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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舒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txt下载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75章 夜侵

    天字小院不大,共有两进,后院假山奇石,小桥流水,颇得曲折掩映之妙,院子角落还有一片竹林,清风吹来,簌簌作响,清幽而雅致,观之清气盈胸,块垒顿消。

    天色已晚,月上中天,宛如一轮银盘,遍洒清辉于人间。

    夜凉如水,云州城渐渐安静下来,人们逐渐陷入沉睡。

    李若云端坐于小院的凉亭内,白衣飘飘,仰望天空的玉盘,白暂如玉的脸庞微现怅然,繁星点点的夜空,仿佛有一张笑脸,正是自己的大师兄,似乎正冲着自己点头微笑,目光温润如常。

    她素手伸出,端起手边的银杯,微啜了一口杯中的美酒,她在寒谷喝惯了清莲酿与雪里梅,酒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甚豪,喝着这些平常的美酒,感觉甚淡。

    对于自己的大师兄,她心头极为复杂,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感情,看到他与贝锦仪与周芷若在一起,并不会太过嫉妒,但看到他去看别的女人,却觉得受不了,无法接受。

    只是她一向冷静,性子冷淡,能够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即使心潮澎湃,表面仍旧一幅冷冷淡淡的模样,外人很难看得出来。

    赵敏的到来,令李若云极不痛快,大师兄与那赵敏的不妥,旁人看不出来,却无法瞒得过她,只是贝锦仪与周芷若不多说,她身为二师妹,却又无法多言,只能默存于心。

    赵敏离开之后,李若云心头涌动的怨气完全爆发出来,却仍旧压抑在心底,趁着这次机会,继续游玩,不想立刻回归水云派,颇有些赌气的意味。

    但此时夜色迷蒙,心头的思绪翻涌,种种往事,不停的在眼前回映,寒谷的点点滴滴,大师兄的一举一动,前所未有的清晰。

    “啪”的一声轻响,声音乃传自墙角处,仿佛是小石子落地地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清晰可闻。

    声音将李若云自回忆中惊醒,她身形不动。碧水诀的内力缓缓运转,周围的一静一动俱入脑海。

    举在半空中的银杯缓缓贴近朱唇,她轻啜了一口美酒,心中暗自一笑,却装作未见。

    “啪”的清响声再次传来,声音更大,更近一些。

    投石问路乃最古老的一种方式,却一直屡屡被采用,自是因为其效用不凡。

    李若云转过身来,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静静望着那里。目光盈盈,在月光下,玉脸越发晶莹,似有光华在其中隐隐流转。

    衣袂飘飞声响起,在李若云地注视下,两道黑影自墙上飘然落下,仿佛两片羽毛,落地无声。

    此二人的身形皆瘦而小,乍看上去宛如未成年的孩童,只是如此功力,人们却是难以如此去想。

    二人飘然落地,随即身形再矮,蹿入墙边的竹林中。夜行衣融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李若云再次轻啜一口美酒,摇了摇头,细腻的嘴角微翘了翘,默然不语,宛如未见。

    那二人藏入竹林中,再仔细观察周围情形,看到不远处凉亭中的李若云,不由吓了一跳,心忽的一提。

    待见李若云毫无异色,似是没有发觉自己二人的进入,渐渐放心,颇感侥幸,推断出此女果然功力有限,不足为惧。

    两人颇是谨慎,轻轻移动了几步,发出轻微的声响,仔细观察着李若云的情形,见她仍是无动于衷,终于放下心来。

    “叽叽叽叽”似是昆虫地轻鸣自竹林中传出,乃是二人发出地信号,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旁人很难发觉其异。

    响声刚落,四道黑影自墙上出现,飘然落下,无声无息,显示出一身精湛的轻功。

    他们落地之后,并未直接蹿入竹林,而是站在原地,四人呈四象方位站立,各自观察一个方向,眼神炯炯,灿然生光,精芒灼灼,显然内功颇深。

    另二人自竹林中钻出,与四人汇合,六人站在墙角下,形成一股莫名的自信与煞气。

    他们观察了半晌,慢慢移步,向凉亭地方向靠近。

    夜色朦胧,虽然月光明亮,清辉遍洒,站在远处仍看不清楚,故李若云虽然未蒙面纱,他们仍未能看清她的真容。

    随着靠近,李若云绝美的脸庞呈现于他们眼中,六人的身形不由一滞,无法再迈动一步。

    李若云本就绝美无俦,此时在柔和的清辉下,更增几分容光,令人难以直视,无法抗拒。

    “你们是什么人?!”一声清喝声响起,自墙角处再次落下一人,身形颀长,腰悬长剑,冲着那六人迎了上去。

    他地喝声将六人自震撼中惊醒,他们翻眼望去,精芒四射,看到是落到跟前之人身穿白衣,清亮的月光照耀下,剑眉朗目,英俊不凡,却是一个青年男子。

    李若云蹙了蹙黛眉,心下不喜。

    此人正是跟着她的岭南崔浩,先前曾帮她解决了寻衅者,其剑法快如闪电,颇是不俗。

    他的剑法在寻常人眼中,自是极为高明,但李若云此时的眼光自是不同寻常,也仅是不俗而已。

    “岭南崔浩,好一个英雄救美,嘿嘿……”一人发出怪笑声,其余五人跟着嘿然发笑,精芒四射地眼里闪着嘲讽。

    崔浩看清了眼前六人的扮相,皆着一身夜行衣,相貌普通,身材各异,有矮小瘦弱,有高大强壮,却俱是眼神犀利逼人,精芒迸射,内力修为远甚自己。

    他不由心下凛然,右手搭上剑柄,方才安稳一些,他对于自己的剑法一向自傲。

    “尔等何人,为何深夜闯入?!”崔浩心中戒备,语气不自觉的略有变化,神情却是傲然。

    “崔浩,你若识趣,乖乖走开,莫要惹祸上身,可饶你一命,若是不识趣,咱们不妨先将你宰了,再收拾那个小娘子!”

    “果然如此!”崔浩怒气勃发,横眉冷对,嗤然冷笑:“原来是一批好色之徒,在下实在不想出手,以免污了这柄剑!”

    “好小子,口气倒蛮大!哈哈……”六人呵呵大笑,颇是快活,似乎感觉大是有趣。

    这般目中无人,崔浩心中更怒,“锵”的一声,一抹寒光在月色下闪起,划出一溜剑影,直削向六人,毫不客气。

    “乖乖,要拼命!”六人中有一个嘻嘻笑道,却是先前跳入者其一,矮瘦的身形,面容如猿,在月光下颇是吓人。

    崔浩寒剑如电,瞬间划到他们六人脖前,似是想一剑枭首,永绝后患,冷森森地寒气自剑上涌出。

    “好剑!好剑!”有人兴奋的大叫,随即身形一闪,似乎像是一抹烟儿,悄无声息的飘至崔浩身边。

    他面容方正,身形魁梧壮实,与其快如狸猫地身法颇不想配,右掌探出,形成掌刀,斩向崔浩右臂,动作奇快。

    崔浩脚下一踩,横移一尺,躲过掌刀,右腕微压,剑尖一抖,剑身蓦的折返,像是回马枪般犀利,刺向斩过来的掌刀。

    两人身形俱是闪动灵活,迅捷逾常,宛如两只蝴蝶,在互相追逐,剑光不时闪动,发出嗤嗤的轻啸。

    崔浩感觉极为吃力,心下微微泛苦,不知自己走了什么霉运,自从到了云州城,遇到的武林中人,皆是难得的高手,却一直默默无闻,令人惊奇,在外人看来,随便一个人便能将自己打倒,好像是十分不济一般,万分的气人。

    其余五人在一旁观战,并不上前,一边瞄着场中地打斗,一边偷眼打量凉亭中的李若云,目光沉醉。

    李若云此时放下银杯,慢慢起身,动作从容淡雅,放下素手中的银杯,莲步迈动,来到了朱色栏杆前,盈盈的目光注视过去,亦是在观看崔浩二人的打斗。

    剑光蓦的暴涨,寒气更为森冷逼人,看到李若云抬眼观看,崔浩只觉精神顿时百倍,浑身内力充盈,鼓鼓欲发,不发不快。

    “嘿,弃剑!”冷喝声响起,却是发自崔浩的对手。

    魁梧壮实的中年男子所施展的乃是“韦氏散手”,威力不凡,此时骨节粗大的手已搭到了崔浩的右肘上,稍一用力,便可发力。

    崔浩冷哼一声,手腕一翻,剑光倒转,恰贴着自己的右肘,手腕仿佛车轮一般,竟可转了一圈。

    这招颇是诡奇,令对方不得不缩手。

    “住手罢。”清冷的声音蓦的响起,说话者不疾不徐,声音便在他们耳边响起,宛如一道冷泉直接注入他们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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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击退

    话音刚落,李若云便缓缓自凉亭中站起,轻靴一点,身形浮起,飘过朱栏,悠悠来至七人面前,仿佛踏风而至,点尘不惊。

    “我要睡去,不欲有人打扰,你们出去吧!”李若云来至七人跟前,淡淡说道。

    其说话的语气,仿佛是主人对自己的下人吩咐一般,甚是坚决,毫无反对的余地。

    “这位姑娘……”崔浩心中一滞,颇感不是滋味,不由开口。

    “不必多言。”李若云素手轻竖,摆了摆,清亮的目光一片淡漠,淡淡说道:“崔公子,请罢。”

    崔浩英俊的脸庞涌起潮红,似是羞惭,又似恼怒,朗目之中已蕴满尴尬。

    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心,不但未能换来感激,反而如此冷漠,实在令他百味陈杂,难以尽叙,一时怔在那里,不知如何应对。

    见到李若云宛如白玉般的玉容,原本的六人竟无法说出平常顺口的污言秽语,变成了哑巴一般。

    李若云身上所蕴的气质清幽淡远,宛如幽谷雪莲,一般的男人根本无法放肆,而是不自觉的收敛行藏,变得规规矩矩,努力表现出最好,纯粹是无意识而为之。

    李若云清亮的目光微微一扫,在他们六人脸上缓缓扫过,宛如一泓冷泉直接浇到他们头顶,邪心杂念似乎尽被荡涤,变得心平气和,清心寡欲,从未有过的宁静。

    “姑娘……”崔浩回过神来,心中实有不甘,如此脱俗绝顶的女子,前所未见,若是错过,必定抱憾终身,故他努力厚着脸皮,不想这般灰溜溜的离去。

    李若云蹙了蹙远山般的黛眉:“崔公子的好意,我已心领……天色不早,恕不远送。”

    她逐客之意已是极为明显,不容拒绝。

    “那他们……?”崔浩仍旧不放心。

    他因为太过在意,反倒显得有些婆婆妈妈,甚不痛快,惹得李若云更是不喜,黛眉再次蹙起,淡淡道:“小女子自有主张。不敢有劳公子挂怀!”

    这已是甚不客气,若非是她,换了别人,崔浩早就勃然色变,翻脸拂袖而去。

    此时,他却苦笑着点了点头,抱拳一礼,收剑归鞘,脚下一点,身形倏然纵起,跃过墙头,消失不见。

    临别之际,他不忘狠狠的瞪了对面的六人一眼,目光透出浓烈的威胁与警告。

    对于崔浩的目光。对面六人嘴角翘起,冷冷一笑,他们何曾会被一个眼神吓到?!

    其中一位身形修长,面容清瘦地中年男子抱拳,温声道:“这位姑娘,还未请教芳名?”

    此话说得彬彬有礼,气质温文尔雅,乍看上去,似乎是一介秀才,斯文含蓄。

    李若云瞥了他一眼。清亮的目光毫无感情,淡淡说道:“你们也该走了!”

    “娘的,你这个小娘皮,大哥问你话呢,老实点儿回答!”他身边一个矮壮的中年男子喝骂,他满脸横肉,三角眼生得极小,几乎被横肉挤得看不到,嘴大唇厚,极为丑陋。

    他自幼丑陋,在人群中受到排挤,故自幼便心灵扭曲,见到美的东西,总有破坏的**,旁人受不住李若云之美,他却反而暴虐性起,毫无怜香惜玉之念。

    李若云明亮的目光转过来,瞥他一眼,微一蹙眉,淡淡道:“你的嘴太臭!”

    罢,素手一挥,自罗袖中倏然钻出一道白光,划出一道白虹,击向口出不逊地矮壮男子,轻描淡写,随手而为,状极悠然。

    那道白光乍看上去并不快,似能轻松避开,但那矮壮的中年男子却有苦难言,只觉自己周身数个穴道尽被笼罩,无论如何闪避,皆难以避得开,心下不由踌躇,难以取舍。

    迟疑之际,却只觉身体一僵,已被那道白光击中,却是一道白绫,在月光下闪着莹莹的光华。

    白绫之速似缓实疾,矮壮的中年男子未能反应过来,便是他身边之人也是如此。

    “你们是什么人?”白绫倏的缩回罗袖中,李若云玉脸冷漠,目光微微一扫,语气冷淡的问。

    “呵呵……在下等乃十八骑中人,见佳人自远方来,想要略尽地主之谊,……不如请姑娘芳驾去我们那里稍坐?”那温文尔雅的中年人抱拳,呵呵笑了两声,望了身边的矮壮中年人一眼,心中凛然。

    他目光毒辣,一看即知,五弟已是中了暗算,被人点了穴道,他虽想马上出手解救,却努力克制这股冲动,脸上装做若无其事,且不能稍有示弱之举。

    “十八骑?”李若云喃喃自语,微锁黛眉,随即抬头:“你们便是十八骑中人?!”

    “如假包换!”那儒雅的中年男子负手于手,睥睨一笑,神态倨傲,似是未将天下英雄放在眼中。

    李若云打量了他们一眼,忽然意兴索然,没想到威名不俗的十八骑,竟仅是这般的能耐,实在令她失望,难道武林中再无能人?

    她摆了摆素手,淡淡叹道:“好了,我已累了,今日到此为止,你们走吧!”

    他克制了自己出手解救的冲动,身边却有人出手,拍了拍矮壮的中年男子,想要解开他的穴道。

    随着那人的轻拍,矮壮的中年男子面色潮红,浑身颤抖,表情极为吓人,似乎正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你这个小娘皮,快快解开我五哥的穴道!”一个粗壮的大汉瓮声瓮气的大喝,恶狠狠的瞪向李若云。

    他身形魁梧,腰圆臂粗,脸上汗毛极浓,乍看上去仿佛是一头黑熊,长得极为威猛吓人。

    “四个时辰,穴道自解。”李若云淡淡说道,瞥了这个黑熊般的大汉一眼,冷冷道:“妄自解穴,害了他性命莫要怨到我身上。”

    魁梧大汉蒲扇般的大手蓦的停在半空,差点儿落到他五哥身上,赶忙收回大手,模样甚是可笑。

    他本想嘴硬两句,斥她胡说,仅是吓唬人,但见到五哥的脸色,实在不太妙,便也顾不得,忙叫道:“喂,喂,你这小娘皮,快快将五哥的穴道解了,便饶你一条小命!”

    李若云懒得再与他们废话,素手一抬,罗袖中的白绫再次飞出,划出一道白虹,飞向那个黑熊般的大汉。

    “嘿!”那大汉吐气开声,蒲扇般地手掌握成拳,醋钵般大小,一拳击向倏然而至的白绫。

    他身子魁梧雄壮,看上去笨重,动作却是快如闪电,拳头竟能击中似缓实疾的白绫。

    李若云淡淡一笑,并未变招,任由白绫与其拳头相触。

    那大汉见到自己击中了白绫,心下大喜,内力鼓荡,向右拳集中,想要一拳将白绫击成碎末。

    只是刚一接触,心下猛的一震,暗叫一声不好,想要撤拳,已是不及,一股强大无伦的内力自拳上涌入,宛如长江大河之水,浩浩荡荡的灌了进来,沿着自己的经脉,向丹田冲至。

    他只觉自己的经脉仿佛是狭窄的河道,正经受着洪水地冲击,随时可能被冲垮,浑身疼痛难当,几欲昏厥。

    “去吧!”李若云皓腕一陡,闪着淡淡清辉的白绫随之微颤,那雄壮魁梧的大汉身形被抛飞,越过了院墙,消失不见。

    “砰”的一声巨响,地面仿佛颤了一下,那其余五人不由齐齐闭眼,不忍睹之,定是刚才那壮汉摔了个结实。

    李若云的白绫一探一颤之间,电光火石,仅在刹那之间,当大汉砰然落地后,其余诸人方才反应过来。

    “可恶!动手!”温文尔雅之人露出怒容,右手一挥,其余四人顿时飞身而起,扑向了李若云。

    李若云身形一动,宛如一朵白云冉冉上升,在空中迎上了四人,白绫宛如一条游蛇,倏然钻动,灵动无比,转眼之间已击中了四人。

    本扑向她的四人身形在空中一顿,蓦的改变了方向,纷纷飘过院墙,发出“砰”的巨响,四人的身体同时落地,声音整齐划一。

    “你想自己走,还是请你离开?”白绫倏然缩回罗袖,李若云衣袂飘飘,淡淡望着那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

    “姑娘武功卓绝,在下佩服,改日再另行拜访!”中年男子神色不变,抱了抱拳,从容笑道。

    罢,身形一纵,飘身飞越院墙,面朝着李若云,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若云摇了摇头,神色并无波动,身形一闪,已消失在了院中,进入屋里披了一件衣裳,再次闪出,遥遥跟在了那帮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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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出场

    既然是十八骑,自然不会仅有这几人,李若云对干这个十八骑胜出兴致,想要看一看他们的所作所为,便没有下杀手,留他们引路。

    那六人颇是警惕,分成两拨,一前一后,转了几个圈,然后方才小心的来到云州城东头的一座大宅子。

    这座宅子看上去年代久远,画梁有些剥落,红木青瓦,风格精细,一看即知乃前朝建筑。

    几株枫树围绕着宅子,在夜空下轻轻摇曳,婆娑生姿,碎影落在墙壁上,斑驳陆离。

    李若云如一朵浮云,悠悠落至一棵树上,展开天视地听之术。

    六人会合,重重敲了几下门,惹来一阵犬吠声。

    敲门的声音颇有节奏,三长一短,很快“吱”的一声,朱漆大门旁边的偏门被打开,探出一个老者,见到他们,称了声“三爷”,再不多说,直接拉开门,放他们进去。

    里面是一条树木掩映的小径,经过前院,往侧面走,穿过一个月亮门,来到了后院的花园。

    花园布置得颇是清幽,奇石假山,一条小溪横贯东西,在清亮的月光下宛如一条银带。

    一座小亭位于花园的中心,飞角雕梁,宛如苍鹰停峙,气势不凡,亭内四个人端坐,身形挺拔端正,各自端着酒杯,微微啜饮。

    进得小院,本是静默不语的六个人开始说话。

    “三哥,真没想到,这么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娘皮,竟是这般扎手,真是倒霉,倒霉!”有人抱怨,他背上是被制住穴道的矮壮中年人,正是被李若云的水云袖所点了穴的。

    其余几人,虽然受了内伤。行动起来倒无虞,李若云确实是懒得在自己院子里杀人,免得扰了她的兴致,弄脏了住的地方。

    “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到鬼,没什么大不了的。”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语气平和,宠辱不惊。

    “咱们是大意了。若是改用暗算,怕早已将她拿住,可以尽情享用了,这小娘皮,长得实在美得不行!”说此话者声音粗豪,满是遗憾。

    “咱们一靠近,人家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出声而已!”温文尔雅地声音再次响起。

    随即长叹:“唉——!此女功力精深莫测,非是咱们能敌,最好躲得远远的……不知怎的。我的右眼一直跳个不停,今晚咱们就撤出这里,到外面避避风头。”

    “三哥总是太过小心。若她真的敢找上门来,我就信,凭咱们几个,加上大哥他们,会敌不过这个小娘皮!”旁边有人壮胆,大声说道,随即嘿然一笑:“……不过,她确实生得太美,只是一瞅,便把我的魂儿都勾没了!”

