支实力强悍数量众多的精兵,能做只能是一方面加强训练,一方面不断投入战场培养士兵成为精兵。

    上过一次战场的士卒,就比没见过血的士兵更强大。

    王弘毅当然知道眼前的是一场恶战,冲杀进去舟士卒,死伤不会少,可慈不掌兵。

    现在胜利在握,巷战的程度,实际上已经接近完美,既减少伤亡,又不低于战场,使士兵受到充分训练。

    “就算有所折损,也是可以接受。”王弘毅想着。

    “攻下襄阳后,上庸新城二地的更卒营,也差不多将新兵训练出来了。,想到现在五万的蜀军,王弘毅轻声感叹着:“就算有折损,我军还可以扩大到七万,这军队数目就差不多了。”

    “主公,贺将军派人传回消息,东门已被我军占领,现在已经控制了半个城,继续展开了巷战。”张攸之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宣读着报告。

    “只怕要打完一垩夜!”王弘毅看了看天,叹的说着。

    不知主公为何突然感慨,张攸之很奇怪的转过头,看了王弘毅一眼,却未从王弘毅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张攸之的注意力,只得再次放到巷战上来。

    一垩夜厮杀,天渐渐破晓。

    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此时天际,微露出蛋白,云彩都聚集,似乎浸了血一样,显出红色。

    “主上,擦把脸!”这时亲兵队长上前,端来了脸盆,用毛巾拧干了递上。

    王弘毅小睡了一会,这时起身,擦了擦,下面就有人进来,手中端着大盘,盘中有着三大碗粥。

    王弘毅不禁笑着:“粥不错,难为你们想到,张卿,一起用吧!”

    “谢主公,城中大体上平了,就是节度使府,修的和冉城一样,还没有攻下。”

    实际上就是内城。

    襄阳城,分外内外两城。

    外城住的是百姓和商人,内城是官员办垩公场所,以及大帅的地界,占地不大,却宛如城中之城。

    当然这座在孙昌上位后才建成的内城,防御力自然远比不上外城城墙。

    “孤知道了,只是困兽尤斗罢了。”王弘毅呵呵一笑,拿着碗,不凉不热,喝了一口,伸筷子就吃小菜。

    张攸之见此,微微一笑,只用着。

    喝完后,大家都是精神一震,这时接到了新的消息。

    王弘毅度步而行:“都审讯清楚了?剁昌派了五人出城求援?”

    十三司百户说着:“是,主公,已审讯清楚了,别昌这次连派五人,每人带着一封他的亲笔书信,前去不同地点求援,还妄想顽抗。,“可问过内城的情报?,丶王弘毅并不在意,求援只是痴心妄想,这时间着。

    他当然知道有些大城池会有内外城之分,襄阳城外城太过坚固,这让他对内城防御有了些焦虑。

    十三司的百户,将得到的情报,说出来:“内城周围都是开阔地,并无居民房屋,连周围树木也都被清除干净,内墙城墙,也算是坚固,一时间仓促间难下,孙昌就在其中,尚有士兵二千人!”

    这种情况,虽然算是坚固,但是对蜀军来说,并没有特别之处,只要将外城的守军尽数清除,那用着投石机直接轰破内城城墙就可以了。

    “外城都清理干净了?,王弘毅又问着。

    “毒公,还有零星抵抗。”

    “恩,清理干净了,报于孤!”就算是零星抵抗,但是躲在角落射冷箭,也是很危险,王弘毅不必急在一时。

    “诺!”亲兵传令下去,又有大批的蜀军,涌入襄阳城,开始对每家每户进行清理,每推进一段距离,果然就有零星抵抗,当下杀声继续。

    到了中午时,终于又有报告过来:“报,城中已经肃清。”

    王弘毅霍的长身而起:“此时,这次战争,就要接近尾声了,张卿,你且随孤一起去内城,为孙昌送行!”!~!

第一百六十五章 送行(下)

    城破后,孙昌的三万大军,只坚持了一夜,溃不成军,二万被俘虏。

    尚有二千退到了内城。

    蜀军迅速将内城团团包围,这时,里面的人想要突围离开,也是不可能了。

    连续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孙昌上下都非常疲惫,个个眼红肿着。

    王弘毅帐下的军将,虽同样也是巷战打了一夜,但己败彼胜,却jing神得多。

    这种情形下,孙昌自是半丝睡意都没有了。

    内城中,此刻已经到处弥漫着绝望的气息,可守在这里,都是孙昌嫡系,将士都手持弓弩武器,进行着最后的反击。

    天se已经是mengmeng亮,内城的太守府议事厅内,孙昌端坐其上,脸se铁青没有丝毫表情。

    “卫将军此时如何了?”孙昌向着自己一个偏将问着。

    卫信是他的心腹大将,就算在城破后,还是坚决抵抗,结果被蜀军神she手所she中,就算在这时,孙昌还是第一时间找来大夫为其诊治,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大帅,卫将军伤势过重,一箭伤了肺腑,怕是熬不过今天中午了……”这个偏将说着,他刚才去看了。

    “要不行了么?”孙昌眉头皱了一下,表情不动,

    卫信是孙昌帐下大将,跟了十数年,一直忠心耿耿,现在却不行了。

    “难道说,我孙昌,便要命丧于此么?”孙昌口中喃喃说着,

    王弘毅的蜀军在人数上,本就多了二万,守城凭借的无外乎是城坚河宽,是士气寄托所在,当这被打破后,在士气上,是一记重创。

    现在内城的防御,与外城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现在只是没有正式开攻,一旦开攻半天都支持不了。

    襄阳城内,内城外,三千亲军正旗帜鲜明的前进,队伍的中间,王弘毅处于车架上,脸se凝重。

    “张卿,一路看过来,巷战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城中清理jiao由你去督办了。切记,不可扰民,不可掠夺财物,不可jianyinnv子,有违抗者,你可代孤罚之!”王弘毅看了张攸之一眼,突的说着。

    张攸之在收降城池后的接收事宜,以及安抚民心上,都有着一手。

    有地位,有能力,有耐心,这样的事情jiao给张攸之去做,王弘毅很放心。

    襄阳比起蜀地来,自然算不得根基之地,王弘毅也不可能亲自驻守在襄阳,攻伐襄阳,不过是看中襄阳险要罢了。

    由张攸之督办此事,无后顾之忧。

    “臣遵命。”听罢王弘毅之言,张攸之轻捋短须点了点头。

    随后张攸之带着亲兵,以及王弘毅所赐佩剑,前去督办外城百姓的安抚之事。

    到了内城,王弘毅观看。

    果然,这内城不大,但是都是开阔地,并无民屋和树木,城墙高耸坚固,俨然又是一座城堡,望着近在眼前的内城,王弘毅眉头微锁,若有所思。

    孙昌是名将,有些本事,在治理辖地上有一套,王弘毅在三个月时间中,想过要招降此人。

    孙昌并不认为自己有落败一日,自是不肯,不知道到了此时,孙昌是否能回心转意?

    虽说已经有着除掉此人的意思,但是事到临头,王弘毅又有少许犹豫。

    逐鹿天下,急需人才,有可能,王弘毅也不想将有才之士尽数屠去。

    “见过主公!”这时,大将张毅急忙过来拜见。

    “张将军,可有把握在中午前破城?”王弘毅望着眼前内城城墙,问着。

    “主公,调上一辆霹雳车,中午前攻入内城,不成问题。”贺益回答的说着,这内城就经不起轰炸了。

    王弘毅点了点头,说着:“传令下去,派一使者劝降。”

    内城中,还有二千人,几乎人人身带刀伤箭孔,浑身都是血污,却半点不敢松懈,提着血淋淋的刀站在城下,预备最后一搏。

    孙昌头发蓬luan,满脸惟悴,眼睛直直盯着远处,外面叫喊声和传令声清晰传进,竟是充耳不闻。

    这时,一个亲兵进来,大声禀着:“大帅,蜀军使者要进来,要请大帅当面说话!”

    孙昌理了理发,将衣甲理了理,稳了稳神,说着:“见,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使者进来,面se肃穆,一躬说着:“见过孙帅!”

    这时,孙昌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气度反而从容不迫,他盯着眼前这人高大身躯,在九品百户官服上看了一眼,哼的一声:“蜀国公派你过来干什么?”

    “孙帅,主公说,您是赫赫声威的前辈,大将之名当之无愧,现在天下大luan,各为其主,既已城破,您已经尽力,何不留有用之身,投降出来?”

    “主公说,若你已经没有仕途之心,主公保你带着府被财物解甲归田,安享晚年,若是还有心为天下太平尽心,还保您为一指挥使。”

    百户说到这里,又是一躬:“主公说,您不念自己,难道还不念亲族不?主公是一片诚心,还请孙帅明鉴!”

    孙昌仰天大笑,令人mao骨惊然,使者不由背后渗出冷汗来。

    片刻,笑声停止,声音暗哑深沉:“降了和死了,又有何分别?我孙昌英雄一辈子,难道老来还要受人折辱?看在你是使者的份上,我不杀你,退下,把我今天的话,告给你主知晓!”

    使者不敢出声,反正得了答应,又一躬,说着“是!”

    就退了出去。

    片刻后,使者拜倒在王弘毅面前,禀报的说着:“启禀主上,孙昌拒绝了主公的降令,要负隅顽抗!”

    “到了这时,还是誓死不降么?”王弘毅双眼一眯,嘴角冷笑。最好A

    “既孙昌yu与襄阳共存亡,孤索xing成全了他!”王弘毅双目中已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传孤命令,用投石机攻破,攻入后,将里面之人尽数诛杀,一个不留!”

    “诺!”

