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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舒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txt下载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5章 发难

    云柔衫看上去,仅是一件月白色的绸衫罢了,素洁淡着清华之气,其实却是萧月生的杰作。

    此衫刀剑不入,水火不侵,且有避尘袪毒之效,更重的要是,上面设置了一个感应阵法,一旦有刀剑加身,水云玉佩上便有感应,算是丢了一次性命。

    这便宛如后世击剑比赛所用衣服,中剑之后,柔衫的主人必须回到派中,五年不得踏出山门,算是惩罚。

    因为有水云柔衫护体,难免生出懈怠之念,故水云柔衫中剑的惩罚极重,有了此规,身穿柔衫,警惕之念反而比原来更甚。

    琮琮的琴声中,仪式很快结束,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周围众人看着颇觉讶异,相比于水云派如今的声望,仪式显得太过简单了。

    萧月生倒没有这般自觉,对于繁文缛节他最是敬谢不敏,仪式嘛,关键是有没有,而不是简单与复杂。

    不过,虽然过程简单,隆重程度却不减,水云派弟子皆到场,聚于大殿内,李若云她们身后坐着自己的弟子们。

    二十几个美貌如花的少女,身着月白色的水云柔衫,坐姿优雅曼妙,身段儿玲珑婀娜,齐齐坐在一起,给人以极大的视觉震撼。

    这些美貌如花的少女们神色端肃,目不转睛的看着李若云她们,明眸如水,眼波闪烁,大殿内因为她们的存在,变得柔和而幽香,温柔乡不过如此。群雄不由旌动神摇。

    她们身后。才是受邀观礼的宾客们,看着女人堆中地萧月生。宛如众星拱月,说不出地羡慕。

    赐下水云柔衫,李玉如与张思盈便正式成为水云派的弟子。站到了李若云地身后。

    宋雪燕站在林晓晴身后,此时站出。温婉柔和的声音再次响起:“仪式毕……”

    少女们俱都动了起来。各自忙碌,这些少女动作曼妙,宛如舞蹈。却是干净利落,宛如施展剑法一般,巧手之下,转眼之间。便将她们刚才的布置撤了下去,还原成本来模样。

    殿内地武林群雄皆有意犹未尽之感。能够坐在这里。尽情欣赏着少女们的绝美殊色。实在是一种无上地享受。

    她们将东西撤去之后,开始摆上了餐具与酒器,宴席便要开始。

    李若云她们与灭绝师太众人则上了二楼,上面另开一席。算是女席,其余地男人们由萧月生相陪。

    踏进二楼的会客屋子时。张思盈忍不住问道:“师父,为何不授我们佩剑啊。……师姐们都有剑。就我们没有。”

    李若云清冷如旧,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一旁的林晓晴抿嘴娇笑道:“小家伙倒是心急!”

    “三师叔——!”张思盈扭动纤细地腰肢,娇声腻道,林晓晴玲珑手段。很易令人生出亲近之念。

    林晓晴抿嘴一笑:“进咱们水云派,先习内功,再练拳法掌法,然后是指法袖法。最后方是剑法,想要佩剑,却要看你的进境喽……”

    “为什么啊?”张思盈眨动着明眸,睫毛如扇:“咱们水云派不是以剑法成名吗?”

    “所以啊,先要练掌法拳法与指法,最弱的方是剑法,这可是咱们水云派的不传之秘哟——!”林晓晴嫣然微笑,盈盈眼波瞥了一下灭绝师太。

    既然贝锦仪与周芷若嫁到了水云派,这个秘密对于灭绝师太而言,便难成秘密。故林晓晴爽快地说出。

    张思盈臻首微歪,想了想。轻轻一拍手,恍然大悟,神秘兮兮的凑到林晓晴耳边,低声道:“咱们门派好阴险哟——!”

    “嘘——!”林晓晴剥葱似地食指竖到红唇边,使了个眼色,朝温玉冰她们那边瞧了瞧,然后也低下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心里明白便好了,莫要乱说,知道吗?!”

    “弟子明白!”张思盈用力点头。

    两人对了个眼神,然后直起身,装作若无其事,跟着李若云她们在宽大地榻上坐下。

    张思盈心思灵动,略一沉吟,便已明白水云派地用心。

    在外人看来,水云派的剑法无双,用尽心思破解的,也只是水云派的剑法罢了,却不知晓,水云派弟子放下宝剑,更具威胁,这无异于多了一道杀手锏,关键时刻,足以救自己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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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众女上了楼,众人不由怅然若失,对这个安排颇是不满,为何不让她们一起呢?!