    众人一齐嘿嘿发笑,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李若云轻功绝顶,无声无息潜入,落入一座竹林中,恰好他们经过,声音清晰入耳。

    对于他们的污言秽语,李若云只是微微蹙眉,心下不喜,却并未急着动手,继续跟在他们身后。

    “三弟,回来了?”小亭内传来爽朗的声音,语气温和亲切。

    “二哥!”那温文尔雅地中年人扬声回答,加快脚步,带着众人沿着小径,跨过银带般的小河,来至小亭中。

    众人纷纷上前见礼,口称大哥三哥四哥,叫得极为亲热,仿佛是亲兄弟一般。

    亭坐着的四人皆站起来,他们皆是身形高挑,面目各不相同,或英俊,或粗豪,或丑陋,或清秀,各有特点。

    “老五这是怎么了?”坐在主座上的俊逸中年人指了指被人背着的矮壮中年人,剑眉皱起,慢慢问道。

    “点子扎手,五弟被点了穴道。”温文尔雅的中年人回答,来到桌边,拿起石桌上的一只酒杯,不管不顾,张嘴便喝。

    “六弟他们也受了伤?”那俊逸的中年男子扫了一眼众人,脸色微微一变,忙问。

    “嗯,正是,这次差点儿回不来,若非对方手下留情,明年今日,大哥你们要帮我们烧纸钱了!”排行第三的中年男子放下银质酒杯,袖子一抹嘴角,将酒渍抹去,呵呵笑道,他的动作与说话意态甚豪,与平常地温文尔雅迥异,气质相差极大,宛如换了一个人。

    “被点了穴?”另一个人走了过去,此人面目清秀,看上去比其余人年轻许多。

    他嘴角带笑,神态轻松,走到呆呆僵立地老五跟前,探前按在他膻中,笑道:“我倒要看看。”

    俄尔,他的笑脸收敛起来,轻淡的眉毛紧紧攒在一起,快要蹙成一个疙瘩,神色越发地严肃郑重。

    “怎么了,老四?”俊逸的大哥盯着他渐渐变色的脸庞,忙问。

    “不妙。”老四眉清目秀的脸庞越发阴沉,快要滴出水来一般,摇了摇头,手掌撤下,叹了口气。

    “解不开,还是中了什么暗算?……老四,快点儿说话!”一个脸庞颇大,容貌甚丑的大汉不耐烦的嚷道。

    “二哥,我正在想呢!”老四翻了翻眼睛,瞪了大汉一眼,然后轻淡的眉头再次蹙起,手指按着眉心,苦苦思索。

    众人各自坐下,看着眉清目秀的老四,静静观看,不敢说话,免得打扰了他的思索。

    月光如水,凉风习习。

    半晌,待他们快要将一坛酒喝光时,老四抬起头来,双目精芒四射,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他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转了转,摇了摇头,叹气道:“不成,不成,还是解不开!”

    老大放下酒杯,温和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四,说与我们听听,让大伙儿参谋一下。”

    “对,对,四哥,别自个儿胡思乱想,也让我们听听嘛!”有人笑着附和。

    老四长长地叹息一声,无奈的苦笑:“这个点穴之人运劲之妙,神乎其神,着实匪夷所思!……五弟身上的穴道共被点了十八处,每处穴道上所附着的内力,性质各异,或刚或柔,或阴或阳,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一丝解除其中一处,平衡被打破,其余穴道马上发作,五弟当有性命之忧!”

    “十八处?”其中一人重重放下酒杯,打了个酒嗝,哼了一声,大声问道:“……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五哥受罪?!”

    “理想情形下,若有九个人,以不同的内力同时拍下,应该能够解开,但……这也仅是想想罢了,不可能做到。”老四不住的摇头,自从看过了被点的穴道,他好像只会摇头了。

    众人没有再问为什么。他们皆是武功不俗之人,这样浅显地道理也是懂得,九个人同时出掌。很难同时击中,再者,各自地内力性质也很难达到要求。

    “那个小娘皮说,五哥的穴道会自己解开,就让五哥受一阵子苦吧,总比伤了性命要好。”有人低声说道。

    温文尔雅的老三点点头:“老十说得有理,让将老五扶到里面,好好歇息吧。”

    两个人将僵立如木雕的老五小心的扶了出去。

    亭内再次安静了下来,经此一事,众人已经知道。今晚那个女子确实是难缠的角色,这次着实撞到了铁板上。

    老大喝了一口闷酒,摇头感叹:“唉——!……看来,咱们果真碰到了了不得的人物……老三,你怎么看?”

    温文尔雅地老三也猛的喝了口酒,抹了抹嘴边酒清:“还是避避吧,依小弟之见,咱们马上便撤。免得夜长梦多!”

    “三哥太小心了!咱们兄弟们聚在一起,那小娘皮便不足为惧,便是撤,也等到明日,五哥的穴道解了之后再说。”有一人摇头,满脸的不以为然。

    众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他们十八骑虽然已损失了几位,但如今的十人已足以抗衡绝顶高手,一个娇弱的女子,即使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老三说得有理,明日之后,咱们便回到山寨,暂且避一避风头,小心驶得万年船!”老大略一颌首,俊逸的脸庞露出一抹微笑,端起银杯,冲众人比了比:“几位兄弟辛苦了,好酒好菜上来,咱们放开胸怀,喝个痛快!”

    众人齐声答应,端起酒杯,然后痛饮。

    酒酣耳热之际,有人端着酒杯,醺醺然的提议:“老大,前两天端了那个张员外,那位张小姐可是美得厉害,把她带来,让大伙儿乐呵乐呵吧!”

    众人齐声叫好,轰然之声几乎掀翻小亭。

    云州十八骑的老大也颇有醺意,俊逸的脸庞带着红晕,更是风采照人,听得众人地大闹,不由呵呵一笑,点头道:“好罢,既然众兄弟有这般兴致,那便将她带来便是!”

    在众人地叫好声,一个少女被人带了过来,呈现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之下。

    这个少女一身白衣,生得秀美端庄,娴静优雅,在月光下宛如一朵百合静静绽放,纯洁而宜人。

    面对着众人足以熔铁销金般的目光,她虽然面色苍白,窈窕地身子微颤,却仍竭力维持冷静,目光直视着众人,并不示弱。

    “呵呵,这个小娘子,看起来应该很带劲……大哥,赐给兄弟我吧!”一个大汉站了起来,面目粗豪,络腮胡子如钢针,豹眼狮鼻,身材雄壮,给人以压迫之感。

    “老八,不成,你怎么能吃独食儿?!”有人站出来反对,哈哈笑道:“你若想要,也要兄弟们享受过了再说!”

    “老八,还是算了,她是对咱们有生死大仇,看她的性子,绝不会甘心,难不成你天天防着她,享受一下,也就算了!”温文尔雅的老三温声劝道。

    “唉……好吧,听三哥的!”那粗豪的大汉看了看沉静而立的少女,见她望向自己时目光冷冷,杀意刻骨,便知三哥的话不假,只能做罢,他们对于女人虽然渴求,却并不缺少。

    “小娘子,过来!”俊逸的老大拍了拍大腿,对那少女笑道。

    那少女咬了咬红润的樱唇,狠瞪他一眼:“你们杀了我吧!”

    “哈哈……”众人不由齐声大笑。

    “小娘子,进得此门,生死岂由你自主,好好侍候好大哥,可以让你死个痛快,否则,便是你自杀,也要将你扒光扔到云州城墙上!”有一人恶声恶气的喝道。

    “卑鄙!”少女娇叱,不由打了个冷颤,娇美地脸庞越发苍白。

    她原本便有死志,只是一直不甘心自己一家人的血海深仇无法得报,方才芶活至今,没想到,竟会落得如此下场,若他们真的如此,那自己便是到了地下,也无颜再见父母与列祖列宗。

    “嘿嘿,小娘子,若是能够伺候好咱们,那便给你个痛快,甚至放你一条性命,反正杀你一个不嫌多,不杀也不嫌少!”

    少女紧咬着樱唇,雪白整齐的牙齿深深嵌入嫩唇中,鲜血自嘴角流下而不自知。

    众人也不说话,只是带着笑意,静静看着她面色变幻,神情挣扎,令他们更感兴奋莫名。

    “你们做梦!”少女终于狠下心,自己的清白终不能给了他们,死后的遭遇也顾不得了,喝骂一句之后,便冲向身旁的一座假山,想要以头撞击。

    “住手!”一声断喝声响起,一人纵身而出,抢了过去,欲要阻止她的自杀。

    他们已经有了准备,隔着这般近,足以阻拦住她的自杀。

    “砰!”那人伸手刚要抓上少女地雪白衣裙,却蓦的身形倒转,摔落于地上。

    人们驻目观看,却见一具曼妙窈窕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背对着他们,一手扶着那少女。

    “是她!”温文尔雅的老三大惊失色,失声叫道,手中的银杯一晃,溅出两滴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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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杀尽

    具曼妙的人影正是李若云。

    她本是站在暗处,冷冷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观其行听其言,到了最后,已然能够确定,亭子里的这些人着实邪恶,皆是可杀之人。

    本想动手,那白衣少女却忽然出现,延缓了她的出手,看那少女的气质,与自己倒有几分相象,颇想看一看这个少女的表现。

    直至少女自杀,她方出手,一闪而至,十八骑中抢出来的那人轻功极佳,在众人当中数一数二,堪堪抢到少女身前,被李若云的玉掌击中,跌落在地,寂然不动。

    “十三!”十八骑的老二抢了出来,跃至那地上之人身旁,探了一探鼻息,不由大叫,宛如惨嚎。

    老大与老三等诸人不由色变,老大英俊的脸庞现出担忧,问道:“老二,十三怎么样了?”

    “大哥,十三他已经……去——了——!”老二死死盯着李若云的背影,咬牙切齿,两目如火烛,泛着幽幽的光芒,似乎要把李若云烧成灰烬。

    “什么?!”老大勃然色变,大是吃惊,望向缓缓转过身来的李若云,这份惊讶的表情倒非做作。

    李若云将白衣少女扶住,玉掌轻轻搭在她肩头,便令她再也难以动弹,仿佛浑身被绳索紧紧缚住一般。

    见她仍在努力挣扎,似乎不死不罢休,李若云暗自摇头,只好开口,淡淡说道:“小姑娘莫要乱动。静观其变罢。”

    她的声音清冷如泉,带着一种令人心服地力量。白衣少女闻听此言,转过头一看,不由呆了呆,身体也不再挣扎。

    她虽然出身富裕之家,也有几分见识,却从未见过如李若云般的绝美容颜。朦胧地月光更为李若云增了几分容光丽色,将身为女子的她完全震撼住。

    她不再乱挣扎动弹,李若云便放开手,缓缓转身,一张绝美无俦的玉容出现在众人面前。

    吸气声不断响起,十八骑中人即使已见过她真容的,此时也仍忍不住被其所迷,难以自拔。

    “咳!”李若云见他们目光灼灼,哑口无言,目光迷离。似乎不在这个世界,只好清咳一声。唤醒他们。

    众人省然,倒也不会脸红,只是双目灼灼,望向李若云的目光更为殷切与贪婪,似乎狼见到了鲜肉一般。

    “这位姑娘,为何无故闯入我宅子。害人性命?!”老大当先反应过来,开口便是质问,义正辞严,气势凛然。

    李若云披着一身青衣,玉脸更显洁白无瑕,她飘然独立,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已无声息之人,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武林中人,竟欺凌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为武者蒙羞,罪该万死!”

    老大清朗地眼眸一转。摇了摇头,感叹着道:“这位姑娘错了,十三正是想救那位小姑娘来着!”

    李若云淡淡摇头,没有直斥他话语的荒谬无稽,只是淡淡摇头:“事实如何,巧言令色无用,你们也是该杀之人!”

    “好大胆!”一声怒喝响起,有一人站了出来,手指伸出,直接指着李若云叫道:“竟敢这么跟我大哥说话,难道,难道不想要你的小命了吗?!”

    李若云终于忍不住,淡淡一笑,宛如百年的雪莲初绽于冰天雪地之间,天地间蓦然一亮,对面的十八骑中人再次齐齐怔然,目瞪口呆,一时难以自拔。

    “你等几人性命,我便要在今日取走,若有人能够胜得了我,自可安然离开。”李若云瞥了他们一眼,清冷的目光中露出一抹悯然,淡淡说道,仿佛说着平常之事。

    “呵呵……,呵呵……”十八骑的老大仰天大笑,用力拍了两下石桌,声音响亮,大笑着说道:“姑娘好大的口气,我等的性命在此,若真有这般本事,自管取去便是!”

    李若云淡淡瞥他一眼,静静俏立于夜风中,并不说话,只是望向月亮门的方向,似乎在等什么。

    十八骑地老大脸色微变,却只能硬着头皮,也看着月亮门的方向。

    很快脚步声响起,约有十几个人身紧身衣,手持短刀,自月亮门涌了进来,转眼间跑至小亭前。

    白衣少女不由抓了一下李若云地衣襟,随即省悟,忙又放开,秀雅的脸庞苍白如纸,娇弱的身子微微颤抖。

    李若云轻瞥了她一眼,却并未开口安抚,再次转开目光,打量起这涌来的一群人。

    显然,他们是十八骑的奇兵,不到关键时候,不肯拿出使用,以做保命的杀手锏。

    进来地一共有十八个人,身形结实,脚步沉凝,目光闪烁之间迸着精芒,眼神如毒蛇,他们个个脸色阴沉冰冷,与李若云的冷若冰霜截然不同,满是杀气与死气。

    他们手中皆执三尺短刀,在月色下闪闪发亮,寒光闪烁,令小亭周围的空气也陡然降低了几分温度。

    李若云微微皱起了动人的黛眉,看到这十八个人的模样,她便能够知晓,这些人手下一定沾满了血腥。

    “还有帮手吗?不妨一起招呼过来。”李若云瞥了这十八人一眼,清亮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十八骑的老大脸上。

    “呵呵……,暂且先用他们伸量一下姑娘罢!”他拿起银杯,轻轻啜饮一口,轻描淡写的微笑。

    有了这十八名历尽心血培养的死士,他的心顿时笃定起来,他相信,即使当世地绝顶高手驾临,在这十八名死士面前,也讨不了什么好去,拼命之人最可怕,也最令人防不胜防。

    “不到黄河不死心!”李若云淡淡说了一句,身形一闪。消失于原处,朦胧的月色下蓦地出现一道白虹。光泽温润,陡然冲向那持刀而立的十八个人。

    这十八个人看似阴沉,面目呆板,反应却快,白虹加身而不惊,各自施展身法。一动俱动,看似杂乱,却隐隐颇有规律。

    李若云白绫自袖中飞

    击落空,暗赞一声,皓腕微翻,泛着温润光泽地白绫灵动如蛇,蓦的加速,轻飘飘的击中一人。看上去宛如情人的抚摸。

    “砰”的一声,宛如重锤击中战鼓。沉闷而撼人,那人身形飞起,“咚”的落到了十三地身边,并排而躺,身形一动不动。

    亭内的十八骑中人齐齐变了脸色,实未想到。自己倚为长城的十八死士如此轻易的折了一人,身法奇快的这些人,在她白绫之下竟宛如稻草人一般。

    他们如此倚重这十八个人,并不仅仅是他们心志坚毅,悍不畏死,更因他们习练了一种合击之术,十八人叠加,便是自己这几人一起出手,也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可以倚之横行天下。无畏任何高手。

    李若云一旦出手,再不容情。身形闪动,无影无踪,那十七个人几乎难以捕捉,便自行施展步法,推动阵法运转,一座大阵已然形成,十七个人的精气神连成一体,浑然无间,气势陡升。

    “怪不得自傲,原来如此!”李若云清冷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她身形一停,在阵外现出了身形,衣袂飘飘,凝眸而立,风情万千,天下明亮的光采仿佛俱被她夺去。

    那白衣少女站在不远处,夜风吹得衣襟飘动,明眸一片迷离,即使身为女子,也不由为之迷醉,如此女子,方能称得上风华绝代,自己与之一比,无异于一只丑小鸭而已。

    论及阵法之道,李若云相信,天下间无出大师兄其右,而萧月生有意培养李若云为水云派的掌门,自是倾心传授。

    虽然限于精力有限,李若云无法尽学其能,但奇门遁甲之学,却也颇有涉猎,毕竟水云派外面布置着数道大阵,可借她精心研究。

    见他们施展地是阵法,她倒不急于出手,而是呆在外面,静静观看,想要一察究竟。

    “这位小娘子,快快动手啊,莫不是怕了?!”小亭中的十八骑中人高声喊道,带着笑意,颇有几分兴灾乐祸,以为李若云已然束手无策,又加上激将之法,不想让她考虑太久。

    李若云看也不看他们,仿佛未曾听到,只是身形闪动,细心观察十七人构成地阵法。

    十七人跟在她身后,仿佛一张大网,想将她网入其中,只是身法太并,根本无法接近李若云,只能徒劳的跟在她身后运转。

    李若云身形闪了几闪,便不再动弹,任由这十七人落在自己周围,将自己圈入阵中,淡淡一笑,轻哼道:“可笑,一座小小的五行阵,竟也敢拿出来现眼!”