    “轰,轰!”之声,虽然不是霹雳车,是xiao型投石车,也威力巨大。

    所有人都在作最后防御,但里面的人都很清楚,这里被蜀军攻破,是早晚的事情。

    “主公,此地已是守不住了,臣掩护您撤离这里!”近卫大将李子年劝的说着。

    此时孙昌,双眼发赤,听而不闻。他摘下腰间的长剑,chou出半尺许。

    和以前一样,一片寒光,宛然秋水,这把长剑,名“青鹿”,当年就是取得此剑,上了战场。

    几十年来,此剑刻不离身,杀过不知多少敌人,也用它诛戮过逃将,记载着他的功勋和忧患。

    chou出来,缓缓站起身来。

    这时,远处城墙已轰的倒下,蜀军大批涌入,他突然之间又是一阵狂笑:“哈哈哈哈……我杀人无数,今日何憾之有?想不到孙昌命毕于此!”

    手中的剑闪过一道雪亮的弧光,就向脖子抹去,顿时血光飞溅,他呆立了片刻,轰然而倒,栽倒在地。

    这时,冲入的大将,下令:“放箭!”

    “诺!”

    根本无须上前剿杀,这时死伤了士兵,多不划算?

    直接上弓箭手,对着面前的功夫了得的近卫连she,近卫虽是难得的jing兵,但他们都是孙昌的死忠之士,绝不可能投降蜀军,杀死他们是唯一的选择。

    顿时,连绵数声惨叫,让襄阳一战落下帷幕。

    就在孙昌自杀的瞬间,一股气于襄阳出现。

    襄阳原本的气息消失,赤气氤氲,一bobodang漾着虚空,循环流动。

    而在高空上看,蜀中凝聚的赤气,正式从汉中蔓延,直到上庸,又到新城,最后集中到了襄阳。

    赤气中,一条蛟龙又发生了变化,龙首上龙角长出,爪子生出。

    上庸,新城,襄阳赤气连成一片,代表着王弘毅的龙气和柱子一样,直冲天空。

    这情景,虽凡夫俗子难以看到,但凡是鬼神和修行人,以及一些能看见龙气的隐士,没有不被这股龙气震撼。

    丘陵上,随军的隐men通玄,观看着,只见赤气盘旋而上,永不休止,一刻也不停歇,内有赤龙腾空飞舞,现了王者之相,心中颇为振奋,当下和平真说了。

    “师兄,这股龙气,应是蜀国公攻破襄阳引发的吧?”平真问着:“看来,辅佐蜀国公逐鹿天下,实是明智之举,短短数年,能有此成就,蜀国公真当世英雄!”

    他的话,得到通玄赞同:“你说的没有错,可惜,我们不是第一次就支持蜀国公,不然的话,受益还要大。”

    辅佐的这位人杰,一开始是无奈之举,可随着此人的不断发展,隐山受益逐渐增大,在这种情况下,自是对王弘毅的霸业越发关切起来。

    “攻下襄阳后,接下来应轮到南郡了。”通玄思索片刻,说着:“传隐山秘令,令居住于南郡的外men弟子,尽力辅佐蜀国公!”

    几乎同时,南郡一处丘陵,一道人也在观看着远处。

    片刻,将手中茶杯一扔,片刻不语,瞑目沉思。

    片刻,道人慢慢睁开眼睛:“龙气冲天,形成天柱,已有王者之相啊,不过,这必是城破了……孙昌xing格刚毅,秉气绝决,绝不会投降,哎,天下又死了一位大将。”

    “是时候通知庄家了!”道人慢慢地站起来,凝视远处,一动不动。

    丘陵下,千里田野,一望无际,寂然无声。

第一百六十六章 影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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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郡,位于襄阳以南,是荆州境内的一座大郡,虽比不上襄阳城坚河宽,但民风尚古,世家名士在此久居的颇多。

    在南郡这里,的确有着不少名士,其中不乏大才者。

    南郡北城的一座大宅内,一个青年正1u天而坐,在树下捧卷读阅,好不悠闲!

    在这青年的身旁,有着一张矮的雕案几,气质古朴的案几上摆放着鲜果、茶盏,能时不时的品上一口清茶,再看着手中的书卷,这绝对是一件享受之事,由周围的布景以及所用之物的质地来看,能看的出这个青年是颇会享受。

    他所在的空地上,只一棵参天大树,绿盈盈的枝叶,随着轻风拂动着。淡淡的香,hun合着青草香气,在树下的空气之中弥漫着。

    他盘坐着的,除了一张极为柔软舒服的蒲团外,只有浅浅的青草。

    嫩绿柔润,让人的心情也随之平静起来。

    空地再远些,是有着亭、四角长廊围成的一片湖,时不时有鱼从湖面跃起,在金色阳光下,雀跃着。

    角门里,这时,突然有数个穿着青色衣裙的shi女,捧着精致点心,从院落外走进来。

    她们身材修长,容貌秀丽,身着的是质地上好的衣裳,的面容上,恰到好处的带着一抹浅笑。

    “公子。”虽美丽少女,言行举止眼神却都极规矩的她们,在来到那名青年面前后,一个少女轻声唤了一声。

    “母亲让你们送来?放到那里吧!”青年现她们的到来并不吃惊,表情都只是淡淡,一点都没有变动,只是随意的一指旁边案几,说着。

    “是,公子。”得到命令后,这些shi女举止优雅的将几盘精美点心,一一放置于一旁的案几上,又站成一排,乖巧的等候着主人吩咐。

    “没别的事,先退下吧。”青年淡淡的说着。

    “诺。”shi女恭敬规矩的齐齐向这青年行了一礼,一同悄然离开了。

    虽然被她们唤作“公子”的这青年,容貌俊秀,气质儒雅,就是当日在亭中两个少年之一庄广。

    庄兴收徒二十一,个个都是良才,其中有二人,一就是庄广,是自己孙子,还有一个就是石谦,被誉为“弟子第一”

    庄广作为嫡孙,自然是继承人,可与别的世家公子不同的是,这位少主在祖父庄兴的指导下,极有规矩。

    不仅在当地是已经有着名望,而且有着渊博的才学,在妻子早丧、新fu又尚未过门之前,虽xing情平和,却与美貌shi女并无过多瓜葛。

    可他又非是死板的道德君子,只能说,此人不愧是天下名士庄兴的嫡孙,心思缜密,yu望不浓。

    在享乐时不会沉mi,在冷静时又不会死板,用熟悉他的人来说,他就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妙人。

    庄广还有一习惯,就是喜读书。

    “唉,还真是有些饿了。”此时庄广突然有些饿了。

    微微歪向案几,提鼻子轻嗅一下,顿时1u出一抹无奈的表情来。

    “罢了,吃过之后,再看书吧。”将书卷心的放置在一旁,庄兴修长手指拈起一片点心,放入口中,轻轻咀嚼着。

    爱惜书卷的他自是不可能做出边卷,边食用点心这种事。

    在这时,角门里,再次有人进来。

    听到脚步声,不用抬头,庄广听出是主事老丁的脚步声。在微之事的观察上,庄广向来极敏锐。

    “公子。”对方在距离他几步远的位置停下,恭敬唤着。

    “说吧,何事?”庄广停下手中动作,转过身看向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中年家仆问着。

    老丁恭敬的说:“公子,梅清先生前来拜访公子。”

    “梅清先生?”听到这人,庄兴微微一怔,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道人的形像,自言自语的说着:“他是去见襄阳战事,现在居然归来了?”

    想起对方正在外面等候着,庄广长身而起向外走去。

    老丁恭敬的跟在他后面走出去,脸上表情并不惊讶。

    梅清道人,早就三代前,就和庄家结缘。

    代梅竹道人,受劫奄奄一息,被庄家所救,就此留在南郡,由于受劫,活了十年就去世了。

    不过梅竹道人掌握秘术,也使庄家葬入一处风水宝地,虽无帝王之份,却也有着富贵之力。

    梅竹道人死后,又有着梅枝道人继之,继续和庄家修好,庄家也为之修了一个道观,并且以三百亩田相赠。

    庄家自两代道人扶助,连连有人科考中举,入朝为官,庄家因此兴旺达,拥有大量田产,并且和荆北世家结好,三代而下,庄家渐渐成了名望之家。

    这代家主庄兴,更成了名士,在荆北影响力越来越大。

    而三代道人梅清,经过数十年研究,不断完善着自己的道法,渐渐有着一脉相传的稚形了。

    这样的客卿,自然不同,庄广都不敢怠慢,这时闻其归来,前去迎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虽已经入夏,梅清依旧穿着一件朴素道袍,实际上这道人虽已四十,却看上去三十左右,容貌清秀,周身清气萦绕。

    老丁找来仆人,为贵客到来张罗着。

    当庄广将梅清先生请进来时,院落的水中亭内已是摆好酒菜,以便二人对饮闲谈。

    “才从襄阳归来,孙昌的确已经死了,真是让人唏嘘。”喝着清酒,梅清先生有些感慨的说着。

    望着坐在自己对面,容貌平凡却有一种洒脱气质的道人,庄广有些疑的问着:“孙昌据说和先生也有些关系,祖脉也甚是有力,为何还是有死劫?”

    “嘿,一饮一啄,自有天定!当初我看他面相,坚毅果决,孤绝刚冲,率xing执意,宁折不弯,自然这次就难以度过劫难。”

    “至于地脉,虽然他的祖脉甚是有力,但是当到了节度使,消耗就不了,再说,天地1世,就是气运劫数,区区一道地脉,安能抗拒?”梅清先生有些感慨的说着。

    当年梅枝道人最后一次带着徒弟游动,看见了孙昌,心中暗叹一个将帅之相,观其气运有一方雄主之气,而额窄且有断纹,应该不会长寿,最后令弟子与之结j,帮了一把,取了些气数,大大加强了梅清先生的道功。

    但是这种事很难遇到,可一不可二,并且不能介入太深。

    因此梅清先生真正的衣食父母,还是庄家。

    对于这个新立的梅门来说,庄家就是一棵树,而梅门就是一根缠绕树干的藤蔓。

    不仅仅修炼必须的气运,要由庄家提供,而且一些劫难也要依靠庄家来抵挡。

    天下争龙,非成就死,梅门祖训:“不到七代,不成大器,不入争龙。”

    而慢慢扶助庄家从一地主,到官员,到世家,再到国之重臣,自然可以吸取到足够的气运,直到根基深藏,道法成形,可以自立。

    特别是寻找到一件,或者凝聚出一件气运之宝,镇压梅门气运,才是合适的时候。

    庄广听了,唏嘘了下,就说着:“梅清先生此次归来,莫非就是定下了明主?”

