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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荆柯守     易鼎txt下载     易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九十四章 拔营(下)

    将至夏初,临近清晨风中,还带着些许寒意。

    风吹着每个人的衣袍,在这样一个阳光渐现的早晨,白马港城墙附近,一股巡逻队伍正在出发。

    这队伍由着一名营正带领着,一律穿着可以轻便行走的皮甲,沿着城墙沿线,骑着一些战马,临时可以组建一支骑兵巡逻队。

    这些人沿着白马港的沿线,缓缓的在附近行走着。

    队伍的目的就是在敌军撤退后巡看周围情况。

    郑平原和吕肃海都不相信,敌军退后会就此作罢。

    城墙一面,高起来的建筑平台上,一群人正站在那里,他们的目光顺着这支队伍,向着远处望去。

    其中一人身着大都督贼装,是第二舰队都督郑平原,站在身后,都是他从荆州带来的旧部。

    目光随着队伍,一人颇有些感慨的叹着:“大都督,以前未看出,这火统这样了得,以墙为靠,连绵发射,就算是穿着重甲的精兵,不得不抛下战马战车逃之天天。”

    这将身着精甲,腰上配着长刀,身材并不高,但自有一种军中军将的凛然之意。

    郑平原看着远方,没有说话。

    随着在大成朝越来越久,初时的惊讶已渐渐平静下来。

    大成朝有不少让他感慨的事,对水师的重视是一条,这六处海关的收入,他也听闻了,一年下来超过三百万两银子,这已经抵得全天下农业税了。

    还有鱼松已经送到前线了,他也品尝过,这种鱼松味道不算很鲜美,只是对士兵来说,已经是难得的配料美味,很受欢迎,就此一项,就等于整个天下多收了一二成粮食。

    种种如此,国力和气运,就是这样凝聚出来,郑平原觉得自己当初决定,算得上是英明,这样大成朝,真有着一平天下的气数。

    又一人赞同的点点头,说:“李将军所说不假,除了在水上作战,火统在地上还是这样威力强横,这此物再造的多些,配制到各郡各省,甚至各县,怕是攻城就越来越难了吧!”

    顿了一顿,又说着:“可惜火统射程只有四十步,只要有七十步,弓箭都无用了。”

    “弓箭无用说的太早,再说,还有雨水呢,雨中就算有纸壳,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一潮湿就不行了。”

    说到这里,众人都是点头。

    “火统!”想到昔日自己吃过这个大亏,郑平原目光一暗。

    昔日自己的水军,在此物的攻势下损兵折将,而此时自己的手下却配有火统。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你们可还记得昔日那一战?”

    “大都督说的……是那场水战?”身边有人反应过来,似是回想起什么,脸se略有些苍白。

    郑平原点点头:“那一战损失惨重,又后方遭袭,荆州就彻底翻天覆地,那时陛下所驱的第一舰队,用着这些火统取胜,而我们当时还不曾知晓此物厉害,结果损兵折将……,陛下果非凡根,只是区区凡年,南方和中原,尽归陛下掌握,可见陛下天命所归,无人可过”,…”

    顿了一顿,又说着:“火统射程尚短,还不及长弓,但昨日一战,火统就见奇效。”

    “第一就是使用简便,我们士兵,经过一周训练就很快掌握,而要有效使用长弓,就得经过凡个月时间的练习,真正精通需数年时间的刻苦训练。”

    “昨日胡兵射箭,我军也损失也达到五十,但只要火统不坏,弹冇药不绝,立刻可以补充上去,如果死的是弓手,就死一个少一个,留下弓箭也难以使用。”

    说到这里,众将又是点头,不要小看古代的人,久经战阵,自然一点就明。

    “还有就是弓手来源臂力,昨日一战,胡人精于弓射,一刻时间内,是他们压制我们,二刻时间,就是相当,到了第三刻时间,胡人臂力已尽,只有受死而无射箭之力,而我们火统兵却断无此患,是故连老人fu幼都可上阵开统。”

    说到这里,郑平原能叹息的说着:“有此物,胡人骑射之威,已去大半矣,日后胡人再难为祸中原。”

    王弘毅的容人器量,让他佩服。

    所谓器量,是由力量和势力决定,有着绝对优势,就可包容回海游刃有余。

    当然本身xing情狭隘,当不得有大器量。

    王弘毅是有着自己计量。

    这时不同往昔,鼎器已定,名分已成,南方安定,龙气浓郁,在整个南方,王弘毅的器量都是无人可及。

    郑平原昔日归顺时是蚊龙之象,现在蚊龙之气并入大成气运中,气运上交织在一起。

    进入容易,抽身却难。

    此时的郑平原一身盔甲,眸子幽黑,自有一股天将的风范,听着将领的低声感叹,郑平原淡淡的说着:“此次是胡人为祸中土的最后一战,此战胜利,陛下就会统一天下,我们也可封妻荫子,各位要努力了。”

    唯有这样,方保得宗族太平,让子孙得享富贵。

    “报!吕大都督到!”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亲兵传报。

    一群人从后面不远处的临时营地走来。

    吕肃海带着一批人,走上他们所站高台,向着围墙防御外面望去。

    “郑大都督,这段时问,可有什么情况?”吕肃海问着。

    郑平原说着:“昨日退兵后,不见胡人再攻,不过我以为,他们还会再来。”

    “我有此感。”吕肃海点头。

    “我已派了一些人,在削近巡视,有了什么情况,会很快报与我们知晓。”郑平原眼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说。

    顺着方向望去是一片的荒野。

    “咦?”忽然有人咦了一声,有人迟疑:“可是派出去的巡逻骑兵?”

    见众人所望的方向有一阵尘土扬起。

    一小股骑兵已是策马归来。

    “报!”领头的营正高喊着:“天都督,大股胡人骑兵正朝这而来!”

    果胡人又来了!

    吕肃海和郑平原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心下了然,二人凡乎是同时下令,全军戒备!

    巡逻兵飞奔过去后,大门关闭,火统队准备就绪,等待着敌军到来。

    “可看清来的有多少人?”将人带到面前,郑平原看了吕肃海一眼,见他没有开口之意,由自己开口问。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营正飞快回答:“胡人大军大举上阵,看样子是倾兵而来,但他们驱赶着有着上万汉人百姓……”,“汉人百姓?”听到这里,两位大都督都脸se天变,明白了胡人的用意。

    “他们yu用此法,来消耗我军,突破我们的防线?”

    吕肃海冷着一张脸,说着:“哼,胡人的惯用伎俩。”

    “都是百姓,我们用何法应对?”在这件事上,郑平原不能自己来作主。

    作为一个降将,他在许多时候,不得不比别人更小心谨慎,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吕肃海。

    要不御史部,一个戮害赤子百姓的罪,郑平原就兜不了。

    吕肃海脸紧绷着,理解了郑平原顾忌,沉默片刻,说:“传令下去,就算迎上来的是汉人百姓,只要他们冲上来,一律以敌军看待!”

    抬眼看了看左右,吕肃海扫过周围,声音冷冽:“不能奋勇杀敌者,以逃兵论处!”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这里的每一人,都是明白吕肃海话中之意,齐齐应了声诺。

    没有太多时间思索此事,很快巡逻兵归来的方向,有着一阵杂乱的声响传来。

    一群群被驱赶着走来百姓,表情麻木,一眼望去,少说也有着上万人,在他们身后,一个个胡人骑兵,和驱羊一样的赶了上去,到了百步左右停止。

    一些胡兵冲到近前,绕着白马港,小心避开着火统和弓箭范围,大声对城上取笑,不时尖用鞭子抽打汉人百姓取乐。

    借着马力,每一鞭过去都是卷起一片的血肉,顿时城外百步内,百姓一片绝望哭喊,让城中心中发疼,城中人人脸se难看,哪怕是吕肃海和郑平原都不例外。

    郑平原看了一眼,只见吕肃海双拳紧握,指甲切入肉中,脸无表情,眸中却透着冰寒的杀机,不由心中一叹。

    让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大都督承担射杀百姓的责任,也是无可奈何,谁叫自己是一个降将呢?

    “驱赶,让他们冲过去!”

    “黎木大人,要不要给他们武器?”

    “不必,让他们负土到城下堆积就可以了,他们本来就是消耗城中汉人的火器。”

    这时,见此情况,汉人百姓也知道自己下场,也不是一个反抗者都没有,但试图反抗的,很快就被胡人骑兵杀死,死相惨不忍睹,见到这场景,别的都吓的不敢再乱动,只是麻木着表情,听着胡人的吩咐。

    “恩,还是要哄骗一下,传令,谁运输十袋土到城下,或者杀死一个对面士兵,我就放他们离开!”

    黎木冷笑着,让懂得汉话的人翻译自己的话,通译官照做了,果然,在死亡面前,哪怕一线希望都会抓住,百姓眼中多了一分精神。

    传下号令后,中军号角声响起。

    顿时,哭叫声响起,大队百姓驱赶着朝城而来,手上搬运着草木砖石,还有盛满土的布袋,跌跌撞撞而来,一时间,哭声震天。

    白马港城墙上,看到这一幕的吕肃海,终于忍耐不住,举手发誓:“苍天在上,我如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随着他们的靠近,吕肃海将手猛一落,冷声说着:“一切罪我来承担,射!”

    “啪啪啪啪!”火统齐鸣,喷射冇出了弹丸与烟雾。@。

第二百九十五章 陷县(上)

    百姓可不比胡兵,没有任何衣甲,也不知道规避,这一排过去,顿时上百个被打翻在地,滚在地上大声惨叫着。

    “射!”吕肃海怒吼着,长长的声音划破了天空。

    “啪啪啪啪!”鸣响与烟雾不断冒起,又是一片的惨叫声,摔到在地。

    “黎木大人?”

    看见百姓死的太快,比弓箭射杀快凡倍,转眼之间就是三四百被射杀,上万汉人只怕一天就打光了,有人就问着。

    黎木看到这一幕,却面不改se:“无需担心,殿下英明,正中了殿下的计谋!火器总有尽时,让这些百姓耗费他们的火器,又有什么不值?”

    “死了一万汉人百姓,再抓一万就是,反正死的汉人,有什么可惜,本将要看看,他们有多少火器,要死多少汉人!”

    “无论消耗一万二万,或者八万十万,都是汉人,都有利汗国,这真是只赚不亏的买卖,哈哈!”说着,黎木仰天大笑,甚是欢欣。

    吕肃海这时,不再亲自指挥,亲兵见他眼睛发红,青筋直透,声音嘶哑,连忙把他拉下,郑平原回头看了一眼,lu出了恰悯之se。

    二十岁的年轻大将,和平时才成年呢,受此刺冇ji太早了些,不过这念头一转就过,郑平原立在高台上,亲兵分立身后,开始指挥。

    墙下空地上,一拨又一拨汉人百姓,带着泥土和砖块冲过来,为了阻止他们冲上来,火锐不断轰鸣。

    地面上铺着数不清的死尸,空气中更是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

    死的人实在太多,有些触目惊心。

    但在这等时候,却是半点心软不得。

    看着那些特着石块,哭喊着奔过来,却不敢反抗的百姓郑平原紧绷着脸,心情也很是复杂。

    胡兵要是没有火统抵御,很难阻挡不住。

    “去问问还有多少火药!”郑平原突然之间一惊,想到这个问题,吩咐去后面问并且向着后面站着,已经开始平静的吕肃海走去。

    “郑天都督,情况如何?”吕肃海果是平静了。

    “有着火统队轮番射击辅以弓冇弩手,不让他们近到墙前。只是只怕再这样下去,火药已是不多了。”郑平原说出了心底的担忧。

    吕肃海一惊,顿时完全清醒下来。

    二支舰队所带的火药甚多,但这样消耗下去,实在不能坚持多少时间。

    一天二天还不会有事,可打个五天十天胡人靠着这法子,那储备就不够用了。

    这时,过来汇报结果的士兵:“天都督,我们火药已是不多了,这样打下去的话,只够坚特三日……”,“火药用光了,只能是撤退了只靠着水师是无法与骑兵对抗。”吕肃海沉吟片刻,说着:“撤退不行,后方补给两日内无法抵达,看来只能是从别的方面来想法子了,要是没有火器,怕是连半日也难坚特。”

    “此话不假,胡人骁勇善骑射,又是地面作战,我军是水师,直攻当会受挫唯有多用火器才可获胜,不过火器耗费火药甚多,虽有后方补给此时却无法送达,首尾不接进不得进,退又不得退,只得从近处来寻补给了。”郑平原说着。

    吕肃海其实也是这想,郑平原所说,是与自己不谋而合了。

    吕肃海说:“郑大都督是和我想到一块,既是如此,向金陵运输是来不及了,派人速在衰州己降地区收集火药,你看如何?”

    “甚好。”

    江高县江高县处于白马港口三十里之遥,正在接受着胡人ji烈的围攻。

    城前,密密麻麻的遍布着旌旗招展军队,县里有些巨石储备,砸了下去,顿时“轰”的一声,倒了一片。

    而滚滚人潮,依旧汹涌而上,飞射一bo箭雨,拼命爬了上去。

    余烬袅袅烟火,迎来了傍晚的夕阳,城上的守军耗尽了最后一点力量,已经有多处崩裂开来,胡人不断爬了上去,在城上和守军交战,绞缠的鲜血和尸体,迅速在城上堆叠起来。

    “杀啊!”县尉张洞庭,是附近有名的武者,善使长刀,他手下所带的兵卒,与爬上来的胡人,生死相搏。

    不过就算征集民兵,县里不过千人,而胡人却是上万天军,战到这时,已经大势已去。

    “杀!”张洞庭瞪着一片暗红的视野,鼓起余气,带着手下人再一次冲杀过去。

    此时想撤退,也是没办法,胡人已冲上城墙,将队伍团团围住了。

    两队再一次狠狠的撞击在一起,顿时掀起血花。

    在这时,这拼杀的关头,挥舞着武器的士兵,凡乎竭尽全力,劈砍刺挑,让他们手中的刀矛磨的钝掉,就算是有着盔甲,还是不时被刀刺挂着,飞溅出鲜血。

    张洞庭素有勇力,在这时还是锐不可挡。所到之处,刀光一片,顿时扫倒一片,眼前的一圈胡人,已是被他连同他的亲兵,接三连二的杀掉。

    震撼于他的骁勇,扑上来的胡人的包围,让他们突出一个缺口。

    直到眼前现出一片空旷,张洞庭眼前压力一空,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喘气。

    环顾四周,只见自己所带的一千人,已损失大半,被分害包围着,不时有着惨叫声,而自己亲兵,只有凡十人还跟随着自己。

    看到这一幕,张洞庭心下愤恨,嘶声说着:“儿郎们,杀吧!”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阵sao乱,一个胡人百大长,带领着一批人追了上来。

    此人同样手持长刀,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精甲,年兰十左右,眸子尖锐。

    这将上下打量着他,用着楚曰的汉话说:“你是个勇士!很有些本事,我们汗国需要你这样的勇士,你可愿归降于我?”

    “归降于你?”张洞庭满身是血,特刀冷笑。

    “不错,我是乌木,是大汗和殿下帐下的千户!我很钦佩你这样的勇士,你若是归降于我,我会重用于你!给你美女!给你财宝!给你富贵!再说,你现在已经没有皇帝,为谁效死呢?”

    听到这个名字,张洞庭回想了下,攻城前喊阵的胡将,就叫着这个名字,听了这话,更是惨笑:“胡狗,我就算没有皇帝,也是汉人,去死吧!”

    张洞庭惨笑中,扑了上去。

    一丝风声传来,张洞庭手中的刀,斜砍而出,只听“噗”的一声,立刻将一个胡兵杀了,但凡乎同时,身形一侧,就感到一阵剧痛。

    “不降吗?”乌木盯着张洞庭,有些失望,转眼之间,眼神中lu出一种狂热,只听一声天吼,合身扑上。

    两人的刀锋交错,顿时迸发火花。

    张洞庭是有名武者,血气和武艺强大,但是此时一震,手就在抖动。

    张洞庭猛的浮现出了悲哀,要是在全盛时,单打独斗,必可杀了此人,但现在身负多处伤口,力气已尽了。

    这时,喊杀声继续,胡兵已经扑向了自己亲兵,抬眼看去,一个个亲兵被杀死。

    “嘿,那就同归于尽吧!”lu出一声惨笑,这时一个胡兵举刀砍过,但是他只是向前一步,刀锋错身一划,顿时就将这兵杀了。

    就在这时,乌木狼一样扑上,一刀扎入,张洞庭全身一震,勉力抬起头,口中喷出了鲜血。

    乌木抽出刀来,表情中带点惋惜,鲜血飞溅,张洞庭手动了动,试图将刀提起,但一股寒冷和麻木迅速充满着身体,他缓缓跌下,瘫软在地,眼神逐渐暗淡,凝固不动。

    “可惜了。”看着倒与马下的那具尸身,乌木叹了口气。

    “千户?”