    这是她第一次自行识破一座阵法,心下微感兴奋,说话也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气息。

    白衣少女轻捂着自己的樱桃小口,见李若云被围到其中,大感担心,在她以为,这么多人围着她,双拳难敌四手,情形非常不妙。

    “可笑,你好大的口气!”十八骑中人反唇相讥。

    李若云淡淡一笑,再次恢复了冷若冰霜,变得不食人间烟火,身形不动,皓腕微震,白绫一抖,倏地飞出罗袖,绕着自己飞动,形成了一个浑圆无比的银圆,静静浮在空中,将自己环绕其中,周身方圆三尺尽在白绫所形成的圆圈中。

    众人颇感惊讶,没想到她袖中的一条白绫,竟能这般长,缩在袖中,根本看不出,且能够静静悬浮空中而不落下,委实奇异无比。

    此时十七柄短刀齐齐斩来,寒光慑人,斩向她玉体周围各个方位,所有方位皆被封死,几乎避无可避。

    李若云身形不动,只是轻轻一陡白绫,浮在周身的白绫蓦的移动,上下起伏,形成一道莹白的光幕,将她护在其中。

    泛着寒光的短刀斩在光幕之上,无声无息,倏的倒震,这十七个死士只觉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量涌入刀中,右手只觉一麻,已是失去了知觉,仿佛不再是自己地手一般。

    十七道寒光在空中一闪,随即传来“噗噗”的声音,十七柄短刀插入了地下,在小亭前排成一个整齐地圆形。

    李若云对于这十七个人心怀厌恶,下手毫不容情,身形闪动,宛如一道流光划过他们跟前,身形再次出现在原地,仅是一眨眼之间,给人以自己眼花的错觉。

    “砰”“砰”“砰”

    这十七个人仿佛排练好的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缓缓扑倒在地,摔得结结实实,倒地之后,身体寂然不动。

    “不必看了,他们已赴黄泉路。”白绫消失于罗袖,李若云迎风俏立,对十八骑中的老大淡淡说道。

    凝玉掌下,这十七个人断无幸理,外表不见血迹,生机却已断绝。

    他的身形顿了顿,却仍旧走到十七个人跟前,蹲下身,一一探过他们的鼻息。

    “老大……?”小亭中有人扬声问。

    十八骑的老大缓缓起身,冠玉般的脸庞布满阴云,阴沉得仿佛能够滴下水来。

    “嘿嘿,你好狠的心!”他的目光缓缓落到李若云脸上,声音低沉,微带嘶哑。

    这十八个人是他毕生心血所聚,今日竟被李若云转眼之间所毁,心中之痛之恨,无法言喻,恨不得生啖其肉!

    李若云对他的目光毫不在意,扫了众人一眼,身形再次一闪,消失在原地。

    白绫化成的白虹在小亭内闪动,每一次闪过,必消失一条人命,转眼之间,她再次出现在刚才俏立之处。

    亭内的人们生机已绝,却如被点中穴道,或坐或立,呆呆不动,表情凝固,一如生前。

    白虹再现,悠悠飘向呆呆怔立的十八骑老大,将宛如木头人一般的他击起,落到了小亭之中。

    “走罢!”她揽起白衣少女的柳腰,身形闪动,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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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收徒

    作是萧月生以前的李若云,断无法做到这般决然,举十几人的性命,即使她看起来冷若冰霜,对万事万物漠不关心。

    自从跟在萧月生身边,不知不觉中,她受其影响,对于生死不再那般看重,天道无情,人如蝼蚁,不过如此,这种念头已潜移默化的进入其脑海中。

    除恶即是扬善,而且,除恶务尽,斩草除根,这是萧月生平日里灌输给他几位师妹的思想。

    将那些人除去,李若云带着那位少女回到了落脚的小院中。

    若是萧月生过来,定会在他们死前,将他们的老巢逼问出来,若有同党,一同除去,若有藏金,则化为己用。

    李若云毕竟还是不够心狠,无法像萧月生一般让他们历经痛苦的折磨,方能解脱,而是给了他们一个痛快,她的心还是柔软的。

    回到小院,站在小亭之中,李若云放开手,看了一眼白衣少女,见她面色苍白如纸,明眸黯淡,精神恍惚,心下了解她的心情,便伸出素手,轻拍她后背一下。

    白衣少女只觉一股清凉的气息自背后涌入,倏然之间,传遍了周身,然后沿着脖子进入头上,顿时头脑一清,眼前所有的一切变得焕然一新,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原本压抑着的情绪猛的涌出,宛如江河之水决堤,再难遏止,眼晴一酸,泪水涌满眼眶。

    李若云淡淡摇头,坐了下来。动作优雅从容,伸了伸手。指着对面的石墩,淡淡道:“坐下吧。”

    白衣少女努力止住泪水,盈盈坐了下来,身体微微抽噎,泪珠沾在雪白地脸颊,晶莹剔透。楚楚动人。

    她的性格亦是趋向于冷淡与内敛,见到李若云淡漠地目光,头脑再次一清,竟能止住心底汹涌的翻腾。

    李若云暗中点头,优雅的伸手,替她斟了一杯,推将过去,眼中波光一闪,淡淡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心狠手辣?”

    白衣少女忙摇头。将脸颊上的泪珠甩落:“不,姐姐武功高强。铲除奸恶,大快人心!”

    “那你害怕吗?”李若云淡淡一笑,细腻如瓷的嘴角微抿,毕竟是女人,杀了这么多的人,她心下亦是变软。听到对方这般说,大觉顺耳,心中亦好受许多。

    “这帮人个个应该死上一百遍,一千遍,小女看了痛快地很!”白衣少女仍旧摇头。

    “喝吧,压压惊。”李若云大感满意,端起银杯,微啜一口,端杯的手莹白无瑕,浑圆修洁。仿佛由羊脂白玉雕刻而成。

    白衣少女抹了把眼泪,两手端起银杯。难以遏止微微颤抖,心情太过激动之故。

    “噗——!”她乍一抿嘴品味,头便向前一颤,不由喷出嘴中所喝,喷出漫天雨雾。

    李若云罗袖一挥,然后轻轻一卷,将喷到跟前的雾水挡住,收起,卷到小亭之外,酒香扑鼻。

    “对……对不住……”白衣少女手忙脚乱的放下银杯,自座上站起,呐呐道歉,面色羞红。

    李若云摆了摆手,然后微微下压,示意她坐下。

    白衣少女实在没想到,这位仙子给自己喝的竟然是酒,她还以为是茶水或清水,夜色朦胧,她心下紧张,并未看清,乍然喝入樱桃小嘴里,反应过度。

    眼前的女子虽然美容天仙,令她忍不住生出仰慕之念,孺慕之意,但毕竟杀起人来眨也不眨一下眼睛,白衣少女心底仍有几分惧意,故忙不迭的道歉。

    “不要紧,”李若云不在意的摆摆手,淡淡问道:“你叫甚名字?”

    “小女子张思盈。”白衣少女见她真的不在意,心中大舒了口气,盈盈回答。

    “张……思……盈……”李若云微啜着美酒,轻轻颌首,黛眉微轩,眼波一闪:“如今你有何打算?”

    张思盈顿时眼眶泛红,垂泫欲泣,低下臻首:“小女子的一家人全被那帮恶贼所害,如今无依无靠,……求仙子垂怜,收小女子为徒吧!”

    她忽然自座上起身,盈盈跪倒在李若云身前,娇躯微颤,抽搐不已,正努力止住哭泣。

    李若云动人地黛眉微微蹙起,看着跪倒在跟前的张思盈,任由她跪着,默然不语。

    过了半晌,她摇了摇臻首,

    边一缕落发,淡淡说道:“你地年纪已大,不适应再

    “求仙子垂怜,收留小女子!”张思盈直直跪着,抬起头来,脸颊白里透红,泪珠点点,楚楚可人,她娇声道:“小女子的命是仙子救下,便是为奴为婢,亦是甘愿!”

    李若云淡淡的望着她,如水的目光蓦的亮起,宛如夜中出现一道闪电,眩目之极,猛的刺入张思盈明眸中。

    张思盈一怔,却是来不及眨眼,眼瞳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一般,随即方才反应过来,眼睑不由合上,随后再睁开。

    李若云已恢复如常,清亮地目光宛如泉水。

    “既然如此,……也好!”李若云放下银杯,微点臻首:“我便破例一回,收你为徒!”

    “徒儿拜见师父!”张思盈反应极快,大喜过望,忙再次盈盈拜倒,声音中透出无限喜悦。

    她虽不会武功,但对武功却并非陌生,她的父亲及几位兄长皆练武功,只是家传的武功传男不传女,其父张员外思想保守,不想让她一个女儿家耍枪弄棒,太过不雅,只要练一练女红,等着嫁人便是。

    这帮十八骑,虽然恶贯满盈,但武功却是顶尖的,否则,自己的一家子也不会这般容易被杀,但在这位仙子面前,却宛如稚子,一招也使不出,便被杀了,着实令人惊叹。

    如今,自己能够拜入她的门下,以后再也不怕会受人欺负了!

    “起来罢,不必拘礼。”李若云莹白如玉的手抬了抬,动作优雅曼妙,淡淡说道:“咱们的门派,乃水云派,是一个小门派,为师乃掌门座下二弟子。”

    张思盈起身,恭敬立在一旁,聆听师父说话。

    “为师面前不必太过拘礼,坐下罢。”李若云指了指对面的石墩,淡淡吩咐道。

    张思盈点头,乖巧的坐下。

    “咱们水云派虽是小门小派,入门却严格,需得习成入门心法,方能正式列入门墙,为师此次却是破例了。”李若云抿了一口美酒,淡淡说道。

    张思盈默默点头。

    “今日好好休息,待心情平复,再传你入门心法。”李若云放下银杯,袅袅起身,飘然离开。

    虽然见师父这般冷淡,张思盈却并不觉如何,她也是冰雪聪明之人,看得出师父面冷心不冷,否则,也不会收下自己了。

    第二日,李若云雇了一辆马车,师徒二人坐着马车,离开云州城,一路向南而行。

    马车最后在傍晚停在一座绵绵不绝地山脉下。

    李若云付了车钱,将马车打发走,转头看张思盈正站在那里,看着前面雄壮险峻的大山发呆,淡淡说道:“这一段日子,便住在这里。”

    张思盈转过身来,忙问:“是住在这座山上吗,师父?”

    “嗯,在山上找个地方结庐,以便你修练入门心法。”李若云淡淡点头,打量着这座郁郁葱葱地山脉。

    “为何要住这里呢?”张思盈歪着头,娇声问道。

    她已有些摸透了师父的脾气,虽然师父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并非外表那般吓人,反而脾气更好于一般人,只是性子淡然,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罢了。

    “日后再与你说,先走罢。”李若云淡淡说道,伸手揽起张思盈的柳腰,身形纵起,贴着树梢向山上掠去。

    师徒二人皆喜穿白衣,衣袂飘飘,宛如仙人御尘。

    这座山脉颇为多变,有树有水,一个瀑布倒垂于半山腰的一座山谷中,约有五六丈高,水珠四溅,在阳光下形成一道彩虹。

    师徒二人便在这座小山谷中结庐,李若云轻车熟路,不必用剑,只用一双纤纤玉掌,劈斩如刀,弄了几棵松树,盖了一座小屋。

    屋古朴而秀气,与寒谷中的建筑颇为相肖。

    张思盈看到师父莹白如玉的手掌竟有如此威力,不由咋舌不已,心下更是兴奋,幻想着自己也能练到这般厉害。

    这座山谷也与寒谷颇有几分相肖,只是没有寒谷,却有瀑布,两座小屋的布局,也隐隐似于寒谷,她却是随手所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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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赠衣

    昏

    萧月生与温玉冰师徒二人在琼林之中漫步,刚刚吃过晚饭,两人在晚霞中悠然而行,闲聊消食。

    两人之间的别扭,不知不觉中慢慢化去,温玉冰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如往常。

    这本不是易事,但温玉冰性子外冷内热,暗中见到大弟子落落寡欢的模样,便不由心软,很快便重新见他。

    她自是不会去想清楚,以大弟子的武功,她的暗中观瞧,岂能不被他察觉得到?!

    见萧月生那般难过,她不由心软,对自己解释,是因为自小便看着他长大,似母似姐,故无法忍受。

    萧月生一身青衫,磊磊落落,步履从容,浑身上下透着潇洒出尘的气息,他转头看了一眼温玉冰,微笑道:“师父,明天我想下山一遭,去看一看二师妹。”

    温玉冰莲步轻移,脸庞仿佛由整块羊脂白玉形成,仿佛一直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她眉如远黛,目似秋水,美得不似世间凡人。

    她穿着月白的丝袍,掩住美好无限的身段儿,随着莲步轻移,丝袍微微晃动,仿佛寒湖上的波光涟漪,曼妙的曲线不时呈现。

    温玉冰与萧月生并肩而行,神情不似平常的冷漠,柔和的许多,她却并未发觉,闻听大弟子的话,黛眉微蹙:“算一算,若云下山已有一个月了罢?”

    “嗯,掐指细算。已有三十六日。”萧月生抚着自己黑亮的八字胡,慢慢点头。

    “她为何这般久还不回来?!”温玉冰黛眉微蹙着。清亮如秋水地目光向萧月生投了过去。

    她门下的弟子们,下山历练,很少有这般久,多则十来日,少则三五日便回归山。

    李若云这一次久不归山,温玉冰颇是担心。便令萧月生运用神算之术,每天看一看她是否无恙,把他累得够呛,苦笑不已。

    见她脸色再次变得不善,萧月生只好开口安慰,放下抚着八字胡地手,无奈的摊了摊,苦笑道:“二师妹行事稳重,观察入微,不会吃什么亏的。师父放心便是!”

    “我哪有担心?!”温玉冰轻哼一声,秋水般的目光转开。望向西边,透过树梢之间,观赏天空的如锦晚霞,然后加快了步子,似要甩开萧月生一般。

    萧月生跟在她身后,无奈的摇头。见她真要甩开自己,忙道:“师父,今日真有二师妹地消息……”

    温玉冰轻盈曼妙的身形随即一顿,马上转过身来,等他靠近了,忙道:“什么消息?快说!”

    萧月生悠悠走到她身边,轻咳了一声,想要拿捏一番,待见她薄怒的瞪来一眼,方才开口。慢慢说道:“山下的弟子送来一条消息,说云州一带出了一位侠女。白衣如雪,面蒙白纱,袖中一条白绫威力绝伦,无人能敌,……几日之间,云州城附近三座山寨皆被她挑去,便是武林中赫赫凶名的云州十八骑,也栽在她的手下,片甲不存。”

    “果真是若云!”温玉冰黛眉微动,松了开去,细腻雪白的嘴角微翘,甚是高兴。

    白衣如雪、面蒙白纱、白绫为武器,皆是李若云的特点,而这三者结合为一,温玉冰自是能够确实,这便是自己的二弟子李若云。

    随即,松开的黛眉再次蹙起,她玉脸露出不悦:“她怎惹出这么多地麻烦?!”

    对温玉冰而言,她并不在乎几个弟子有大多出息,武功多么高强,能够杀多少恶人,只想她们能够平平安安呆在自己身边,不出什么意外便好,虽矢志要完成师父的遗愿,却无甚野心,颇有小富即安地心境。

    萧月生摇头轻叹:“二师妹怕是受了什么刺激,可能是见到了有人行恶,心中激愤,方会用这般激烈的手段。”

    李若云对于俗事极为冷漠,并非是不懂,而是不屑理会,平日里即使见到什么不平事,也懒得去理会,最多出手惩戒一番,很少会主动杀上门去。

    温玉冰点点头,莲步顿了一下,转头望向萧月生,黛眉微蹙,目光盈盈:“……嗯,你去看看也好,将她带回来,一直在呆在外面,总不是什么好事!”

    “遵命!”萧月生嬉皮笑脸的应了一声,还拱了拱手,惹来温玉冰的一记白眼,风情无限。

    ××××××××××××××××××××××××××××

    这一日清晨,白衣如雪的李若云将张思盈带至瀑布前,指着瀑布下的水潭,淡淡说道:“思盈,你且坐在此处,观看潭水,待心完全静下来了,为师再开始为你筑基。”

    “师父,为何先要静心?”张思盈穿着一身月白地罗衫,站在李若云身边,虽无法与她相比,却也别有一番独特的风情,能够吸引住别人的目光。

    她身上所穿罗衫似缎非缎,似布非布,仿佛白玉的颜色,蕴着淡淡的、朦胧的光芒,一尘不染,不起一丝皱纹。

    张思盈犹记得当初师父给自己这件罗衫时的神情…………

    李若云将张思盈叫到房间里,拿出包袱,打开,取出这件罗衫,拿在手中轻轻抚摸。

    由于白纱已经取下,她能够看清李若云身上的神情。

    至今想来,张思盈仍难以说清,师父白玉一般的脸上究竟是何表情,羞涩,缅怀,思念,哀愁,仿佛哪一种都不是,却又仿佛都是,亦或它们完全揉合在一起,复杂莫名,难以叙说。

    张思盈从未想过,自己冷若冰霜的师父竟会有这般生动而复杂地表情,给了她极深的刺激,最是难忘。

    李若云看着手中地罗衫,冷澈地目光渐渐朦胧。变得迷离,声音也变得越发轻柔。仿佛想起了往事:“这是你大师伯赠与为师之物,珍贵异常,你要好好珍惜……”

    思盈见师父如此神情,便猜测,这位大师伯可能已经则。师父岂会有这般表情?