    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顷刻间锐利起来。

    “……我只是建议,一切自然由庄家家主决定。”

    “那先生已经见了爷爷了?”

    “不错,现在你猜到我此行目的了?”梅清先生手一顿,将酒杯放置在桌上,同样看向对方,口中反问,虽是问句,却是陈述语气。

    “恩。”庄广点了点头,品了口酒,才接着说:“以先生的xing情,必是爷爷默许,或者认可,才到我这里来吧!”

    “哈哈,不愧是庄家的继承人,你猜的没有错!”梅清先生笑的说着:“家主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梅清先生的话,让庄广盯了他好一会:“既然爷爷叫你来,就是同意了,明主就是蜀国公?”

    梅清先生听了,笑而不语,不答,已是默认。

    “蜀国公攻下襄阳的消息,已传至南郡,南郡上下莫不紧张……”庄广淡淡的说着:“你是想让我劝说太守归降于他,是否?”

    南郡太守,就是庄广的岳父。

    “你不愿往?”

    “恰恰相反,我还yu亲见其一面。”庄广说着。

    说这句话的同时,庄广印堂处,顿时团青气弥漫,可见此人将会位高权重,成就卿相之命。

    梅清先生,顿时一喜,这可是庄家出的第一个卿级重臣。

    半刻无语,庄广突然之间问着:“石谦石师弟,必会夭折?”

    梅清先生一怔,却说着:“这是他命相所至,但是此子之死,必会广大庄家,你也不必挂念了,这和孙昌一样,非是人谋,实是命格,只是使他死的有价值而已!”

    庄广听了,握紧了杯子,良久,出一声叹息:“石师弟已经娶妻,还请先生能使他留有后裔,不至于香火断绝。”

    梅清先生笑了,说着:“刚才过来,就已经看见了,石谦子嗣命格处,已经有了一团金黄气在孕育中,可见此人必有后代,其妻必怀孕,并且子嗣必也有着富贵,不会是白身了。”

    “这就好!”庄广默默无语。

    六|九|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影响(下)

    长阳郡前

    一片旷野,这里地势平坦,军营连绵十里。魏越端坐在中军帐内,脸色铁青,手中紧紧握着的,是从襄阳探报回来的密信。

    这封密信,说的就是王弘毅攻破嘉阳的经过。

    又一次扫了一遍这封密信,魏越唤:“周先生!”

    下首的周吉上前,魏越将密信先是交给了周吉,周吉接过密信,很自然的展开有些发皱的密信看起来。

    看完密信,周吉脸色凝重的仿佛要滴下水来,微皱着眉。

    虽没有亲眼看到蜀军攻破襄阳的情景”但从这封密信上所写的内容,蜀军比预想的还要强,这让周吉有些不安。

    襄阳大城,三个月内就攻占下来了?

    “白日之下,天降煌雷”一举而击之,城轰而倒……这是什么话,神仙志异?”仔细的看过密信后,对蜀地新主,多了几分忌惮。

    同在议事厅的还有几个重臣’在吴王的示意下,周吉将密信递给他们。

    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密信内容,在场的其他人,脸色接连变化。

    “不管怎么样,能将襄阳城在短短三个月内攻破,帐下牟士的伤亡并不惨重,实是主公心腹之患。”周吉轻声叹的说着,心下凛然。

    吴国一直以为,以襄阳城的防御,蜀军要吞掉,必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事实上,蜀军多有伤亡折损,却远低于这程度。魏越连年动兵,连新年也没有回去,却还是没有来得及阻止蜀军进程,这让魏越心中蒙上了阴影。

    “砰”的一声,魏越狠狠拍了一下,冷冷说:“现在我军水师到了江陵多少?”

    “王上”考虑到水师在江陵孤立无援,怕中了埋伏,我军只驻扎了六千水师。”

    “再调六千去。”东吴水师现在也只有二万。

    “遵旨”

    “王弘毅终要与之一会。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眼前的事。”说完了这件事,魏越说着。

    “长阳郡是最后反抗孤的藩镇,必迅速灭了此獠,才可回军争夺荆州。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人点头。

    吴越平定,收服新地”这些需要时间,将这些摆平后,吴蜀之战,终是不可避免。但不是眼下。

    襄阳,五月二十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微风轻拂,是个难得晴天。

    占个曰”吉日。

    王弘毅占据襄阳后,下一目标自然就是夺取南郡了。

    “虽伤亡不算大,但将士疲倦,立刻攻打,只怕不行!”王弘毅此时默默的想着,王弘毅身着一件青色便服”整个人显得气宇轩昂”又不失儒雅气质。

    “南郡庄兴求见?”看着侍卫递上来的拜帖,王弘毅思索起来。

    庄兴?

    这个名字仔细一想”却有印象”并不算陌生,荆中名士,世家,人脉遍于荆地。

    “是,主上,是否让他入内?”侍卫问着。

    王弘毅不假思索的说:“请他来见。”

    庄兴可是颇有些影响的人,真是此人,能将拉抡过来,对自己逐鹿天下,是有助益。

    “诺!”侍卫退了出去。

    王弘毅整了整衣冠”坐回上首位置。来的人是庄兴,威严有度”方是正理。

    庄兴是南郡大族出身,即举止洒脱,却更注重礼仪。不一会,在侍卫的带领下,一个宽袖长袍的长者,从外面缓步入内。

    只见此人冀发斑白,目光深邃,身材虽是中等,却修长匀称,衣装质地上乘,却又并不奢华,一进房间,就施礼:“见过蜀国公。”

    王弘毅起身相扶,说着:“不敢,长者请坐。”

    庄兴精研学问,是荆州名士’二十六岁就闻名,陈原称赞“有养士之遗风“注重风仪,交往是也都是刘浩、许超这些名流,现在一看见,过是蒲洒英风四流”只这一观,王弘毅已确定,此人应该就是自己料想的这人了。

    王弘毅打量的同时,一进房间的庄兴”其实也给王弘毅相了一面。

    庄兴博学多才,经书都全,却也会些相人之术。

    一眼看去,只见眼前贵人年纪很轻,面如镜面,眼如点漆,意态自若,举步之间,已经隐隐有着龙行虎步之姿,很是慑人。

    只一眼,庄兴就一惊,单是这相,就是形神兼备,甚有威仪。

    “庄先生之名,孤早有耳闻’不成想,今日得以一见。”王弘毅又说着,赐座,又让仆人上茶点。

    二人先寒暄了一阵。

    “小民也早就想和国公一见,早闻国公是当世英豪,难得明主,今日一见,果气宇不凡,名不虚传!”过了一会后,庄兴开口说着。

    听到庄兴称赞自己,三弘毅的心甲就是一动,庄兴这样的名十,特地拜见,又是南郡,还不在自己管辖下”肯定是有来意。

    “…庄先生实过奖了,孤数年前已听闻庄先生之名,一直想与庄先生一会,把酒品荷,只可惜,南郡是荆州之地,与蜀地相隔过远,使得这一愿望拖至如今。而现在”南郡已是处于风口浪尖”如今尚好”你我二人还能这样坐下闲谈,若是再过些时日”怕是两军对峙,身为南郡大族出身的庄先生,便不得不避嫌了…”

    庄兴闻言,长身而起”向着上首的王弘毅一拱手,终是说出了此行的来意。

    ‘…国公已攻克襄阳,接下来无意外,难免与南郡一场兵戈,可兴既为南郡人,自是不能坐视不理,国公能宽容几日,兴愿亲往太守府,劝说太守归降国公,南郡是一要地’既国公想要,兴愿为国公谋之。“

    庄兴的话一出口,王弘毅顿时大喜。

    他虽然早已隐约猜出庄兴的来意,但之前并不能太确定此事。

    能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得一大郡”对王弘毅来说,实是好事一件。

    ‘…若真是如此,庄先生此举”不仅避免了一场兵戈,更是帮了孤的大忙…”王弘毅立刻情身一拱,说着:“…孤就任命您为正六品朝奉郎”如何?“

    却不荆,被庄兴推辞。

    ‘…国公,有道是,无功不受禄”兴尚未成功,不能接妥封赏…”庄兴深深一礼:“请国公静候几日,兴这便回去,劝说太守…”

    说罢”告辞而去。

    将庄兴送走之后,王弘毅立刻请张攸之来到自己帐中。

    ‘…主公,可是有什么喜事?’”一进大帐,看见王弘毅面带笑容,虽刚刚打下襄阳,的确有着高兴的理由,可过去数日,主公早就平静下来。

    不是有新的喜事,王弘毅是不可能这样开怀。

    王弘毅招呼张攸之坐下,这将刚才的事情,与张攸之讲了。

    ‘…庄兴?“张攸之对此人也有些听闻,点头:“…此人有才有穗,又交友广泛,平时饥荒天灾时,更能说服家人施粥救济贫苦百姓,不仅在南郡很有名望,在整个荆州,是让人尊敬的名士。他既说了去劝降南郡太守,有极大可能真的让南郡太守请降…”

    “…能招揽此人于孤的帐下,如虎添翼也…”王弘毅轻叹的说着。

    张攸之微微一笑”对此并不担心。

    “…主公,庄兴前来拜会主公,并自请去劝降南郡太守,虽有阻挡兵戈之意,但并非看好主公的话,又岂会这样行事?臣以为,庄兴事后定能答应主公招揽之事…”