    “此人是个勇士,可惜不能为我们所用,也罢,将其它的人皆杀掉吧!这些人怕是不会归降于我。”

    “诺。”

    片刻后,杀声渐停,只见县城上,横七竖八的尸身到处可见,流动的血汇聚成溪,自城墙上流了下来。

    战场残烟袅袅,血腥飘在空中,大批胡人不断涌冇入,不断有着追捕和哭喊声,以及补刀的惨叫。

    显然经过杀戮的胡兵,对县城里的女人进行正法,不时可以看见胡兵,在一片怪笑声中,追着女人,扑倒在地。

    而又有着大批兵员,一家家砸开,在恶狠狠的鞭子和长刀下,一个个百姓被驱赶出家,躏跚而过,眼中尽是木然和绝望。

    忽尔博对这样的情景,自是司空见惯了,只是吩咐:“休息一个时辰,这县里也有凡万百姓,全部驱赶而出,到白马港军营汇集。”

    说完,不再观看,甚至不令清理战场,直接带着亲兵,向着白马港前的大本营行去。

    一路行来,见到汉人百姓少的可怜。

    就在这时,白马港中,战斗已经平息,城内城外休战,一天时间,一万汉人虽没有死光,但却死了一半。

    这时已经五月,尸体多了容易产生疫病,因此就不得不派出人员,集体挖坑掩埋。

    对这种情况,胡人也不阻拦,因为胡人攻城后,也会在黄昏时派人收敛自己将士尸体,那时守城军也不会射杀。

    而在水面,十凡艘战舰抛锚准备起航了。

    吕肃海已和郑平原商量过,决定派人从水路到已归降大成朝的衰州境内,从那里收集火药。

    陆地走是不可能短期往返的,水路却可以。

    在夕阳中,十几艘战舰缓缓起航,向着远方行去。

    码头上还有着战舰留在这里,这是为着水师的退路着想,要是补给和求援赶不及,他们一旦火药用光,只能撤退了。

    训练出一支水师可不容易,哪怕是陛下,也不会乐意见到一支水师,与陆地上和骑兵火拼,白白牺牲。!。

第二百九十五章 陷县(下)

    山阳郡

    山阳郡面积在衰州并不算大,却相对安定。郡城外百里处,有着一处隐蔽山谷。

    此时,虽是春时,夜里依旧有些凉。

    天上一轮月高高挂起,月色不显,只有昏暗余辉洒落下来。

    这里因着地势偏僻,非要地,非邻官道,平日少有人来,哪怕是进山的猎户,也不会来到这偏僻的地点。谁也不知的是,在这一处山谷内,有着大成朝驻扎于此的一个机构。顺着山谷的一处隐蔽入口进入山壁,会穿过长长的山道,四通八达,无人引路,极易迷路。

    在所通向的山洞里,藏着上百人。

    他们在山谷内驻扎,吃用有着秘密补给,在山洞里更是有着一批火药、火器、粮食。

    这些补给,是应急之用。

    可以说,派到山阳郡的大成军,一部分补给,藏在了此处。

    昔日山阳郡,连同着东平、泰山、任城、济北四郡,迫于形式,整郡归顺大成朝。

    因此王弘毅除了将军队整编接管,原有官员只是做了少许官位调整,绝大部分原官,都保留下来,王弘毅在衰州尚未平定前,不会进行大调动。不过,不会对他们太过信任,其实,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是政治的必须,对新降的郡县,特别是这时,除了明面上派出的官员和情报人员,在此五郡的境内,更有着隐藏于暗处的十三司百户,这些早就潜伏在此,这时并没有让他们显在明处。

    要是郡内起了异动,这些人说不定能起到关键作用。

    这处山洞,堆砌着简易棚窝,虽说是棚窝,很是简陋但封涂了缝隙,很能保暖,后面还有些仓库、水池用土墙分成众多区域,有详细的规划,要是有乱这里可容纳上千精兵。

    中间一个天间,就是百户所在,百户正坐于一书案前就着油灯之光,翻阅着山阳郡内的情报。

    这里虽然地处偏僻,可消息却并不闭塞。

    递送情报的总旗刚刚出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肉香,这是刚刚被人端来给他的晚膳。

    一小盆肉汤,一小碟酱肉,一小碟蔬菜凡样干粮,都是才热过,正冒着热气。

    将手中的文书看过后,百户就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这时,洞出入口那里的门,被人推开,又有人走进来。

    “又有情报送来?”看见才离开的总旗百户问着,有些惊讶。

    这个总旗手上有着一份急件,走过来,递到官员书案前:“天人,这是郡城本司的飞鸽传书!”

    “哦?”百户拿到手中,将急信拆开,匆匆看过,看完顿时站起身来,不再用饭。

    “大人,可是出了大事?”总旗管三十叮,人也算是官员,可以问问。

    “不是大事,不过事情仓促还是要抓紧办妥才能安心。传令下去,让他们都到议事之去。”

    “诺。”议事之是洞内,一个面积很开阔的大洞。这里的洞非人工开辟,是寻到的天然山洞,只略做修整,可作为基地。

    洞内,地面被修整的很是平坦,众人闻令赶到时,百户力这里等候着了。

    “听着,我收到郡城飞鸽传书,白马港水师正在和胡人作战,急需火药,舰队战舰已在郡内的风驻港停靠等候。”

    “这重要的是抽调各郡火药,甚至临时调配,但是我们要将洞里储备之火药,在天亮前运过去,即刻动起来,马队少刻便到!”

    “诺!”众人一起应着。

    泰山郡

    泰山郡的治所是一处繁荣的城池,人口众多,城池中向来是住来之人,络绎不绝。现在高高城墙上飘舞的大旗,换成了大成朝的旗帜。

    因衰州正经历着战火,为防细作出入,在城门里盘查的很严。

    虽未高悬吊桥、紧闭城门,但整个城池都透着一股凝重口远远望过去,城上守备士兵众多,这些士兵身上换上了大成兵将的服饰,并且发下了第一批的饷银。

    因衣服和饷银发下,并且没有克扣,士兵精神抖擞,对所归降的大成渐渐有了好感。

    治所的镇远将军府,一间书房内,坐着一个中年人,此人相貌平凡,身材高大,此时穿着便服,从坐姿气度来看,能看出此人是个军人。

    此人是大成朝派至泰山郡的守将。姓王,是王弘毅的族亲。

    昔日王遵之拥有着一处藩镇,治理得当,族人多有习武者,此人是其中之一,通文墨,又有着武艺,虽不是什么大将之才,却因着王氏出身而谨言慎行,有着守城之能,待人温和,又不结党,此人目前是正五品官职,派到此地,是接管兵权。

    泰山郡境内势力最大世家是马家,一至泰山郡,马家支特他的接手。

    这里的军务,因着泰山第一世家马家的支特全面接手。

    比之别的四郡所遇阻碍,要少许多。

    在闲暇之时,这位王将军,还能在书房内读上一卷书,不用忧心郡内的大小事宜。

    不过很显然,他这一夜,怕是难以看的安生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之间从外面传来”,

    片刻后,一个声音已在书房外面响起:“大人!刚刚接到急报,请大人阅看!”

    “急报?哪里来的急报?”王大人脸色微微一变,顿了一顿,又说:“进来说话!”

    “诺!”外面的人这才进入书房,将手里刚刚收到的急报,递送过去:“港口,第一舰队的舰船已经投靠,派人送来这公文。”

    “第一舰队水师的公文……。”在公文上往往有着一些标记和格式,一般外人无模仿,还有着印记,王大人是熟悉这些,一眼扫去,知道内容了。

    “令军需官,速到我这里来一趟。”放下手中公文,王大人立刻吩咐的说着。

    亲兵一听立刻出去传今。

    王大人坐回自己座位,又将放于桌面上的公文,再次拿起来,又看了一遍。

    “……,火药和弹丸?”

    公文上所说,是现在水师在白马港激战,需要大量火药和弹丸,请求守军连夜准备,在天亮前,将火药弹丸准备完毕。

    虽说这事不是上级公文,水师管不了陆军,可在这事上,谁也不敢怠慢,这位王大人深知王弘毅的性格,要是明明收到求援信,却不给予援助,事后被陛下知道,就立刻是大祸端。

    过了一会,随军来到泰山郡军需官来到书房外,王天人令其入内,二人在书房内,密谈了少刻。

    这个军需官再次出去,已神情略显凝重,步伐比来时更快了凡分。

    任城

    一夜雨,天亮时就停了,早晨风还带着凉意,不算热。

    轿子在郡守衙门前落下,李惠出来,觉得身上一爽,他原本是同知,名义上是太守副手,实际上一点权也没有,还不如县令。

    不过三天一次的会议,还是必须赶到,现在已经是新朝了,只要保留这身份,迟早能在别处升官,所以心情很不错。

    顺路望去,只见晨光中,衙门来了寥寥二三个官员,李惠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时可不能给太守抓到把柄发落。

    想着,放慢了脚步,进了去,就见得了太守张度,忙赶上去见礼,说:“大人早!”

    行礼后,又见得了一个陌生的军人,看衣冠是五品武将,面带不快,心中诧异。

    张度笑了笑:“本来要找你,这是第一舰队的人,说是要火药和弹丸,我这里哪有,再说,没有兵部或者户部调令,我怎么能调动仓库中的火药和弹丸?”

    说着,皮笑肉不笑。

    李惠睁天眼睛盯了一下这军人。

    这武将听了,冷冷说:“白马港两位大都督在抵御胡人,急需用火药和弹丸,你却这样推辞?而且我还带来了大都督银箭令牌,按制,你必须听从调遣。”

    银箭令牌是赐下的令牌,这是大成天子赐给武将的特殊符节。

    银箭令牌,地方五品官员听从调遣,不过这种情况,就和王命旗牌和尚方宝剑一样,都是伤人伤己的大杀器。

    如果用王命旗牌和尚方宝剑来随意干涉和杀人,那下场必很惨。

    不过这时,白马港军情紧急,自是硕不得嫌疑了。

    这话一出,张度脸色一变,不过由于这将口气太硬,转念之间,张度冷笑。

    “我是太守,管的是民政,这仓库就是不能开,不送!”张度更是一拱手,反身就要进了里面。

    “慢着!”这将天怒,狞笑:“你竟敢抗命,那我岂能留你?”

    说着,这人满脸狞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拔出长刀,对着张度就是一刀。

    军中格杀,自是又又准又狠,只听“噗”的一声,这刀一下子就从张度的背后扎了进去,又从前面透了出来。

    张度全身一震,长刀抽出后,满是鲜血,他被抽力转了圈,眼神中充满不可思议,指着这武将:“你教”,…”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倒了下去,立剑气绝身亡。

    在场的人顿时惊呆了,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将手按刀柄,恶狠狠说着:“我杀太守,自是种祸不浅,但军情紧急,顾不得了。”

    说着,就指着李惠:“你是同知?现在你就按制代理知府,立刻督办这事。”

    李惠怔了许久,应着:“是!”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东郡(上)

    东郡,郡城夜静如水,月照千里,城外连绵十数里军营,巡禁森严。

    一支巡逻小队,有着五十人,正在穿行着。虽人数不多,个个是精锐,身上穿着皮甲,有着战马,斥候装备很是精良。

    队正望了一眼,看看远方,轻声说:“我队巡查范围,你们还牢记着吧?”

    “队正,我们都牢记在心。”

    “这就好,我们这次出来是探杳大成军规模,远远观察一下就是,切记不可妄动,分成五队,各有区域,以天亮为限,天亮后归城,立即回郡城报信!”

    “诺!”

    “接下来,各队小心为上。”

    这个队正,带着十人,朝着一方向策马而去,而别的火长,唤了人,一蹬马肚子,亦是离去。

    队正所带的小队,顺着一个方向不快不慢的行着,因没有点着火把,借是月se,只能看到隐隐的四周。

    不过这样做的好处是,别人不能轻易发现他们的踪迹。

    斥候都选夜视,在夜里,也能看的比别人真切些,这样的月夜,没有让这些斥候受到阻碍。

    野林,昏暗深幽,大片树木错落,身穿牛皮甲的队正行了几步,突然之间停下,目光冷峻地盯着前面。

    “不知你们可有感觉,大成军布下了防御圈。”队正的声音不高,紧随着十人,已是听清了,立刻变se,抽冇出了长刀。

    “别抽刀,有月光。”队正皱眉说着:“前面不能去了。”

    “不过,城里的大人命令……”火长有些担忧的搭话说着:“而且别的火长怕不会这样想着。”

    队正面沉似水:“所以我们才分火前进,你们跟着我多年了,说实话,这仗我不看好,情报我也能估计到了天亮我们就退回去。”

    “是!”在场的人都应着,再也没有深入的想法。

    大成军营,主帐“报!”

    “何事?”

    “大将军,营地外发现敌军斥候,总计射杀十一人,还有些逃脱了。”

    “可派人去追了?”

    “大将军,斥候营已经跟了下去。”

    “我已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诺。”

    中军帐内,大将军卢高,让亲兵下去自己在营帐内思索,这事本是小事,思考的自然是别的大事。

    片刻,掀开帐篷布帘,对着外面的亲兵吩咐:“郡城的内应来了消息的话,立即通知于我。”

    得到肯定回应后,卢高放下布帘,走回帐篷。

    东郡郡城内驻扎着的是洛阳军的精锐有着五千人,个个能战,再加上城内召集的厢军也有一万余。

    直接硬攻进入,怕是会给己方带来很大损失。

    卢高幽州带来的旧部只有万人,别的军队是新军,对上这五千精锐,损失定会不小。

    没有法子,硬攻也就罢了。

    但城中大族已经派人前来和他联系,说是可以在城中做着内应,为了取信于他,更是将嫡子暗中送出城去,以保他们的安全。

    在看过城中大成细作传来的情报后,卢高确认这些人可信,于是有了这期待。

    时间飞快流逝,转眼间,就是一个时辰过去。

    天se越发深沉了,终于有城里放来的飞鸽在前来人身影一人一马在后。

    “大将军,城里的人安排妥当了。”十三司的番子翻身下马,将自己探得情况说出:“东郡戒备森严,几家都无法直接夺城,但大将军攻城ji烈,守军安排上去后,可使厢军兵变。到时可里应外合,响应我军。”

    卢高沉思片刻,这很合理,东郡临黄河一旦夺下,就割断了洛阳和别的二郡联系,到时就等于大胜了因此这郡内安排精锐,防御得当也是有道理。

    “既是这样你回去报信,说我已知晓。”卢高点头,下达命令:“令大军明晨饱餐,开始攻城。”

    “诺!”周围人应着,立刻准备。

    春去夏来,田野里一片葱郁,只是大地震动打破了这宁静,漫长上百里的队伍,绵延在道路上,无数人马行伍,有如一条巨大的龙,鱼贯而出。

    就算在行军,还能保持一定的整齐,无数脚步,使大地隐隐震动。

    这时近于黄昏了,稍许后,骑兵快速而过,不断高喊着:“皇上有旨,扎营了。”

    喊完,又迅速扬尘而去。

    所到之处,各卫各都各府中的长官,麻利吩咐命令,一小时后,营地扎了起来。

    就算是新的帐篷,扎多了也沾染上了不少泥土,中军周围的营帐,炉子烧了起来,营帐以十人为一单位,或躺或立或堆坐着一些士兵。

    片刻,火长进来,嗅了几口,问:“今天有什么好东西?”

    “我们是禁军,下面弄到了一只猪,献了上来,我们弄到了半条tui。”

    “还不错,有罐头吗?”

    所谓的罐头,就是陶罐,陶罐现在都制成方块状,理由是可以堆积,但由于易碎,携带还是不方便,就算是禁军,也不多。

    “还有一个。”有人搬出个小罐,开了封。

    “不错,是鱼味浓汤!”

    为了携带方便,渐渐固体化,就是把各种各样食物,熬成汤,然后晒干成固块,放到陶罐里保持。

    这不但保存的时间长,而且方便,到了用时只要挖一块丢到锅内就行,里面虽然非常杂烩,但营养丰富,很受士兵欢迎。

    这办法不是王弘毅想出来,是下面一个小吏,结果王弘毅大喜,连升三级,现在是正九品官了。

    当然由于原材料的局限,现在大部分固块是来源于海洋。

    鱼肉、海带、白菜、粉丝之类,一起杂烩煮烂了晒干,还有盐在内,真正不错。

    有士兵将煮水的行军壶拿开,通了通火,丢到锅子内,香气散了出来。

    不过就在这时,听得招集的号角……顿时连忙丢下,把火熄灭,奔了出去,火长不由暗暗咒骂:“该死,又是抽查。”

    皇帐内,王弘毅却不知道这事,此刻是黄昏了,巨大的营帐内上了几十支蜡烛,外面一队队甲军,在帐前不断的走过。

    里面人来人往,不断有官员和将领处理事情。

    王弘毅此刻端坐在后面,脸se凝重,在王弘毅面前的案几上,放着几封已被开启过的密信。

    王弘毅的目光垂落在这些密信上,嘴角牵动,流lu出一丝冷笑来:“你怎么看?”