    只是身为客人,他们却无法多说,只能按捺下不满,将这种情绪全都发泄到酒肴之上,放开肚子,大口吃菜,大碗喝酒。

    酒宴开席,一时之间,大殿内菜香飘逸,令人垂涎欲滴,美酒散发着醇厚地浓香,使人不饮自醉。

    杯来盏去,银箸银杯,劝酒饮酒,热闹非凡。

    程元贞看着林晓晴袅袅而去,巧笑嫣然,与几位师姐妹说说笑笑,说不出的妩媚,心耐难耐,却又不能靠近,实在是一种折磨。

    没有了林晓晴,他感觉大殿内顿时黯然失色,索然无味,虽然

    人,酒香醇厚,却食不甘味。

    “程少侠,可是不舒服?”一剑震北钟弱翁钟老爷子便坐在他身边,见到他无精打采地模样,不由关心的问。

    他们来地十个人被分在一桌,坐在大殿偏东,极大的檀木圆桌,足以坐下十几人,他们坐着丝毫不觉拥挤。

    桌子上面,另有一层,可以旋转,以便移动菜肴的位置,与后世地旋转饭桌一般,只是更为精致一些。

    “哦,没什么。”沉浸在低沉情绪中的程元贞乍然醒来。抬头碰到钟弱翁关切地目光,忙摇了摇头。勉强一笑:“多谢前辈关心。”

    “程少侠,水云派中地这些小姑娘们很美吧?”钟弱翁呵呵笑道。声音放低,带着几分男人私话时地神秘。

    “嗯,很美。”程元贞点头。他爱屋及乌,自是觉得水云派上下无一不好。

    “说实话,老夫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像这般美丽的女子。一位也没有遇到,世间女子,最美丽地好像都让水云派给搜罗来了!”钟弱翁摇头感叹,端起桌上地银杯。满饮一口。

    程元贞笑了笑,虽心有同感,却无法言说,只能端起银杯,轻轻啜了一口,醇厚绵绵。丝毫感觉不到酒的烈性。

    钟弱翁抚着清逸的几缕须髯,呵呵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样。程少侠,有没有看上眼地。老夫且做一回月老,如何?”

    程元贞心下一惊,目光闪烁一下。微微瞥他一眼,见钟弱翁笑眯眯地抚着清髯,看不出别的表情。不由暗自嘀咕,难道自己太过明显。被他看出些什么?

    程元贞摇头一笑,端起银杯,轻啜一口:“多谢前辈美意,在下可是高攀不起。”

    “程少侠何须妄自菲薄?!”钟弱翁不以为然的摇头。清矍地目光掠过殿内众人,落到程元贞身上,笑道:“程少侠的武功,老夫佩服得很,已是年轻一代数得着地高手,日后必在武林中大放异彩。”

    到武功,程元贞不由苦笑。看了一眼正桌,那里。张无忌与岳敬亭宛然在座。而下面的一桌。宋青书便在其中。

    至于萧月生,他则忽略不计,在他看来,萧南秋虽然年轻,但已经娶妻,不必将他算在其中。

    钟弱翁顺着他地目光一瞧,放下银杯,呵呵笑道:“张教主的武功,确实高明,这等天纵其才,咱们不必去理会,但那位岳掌门,怕是并不强于少侠你啊。”

    “哦——?”程元贞神情不动,挑了挑剑眉。

    钟弱翁目光扫了扫远处一脸憨笑的岳敬亭,缓缓说道:“上一次六大门派,哦,不,……算上水云派,是七大门派围剿光明顶,华山派原掌门鲜于通身死,群龙无首,只能推选一位新地掌门,……这位岳掌门,年纪轻轻,却声名不显,怕是武功高不到哪里去。”

    “不见得罢,若他武功不济,岂能成为华山派掌门?……难道不怕有损华山派颜面?”程元贞对于此事确实一无所知,况且岳敬亭与他年纪仿佛,地位却天差地别,自是大感兴趣。

    钟弱翁入鬓地剑眉微蹙,面露沉思,摇了摇头,轻叹道:“这其中地利害关系,非是华山派掌权者,外人不知,但论及资历,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这位岳掌门身上,华山派少年高手,并无岳敬亭此人。”

    钟弱翁忽然一拍手,恍然一笑:“呵呵……,瞧咱们,说得远了,还是说说水云派地弟子们罢,”

    然后他摇了摇头,满脸感叹:“她们可是了不得!……这么说罢,在座的众人,能够抵得住林女侠地,怕是两个巴掌能数得过来!”

    程元贞点头,对于此话,毫无异议,他可是亲眼见识过柳清泉地手段,他们一群高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师妹尚未如此,她这个做师姐地,怕是更为厉害。

    “若能够娶得这般美人儿,便是折寿十年,怕是也有无数少年俊杰毫不犹豫!”钟弱翁呵呵笑道,抚着清髯,定定看着程元贞。

    程元贞终于忍不住,俊脸微红,忙喝了口酒,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怎么样,让老夫去跟萧先生说一说?”钟弱翁呵呵笑道。

    程元贞忙不迭的摆手:“前辈误会了,在下并无此意!”

    “唉——!”钟弱翁明亮的目光看了他半晌,无奈地叹息一声:“你可想好了,错过今日,再想见到林女侠她们,可是艰难得很!”