    “…你说的没有错…”王弘毅点头。

    庄兴”自己有才有穗有名望,这是其一,庄家这几十年,历代都出名士,弟子门生遍及荆粥,这是其二。

    而且庄兴交友广泛,能得其辅佐,对逐鹿天下,是极有助益。

    就是庄兴不能成功说服太守请降,王弘毅还不打算错过此人。

    只不过,不能一下子委以高官罢了。

    这一点,庄兴同样明白。

    庄兴早就有了出仕之意,当然,自己已经年六十,就算出仕也时日不长,只能为子孙铺路,不过辅佐谁,却需要精挑细选。

    王弘毅夺取成都时,庄兴注意到了王弘毅。

    随着蜀地的平定,龙剑的收复,上庸新城一一攻克,庄兴越发觉得,王弘毅是一难得雄主。

    蜀军纪律严明,所到之处,甚得民心,蜀发展很快,这就是帝王之资了。

    王弘毅本身是大族出身,虽非王氏嫡系出身,却正统继承人”出身上没有瑕疵。

    论起年龄来,王弘毅是争夺天下的众诗侯中最年轻的一位。

    综上因素,王弘毅是值得辅佐的人选。

    辅佐这样明主,能成事的话’庄家终于能产生质变,真正成为郡望世家。

    庄兴一直在想,怎么样见一见王弘毅”但无事上门,自降身价的事,庄兴自是不愿”不过现在的局势,给了他一个机会。

    能有功于蜀国公,又让南郡这片生养了族人的地方避免了兵戈之祸,可谓是一举两得。

    而且在这时,只怕嫡孙已经和太守说明了,嫡孙和太守是姻亲,只怕现在已经有好消息了。

    庄兴出了衙门,车夫迎上来扶他上车,笑着:“‘老爷,现在回去…”

    庄兴上车坐了,揭开窗子说:“…回南郡!“

    车夫应了,一声吆喝,马车动了。

    这时,襄阳恢复了元气,百姓开始上街,听着蹄声时紧时慢,渐渐远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降表(上)

    南郡太守府

    里面有个竹林,是精心栽种,碧玉竹、翠竹、紫竹、赤竹、湘妃竹连忙成一片,坐于亭上,四顾而望,幽静之气深深。

    两人在亭上下棋,棋局已进入后半局,放下一局后,庄广落了一子,说着:“岳父,楚侯虽是我荆州人,但是荆南还没有平定,兵员不熟,百姓不安,只怕很难再有机会。”

    “楚侯步兵一时也许难以期待,水师两万却是我荆州的精锐。”说话的是个中年人,宽衣长袖,丰颊多鬃,赫然是太守葛石!

    “可上庸、新城、襄阳已下,江陵非水师能挽回。”庄广看着棋局,一笑。

    “蜀地经过大乱,人口不足是事实,但是也可出兵七万,一万镇守汉中,一万已到了夷陵,蜀之水师已经率舰而上,绕道去襄阳。”

    太守葛石一怔:“这事我怎么未曾知道?江陵和到南为什么不拦截?”

    “岳父,这事几乎是公开,只是我曾派人去查看,一有悄息就传递,所以快了些。”庄广一身纱袍,眸子中幽黑,潇洒姿态令人一见忘俗,笑着:“江陵现在虽为吴王所有,水师却只有三千,安能拦截七干蜀舰?”

    “荆南楚侯有力量拦截甚至消灭,但是这二万水师是他的本钱,现在荆南都没有平定,他何必火中取栗,与蜀舰死战,为吴王嫁衣?”

    “故蜀舰公然沿江而上,绕过江陵,北上襄阳,无人阻挡。”

    “得了上庸、新城、襄阳,就也得了荆州的水师根基,只怕水师扩军二万,都绰绰有余。”

    “听闻上庸和新城都大练兵,编军三万,襄阳也有二万降兵,蜀国公手中至少有四万可动用,加起来,足有十三万之巨。”

    “这已经是倾国之力,此时诸郡震怖,吴王还未平定吴地,荆南自保不足,十万大军而下,岳父可能抵抗一二?”庄广徐徐说着。

    葛石听着,面显惊色,思索一会,缓缓说着:“蜀国公大势已成啊!”

    庄广听罢领首,看了一眼,起身行礼说着:“还请岳父大人速速决断。”

    葛石再沉吟良久,叹的说着:“罢了,就降了此人吧,希望你的决定没有错!”

    说完,二人前往书房密谈。

    至于二人究竟谈了些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当庄广离开时,太守葛石送到外门之处,目送其上车离开。

    当天晚上,月色如水,万里晴空,大地一片宁静。

    庄兴庄广梅清三人齐聚于山畔小亭,欣赏月色,话说这小山实际上很矮,不过百米,只能算一丘陵,山上有一道观,就是梅门的根基所在。

    山下三百亩就是庄家给的田。

    此时月如轮盘,皓白如银,就在此时,东南方腾起一道赤光,色殷红如血,把天际都染红了,连凡人都可看见。

    庄兴一见,神色一变,忙对梅清说着:“梅清先生,这赤光主主何兆?”

    梅清目注赤光,沉吟不语,井刻,才喃喃的说着:“哎……这必是吴王平定吴地的预兆,赤光所起,色红如血,依现在的情况来看,不仅仅说明平定吴地,还当主必来袭荆州。”

    庄兴一听,不由大惊:“目下荆州未定,赤光前来,未知是否要改变计划?”

    梅清道人沉吟片刻,摇头说着:“这赤光炽烈,气运已成形,蜀国公此时,也是气运大兴,两强相遇,必分出胜负,我也不清楚谁强谁弱。”

    “不过吴地虽平,其寿未必很长,我当年与吴王有一面之缘,曾于近处审察,发觉此人面相,主寿六十有一,今年他是五十一,寿命只有十年了。至于具体的决择,还由您来决定。”

    庄兴沉吟不定。

    庄广却说着:“爷爷,我虽不知气运,但是就常理来说,吴王依靠大燕而得到现在的地位,却篡权杀臣,可所谓根基不稳。”

    “如果有时间,徐徐稳固根基,或可巩固根基,可现在蜀国公进逼,时间来不及,吴王就算平定五镇,遍于朝野地方的念及大燕的人,却来不及清除和招揽,若是大胜还可,若是一败,必分崩离析,众郡背弃。”

    “再说吴王年五十一,寿命不多了,他一死,只怕吴国基业无法持久,我看我们不必改变计划。”

    庄兴沉吟半晌,微叹口气,忽问梅清道人:“你看如何呢?”

    梅清道人说着:“公子说的甚是,吴王虽然气运一时强盛,但却无法持久,不是合适的明主。”

    庄兴一听,说着:“罢了,那就选蜀国公吧!”

    庄兴起身踱步,脸上沉静,片刻后说着:“既然计意已定,那就快快使亲家上表献降,把这事定下,吴地或者尚未平定,或者已经平定,但是无论怎么样,都必须赶在消息前完成这事,这才能使我庄家一入手,就有着大功。”

    这一说,两人都是佩服,说着:“这个当然!”

    襄阳

    “主公,上庸和新城的新兵已经训练完毕,可补充入军。”

    “襄阳的官职和降兵都已经处理完毕。

    “水师已到襄阳,现驻扎在港口内。”张攸之一一禀告的说着。

    王弘毅只一笑,说:“这事就这样,还有,调钟文道任定南郡太守。”

    张攸之不由一怔,钟文道是汉中太守,调去定南郡当太守,虽看似平级,却由大郡调到小郡,几乎是贬职了。

    张攸之一迟疑,王弘毅就看在眼中,说着:“人人皆知骑战之利,可马匹难得,我军才拥有二千之数!”

    “定南郡虽是小郡,但是却大是关键,首先就是有滇马,现在定南面积广大,人口稀少,正好养滇马,虽此马质量很差但可养的数量是很大!”

    “虽滇马质量不行,但有利于初创骑兵部队时骑兵训练,并且也可以保证后勤的畜力充足”不能当战马也可以当运输马匹嘛!”

    这个世界和地球世界相近,定南郡就可能是云南(大理),地涛上,有史料记载当时南宋失去北方进马的可能,滇马成了南宋军队的唯一选择,因此向大理贸易,据记载,一次贸易的马匹数量就有5000匹以上,可见可以大量养马。

    “并且这也是和青藏的交通要道,青藏地区的马质量就好过很多,据说河曲马算是优良马种,可设茶马司,通过茶马贸易获得良马。”

    地球上,明代朱元樟曾在这里建立茶马司,通过茶马贸易获得良马数万匹。

    钟文道秉命淡青色,有卿相之命,王弘毅调他过去,第一就是打磨,第二也是期望。

    张攸之听了,说着:“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加个虚职?”

    “不必了,不能开这个先例,官和实职才设”设茶马司,设正五品主事,由他兼任,看他有没有怨望。”

    王弘毅这样说了,张攸之就躬身答应一声:“是”。

    王弘毅又问:“武都的马匹买卖,也要正规起来,也设一个茶马司…………现在武都每年能买到多少马匹?”

    “主公,到现在为止,已购买到一千匹,不过马匹相对昂贵,而且各都都需要马匹来维持基本的刺探,组建成编制的骑兵还很难。”

    王弘毅叹的说着:“用茶叶丝绸交易,能便宜不少,只要有空余,就购买,孤要积蓄五万匹,才可日后争锋。”

    泰国统一后,从陇右购买就可能受到影响,不得不提前准备,胡人入侵后更是这样。

    张攸之再次应着:“是!”

    “打下了荆州,孤就要称王,六司提拔成六部,秘书阁也要提高官阶,我不日就有命令,晋升你和虞良博为正五品,不过这官品不可轻拔,你看千年史书,记载一年连进数级的人,晚福都受了损,几乎没有几个有好下场。”

    “你们都是孤的重臣,孤是要重用,但是也不愿意泛滥提拔,以免折了君臣的缘分,你明白孤的意思?”