    对面的是张攸之,随军的大学生,内阁宰相之一。

    三十多岁就当上了宰相,养气养体,现在硕身玉立,体态潇洒,一双眼睛漆黑幽深,大有气度,已经看不见当年书生的影子了。

    张攸之沉吟片刻,说着:“臣惶恐,不过按照情报,郑国公坐不住了。”

    王弘毅没有言声,微微点头,又看一眼一份奏折。

    “白马港,水师堵的妙,一下子切断了胡人南下的途径,而攻打东郡,就割断了洛阳和别的二郡联系,卢高选择的对象也妙,都是大将之才啊,难怪郑国公坐不住了。”

    说到这里,王弘毅有些得意,这都是他提拔出来,是慧眼识人才,当然,这是依气运而论。

    有气运未必个个有才,但比例还是很高。

    王弘毅笑后,又——说:“郑国公坐不住,可又迟疑在虎牢关不敢出关,这真是前进无胆,死守不甘,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样得了这片基业。”

    “皇上,天下大乱,虎狼蛇蚊四起,为真主开道,郑国公因此自有些气运,臣观其过程,还是有点才器,只是依靠yin谋太重,遇到皇上堂皇正师,自然就无计可施了。”

    王弘毅凝神听着,起身缓缓踱步:“那长安呢?”

    “皇上,根子还是落在皇上的评价上,前进无胆,死守不甘,洛阳和长安信息不断,但真要下决心引秦军入关,却又不敢,根据情报,反而在涵谷关加增了兵力,这种鼠首两端行为,实是为天下笑。”

    “只是话说这样,还是要打下东郡,取了官渡港,这样水师就可从容进退,那时余下衮扑二那必可速速平定,衮州一平,洛阳何支?”

    “臣认为,皇上大军不能快,快者生变,也不能慢,慢也生变,就是直向虎牢军行军,使郑国公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说话说的很明白,郑国公现在还有时间,王弘毅如果直接快速行军,攻到虎牢,而衮州还没有平,就受到牵制,不能专心用兵,被逼的走投无路的郑国公还有时间,自然会狗急跳墙,或者降胡,或者开关。

    如果慢了,等东郡一落,衮州一平,那时如果还没有赶上,郑国公同样有着时间来个狗急跳墙但现在锁住了目标,大军不快不慢,就让刘满进不得,退不得。

    出了虎牢关支援衮州,就可能被王弘毅包围歼灭,退了死守,又不甘心。

    而时间就在这样流失,等东郡一落,王弘毅大军就已经插到虎牢关,这时,就没有多少时间,给郑国公狗急跳墙的机会了。

    王弘毅的脚步在皇帐内祟秦有声,许久,王弘毅才开口称赞:“你说的不错,果然有火候。”

    yin谋诡计在这个层次是上不了台面,唯有这种才算进入军国层次。

    不过,这还要卢高配合,因此王弘毅顿了一顿,说着:“现在就看东郡,何时而下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东郡(下)

    东郡

    战火一旦打响,立刻激烈无比。

    郡城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轰隆声响如惊雷,这声音就算数里外都可以听见。

    在雷霆车的轰击下,一记又一记的闷雷声震人耳膜。

    东郡坚固的城墙,在巨石的反复砸落下,已现出裂痕来。

    “放!”又是令旗一挥,一拨又一拨的雷霆车攻击,仿佛没有穷尽,有的巨石直接轰过城头,落到里面,砸出一片血肉纷飞。

    站在郡城的城上向外看去,整个城外密密麻麻的遍布着旌旗招展的军队,远在护城河之外的敌军,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座城池。

    在三百步前的敌军,摆弄着的大车,一记又一记的将巨石轰击在这座城池的城墙上。

    站在城上,一下下地面晃动,仿佛大震一样。

    和城上的焦虑慌乱不同,外面大成军井然有序,前面喧嚣着,修补的修补,搬运的搬运,而后面大军巍然不动,所成队列整齐之极,透出一种沉静幽深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攻城的将领,治兵有方。

    此时,郡城内已是乱成一团,因有着不少巨石轰落到城上,伤兵正在被人救治着。

    不时有人死去,呻吟声、惨叫声,在城楼上,不绝于耳。

    死去的士兵,被拖下去进行焚烧,现在天气已暖,夏季将至,城中又没有地方掩埋,任由尸体堆积腐烂,不但会打击士气,更会带来瘟疫。

    郡城的守将许文道,在城头巡视一番后,面色阴沉到了下面的临时指挥所休息。

    一回到那里,直接将身体放到一张座椅上。

    雷霆车的力量早就听闻,但实际遇到还是第一次,眼见着五百斤以上的巨石被高高抛起落在城墙上,他都不由脸色苍白。

    这种攻击极迅猛,并且因大成军只用着巨石轰城,并无伤亡,而城上的兵卒却是折损数百人。

    别小看这数百人,如是战斗折了数百,一点事都没有,但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就折损了数百,顿时就使全军士气跌了许多。

    并且再这样下去,城墙定会被外面的大成军轰出缺口来。

    有了雷霆车,这样坚固的城池,都不能成为屏障了?

    一瞬间,许文道有了些恐惧,不过转眼之间,被他强行抹去了。

    巨石将城池砸开又如何,他城内五千精锐是郑国公最精锐士兵,只要有地利,还可一战,而且还有主公。

    “不知道主公有何对策?”想到郑国公,许文道的心情平静了一些,端起放置的杯盏,仰头便饮,其中茶水早便凉掉,此时谁还顾得这许多?

    咕噜噜将一盏茶喝下去,有些躁乱的心情真的平复了。

    不管怎么说,他已早早派人去向主公求援……就是不知道主公什么时候来援,或者来不来……

    后面的念头,刚一闪过,被他掐死。

    而这时,一人匆忙闯入其中:“将军,南门有一面城墙,已有坍塌的迹象,还请将军速速决断。”

    许文道一惊,连忙起身,口中却说着:“无需慌张,待本将去看看。”

    听到这话,前来传信的将校也脸色稍缓。

    只是再次上去,发觉情况严重。

    一处城段,冒起数十股浓烟,隐见烈焰。

    才上前,就见得有人扑了过来,说着:“将军,大成军用了油弹,现在这处城段被焚烧着,接着又是重点轰击。”

    许文道看了上去,面色凝重,只见一处城段焚烧,并且城外的平地上,又推出了五辆雷霆车,集中用巨石轰击这段城墙。

    大成军的霹雳车,轰击的到处皆是石渣,大旗更是支离破碎。

    许文道厉声喝着:“令厢军立刻以巨石堆之,你不是要轰开城墙嘛,我就让巨石封城!”

    “诺!”下面有人,匆忙应着,传下命令。

    远处一处宅子,大门紧闭,一处楼上,却有人透着窗口向外看去,见此,松了一口气,一个中年人,中等身材,两鬓已经染霜,这时说着:“终于调了厢军去了南门了。”

    一个年轻人也舒了口气,说着:“按照和大成王师的协议,这战要打到入夜,一旦入夜了,就好办了,现在四处开花,打的郑军四处分散,等入夜了,我们的人就可一起开城迎接王师了。”

    说到这里,在场的几人都是应是。

    虽和大成军说了内应,可是厢军行动很受控制,这些内应也难以发动,再说这种事,成者富贵,不成者族诛,这段时间真是度日如年。

    虽说这几个人,都是久经历练,在外面还撑得住,还沉的住,不过心中油煎火烧一样的滋味,毕竟不好受,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一些。

    “这时联系,怕露形迹,事先都说好了嘛?”中年人不放心,还是问着。

    “放心,都说好了,一旦移到南门附近,夜里就兵变,打开城门很容易的事,一刻时间就能完成。”

    “这就好,希望上天保佑了。”中年人已经几天没有睡好觉,这时觉得疲倦,让人又上了一次参汤,坐在椅上支颐假寐,余下的几人,都也这样。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突然之间,一人猛的上来,喊着:“老爷,开城了!”

    中年人惊颤一下,猛的醒了过来,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扑到了窗口,迟疑了一下,才推开观看。

    一看下去,只见南门杀声震天,火光燃烧,的确城门开了,而在城门外,一支骑兵持着火把,猛的迅速冲来,已经堪堪到门前五百米处了。

    这时,房间里的人,都挤到了窗前,观看着,只见大成军,在越来越急促的鼓声中,冲入了城门,在冲入城门的一刹那,中年人呼吸一顿,向天祈着:“上天庇佑,祖宗庇佑!”

    这时,城中的郑军也反应过来,拚死顽抗,阻挡从城门处潮水一样涌入的敌人,但是这已经无济于事。

    只见厢兵中,有人连声高喊着,都是本城的大户子弟,素有控制和威信,这时呼喊,由本城人组成的厢兵,顿时大乱。

    一部分立刻反戈了,还有一部分崩解了,两不相帮,只有少数人还在战斗。

    而在城外广阔的平原,大成军旌旗似海,火把连天,敲响了战鼓。

    一种规律的鼓音,一下接一下,直敲进入许文道的心中,这是大成军的号令,潮水一样的大军,向着城内推进。

    许文道登上高台,一下子看了明白,喷出一口血:“我恨啊,当初没有把这些家族都赶尽杀绝!”

    “放!”前面的大成守军,还有军官试图阻止敌军涌入城池,随着一声号令,一片矢雨落下,并且还有着大小不一的石块,猛的在人群中砸下,飞溅出血色的浪花。

    可更多的人群,在鼓声中前赴后继的冲击。

    “将军?”亲兵问着。

    “杀!”许文道举刀喝着,决意抵抗到底。

    将军有了决意,五千精兵还是能执行,顿时,两军在城中,就产生激烈战斗,在街道中反复拼战格杀起来。

    毕竟是郑国公的精锐,一旦反应过来,抵抗还是相当激烈,甚至超过了大成军的预料,一时间竟相持不下,片刻就制造了大量交错狼籍的尸体。

    “杀,真是疯了,想不到这里也有这种精兵!”吴兴宗亲自斩杀了一个敌人,看着前面交错狼藉的战场,不由皱起眉头。

    对方的抵抗很激烈啊!

    就在这时,后面有人欢呼:“铁皮车上来了!”

    回身一看,只见街道中,几辆车进来了,这是土坦克的进化版本,下有滚轮,上覆铁皮,一旦进入城中,就无敌了。

    只见这铁皮车左右,还有着挡箭板,里面有着火铳手。

    火铳射不远,但是有着铁皮车,就发挥着巨大威力,只听敌军怒吼着,用弓箭射击,却被铁皮和挡箭板阻挡,叮当之声不绝,弹了出去,只留下一个个印子。

    而在这时,只听一声号令,躲在里面的火铳手,顿时就架在挡箭板上开火了。

    “啪啪啪啪!”火铳齐鸣,喷射出了弹丸与烟雾。

    只见抵抗的敌军,顿时惨叫一片,在地上翻滚着。

    不仅仅这样,铁皮车轰隆有声,撞在敌方在街道上临时垒墙上,顿时就撞出了一个缺口,大成军顿是欢呼雀跃起来。

    “杀!”吴兴宗大喝一声,骑兵奔驰着扑进缺口,对着崩乱的敌军就进行践踏,并且挥刀直斩……

    “再射!”

    “啪啪啪啪!”火铳齐鸣,喷射出了弹丸与烟雾,又一片敌军倒下。

    “城中敌军大势已去!”

    南门上,不知何时,卢高已登上了,正用一只千里镜,看着前方激烈攻战。

    虽敌军围绕缺口奋力拼杀,让人触目心惊,但是的确已经大势已去。

    果然,坚持了半个时辰后,外面传来山呼海啸的声音

    “队正死了!”

    “营正阵亡了!”

    “将军……在哪里?”

    “啊……”

    郑军终于崩溃了,而大成军顿时士气大振,疯虎一样扑向敌人,追杀着。

    看见了这一些,卢高收回了千里镜,对着一个文官说着:“事情已经定了,就此写向皇上的捷报吧!”

    “诺!”这文官应命说着。

第二百九十七章 震怖(上)

    翼州得到河内郡的消息。

    翼州本就处于幽并二州夹攻之中,本就是惶恐不安,但汗国开始建官立制,由杀戮转向了安抚,这使许多人存着观望的心思。

    而现在传回来的消息却让这些人感到恐慌。

    胡人的残忍,远远超过他们的想像,为了攻城,还是大把驱赶百姓上阵,消耗守城者的士气和物资。

    这事,如果是一面倾倒的战争,没有选择的局面上,比如类似地球时满清,已经占领大半中国,而且四顾而望,没有成功的抵抗力量,那类似扬州七日的屠杀,驱赶百姓的行为,反而会获得威慑,成为打垮汉人抵抗的脊梁最后一记重击。

    但在有着强大抵抗力量的时候,这样的屠杀,只会导致着离心。

    人心与气运,就这样清晰简单,屠杀未必不能获得大势,而仁慈也未必能够收心,这里面有一个选择权的问题。

    有选择,残暴只会导致分崩离析。

    没有选择,残暴只会塑造稳固的皇权,形成滔天大势。

    可是现在,南方崛起大成朝,又占领中原大部,这样的屠杀,分外使人恐惧和仇恨。

    这些胡人本就是异族,现在行为更让人心下不安。

    这消息一传开,准备出奔逃难比比都是,可一时得不到准信,他们一时不舍离去。

    普通百姓几辈人的基业,都在房舍和田地上,要是就这样走了,真的是一贫如洗,无养家的来源了。

    翼州市井之中的种种传闻,更不断加大着对胡人可怕的描述。

    而在青州,同样的苗头渐渐的起来了。

    “胡人无道,青州震怖啊!”

    青州有平原郡、济南郡、乐安郡、临菑郡、北海郡、东莱郡六郡,其中三郡已经被何志统一。

    此时,在平原郡的大帅府,何志信步而行,只穿一件石青色的长袍,心中想着。

    沿道杂役和侍卫,个个行礼,而这是后院中,花园灿烂,草木葱郁。

    何志原本是平原郡太守之子,年少时更是附近有名的风流才子,不过转眼十几年,占有三郡的何志,早就脱去了昔日文雅之气。

    随着时间推移,虚而不实的美名对他来说已经不值一提。

    才学和风度,终是点缀,昔日公子,人过中年,成为一地诸侯。

    随着河内郡的白马港和胡人交战的消息传过来,这位诸侯脸色越加阴沉下来。

    何志很清楚,任凭这股流言在境内传播开来,将会给青州带来多少麻烦。

    可人言可禁,人心难管。

    自己势不如人,很难给治下百姓带来安定之感。

    想到这些事情,这两日来,何志焦心不已,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可是当境内也开始出现这股流言后,他反倒冷静了下来。

    “这些事,还需再次打探清楚……”何志眯起眼睛,心下叹口气,转身对着一个跟随的文官说着。

    在想着对策前,还是要先探清事情真假才是。

    “请大帅放心,一有确切消息传来,下官定会及时报于大帅知晓。”跟随的官员,见大帅表情稍有缓和,不敢迟疑,连忙应下。

    何志点点头,挥手让对方退下,自己踏上了台阶,返回着书房。

    在这个文官忙不迭的走出去时,正好与进来的亲卫军统领脸对脸,看着这个文官忙不迭走人的模样,何长兴心里不由打了突。

    “长兴,你来了?”何志这时已是听到了门口的声音,说着。

    “大帅,这是刚从前方送回的情报。”何长兴走进来,关上门后说。

    “你来念。”何志微闭着双眸,靠在椅背上说着。

    何长兴应了声诺,念读着文书上的内容。

    却是个好消息,念罢后,何长兴眉开眼笑:“大帅,这可是个好消息!我军又接连拿下两座县城,只需半年光景,就能再夺一郡了!”

    “又夺了两个县城?”何志抬头看看面前的侄子。

    何志最大的遗憾就是无子,到现在年四十,只有二个女儿,长女已经嫁人,次女今年才十四,尚未嫁人,这侄子实际上就是培养对象,年十七,就已经给他亲兵兵权了,许多事就不隐瞒他。

    听侄子说话,点点头:“这确是个好消息,让他们回头将有功之士名册都报上来,本帅会给他们记一功。”

    话是这么说,何志整脸色沉郁,心情不乐。

    何长兴将文书置于案几之上,忍不住问:“大帅为何闷闷不乐?”

    何志微微叹口气:“现在攻城略地,并没有作用了,命令军队退下来修整吧,不必再出兵了。”

    何长兴大惊,劝说着:“大帅何有此念?现在大帅已有着三郡,不出两年光景,这青州怕要尽归大帅所有,大帅又为何休兵?”

    何志听了,苦笑下:“你是这么看?”

    “叔父,小侄是这个想法,还请叔父指点迷津。”何长兴说着。

    何志手指敲击着案几,表情复杂:“你年轻,还不懂,的确,再给我二年时间,肯定可以统一青州,可胡人也好,大成也好,谁都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

    何长兴脸色有些难看:“叔父,可是胡人和成国皇帝对峙作战,也许有着机会。”

    “无论是胡人,还是成国,都根基已成,胡人不仅仅有幽并二州,还有大草原,而成国现在有七州之地,就算一时失败,也不会允许我们生存发展。”

    “我现在只有三郡,投靠一方必可为重臣,又不会受到猜忌,要是我统一全州,就算降了,也只怕祸端不远,无法善终,所以休兵为上。”

    见何长兴神情凝重,又有些不甘,何志笑了笑:“罢了,这事,你不要理会了”

    就不提此事,何长兴见此,也不敢多问,退了出去。

    事情却并未结束,第三日,何长兴刚走到门外,就听见里面哗啦啦了的一声。

    这一下,何长兴和值班亲兵都是吓了一跳。

    何长兴连忙快走几步,叩了叩门:“大帅?出了何事?”