    想到这里,她小心翼翼的不出声,只是看着师父沉浸在自己地思绪中,任由时间缓缓流逝。

    半晌之后,张思盈心痒难耐,轻声道:“师父,既然是大师伯赠于您的,弟子自然不敢接受,还是师父收着罢。”

    李若云自缥缈的思绪中醒来,白玉般的脸庞泛起一抹红云。忙别过脸去,看着窗外。淡淡说道:“为师已然用不着此衫,你如今没有武功,穿着它,多一层保命的机会。”

    “可是……”张思盈仍不敢收。

    李若云黛眉微蹙,轻轻一摆手:“行了,别婆婆妈妈的。待你有了自保能力,为师自会收回此衫!”

    张思盈这才作罢,闭嘴不言,只好收下,却觉得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极是别扭。

    待她穿上身去,却再也不想脱下,只觉得此衫熨帖之极,即使是量身定作。也难这般舒适,穿在身上。仿佛有一团清凉地气息包围着自己,整个人神清气爽,妙不可言。

    最令她惊讶的是,此衫竟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便是灰尘也难沾上,不必清洗,总是一尘不染。

    如此宝衣,也难怪师父那般珍惜,看来,这位大师伯与师父定是姐妹情深,方会赠送这般宝物,张思盈常常暗自忖度。

    ××××××××××××××××××××××××××××

    “为何要静心?”李若云站在清澈的潭水边,看着飞流而下的瀑布,呼呼的击水时难掩她缓缓的声音,她转过身,看了一眼张思盈:“……练功,最忌心浮气躁,心境不宁,练功之道,首在摄心。”

    张思盈若有所思的点点臻首,她冰雪聪明,又读过很多的书,往往一点即透,令李若云省却许多的口舌。

    一阵清风吹来,将半空中飞落的瀑布吹动,瀑布形成地雾气罩向了潭边的师徒二人。

    师徒二人身形不动,水雾扑到李若云身上时,隔着半尺,忽然落下,仿佛遇到了无形地玻璃罩。

    张思盈则无这般能为,雾气罩下,打湿了她的鬓发与雪脸,落到罗衫上,却仿佛沾到了油布上,顺势变成水滴,滑了下去,罗衫一如平常。

    对于这样的情形,张思盈已习以为常,并不惊讶,仍是专心的望着师父,聆听她的教诲。

    “而我水云派的内功心法,更重心境地平和。”李若云淡淡说道,罗袖轻轻一挥,潭边的一颗小石子倏的离地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到了水潭中,击出一圈圈涟漪。

    “这便应是你的心境,像水一般,平日沉静,遇击则动,须得能动能静,静而不死。”李若云伸出手,指着水中的涟漪,淡淡说道。

    见张思盈露出沉思之色,李若云便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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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彩霞满天,将整个山谷映得通红,周围的一切仿佛被染成了桔红色,仿佛来到了一个瑰丽的世界。

    张思盈在水潭边坐了一整天,到了傍晚,回到了屋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她食指大动,小巧的琼鼻耸了耸,欢声叫道:“好香,师父的厨艺简直是绝了!”

    李若云自外面端着碗筷进来,淡淡说道:“为师的厨艺一般,你不嫌便好,快坐下吃饭罢。”

    张思盈上前接住碗筷,娇声道:“师父也忒谦虚,您这般手艺,还算是一般,那那些名厨可都得回家卖红薯了!”

    “你这话千万别在你大师伯面前说。”李若云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坐了下来。

    “大师伯还在吗?!”张思盈不由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便大是后悔,忙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臻首,嘿嘿笑道:“瞧徒儿这话说得,大师伯自然是长命百岁喽——!”

    李若云狠狠剜了她一眼,没想到一向乖巧聪明地弟子竟说出这般话,薄嗔的轻叱:“小孩子家胡说八道,你大师伯活得好好地!”

    张思盈对师父的薄怒并不在意,嘿嘿笑了两声,一边上前盛饭,一边娇声问道:“那……大师伯有师父您长得美吗?”

    “你大师伯不是女的!”李若云马上轻叱。

    张思盈不由转身,凤眸圆睁,小嘴微张:“大……大师伯是……是男的?”

    “别大惊小怪!”李若云微瞪她一眼,淡淡说道:“咱们水云派上下皆是女子,仅有你大师伯一个男子,……他是你师祖年轻时所收养,自然便成了水云派的首座大弟子。”

    “原来如此!”张思盈点头,有些了解,随即歪了歪臻首:“可是,咱们水云派的心法不是只有女子才能修练吗?那……大师伯练的是什么武功?”

    “你大师伯天纵其才,武功乃是自创,不跟咱们一路。”李若云清亮的明眸微微一闪,淡淡说道,随即一挥手,似是不想多说:“快吃饭吧!……你的心是否能够静下来了?”

    “嗯,弟子觉得已经静下来了。”张思盈忙答道,心下里,对于这位水云派的唯一男人好奇得不得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回想起了师父赠自己罗衫时的情形,不由兴奋起来,能够确实,自己的师父与这位大师伯定是不一般,定是有情愫在其中!

    在她眼中,师父风姿如仙,风华绝世,世间的男人没有一个能配得上她,而据她所观察,师父对于这位大师伯怕是非同一凡,她真想看一看,能够令师父这般的男人究竟是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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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来犯

    夜之中,张思盈忽然莫名其妙的醒来,努力睁了睁眼了起来,怔怔的想了想,脑海一片雾气迷茫,待渐渐的散开之后,下了床榻,推开窗户,往外望去。

    天上的月亮仿佛一轮玉盘,静静悬浮,皎皎无瑕,散发着柔和的清辉,天地之间朦胧一片,柔和而静谧。

    她不由暗赞一声,好一个美妙的夜晚,如此酣睡,错过良辰美景,岂不是醉过,便穿上师父所赠罗衫,缓步出了屋子。

    两座小屋位于瀑布的对面,身后是茂密的松树林,夜风吹过,掠过枝与树梢时,发出轻微的低啸。

    张思盈犹记得,住在这里的第一天夜晚,她被轻啸声惊得无法入睡,幸得师父察觉,过来传了一段心诀,她默念心诀,不久便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第二天清晨醒来,精神健旺,好得不得了。

    她大感惊奇,忙问师父,为何这一段小小的心诀竟有如此妙用,竟能令一个人的睡眠如此之好。

    但凡聪慧之人,往往心思便比常人来得重,易于多想,晚上躺在床上时,思绪一旦展开,浮想联翩,便不容易止各住,睡不着觉,张思盈便是如此,一直被其困扰。

    开始时,能够喝一些药,催自己入眠,但到了后来,喝药已是无济于事,实是无法可施,没想到,一段小小的心诀,竟令自己安然入眠,她实在兴奋不已。

    李若云却摇头。嫌她大惊小怪,此段心诀只是清心诀开头的一小部分。并不完整,催眠仅是作用之一,不值为怪。

    学过清心诀之后,张思盈方知,武功之妙,竟能达到如此地步。练过清心诀之后,心思清晰如镜,比平时地自己更要聪明数倍,即使是一个平常人,练过此诀,也会变得冰雪聪明。

    自此,她对水云派信心大增,觉得自己能够拜入其门下,实是难得的机缘,对于李若云地吩咐。一丝不芶,毫不偷懒敷衍。颇得李若云的暗中赞赏。

    站在门外,她朝瀑布那里放眼望去,瀑布依旧滔滔下落,在如水的月光之下,泛着淡淡的光芒。

    她忽然一怔,目光微凝。看到了一具曼妙的背影正站在水潭边,一动不动。

    张思盈看出,这正是自己的师父,如此深夜,难道她也如自己一般,贪图这良辰美景,出来观赏?

    她摇了摇头,没有向前走,怕打扰了自己师父地雅兴,她已颇为了解自己师父的性子。喜好清静,不喜欢有人打扰。

    张思盈正要转身回去。忽然站住,凤眸睁大,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却原来是李若云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张思盈吃惊不已,在她的眼中,自己师父目似冷电,心如冰雪,万事难荧其心,从未见过她有软弱的表情,从未见她叹过气,仿佛一切皆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站在门口,静静打量着师父。

    站在门口,恰能够看到李若云的侧面,柔和的月光下,玉脸的轮廓动人心魄,光洁的额头,挺直地琼鼻,薄厚适中的红唇,无一不美。

    清澈地潭水波光粼粼,映着她雪白的身影。

    长长的睫毛下,明眸仿佛深不可测的深潭,此时,仿佛波光粼粼的清澈潭水,泛着明亮而迷离的光芒。

    即使身为女人,张思盈看得也不由心动,唯有赞叹,如此绝世美色,实非任何男子能够消受得起,世间又有哪一个男子能够配得上师父呢?!

    所以,师父一定是高处不胜寒,芳心寂寞吧?!她暗中揣测,心中泛起伤感之情。

    “唉——!”幽幽地叹息声再次响起,在整个山谷同荧绕,李若云已是在不知不觉间放开了功力,传入张思盈耳中时,心中不由一酸,竟有流泪的冲动,恨不得扑上前去,好好安慰师父,莫要伤心。

    张思盈清心诀自行流转,心头一清,却是克制住了这股冲动,仔细打量,只见师父手中拿着一枚玉佩,臻首微垂,打量着玉佩,低低叹息。

    此玉佩是白玉所雕,莹白而温润,月光之下,泛出的光泽舒暖人心,张思盈一看即知,此玉佩定是价值连城。

    师父的表情为何这般悽迷?为何看着这枚白玉佩叹息?

    疑惑在张思盈心头盘旋,她不敢上前打扰

    一会儿,见师父一直盯着白玉佩,好像根本没有发觉中又是好奇,又是难过,能够体会到师父那种芳心寂寞的幽怨一般。

    第二日,吃饭之时,张思盈装作无意间,问了一句:“师父,你绣囊中的玉佩很漂亮,是谁送师父的?”

    李若云正举箸的素手一顿,怔了怔,清亮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的眼倒是尖,……是你大师伯赠于为师地。”

    “哦——”张思盈重重的点头,恍然大悟般:“原来如此!”

    她心下确实恍然大悟,难怪难怪,更是确信了自己地猜测,自己师父果然对大师伯有情意。

    但师父为何会这般幽怨,难不成,竟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大师伯竟然不喜欢师父?!

    她被这推测吓了一大跳,忙摇了摇头,不可能,仙女一般的师父,又有哪一个男人能够抗拒?!……除非那个人不是男人!

    “好好的,为何摇头?!”李若云目光一扫,淡淡问道。

    “哦,噢,没什么!”张思盈急忙摇头,竹箸夹菜,掩饰自己的心虚,自己胡思乱想,若被师父看清,可不得了。

    第二天,张思盈仍旧在半夜醒来,这次却是有意为之,鬼使神差一般,心中好奇的驱动。

    这次却不敢开门出去,师父的功力极深,像昨天晚上那般没有发觉,只是异数,难有第二次。

    将窗户轻轻推开一个小口,她往外看去,果然看到师父正静静驻立于水潭边,手中拿着那枚白玉佩,粼粼的波光映在她白玉般的脸庞,可看到她脸上的凄迷。

    张思盈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碎了,对那位没有见过面的大师伯生出几许恨意来,竟让美如天仙的师父伤心,这个男人实在可恶之极!

    可是,心底里,又好奇得不得了,究竟大师伯是什么样的男人,竟能令天仙般的师父如此倾心,世间真会有这般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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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张思盈在水潭边静坐,导引经脉内的气息,她已完成了筑基,由李若云运用浑厚的内力,直接贯通经脉,种下内息的种子,再由她缓缓导引,会渐渐茁壮,化成自己的内力。

    这种筑基的方法,乃是由萧月生所授,好处不少,尤其对于年纪已大的弟子,只是对于授艺之人的功力要求极高,寻常的高手,根本无力做到。

    李若云如此的功力已是极为精深,施行起来,游刃有余,仅是三个时辰,便完成了筑基,由此,张思盈正式进入了武学的天地。

    正在缓缓运转内息之际,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响动,她不由竖起了耳朵,将内息沿着特定的两条经脉运转,耳边的声音大了起来,清晰许多,听出了许多脚步声。

    她冰雪聪明,已初步能够运用细微的内息增强耳力。

    听到脚步声,她心下微惊,忙定下心,将内息缓缓停了下来,然后起身,向小屋里跑去。

    刚跑到李若云的小屋前,房门无风自动,缓缓打开,现出白衣如雪的李若云。

    她静静站在那里,微蹙黛眉看着跑得娇喘吁吁的张思盈,轻哼了一句:“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张思盈吐了吐香舌,忙努力运气平抑喘息,几口呼吸之后,恢复如常,水云派心法的玄妙初见端倪。

    她忍不住说道:“师父,这么多人,咱们要不要避一避?”

    李若云横了她一眼,淡淡说道:“看看再说罢。”

    罢,莲足轻迈,跨过门槛,走了出去,正是朝向山谷之口,那里,她已设下了一座迷踪阵,寻常人无法找到谷口,能够闯入谷来,她也想见识一下究竟是何人。

    山谷很小,李若云即使没有施展轻功,缓缓踱步,转眼之间,也走到了谷口,入目所见,却是十几个人,手执兵刃,寒光闪闪。

    这些人男女各有,年轻或年长,俱是杀气腾腾,怒目圆睁的望着缓缓踱来,风姿如仙的李若云。

    此时的李若云,白纱已蒙在脸前,外人无法看清她的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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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神目

    使白纱覆面,李若云浑身散发的清冷气息,仍令他们形,以目光审视着她。

    人群中站出一位老者,方正的脸庞,胡须皆白,银发童颜,脸上的肌肤红润,泛着光泽,没有一丝皱纹,看上去竟宛如三十许人。

    “老夫云州宋子翁,不知姑娘芳名?”老者身形高大魁梧,稳稳站在李若云身前,抱拳蔼声问道。

    李若云清亮的目光在他腰间的长剑扫了一下,抱拳淡淡说道:“水云派李若云,……诸位前来,有何贵干?”

    她清亮的目光一一在众人脸上扫过,想要看出哪一个精通阵法,也是她现身一见的目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果然是李姑娘!”宋子翁笑脸收起,抱拳缓缓而道,神情严肃,威严隐隐。

    云州宋子翁,若是林晓晴在此,定然会知道,这个宋子翁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云州一剑宋子翁,在武林中也是赫赫有名,只是因为平日里行事低调,只想做一介富家翁,极少沾惹上武林中的纠纷恩怨,故武林中人倒甚少有人得知其人。

    “有何事找我?”李若云的目光一一审视过后,收了回来,望向宋子翁,淡淡问道。

    宋子翁雪白的眉毛皱了皱,看了周围众人一眼,摇头叹息一声,神情索然:“实不相瞒,老夫管教弟子无方,有一劣徒,在外落了草,不过老夫念在他尚无大恶的份上,一直无法下决心清理门户。不想,却被李女侠代劳了!”

    张思盈站在屋前想了想。也跟了过来,站到了师父地身后,听得宋子翁的话,心下大不以为然。

    李若云臻首微点,心下恍然,这是上门报仇来地。淡淡说道:“前一阵子,我遇到一些贼寇,顺手杀了,可能令徒便在其中罢。”

    宋子翁的目光闪了闪,露出一丝愠怒,却并未表现,抚着雪白的长髯,呵呵一笑:“咱们武林中人,脑袋挂在腰带上,学艺不精。被人杀了,本也是寻常事。……只是劣徒毕竟与老夫有一段师徒的情份,总不能什么也不做,故前来向李女侠讨教一番!”

    “原来如此,小女子接下便是。”李若云神情不动,淡淡点头,其漫不经心的神态令宋子翁的目光再次闪动。精芒隐隐,红润地脸庞闪过一抹怒色。

    他虽然在武林中声名不显,但在云州一带,却是说一不二的名宿,罕有人在他面前如此轻漫。

    不过他已是年老成精的人,不复年轻时的冲动,腾起的怒火乍一升起便被压下,化为淡淡一笑:“李女侠这份豪气巾帼不让须眉,老夫佩服!”

    罢,他便不再多言。退后了一步。

    又有一人向前,也是一位老者。身形高大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宛如虬髯,浓眉大眼,冷焰闪动,威猛慑人。

    他仅是站在那里,便有一份不怒自威的气概,抱了抱拳:“这位小姑娘,我那二弟子死于你手,今日胡某特来讨个公道!”

    其声音浑厚而豪迈,表情慷慨,令人不由生出几分豪气,极易与他肝胆相照。

    李若云清亮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在他的手掌上微微一凝,随即移开,直视他冷电般的目光,淡淡说道:“前辈地外家功夫已臻极高境界,与我动手,却是吃亏不少,不如改日再行讨教罢。”

    此公乃摔碑手胡寒松,在武林中赫赫有名,比之宋子翁更要显赫几分,在武林中亦是声名极佳,朋友无数,一身功夫尽在掌上,有摔碑手之美称。

    李若云冷眼观世界,观察敏锐细致,目光扫过他的手掌时,便已发觉他地掌功过人,威力雄浑,寻常高手难敌。

    只是自己的剑法委实太过凌厉,而且腰间的长剑乃是斩铁如泥的宝剑,即使他掌上的功夫再厉害,也难抵挡,折在自己手上,有些可惜。

    “呵呵……,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既然遇到了姑娘,自是不能错过,待会儿要好好讨教一番。”胡寒松摆了摆大手,呵呵笑道,即使如此说话,仍旧气概不凡,令人难起恶感。

    张思盈自师父身后站出,迎着众人的目光,娇声喝道:“你们一个一个,难道要车轮战不成?!”