    “臣……明白!”听了王弘毅这话,张攸之心中一阵阵发热,拜了下来,声音也微微发颤:“主公提拔臣自布衣,不过三年,就已经官至六品,这速何其快矣,主恩何其深也,臣万死也难回报一二,今主上如此成全,臣更当警惕小心,这提拔的事,还请主公留点余地,让臣多些效力。”

    王弘毅哈哈一笑,说道:“说出这话就是良臣!不过提拔的事,孤自有主张,你不必推迟。

    说罢挥手说着:“你下去吧!”

    “是。”张攸之向王弘毅施礼,就想退出,这时,有外面喊着:“报,南郡太守命人送来了请降表。”

    君臣两人先是一怔,又是大喜,张攸之就行礼:“恭喜主公。”

    王弘毅大喜,知道这是庄兴去劝降的事情成功了,说着:“快传奏表。”

    片刻,一个使者进来,进了之后,就磕头:“拜见主上。”

    又献了请降表。

    王弘毅大喜,说着:“这事巨大,张卿,你就去一次,负贵收降,恩,带上一卫兵,进行收编!”

    张攸之应着:“是!”

    张攸之办事,自然满意,三日后,蜀军来至南郡郡城外,南郡太守葛石率领文武百官,亲迎出城,当众请降。

    当时场面是十分热烈,因为蜀军和蜀国公的名声还不错,入城时,全城百姓出来围观,甚至还有人欢迎,比起其他大军收降城池入城的场面,真是天壤之别。

    见到这情景,南郡太守葛石越发觉得这城献的对。

    若是执意战斗到底,到时,怕是会和襄阳的孙昌一个下场了吧?

    想别昌,在襄阳经营多年,名望才能,都在荆州数一数二,可当蜀军攻克襄阳后自杀,没过多久,襄阳城照旧繁花似锦,百姓安居乐业,又有谁记得那个浴血奋战最后自杀而死的前节度使?

    且不说南郡,荆种别的郡,以及荆南的郑平原,在得到南郡请降的消息的后,都大为震动。

    郑平原直接摔了杯盏:“混账!”

第一百六十七章 降表(下)

    相比起别的势力的不安,此刻,襄阳却是一片喜气。

    “主公,南郡一降,章陵郡也请降,荆北只有南阳郡,江夏和江陵三郡了,我军士气大振啊!”

    “南阳郡虽在犹豫,但是看情况,也免不了降了,只有江夏和江陵算是大郡,并且江夏靠近吴地,只怕难以归降。”

    王弘毅本人喜不自禁,说着:“大善!”

    于是在章陵郡局势稍定,王弘毅再次召见功臣庄兴。

    没有当日庄兴说服南郡太守请降,南郡和章陵不可能这样快落入自己手中。

    郡守府中,王弘毅端坐上首,下方分别是张攸之和被请来的庄兴,此刻这二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欣喜之se。

    “主公威福弘天,臣在此恭贺主公了!”庄兴脸上带着微笑,双目中光华流转,向着王弘毅贺喜。

    虽是六旬老者,可庄兴的气度风范令人折服,可想而知,此人年轻时,是如何的飘逸俊秀。

    “庄先生不必如此客气,若非当日庄先生相助,说服南郡归降于孤,又岂会有今日的胜局?不知道庄先生可愿意继续伴在孤左右,助孤一臂之力?”王弘毅也是微微一笑,忽的向庄兴问着。

    “主公是当世明主,臣本不该辞,可臣如今已有六十余岁,实是不适合为官了。不过,兴可以为国公推荐二人。”庄兴说着。

    “哦?”王弘毅看向庄兴,等着他的下文。

    “臣虽不能为官,请国公给臣的孙子和弟子一些机会,臣要向国公推荐,是臣的孙儿庄广和弟子石谦。这二人虽不才,却又有些本事,想必不至于给国公添麻烦,还请国公能给他们一个机会。”庄兴说罢,望着王弘毅。

    “既是庄先生的孙儿和弟子,必非庸人,孤自是不会将人才推开。”说罢,王弘毅毫不迟疑,说着:“我封两人为正八品承事郎,令明日拜见。”

    又说着:“庄先生虽年已六十,可还请庄先生留在朝中,孤任你为正六品朝奉郎。”

    王弘毅此举,让庄兴大为感动,不见其一面就给予官职,这全是看在他的面子,而且还坚决给了官职。

    庄兴起身行礼,说着:“主公如此盛情,臣怎敢推辞?当受命。”

    “庄先生,如今时候不早了,庄先生先下去休息吧,至于庄先生的孙儿弟子,想必自不会让孤失望,孤很期待与他们二人早些见面……”起身后,王弘毅低声说,双目中,闪过一丝期待。

    他很期待与这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两日后

    天mengmeng亮,一个队正早已带了十数人,在襄阳城的城楼上等候着。

    直到看到远处官道上,有着尘土飞扬,一辆马车,在十数护卫的保护下行来,这队正的脸上lu出轻松的笑容。

    吱呀!

    城men打开,吊桥放下,队正带着手下缓缓出来。

    “前方可是庄氏xiao公子和庄先生高徒队伍?”这队正向着来人朗声问着。

    “在下正是庄广,请问这位将军是?”马车已停下来,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向着队正一拱手,说着。

    “果然是庄大人!”队正向前两步,行礼说着:“不敢将军之称,标下是秘文阁的夜宿营队正,前来迎接庄大人和石大人入城。”

    队正催动胯下战马,缓步向前,说着:“奉主公令,两位大人来了,直接去拜见主公。”

    “秘文阁的夜宿营队正?”庄广听到对方介绍身份,不由一惊,秘文阁他清楚,就是事实上内阁,它的夜宿营,必是由最信任的人来担任。

    这人身为秘文阁的夜宿营队正,虽官职不高,但身份却是不低,庄广想不到的是,自己和石谦到来,对方派了亲卫出城迎接,这自然远远出乎了庄广的预料。

    论地位,王弘毅可是手掌大权的实权诸侯,能如此礼遇自己,庄广自是有些感慨。

    最起码证明祖父当初选择蜀国公没有错,蜀国公对祖父推荐的人也很重视!

    “就有劳了。”朝对方一拱手,庄广再次说着,不再说“将军”,实际外人说将军无所谓,但是既然进了官,就有上下尊卑的体系,不能这样。

    随后庄广重新回到马车中,随行的shi从护送着,在队正的引路下,进入了城池。

    王弘毅是在hua园亭子中接待两人。

    这时,修竹茂林和塘中莲hua,弥漫着幽静的气息,唯有着笔ting的带刀shi卫,带来了一股威严。

    庄广和石谦,沿着路走,这曲曲折折的xiao径铺着卵石,池塘里的水是蓝se,不远处还是一片hua蓠,眼前就是hua园的月dongmen了。

    庄广和石谦不敢闯进去,默默停下,请着shi卫传达。

    shi卫过去后,只见里面人影来往,只等了片刻,一个有官位的shi卫出来,踏着靴子稳稳站着,说:“主上召见,你两人进见。”

    “是!”庄广和石谦早有准备,但是还是一阵心慌,连忙进去,却不敢迟疑。

    到了里面,更是一片寂静,shi卫五步一个,隐在角落,站得纹丝不动。

    只有两个巡弋的shi卫,见是了二人进来,退后一步让路请行。

    庄广和石谦也不言语,微一颔首答礼,再进了里面,才看见了亭子,亭子上,王弘毅正在批阅。

    庄广和石谦上前,不敢靠近,低头垂手站着。

    片刻后,王弘毅抬头,说着:“过来!”

    “是!”这时两人上前,磕头行礼,起身后,又垂手站着。

    王弘毅看了上去,一看就是一惊。

    这两人都年轻。

    庄广五官清秀,虽非俊美,却颇本oo}。n]et有温润之感,眼眸黑漆漆如内含星夜,身材虽中等却修长匀称,一进来微微垂首。

    令王弘毅吃惊的是,此人顶上一根淡青se的本命气,甚是ting拔。

    几乎同时,后面的石谦方脸细眉鼻如悬胆,白晰的脸上留着髭须,稳稳站着,顶上还有一根本命气,也是青se,却bo折不断,一时金黄一时淡青一时青se。

    王弘毅还没有见过这种,不由很是吃惊,眉头微锁,一双眸子望着沉默不语,一时间,沉静下来。

    两人都不由不安,悄悄jiao换了一下目光。

    这一看,王弘毅立刻醒悟过来:“汝都是人才,孤很欣赏,你们两人都任八品,入秘书阁,孤期待你们的表现。”

    王弘毅语调平缓,宛然一泓止水。

    “是!”庄广和石谦一起再次磕头下去,片刻后,退了出去。

    看着两人远去,特意拿到亭子的自鸣钟“当当”蓦然响起,王弘毅舒展了一下身子,看向远处两人背影,眸子幽深莫测。

    同时,襄阳边境处,一队士卒正在排查着过往的行人。

    因为这里是襄阳境内,这里的治安更强一些。

    “二弟,你看这里虽刚被蜀军接手不久,可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丝毫不见动dang,排查的蜀军更是训练有素,且不搜刮民财,细节处见真章,能将帐下军卒训练成这模样的蜀国公,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向着关卡那里移动着的人群中,有着两个少年正在窃窃si语,其中身形魁梧的吴兴宗,正认真评说着。

    身形矮xiao些的少年是年纪xiao些汤远,听到评说,脸上lu出羡慕的神se。

    “大哥,别的不说,你看军卒的穿着,啧啧,崭新的战袍,结实耐用的靴子,一个个身材ting拔,一看待遇就是极好,能投靠蜀军,怕是顿顿有饱饭吧?”