    “……我没事。”片刻后,里面传来何志的声音。

    听到确实是大帅的声音,何长兴松了口气,不过,这样看来,大帅此时的心情,想来不是很好啊!

    外面的人互相看了看,既何志不唤进去,这时也不敢贸然进去。

    何长兴却是机灵,夺了一个侍女的盘子,恭敬说:“大帅,您要的汤我给您端来了。”

    “进来吧。”随着这声,何长兴端着刚刚送过来的小盅,从外面走进来,目光在里面一扫而过。

    此时地面上有着一些散着的文书,何志靠坐在书案后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叔父,您又动怒了,保重身子要紧。”

    “长兴,哎,虽早有预料,也有风声,但具体调查后,胡人实在残暴啊!”何志也不瞒着他,见他问起,一指地上的文书,说着。

    何长兴走过去,地上捡起文书,将几份文书于案几上放好,将手里拿着的这一份从上到下的扫了一遍。

    看过后,何长兴的眉深皱。

    “实是想不到,传言是真的!”何长兴喃喃出声,愤怒的说着。

    “哼,原本今年汗国建官立制,还发令禁止胡人随意杀戮百姓,又请得幽并二州世家纷纷出官,本以为的确有些大道,还曾使我都有些动心。”何志冷笑的说着:“现在看来,这只是权宜之计,一有事就撕破了面皮,这些胡人,怕是将这中土当成自己的牧场,将百姓当做了所养的牛羊了!”

    说着,何志疲倦的苦笑:“长兴,你这出去一趟,替我将徐军师请来。”

    “……哎!”见大帅神情凝重,何长兴不敢耽搁,忙应了一声向外急去。

    何长兴走出去将门复又关上,何志重新将目光落在这份传来的情报上,已染上霜月之色的脸颊上,还隐隐能看出一丝少年时的儒雅风流之态。

    何志从小敬读圣贤书,虽后来继承了父亲的基业,心中还是有着一丝读书人的执拗。

    这个世界几次胡人入主中原,已经把一些读书人的汉夷之别打碎了。

    虽还有着胡汉之别,但只要胡人按照这些读书人心目里“修治天下生民生业的大道”执行,就可得到认可。

    对于胡人的暴行,他的第一反应是愤怒,第二反应是可惜。

    在何志看来,胡人建官立制是对的,禁止胡人随意杀戮百姓,又请得幽并二州世家纷纷出官,这更是王者之道。

    但在稍遇挫折后,就立刻撕破了禁令,大举驱民攻城,这无论是什么原因,都说明胡人难以凝聚汉家气运,并且直接威胁着许多人的利益。

    要知道,驱民之中,实际上有许多县郡的世家大族都在其中。

    要是胡人能打乱了王弘毅攻略衮州和洛阳,只怕大汗下一个目标,就是就是青、翼二州了吧?

    以胡人目前情况,这时青州百姓和自己世家,还能有个好么?

    乱世之时,本就人命卑贱,心里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这已经触犯了他心目里的道路和大义,以及利益了。

    正在想着,外面响起了不急不徐的脚步声。

第二百九十七章 震怖(下)

    徐茂的宅第不远,显是人来了。

    “大帅,徐大人到了。”外面响起何长兴的声音。

    “你可来了,快入内。”何志将门打开,亲自迎了徐茂进来。又对何长兴吩咐:“守住这里,不许闲杂人靠近。”

    何长兴应了诺,何志将门关好。

    “不知大帅找徐某来,有何事情?”徐茂先是行礼,又开门见山的问着,穿着绸子大袍,戴着一顶纱冠,有些清瘦。

    何志先没言声,抿了抿嘴,把文件给了徐茂。

    徐茂谢了,接着看了,一字一句一页,都非常仔细,三页的文件,足足看了一刻时间,才放了下来。

    “先生有何想法?实不相瞒,我见此难决,要与你相商。”

    “胡人只怕王气不足了。”徐茂叹了口气,直接说着,这话说的直接,让何志不由眉宇一跳。

    “王气者,根在深hou,用之如铁,显之祥和,胡人本来有着草原,这根基也算有,但入侵汉地来,屡次受挫,现在朝令剑改,反复无常,阴毒难测,这是蛟蛇之相,却不是堂皇真龙之相。”

    何志听了,叹了口气,眉头深皱:“的确,实在想不到,胡人这样行事。”

    “前些时日,你我谈过这天下之事,你说过,眼下天下大局已初定下来,我只有着三郡之地,怕是难有争夺大位机会了,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

    要真如先生所言,接下来我要如何做,方能保得一地的平安?保得我何家上下以及部属的平安?”

    “胡人龙气摇摆不定,这样凶残,就算现在优待降将,可一旦有变,只怕和这百姓一样,视之猪狗,再说为一己之私,害了这三郡的百姓,我于心不安,你看……”

    “此事,眼下还急不得。”徐茂摇摇头,说着。

    “怎么讲?”

    徐茂说着:“胡人的确气衰了,但还没有绝望,这气运之道变幻莫测,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宜投靠。”

    “怎能看出二者气数?”

    “龙气消长就在眼下这一刻,两军集于黄河,只看看洛阳和兖州局面,就能断定接下来二十年的气数了。”

    “要是王弘毅能夺洛阳和兖州,青州自是难以抵抗,一旦得了衮、青、洛阳,最后一点真龙气数就此而定了。”

    “要是不能,胡人还有夺取天下气数,看情况再决定。”

    “先生的意思去”,一旦大成平定了兖州,立刻向大成归降?”何志思索着,觉得这事在理。

    这算是两军第一次,又是关键一次交锋,谁能占了上风,自能看出谁更有优势了。

    “那,就依先生所言。”何志叹息了一声,说着。

    东郡临平县

    这时入夜,城中城外宁静,天空有月,月色不显,城中一片黑暗,只有几个人家还亮着灯火,过了片刻又相继熄灭了。

    不远处的大成军营,火光升腾,映成了一片耀眼的红,这是敌人连绵数里的大军。

    看情况,这股大成军是明日就要攻城了。

    县令李绣站在城上,望着这一切,心中芥凉。

    两日前,大成军打下了东郡,本以为打下郡城,东郡就平定,不想还是有着愚蠢的人跳了出来。

    东郡本就不是大一统的局面,以前不过是迫于郑国公之势,暗地里几股势力一直相互牵制着,斗的厉害。

    此时少了郡城那里的牵制,本土势力先后而起,虽有着人愿意归降大成,可也有人效仿成势的诸侯,趁乱揭杆而起,准备争取到迎接胡人的时候。

    李绣冷笑着,心中却越发悲凉。

    李绣虽是郑国公官员,却本是东郡人,东郡有些名望的李氏一族,就是他的宗族,只不过,李绣是旁支,早些年时,父母接连早丧,因着家里留有几百亩良田被人眼红,他被几个叔父一同诬陷赶出了宗族。

    那段时日对他来说最是凄凉。

    后来机缘之下当了官,一步步走到今日,可以说是衣锦还乡。

    对于东郡这处故里,李绣是既有恨又有着留念,东郡这些年来的变动,却让他很有些心凉。

    这里世家不比其他地方少,可真能成势的诸侯,却少之又少。

    早在郡城被大成军攻破时,有宗族的长辈前来找他,意思再明白不过,兖州已是一团乱麻,郑国公现在自身难保,希望他能借机起势投奔了胡人。

    当时李绣冷着一张脸,将人给赶了出去。

    结果当夜城中便起了骚乱,派兵镇冇压一夜,得以平定,其中要说没有包括李家在内的几个世家的影子,李绣不会相信。

    当然,也有人劝他归降大成朝。

    李绣一直犹豫着,眼下看着外面连绵的大军,李绣却沉默了。

    自己有着家族的支持,并非家族的唯一选择,一旦再无退路,只怕家族撤的会比别人更快些,归降胡人,在李绣看来是断不能接受。

    而外面的大成军,装备精良,井然有序,的确有着王师之气。

    两日来,他派人镇冇压骚乱,又给士兵发了一次饷,总算把不稳军心压了下去。

    可大成军一到,李绣立刻感觉到这城中人心又不稳了。

    此时转过身向着下面走去,行过就有着不乒手持武器的士兵,面带着茫然之色。

    这些士兵见到他走过来,低下头去,不敢发出声音。

    不去看那些士兵的表情,李绣阴沉着面孔,顺台阶下去,来至到下面临时房舍,自从大成军到来后,他就搬到了这里。

    他刚在椅上坐下,还未喝上一口水,就有人来至门外。

    “大人,赵县尉求见。”亲兵在外面禀报的说着。

    赵县尉所指的自是李绣副将赵俞。

    李绣听说是他到来,就说:“让他进来吧。

    “是,大人。”

    不一会,门一开,一个身着盔甲的将领,从外面走入,此人身材高大,比起李绣来高了一头,进来后,赵俞先是朝坐上的李绣恭敬的行了一礼,一脸忧色的说:“大人,城现在已被大军困住,城中之前的骚乱虽被平定,眼下却又有着骚乱将起的征兆,再这样下去,恐怕军心大乱,大人还请您早做定夺才好。”

    “是啊,现在局势,的确堪忧啊。”李绣叹了口气,抬起头,盯住下座的赵俞,淡淡的问着:“依你所言,如何才能摆脱此局?”

    李绣的目光,让赵俞有些压力。

    不过,想到现在城中局势,赵俞沉吟片刻,说:“大人,想必之前有人劝说过大人,让大人归降胡人……不过下官却不认同此事。”

    “远水不解近渴,下官觉得,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胡人都是比不过大成朝。真是要选一方,择大成朝而降,对大人您更加有利。”

    “这一仗,是不能再打下去了。眼下洛阳军节节败退,郑国公自身难保,哪里还能派出援军来?本县在大成军的包围下,怕是也守不得几日。”

    “前无粮草供给,后无大军支援,怎么能撑下去?大人,请您三思啊……”

    “你的意思,是劝说我归降大成朝?”李绣也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只是目光冷冷的盯着。

    赵俞不由渗出冷汗,说着:“大人,这不仅是下官的想法,也是城中许多人的想法,非是我们贪生怕死,只不过眼下与其白白送死,与大成军残杀,便宜了胡人,还不如归降大成朝,抗击胡人!”

    李绣坐在椅中,面色复杂的看着他,过会说着:“与我一同到城头上一观吧。”

    说着,李绣站起身,向外走去。

    见县令没有惩罚自己,或是唤人将自己拖出去,赵俞知道这件事差不多成了,这时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恭敬的跟在李绣的身后,向城头走去。

    当他们来到城头,望着下面黑压压的连营时,李绣看了一会,终忍不住暗叹一口气。

    对于现在城中众人的不安,他心中明白,事已至此,正如赵俞所言,自己终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故乡,生灵涂炭。

    “赵俞。”片刻后,李绣出声唤的说着。

    “下官在。”

    “你说的话,不无道理,事已至此,只能如此。你且去准备下,一会出城,将我的一封书信带给他们,你可愿意?”李绣看向赵俞,问着。

    “下官愿往!”赵俞一听这话,心下大喜,却强忍着,恭敬说着。

    李绣点点头,脸色复杂:“我这就下去写信,你且随我一同回去。”

    “诺!”

    城外连绵大营,望上去十分壮观。

    此时,夜幕渐深,各个营内油灯熄灭,唯有主营帐内,灯火通明,卢高坐于案几前,正简单观看着文件。

    扎下营寨不久,让大军休整的同时,又令人前去劝降,要是不降,天亮时,大军就要攻城了,不过是县城,一鼓就能下。

    这时,有人禀报:“县尉赵俞,带着信求见。

    卢高坐回高座,亲兵进来分左右站立,赵俞进来,叩拜行礼,说着:“下官受县令之命,向大将军请降。”

    说着,举起了一封信。

    “哦?”卢高也不叫起来,先取了信观看,果然用词谦卓,却是请降了,这时才露出一丝微笑:“起来吧!”

    “谢大将军。”赵俞起事。

    “贵县既弃暗投明,那就不属于本将所管,等候朝廷旨意吧。”再说了几句,卢高说着,挥手让这位信使回去。

    见这信使离开,卢高浮现出一丝微笑,这城一降,东郡全郡已平,下面就是还有二个郡了。

    “传令下去,派人给别的二郡,下到县令,上到郡守,送去劝降信,勒令他们在大军到来之时,即刻归降!”

第二百九十八章 天兆(上)

    白马港

    “啪啪啪啪!”

    火统齐鸣,喷射囘出了弹丸与烟雾。

    火统轰鸣中,前面一排百姓都被打翻在地,滚在地上大声惨叫着。

    前一排火兢兵迅速退下,退到最后一排,取出油包内的纸筒弹囘药,装填起来,第二排已经就位,将黑幽幽的枪口对准了下面。

    “再射!”

    第二排火统喷射囘出火光,惨叫声又是一片传来

    “射击!”第三排而上,这时第一排差不多已经装填完毕了。

    连绵的枪声一排接一排,这种连珠射击,是弓箭手怎么样比都比不上的速度,连射数轮后,整个城上都是浓密白烟。

    军官下令停火,一方面是让硝烟散去,一方面是让火统冷却。

    几轮射击下来,三排火统都已发烫,必须进行冷却,否则非常危险。

    硝烟散去,城下范围内,一片血肉模糊的尸体,已经积累了houhou一层,白马港的城墙不算太高,壕沟陷阱也不是很深,但是在火杭射程几十步,就跨越不了,就算再怎么样驱使,远处汉人百姓还是退了下去,胡人连连杀戮都止不住。

    日头高高挂在空中,明媚的阳光,直射下来

    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不少士bing在休息时,已打起了赤膊,就算这样,火力正旺的他们依旧是liu着汗水。

    眼见时候不早,junguan下达命令开饭。

    米饭,肉汤,鱼!

    虽下面xueliu成河,但士bing闻到肉囘香时,还是喜笑颜开的冲过去,让人挖一大碗肉,大口的吃着。

    开始时,有人呕吐吃不下饭,但现在,都视如无睹。

    大成jun士bing伙食向来非常不错,由此而提升出不少士气,而且接二连三的胜利带给他们的强大后盾,更让这些跟随着卢高来的旧部,bao发出比往曰更多的勇气。

    两jun对阵勇者胜,士气对战事结果,往往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济阳郡余章县

    “轰,轰,轰!”震天轰击之声,连绵响着,连大地都在微微颤囘抖。

    片刻后,一面城墙,“轰”的倒塌,这座县城的城门虽是未破,但已经出现了一个豁口,卢高在一处高台上见了,微微一笑,令着:“令左都进jun。”

    “诺!”立刻传达命令,这时,一个都的bing力,顿时从豁口蜂拥而入。

    一个县的守junba了,城一破,就bing败如山倒,节节败退。

    因先前拒绝归降,此时守着此城的县令,带着一股qinbing,誓si抵囘抗。

    不过半个时辰都不到,没过多久,在乱jun之中被人取了首级。

    县令一si,守junjun心彻底崩溃。

    吃粮当bing,吃粮当bing,连主将都si了,还给谁去mai命?

    士兵都跪地投降。

    “县令死了,死的好,不死也要正法,还有令督军队进入检查军纪,迅速恢复治安,受伤士兵就地治疗。”卢高命令的说着。

    卢高所说的正法,指的是官员,普通降兵,下了武器,临时关押起来,开始整顿城中秩序。

    之前乱军中,有的守军趁机逃窜到民户趁乱打劫或是烧杀抢掠,这样的人,都被卢高下令就地正法。

    不过卢高并没有进城,想了想,吩咐的说着:“继续派人前去劝降,不降者诛。”

    东郡一破,济阳就岌岌可危,济阳有十一县,立刻就有三县投降,直到这县才受到抵抗,但随着东郡而破,受到的降兵汇集,这时已经超过四万。

    四万大军,只是用雷霆车,一天就轰破此县,已经有着大威慑,想到这里,卢高命令继续劝降各县。

    想必余下的七县,至少有一半迎风而降。

    战争就是这样,第一个郡最难打,打下后,有了威风,有了大势,就雪滚球一样,纷纷而降。

    霹雳车在战役中显威,功不可没。

    而济阳的情报,也和着战报一起,以着最快的速度,传递到不少人手里。

    白马港河川之地,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胡营。

    这些日子中,营地扩大不少,又有一万胡兵和一万新附军到达,总计三万五千。

    密集营帐连绵十数里,中军大营,更是精兵部阵。

    大营帐中,忽尔博正在阅读着情报,看到呈送上来的情报,脸色有些难看。

    大成军夺取东郡,扑向济阳,气势如虹,在他看来,目标很简单。

    当取下济阳后,一直缓慢行军的大成皇帝大军,正好会合于陈留,而面对两面大军,陈留断无抵抗之力,下面就是卷着统一兖州之势,直扑虎牢关了。

    按照估计,半月内,济阳必落,而两军会师。

    半个月,能取下白马港吗?

    取下白马港还不是目的,还要渡河而抵达官渡,踏上中原之地。

    还有这雷霆车的事。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忽尔博想到这里,手猛地握紧,将整张牛皮纸都握成一团:“到现在还没有拿到雷霆车机密,真是一群废物!”