    换在以前,在这么多人地目

    下,她定会面红耳赤,手足无措,断难这般落落大方

    此时,清心诀流转于她的脑海,对面的目光再无法进入其心,故能面色如常,声音清晰从容。

    “嘿嘿,这个小姑娘倒天真!”人群中发出一声冷笑。

    张思盈登时窒了一窒,她毕竟是一个大家闺秀,勉强说出这般强硬的话,已是难得,此时却不知如何批驳。

    李若云黛眉微蹙,凤眸一闪,清亮的目光蓦的暴闪,宛如夜空中裂出两道闪电,令人目眩神迷。

    闪电的般目光准确无误的刺入冷笑者眼中,那青年男子笑容一僵,不由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惨叫着挣扎。

    三十几个人呼的一闪,闪出一个***,看着倒在地上惨叫地青年,不知如何是好。

    刚才的一幕,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李若云地目光虽然眩目,但他们皆身怀不俗武功,只觉她目光似剑,刺中那青年,却没想到竟有如斯威力,不由心下凛然,泛起疑问,这究竟是何武功,如此可怖?!

    “秦公子,秦公子,怎么了?!”其在一个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蹲到正在惨叫的青年人身边,按住他问道。

    “啊——!”他捂着眼睛,死命挣扎,一边惨叫:“……看不见了,我的眼睛!”

    “李女侠,你这是何意?!”胡寒松脸色一沉,踏上前一步,不怒自威,竟给人须眉皆张之感。

    “轻薄无行,给他一个教训罢了。”李若云淡淡一笑,轻掠了一下鬓边的发丝,风姿绰约,令对面诸人不由一呆,竟忘了应答。

    胡寒松最早省过神来,轻咳了两声,将众人惊醒,却是呵呵一笑,点头道:“女侠说得不错,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受此惩罚,倒也不冤!”

    胡寒松正直公义,嫉恶如仇,对于那青年男子的话也大是不喜,也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顿时招致同行之人不的满。

    “他只是目盲一个时辰罢了。”李若云瞥了一眼正在地上惨叫挣扎的青年,淡淡说道。

    她语气轻描淡写,却已透出淡淡的蔑视,如此小人,实在懒得与他计较,只是见不得他招惹自己的徒儿,方才出手。

    此时众人对她忌惮更甚,没想到她有这般诡异的奇学,竟能通过目光令人目盲,如此,还比什么武,被她看上一眼,只能任她宰割了。

    “大伙别与她废话,并肩子上罢!”人群中传出一声断喝,却是一位风韵犹存的丰满**,望向李若云,满眼的怨毒之色。

    “对,大伙一起上罢!”有人应和,是一位苍白脸色的老翁,手执一柄厚背砍刀,气势不凡。

    两人在人群中都是颇有影响力,听到他们的话,不由皆纷纷抽出兵刃,众人已然看出,论及单打独斗,根本无法报仇,便存了群欧的心思,缓缓进逼上来。

    李若云本想问一问,究竟是谁人看出了自己布下的迷踪阵,只是见到众人凶狠的目光,她却懒得发问,转头对小手紧握的张思盈道:“你且退开,小心自己,莫要被伤着。”

    张思盈连忙用力点头,跑开约有七八丈远,要远远的观战,看师父大展身手。

    对于李若云的武功,她近乎盲目的崇拜,从未想过师父输给别人,这帮人虽然人多势众,定也不是师父的对手。

    “既然如此,李女侠,得罪了!”宋子翁无奈的抱拳,也随着众人,缓缓进逼,唯有胡寒松负手而立,神态睥睨的望着众人,似是不屑与他们一起围攻。

    “杀——!”一声厉喝,刀光闪起,众人身形暴起,齐齐攻向飘然而立的李若云。

    面对着数十柄刀剑,李若云并不施展身法躲避,素手一扬,罗袖中倏然钻出莹莹白绫,在空中一抖一展,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宛如长鞭甩动。

    冲在最前的几人只觉手中一沉,自兵刃上传来一股酥麻之感,仿佛电流一般直透手心,传至半边身子,手掌不由的松开,兵刃脱手,待手上恢复了感觉,已是两手空空,眼前是李若云淡漠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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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相见

    们已靠近了李若云,手上的兵刃却已消失,无奈之下拳脚的功夫,向李若云招呼过去。

    “去吧!”李若云淡淡轻哼一声,皓腕一抖,白绫再次飞起,绕身一周,白虹经天,在他们面前一闪而过。

    众人只觉胸口如被大石击中,身体不由腾空而起,迎击向后面扑来的诸人。

    后来的众人正热血沸腾的向前冲,忽然眼前一黑,一道人影压了过来,怕是敌人,急忙躲闪,待人影落到地上,呻吟出声,他们方才发觉竟是同伴。

    只是待看清情形,为时已晚,眼角的余光扫到一道白虹,随即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眼前景物倒转,飞快而逝,然后背后一疼,眼前一片漆黑,已然跌倒在地。

    这几下兔起鹘落,快如电光火石,待众人省过神来,一切已经结束,二十几个人,联手攻击李若云,却无法侵入她五尺之内。

    不远处的张思盈紧紧握着小手,娇躯微颤,双目光芒大放,对于师父的崇拜更上层楼。

    两圈人已经倒在她脚下,对面仍有几人稳稳站着,一是不屑出手的胡寒松,另几个人则是宋子翁他们几个。

    这五个人个个太阳穴鼓起,双目开阖之间,寒芒闪闪,举止之间,气度沉凝厚重。

    他们武功高明,自然见识不同,知道一窝峰的上去,毫无章法,怕是作用有限,再者。那些人的武功略逊,他们也带着几分矜持之念。想先看一看热闹,他们若能解决,自然不必自己出手,若无法困住李若云,他们再出马,也彰显出不凡来。

    “李女侠果然好功夫!”宋子翁抚掌赞叹。白眉之下地眼晴露出激赏之意。

    白绫已然钻回了罗袖中,李若云轻掠了一下鬓旁的一缕秀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们还想要打么?”

    “唉——!”宋子翁放下手掌,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看着脚下呻吟的众人,摇了摇头:“李女侠武功如此高明,便是老夫也自知不是对手,何况劣徒,只是世上的事往往身不由己。……如今,也只能与几位朋友齐心协力。一起讨教李女侠的高招了!”

    “莫要多说,出招吧!”李若云冷冷道,她并不因宋子翁说得婉转而心生好感,萧月生曾云,不要去听人们怎么说,而是要看他们怎么做。世间口蜜腹剑者甚众,不可被人的表相所迷。

    宋子翁慨叹一声,惹得李若云身后的张思盈贝齿紧咬,这个老儿,偏偏一幅矫揉造作地模样,要围攻师父,却装出一幅不得已的模样,委实令人作呕!

    “得罪了!”宋子翁见到对方神色冷淡如常,丝毫不受影响,便不再多说。抱拳一揖,身形蓦的蹿出。宛如劲矢,直冲向李若云,一道剑光随之亮起,寒意扑面而至。

    其余五人与他颇有默契,随之扑了上去,分别按五个方位隐隐将李若云围在其中,令其难以闪避。

    张思盈紧握拳头,死死盯住那一抹寒气逼人的剑光,剑光太快,她的目光几乎无法跟得上。

    “咦?……好热闹啊!”一道清朗的声音蓦的响起。

    李若云莲步乍移,想要施展身法,听闻此声,身形蓦的顿住,竟如中了定身法一般,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剑光直削而至。

    张思盈明眸大睁,紧张之极,太过信任自己的师父,竟没有发觉异样,只以为师父故作从容而已。

    “当”的脆响,已临近她娇躯地剑光蓦然被击散,长剑向上荡开,飞向空中,越飞越高,最后消失不见。

    宋子翁并未看清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觉一股浩浩巨力自剑上涌至,顿时全身酥麻,无法自持,长剑脱手而出,眼睁睁看着它消失在云霄,却无能为力。

    他努力与酥麻作斗争,费了很大的力气抬头,朝前面望去,却见李若云身形一动不动,呆呆定在那里,白纱蒙面看不清表情,目光却呆然不动,仿佛化为了一座雕像。

    “师妹,为何发呆啊?”清朗地声音再次响起,隐隐带着笑意,缓缓传入耳中,仿佛便在自己耳边说话。

    宋子翁扭转身体,转头望去,却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青年男子,身着青衫,笑吟吟的负而立,衣袂随着清风飘动,虽然相貌平常,浑身上下却说不出的潇洒与飘逸。

    他心下惊疑不定,为何自己竟未能察觉到此人的靠近?并不是因为地上众人的呻吟声,而是他的轻功高明,究竟是何来历?

    “……师……师兄。”李若云僵硬地身躯动了动,明眸恢复了转动,目光如水,淡淡扫到了青衫男子身上,忙又移开。

    这个青衫男子自是萧月生,他难得的早早起床,在脑海中感应到李若云所拿白玉佩,然后自寒烟阁瞬移过来,入眼所见,却是一幅有趣的场面。

    身后不远处的张思盈不由樱唇微张,满脸惊讶,心下疾转,难道,这便是大师伯?!

    “咱们师兄妹相见,怎会有这帮人扫兴?”萧月生淡淡轻哼,袖子一拂。

    顿时,一股狂风平地而起,宛如沙漠里的龙卷风一般,将正扑向李若云的那五人及地上的众人卷起,呼啸着飞向远处。

    眼前顿时变得空空落落的,飞沙走石,卷了个干干净净,即使站在一边的胡寒松也未逃被卷走之运,刚才的敌人一个皆消失不见,好像刚才地一切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张思盈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那些人依然不见,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怎么会平地起狂风呢?

    她从未想过,这一阵狂风是大师伯的杰作。委实已超出了她想象。

    “这番终于清静了。”萧月生呵呵一笑,步履飘逸。负手来到李若云身前,信手将她地白纱摘下,动作熟稔自然。

    李若云浑身上下宛如僵住,一动不动,任由他将自己的白纱揭下。

    目不转睛地打量

    她的玉脸,萧月生笑道:“这一阵子不见。师妹出了!”

    “师兄——!”李若云冷哼一声,剜了他一眼,身体恢复了自如。

    张思盈樱桃小嘴张得更大,几乎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难道是自己冷若冰霜的师父吗?!是那个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师父吗?!怎么会有这么大胆子的男人?!

    “师父……”张思盈不由弱弱地叫了一声。

    李若云转头,这才省起自己新收的徒儿在身后看着呢,玉脸顿时飞上两朵红云,娇艳惊人。

    不过,她控制心绪的修为极深。眨眼间便已平息了杂念,白玉般的手掌招了招。淡淡说道:“思盈,过来拜见大师伯!”

    张思盈心道果然,这便是那个大师伯了,轻快的走了过去,要好好看看这个大师伯!

    “弟子张思盈拜见大师伯!”她来至萧月生身前,盈盈一礼。娇声唤道,落落大方,乖巧娴静,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呵呵,不必多礼。”萧月生虚虚扶了一下,温和笑道,打量了她一眼,转头对李若云笑道:“得此佳徒,恭喜师妹了。”

    李若云清冷依旧,冷冷淡淡的说道:“因缘际会罢了。”

    萧月生笑着摇头。转回身来,手中蓦的出现一只白玉瓶。递于张思盈,笑道:“初次相见,师伯身无长物,便赠你一颗丹丸罢,权当作糖果吃了!”

    白玉瓶呈半透明状,玲珑可爱,温润光泽,外形被雕成葫芦状,瓶身是一幅山水画,雾中山巅,苍松隐隐,虽寥寥几笔,却韵味十足,仿佛有雾气扑面而来。

    张思盈转头望向师父,明眸露出征询之色,李若云细腻如白玉瓶的嘴角微翘,略带一丝笑意,横了萧月生一眼,对张思盈道:“难得你师伯这般大方,快快收下罢!”

    张思盈伸手接过白玉瓶,盈盈裣衽,谢过大师伯。

    白玉瓶乍一触手,便觉一股清凉的气息涌入身体,最后归于脑部,心头一片清凉,周身地毛孔皆被打开,舒服异常。

    张思盈心中好奇,仅是盛丹药的玉瓶,便已这般不凡,不知里面究竟是何丹药。

    只是丹药可不能乱服,须得问过自己地师父,然后再说,她如今更想看清楚令师父黯然神伤的大师伯,瞧瞧他究竟有何魔力,竟能令师父这般的奇女子倾情。

    相貌一般,仅是过得去,看着顺眼而已,武功应该高强,不过看上去,却不像练武之人,眼神不够锐利,目光不够闪亮,看上去,并无任何过人之处啊!

    看来,一定是他们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了!张思盈暗自点头,对于自己的判断颇是笃定。

    她抬头之际,恰与大师伯的目光相遇,那温润的目光透着笑吟吟,却仿佛能够看到自己地心底,令她不由一阵心虚。

    萧月生遇到陌生人,总要运起读心术,这已是习惯成自然,感受到了张思盈的所思所想,不由哑然失笑,这个小姑娘颇有意思,外表看着娴静,内里仍带着顽性。

    “大师伯,你的武功很高吗?”张思盈将白玉瓶放玫怀中,故作可爱的歪头问道。

    “师妹,站在这里说话吗?”萧月生向李若云笑道,然后冲着张思盈笑道:“你师父这般说的?”

    李若云转身,前头带路,张思盈则与萧月生并肩走在后面,她点点头:“嗯,师父是这么说的,……可看起来师伯你不像会武功啊!”

    “呵呵,不知道外表最能欺人吗?”萧月生温和的笑道,语气颇像哄小孩子。

    李若云推开房门,进了她的屋子。

    屋子里布置得非常简单,轻纱幔帐低垂,随着窗外的清风轻轻飘动,柔和温馨的气息充盈于屋内。

    张思盈知机地离开,去为大师伯沏茶,也是给二人说话的时机,这点儿小聪明,她还是有地。

    随着她的离开,屋子沉寂下来,萧月生也收敛了温和的笑脸,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李若云坐在榻上,萧月生坐在窗下简陋的木椅中,沐浴在朝霞之中。

    他温润的目光不停的扫来扫去,在李若云绝美的玉脸上徘徊。

    半晌,他打破沉默,开口道:“师妹,何苦如此?!”

    李若云抬起臻首,脸庞雪白无瑕,没有一丝血色,清亮的目光与他温润柔和的目光相触,忙又移开,檀口微微张了张,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唉——!”萧月生起身,负手站在窗口,望着远方的天空,目光苍茫,眸子深邃。

    李若云抬头,怔怔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酸涩,甜蜜而凄苦,她如今已是知晓,对于自己的情意,大师兄并非不知,只是故做不知罢了。

    对于师妹们的情意,敏锐如他岂能不知,只是一直以来,装作不知道罢了,免得相处起来尴尬。

    对于男女之事,他向来被动,而且更陶醉于这种朦朦胧胧,似是而非的暧昧之中,一旦挑破,反而少了几分美妙。

    他这般想法,却苦了倾情于他的女人们,看着李若云这般模样,萧月生颇觉歉疚,只是这一层窗户纸,他仍不想捅破,感觉火候仍未到,只能咬咬牙,狠狠心了。

    他吸了口气,转过身来,温声道:“二师妹,回去吧,师父她们已经想你了!”

    李若云垂下目光,沉默不语,雪白的玉齿紧咬下唇。

    “剥剥”的敲门声响起,张思盈端茶进来,见两人隔着很远,沉默相对,不由愕然,不自觉的放轻了手脚。

    “思盈,让你大师伯给看看筑基是否稳妥。”李若云抬头,接过张思盈递过来的茶盏,淡淡说道。

    张思盈看了师父一眼,颇是不情愿,放下托盘,坐到萧月生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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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伏击

    月生拿她当晚辈看,自是不会避嫌,拉起她雪白的小在她皓腕上,微阖双目,模样似是中医的诊脉。

    张思盈胆子甚大,否则也不会在十八骑面前硬着骨头,况且萧月生一直随和温煦,令人如沐春风,更助长了她的胆气,她睁大明眸,近距离观瞧大师伯。

    这般距离观瞧大师伯,却比远处看差别很大,原来大师伯的眉毛是这般挺峭,眼睛大小合适,鼻子挺拔,嘴唇棱角分明,五官俱是杰出,但为何看上去却令人感觉普通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正在目不转睛的观看,萧月生蓦的睁开双目,温润如玉的目光与她撞个正着。

    接触到大师伯笑吟吟的目光,张思盈不由一慌,玉脸绯红一片,急忙躲开,宛如受惊的小兔子。

    萧月生笑看了她一眼,目光轻轻掠过,没有停留,转头望向李若云,微蹙了蹙眉头,缓缓说道:“嗯,还成,过得去罢。”

    李若云松了口气,大师兄的过得去,便已是难得,从他嘴里很难听得到赞赏之语。

    “思盈,出去练功吧。”李若云见到张思盈秀脸酡红,娇艳动人,不由摇头,淡淡吩咐道。

    “是,师父。”张思盈忙起身,便要往外走,随即顿住,转身向萧月生衽一礼,然后盈盈而出。

    萧月生面露微笑,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开,笑道:“这个小姑娘聪明伶俐。资质也颇佳,师妹的运气确实不错。”

    名师难指。佳徒亦难寻,在茫茫人海中寻找那些禀赋资质优异者,并非易事,而弟子们地资质往往是门派兴旺的关键。

    李若云无所谓地笑了笑,将救张思盈的经过叙述了一遍,惹得萧月生慨然长叹:“云州十八骑。区区几个高手高手竟能为所欲为,当今天下也太乱了一些。”

    “据说云州十八骑行踪诡异,行事莫测,往往一击即中,隐匿不见,武林中人拿他们无可奈何,若非这次不开眼,主动找上门来,我也拿他们没办法。”李若云轻抿了一口茶茗,淡淡说道。

    萧月生也端着茶盏。轻啜一口,舌尖回味了一下。尚可入口,便不开口批评,目光自盏盖上瞥她一眼,笑道:“呵呵,借由云州十八骑,师妹你在武林中也算是扬名立万了。辣手仙子之名,渐渐传了出去。”

    “辣手仙子?”李若云微微蹙眉,说?”