    说到这里,汤远忍不住擦了擦口水。

    吴兴宗想说什么,可肚内也咕咕的叫起来。

    他们带的干粮,早在行路的路上吃光了,这一路上,乞过食,干过体力活,甚至偷jimo狗,凡是能做的,他们几乎都做过了,这才终于走到了荆州。

    “吴兴宗,汤远,你二人居住地距此这样远,因何到此?”关卡里的兵卒检查过二人后,以惯例询问着。

    “我两人是来投亲戚。”吴兴宗说着。

    “恩,过去吧。”因随身携带的户籍证明证实了两人身份,又是两个穿着寻常,看起来极寻常的少年,二人只被检查了一番,就被放了过去。

    吴兴宗又找到稍闲些的兵卒套近乎,过了一会,问了些事情,这才拉着汤远离开关卡那里。

    “大哥,你问了些啥事这么久?”汤远好奇地问的说着。

    “问了些当兵的条件,以及投军要求,你我二人是符合,这样没有可担心了,走吧!”吴兴宗语气多少轻松了些,说着。

    “听闻蜀军收降了南郡,现在你我二人这么走着追过去,何时才能追赶上?”汤远略有些苦恼的说着。

    “二弟不必担忧,看见前面的商队没有?”吴兴宗一指前方正在搬运货物的商队:“你我过去,看看是否是向着襄阳本城行商的商队,有的话,再看看能否寻到帮闲的活,随着一起去,这家不成,再问别家就是,总会有法子。”

    “大哥说的是,总会有法子。”汤远连连点头。

    吴兴宗一路上做着工赶路,甚至到处nong食,两个少年硬是能赶路过来,比一些成年人都不错,没有饿死在半路上。

    对于这位有着主意的大哥,汤远是极信任和佩服。

    两人走上前,与这支商队的人攀谈起来。

    说来也巧,这支商队是赶往襄阳本城,吴兴宗和汤远打定主意,自荐做商队的帮闲,直到商队抵达目的地。

    商队倒也缺些人手,又见这两个少年一个机灵讨人喜欢,另一个身材魁梧力气巨大,要求又不高,只要能跟着商队行走包了饭食便成,连工钱也不要一分,应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火器(上)

    垂正十六年六月

    王弘毅在收编了南郡和章陵郡,又建三万编制。

    在荆州的军队编制,空前达到了十五万之巨,当然,这仅仅是体制,要完全训练成熟,至少还需三个月。

    话说,到了王弘毅现在的位置上,说是巨细过万也不为过,说高屋建瓴更没有错,王弘毅规定第一时间规定文体形态。

    明朝《礼部志稿》载,朱元璋屡次下诏禁繁文减案牍,主张“文贵平实,勿以虚辞为美”。

    洪武九年十二月,刑部主事茹太素上了一份陈时务书,长一万七千字,共说五件事。朱元璋叫中书郎王敏读给他听。读至六千三百字,尚未进入正题。

    朱元璋大怒,令人将茹太素廷杖,随即下令:“虚词失实、巧文luan真,朕甚厌之。自今有以繁文出入朝廷者,罪之!”

    王弘毅同样令:“以后奏事文折,文贵平实,勿以虚辞为美,正文说完,再以数句说其jing炼。”

    “汇总到孤,再传于秘文阁,秘文阁批阅,草拟处理意见,由孤阅读处理。”

    日后奏章的三段文,就由此诞生——正文,jing炼,票拟。

    这样一来,处理公文的速度,就大大提升,效率也相当提高。

    在章陵郡归降后半个月,就迅速进入了状态,一切井井有条。

    江陵.川口县.薛园

    薛园是荆州有名的名园,曲廊环榭,堆翠如屏,屋宇厅台,碎石xiao径,却是极美,虽现在江陵易主,却无损繁华。

    园中隐隐听到悠扬音乐,顺着音乐而行,路径豁然开朗。

    一座大亭倚坐随立着数人,茶香透出,数人却在说着大事。

    “南郡和章陵郡已降,蜀国公新设更卒营,又调旧兵打luan训练……”

    “南郡和章陵郡的太守,都赐田千亩,银牌一枚,荫子二人以记其功以嘉其忠。”

    “水师抵襄阳,才半月,就有鲁家、李家、崔家能捐大船,又招募各郡县水师,汇集一处,短时间内就有水师二万。”

    “吴国本朝廷之地,繁华如火,却少兵事,虽有二十万之巨,可战只怕不超过十万,荆南初定,能集三万步兵就了不起,这样加起来,也不过十五万。”

    “蜀国公现在掌兵已经十五万,虽兵员不熟,秩序未稳,可同样,荆南还有一郡未下,而吴国也是,可所谓旗鼓相当。”

    “我看三方都要修养,只怕九月正是大战时节。”

    “未必,三方都要修养,但是却偏重点不同,此战先是水战,蜀国公水师最多二万,并且兵员不熟,而吴王和楚侯联军,就有四万,甚至可能有五万,因此我预料吴地一平,荆南稍定,就会联合发动水战。”

    “晤,说的有道理,吴王和楚侯都不会允许蜀国公jing练水军。”

    “不过同时,蜀国公稍等修养,必从陆路出兵,攻向南阳和江陵,就看是什么时间了,一旦发动,水战也必行。”

    “各位都说了意见,对了,有见过蜀国公,看出什么了?”

    这些人大部分是有星冠青袍的修士,也有着几个穿着常服的人。

    “我见过,蜀国公的命相难测,单从面相上说,不过相学上的贵运相,本主着一方藩镇罢了,但是其气张如华盖,se青而纯,旃冕垂旒,五se备具,似龙蟠云腾,虽非天子,也有王气。”

    “此人命数奇异,难以度测,我修为浅薄,看不清他的根基所在。”

    众人听了这话,默然无语。

    “那楚侯那里?”过了片刻,终于有人说着。

    “蜀国公得襄阳后,如虎添翼,不仅仅蜀地的局势安稳,荆州的原来潜龙之势,已是压不住他了,除了吴王,南方再无人能与蜀国公争夺荆州了。就算是吴王,鹿死谁手,都难以推断。”

    “就算吴楚联军,对抗蜀军得胜,最大的胜利者,也是吴王,除非吴王和蜀国公同归于尽,但是这怎么可能?”一个中年道人双眼微眯,缓缓说着:“我看我们对楚侯的支持,就告一段落,反正我们涉足不深,完全来得及chou手。”

    听了一番话,亭子内的众人,都是眉头一皱。

    虽然cha手不深,但是也十数年经营,一朝抛弃,损失不xiao,这蜀国公的气运大势,真的这样厉害?

    虽蜀国公在蜀地已经稳坐主位,可现在天下大luan,枭雄辈出,普天之下,哪一个诸侯不是不断的吞噬着周边势力,蜀国公虽是崛起迅速,但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又有谁能说的清楚?

    诸侯的拉锯之战,怕是十年内平定不下来。

    中年道人见众人陷入沉思,也不打断。

    偏偏这时,又一只雀鸟,鸣叫着,从外面飞进来。

    “又有消息送来了?”中年道人心下有些不宁察觉到了些,双眉微微一皱,将手掌伸出来一只,让雀鸟在上面栖息下来。

    xiaoxiao雀鸟歪了歪头,在确认着什么。

    片刻后,随着“叽咕”的一声,落了下来,上面是一封信。

    “又是蜀军的情报?”xiao亭中数人,不由脸se微变。

    这时,中年道人以缓慢实极快的速度,拆开了这封信笺,看清楚这封信笺的内容后,中年道人脸se一变。

    “发生何事了?”

    “是蜀军的消息,南郡和章陵郡主动请降后,蜀国公派使者到达了南阳郡。”中年道人忍不住一叹:“吞并的这样快,真是……”

    中年道人说着,将信笺递给了对面的一人手中。

    “什么?南阳郡也不稳了?要投降蜀军?”这人讶然说着:“蜀国公的气运,已达到这程度了?”

    中年道人半眯的眼眸霍的睁开,原本脸上的一丝淡然也消失殆尽,变得凝重非常。

    回想到自己men派十几年来的损失,中年道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南阳郡再失的话,只怕荆北大势就不可扭转了,对楚侯的支持,必须速速决断。”

    荆州.汉津县

    汉津县位于汉江西岸,古时这里设有官渡,素有“xiao汉口”之称。

    虽说是县城,却修筑巨堡,成为官渡。

    这里每天车水马龙,万帆竞发,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一派繁荣兴旺景象。

    汉津港中,此刻集结了五万军,步卒二万,骑一千,水师两万。

    王弘毅视察着水师,左右秘书阁和亲卫各司其职,紧紧跟随。

    “报!”一个骑兵飞快而来,到了百步外,飞身下马,受到检查后,上前跪拜在地。

    “主上,这是少监的情报,请主上过目!”说着,这骑兵双手高高举起,手中正是放在一封密信。

    “少监的紧急情报?”听到这个骑兵的话,王弘毅立刻心中一动。

    亲兵到了骑兵前,xiao心翼翼的取过来密信,检查完毕,走到了王弘毅面前,将这封密信递到了王弘毅的手中。

    打开密信,王弘毅飞快看了起来。

    不过片刻之间,王弘毅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手铳已经制造出来了?”