    见忽尔博有些不悦,下面有人说着:“殿下,雷霆车的卫禁森严,前所未见,军令森严之极,专有骑射格杀刺探者,奉命秘查的人死伤狼藉……”

    气”新附军刺探密营,折损很多,潜隐的多断了声息……还需再派人前去窃取?是不是代价太大了些?”

    “此物非常重要,大成军岂有不防范的道理?不过哪怕牺牲再多的人,也要获得,只要获得此物,我囘草原大军就可所向无敌,汉人再也抵抗不住。”忽尔博将手里的牛皮纸扔到一旁,淡淡的说着。

    忽尔博可没有汉官对待技术的轻视,不觉得这是小技,对草原民囘族来说,只有实用。

    对于这些武器,忽尔博非常在意,甚至屠囘城和驱民之前,都要把工匠挑选出来。

    在他眼中,工匠的价值,远高于汉官。

    忽尔博哼了一声:“传令下去,不必顾及财帛和官位,凡心向汗国者,要花费的就要花费,要授的官就大胆授官,务必拉拢汉人,刺探机密,关键时起事内应。”

    “是!”下面有人就把命令写下,准备发出。

    忽尔博走了几步,令着:“唤黎木过来。”

    “是!”

    片刻后,一身甲衣的黎木过来了,行礼:“殿下有何事?”

    “白马港又有火囘药补充,目前格局,攻打越来越失去意义。”忽尔博简短的说着:“我已经上奏父汗,请求父汗立刻出兵攻打翼州,父汗英明,必会出兵。

    时局的变化,使忽尔博越来越清醒认识到,原本狠狠打击王弘毅的打算基本上落空,他立刻认识到,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打击王弘毅,而是乘着这时机,夺取翼州,使黄河以北全部拿下。

    汇兵十万,才能真正对王弘毅实行致命一击。

    顿了一顿,又说着:“白马港只能守城,你率五千继续在此营督战,一万新附军也受你节制,能打下最好,不能,也不要心急。”

    “是,殿下,那您呢?”

    “此路不通的话,我就走解孙港,直接度河而下,扑向孟津港,直扑洛阳,逼降刘满,引王弘毅入关,杀之于关内。”说到这里,忽尔博带着丝丝杀气。

    郑国公刘满的优柔寡断,使忽尔博深感失望,但是同时看穿了他外强中干的本性,忽尔博因此觉得,只要自己走解孙港,直接度河而下,经孟津港直扑洛阳,兵临城下,雷霆一击,刘满这人必会惊惶失措,降之。

    降了后,甚至可以联系着汉人秦王,在洛阳布下天罗地网,给王弘毅致命一击,甚至杀王弘毅,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忽尔博冷冷一笑,露出了深深的杀机。

    这一念之间,隐隐的黑龙,在顷刻之间,漂浮上去,只听天空“轰”的一声,撼得大地都微微颤抖。

    忽尔博而起,挑帘,站在帐篷口而望,只见本来晴朗的天空,一线浓云如墨涌动着而来,看着缓慢,实非常快,隐隐间甚至传来雷声。

    忽尔博皱眉,吩咐:“雨中再攻一次。”

    不过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是的,火统怕雨,可这不是野地,城墙上遮挡雨水的亭子,现在又建了大批临时木架,铺上油布,就是为了下雨时,不受雨淋,也可以开囘枪。

    吩咐完毕,说罢转身回帐,此时满天都是浓云,只听“唰”的一声,雨点就打了下来,片刻后大雨如注,帐内变得晦暗。

    这时,一个闪电,照亮了帐内,紧接着就是爆竹一样连绵雷声,吓的帐内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抖。

    忽尔博很重视这现象,心中纳闷,不知这是凶是吉。

    这时,洛阳一处房舍

    一个道士正收回扎针,才收回,躺着一个中年人眼睛一亮,突然之间推枕而起,恍惚之间穿了拖鞋,立了起来。

    这中年人只觉得通身的不适消失得干干净净,顿时惊喜呆了,片刻后,才说着:“道长果是仙人,果是仙人啊!”

    “大人,本门有一百八十卷经,小道仅是修《上真经》略明一些,不敢称仙人。”这道士淡淡的说着,毫无自矜之容。

    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外面雷霆大作,片刻,噼啪的雨落下,天色顿时就晦暗下来。

    这道人顿时一惊,凝看天色,喃喃自语:“天变?”

第二百九十八章 天兆(下)

    天白山

    一处陵地,只见地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尸体,血汇集成溪流,渗入地下。

    一个和尚视如无睹,只是看着,后面是两个和尚。

    这和尚心中一跳,皱了皱眉,向上看了过去,只见天空露出星斗,北方星斗数十,围绕着两颗星辰,光华炽烈。

    再见南方星空,冲起一团紫光,有一颗大星射冇出紫光,耀眼生辉!

    两个星群,相互直射,猛烈碰撞,虽听不见声音,但啸杀之感却非常明显。

    就在此时,北星变暗,而南星光华暴炽,这样一进一退,南星光华越发璀璨,北星却越发黯淡,甚至光华隐晦,闪烁不定!

    二个和冉猛吃一惊,说着:“师傅?”

    这情况,就是意味着北方受克,要知道气运之事,就在消长,一方被克,就步步落后,气运被夺。

    这大和尚不语,低头看着地面,突见墓中冒出丝丝紫气,这紫气正在凝聚,渐而浓烈起来,久久凝聚,并不散去,随着这紫气的凝聚,突然之间,“轰”的一声。

    顿时,一道紫光冲天,连接到北星上,北星光华暴炽,压制着南星,步步紧逼,宛然刚才的翻版。

    两个和尚又惊又喜,喊着:“师傅,成功了?”

    大和尚七窍流血,脸上却浮现出微笑:“天白山本是北龙所在,我们择了吉时,把大汗和四王子的先人遗骸葬于此地。”

    “这龙穴威力强大,本可支持称王称帝,飞龙在天,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不但可以统一草原,还可入主中原,并且至少有百年之数。”

    “只是天机变化,南龙已成龙气相克,难以有此效果,现在我以千人血祭之术激发龙脉,只需七日,龙气就能大盛。”

    “这样的话会不会对龙脉有所妨碍?”和尚问着。

    大和尚虽七窍流血,却法相威严,伸手一指说着:“当然本有百年以上气运,就算争夺中原失败,也可退居草原称汗。经此一催,就宛然天魔解体,回光返照,不成就死,失败了连草原之主都不可得不过天下争龙,本是如此,只要能统一天下,尽夺了气运,大可再寻龙脉。”

    “我为梵门和大汗,已尽力矣,天下之事就看这一搏了。”大和尚说着,端坐其前,寂然不动,却是圆寂了。

    二个和尚不由跪下叩拜。

    这时,又一天黄昏

    因是在山脚下扎的营,山引连同着连绵的大营,都笼罩在昏沉的光线下。

    天空中,团团的乌云,渐渐汇聚一处,在天色越发深沉时一声炸雷,猛地响起,片刻后大滴的雨水啪啪的落下来。

    不消多时,豆大的雨点连成了串随着凉风飘落,本还带着一点热气,被这水气一冲,众人顿时觉得清凉了起来。

    军队营地已扎成,中军有了望塔,一切安排妥当,巡逻的巡逻,安歇的安歇,在雨中,也不显得慌乱。

    连绵的菩帐,连绵十数里,比卢高所率的大军,还要多上几倍。

    负责今夜警戒的人,个个淋着雨,在营地里警惕着巡查着。

    虽倾盆大雨,回去后自有姜汤,还有着炖肉和面点,不会耽误了用饭。

    “东郡已平,济阳不远了。”王帐内,放下手中的军报,王弘毅微微靠后坐着,自言自语说着。

    此时大军驻扎,距离陈留不远,离虎牢也不远,这时济阳尚未平定下来,不必直接逼近过去。

    大军行军因此不必着急,以养军力。

    因下雨的缘故,王弘毅还未进膳,这时,有亲兵将饭菜送进来,在桌案前简单摆好,只是几样精美饭菜,虽不至于奢侈,但却也和一般士兵分别。

    对王弘毅来说,刻意和士兵用的一样,这并没有益处,必须潜移默化划分出君臣区别,因此在行军时,王弘毅的吃用,都有制度。

    吃过饭后,自有着亲兵进来收拾,王弘毅拿起一卷书在灯下看着。

    这时,帐篷的布帘一荡,一阵凉风吹进来,将他的发丝吹的向后荡去,外面起了风,披上一件外衣时,王弘毅问:“外面雨下的怎么样?”

    “陛下,雨有些大了。”

    这时,一阵凉风在营帐缝隙里掠过,与此同时,雨点转大,打在了营帐上噼啪作响,接着,外面猛的亮了几下,随后传来滚滚的惊雷之声。

    在这一明一暗之中,王弘毅一怔掀开布帘,向外望去:“起风响雷了?”

    营帐还有着一些阻挡之物,不会被雨直接淋着。

    现在是初夏,天气本就泛热,有着一场雨下着也不错。

    王弘毅向外一些,站在看着外面的雨。

    天上层层浓重黑云,这时打了一个闪,把营地照得雪亮,稍后,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震得帐篷都一动,旋之,又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倾盆大雨直泻而下,风呼啸中吹动着帐篷,王弘毅皱眉,透过半空的雨水,看向远方的昏沉天空。

    雨天天空本就昏沉,时不时的会有着雷电闪过,望向北方,王弘毅的眉,还是微微的一皱。

    北方天空,看起来昏暗,这没什么,可以王弘毅的眼睛来看,北方天空之上,升腾起来一片黑红色,只见天际间,这股黑红色的云气直扑上来。

    这时,又是一声雷霆,天地成了雨的世界,雨打在了帐篷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雾,几乎同时,北方突有一道强烈电光,从天上疾射而下,戈,破天际,贯穿天空打过来。

    “轰!”一阵眩晕感,王弘毅的鼎被这光一击,摇摆不定。

    王弘毅顿时色变,这是第二次了,上次就是魏越水战时,有此之危相,现在又是这相,顿时大惊。

    沉默了片刻,王弘毅返身入内,凝看着自己的鼎器。

    只见鼎还相当牢目,潮水一样的气运不断涌冇入其中,而被鼎所转化,但几乎同时,鼎上朦胧着一层黑红色的气。

    这气中隐隐带着啸声,如虎吼,似龙吟,鼎内被这光一击,就猛的轰鸣,顶上伞盖,鼎中气运,就随之紊乱起来,大量向四周散乱,不过就在这时,一层白色帝气,轰鸣着镇冇压,将此平稳下来。

    王弘毅见此这情况,不但不喜,脸色阴沉起来。

    帝气镇冇压,这是好事,可是还有丝丝气运混淆流失,这意味着草原气运暴炽,而自己的气运,隐隐受到压制。

    王弘毅皱眉:“胡人气运,怎么如此鼎盛?不对啊!”

    天下气运不可能凭空多出来,现在王弘毅已经占有天下大半,步步领先,断无反过来被胡人压制的道理。

    按照王弘毅的推侧,有着帝气的自己,已占天下气运五成,而胡人只有四成,余一成在于秦王。

    因此是自己克灭胡人才对,怎么反了过来?

    沉思了一会,有随军的十三司之人,被唤到营帐之内,没人知道陛下和他们交代了些什么,直到他们离开后,立刻向北方而去。

    王弘毅却没有休息,沉思着,接着就阅读着下一份奏章。

    这就是第一舰队的五品武将吴石,擅斩太守张度的事,看了这个,王弘毅皱眉,说着:“唤张攸之过来。”

    片刻后,张攸之过来了,行礼后,王弘毅就把这奏章给了他看。

    张攸之看了,沉吟片刻,说着:“这是一个权字和常字。”

    顿了一顿,说着:“并方战线,作战需要,白马港阻击胡人事关重大,不以常法论,有此权变也无不可。”

    “只是这样的事,终是破格,大成律三千条,应遵是纲常、法度、天规地矩,这江山才能治理得当,因此不可不惩。”

    “以臣而见,吴石是五品,张度也是五品,吴石还带有银箭令牌,这犯上之罪是没有,但擅斩之罪不可不论,要知国法在于上下有序,要是不论罪,以后国家何以治之,宜下旨惩戒。

    王弘毅听了,平静的说着:“你说的有理,那具体怎么样处置呢?”

    张攸之说着:“雷霆雨露都是天恩,处置自有制度,这权在于皇上,臣安敢妄论?还请皇上圣裁。”

    王弘毅听了,沉思着,半晌才开口说话:“国家设制度,为的就是秩序,虽此人杀之有情可谅,但不可不处罚,传旨下去,吴石连降三级,贬为从六品,具体职司由大都督任命。”

    这话就说的很清楚了,张攸之起事行礼,表示领旨。

    王弘毅却用手止着他退下,说着:“大局一切按照计划进行,这是国家景运,但军国大事,不可不慎,务必要搏鸡用全力!”

    张攸之不知皇帝说的是什么事,怔恨的听着。

    “本来樊流海平定徐州,劳苦功高,朕有不忍,因此让他休息一段时间,但现在为了国家之事,还是必须用他。”

    “传旨下去,让樊流海领三万兵,跟随而来,以护帝座。”

    说到这里,王弘毅心中少许一松,感觉好了一些。

    “是!”张攸之没想到顷刻间,面前天子想过了许多事,应声答着:“皇上亲征本是犯险,有后路接应护驾,这当然大善。”

    王弘毅点了点头,说着:“要是无事,就润色旨意,发了出去吧!”

第二百九十九章 旨意(上)

    宏武元年,五月二十八

    金陵

    繁华街道上人流穿梭,男男女女盛装出行,车马不断,行人不息,商铺处处有着进出客人,让人一眼望去,就会觉得一副繁华盛景!

    小桥流水,有着阅看美景的公子和文人,此时衮州的战火,似乎丝毫不影响这里。

    虽有着不少动员、出征,但经过数年和平,特别是南方平定后,各省的力量,都向作为首都金陵流动,导致越来越繁华。

    连着身着盔甲、马前挂着长刀的巡城军,和往日一样,马儿不急不缓,顺街而过,目光审视着这座城,面上不带一丝焦虑不安。

    春色已浓这时,道路垂柳依依,哪怕是这些面容严峻的巡城军,往往也能收获着不少姑娘的秋波。

    顺着道路继续行过,时不时的,还会有着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从高空掠过,抬眼望去,只会看到一群残影,结群而过。

    金陵绿植甚多,有着温暖气候,鸟类众多,这时节更是常常可见着五颜六色的鸟儿,让人看了心生欢喜。

    混于其中的某鸟,却是让人少不得忽略了。

    一只鸽子,扇动着翅膀,从着远方飞来,掠过金陵外城的上空,丝毫不引注意,一直飞到了外城的一处深宅大院内。

    “咕咕,咕咕。”鸽子飞落到后院的一个花藤上,咕咕的叫起来。

    它的叫声,很快引起院落主人的注意,一个看起来很和气的青年人,闻声从屋内走出来,一见到这只鸽子,顿时上前。

    “你这次归来,可是带了什么重要消息?”抚摸着鸽子,青年人自言自语着,因着所办事情的缘故,他常和鸽子打着交道,对着它比对着人还要亲上几分。

    鸽子自是不会回答,笑了笑后,他动作熟练地从鸽子身上摸出一只信筒来,地将信筒里的信笺取出,展开看了一会,本来还笑眯眯的模样,顿时有所收敛。

    青年人表情严肃的自言自语:“连百户都不能观的密信?”

    信件来往,自是有着等级和印记,分总旗、百户、千户三级,这级就是目前最高级别的信笺。

    这青年人将信重新塞回信筒,拍拍信鸽,转身进了屋,再出来时,换上了一身官袍,带好腰牌,向外走去。

    坐着青油马车,在街道上飞驰行过,未用太长时间,马车停了下来,前方有着巡查的骑兵,再往前是皇城的地界,非是有着身份,是无法继续通行。

    青年人从马车里探出头,将腰牌在这些人的面前一晾,板着脸骑兵立刻行礼放了行。

    又行了一段路,青年人所乘马车,在十三司的总司衙门前停下来。

    青年与门前番子都是熟识,打过招呼后,快步走进衙门,在总司衙门负责的千户里,正好在的,是张千户。

    他正在自己所处的单独小院内练着拳,就听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将拳势慢慢收起,定睛看去,来的人他认识。

    “你怎的来了?”来的青年人,正是这段时日负责情报收集的百户之一,姓王,和这个张千户是个老相识,见面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将自己得到的情报,递了过去。

    “这是……”本来还算平静的表情,在看到这份情报上的印记,微微起了些变化,凝重下来。

    挥了挥手,王百户就自动退出五步左右,垂手立着。

    十三司的情报,由着秘线传递,不仅仅是印记标记,还有语言的分别。

    最低级的是可以明文,百户以上就必须用暗语,只有番子才能看的明白,最重要的情报,只有几个千户和指挥使才能看的明白。

    这份情报一看,就是用着最高级别的暗语所写,这是说明重要性了。

    皇城中,为了禁止罅漏机密,甚至泄露宫廷情况,是禁止鸽子出入,只要发觉,即刻会被射落。

    这些用着鸽子传递的情报,都是会送到外城,再由着专人送抵皇城的总司衙门。

    “是这样……”取来一份文稿,一一对应,把情报翻译出来,仔细阅看过这份情报,张千户的神情凝重。

    站在不远处的王百户自不敢多问,垂手而立,眼光都低着,十三司的规矩,自己不能知道的事,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王百户,这情报送的很及时。”张千户笑的说着。

    “不敢,这是下官应有之份,岂敢大人夸奖。”王百户说着,起身告辞:“现在情报送到,下官告退。”

    将青年人送走后,张千户微笑表情渐渐收起,手指轻轻一弹纸卷,神情凝重的走进厅内在一张椅上坐了下来。

    “没有想到,这樊将军又入了陛下的龙眼。”

    情报上的内容说并不多,但足以让他明白了,几日内,将有旨意到达金陵,令樊流海出兵。

    这样的情报,自不会只用着信鸽传递,为了保险,往往是用着一空一陆来传。

    旨意是由着专人送入金陵,沿路有着保护特使的职责。

    而信鸽却是提前让内阁准备,因此十三司接到这样情报后,要保证使者安全抵达前,就与内阁和秘书阁通上气,先作准备,才将旨意颁下。

    想到要做的准备事宜,张千户思索片刻后,站起身,走到厅门口:“你们几个过来!”