    “多谢前辈一番美意!”程元贞苦笑,忙端起银杯,大饮一口,将目光转向别处。

    他虽然自傲,却并非没有自知之明,虽是陷入情海。头脑却仍清醒得很。看林晓晴地神情,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中。贸然上去说媒,只会自取其辱。反而将追求地道路堵上,两人再无可能!

    “若是能够娶得美人归,《水云真解》又算得了什么?!”钟弱翁摇头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程元贞心下一沉,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这般热心。原来还是为了《水云真解》。娶了林晓

    与秘芨皆得,倒是打得好算盘。他心下暗自冷笑。

    这一次,群雄所喝地美酒虽然醇厚,性子却并不烈,甚至比寻常的美酒还要软上许多。

    喝多了酒,酒壮人胆之下。依他们地性子,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实在是平常之事。为了避免此事,故酒性颇软。

    酒并不烈,却架不住喝得多,此酒醇厚绵绵,口感极佳。醇香诱人,令人实在忍不住,一杯接一杯。很快便醺醺然。

    众人酒酣耳热之际,忽然一道声音响起:“萧先生,听说,水云派有一部《水云真解》,不知是否是真的?”

    声音在大殿内轰鸣。震得众人耳膜隐隐作疼,却是一位功力深厚地高手所发。

    众人循声望去,乃是中间座位中的一名中年人,穿着葛衣短衫。身形魁梧。脸型方正,浑身肌肉隐隐。似欲破衣而出,蒲扇般的手掌指节粗大,显然是一位外功的高手。

    这一桌位于大殿地正中,不上不下,显然地位不低,青虹帮的帮主张浩天恰巧也坐其中,且是那中年男子地对面。

    张浩天能够坐在这里,却是托了他妹妹之福,否则,依青虹帮的实力,敬陪末座尚且不够格。

    萧月生正在与宋远桥他们说笑,手上银杯微晃,神情悠然,乍听到此话,温润地目光转了过来,神情不变,仍旧带着温煦的微笑。

    “哦——?”萧月生轻晃着银杯,嘴角微翘,温声笑道:“原来是河岳派张掌门。”

    “区区贱名,不足挂齿!”河岳派掌门张铸剑抱了抱拳,神色傲然,大声问道:“不知水云派到底有没有这部《水云真解》?”

    “《水云真解》?”萧月生眉毛动了动,呵呵一笑,银杯凑到嘴边,轻抿一口,笑吟吟道:“《水云真解》自然是有地,敝派武功大多源自于它。”

    “哦——?!”张铸剑神情一动,浓眉下地大眼精芒闪烁,凌厉逼人,宛如出鞘之寒剑。

    他微黑的脸色变了数变,终于拱了拱手,坐了下来,端起银杯,一饮而尽,不去看别人的目光,也没有再说话。

    群雄皆是大失所望,没有想到,这个张铸剑竟然虎头蛇尾,到了关键时候,却住嘴不说,实在狡猾得很!

    殿内众人,多数是一帮一派的帮主或掌门,或是一流高手,皆不是蠢笨之人,看到一个小小的入门仪式,六大门派来了五派,如此威风,他们岂能不打退堂鼓?!

    在他们原本想来,趁着这个机会,人多势众,趁机提出将《水云真解》拿出来看看,让大家一饱眼福,算盘打得如意,此时却皆迟疑不决,徘徊不定。

    见众人沉默不语,萧月生呵呵一笑:“大家继续,喝得尽兴才好,派招待不周,多多海涵才是。”

    “如此美酒佳肴,岂能说是招待不周,萧先生过谦了!”宋远桥抚着清髯,呵呵笑着回应,免得冷了场。

    萧月生冲宋远桥笑了笑,然后望向众人:“那诸位请便罢,毋须客气。”

    “慢着!”人群中再次站出一人,令群雄精神不由一振。

    萧月生微微蹙眉,目光自银杯上扫出,望向张浩天身边之人,也是一位中年男子,身形矮瘦,面容猥琐,看上去,很难相信是一位武林高手。

    “孙帮主,有何贵干?”萧月生漫不经心的问道,语气轻淡,笑容微敛。

    “萧先生,《水云真解》在武林中传得神乎其神,不知在下能否有幸一观?”孙长河抱拳问道,语气诚恳而郑重,声音洪亮,与其猥琐地容貌颇不相符,听其说话,令人对其印象大改。

    萧月生不由失笑:“呵呵,若孙帮主是我,能否答应呢?”