    她感觉自己已然宽容得很,能不杀人,便不杀人,只是有些人实在该杀,也不能留下来祸害人间,便毫不犹豫的除去,这一阵子,倒也除了不少的恶人。

    “呵呵……。师父听到了你的消息,对你的杀人之举甚是不满。回去后你可有得受了!”萧月生伸手抚着黑亮地八字胡,眼中的笑意满是兴灾乐祸,令李若云牙根发痒,恨不得踩他一脚。

    见李若云黛眉微蹙,若有所思,神态迷人,萧月生享受的打量了一眼,接着说道:“不过,云州城周围的贼寇已经被你荡清了,也该换一换地方了,还是回去吧!”

    李若云臻首微抬,清亮的眼波与萧月生碰了一下,马上躲开,望向窗外,轻吁了口气,点点头:“……嗯,也好,我也想师父她们了!”

    萧月生大舒了口气,忙道:“如此甚好,……咱们可以慢慢走回去,也让思盈多见见世面。”

    李若云瞥了他一眼,点点头。

    流水飞流直下,落入潭中,瀑布发出哗哗的响起,声音不大不小,令人的心境不由渐渐沉寂。

    张思盈拿着一个蒲团,坐在水潭边一块光洁平坦的大石头上,微阖明眸,手掐指诀,微风拂来,秀发飘动,显得端庄而秀雅。

    大石约有一人高,长约两人,宽一人,远看上去似一张床榻,却是李若云用长剑削成如此形状。

    此时的张思盈,内息运转,沿着特定的经脉,涓涓如泉水,不断地增强自己耳朵的灵敏,收集不远处屋里地声响。

    她感觉颇是怪异,若在往常,屋里的一切动静,她皆能听得一清二楚,如今却什么也听不到,安静沉寂,仿佛什么也没有,更没有说话的声音,难道,师父与大师伯不说话的吗?

    想一想又觉不太可能,但为何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呢?……奇怪,真是奇怪!

    她正在浮想联翩,神游万里之际,耳边忽然传来师父清冷而好听的声音:“哼,别胡思乱想,专心练功!”

    张思盈顿时知晓,自己地偷听被师父察觉到了,大感惊异,师父是如何知道自己正在偷听的?!自己可是呆呆坐在这里,外表看去,与练功一般无二啊。

    她自是不会料到是大师伯告的密。

    屋内,沐浴在霞光中的萧月生摇头微笑,晃着手中的白玉杯,呵呵笑道:“你这个弟子看似乖巧,却是顽皮得紧啊。”

    “是啊,拿她没办法……”李若云也露出淡淡的笑意。

    萧月生不必运功,两人说话的声音自然便被屏闭,外人根本无法窥得,何况功力低微的张思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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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当张思盈醒来,伸了个懒腰,穿好衣衫,推门而出,入目所见,瀑布下的水潭边,自己的师父正与大师伯并肩而立,似是在说着什么趣事,师父不时露出一抹浅笑。

    张思盈一时感慨不已,能令冷若冰霜地师父这般开颜的,也只有大师伯了吧。

    她站在此处,恰能看到师父李若云地侧面,她暗自叹息。师父那明亮地眼波,蕴着脉脉情意。谁都能瞧得出来,难道大师伯毫无察觉?!

    李若云忽然转身,收敛了淡淡的笑意,

    望着自己地张思盈招了招手:“思盈,收拾一下,咱了。”

    昨夜张思盈已经知道要离开。已经将一切收拾好,只是将衣衫与随身之物包好,其余的东西,皆放在这里,将来可以回来住。

    狭长的淡紫色马车静静停在谷口,拉车的两匹骏马洁白如雪,浑身上下无一丝杂色,马眼开阖之间,精芒闪动,仿佛是武林高手一般。神骏之极。

    张思盈乍一出谷,便被这辆马车吸住了目光。再难移开,觉得这辆古朴的马车带着难言的神秘气息。

    “上车罢。”李若云走到她身边,轻拍她肩膀,将她惊醒。

    萧月生驾车,李若云与张思盈坐在车内。

    张思盈坐不住,身子扭动。看看这里,摸摸那里,犹不过瘾,下了香榻,对四壁地花纹,一桌一椅皆好奇不已,这一辆车,竟然比自己的屋子还要宽敞,布置得美轮美奂,舒适之极。即使龙车凤辇怕也不过如此罢。

    李若云正盘膝坐在前面的香榻上,身姿笔直。端庄优雅,微阖的明眸睁开,明亮的眼波轻横,淡淡说道:“莫要大惊小怪,坐下练功罢。”

    她的眼神与话语犹如一盆凉水,哗的浇到她头上,顿时驱走了她满腔的好奇与兴奋。

    “哦——”张思盈嘟了嘟樱唇,无奈的回到榻上,盘膝而坐,她所学的筑基心法,坐卧行持皆可修炼,不过静坐地效果最佳。

    张思盈外表看去,温婉娴静,骨子里却仍旧是顽性未脱的少女,只是强自装出一幅大家闺秀地气派,在外人面前如此表现,在师父面前,便去除了伪装,恢复了少女的活泼,灭门之痛仿佛坐未经历。

    师徒二人静静的坐在榻上,马车平稳如泛舟,仿佛行于风平浪静的水面一般,令张思盈再次生出好奇,若非窗口不停后移的景色,她还以为马车一直停在原地呢。

    过了一阵子,车门被轻轻拉开,萧月生飘然而入,关上车门,坐到了对面的榻上。

    张思盈再次睁开了眼睛,好奇地望向大师伯,他不去驾车,坐到车里,马车怎么办?

    萧月生冲着她微微一笑,目光温润如玉,令她不由心中一跳,慌忙躲开,绯红染颊。

    “师妹,回去后,让思盈去丹庐中坐上几日罢。”萧月生对李若云笑道。

    李若云点点头,玉脸冷若冰霜,横了张思盈一眼。

    张思盈有些莫名其妙,丹庐是哪里啊,为何要坐上几日?本是想问,但看到师父的脸色不善,只好暂且闷在肚子里。

    李若云也发觉了这个弟子的缺点,心性佻脱,好奇心重,对一切皆有兴趣,很容易分心他顾。

    丹庐是紫山之巅的一座竹庐,乃萧月生平日用来炼丹之用,当初,性子活泼的五师妹柳清泉便被他逼着在自己身边静坐,陪他练丹,用来磨炼心性。

    马车虽然平稳,速度却极快,一日之后,已出了云州城范围,进入广安府境内。

    张思盈从不知道,自己的师父竟能这般多话。

    平日里,她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一直沉浸于剑法中,但与大师伯在一起,却是一直说着话,讲她从下山开始的经历,事无巨细,娓娓道来,颇是引人入胜,令她也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每讲过一段事情,大师伯便讲评一番,这件事该如何做,采用什么手段,对方的心思如何,等等。

    听了大师伯的评讲,张思盈目瞪口呆,这才知道,人心之深,深不可测,手段之诡奇,变化无方,竟要比武功招式还要玄奇,自己若是大师伯地对手,他随便一个主意便能令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不想让张思盈知晓自己的神通,中午时分,萧月生还特意到了广安城,去最大地酒楼,买了一席酒菜。

    吃着这些珍馐佳肴,张思盈竟没有什么心满意足之感,觉得还不如自己师父做的清淡小菜好吃,这个大厨的手艺实在无法与师父相比。

    萧月生亦是味同嚼蜡,吃了两口,便不再吃了。

    傍晚时分,他们经过一处峡谷,颇是曲折崎岖,坐在马车里,能够感受到左右晃动,从车窗往外看,是陡峭如刀削的石壁,直冲云霄,只露出一小块儿天空。

    本已是傍晚,又只露出一小块儿天空,光线更显幽暗,晚风掠过峡谷,啸声呜咽,如泣如诉,颇是吓人。

    “师父……”张思盈听着风声,微微心惊,她虽然胆子大,但只是不怕人,却是怕鬼。

    “清心诀!”李若云瞥了她一眼,渐渐说道。

    张思盈顿时想起还有清心诀可用,忙轻念心诀,一股清凉的气息自心田涌起,涌遍周身,然后是脑海,心静如水,头脑清明,恐惧再也无法侵入。

    “师兄,好像有人!”李若云远黛般的眉毛忽然微蹙,转头望向对面仰卧榻上,翻着一本书,一派悠闲的萧月生。

    萧月生放下书册,歪头望过来,抬了抬眉毛,点头道:“唔,不错,交给师妹了!”

    李若云眼波一闪,横了他一眼,倒也并无异议,已经习惯他这般偷懒了,若是反对,他会美其名曰给她们磨砺的机会。

    “思盈,跟为师出来。”李若云向明眸大睁的张思盈吩咐一声,推门飘出。

    张思盈看了一眼大师伯,见他温和的微笑,不由俏脸一红,忙跟着出去。

    “啊!”乍一出车门,张思盈便不由一声尖叫,却见天上正落下一块儿大圆石头,目标正是自己的马车。若是被它打中,即使马车是用铁铸的,也会被压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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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纵放

    车缓缓停下,恰恰停在巨石的正下方,李若云面对天石,面不改色,犹从容的回身,看了一眼失声尖叫的张思盈,轻哼一声,道:“思盈,住嘴!”

    听到师父的冷哼,张思盈蓦的回过神来,忙将樱桃小嘴闭上,面色的苍白一时之间却无法恢复。

    巨石呼啸而至,五六十丈的距离转眼即逝,轰然落下,张思盈强抑闭眼的冲动,仰头死死盯着,她对师父崇拜如神,只是本能的恐惧,心里却并不担心。

    李若云身形一纵,宛如云朵般冉冉飘起,迎上了巨石,双掌伸出,飘飘击向巨石的侧面。

    轰然下击的巨石蓦的一颤,忽然改变了方向,竟偏向了左边,似是这一掌竟将它击偏了一般。

    张思盈看得目瞪口呆,这般巨大的石头,约有五六个人大,便是几个壮汉一起来抬,所也吃力得很,竟被师父轻飘飘的一掌击偏了,这一掌的力量,实在难以想象,若是击在人的身上,血肉之躯岂能受得住?!

    “砰——!”整个地面一颤,巨石落在了山道旁,茂密的草地上被打了个大坑,大石的半块儿伸出山道,拦住了去路。

    两匹雪白无瑕的骏马一动不动,只是打个响鼻,似乎嗔怪它吓了自己一跳,却没有什么惊惶失措的举动。

    张思盈看着那块儿大石头,心有余悸,若是师父使的力气再小一些,石头压在了自己地头上。那自己早已成了肉沫。

    “师父小心!”她仰望天上,明眸忽然再次大睁。娇声叫道。

    李若云身形正飘在空中,缓缓下落,即将落到马车上,乍听弟子的娇唤,看了她一眼,也抬头望去。

    两块儿巨石呼呼地下落。正向这边砸来,其大小与落在地上的那块儿相差仿佛,两块儿同时下落,一上一下,声势更为惊人。

    李若云眉头微蹙,玉脸沉下,清冷的眸子射出冷冷的光芒,显然已是生气,身形再次掠起,奇快无伦。化为一道白影,迎上两块儿巨石。然后白影下落,倏然显现在张思盈身边。

    “砰……砰……”两声巨响传来,那两块儿石头再次被击偏,落在了第一块儿石头之上,恰好垒在了一起,约有三四个人高。

    张思盈看得目瞪口呆。李若云却是冷哼一声:“师兄,我去追上面的人!”

    “去吧,若是能除去,便除去罢。”车厢里传来萧月生的回答,慵懒而清朗,别有一番韵味。

    “嗯。”李若云脸上冷若冰霜,心中怒气横生,臻首一点,回身对张思盈道:“思盈呆在这里。”

    “是,师父。”张思盈乖巧地回答。看到师父明眸冷芒迸射,颇为骇人。虽有心跟上去看热闹,却不敢提出。

    天上忽然出来一蓬寒芒,笼罩住整个山道,仿佛是无数的寒星在头顶闪耀,其中隐隐闪着几道蓝芒,却是漫天的暗器。

    李若云冷哼一声,白绫自袖中倏然钻出,化为一道银圈,旋转着迎了上去,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漩涡,漫天的暗器如同树叶遇到海水的漩涡,纷纷坠了上去,被白绫带着旋转,仿佛宇宙中的星云一般,煞是壮观好看。

    张思盈看得目眩神迷,却又心惊肉跳,这些暗器若有一枚落到自己身上,怕有性命之危,她虽武功刚刚入门,一些基本的知识李若云却也开始授于她,泛着蓝芒的暗器,定是浸上了剧毒。

    被白绫带着旋转了几息,随着李若云皓腕的一抖,顿时激射而出,向上反射回去。

    张思盈用力拍着自己地玉掌,恨不得尖声叫好,这一手极为漂亮,她看得羡慕不已,恨不能自己马上学会,那便不怕别人的暗器了。

    李若云横了她一眼,身形一纵,化为一道白光,宛如劲矢,射向陡峭如削地壁顶。

    五六十丈高的山壁,她转眼即越,消失在了张思盈的视野中。

    张思盈眼巴巴的望了一会儿,心中焦急,虽对师父的武功信心无穷,却不由担心,忙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对仰躺在榻上的萧月生娇声道:“大师伯——,……师父不要紧吧?!”

    “呵呵,放心罢,你师父可是厉害得很。”萧月生放下手上地书,转头看了她一眼,摆摆手,笑

    安慰。

    “可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消息呢?!”张思盈明眸眨动,泛着焦虑,娇声道。

    “大概人多,需要一些时间罢。”萧月生漫不经心的回答,再次拿起了书卷。

    张思盈不由气急,蛮腰一扭,莲足轻移,上前一步,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书卷,气哼哼的望向他。

    她被萧月生那漫不经心的语气激怒了,师父如此倾心于他,他却一点儿也不关心师父,有了敌人,还让师父去应付,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萧月生此时在她眼中便是一个十足地负心郎。

    见她秀脸通红,紧抿着樱唇,狠狠的看着自己,萧月生微怔,不由失笑:“好罢,既然这般关心你师父,便带你去看看罢。”

    罢,伸手抄回书卷,另一手则搂住张思盈的柳腰,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快车之内。

    峡谷两旁石壁之上是平坦的荒野,野草漫地,约有人高,随风起伏,宛如海中地波浪。

    此时,正有一群人静静驻立,呈扇形围住一人,山风猎猎,此人白裙飘动,宛如随时乘风而去,正是李若云。

    萧月生与张思盈的身形闪现,出现在李若云身后,宛如凭空出现,令对面地众人吓了一跳。

    见到他的出现,这些人不由升起绝望之感,他们正是被萧月生一拂袖所卷走的宋子翁众人。

    因为有戒杀令在身,萧月生倒没有下杀手,只是将他们卷走,送出自己的视线之外,免得碍眼。

    他的出手太快,除了李若云,竟无人看清,但他们事后想来,虽然没有看到他出手,却能猜得出,定是他所为。

    这般可畏可怖的功力,令他们暗自惴惴,但既已杀上门去,便是已结下深仇,若不能将李若云除去,总是一个无穷地后患,逼不得已,便在这里设伏,利用地形之利,以期能够将他们杀死。

    李若云所展露的功力,令他们震惊不已,这般都无法威胁到她,实在有无力可施之感。

    眼睁睁看着李若云施展轻功,如一道流星般蹿至眼前,他们却无计可施,心怀忌惮,不敢先动手,只能对峙。

    “又是他们?”萧月生站在李若云身后,扫了对面一眼,记起了他们地面容,微微蹙眉,淡淡说道。

    “师兄,如何处置他们?”李若云转身过来,望向大师兄,对于这些人,她生不出杀心,因为他们是上门得分而来,理所应当,自己反而有理屈之感。

    李若云也知事情的究竟,温润的目光缓缓掠过众人,微微沉吟,目光最终落到了身旁的张思盈身上,温和的问道:“思盈,你以为呢?”

    张思盈不由一怔,明眸眨动,望向大师伯,摇头道:“弟子也不知道,一切但凭师父作主。”

    “没关系,说说你的想法便是。”萧月生笑容温煦,温润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鼓励。

    “不如……把他们放了罢。”张思盈不再推辞,娇声说道。

    对面众人不由投来感激的目光,他们此时觉得,自己仿佛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前所未有的无助,听到张思盈的话,宛如雪中遇炭一般。

    “将他们放了,若是他们再来找麻烦,该如何是好?”萧月生笑吟吟的问。

    “嗯,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那时再杀他们也不迟嘛。”张思盈娇声回答。

    萧月生呵呵笑着摇头,对李若云笑道:“你这个徒弟,倒有一幅菩萨心肠,好罢,姑且依她一回,放过他们便是。”

    李若云清冷的目光扫了张思盈一眼,目光中无怒无喜,令张思盈颇是惴惴。

    她知道若依大师兄以往的手段,斩草除根,防患于未然,定不会放过这些人,但却听从思盈的意见,将他们放了,必有深意。

    萧月生确有此意,想以此事,给张思盈一个教训,免得将来行走武林时吃亏,一番良苦用心,却是无人得知。

    他身形一晃,正松了口气的众人只觉一阵轻风掠过,人影晃了一下,待再望时,却什么也没有,只以为自己眼花,不知萧月生已在他们身上拍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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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再见

    月生身形一闪,似是动了一下,却又像没动,对面的定,他扫了对面的众人一眼,对李若云说道:“回去罢。”

    李若云微微点头,目光清亮而冷冽,也淡淡扫了众人一眼,轻轻哼了一句:“你们……好自为之吧!”