    被唤到的几个总旗和小旗连忙小跑着过来,行礼:“千户大人有何吩咐?”

    张千户说着:“你们几个出去一趟,去外城樊流海府邸附近,去查查樊流海最近在做些什么,报于我知,还有不要让他们察觉,听到没有?”

    “请千户大人放心,我们几个定会办好这差事!”一听是这差事,对于这几个总旗和小旗来说,自寻常事了,连忙应了。

    张千户摆手让他们退下,他这里也没闲着,立刻乘了马车前往皇宫。

    张千户派出去的几个总旗和小旗,一同乘着向外城行来。

    此时快六月了,太阳当照,蝉鸣树静,街道上虽人来人往,不过有不少人已在乘凉歇晌,喝茶解暑。

    这几人是十三司的人,对二品大员自然认识。

    为首的总旗带着小旗下了马车,沿着一条街而行,远远就看见了一家府邸。

    这家府邸有着门牌,上面写着:“御赐樊府”

    这是五楹楼门,连绵的围墙,爬满了长青藤,葱郁连绵,大门经常紧闭,偶然来客都是五品以上官员揖让出入。

    东侧小门就随意了,按照制度,这时有四个带刀家兵,垂手侍立在门前石狮子,又有着一些门客,显的气象峥嵘。

    打量了下,这些人没有直接上去,转过到了一家店铺,这家是一个药店,三间门面,前有一株柳树,柜台内坐着一个中年人,穿一身洗得雪白袍子,正在记帐,见了几人进来,不由一怔。

    十三司的人,大部分时候都穿着普通,只用腰牌显示身份,这时也不怕有人知道,略显了下,这药师就明白了。

    “樊大将军的情况怎么样?”

    “大人,都在这里呢!”这药师回去从柜子里取出一份记录,递了上去,总旗一看,虽写的简单,但基本上每个出入的人都记载,心中满意。

    按照大成军制,三品总兵就是掌握实权的最高一级,上面四级就不掌兵权,住在都城听候调遣,打仗时凭旨意和军符出征,或者在枢密院作事。

    樊流海现在就已经是这范围了,并且受到了十三司密切关注。

    正在翻阅的时候,就见街上,有着几辆大车,不急不缓的行过去,这几辆车有些不同,上面有着标记。

    才注意这几辆车,就听见药师低声叹着:“这是樊府的刘主事又出去采买,看看装了这几大车,不知要花费几何呢!不过樊府的主事不欺人,虽是大将军,行事有着章法,还真是难得。”

    总旗冷笑了一声:“不止樊府的人,金陵官宦人家,哪个真的敢肆无忌惮?真的有人过线了,陛下又岂会饶得他们?”

    有个小旗说着:“不过大将军有的是赏赐,有的是钱,也无需多弄手脚。”

    樊流海按照现在的功绩,就可封侯了,按制,这是七千亩,荫二百户,家兵四火的待遇,现在虽不封,但王弘毅一口气就赐下纹银一万两,这笔钱拿来开销绰绰有余。

    话说地球上明朝朱元璋很吝啬,赏赐通常不超过千两,但对王弘毅来说,有着海关和海洋贸易,再加上心性不一样,因此军功赏赐极厚,这是所有人都知道,并且羡慕。

    这小旗说了,顿时人人都不语,只是望着。

    这些人不知道千户大人派他们调查一下樊府是什么意思,不过既被委派了差事,自是要办得妥当。

    樊流海位于金陵外城的这座宅第,在这一片地域都算是豪门大户。

    占地颇广的大宅是陛下所赐,二品武将俸禄丰厚

    月俸200两,岁赐绫10匹、绢20匹、冬棉100两,禄米100石,细米六斗,粳米二十五升,面六斗,酒四斗,羊肉四十斤,酱、醋、盐、豉、葱、姜、葵、韭之类各有定数。

    再加上连年战争赏赐所得,整个樊府经济条件非常不错。

    不过做武将,有时反倒喜欢向文雅靠一些,在这樊府里,雕梁画柱,小亭假山,花园小楼,更是应有尽有。

    有着不少奴仆侍从的府邸内,光是管家有着二人。

    此时此刻,樊府的二管家,正忙着明日傍晚的宴会准备。

    看看天色,快到晌午了,二管家不禁有些急了,对一人说着:“你去外面一趟,怎么老刘采买个东西,还不回来?”

    正说着,已有人进来禀报,说是采买货物的刘主事回来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旨意(下)

    “宴会要用,都采买齐全了?”见着大车陆续赶进来,二管家问着走过来的刘主事。

    刘主事拱手说着:“管家您放心,采买齐全了。”

    二管家又看看几辆车,点点头:“齐全了就好,明日宴会都是大将军友人,出了批漏丢了大将军的脸面,我们都少不得一番责骂。”

    “省的,就请管家放心吧。”刘主事忙说着。

    听到这里,二管家的脸上柔和些,不再说什么了,不过除了这事,举办宴会要操心的事情,还有不少。

    请帖发出,早着一些就送出去,就是这样,在二管家的一番察看下,却意外的发现,所送的请帖里少了两人。

    “你们几个蠢货,这样明晃晃的帖子,还能遗漏在这里?幸是我又看了一番,要是不看,到时将军宾客少了二人,追究下来,是你们这几个货惹出来的事,就是将军仁厚,也怕容不得你们这样蠢货!还怔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两份送了出去?”

    “……小小的这就去送!”几人被他一骂,顿时醒过神来,忙拿着遗漏的帖子,跑去送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二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叹了口气。

    千户衙门

    “明日傍晚,樊府要举办宴会?”千户若有所思的问着。

    按照大成军制,武将不设正一品,实职最高是从一品枢密使,散职最高是镇国大将军。

    正二品实职是枢密院事,散职是辅国大将军。

    从二品实职是同知枢密院事,散职是定国大将军,左右大将军。

    樊流海其实从二品开始,才真正有着大将军的称号,现在樊流海的官职,就是定国大将军。

    “大人,此事千真万确。”虽不知上面突让他们关注起樊府不过回来禀报的总旗,还是将自己得来消息照实说了,还有着这个月的记录。

    “既这样继续盯着吧。”淡淡说着,张千户挥手让他们退下,他刚从内阁归来旨意即将抵达金陵的事,已和内阁官员、枢密院都说了。

    陆路的快马疾驰速度,明日要到金陵了。

    “陛下急令樊将军领兵出征莫非是大军在衮州遇了麻烦?”千户暗想着,但这事,就不是区区千户能去非议,想了想,就笑了。

    次日樊流海的府邸很是热闹。

    樊流海屡立功劳,得了丰厚赏赐,高居二品府邸深深,豪门大户,富贵非常。

    平日里府邸前,有着不少往来进出。

    不过来的重臣不多,部将也不多,都是为了避嫌。

    来的是和樊流海有些来往的客人,樊流海虽武将不过很喜文雅,几日一次的闲情小宴,半月一次的游园大宴,时常有之。

    这次小宴举行地,是樊府新建的一座院落内。

    此院布置文雅,有着假山楼阁,带着典雅,这时五月底,不远处园子,阵阵花香荡出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傍晚时分,宾客已来的齐了,早早有着侍女身着飘逸服饰翩翩走来,将着附近一连串的琉璃灯一一点亮。

    本来还有些昏暗的院落立刻明亮起来。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在这些琉璃灯的映照下,本就有着些姿色的少女,更娇俏了几分,穿行着酒席之中,酒不醉人而人自醉,这使宴会一开始,气氛就有些热烈。

    这些琉璃灯,有着风云灯、观音灯、西施灯、又上了流水席,随吃随换,桌上上了八只菜,虽不多却很是精美。

    “诸位,今日来此赴宴要尽兴才是,来,诸位请饮酒!”身着便服的樊流海,当众举起杯盏,喝了一盏。

    众人应诺,纷纷举杯,说笑起来,一起推杯换盏。

    这时,顺着城门的一条街道上,一队甲兵骑马护送着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在路上有着几拨人先后迎着,马车最后行入黑暗中,略显昏暗的月夜里,并没有多少闲杂人见到这个景象。

    片刻后,这马车又掉转了方向,向着樊府而去。

    这时,樊流海微带笑容,与来客说着话。

    刚才的舞姬虽漂亮,但不过是中等颜色,眼见着宴会渐久,大家情绪都有了,樊流海拍掌示意,一群舞姬翩翩入场。

    总计十二位少女,年纪十六七岁之间,明眸皓齿,身着衣裙,绰绰约约,都是上品颜色,映在灯光下,极是动人,在场的人,都不禁精神大爽,一时之间,不少人都看的有些怔神了。

    心中更艳羡樊将军的富贵享乐,气氛推向一个高冇潮,有足够身冇份和交情的人,就笑硕大将军:“你是选得了美人了。”

    樊流海笑而不语。

    这时,管家上前,笑嘻嘻行礼:“各位客人,这些资质都是不错,只是习练不久,恐怕难入各位法眼,现在就给大家喝酒取乐就是了……”

    说完,十二少女翩然而舞,一时间,欢声笑语,在樊府的后院当中隐隐传出。

    正在这时,刚刚出去指挥着仆人去抬美酒的管家,忽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进来。

    “出了何事,这慌张?”樊流海看了过去。

    管家急忙走到他身旁,俯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樊流海的神色大变:“果真?”

    “大将军,千真万确,人到了大门!小的已让人去备了香案,大将军快去接旨吧!”

    在场的人,没有听清这主仆二人所说何事,可凝重气氛,都感觉到了,顿时,众人目光从院中舞姬身上,转投到樊流海的身上。

    “停,停!”樊流海这时从席上站起,喝止了乐师和舞姬,同时对在场的人一拱手:“诸位,有圣旨到,今日宴会这就散了吧,还请一起迎接,樊某来日定当赔罪。”

    说着,转身向着外急走而去。

    众人这时听了,互相看了看,都起身,圣旨到了,就算不是这里的人,也要跪接,以示礼仪。

    到了中堂大院,迎面而来的情况,让他们也有些不安。

    只见院中已有香案,一行人已经站定,于是连忙上前。

    几个亲卫簇拥着一个白面无须男子向着里面行来,而樊流海神情凝重迎了上去,再引到了香案前。

    看白面无须男子的穿着,分明是高品阶的内侍,手里棒着的必是圣旨。

    在这时,出征在外的陛下派了人下圣旨给樊将军,会有何事?

    是福是祸?

    这些人看了,不禁心下打鼓。

    不过,旨意宣读,这些人不等发令,都跪了下去。

    这些人怎么样想姑且不说,只说樊流海心下有些忐忑不安。

    樊流海生性聪慧,立下大功后,就安于金陵,只让自己当一个富贵闲人,每日会友游园选的无官名士】只取风雅之意,其中未尝不是在向大成皇帝表态。

    却不想,在这时,有旨意突然下来!

    樊流海再迎了两步,转回身面北,长跪在地。

    来的内侍面无表情,在香案后南面而立,大声道:“樊流海听旨!”

    “臣樊流海!”樊流海叩头有声:“恭聆圣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国大将军樊流海勤劳王事,功绩甚有,深合朕心,今令兵部和枢密院拨兵三万,前赴前线,听候朕之差谴,钦此!”

    “谢恩!”

    这是命樊流海在接旨后,即刻率领大军出征,与之前大军会合。

    樊流海听了旨意,心情复杂,谢恩领旨。

    “我说定国大将军,奴婢这次赶回来,可是急赶慢赶,陛下等的急,你要快些领兵过去才是。”内侍将圣旨交到他手上,同时说着。

    樊流海连忙说:“谢公公提醒,樊某这就去准备出征之事。”

    又从管家手里,取过荷包,塞了过去,内侍拿在手里一捏,笑说着:“樊大将军实是太客气了。”

    寒暄之后,内侍忙着赶回去直接走了。

    但满场的人,连同宾客,才起身,还没有来得及议论,就见一官又进来,持着令箭说着:“枢密院和内阁有令,明日上午就持此令到内阁交割令符文书,到枢密院交割兵权,明日中午前出城三十里。”

    大军出征本非小事,不过在王弘毅离开金陵前,就做了多个部署,并且现在提前二天知道内情,自然准备完了。

    樊流海得了旨意,又得了命令,自是要带支军队前往前线了。

    当下先是送着客人!个个出府,等完成后,就召集了家人和奴仆。

    “你们听着,我不在家的这段时日,家里一律闭门谢客,享乐之事都停了下来,还有不许铺张浪费,以免有人物议,你们听到否?要是有违令者,一律家法从事!”在临行前,樊流海扫看众人,让樊府之人低调行事。

    “是,老爷!”下面人人回应。

    樊流海又吩咐着一个家将:“你是我的旧部,府内你盯着规矩,主家你没有权,看着告诉我,管家以下,都盯着,要是和外人勾结,坏了我的家法,连官府也不用送,就地就处!”

    这个面容刚毅,应着:“是!”

    这话听的周围的人都是一寒,知道这人原本军人出身,说一不二,坏了事绝对会当面处决。

    樊流海听了,正容说着:“去书房!”

第三百章 动作(上)

    卢高率领着大军,进攻济阳郡,首先发起攻击的,并非是卢高本部。

    攻下一郡,十一县里又有二县投降,此时有着倚仗,在突破济阳郡时,顺畅了许多。

    不过一郡内,并非只有着郡城有着重兵把守,卢高在向郡城进发的时候,还派了几支队伍,同时进攻着别的不降的县城。

    峡缝镇,是济阳郡某一藩镇的门户之一。

    虽镇城内驻扎着洛阳军,不过在这时,这支军队正面临着毁灭。

    “轰!”一个巨石,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度,重重轰击在了峡缝镇的镇墙上。

    这座镇城内人口不多,因是一道有着军事意义的关卡,城建的比县城要坚固厚重,几记投石过去,只是轰起层层的碎石末屑,一时并未将城墙轰出一个豁口来。

    “强弩手,给我射!”早就埋伏在两侧制高点的洛阳军弓弩手,纷纷将手中箭弩射出,一时间,冲到镇城前的士兵纷纷后撤,扔下一片尸体,撤到了弓弩射程外。

    峡缝镇建在一道狭窄的所在,两周,是略高些的小山,镇建在这里,便如建在了一道狭窄山谷缝隙中,由此而得了这名。

    这样的地方,易守而难攻,又是在郡城的后方门户,不攻下这道关卡,不能做到对郡城的包围之势。

    这股大成军的撤退,让洛阳军看着有机可乘,甚至开城追击过去,意图不在杀敌,而是想摧毁甚至抢夺雷霆车。

    洛阳军此时是精锐,人数不少,有着弓弩,带着先前得胜的气势,一路追击过去,喊杀声震天。

    不过,大成军反应相当迅速。

    “举盾!”