    孙长河一怔,略显尴尬,看了看宋远桥与空闻大师他们,见他们望向自己的目光透着悯然,心下一动,心思百转,抱了抱拳:“是在下鲁莽了。”

    罢,又坐了下来,再次令群雄失望,他们几乎忍不住要破口大骂。

    只是让他们站出来,却又没有这个胆量,虽然他们平日里豪气干云,但大浪淘沙,在武林中已具身份地位之人,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之辈,否则,早已命赴黄泉。

    “既然如此,不如我划下道来!”萧月生放下银杯,长身而起,脸上仍带着温和地笑容。

    但在众人看来,他地微笑却宛如讽刺,似乎在笑自己的懦弱。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萧月生缓步来至大殿中央一片空地上,伸出左脚,身体一旋,以右脚为圆心,画了一个圆。

    他站在圆中,温润的目光扫过众人:“若是有人能够将在下逼出圆外,便可一览《水云真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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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方寸

    殿内“嗡”的一声,人群顿时炸开,窃语声,议论声仿佛千百只蜜蜂同时放了出来。

    惊讶者有之,气愤者有之,他这般举动,简直是视天下人如无物,他们惊讶之后,心中陡然升起了怒气。

    “单打独斗,或者一起上,在下皆无异议。”萧月生再次添了一把火,仿佛是火上浇油,众人怒火更盛。

    宋远桥与空闻大师他们则笑吟吟的看着,对于萧月生的武功深浅,他们亦是好奇,倒要趁机一瞧。

    河岳派掌门张铸剑再次站起,昂然抱拳,道:“敢问萧先生,只能赤手空拳,还是使用兵刃?”

    萧月生负手而立,点头笑道:“无妨,若是惯用兵刃,用兵刃亦可,……这样罢,十招!给大家十招,免得虚耗大伙儿的时间,十招之内,若能将在下逼出圈外,便算得胜,……在下不会还手!”

    “嗡”的一声,人群再次哄闹起来,声音更大。

    他的话无异于火上再添了一些油,这一次,殿人的武林群雄无不怒气填膺,被萧月生的轻视所激怒。

    “好!萧先生好大的魄力!”河岳派掌门张铸剑大声赞叹,指节粗大的大手轻轻一拍,两臂与胸腹间的肌肉隐隐滚动,似欲炸开葛衣的包裹。

    “见笑!”萧月生抱拳,呵呵一笑,对于众人的怒火似是未觉,温润的目光一掠,缓缓而道:“《水云真解》上记载地武功只适于女子修习。倒有一门步法,男子练来亦可。在下便施展这门步法,让大家指正一番罢。”

    大殿内嗡嗡声不绝于耳,萧月生的声音却穿透了各种议论与喧闹,不疾不徐,从容不迫地传入众人耳中。

    他的声音清朗如玉,中正平和。仿佛带着一股令人安静的莫名力量,众人闻听之后,大殿内顿时声音陡降,议论声小了许多。

    “萧先生,可否见告,这门步法叫什么名字?”河岳派掌门张铸剑问道,目光炯炯,沉声问道。

    “方寸之间!”萧月生笑吟吟的吐出四个字,然后朝众人一伸手,笑道:“诸君但有观看之心。不妨上来一试。”

    大殿内顿时一静,人们陡然闭上了嘴巴。彼此对视,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据传,这个萧南秋的武功极为厉害,如今看来,传闻应该不假。否则,空闻大师与宋大侠凭什么与他这般亲近?!

    “等等!”安静的大殿内蓦然传来一声大喝。

    众人齐唰唰地将目光投了过去,定晴一看,却是刚才说话的孙长河,乃山东长河帮的帮主。

    “哦——?孙帮主有何高见?”萧月生转头望去,笑眯眯的,目光温和亲切。

    “刚才,在下好像听到了一句,《水云真解》上的武功只适于女子修练,此话是否当真。萧先生?!”孙长河目光凛然,神情专注的望向萧月生。似乎要辨清萧月生说话的真伪。

    大殿内再次嗡然作响,听到这句话的,并不仅仅是孙长河,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萧月生的眉毛挑了挑,并不着急回答,但笑不言,笑吟吟的看着众人议论纷纷。

    直待他们停止了议论,一一将目光投向他,萧月生方才点头,慢悠悠地回答:“孙帮主没有听错,《水云真解》确实只适于女子修炼,男人若修习,必会走火入魔!”

    这句话无异于一颗炸弹,在人群中央炸开,群雄脸上的表情五彩纷呈,望向萧月生地目光便有些熊熊燃烧的意味。

    宋远桥那一桌上的人,则是目露微笑,摇了摇头,笑吟吟的看着萧月生,颇有几分兴灾乐祸,萧月生一直游刃有余,洒脱自如,看着让人不由的心生嫉妒。

    “哦,看来大家并不知晓!”萧月生似是自言自语,抬头,瞥了众人一眼,淡淡说道:“……在下还以为,大伙对《水云真解》知之甚深,都知道了呢!”

    “在下等并不知。”一直站着的孙长河摇头,一直深深地望着他,缓缓说道:“那萧先生所练武功,并非《水云真解》上的喽?”