    萧月生伸出双手,分别揽住李若云师徒二人柳腰,身形一晃,消失于原地,蓦然出现在二十几丈外,再一晃,消失于众人的视野。

    宋子翁等人目瞪口呆,对于这般神乎其神的轻功震撼不已,彼此对视了一眼,皆自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惧。

    他们神情俱带了几分尴尬,一众人却无法奈何一个人,反而是她手下留情,实在是不什么光彩之事,故彼此对视时,皆是心中别扭,也未说话,便直接散开,意兴阑珊。

    两闪之后,三人直接出现在了马车旁,张思盈被大师伯匪夷所思的轻功所震,直到进了马车,方才回过神来,迷离的明眸再次闪亮,转头望向萧月生:“大师伯,真的放过他们了吗?”

    萧月生呵呵微笑,温润的目光笼罩着她,语气柔和:“君子一言,马难追,岂可随意?”

    “若是他们还来报仇呢?!”张思盈有些焦急,转头望了望师父皎洁无瑕、绝美无俦的脸庞。

    “所以,你要练好武功,帮你师父抵挡他们的暗算啊。”萧月生的语气极像是哄小孩子。

    张思盈白了大师伯一眼,嘟起了樱唇。对于大师伯像哄小孩般对待自己颇是不服。

    李若云看着大师兄,微不可察地摇摇头。开口淡淡说道:“放心罢,他们那三脚猫的武功,再练上几十年,也奈何不了为师。”

    张思盈这才放下心,却难免记挂于心,成为心头地一根刺。觉得大师伯虽然说话的语气不佳,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自己确实应该好好练功,以期能够帮师父的忙,而不是拖她的后腿。

    经过此事之后,以后的路程倒也顺利,接连十几日,一口气赶到了成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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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余晖满天,照得整个世界瑰丽绚烂。

    马车缓缓驶进成都城内。李若云自窗口看着外面地风景,听着喧闹的人声。精神不由一阵恍惚,竟有隔了数年之感。

    马车停在温府门前,即使在人多的闹市内,萧月生也没有出来驾车,任由两匹骏马自己走路。

    它们轻车熟路,悠然而优雅的迈动着雪白的四蹄。拉着狭长的淡紫马车,缓缓回到了温府。

    下车之后,张思盈打量着温府的门面,乍看上去,倒也没有什么不同,一般的大宅子而已,只有温府那幅额匾颇是不凡,两个字气势淋漓,古朴而飘逸,看着几有霞举之感。

    张思盈乃是富家的小姐。琴棋书画,皆是通晓。虽谈不上精通,但她天生聪慧,却也差不到哪里去。

    “师父,这两个字绝妙,是请哪个名家所书?”张思盈转头望向李若云,伸出纤纤素手,指着门上的额匾笑问。

    李若云细腻地嘴角微微翘起,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转,清亮地目光扫向负手微笑的萧月生。

    “是……大师伯?!”张思盈略有迟疑,秀脸上爬满了不信之色。

    李若云横了她一眼,淡淡一笑,点了点头:“便是你大师伯亲自所书,……此处乃水云别院,还有你的一位师姐,待会儿便能见到。”

    李若云一路上多是与萧月生说话,甚少与弟子多说,只是让她静下心来练功,不要分心他顾。

    如今,成都城内的帮派,却是逍遥帮雄霸一方,无人能掠其锋芒,青云门算是第二大帮,两帮相安无事,却也算是异数。

    逍遥帮的帮主名叫李成风,其有一女李玉如,便是李若云前一段日子新收的记名弟子。

    李玉如兰心蒽质,玲珑心窍,可谓是逍遥帮地女诸葛,李成风闯下偌大的家业,她居功至伟,可惜,她自幼体质纤弱,无药可医,加之后来思虑过多,耗尽心力,更是雪上加霜,几有香消玉殒之危。

    幸得她遇到了萧月生,由李若云传她九转易筋诀,不仅强身健体,将自身的沉疴去除,更筑基入门,成为水云派的记名弟子,若是进境符合,便可正式列入水云派门墙。

    大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吱吱的响声,温府的大门绝少开启,除非来了贵客。

    自大门内走出一位身姿窈窕,体态婀娜的少女,弱质纤纤,行走间宛如弱柳扶风,自有一股楚楚动人的气质。

    张思盈打量了一下这个少女,发觉也是一位秀雅不凡的美人儿,不由与自己比了比,觉得两人相差仿佛,一时却也难以分清高下,可谓各擅秋场罢。

    莲步轻移,楚楚动人的少女轻盈如燕地飘了过来,盈盈拜倒在地,娇声道:“玉如拜见大师伯,拜见师父!”

    “玉如起来罢。”萧月生一摆手,温和的说道,目光温润,淡淡笼罩在她身上。

    “谢过大师伯。”李玉如盈盈起身,恭恭敬敬,并不因大师伯地话而迟疑,若是张思盈,必是先看一看师父,然后再决定是否听从大师伯的吩咐。

    李玉如却是不同,她与李若云她们相处日久,对于萧月生在诸女心中的地位已是深知,知道宁肯违师父的意,也不能不听大师伯的。

    “师妹,你这位弟子也是了不得,九转易筋诀已练得极具火候,可以正式入门了!”萧月生打量着李玉如,转头对李若云呵呵笑道。

    李若云点点头,望向李玉如。投来一记赞许的目光,殊为难得。

    九转易筋诀入门易。精进难,其中地艰难,李若云有亲身体会,这般短的时间内,李玉如

    到第三转地境界,实在是惊才绝艳。

    “多谢大师伯!”李玉如大喜过望。她这段日子咬牙苦练,为的便是这一句话,正式列入水云派的门墙。

    “不必谢我,是你自己争气,”萧月生摇头,摆了摆手,呵呵笑道:“……府内没有别的人了?”

    “……赵姑娘在府内。”李玉如稍有迟疑,暗自瞧了一眼自己的师父李若云。

    李若云果然眼波一闪,横了大师兄一眼,清冷的玉脸更冷了几分。

    “呵呵。郡主娘娘也在,倒也难得。”萧月生忙呵呵笑。大手抚上黑亮地八字胡,迈步往里走。

    对于李若云的心结,萧月生自是知晓,只是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去解开,捻酸吃醋本就是无法控制之事。

    张思盈看着师父脸色一沉,却不知究竟。师父还未能将这位美丽的少女介绍与自己认识呢!

    温府内一切如旧,李玉如在这里打理,尽量不改变什么,上上下下,无一不妥,实是难得的精明干练之才。

    几人来到了后花园,远远的望见,观荷亭内,一具美好的背影静静站在亭内,月白罗衫。洁白的玉手按着朱栏,静静望向西面的斜阳。

    清风徐来。衣袂飘动,人却一动不动的望着斜阳,长长的睫毛被风吹得轻颤。

    夕阳地余晖照在她身上,如同披上一件霞衣,美好的身影透出淡淡地寂寥之情。

    “郡主娘娘,久违了!”隔着老远,萧月生便发出一声清朗的笑声,冲转过身来的赵敏遥遥一抱拳。

    “萧先生,久违了!”赵敏风采依旧,玉脸雪白,秀雅中透着一丝英气,宛如明月清照下的雪莲,她也抱拳拱手,淡淡一礼,神情却是不冷不热,令张思盈看得颇是迷惑。

    “李姐姐……”赵敏转眼见到了冷若冰霜的李若云,冷淡的玉脸不由绽出笑容,神情陡转,变化之快,毫不逊于萧月生。

    李若云淡淡一笑,抱了抱拳,虽是冷淡,赵敏却并不见怪,知道她地性子一贯如此。

    几人坐到亭中,李若云这才介绍张思盈。

    “你们师姐妹二人自己去玩吧。”介绍完后,李若云将两女逐了出去,不让她们在此处睁大眼睛瞧热闹。

    李玉如便欲带张思盈去前院,让她挑一间自己的屋子。

    “李师姐,那位郡主娘娘,真的是一位郡主吗?”两人乍一离开小亭,张思盈便忍不住问李玉如。

    李玉如楚楚动人的脸上绽开笑容,令人感觉亲切舒适,臻首轻轻点上点:“是啊,她可是当今汝阳王府的郡主。”

    张思盈不由吐了吐舌头,虽然对于元廷深恶痛绝,却也听过汝阳王的威名,他乃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身为汝阳王的女儿,可真算得上是金枝玉叶了。

    她忽然心中一动,有些担心,忙问:“那她与大师伯……?”

    李玉如臻首微摇,笑而不答。

    “好师姐,快告诉我嘛——!”她拉住李玉如的皓腕,用力摇了摇,神态亲昵,宛如熟识多年。

    “唉……,那可是复杂的很,师姐我也说不清啊!”李玉如楚楚动人的脸庞露出无奈。

    “为何如此复杂啊?”张思盈打破沙窝问到底,拉着李玉如地手,腰肢扭动,娇声问道。

    “……待有时间,亲自去问师父吧。”李玉如迟疑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不敢乱说。

    大师伯的厉害,她可是颇知一二,这般近地距离,他定能听到,自己乱嚼舌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思盈睁大明眸,盈盈的目光不停在她脸庞扫来扫去,似乎想看透她的所思所想。

    李玉如不由失笑,轻摸了一下她的头,笑道:“师父他们的事,咱们做弟子不要瞎掺合,免得弄巧成拙。”

    “……嗯,我听师姐的!”张思盈歪头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有些明白了师姐的话中之意。

    两人沿着芳草绕匝的小路,两旁鲜花夹道,穿过月亮门,来到了前面的院子。

    数间屋子绕着院子,每间屋子的窗外皆栽着桃花树,树枝摇曳,意境不俗。

    “这些屋子,你可任选一间,将来住在这里。”李玉如指着这些屋子,笑吟吟的说道。

    “我将来要住在这里么?”张思盈睁大了明眸。

    “不是常住,”李玉如臻首微摇,笑道:“……这里是咱们水云派的别院,同门师姐妹们下山,来成都城游玩时,便是来这里住。”

    张思盈点头,莲足轻移,一边打量着这些屋子,一边问道:“那咱们水云派究竟有多少人呐?”

    “三四十人吧,……咱们派内的人并不多。”李玉如跟在她身边,笑着回答。

    两人仔细的察看着各间屋子,张思盈推开一扇扇房门,发觉屋里的设计各不相同,摆设各异,却各有各的妙处,一时之间,很难下决断。

    对于这样的情形,李玉如已见过不少,不以为异,耐心的跟在她身后,帮她出谋划策。

    最终,她选了西边的第二间,屋子由三间组成,卧室、书房、客厅,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之感。

    屋里地毯是月白色,需得脱下靴子进入,两人坐在卧室的榻上,看着张思盈兴奋的翻滚,李玉如不由抿嘴微笑。

    “师姐,咱们派中为何有大师伯这个男子啊?!”张思盈躺在榻上,左手支颐,娇声问道。

    李玉如抬了抬眉头,点点头:“嗯……,好像掌门师祖收养大师伯时,咱们水云派并未创立,后来创立了水云派,决定只收弟子,但却不能将大师伯逐出师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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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仪式

    思盈点点头,无奈的说道:“原来如此,……那倒也水云派只有一个男人,总觉得有些怪呢。”

    李玉如抿嘴微笑,却笑而不答,她性子谨慎,可不会轻易说出口,况且,她乃知道根底之人,知晓大师伯对于水云派而言举足轻重,若无大师伯,如今的水云派仍旧是默默无闻的小门派罢了。

    张思盈忽然坐起身来,秀脸凑到李玉如耳边,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甚至有几分鬼鬼樂樂,轻声说道:“师姐,你看出来没,师父有点儿喜欢大师伯呢?!”

    李玉如一怔,扫了她一眼,也左右看了一眼,女人的八卦性子发作,轻声回答:“你也瞧也来了?”

    张思盈直起娇躯,小手重重一拍锦被,娇声轻哼一声,恨恨的说道:“唉——!瞧师父望着大师伯的眼神,跟望寻常人可是截然不同,怕是什么人都能瞧得出来!”

    李玉如微微点头,抿嘴微笑,摇了摇头。

    “师姐怎么不说话?”张思盈抬头望向她,嘟着樱唇,娇声问:“难道您没瞧出来?!”

    “嗯,瞧出来了。”李玉如点头,随即叹道:“不仅是师父喜欢大师伯,几位师叔也都喜欢大师伯呢!”

    “师叔?”张思盈明眸陡然睁大,显然初次听说,忙道:“咱们一共有几位师叔啊?”

    李玉如伸出手掌,一根一根的拨动手指。修长纤细地手指雪白光洁,仿佛从不沾外物。

    “共有四位师叔。最小的师叔与咱俩差不多年纪。”李玉如放下手掌,抬头笑道。

    “那些师叔都喜欢大师伯?”张思盈有些不可思议,摇了摇臻首:“大师伯有什么好地呀!”

    李玉如摇头,感慨万千的说道:“师妹可错了,大师伯虽然貌不惊人,却是个了不得的奇男子啊!”

    张思盈睁大了明眸。眨动了几下,定定望向她。

    李玉如仰头望着藻井,长长吁了口气,叹道:“大师伯不仅武功深不可测,且棋琴书画,无一不晓,无一不精,当世罕有人及,如此奇男子,即使师父她们姿容绝世。也难以抵挡。”

    “大师伯这般厉害?”张思盈明眸睁得更大,深感意外。

    她虽偶尔在师父嘴里听说大师伯。但李若云心中既然有情,每次提起萧月生时,便难免心有异样,为免被这个聪明的弟子看出端倪,便不敢多提,仅是寥寥几句而已。

    “只会比这更厉害。……这世间的男子,怕是还没有胜过大师伯的吧!”李玉如抿嘴一笑,白皙如玉地脸庞泛上一抹红晕。

    张思盈有些失神,喃喃自语“难怪难怪”,并没有发觉这位新任师姐的异样。

    李玉如自控的本领不逊其师李若云,很快便消去了脸颊的红云,轻叹了口气,道:“可惜……,大师伯已经有夫人了。”

    “什么?!”张思盈腾的坐起,似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一般。明眸大睁,满脸讶然。

    “怎么。不知道大师伯已经成亲了?”李玉如一看即知,抿嘴笑问。

    “怪不得呢!……怪不得呢!”张思盈再次坐了下来,嘴里仍旧喃喃着,用力点点头,长长叹息一声:“怪不得对师父那般呢,原来是因为已经成亲了啊!”

    在她想来,既然大师伯已经成亲,有了夫人,自然不想再招惹自己的师父李若云,因为以师父仙子一般的风采,自是不能委屈做人家的小妾的。

    “既然大师伯那般厉害,那他地夫人一定也不寻常喽?”张思盈娇哼一声。

    李玉如点头,轻叹一声:“两位师伯母是峨嵋派的掌门亲传弟子,皆是风采逼人,确实配得上大师伯!”

    张思盈不由吐了吐香舌:“两位?峨嵋派地掌座弟子?”

    这确实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大师伯竟一娶两个夫人,两个夫人的来头这般大,即使她不是武林中人,对于峨嵋派却也如雷贯耳。

    “那她们生得美么,比师父还要美么?”张思盈兀自有些不死心,气呼呼的娇声问道。

    “很美,并不逊色于师父。”李玉如微微颌首。

    张思盈有些泄气,更为师父难过,也难怪大师伯这般铁石心肠,难道师父注定伤心失意?!

    见

    盈秀美的脸庞忽阴忽晴,樱唇被雪白的贝齿紧咬,颇声道:“好了,师妹,师父她们地事情,咱们不必操心,大师伯会处理好的。”

    “大师伯?哼!”张思盈颇是不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虽然大师伯武功绝顶,但让师父伤心,便不是好人!

    ××××××××××××××××××××××××××××

    观荷亭内

    清风徐徐,掠过湖面,湖水清澈如境,湖面上数株月白的荷花轻轻摇曳,娴静优雅。

    萧月生三人端坐于亭内的石桌旁,亭边上的红泥小炉汨汨作响,茶香清淡却袅袅不绝,泌人心脾。

    “赵姑娘,有一阵子没见,你兄长可好?”李若云眼波一闪,落至赵敏雪白的脸上,淡淡问道。

    赵敏嫣然一笑,容光四射,颌首道:“多谢挂怀,哥哥的身体虽然还虚弱,好在已没有性命之忧,慢慢将息便是。”

    着,她清沏的眼波掠过萧月生的脸,一掠而过,不敢停留,却被李若云尽收眼底,心中微酸。

    她不再说话,萧月生也默然不语,只是微笑着看着两女,赵敏被他看得心中微慌,也说不出话,一时之间,小亭内竟沉浸在沉默之中。

    萧月生微微沉吟,竟有举棋不定之感,在决定是否邀赵敏去水云派中坐客,最终叹息一声,打消了念头。

    “赵姑娘,难得有机会见面,咱们手谈一局,如何?”萧月生心中已定,便放下杂念,呵呵笑道。

    “既然萧先生有此兴致,小女子奉陪便是!”赵敏嫣然笑道,玉容灿如桃花。

    “好!”萧月生抚掌笑道,随即两掌轻轻拍了两下,清脆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

    掌声乍落,后花园蓦地出现一位美丽动人的少女,身着淡紫地罗衫,身形窈窕婀娜,明眸皓齿,姿容清丽,脚下飘飘,冉冉来至小亭前。

    “紫衣,去将我屋里的棋拿来。”萧月生温声吩咐。

    “是。”谢紫衣一礼,娇声答应,身形倒退,衣袂飘拂,看上去仿佛神仙中人。

    赵敏对这些已习惯成自然,转头盯着红泥小炉,见到火候差不多,起身拿起,沏了三盏,仿佛是女主人一般。

    李若云不惧烫热,揭盏轻啜一口,淡淡称赞:“好茶,……火候恰如其分。”

    赵敏抿嘴微笑,这一手沏茶的功夫,极难掌握,需要几分天资,她颇是自豪。

    赵敏的棋力高明,不仅是她聪明绝顶,更因她有将帅之禀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若非是女子,定能在杀场上赢得赫赫英名。

    不能亲自上杀场,她便将一身谋略尽运于棋盘,寻常人极难招架得住,倒难够与萧月生杀上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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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成都城的温府呆了两天,他们便启程回归水云派。

    赵敏虽是心下不舍,脸上却没有什么表露,只是淡淡的微笑,仿佛并没有什么感觉。

    张思盈心下暗自焦虑,望向赵敏的目光隐隐带着敌意,因为将赵敏视为了师父的情敌,这个情敌,乃金枝玉叶之身,又是这般美丽,实在是一个劲敌啊!