    一声号令下,一队大成军高举盾牌,挡住同袍。

    还有一队是火铳兵,迅速排列火铳,在盾牌缝隙里支上,向着追来的洛阳军瞄准着。

    “啪啪啪”一阵脆响声盖过喊杀声,在战场上响起。

    淡淡烟雾弥漫,追在前面的一排洛阳军,鲜血飞溅,虽有躲闪,前面几十几人中弹,被打的踉跄向后摔倒出去。

    余下的洛阳军,还继续坚持着前进。

    “手火雷,投!”大成军又是一声命令。

    十几个大成军的士兵,同时发喊,十几个冒着浓烟的手火雷划破着空中,向着洛阳军飞来。

    “轰”的几声连响,一团团浓烟冲天而上,在高空许久飘荡不散。

    洛阳军的位置,有着躲闪不及的士兵,被炸的血肉模糊,见到这样的情况,洛阳军顿时一阵慌乱。

    老实说,这时代的手火雷,与其说是爆炸力量,不如说是爆炸的声音,以及巨大的烟雾吓人。

    在船上还可以靠焚烧发挥力量,在陆地就是吓人了。

    就在停滞慌乱时,“啪啪啪啪”又一阵枪声响起,在前面的洛阳军,应声而倒,受此一击,阵营终于乱了,向后退去。

    在镇城内的眺望台上,一群人远远眺望着这一情景。

    负责这里将领谢英默默而望,虽是成功击退敌军,脸上却并未喜悦之色来。

    “大成军的神器,果然甚是了得!”他叹息着,早就听闻大成军不仅水师强悍,陆军更是精悍,这时所见不虚。

    还可惜着这次没有抢到雷霆车,要知道,夺得一架,升官三级,黄金千两,这是已经公开宣赏了。

    当然,所守的峡缝镇有着天然优势,哪怕是用着巨石攻城,一时进程不大,同样想将这股敌军彻底击退,也是十分困难。

    这样僵持着,自是对守城很不利,只是洛阳方面有消息过来,只要拖上一个月,就可撤回去。

    士兵的战力素质,谢英都自认比之大成军只有着一些不足,而现在一守一攻,这种情形,已将劣势弥补了。

    想到这里,谢英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传令下去,下次再有这情况,要是我未下得军令,一律不准追击,否则军法从事!”

    “……诺!”

    远处,一大片骑兵静立,这批骑兵个个身披皮甲,挂着长弓与长刀,保持着严整的行军阵列。

    猎猎飞舞的旗帜下,吴兴宗凝视而看。

    吴兴宗身披重甲,二十多岁的他,顾盼中满是浓浓的威严。

    数骑滚滚奔来,奔到大旗下,滚鞍落马禀报:“统领,峡缝镇防御严密,抵抗得力,还敢出城而战……”

    吴兴宗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时,有一将问着:“大人,是不是向后方求援,多派些厢兵来辅助攻城?”

    精锐死在攻城中,可不是好事。

    吴兴宗观察许久,露出一丝冷笑:“不必了,本将自有主张!”

    就在峡缝镇不断的拉锯战时,卢高率领着主力大军,一路过关斩将,向前不断推进。

    此时距离着济阳郡的郡城,还有着一段距离。

    这支大军,走在前面和后面,都是骑兵,并且还有着大量岗哨巡查。

    里面步兵各兵种护在中间,是运送着的霹雳车和补给车。

    前面有一支黑衣甲的骑兵,被簇拥在中间的卢高,骑在马上,手中持着马缰绳,正向前方看着。

    卢高微抿着唇,身材魁梧,穿着精致的甲衣,内着红袍,有一些从甲胄内露出来,相互映衬,虽有疲倦之色,却将威更加明显。

    卢高身后,跟着是身着黑甲的亲卫骑兵,这时有将校得到消息,来到卢高前,禀报的说着:“将军,前面这道关卡后,就是郡城了。”

    “哦?”卢高在马上坐的稳稳,从手下亲卫手中接过单筒镜,已经清晰的看到,远方隐隐可见的城池了。

    不过这道关卡可不是这样好攻,不把这座关卡打下来,逼近郡城就很麻烦。

    想到这里,他做了一番部署后,继续带人前进。

    “峡缝镇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在临近关卡时,令人暂且停下,卢高问着。

    “将军,还没有消息传过来……”校尉的话还未说完,有一人快马跟上队伍,因着来人身上带着大成军的传令兵所配腰牌,后面的人将他带到了卢高的马前。

    “大将军,我军攻下峡缝镇了!”一到卢高的马前,来人翻身跪倒,兴奋说着。

    “这样神速?快说一说,是如何攻下峡缝镇!”卢高先是一惊,又是一喜,问着。

    “是!”来人自不隐瞒,飞快将峡缝镇的攻打过程说了。

    简单来说,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峡缝镇要强攻,很是困难,吴兴宗在抵达此地之前,派了人,细细的询问着附近的山户,终是找到一条很不易走的山道。

    于是一方面派了人,在前面不断的作出攻城之势,一方面派一支队伍,亲自率领从山道里,趁着夜色,令人搭了绳索翻墙入城,趁乱开了城门,杀了进去,里应外和,一举拿下了峡缝镇。

    前后时间只用了一天一夜。

    “好!”闻言,卢高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来,对左右人赞:“吴兴宗果是了得,一天一夜就攻下这镇,可记大功。”

    别人听了也是连连点头。

    “将军,我们是否立刻攻城?”有人问着。

    “自即刻攻城,速速拿下关卡直逼郡城!想必那时,别的几支大军,都有所收获!”卢高说着:“到时在城下合师,一举攻灭此城。”

    “是!”受到这命令,大军开始攻城。

    关卡坚固,守军并不算很多,倚仗的也不过是天然优势罢了。

    本军中,有大半的雷霆车集中在这里,这时一声号令,二十架都一起轰炸。

    “轰轰轰!”只是半个时辰后,一连串巨响后,一处城墙,在漫天沙尘碎石中轰然倒下,顿时,大成军一齐欢呼,震耳欲聋,冲杀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这座城池的局面基本稳定下来。

    虽还有着残余势力在顽固抵抗,在大军的沉痛打击下一一击破,大军只在这里稍做停留,在做出一番安排部署,卢高率领着大军,向着下一目标,济阳郡的郡城行去!

    在济阳郡的郡城,郡守府的一座议事大厅内,此时正有着会议在召开。

    被郑国公委派于此驻守的大将程大羽坐上首,双手扶膝正襟危坐,左站着一群文官幕僚,右站着的是帐下的武将。

    有人正在下面禀报着城外的情况,说完后厅内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程大羽脸上毫无表情的说:“郑国公对我们不薄,现在已到我们为国公出力的时候了,城在我在,城亡我亡,大成军已逼近城下,诸位要齐心合力,一同守着城池,有谁敢心生异心,莫要怪某不念着旧情!”

    见主将如此强硬,别的人都只得不语的听着,这时抗辨,就是死路一条。

    程大羽也不奢求他们都能真的一心,只要一时间吓的不敢暗通敌军,他就满意了。

    想到这里,程大羽的目光,扫向在场的武将。

    这些都是跟随着自己多年的旧部,在这件事上,他还是可以信任。

    派在城头巡视着的也是他的心腹。

    他正要在说些什么,听见外面“轰”的一声大响。

    “大成军已开始攻城了,按着我说的部署,各位即刻开始吧。”撂下这句话后,程大羽带着几个将领,向着城头那边行去。

    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各自出发,有的开始维持巡视城中治安,有的开始去别的地方布置防御。

    郡城的外面,卢高站在远处,默默看着这座郡城。

    “将军,雷霆车已是开始轰击了。”有将校过来禀报,其实不用着人说,站在这里,将面前的情况,一览无余。

第三百章 动作(下)

    令霹雳车给我不断轰城,直到轰出一条可行之路来!”站在据高点,卢高手持着单筒镜,眺望着远方。

    只见一块块巨石,呼啸着,从着半空砸落在郡城的城墙上,城墙虽宽厚坚固,也被砸的火星飞溅碎石下落。

    在他脚下的这片土地,随着霹雳车的一次次投石,有着震动。

    “将军,您看,郡城突击了……”这样轰击了一会,就见郡城的城门前,城门一开,一支上千人身着甲衣的军队,蜂拥而出。

    “不好!他们是冲着霹雳车而来!”有人猜到了对方突然出兵的用意。

    卢高望着这一幕,面上丝毫不显慌乱,冷笑一声:“不必惊慌,早有着准备,只怕他们不能如愿。

    话音刚落,就见霹雳车附近的大成军,有人指挥:“一射!”

    火统齐鸣,硝姆弥漫,扑过来的洛阳军顿时洒了一片。

    “二射!”

    第一排火锐兵依次后退,并且开始纸弹装填,第二排射击,射击装弹。

    “啪啪啪啪!”火光烟雾再次弥漫,硝烟弥漫,冲过来的洛阳军,血肉之躯哪能阻挡,纷纷惨叫倒毙。

    “三射!”

    “啪啪啪啪!”哀号之声,响彻一片,而在这时,第一批已经装弹完毕,黑幽幽的枪口又对准了。

    洛阳军混乱了,光挨打不能还手,一排又一排连绵枪声,一批批倒下,转眼之间,就死了二百多人,这种心理压力太大了,眼见着又一批枪口对准,突然之间,这批进攻的人崩溃了。

    “回城!即刻回城!”队伍里有人大喊着,抛下还在地上哀号着的伤兵和一片死尸,守军撤回城池,并高悬吊桥,动作之快令人侧目。

    大成军前方口令声传来:“查验结果!”

    两队兵上前,一个个察看洛阳军,重伤的,立刻长刀补上,没死受轻伤的,变成了俘虏带了回去。

    “报!”不一会有卫将来到卢高的面前,朗声说着:“将军,我军抓到俘虏二十一人,杀敌一百余!”

    “好!”卢高听了,哈哈大笑:“将俘虏看押起来,逼问城中底细!”

    “诺!”卫将在他身前一礼后,快步走下去了。

    “郡城虽大,可前无援军,后无救兵,只是这样与我军对峙,又能坚特几日?可惜我军同样不能拖的过久,否则只是这样围城而困,就可将他们耗到城破了。”卢高又持起单筒镜,看着眼前的这座郡城,自言自语着。

    所派出去的几支队伍里,目前只有吴兴宗部确定取胜,别的几支队伍,是否能尽快的拿下,目前还不得而知。

    要是他们也能一一攻下目标,合师将郡城给死死围住,这里的情形,恐怕会比眼下还要顺利一些。

    “派人再去催问各支情况,有什么消息立刻报于我知!”卢高吩咐着说着。

    “诺!”立刻有人应诺去办了。

    幽州

    卢高率大军进攻济阳郡城,霹雳车用巨石轰击着城池,与此地相距甚远的幽州同样气氛紧张。

    这日号兵吹起号角,声震全帐,随着第一声吹响,隔营又吹响号角,没有多少时间,就一个接一个吹响。

    大汗军法严谨,并且有意打破传统部落出兵方法,十个胡兵一小队,由十户率领,十个十户由一个百户率领,十个百户由一乍千户率领,十个千户由一个万户率领。

    这时,中帐内号角第一遍吹完,远处营帐还在不断吹动,听到号令,各营都拿起武器,牵动战马。

    按照根据,一个万户营,吹响一次一刻时间。

    等中帐第二次吹起号角,基本上最远的营地,都拿了兵器上了马,第二遍号角吹罢时,四野里蹄声轰鸣,向着主帐集中。

    第三遍号角吹罢,主帐前黑压压的一片,第四遍号角吹完,十个千人队都已经到齐,最后一次吹遍,全数到齐,并且排列成战阵。

    万户桑别身披重甲,年四十左右,由于杀人无数,身上满是煞气,在他周围,都是身材壮实的精兵。

    万户桑别大声说:“诸位勇士,我大军自进入中原以来,一直所向投靡,现在大汗有令,继续攻下汉人的土地,诸位勇士,让汉人看一看我们威风!杀个片甲不留!”

    “万户!万产!”

    “杀个片甲不留!!”

    随着万户桑别的一番言冇论,这支万人骑兵一个个都呐喊着,这样的士气,让这位身材魁梧气势迫人的万户桑别很是满意。

    万户桑别浓眉一挑:“听我的号今先锋出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顿时先锋的一千骑兵出动,

    “万户,我也要出战!”见到先锋出发,又有人出来请战。

    万户桑别哈哈笑着:“勇士不必心急,我们即可起营,前方有的是敌人让你们去一一击败!我们草原骑兵,天下无敌!”

    随着他的声音,回应他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呐喊之声,这些人本就是跟随从草原而来,身上带着一股子彪悍。

    上阵杀敌,悍勇而不畏死,抢夺财物,更十分猛烈,这位万户就是这群狼的狼王,随着他的命令,剩下的骑兵直接奔去,并且大汗还把五万新附军全部交给了他。

    所率的这六万人,路过的县城,少有能阻挡一二,只见地平线腾起浓密的烟尘,一片片闷雷一样马蹄声。

    不过,胡人还借鉴了一些汉人的制度,黑压压的骑兵大半身着汉人的皮甲和铁甲,并且还有着旗帜。

    只是虽占了二州,骑士中只有一千人左右,才得披上铁甲,是非常精锐的牙兵了。

    不过,很快前面就有关卡,挡住了道路。

    “万户,前方有着关卡,五千余人,阻挡住我军前进道路!”有人立刻过来向他禀报听到这话,万户一扯缰绳,将马勒住了。

    一将上前问着:“万户可要派哨骑查清?”

    万户脸上露出冷笑:“不必了,汉人不堪一击,我军一千就可击溃汉人上万,就算关卡有兵五千等待,又如何?”

    说话时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随大汗入关,战无不胜,这使胡军对汉人军队充满轻视,不过万户虽轻视,到底是久经战阵,略一沉吟,喝令:“谁愿应敌?”

    “阿尔斯愿往!”一个身材魁梧千户出来大声说着。

    “好!阿尔斯,你带一千人,督促着后面汉人营连夜攻城!”点点头,万户说着。

    对万户桑别来说,新附军都是汉人,自然是炮灰,消耗起来并不可惜。

    当然也不是故意消耗,只是这攻城,还是携带着攻城武器的新附军上,骑兵怎么能消耗在无意义的城上?

    “阿尔斯定会将敌首头颅摘给万户!”阿尔斯跪接命令的说着。

    一个时辰后,新附军赶到,这时还是下午时分,立刻接到命令,休息一刻,就攻向这关卡。

    新附军一将无奈,喝今:“结阵攻城!”

    军令传下,虽行军困顿,但还是结成战阵随着布置完毕,一队队出阵而在后面,阿尔斯率一千人队督战。

    见胡人在这时还主动进攻,关卡上的人,都是吃了一惊,很多人露出惊恐的神情。

    大将见此,大呼:“儿郎们,随我杀胡!”

    “杀胡!”士兵高喊着,士气略振。

    “弓冇弩手,准备!”主将见此,一声令下,弓冇弩手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准备妥当,就等着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了。

    “放!”随着将领的一声令下,在新附军冲过来时,将箭射了出去。

    “咻咻咻!”巴阵阵破空之声,就是击穿的闷响声。

    冲在最前面的新附军,顿时倒了下去。

    但是在督战下,汉人前赴后继,一个个攻城车轰然而上,而一个个云梯驾了上去。

    人潮不断的冲上城墙,又不断的打落下去,只是片刻,一股惨烈的煞气蒸腾天空,矢雨石块,呼啸穿梭,落在人潮中,激溅血花。

    不时“轰”的一声,有着云梯催折而倒,压倒一片,很快却又有更多云梯涌了上去,这连绵的战斗,非常激烈。

    阿尔斯在亲兵保护下,只是神情凝重看着,判断着局面。

    转眼之间,就有新附军三千人伤亡,不过城上的弓箭和石块,已经迅速减少了。

    “汉人的士气和力气都已经接近枯竭了。”阿尔斯默默的想着。

    这里的汉人是指守军,话说火统之所以是守城利器,就是因为不耗费体力,基本上能点能扣扳机就可杀敌。

    而弓箭,石块,都是大耗体力的事,一般来说,如果没有相当得力的组织,一个小时,守军就会疲惫。

    阿尔斯想起了大汗和万户的叮嘱,表情凝重的说着:“草原粤士,准备攻城。”

    叮嘱说的很明白,攻城的百姓无所谓,死多少不要紧,但是新附军还是不能这样消耗,如果胡兵不上,尽驱使新附军,那几次下来,就分崩离析,甚至绝望反戈,这是去年所吸取的历史教训。

    要控制和驱使新附军,胡人不但要留一线希望,还要显示自己的实力。

    现在新附军和汉人守军已经大战一个半小时,双方士气和体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这时硬驱使新附军,只会发生兵变。

    但是这时,如果去摘桃子,用胡人一举攻下这城,必可竖立“胡人不可敌”的形象。

    想到这里,阿尔斯一挥手,三个百人队就下了马匹,混入了新附军中,进行攻城,顿时就使新附军士气大振。

    “杀,杀上去!”