    “嗯,”萧月生点头,随即笑道:“……《水云真解》嘛,我倒是翻了翻,也仔细参详了上面的武学之理,颇有助益。”

    众人嗡嗡的议论声再次一肃,目光炯炯的望向他。

    萧月生心下暗笑,颇有恶作剧的快感,一拉一扯,令他们一松一紧,一惊一乍,好玩得很。

    听他说《水云真解》只适于女子修炼,殿内的群雄本是灰心丧气,失望透顶,但再听他一说,精神不由一振,是啊,虽然功法不适合男子,但却可以拿来参详,看水云派柳清泉的武功,高得不可思议,那《水云真解》上面的武学之理,也应该弥足珍贵的。

    只是如此一来,人们对《水云真解》地热情,却并不是开始的必得之念了,觉得看一看最好,看不到嘛,却也没什么。

    “看来,果然是别有用心之人在散步消息,却隐去了最重要地,误导大家,其心之险恶,令人侧目!”萧月生摇头感叹,目光悯然的望了众人一眼。

    这一眼,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仿佛他在望着自己一般,心下极不是滋味,感觉被人拿着当剑使了。

    被人利用的滋味,对于他们这帮自命不凡之人而言,岂能好受?!无异于奇耻大辱!

    “来,来,大伙别光说不动手,哪位有兴致,咱们切磋一二。”萧月生冲着众人招招手,呵呵笑道,跃跃欲试。

    “好,既然萧先生有如此兴致,那在下便抛砖引玉。做一回楚河小卒,舍命陪君子!”孙长河抱拳拱手。推开藤椅,自桌边走到萧月生跟前,步履从容。

    他身形矮小,面容猥琐,但这几步路走起来,却是龙骧虎步。气势纵横,众人的眼中,他身形竟隐隐高大了几分。

    “长河帮……”萧月生心下沉吟,武林中果然藏龙卧虎,这位孙长河,便是被世人所小瞧了。

    桌椅移动,萧月生周围地众人自觉的移开位置,让出一块儿更大地空地,脸上兴致盎然,有热闹可瞧。最好不过,正感觉这个入门仪式太过简单。结束得太早了呢!

    孙长河迈步至萧月生跟前,稳稳站立,一拱手,从容说道:“在下使的是掌法,萧先生手下留情方是!”

    “请——!”萧月生一手负手,一手前伸。面带微笑,气质潇洒从容。

    大殿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人们的目光齐齐聚于两人身上,对于这个萧南秋的武功,他们亦是好奇得紧.

    孙长河不再多言,先是一式童子拜佛,以示礼让,然后探步上前,左掌随之缓缓推去。直逼中宫,颇显霸气。

    萧月生笑容敛去。神情郑重,面对慢吞吞的一掌,他身形不动,从容的看着他地左掌。

    “嘿!”吐气开声,大殿内的空气似乎

    震,孙长河双目大张,电光四射,左掌蓦然变快,快接印向萧月生胸膛。

    他说得客气,此时施展的却是雷霆手段,毫不见手软之意。

    “好!”萧月生高声赞叹一声,掌临胸口之际,脚下一踩,身形一晃,消失于原处,孙长河的左掌击中他右边的空气,发出咝咝之声,可见功力之猛。

    “喝!”声如炸雷,孙长河再次吐气开声,按在腰间的右掌猛然击出,掌势更快,隐隐有风雷之声。

    萧月生身形一晃,脚下踩了一步,却是恰恰回到了刚才所站之处,孙长河的右掌再次击空。

    大殿的众人目光专注,心下惊讶,倒并非是因为萧月生身法高明,而是孙长河的掌法之猛烈。

    他身形矮小,按照人们的印象,武功多是走地轻灵一路,敏捷如猿,方是正途。

    孙长河却偏偏颠覆了人们的常识,武功大开大阖,刚猛凌厉,气势之盛,足以令人生畏。

    “嗨!”孙长河再次吐气开声,身形一矮,双腿微蹲,双掌收于胸前,缓缓推出,笼罩住了萧月生所画地整个圆圈。

    殿内众人精神不由一振,面露微笑,这一次,看这个萧南秋怎么闪避,根本没有闪避的余地,避无可避!

    萧月生微微一笑,沉凝不动,待孙长河双掌快至胸前,脚下一踩,身形一晃,消失于原地,竟出现在孙长河的身后。

    “咦?!”众人不由惊讶出声,擦了擦眼睛,怀疑自己是否眼花,刚才那一步,确实匪夷所思。

    双掌击在空处,孙长河心下一沉,双脚用力一蹬,宛如脱兔,向萧月生撞来,用后背撞向他。

    这一招,委实有些耍无赖,若是正常对敌,将后背露在敌人眼前,无疑自求速死,但萧月生既以许下十招之诺,谅在众人眼前也不会失言,孙长河方能放心出手。

    众人莞尔一笑,领会于心,却没有责备之意。

    与人动手,能占便宜时,便不应放过,他们这些老江湖经历了无数生死,早已不是血气方刚,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

    萧月生脚步一踩,再次一晃身形,来到了孙长河的对面,避过了他的背撞。

    孙长河并不气馁,身形止住,再次冲向前,临近之时,身形前冲之势蓦地止住,矮下身子,一记扫堂腿施展出来,奇快无比的划了一个圈,将萧月生所画的圆笼罩其中,再次避无可避。