    手铳细长管状,口径1.5厘米,全长35厘米,由于王弘毅的指点,由用火绳直接cha入点火孔点火,改为在点火孔装填引火yao,再用火绳引燃,可以说,基本上直接进化成了火绳枪。

    当然这she程很低,只有二十步,在船上有效,因为隔着船放枪,在步战中反而基本无效,因为敌军二十步转眼就到,只有被虐杀的份。

    “还有手火弹。”

    手火弹,就是陶雷的改造型,一般为圆形,还有数个凸起的角,这角是落在对方船上,不至于太滑而滚出去。

    里面装有油火和火yao,体表开有一个xiao口子放置引信,点燃后落到对方船上,引起xiao规模爆炸,引发熊熊烈火,可由手抛,更可以用竹杆,还可以用微型抛石机。

    “终于达到了明朝朱元璋水战陈友谅的水平了。”王弘毅不由仰天大笑。

    水师现在虽然扩军到两万,但是还是粗建,远比不上吴楚水师,这点王弘毅相当清楚,唯一的办法就是使用“利器”。

    朱元璋与张士诚争霸时,就大量使用火器,而且过程非常jing彩。

    主要有火铳、大xiao将军筒、大xiao铁炮、大xiao火枪、火箭、神机箭、火蒺藜以及燃烧xing火器“没奈何”。

    火铳是水师基本装备,不过这时火铳装填弹yao比较慢,不能连续she击。

    王弘毅的真理三标准产生的结果就是:“制定标准,形成制式装备,去除hua样,统一生产”

    考虑到实际,现在大炮来不及生产,那就只集中火铳和火雷,这手火弹,实际上就是火蒺藜的变种。

    这也是现在技术能达到程度。

    只是超越的见识,还是起了重大作用,首先就是手铳的“火绳枪”化,大大减少了装填时间,并且可以推行“三段she”。

    其次是火yao和油火hun合产生的手火弹,更是对付木制船只的利器。

    有了这些,终于放心下来,王弘毅令着:“令赶到襄阳的少监工匠,立刻统一制造,不惜代价。”

    心中突然想起一事,就是朱元璋大战前,封死了船men和梯子,使水军将士无路可逃,只能死战或者战死,心中就决定采取这样的方法。

    在这样的办法下,水师要不就大胜,要不就是全军灭亡,可这样的全军灭亡,就算失败,吴楚水师也只有伤亡惨重的结果——这就是水师版的背水一战。

    说实际,就算有火器,王弘毅信心还不是很足。

第一百六十八章 火器(下)

    荆州南阳郡。

    南阳郡的郡城,有着上百年历史,前后经历几次变迁,旧城改建,新民迁入,诸多变草,终使这一座大城,在荆州境内与别的几郡分庭抗礼,焕发出属于自己的独特光彩。

    城墙之上。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他的气度不似寻常官吏,只是站在那里不动,便颇有威严,四十出头的年纪,一缕黑色短须,随风飘荡。

    一身上好锦袍外面是一层薄甲,甲胄金光闪烁,由上等金属打造而成,在他身边,有着几名同样身穿盔甲的男子,却借略后错着他半步。

    身穿儒袍的文士离他最近。应是他的亲信之人。

    此刻。这些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郡城的城下。

    此时的南阳郡已被肃杀之气笼罩,郡城外面,三万蜀军虽沉默着,却毫不客气的将这座大城围的严严实实。

    这三万人中,有二千人是骑兵,手持着长刀,刀锋锋利,在阳光下反射一道道光。

    别的虽是步兵。盔明甲亮。沉默着的同时,散发着逼人的杀意。

    排列整齐的大军,各旗帜密密麻麻,迎风飘舞。

    三万人,每五百列一小阵。各小阵又列出了一个大阵,一眼看去,望不到边。

    看蜀军的威势,城上士兵,都发出粗重的喘息之声。

    这三万人中,旗帜鲜明,书着一个大大“王,。字,旗帜随风飘动,让城楼之上的人看的无比清楚。

    眉国公王弘毅。果然攻过来了!

    不久前派了使者,太守萧史摇摆不定”厚宴款待,却不肯爽快答应。不过王弘毅那允许他拖延时间,过了十日。见没有回答,就立刻起兵。

    这次老兵二万,新兵一万。带上了霹雳车,已经足够了。

    拥有完整蜀地。打破襄阳,以及荆州五郡的王弘毅,在这时。在荆州有着巨大声望,这时大军压到,更是使城中官吏战栗。

    现在,蜀军将南阳郡城团团包围,却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势”只是围而不攻。

    可想而知,一个是接连收服几郡的尊国公,一个是大郡,这两方展开战事。自会吸引了许多目光。

    这一战的胜败,自会有无数人在关注!

    这种情况下”城墙上观看城下的诸人。自然是心事重重。

    ,“吾主万胜!”,突然之间。蜀军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在欢呼中,一辆大车,用着华盖高高举起,缓缓越众前行。

    风吹得华盖猎猎声响”王弘毅挥起手。

    ,“万胜!万胜!万万胜!”。

    蜀军将士挥起武器,排山倒海的,“万胜……声一浪高过一浪。

    虽言万胜。实和万岁无异。这种威势。看得城上的将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看着王弘毅,太守萧史眼中露出震怖的神情。

    ,“蜀军的确雄壮”。萧史望着列阵整齐的蜀地人马,不禁低莫叹的说着。

    ,“主公,是降,是守,可已有了想法?……萧史身旁的文士同样盯着外面的蜀军,好一会开口问着。

    ,“哎,此时本帅心中犹豫……萧史有些顽然的说着:,“只是现在归降不甘心啊!……

    再怎样才选择。也不过一急一缓罢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实力太过弱小。只能夹缝之中求生存。

    正说着,城中蜀中阵营中,已出一个校尉,骑一匹黑马,策马向城墙而来。奔到离城一百步的距离,远远的停了下来。

    这校尉对城上高呼:,“城上听着,我奉蜀国公之令告知尔等,此值乱世,蜀国公应天受命,是为真主,并且重贤重能,对德才者不吝封赏,城上太守和众将,若是率部归附,轻者原任原职,重者升赏……

    ,“襄阳孙昌抗拒王师,不仅身死,其族也灭,尔等听着,今日劝降,这是蜀国公一片爱才爱民之心,再敢顽抗,大军攻入城内,悔之晚矣……

    蜀军连连获胜,几次战役都所向披靡,全军上下都大受鼓舞,这时马精神。人抖擞,喊话之声更是底气十足!

    城楼上观战的人,默默的看着,武将都露出寒意。

    这时的萧史,望着城下情景,心里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萧史双眼微眯。静静看着下方气势磅礴的数万蜀军,一言不发。心下难以确定,目光盯了一会自动移开。

    面对这样的敌人,萧史内心中,自然是难以平静下来。

    这样强大的蜀军,南阳郡真的能抵挡住几日?

    抵抗了,又有什么结果?

    ,“论兵力。南阳不过一万五千,难以与蜀军相比,帐下将领。也难以对抗啊!”萧史站在城楼上,俯视着城下连绵大军,叹的说着。

    文士听了,无奈的说着:“主公,还请速速决断。”,既不敢战,人不想降,这主公还真是优柔寡断。里外不是人。

    就在王弘毅皱眉,下达命令,推出霹雳车,准备攻城时,却有城中使者,前来求见。

    ,“让他进来……王弘毅闻此消息,略一思索,说着。

    中军帐内,王弘毅坐在上首位置,左右侍从立于一旁保护着他。王弘毅的目光落到了一进门就磕头的文士身上。

    ,“你是南阳使者?”,王弘毅开口,声音低沉的问着。

    ,“正是,微臣薛长广,郡城内的六品从事,这次前来,是来替我家主公递送降表士磕头说着。

    ,“降表?,。本来已做好攻城准备,对方却突然派了人过来请降。王弘毅一时有些讶然。

    不过,王弘毅顿时又释然了。

    这样也好。

    王弘毅乐得不费一兵一卒得一郡,也乐得不知对方心中的小算盘,当下应允了南阳郡的请降。

    随后南阳郡郡城城门大开。郡守萧夹亲自带着文武官员出城门。迎接蜀军入城。

    ,“虎头蛇尾!”,王弘毅对此人就心生鄙夷,虽然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继续任命他为五品官,却立刻罢免了实权。

    ,“尔任正五品朝议大夫”去太守。”,郡守萧史猛的一惊,这时却只得磕头”说着:“是!”。

    下午,临近山林的军营”这是一个更卒营。有着新兵三千人。

    一个骑着黑马的将军,在数个骑兵的呼拥下,风一般穿过营地,使新兵都不由羡慕的看了上去。

    这将军身着大铠,头戴黑盔,看上去只弄三十岁的年纪,长鼻阔口,面庞微黑,目光扫看之际尽露威严。

    这时,才进来的新兵,不由羡慕的看上去。

    ,“别看了。这是张毅张都指挥使”。一个记录的文吏说着。

    吴兴宗和汤远两人收回了目光,继续汇报,让文吏填写着文碟。当场就有工匠在雕刻着,速度很快。

    ,“行了,你们现在就是我蜀军的人了,你们两人收好,这就是你们的兵牌,丢了可是要打十棍……

    吴兴宗和汤远收下,看了看,这就是半个把掌大的木牌,上面正面雕刻姓名,反面是简单雕刻的乡籍。

    他们并不知道,在吴兴宗接下木牌的时候,一丝微不足道的白气,就渗到了吴兴宗的顶上。

    ,“跟我走,从现在起,我就你们的火长”。这时,一个伤了条胳膊的老兵。猛的喝喊着,就算残废了,这凛然之意还是不减。

    十个新兵立刻乖乖的跟上。来到了一间由木制营房里,〖房〗中有十一张简陋的床铺。

    老兵的床是分开一些,靠近门口。

    ,“你们听着,今天熟悉下床位、营地、还有着餐营,背诵着基本军规,明天开始,就开始训练。”,老兵喝喊着:,“你们听着,别把更卒营训练不当回事,依主上令,更卒营一火编制不动,你们谁训练的好,伍长和副火长,更卒营有推荐的权利!”。

    看见新兵不解的神色,老兵哼的一声,这些新兵不懂,在军营里,官大一级压死人,别小看伍长副火长,这就是操纵士兵的命运。

    更卒营里。会根据训练的成绩,代理伍长甚至副火长,一般到军队不会驳下,代理三月后就转正,而这步没有跨出,必须等日后斩首四到五级。才会担任到。

    老兵又喝的说:,“你们之中,谁会识字?,。

    十人面面相觑。吴兴宗和汤远就踏上一步。

    ,“咦,这次竟然有二个,不错!”,老兵看着,不屑的扫了瘦弱汤远一眼。就看向了高大的吴兴宗:,“你现在就是代伍长,教着全火识得名字,背诵军规,好好干,出成绩,别又下去了……

    吴兴宗应了一声,五根若隐若现的白气。就集在顶上,只是一聚后,只见顶上突然之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就牢牢抓住这五根白气。使它不能脱离。

    ,“换上军装,前往校场,晚上还有一次点名,谁敢不到,初次棍三十。二次棍一百,三次斩首!……老兵冷声说着。

    ,“诺”。十人这点还是明白,分成二组。去了校场。

    ,“一当兵就有几个属下,感觉还真不错。”。吴兴宗半眯着眼睛。暗中想着。

    读过书的人到底不一样”伍长和副火长,更卒营有推荐的权利。别人还有些含糊,吴兴宗一听就明白了。

    副火长,嘿嘿,我就要在更卒营里拿到!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代理伍长这任命一下,吴兴宗心中突然之间涌出了热流,似乎有一种饿了许多年,又开始吃到东西的渴望。

    必须抓住!!~!