第三百零一章 说降(上)

    洛阳城的一条官道上,这一日浩浩荡荡的行来一支队伍。

    阳光渐渐推移,旗帜下是骑着表情桀骜的胡人。

    言胡人凶残,世人多惧之,甚至到后来,胡人自己都认为在中原可以无所畏惧。

    哪怕现在是走在不被胡军所占的地界,这些胡人还是任意策马,只听一阵急驰声音轰然响起,由远而近,踏过道路。

    马蹄踢起漫天尘土,露出了胡人,这时六月了,天气炎热,这些胡人基本上都精赤上半身,背上长弓箭筒,插满长箭,高举着带有狼头的旗帜。

    遇到行人,在路上大声喝骂乏、吆喝着,甚至鞭打着,一路策马而行,神情带着傲慢,丝毫不低调行事。

    这支胡人骑兵,只有着区区一百人。

    一百人全副武装,护着一人赶赴洛阳城。

    时值鸟午,艳阳高照,大地一片火热,洛阳大道左右,本很热闹,除了本地居民外,还有不少外来的旅客和商人。

    当蹄声一起,远远看归胡人,顿时一片混乱,大道上立时静无人迹,所有人都避进左右的酒店和田地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上百骑兵冲上大道的入口,直冲到关卡前。

    在距离洛阳城有着一段距二一道关卡,守将站在城楼上远远眺望,看到奔驰而来的队伍只有着一百人,而在他们的后方,更远的地方望去,并不见有什么大军缀着,这方略松了一口气。

    不过也在暗自奇,三,上百胡人骑兵大摇大摆的行来,无人提前送个信儿回来,实是让人忧心。

    随着那一百人催马来至城下,可以确定他们的身冇份,尤其是迎风招展的旗帜,被风吹的瑟瑟作响的同时,还能看到上面一个巨大的獠牙毕露的狼头,他敢肯定,下面的这群人就是胡人了。

    没想到,这样快就见到胡人了,他本以为,要待国公与胡人作战那时,方能一睹。

    几乎同时,下面的这支胡人的首领,也在看着这座关卡,脸上带着一分讥悄之意。

    “洛阳城前的关卡,也不过如此。”用着他们自己的语言,这位胡人首领很有些不屑的说着。

    他们都是跟着四王子与汉人军队交过无数次手,在四王子的率领下,他们几乎是百战百胜,因此从骨子里就瞧不起汉人。

    在他们看来,汉人百姓和猪羊一样,最多只能当奴冇隶,汉人士兵被他们打的节节败退,连丢了许多大城,那些城池修的精美坚固,却连着他们这些在草原工风餐露宿的人都挡不住。

    有阳光照落下来,胡人首领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关卡小城,转头对着左右人说着:“若非是前来出使,这样的一座关卡,只怕以我们这些人,就能吓得他们不敢出城了吧?”

    左右胡人听了,都哈哈大笑,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因着隔着有些远,他们又是说的族语,上面的人一时听不清,但也知道,只是百人,说他们是来攻城,只能是个笑话。

    尚未清楚对方来意的情况下,城楼上的将领,只是让兵卒拉弓以待,同时自己提起声音,向着下面的人喊话:“下面来者何人?要是答不出,我可要让人放箭了!”

    “去,喊话给他们听,告诉他们,我们是来,给他们的主子送大汗手书!”胡人首领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汉话,对身后一人吩咐着。

    这人的汉话要流利许多,依着首领的意思,朝上面喊起话来。

    “喂!上面的汉人,你们听着!我是奉我家四王子之命,前来拜见郑国公!特使到来,还不放行!……

    他们所处的位置,虽靠近关卡,却并没有到达射程之内,看似傲慢鲁莽的胡人,其实在傲慢行为之下,对战争相当精锐。

    “胡人四王子派来的特使?要见国公爷?”城楼上的人互视一眼,心下疑惑,不知道对方这是在摆什么阵,不过这不是他们能问着,而且一百人也不算啥,检查了下,请示了上官,打开了关卡。

    胡人派使者团过来的消息,连同着衮州三郡接连受创的消息同时传给了郑国公刘满。

    洛阳街市上平静如常,只在里面一处殿中。

    殿门没关闭,十几个守门的侍卫立着笔挺看守着。

    “什么?”里面传来了怒吼声。

    不到一月时旬,自己在衮州艰难打下的三郡,有大半落入大成军的手里?

    消息传到洛阳城时,刘满失手打落一只杯盏,手紧紧按住桌面,整个人都猛站起来。

    虽早就料到大成军实力强横来势汹汹,可这样轻易就被压于下风,大成军所展示出的实力,让他感到心悸。

    听着外面风声,殿中没有声音,站在殿里还有着几人,都默不作声。

    这是商量事情的重臣,郑国公刘满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们听的真切看的清楚,此时都面色很是难看。

    在大成派来的使者被国公赶走后,他们就料到会有今日,可情况竟比他们想像的还要严重,着实让他们心下不安。

    就在他们被这个消息打击了的时候,胡人派使者前来的消息,传到了刘满这里。

    “胡人要来见我?……刘满闻听此言,忍不住皱起眉头来:“不见!”

    “国公!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这凡,一个三十岁官员,个子很高,就是面色有些苍白,看样子是五品,小声说着:“成军实力强大,有三十万军,又有火器以供使用,现在很是困难,再有着胡人大军从中作祟,怕是……”

    “国公,胡人骑兵战斗力不弱,性情残y凶狠,生性狡猾,让他们掺合进这场战役,只怕会平添一方强敌。”又一个官员犹豫下,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主公,再未探明胡人使者团来意前,还是以静待动。

    刘满讣哼了一声,关于这一点,其实他又何尝不清楚?

    只不过,在这时整个心思,都已是被先前的消息填塞住了,愤怒让他几乎想一气之下,亲自带兵出征,可理智又及时将他扯回来。

    这时传来胡人使者团的兰,无疑是火上注j油!

    面上表情瞬间变的狰狞,刘沽沉声说:“既是这样,让他们过来,我要看看,这些胡人,来见我有什么事!……

    刘满的命令,一经下达,层层传递出去。

    一百人的胡人使团,经过一道道关卡,来到了洛阳城下。

    只见一百骑策马而来,奔驰在离城墙百步左右距离,停了下来,其中汉语流利者,对着城上高呼:“城上听着,我奉四王子之命来见郑国公,快快开城放行!……

    因有上面的命令传下来,城头上的人见是胡人使者,就此放行。

    不过冈一入城,只听轰然几声,三百骑涌现,团团围住,一个洛阳校尉一身皮甲,冷冷的看着,说着:“使者,请吧!”

    这些胡人却不畏死,见到这阵,虽只有着百人,依旧神色不变,傲慢的看着周围的汉人士兵,点点头骑马向前而去。

    郑国公没有和上次晾着大成特使那样晾着这些人。

    现在衮咐战事不断,郑国公绝对处于劣势,胡人又来意不明,自是要尽快弄清对方来意,好早做打算。

    使者团甚至未做停留,从城门一进来,被直接带到了郑国公宫殿。

    只有着几名胡人被带了过去,别人暂时被安排休息。

    说是安排着休息,无非是派了人看守着,以免生出事端来。

    内殿内,郑国公高坐于上,两侧各有着一些官员,殿左右是金甲侍卫,整个大殿,都有着一股肃然之感。

    身着胡服的几人一从外面走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几个身上。

    不得不说,这几个胡人来到此地,在众人注视下,丝毫不以为意,上来的三人,是一斤)中年的胡人,二人分左右跟随着,大步走到大殿中。

    抬头看了看上座的郑国公,也微微弯腰行了个礼节。

    “郑国公,我奉四王子之命,告之与尔,我家大汗承运受命,势必m统天下,成为天下共主!我家大汗是惜才之人,向来重贤重能,不吝赏赐,郑国公大人如愿归顺大汗,可以刮王!这是四王子的一片爱才爱兵之心,郑国公大人要知晓明白,胆敢顽抗,待我大军攻进,必会玉石俱焚,到那时悔之晚矣!……

    这一番话,由着一个舌根发硬的人说出来,也算是流利。

    可见这是对方练习过,听到胡人特使的这一说,殿内的人脸色都微变,都将目光投向了上座的国公刘满。

    听到这话,自是众人愤怒,可现在洛阳局面危急,这时郑国公到底是怎么样想,谁也琢磨不清,因此都不答话,等着郑国公的反应了。

    而且提的本钱也不小,大汉厘定官爵,学汉人一样,有王、公、侯众级,封个王,就很不错了,非常厚重。

    上座的郑国公听着,脸色变的铁青,扶着扶手的两只手,苍白而青筋劲露。

    上次大成国的特使,也是这样带着命令口吻劝降,这次胡人更不客气,直接威逼利诱之,这简直是视他如鱼肉。

    最让他愤怒的是,在场大半官员都是他提拔的人,可在这时,一声都不吭。

第三百零一章 说降(下)

    郑国公刘满生性自傲,由于不是一刀一枪拼出来,而靠阴谋夺位,因此特别注意颜面,当日连大成的使者都拒绝了,现在当着满殿文武的面,被胡人如此羞辱,脸上已挂不住了。

    他“啪”的一拍椅扶手,冷声喝:“我是堂堂世家出身,正统国公身份,尔不过是草原游牧之族,岂能屈身以待?想招降我?你家四王子怕是不能如愿,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回去告诉你家四王子,就说有本事就来攻打我的洛阳城吧!我刘满是绝对不会归降你等胡人!”

    刘满大声说出这番话,和洪钟一样,远远的传扬开去,整个大殿中,回荡着的都是他冷冷的拒绝之语。

    殿下的三个胡人,只有一人是汉话说的流利,但二人却也是能听明白汉话,只是说的不流利罢了。

    刘满的这番话一出口,这三个胡人有些话听的含糊,大意却是听懂了,顿时三个人的脸皮都是一绷,同时现出恼怒不满。

    不过三个胡人再桀骜,却也不是疯子,知道这里是汉人的城,眼前这人是汉人的一个大部落长,在这里硬碰起来,倒霉的绝对是自己。

    为首胡人只是冷着一张脸,带着阴霾的鹰眼死死盯着上座之人,硬着舌头冷冷说着:“郑国公大人真的不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退路?还真是笑话。

    刘满冷冷盯着他,嘴角带着讥讽笑意:“这不劳使者费心了,洛阳城坚固的很,兵强马壮,本就不需什么退路,要是想让洛阳尽归你们手中,就让你家四王子放马过来吧!”

    这话说的极满了。

    在殿内的这三个胡人,脸色都瞬间变的很是难看。

    来时以为这次任务定能顺利达成。

    在进入中原后,这段时日的所见所闻,无不向他们传递着这样一个信号,那就是汉人官员都是贪生怕死,不畏死者少,汉人军队都是软弱无力,胡人骑兵所向披靡。

    洛阳刘满虽有着国公之名,可现在所占的衮州三地,已被攻下大半,而洛阳城的大军却迟迟不敢出关迎敌,这本来就已让胡人有些轻视了,这三人,根本想不到,此人居然会对他们说着不降……

    “大人,你会为你今日的言行,付出后果!”为首的胡人使者再次说着。

    “那就拭目以待了。”刘满气得浑身乱颤,怒视着,心中就想喊人把这三人拉出去杀了,但终还是忍住了。

    “使者大人请回吧!”刘满吐着粗气,对着大殿武将队列里说着:“李将军,你带兵送这支使者团离开洛阳吧,记住要一直将他们送出最后一道关卡,为了使者的性命着想,中途不准停留,出关为止!知道否?”

    “末将得令。”下首武将队列里立刻走出一人,向上拱手应诺。

    李将军转身对着殿中站着的三人,冷冷的说着:“三位,请吧!”

    知道再留下来也是无济于事,胡人冷笑一声,转身大步走出大殿。

    刘满看着他们的背影:“这群胡人!”

    “臣觉得,这些胡人有些外强中干。”这时,一个官员出列说着:“据说胡人四王子率兵三万,多次攻白马港,却劳而无功,可见一斑。”

    刘满听了,先是一松,又是皱眉,说着:“是这样!”

    解孙港

    三十里距离的大路上,尘土飞扬,蹄声如雷。

    “殿下,前面三十里,是解孙港了!”有探马过来,在忽尔博的面前恭敬回禀。

    忽尔博点点头,对着胡将说着:“终是来到这里,解孙港此地很是重要,我们要尽快拿下,夺取港口的船只迅速度河。”

    “殿下说的是,我们二万大军拿下这解孙港,应是手到擒来之事!”一将说着。

    忽尔博并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只是眼望着解孙港的方向,看了一会,淡淡的说着:“这解孙港虽重要,但现在已经不堪一击继续行军!天黑前,抵达解孙港!”

    随着忽尔博的命令传下,二万大军,如龙卷风过境一般,席卷而过。

    黄昏,黑云布满了天空,增了一丝压抑的气氛。

    上千胡人持弓,一脸肃穆,望着远方港口,此刻还没有入夜,万籁俱静下,远处港口的声音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站在众人中间,忽尔博面容平静,只是看着,片刻,吩咐的说着:“依照此情形看,港口并没有发觉我们,这次不能和白马港一样驱民作战,但是敌军也没有大成军顽强抵抗,传令下去,以迅速攻破此城为上。”

    “第三千户队,上!”

    命令一下,一声吼叫,瞬间汇聚成一股洪流,上千骑兵身穿铠甲,策马前行,人如潮,声如浪,势不可挡!

    千骑冲杀,地面都被踩踏的微微震颤。

    这时,港口也发觉了敌人,立刻大“哗”,敲起了警钟。

    城上还在喧闹时,骑兵已经奔到了城前,无需号令,上千胡人骤然起弓,一个个都将手中长弓拉满,弓弦绷紧。

    “放!”随着千户一声命令,箭矢射出的嘣嘣声不绝而耳,城上顿时连连惨嚎。

    城墙上左侧右侧都传来急呼,连连下达命令,就在这时,后面胡人的车架已经上来了,开始架着云梯。

    这时,城上有军官怒吼:“别怕,丢擂石!”

    慌乱中还有人执行命令,擂石滚下,顿时,一架云梯上,才攀爬的几个胡人,有云梯下几个按扶木梯的胡人,被击中者,都惨叫着摔到在地,发出巨大的嚎叫声。

    这一瞬间,有十几个胡人阵亡,但是这点伤亡不算什么,胡人继续蜂拥而上。

    这时,城墙上还不断有擂石砸下来,不断有胡人惨叫到下。

    “放!”这时弓弦声不绝,胡人连连而射,又快又准,顿时城上又是一片被射杀。

    “伤亡不小,不过没有火铳并无大碍。”千户观看着,虽有些痛惜,却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相比于白马港,这点算不了什么。

    “杀!”越来越多的云梯靠上,源源不断的胡人爬了上去。

    这时,港口也反应过来,一群群兵急急上来,在城墙上砍杀着,奋力抵御着胡人的攻击,过了片刻,一处城墙上,一个云梯口,出现了一个手持圆盾,嘴中咬着长刀的胡人,这胡人身材魁梧,满腮虬髯,到了这时,突然之间怒吼一声,跳了上去。

    这立刻吸引了下面千户的注意:“……是达桑十夫长!果是勇士,如果他此战能活下来,可以当百户!”

    达桑一出现在城上,以圆盾护在自己的前面,怒吼着:“杀!”

    这时,城上有几个枪兵,一个枪兵就是一刺,达桑大喝一声,用圆盾一挡,“啪”的一声响,长枪挡住。

    挡住了长枪,就是一刀而捅上去,只听一声惨叫,对面一人喷射出鲜血,就此死去。

    但几乎同时,两个枪兵猛的刺过,这次却由于老了,达桑只来不及一声怒吼,就见得二根长枪刺在身上,顿时鲜血飞溅,不过还没有拔出来,这小小一段时间,后面二个胡人,已经跨过了城墙,扑了上去。

    “杀!”这二个胡人急行几步挥刀砍杀。

    达桑摇摆了几步,眼前一片鲜红,只见得就这一会,又跳下了七八个胡人,后面还有不断的胡人正从云梯上爬上来。

    “……我再坚持一会就好了。”才有此念,身体已经支持不住,“轰”的跌下,气绝身亡。

    不过这时,胡人已经纷纷上去,由于控制一处,后面上来,都是身披重甲,手提长刀,扑了上去。

    一时间,这小小范围内,彼此冲杀,布满了尸体,鲜血流得到处都是。

    “我们的勇士上了墙了!”千户露出狞笑,虽然眼前的战斗更激烈起来,不时有敌我双方受伤或是死亡的惨叫声响起,并且有不少胡人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当场,但是千户知道,这只是回光返照,只要再坚持片刻,眼前激烈抵抗,就会崩溃。

    果然,一刻时间后,抵抗崩溃了,半个时辰之后,港口杀声渐渐平定了。

    …………

    攻下港口,这千户心中欣慰,不负殿下所望。

    “敌军已灭,你们扑火,别烧了船!”千户吩咐着,等点清了船,亲自骑马而去,来到忽尔博面前,单膝跪地,轻声说着:“殿下,港口已平,有大小船五十只,火已经扑灭了。”

    忽尔博眉一挑,起身,一脸肃穆:“办的不错,进港吧!”

    “诺!”

    千户躬身引路,忽尔博前行,后面上百精兵一言不发,紧紧跟随。

    沿途火光在扑灭,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着胡人杀戮着港口内的百姓和士兵,但是这一切,都无法使忽尔博动容,直到来到了码头上,看见了浮在码头的船只。

    大船每只可容百人,小船只能容纳五十人,一次运输只能三千左右,不过三千也足够了,三千精兵夜中度河,就可夺下孟津港,然后封锁消息,等大军一过,立刻就可以直扑洛阳了。

    “这次很是顺利,希望夺下孟津港,也同样顺利。”忽尔博凝看着乌云,暗暗的想着,目光扫过了还有火焰和烟雾的港口,就此令着:“来人,把水手调集来,第三第四第五千人队,立刻上船,直扑孟津港。”

    兵贵神速,忽尔博有一种感觉,现在此时,夺取孟津港,必可相当顺利。

    明天开始二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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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鼎介绍:
龙气者,人道总纲也
一次的意外,让他携带着一个破碎灵魂,回到了这个世界十八年前,那时,江山如画,群雄逐鹿,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凭借着龙气秘术,突破命格,要行那“易鼎”之事
易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易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易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