    萧月生却是稳稳站立,宛如一股旋风似的攻势在他看来,却是奇慢无比,盈盈一跃,仅是离地半尺,恰巧躲过孙长河扫来的右腿。

    接下来,萧月生的身法让大殿内的众人目瞪口呆,或焉在前,忽焉在后,趋退如神,潇洒自如,众人心下不由自主的感叹,今日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步法与身法。

    孙长河施展浑身解数,掌打脚踢腿扫,无所不用其极,招式或刚猛凌厉,或轻捷迅疾,变化多端,也令众人吃惊不已。

    萧月生宛如一股清风,在他的身边飘动,无论如何努力,总也无法真正击中他。

    转眼之间,十招已过,孙长河身形蓦停,气息不变,面色却微微泛红,抱拳道:“萧先生身法高明,在下甘拜下风!”

    “呵呵……,”萧月生气定神闲,抚着黑亮地八字胡,呵呵一笑,摇了摇头:“孙帮主才是令在下出乎意料,……江湖之上,藏龙卧虎,果然不假,孙帮主怕是瞒得众人很苦吧?”

    “惭愧!”孙长河苦笑一声,再次一拱手,转身退开,在众人的目送下,回到了原本地座位。

    不过,人们望向孙长河的目光已然不同,凭他的武功,足以在武林中称雄一方,此战之后,他名气大涨。

    “呵呵,不知还有哪位下场?”萧月生一手负于后,另一手抚着黑亮的八字胡,笑吟吟的问向众人。

    众人默然,看了刚才的比试,多数人打了退堂鼓,自忖自己上前,顶多是与孙长河旗鼓相当,怕是也无可奈何于萧月生,何苦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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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少侠,你上去试试罢。”一剑震北钟弱翁忽然低声说道,身形歪向程元贞,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程元贞侧身望向钟弱翁,目光疑惑。

    他虽然素来自傲,但看到刚才孙长河的武功,却是稍稍收敛了傲气,如此武功,自己对上,并无把握胜之。

    “程少侠的剑如闪电,说不定,可以将他逼出圈外。”钟弱翁清奇的目光扫了一眼程元贞的腰间,剑鞘看上去颇为古朴不凡。

    程元贞摇了摇头,目光沉凝,刚才关于水云派女人的讨论,令他对钟弱翁多了几分冷淡,他太精于算计,被他卖了,怕还懵懂不知。

    “程少侠,这可是一次难得的大好机会!”钟弱翁坐直了身子,抚着清髯,目光湛湛,清亮的光芒闪烁。

    “哦——?”程元贞不由偏头望了望他,目光露出探询之色。

    “大殿内的这些人,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若能在他们面前一展威风,则威名顿时轰传天下!”钟弱翁淡淡一笑,颇是意味深长。

    程元贞皱了皱眉头,略带不喜,对于声名,他受其师的影响,并不注重,更不想利用手段成名。

    “唉——”钟弱翁摇头轻轻叹息,淡淡说道:“……水云派的弟子们风姿动人,天生丽质,这样的女子,怕是不会嫁于默默无名之辈……”

    罢,他再次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坐直了身体,不再与程元贞低声说话。

    程元贞却是身体一僵,俊逸脸庞神情变化,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朗星般的双眼目光变幻。

    最终,他长吁了口气,长身而起,朗声道:“在下程元贞,欲要领教萧先生的高招!”

    罢,他缓缓踱出,在众人的注目中,来至萧月生身前。

    “程元贞,程少侠……?”萧月生抚须的右手一顿,扫了一眼他身后,笑道:“好,能够一会少年俊杰,也是在下之幸。”

    “在下只懂剑法!”程元贞淡淡说道,左手拍了拍古朴的剑鞘。

    对于水云派诸人,他皆因爱屋及乌,感觉亲近,唯有对于萧月生,却是蕴着隐隐的敌意,或许是因为他是水云派唯一的男人,或许是因为他看到了林晓晴望向萧月生的目光。

    “那便是剑法了!”萧月生点头。

    嗡嗡声再次响起,人们议论纷纷,对于程元贞,他们并不太熟,便难免互相打听一下。

    “有僭!”程元贞毫不客气,脚踩三环步,身形快如箭,疾冲而去,电光一闪,长剑出鞘,一点寒芒直刺萧月生双目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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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扬名