    萧月生在一旁看得心中暗笑,感觉这个小姑娘颇是可爱,倒真是个爱操心的女孩儿。

    李玉如这一次也随李若云回归紫山,要正式拜入水云派。

    进入紫山,张思盈自又是一番大惊小怪,待见到了林晓晴众女,更是目瞪口呆,不知如何自处。

    听到接引弟子发来的消息,是萧月生与李若云回来了,林晓晴众女一同下山相迎。

    见到了李若云,林晓晴她们难免埋怨了几句,怨她狠心,这么久也不回来,是不是忘了师妹们了。

    张思盈本是不知如何自处,林晓晴与她笑着说了几句,便令她彻底放下心来,恢复了活泼。

    萧月生与温玉冰相见,两人心中自泛起异样,俱有时间过了很久之感,两人在饭后散后,萧月生提议,要办一个张思盈与李玉如入门仪式,邀请一些人过来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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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真解

    的一个入门仪式,又何必兴师动众的?!”温玉生一眼,细腻的嘴角带着薄嗔,神态动人。

    “师父,这次可是不同,”萧月生一身蓝衫,负手而行,淡淡的摇了摇头,随即笑道:“……想要令水云派扬名武林,不使些手段,要等到何年何月?”

    “想要扬名,需得通过光明正大,耍这些手段,未免欠妥。”温玉冰仍旧不以为然。

    师徒二人正漫步在琼林之中,树枝头悬着的夜明珠散发的乳白光芒笼罩着整个琼林,林中亮如白昼,却又比阳光柔和几分,整个琼林中透着淡淡的温馨气息。

    萧月生与温玉冰并肩走在林间小路上,这是他们师徒二人例行之事,每日晚饭后,皆来这里散散步,说说话。

    “姑且算你说得对罢!”莲步轻移,袅袅娉娉的走了几步,温玉冰再次开口,叹道:“但也不能一厢情愿,宋大侠他们事务那般繁忙,岂会随意来观赏一个小小的入门仪式?!”

    “呵呵,这便是看咱们水云派的脸面了!”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自得一笑。

    拐过一条弯径,眼前出现了一座八角小亭,亭中被夜明珠的珠芒照得更为明亮,甚至比白昼还要明亮几分。

    亭中一具曼妙的身影静静坐在石桌旁,若有所思,身着月白丝袍,正是平常她们的睡衣,左手中端着一只茶盏。手如白玉,比雪瓷茶盏更要温润光泽几分。

    身后。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蒸腾,散发着淡淡的茶香,隔着这么远,萧月生便能闻得到,泌人心脾。

    两人缓步进了小亭。那具曼妙地身影起身,淡淡点头,玉脸清冷,更增几分冰清玉洁的气质,正是萧月生地二师妹李若云。

    温玉冰一揽丝袍的衣襟,盈盈坐下,抬头望向李若云:“若云,你师兄想要将玉如与思盈的入门仪式办大,你以为如何?”

    “一切由师父作主。”李若云清亮的目光轻瞥了一眼萧月生,淡淡说道。

    “你这孩子。总是这句话!”温玉冰轻哼一声,回过身。对萧月生哼道:“既然若云没什么说的,便依你罢,不过,那些送信的差使,莫再劳累你师妹们了,你自行解决!”

    “好罢。”萧月生接过李若云素手递上地茶盏。无奈的点头。

    他揭开雪瓷盏盖,轻抿一口茶茗,抬头笑道:“至于思盈这孩子,倒也是个可造之才,只是性子尚太过佻脱,不如我带去丹庐磨炼一番性子,让清泉随她一起?”

    温玉冰清亮的目光再次望向李若云。

    李若云稍一思忖,略一点臻首:“嗯,也好,……这期间便劳烦大师兄指点了!”

    对于大师兄的判断。李若云一向确信无疑,他的决定总有其深意。不会有何差错。

    “呵呵……,那这个小家伙可要受苦了!”萧月生抚着八字胡,呵呵一笑,带了几分兴灾乐祸的意味。

    三人低头品茗,这是萧月生特意自灵目山巅所采之茶尖,远非一般的茶叶可比,即使是李若云这般不重外物之人,出了山外,喝起茶茗来,也觉得难以入口,实在已被养叼了嘴。

    萧月生放下茶盏,抚着黑亮的八字胡,露出思索之状,藻井里的四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他地眸子,仿佛两颗黑钻浮在水银之中,熠熠闪光,夺人心魄,令李若云看得一阵失神。

    半晌之后,萧月生放下了手,迷离的目光集中,转向温玉冰,缓缓说道:“师父,弟子擅自做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温玉冰心头一跳,忙问。

    对于大弟子擅自作主,她已不以为异,只是见他这般神态郑重,不由有些紧张,他对于任何事都是一幅漫不经心地模样,如今陡然转变,她心中颇是不安,有股不祥之感。

    “嗯……”萧月生露出踌躇之态,随即咬了咬牙,声音放缓,语速极慢,缓缓说道:“我放出了一条消息。”

    “什么消息?!”温玉冰紧追着问,明眸微眯,声音放冷,仿佛刀子一般。

    萧月生似乎没有看到她的异样,苦笑一声,慢慢说道:“我放出消息,说咱们水云派的武功这般高

    因为得到了一部《水云真解》。”

    “《水云真解》?!”温玉冰不由蹙起了黛眉,狠狠地瞪向萧月生,

    萧月生拿起白瓷茶盏,轻抿了一口,放下来,左手再次抚上黑亮地八字胡,慢条斯理地说道:“《水云真解》乃一无名高人所著,上面所写包罗万象,有一套系统的武学,包括内功心法,拳掌刀剑,比之武林中传说已久的《九阴真经》丝毫不逊色。”

    “你倒是真能编造!”温玉冰娇叱一声,玉脸带怒,狠狠白了他一眼,胸中怒气翻涌,真恨不得狠狠甩他一巴掌。

    “师兄,你这是为何?”李若云倒并未动怒,对于大师兄,她有盲目的自信,相信他定有深意。

    “呵呵,无他,造势尔。”萧月生抚着八字胡,嘿然一笑。

    “又瞎胡闹!”温玉冰狠狠的叱了一句,脸色不善,对于大弟子,她虽然信心足具,但也深知他喜欢胡闹的性子,常作出人意料之举,事不惊人不休。

    “师兄,再说得详细一些罢。”李若云对于师父地斥责也不以为意,知道她对大师兄是舍不得惩罚的,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呵呵……,好罢,我便说说。”

    萧月生对温玉冰一笑,然后对李若云说道:“这是抛出一块儿骨头,让武林中人来抢,……咱们手中拿着骨头,不让他们抢走便是,这样,既可彰显咱们水云派的实力,也可出一出风头,……再者,也能给弟子们一些锻炼的机会,总是在派内做游戏,也是不成地,需要真刀实枪的打几场,方能取得更大地进步,……如此一来,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温玉冰与李若云皆蹙起动人的黛眉,臻首微垂,低头思索。

    过了半晌,李若云臻首抬起,略为微点:“师兄之言,倒也有些道理,只是也有些冒险。”

    “嗯,太过冒险了,纯粹是玩火,稍一不小心,便能烧着自己!”温玉冰玉脸上满是不以为然,不敢萧月生什么好脸色看。

    “呵呵,师父过虑了,不让弟子们下山便是。”萧月生摆了摆手,呵呵笑道:“在咱们紫山,若不想让人进来,谁又能闯得进来?!”

    “……那倒也是!”温玉冰点点头,对于山上的护派阵法,她深具信心,况且阵法之匙便是自己的掌门玉令,没有她亲自开启,旁人根本无法破得了大阵。

    李若云决心帮大师兄一把,转过臻首,望向温玉冰,淡淡说道:“师父,依弟子看来,让她们下山也无妨,武林中人,武功强得过她们者,寥寥无几。”

    她性子冷清,即使是与师父说话,也是如此,只是在与大师兄说话时,不由自主的柔和几分,但也颇是轻微,若不注意,却难发觉。

    但她的几位师妹们皆与她相处日久,岂能没有发觉,只是并不点破罢了。

    “胡说!”温玉冰登时玉脸一寒,罩上了寒霜,冷冷瞪了李若云一眼,哼道:“才在外面没多久,便养成了自大地毛病,都是跟你大师兄学得,一点儿也不学好!”

    李若云无奈的低下臻首,老老实实听师父教训。

    “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林中人,实在是卧虎藏龙,奇人异士无数,切莫小看天下人!”温玉冰颇是苦口婆心。

    “嗯,师父所言有理。”萧月生自然也要搭救二师妹一把,忙接上话,用力点头。

    “不用你在这儿装好人!”温玉冰冷哼一声,盈盈起身,狠狠剜了他一眼,哼道:“祸已经闯下了,若弟子们有什么三长两短,为师唯你是问!”

    “是——!”萧月生拱手恭身,郑重其事,惹得温玉冰再次狠狠剜了他一眼。

    “若云,下次不可胡乱作决定,不可在外面呆得这么久!”温玉冰转头对李若云哼了一句,然后娇躯飘然而出,离开了小亭。

    “弟子遵命。”李若云淡淡回答,回头瞥了萧月生一眼,微带笑意,颇有几分顽皮地意味,在她身上出现,颇是罕见,却更为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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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反应

    于《水云真解》的消息是萧月生亲自散布,通过几个们的口里传出,自然是传播迅速,几日之间,关于《水云真解》之事武林中便已传得沸沸扬扬。

    武林中各大门派势力雄厚,消息自然也比常人灵通许多,很快便知晓了此事。

    水云派的悄然崛起,在六大门派眼中,也显得极为神秘,以前默默无闻,如今却是武功强盛,一时无俩,若是有《水云真解》这本秘芨,倒也说得过去。

    峨嵋派

    灭绝师太一身灰色的僧袍,坐在金色的蒲团上,身后是巨大的金身佛像,将她的身形映得渺小了许多。

    天色昏暗下来,大殿内的光线黯淡,檀香袅袅中,金身佛像凭添几分神秘的气息。

    淡淡的香气缭绕在灭绝师太周围,她阖目而坐,宝相庄严,一呼一吸间隔极长,悠悠缓缓,胸前两道白气自她鼻中呼出,然后缩回,仿佛两条小蛇,一伸一缩,悠长而劲力十足。

    受到萧月生的刺激,见到周芷若与贝锦仪的武功如此高明,怕是不逊于自己,灭绝师太大受刺激,自从得到九阴真经之后,便一直勤于修练,无一时或怠。

    九阴真经不愧是当世天下间第一奇功秘芨,灭绝师太的禀赋极佳,进境极快,这一段日子下来,功力突飞猛进,若非有萧月生在上面压着,她怕是有信心问鼎天下第一高手宝座。

    “师父。”金顶大殿外忽然进入一位身形高大的尼姑。腰间佩着长剑,稳稳走了进来。却是灭绝师太地大弟子静玄师太。

    胸前的两道白气缓缓缩回,灭绝师太静静地睁开眼,两道紫芒迸射而出,宛如紫剑横空,她抬头扫了静玄师太一眼,指了指对面的蒲团。淡淡问:“何事?”

    静玄师太被紫芒一扫,心中一震,忙收敛精神,矮下身,坐到了灭绝师太对面的蒲团上,恭声说道:“弟子听到一个消息,需要向师父禀报。”

    她知道师父如今精修猛进,不想让外人打扰,派内的寻常琐事,从不向她多问。皆由自己处理,只是此事涉及到了两位师妹。且是师父器重宠爱的师妹,她不敢隐瞒。

    “哦?”灭绝师太眼睑微垂了一下,将慑人的紫芒收回,恢复了平淡无波,淡漠地问道:“说罢,究竟是何事?”

    “是。”静玄师太恭声答应。将腰间长剑解下来,放在腿边,轻声说道:“山下武林中如今盛传一个消息,有一本《水云真解》出世,……据说,水云派曾经得到了一本《水云真解》,学会了上面的武功,自此派内弟子武功大进,由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门派变成了赫赫有名的名门高派,这本《水云真解》。便一直由水云派把持着。”

    “这是哪儿得来的消息?!”灭绝师太倒吊眉顿时竖起,眼中紫芒隐隐。变幻莫测。

    “具体是谁散布的消息,无法查出,但这个传闻却是沸沸扬扬,怕是武林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静玄师太恭声回答,随即注视着师父,殷切的问:“师父,这是真的吗?”

    灭绝师太“嗤”的一声冷笑,摇了摇头,满脸不屑之色:“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师父此话何解?”静玄师太面带疑惑,对于这个沸沸扬扬的消息,她也是颇为相信。

    水云派地弱小与强大,她可是看在眼中,从前的水云派,根本毫无一丝实力可言,温玉冰每次来到这里,虽然颇受礼遇,骨子里却透出淡淡地自卑来,但如今的温玉冰,已可与师父平起平坐。

    如此巨大的差异,究其原因,无外乎她武功的突飞猛进,突然提升,手下弟子们的武功也令人惊叹。

    但她们的精进之速,委实太过惊人,若是没有奇遇,万难令人相信,故她轻易地相信了《水云真解》的存在。

    “嘿,《水云真解》!”灭绝师太冷笑了一声,摇头叹道:“这不知是何人编造的谣言,居心叵测。”

    “师父,真的没有《水云真解》?”静玄师太犹不死心。

    灭绝师太倒吊眉紧蹙,看了大弟子一眼,见到她眼中的热切,摇了摇头:“……或许有吧,但如今的水云派,难道还有会人妄想夺走

    芨?”

    静玄师太顿时一窒,点了点头,水云派的武功之强,她已亲眼见识过,听小师妹讲,那萧南秋的武功,更是高深莫测,当世之中,怕是已无敌手,如此人物坐镇水云派中,又有哪一个有胆子招惹?

    “水云派的武功,多是出自萧南秋之手,他若有《水云真解》倒有情有可原,咱们峨嵋派的武功若能练好,也足以称雄天下,不必朝三暮四。”灭绝师太淡淡说道,目光却紫芒隐隐,带着严厉。

    “是,弟子明白了,师父。”静玄师太若有所悟,忙点头称是。

    灭绝师太袖子一挥:“那退下吧,莫要去听信这些,……待你小师妹她们回来,问问她便知究竟了!”

    “是,师父。”静玄师太恭身应声,起身而起,抓起地上地长剑,挂到腰间,后退着出了金顶大殿。

    灭绝师太看着她缓缓退出大殿,收回了目光,仰头看着金身佛像那慈悲的笑容,冷峻地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摇了摇头,再次阖目闭眼,鼻内缓缓喷出两股匹练般的白气,一伸一缩,吞吐如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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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当

    后山的一座小竹庐内,竹枝摇曳,宋远桥几个师兄弟坐在小院中竹林旁,一边品着茶,一边闲聊。

    这是俞岩以前居处的地方,风景极佳,便是为了不能动弹的他舒心一些,透过围篱看去,眼中尽是郁郁葱葱的群山,清风徐徐而来,哗哗的水声隐隐传来,令人闻之心静。

    “大师兄,这个消息也不知是谁散布的,居心不良啊!”俞岩端着一个黑瓷茶盏,摇头感叹。

    对于水云派,他可谓是感激在心,听到这个消息时,头一个念头不是分辨真假,而是想到了水云派这次可有麻烦了。

    “嗯,这一招很是狠毒,可扰得水云派上下不得安宁。”宋远桥抚着三髯清须,点头叹道。

    “我看倒没什么,那萧先生武功奇高,且水云派有阵法相护,外人根本无法踏进一步。”莫声谷粗着声音大声说道,很是不以为然的摆手,意态甚豪,老气横秋。

    “六弟说得有理,以萧先生的修为,旁人很难讨得了好去。”俞莲舟轻易不说话,却言者必中。

    “唉,人心贪婪,又有几个人能够抵抗得了武功秘芨的诱惑?”宋远桥长长叹息一声,一幅悲天悯人的表情。

    “大师兄,碰壁的人多了,他们自然会望而却步的。”张松溪笑道,轻啜了一口茶茗,放下茶盏,笑道:“而且,以萧先生的智慧,怕是不会任人这般骚扰,定会使出什么计策,破解这一关。”

    “但愿如此罢……”宋远桥点头,对于萧月生,他也莫名的有着无比的信心。

    “大师兄,你说,这本《水云真解》是不是真的存在?”殷梨亭抱着剑,眉宇之间仍带着淡淡的忧郁。

    宋远桥抚髯的手停顿,皱着眉头想了想,摇头叹道:“此事难说的紧,《水云真解》从未听说过,……但世事总不会空穴来风,说不定,真的有这本秘芨!”

    这也是他们的想法,水云派的武功委实太过高明,而且,萧南秋这个人仿佛凭空蹦出来一般,武功奇高,且从未见过,他们也曾想过,定是学了什么武功秘芨。

    宋远桥再次抚髯而笑:“不管有没有秘芨,咱们静观其变就是了,水云派应该能应付得来,若是关键时刻,不妨帮上一把,毕竟水云派于咱们有大恩。”

    “师兄所言极是!”俞岩连忙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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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山脚下,人群密集,近百人集中于此,有的武功高明,太阳穴高鼓,双目精芒四射,有的武功平庸,只是前来碰一碰运气,甚至有不会武功者,也来瞧个热闹。

    他们皆是听闻《水云真解》的消息,想要来一看究竟,多数人是存了争夺之念,得到秘芨,一步登天,学得盖世奇功,称雄天下,乃无数人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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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782/ 第一时间欣赏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 作者:萧舒所写的《金庸世界里的道士》为转载作品,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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