第一百六十九章 国运(上)

    襄阳城,凌晨城门才打开,栉比鳞次的店肆房舍虽开始打开着门,街上却极少行人,就在这时,突然之间,城东面传来一阵踏步而行的声音。

    这声音不大,但是立刻让整个街道立时安静下来。

    在这里时间也不短了,大家都知道,这种声音,是蜀军整齐行进的声音。

    接着地面隐隐颤动,一大群手持利器的士兵蜂拥而来,吓的各人面无人色。

    不过,士兵没有打搅店肆房舍,直扑向一处府邸的大门。还没有等打开大门后,直接踹开扑了进去。

    ,“大胆,这里是张府,何人敢来此处撤野?你们这些东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还不快些滚出去!”张府的门子,见一群士兵包围住了府邸,先是一惊,随后被踹那一脚的羞愤让他马上反应过来,立刻大声斥责起来。

    张棠是郡丞,宅内拥有奴仆上百人,就算现在换了主,还是郡丞,蜀军对着非常客气,这时看到官兵破门而入。府内各人又惊又怒。

    ,“我是奉何将军之命前来,有重要事情要见张大人,他可在府中?”,中间一个队正,来到前面,冷冷问着。

    上下打量看来人一番,见是个队正,看情况有些不对,门子心中有些惊疑,也有些恐惧,不再叫嚷了:,“我家大人自然是在府里,你们在这里侯着。我去看看大人是否会见你们…………

    说着,门子就欲关门。

    ,“不必了……不划队正冷冷的说:,“既然张棠在府里,那便足够了。杀进去!……

    众士兵齐声应道:,“诺!……

    舟里冲去。

    ,“喂!你们干什么,莫非要造……见一下,这门子身上就被连砍再刀,踉跄向后摔倒出去。

    跌到地上时”还没有气绝”但是身体却动不了,只是双眼圆睁,死死瞪着天空,满脸不可相信!

    ,“来人啊,杀人了”,,“啊”。

    这时。不断响起的惨叫声很快引来了府邸的护卫,在一个管家带领下,家丁涌出,个个手持棍棒。

    总管带人赶到前面时”一见眼前情景。脸色顿时大变:“你们竟敢在张府胡乱杀人!不怕被诛杀?”

    还没等他说完,领队的队正冷然举起一文:“今查张棠勾结外敌,行大逆,证据确凿。主上有令。满门诛灭”。

    这话念完,这队正就冷冷喝着:,“格杀勿论!”

    说着,猛的抽出刀来,对着管家就是一刺,只听“噗,。的一声。长刀从前面刺进去。后面冒出尖来。

    总管口中鲜血喷出”挣扎着想说什么,却被刀一抽,只听,“扑通,。一声。身体跌倒在地”当就气绝。

    ,“包围这座府邸,连只鸟也休想飞出!……

    ,“杀”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喝声一响起,惨叫声接踵而来。

    到一刻时间后,才停息平来。

    ,“队正,已诸杀张棠满门!……

    ,“向主上,向大人禀报消息……听到这话,队正令着:,“清点人数!”

    隔了上百米,有一个马车,这马车中坐着一人。正是张攸之,周围是几个十三司的百户,已经听见了里面的消息,他冷哼一声,放下帘子。

    蜀国公行事,从来不忌杀戮,特别是对这种先降又叛的人。

    吴地,成祥郡喊杀连天。城内冒起数十股浓烟,城墙早已经破了,吴军潮水一样涌入,见人就杀,一时间,杀声四起。

    左棠贞穿着一件宽袍,手里拿着一把剑。在十数个亲兵的保护下,站在院中。

    这十数个亲兵,浑身都是血污,提着刀站在主公前面,预备着最后一战。

    这时,杂乱的脚步声,向着这里而来,喊杀声四起,片刻后四周归于平静。

    左棠贞用眼神制止了亲兵的话,目光锐利的盯着院门。

    ,“砰,。的一声巨响,大门在一棵树干的撞击下,轰然倒塌,一群手举盾牌的士兵,出现在了张棠的视线中。

    这时,是黎明,太阳出现在地平线上,此刻看上去,只见门外横七竖八。红色的鲜血渗透在地上。

    ,“左棠贞左大帅?,。冲进来的一将,盯着他:,“果然不愧是藩镇镇守。到了这地步,还能保持颜色”。

    ,“就在刚才,本帅已知道了内情,可惜到底晚了一步错信了周信这个逆贼。落得这下场,本帅无话可左棠贞淡淡的说着,身到临头,这等大将反而将生死置之度外,气度从容,让人心生佩服。

    ,“这不仅仅是周信内应开门,吴王大军云集,四镇扫平,大帅只余一个孤城。谁不思后路?没有周信也有李信……事到现在,大人肯柬手就擒,跟我去往我家主公面前请罪“或能保住一命。”这将有些折服于左棠贞的气度。劝的说着。

    左棠贞仰天大笑,片刻停了下来:“昔日闻我岳父撞死殿柱,还曾有所感慨……,当日虽对其敬佩有加,却不认为自己亦会这样,可到现在,本帅却觉得,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被人横刀在前,再求归降,岂不成了芶且偷生之辈?”

    说着。手中长剑一抹,鲜血飞溅,尸体顿摔倒在地。

    身后的亲兵,见此情景,大喊:“主公,我等跟你前去!”

    语落。这些亲兵纷纷横剑自刎,顿时十数人横尸在地,整个院子内,一时安静的连各人呼吸声也能清晰听见。

    这将长叹:“可惜,可叹,速将此事报于大王!”

    入城的吴军开始接收城中事宜,吴王魏越听罢军士的禀报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这样也好。”

    却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更多的是喜悦,至此,最后一镇平定,吴地一统,至于可腾出手来了。左棠贞被灭门后,府邸迅速清洗干净,吴王魏越在此驻扎。左棠贞本就是个会享受的人。府邸自然是建到美仑美奂,就是久住宫中的魏越,也不禁感慨一番。

    此时,他正身处于竹院内。在小亭内,随军而来的周吉正陪着主公下棋。

    “尖公,该您落子了。”周吉落下一子后,等了一会,见魏越还在思索。不禁笑同:“主公可是在思索征船的事?”

    “江陵局势,刻不容缓!”魏越落下一子,轻叹着:“可征船事,还走过于缓慢,能再快些就好了。”

    “主公不必过于忧虑,虽蜀军水师前往襄阳,可江陵有三千水军,民船改造一事。不会hua费过多时日,只需先派士兵前去就可。”周吉劝的说着。

    “此事已着人去办了。”魏越自是不耳能想不到这一点,只是一想到蜀国公,就心中凛然。

    “先生,你如何看蜀国公?”

    周吉看出眼前之人对蜀国公的忌惮,略微思索片刻,说:“蜀地虽平。但经过大乱,人口不足,后劲稍逊。”

    “蜀国公此人颇有谋略”又懂用兵,蜀地不足,以目前所得荆州几郡,就可弥补。实是令人担忧啊!”魏越听了,叹了口气说着:“不得不说,此子虽年轻,实是吾之大敌!”

    第一次从魏越口中,听到对王弘毅的赞叹,周吉有些惊讶。

    “主公,楚侯在荆南,未必不是抱着渔翁得利之意。”

    “郑平原?”被提起这名字,魏越哼了一声:“此人有些气运。有些决断,在荆南也有些根基。但是也仅仅这样。”

    “唯一值得重视,就是此人掌握的二万水师,现在大势已成,再无空间。此人已不足为惧。”魏越冷笑的说着。

    “再说蜀国公,现在得了上庸、新城、襄阳、南阳等郡,已经才着扩建水师的根基,只怕水师扩草数万,都绰绰有余。”

    “据送回消息。众郡都在大练兵,编军已有三万,况且只襄阳一城,就有二万降兵,现在蜀国公手中,怕是至少有着十万大军可用………

    “蜀国公大势,已不能让他继续发展下去了,决战之日,是不可再拖了。”吴王魏越再落一子,语气淡淡的说着:“平了五镇,将士疲倦不堪。本王原本想修整,但是却时不待我!”

    “孤已调集一万水师,派往江陵,并且令郑平原联军,集四万水师,为今之计,只有在蜀国公练兵未成之时,一举破了他的水师”如此,才能一一击破。”

    周吉凛然,此战蜀军一旦失败,荆北就很难维持住,同样,此战吴王失败。就再无力量能压制王弘毅,一旦王弘毅吞并整个荆州,吴地再难维持。

    这就是赌上国运的一战了。

    只见两股冲天而起的龙气,各蛟龙盘旋。都现了王者之相,这两股龙气,现在盘旋争夺,已经靠的越来越近,开始相互激烈的争夺。

    垂正十六年六月十七日吴王令二万吴军水师整装出发,又载步兵精锐三万。由自己亲自带领。前往江陵,并且以圣旨的命令,令郑平原起兵勤王。

    郑平原立刻响应,连荆南最后一郡,都没有打下,就起水师二万,到江陵汇聚。

    王弘毅亲率大军七万,兵逼江陵。

    又二十六日进达六江口,上了水师战舰。

    一场规模空前生死决战,就要在江陵江面上展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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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鼎介绍:
龙气者,人道总纲也
一次的意外,让他携带着一个破碎灵魂,回到了这个世界十八年前,那时,江山如画,群雄逐鹿,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凭借着龙气秘术,突破命格,要行那“易鼎”之事
易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易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易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