    人聚精会神,欲要看清萧月生的步法,这般玄妙的步摩,对于自身武功的提升,益处极大。

    只是萧月生的步法看上去实在平常,无外乎向前向后,趋左趋右,仅是跨出一步,在方寸之间辗转腾挪,躲闪于毫厘之间,有惊无险。

    “嗤——”程元贞长剑直刺,剑身微颤,化为三朵银花,笼罩萧月生中肩井三大穴。

    他身法干净利落,剑如闪电,人随剑走,一剑之间,神气完足,已可窥得其极深厚的剑术根底。

    萧月生神色不变,朝左踏出半步,随即向右前方大跨一步,身形一掠,宛如一阵清风,在三朵剑花之间流走。

    程元贞俊逸的脸庞紧绷,一剑落空,手腕一抖,一招“横锁长江”,拦腰削斩,划着细微的弧形,奇快无伦。

    他脚下三环步极为玄妙,看似笔直前冲,却是走了一个微小的圆弧,极易欺人双眼,造成幻觉错觉,生出一种捉摸不定之感。

    这一弧形削斩,形成半个圆圈,将萧月生所划的圆圈占满,唯有矮身躲闪一途。

    萧月生未如人们所料,而是双脚轻踏,离地半尺,双腿在空中一旋,身形忽隐忽现,长剑削过去,大殿内响起惊呼,随即被压抑住。

    长剑削向萧月生,但见他不闪不避,直接被削中,拦腰而断,令人心惊,程元贞却是心下一沉,只觉剑身毫无阻碍。宛如空气,知道眼前所见。只是残像罢了。

    萧月生的身影一暗一亮。任由长剑穿过身影,安然无恙。人们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般身法,在众人看来,委实匪夷所思,远远超出了步法身法地范畴,神乎其神。

    两剑落空。程元贞神情不变。身形笔直如枪,俊脸沉肃,目光冷冽。精芒闪烁。颇是慑人。

    他脚下斜斜左前,沿着一道圆弧而行。身体已不知何时扭转方向,面对萧月生,手腕一压。长剑上挑。剑尖划出一道圆弧,封住他上半身数穴。

    这一剑。亦是再次封住了他所有闪避方向,密不透风。玄妙无比,观战的众人心中惊讶,没想到程元贞这般年轻。剑法却是精妙若斯。换成自己。除了硬接,别无他途。

    “好剑法!”萧月生长笑一声。脚下再次变幻,左踏,右踩,随即一旋,身形如舞,潇洒从容。赏心悦目。

    剑尖划出地圆弧再次击中残像,程元贞面色依旧不变,身形一退,收剑凝立,宛如玉树临风而立。

    他将长剑横于胸前,目光明亮灼灼,紧紧盯着萧月生:“萧先生,三环剑在下火候尚浅,易放难收,恐怕会收不住手。”

    “三环剑?”萧月生挑了挑眉头。哦了一声,笑道:“那倒要领教。程少侠不妨全力,在下好奇得紧!”

    “恭敬不如从命!”程元贞轻抖长剑,“嗡”地一声,众人耳膜隐隐作疼,仅是这一下,便足见他功力之深厚。

    萧月生眉头再次挑了挑,微微一笑,这个程元贞功力不俗,远超同侪,定是有过什么奇遇。

    “嗤——!”宛如布帛撕裂,电光一闪,长剑已至萧月生胸前,穿胸而过。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剑快若斯!

    暗自思忖,若是换作自己,断难幸免,剑出得太快,几乎无法反应过来。

    萧月生身形一黯,随即再次一亮,在原地呈现,依旧安然无恙,表情微讶,转过身来,瞧了瞧定住身形,背朝自己的程元贞。

    程元贞缓缓收剑,转过身来,俊逸地脸庞稍显苍白,目光却是灿若晨星,夺人心魄。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萧月生,将长剑慢慢插回鞘中,深深吁了口气,脸色回复红润,抱拳拱手:“萧先生步法玄妙,在下佩服!……这一剑,是在下威力最强的一招,……甘拜下风!”

    罢,再次一拱手,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缓缓回到了一剑震北钟弱翁身边,俊逸的脸上,神情自若,自有一股傲然地气势。

    众人目送他回到座位,皆默然不语,若有所思,大殿内一片安静,无人开口。

    他们眼前仍在闪烁着刚才快愈电光地一剑,他们皆是高手,经历风雨,刀枪箭雨中杀出,每次见到别人施展武功,皆会不自觉的将其当作假想敌。

    若是换成自己,面对这一剑,能否无恙?正面对敌,已是五五之数,若是程元贞偷袭,那自己能否幸免?

    “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程少侠的剑法,让在下大开眼界啊!”萧月生呵呵笑道,抚着黑亮地八字胡,笑吟吟地望着程元贞,目光透出激赏之色。

    程元贞淡淡点头,颇为傲然,他年轻尚轻,不够世故,对萧月生心怀敌意,很难表现出亲切来。

    萧月生温和的笑了笑,对于他地冷淡不以为意,温润的目光一掠殿内众人,笑道:“还有哪位下场?痛痛快快的下来嘛,……在下站得脚都麻了!”

    众人不由咧了咧嘴,想笑却笑不出来,却已经没有再下场地了,见识到了程元贞地剑法,本想上来一试之人皆起了藏拙的念头。

    “宋大侠,不如您上来试一试罢!”人

    然传出一声长喝,却是一位须眉皆白,红光满面的矮抚着雪白的胡子,笑吟吟的面对着众人地注视。

    宋远桥不由一怔,抚髯的手顿了顿,见大伙儿的目光齐齐望了过来,忙摆手,苦笑道:“宋某只是旁观,可莫要扯我进来!”

    “宋大侠,大伙都不是对手,久闻武当派剑法卓绝。有此机会,也让我们见识一下才是!”那老者摸着雪白的胡子。老神在在地道。

    “宋某自问,可没曾得罪胡大侠啊,何苦难为我?!”宋远桥冲着老者苦笑。

    同桌的空闻大师等人皆露出笑意,感觉颇是有趣,这位老者,他们却是认得。

    胡梅翁。人称东海不老翁,年纪颇长,武功高明,为人急公好义,性子却诙谐有趣,人缘极佳。

    “是啊,宋大侠,久闻武当剑法大名,今日机会难得,不如就让咱们大伙开开眼吧!”另有一人跟着起哄。声音洪亮,充满了慷慨豪迈之气。

    他却是坐在大殿地东侧。身形壮实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说话之间带着笑,牙齿雪白,别具魅力。

    “唉……,宋某的剑法拙陋得很。实不足道,要我在人前现眼,可是强人所难了!”宋远桥满脸苦笑,看了看萧月生,摇了摇头。

    他自知武功远不及萧月生,献丑不如藏拙,自己倒不介意,但落了武当派的威风,却是不能。

    “宋大侠忒谦了!”

    “就是就是!宋大侠不必过谦,到底如何。一看便知嘛!”

    “武当剑法,冠绝当世。若不能亲眼一见,确实平生大憾!”

    众人七嘴八舌,皆劝宋远桥拔剑,殷梨亭在一旁看着,也只能干着急,他虽然单纯,却也知道,与萧月生动手,无异于自取其辱,武当威名不容坠。

    “咳!咳!”清咳声在大殿蓦然响起,穿过众人地喧闹,直传入他们心底,不由头脑为之一清,仿佛一盆清水当头浇下。

    萧月生清咳两声,缓缓说道:“大伙儿不必多说,不须宋大侠下场,在下甘拜下风便是。”

    “嗡”的一声,众人炸开,议论纷纷,萧月生此举,实在不得人心,惹来瞪视无数。

    他却不管不顾,对于宋远桥,萧月生颇是敬重,虽然教子无方,却是一个难得地好人。

    “萧先生,这样不好吧?”胡梅翁捉着自己的胡子,笑眯眯的说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胡老有何高见?”

    “宋大侠的武功固然卓绝,但萧先生你的武功,却也不差,高下之分,须得比过再说嘛。”胡梅翁手指缠绕着雪白的胡子,转来转去,笑嘻嘻的说道。

    “是啊是啊,比过再说嘛。”众人纷纷附和,如此好戏,岂能随便取消?!

    宋远桥摇头苦笑,无奈的很。

    萧月生不顾众人的反对,在一片反对声中,施施然回到了桌旁,坐了下来。

    萧月生拿起银杯,畅饮一口,吁了口气,然后放下银杯,对宋远桥说道:“宋大侠,待宴席过后,在下便拿《水云真解》过来。”

    “既是贵派的秘芨,且只适于女子,宋某便不须看了。”宋远桥摇头笑道,他对萧月生大生感激。

    “不公平!太不公平!”人群传来大喝。

    众人望去,却是一位身形魁梧地大汉,眼若铜铃,髯如钢针,根根竖起,颇是吓人。

    他肤色黝黑,但人们仍能看出,他喝了不少的酒,粗犷地脸庞呈暗紫色,目光游移不定,朦朦胧胧,已是醉汉。

    “哦,何谓不公平啊?”萧月生挟了一箸菜,放下银箸,漫不经心的问道。

    众人皆定定的望着这个醉汉,想知道他说什么。

    “嘿嘿,嘿嘿……”大汉傻笑一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站至一半,又跌落藤椅中,两手按着檀木大圆桌,支撑着上半身,口齿模糊,断断续续的说道:“宋大侠……宋大侠根本没有动手,便可看《水云真解》,而咱们……,你这是……是故意的!”

    “嘿,秘芨是我的,想给谁看,难道还不能做主吗?!”萧月生一眯眼睛,淡淡笑道。

    “不公平!……不……不公平!”大汉喃喃不止,然后砰地一声,脑袋跌到了桌上,砸起两碟菜肴。

    萧月生摇头失笑,温润的目光一掠众人,便不再多言。

    众人虽觉大汉的话说中了自己的心声,但武当派没人敢真正的得罪,若是再往下纠缠,那可真要得罪他们了。

    宴席过后,宋远桥等六大门派的人留了下来。其余诸人,纷纷被请下了山。水云派没有地方留他们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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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谷

    寒烟阁地一楼大厅颇是安静。

    空闻大师他们安坐于榻上,张无忌他们也坐在榻旁,皆在观望空闻大师与杨逍的棋局。

    众人不时抬头一瞥,自敞开地轩窗欣赏寒湖的风景,或低头打量棋局,一派悠然自得。

    厅内清香幽幽。却是来自矮几上地红泥小炉,汨汨作响,白气蒸腾,在空中袅袅消散,茶香扑鼻,却并不浓郁,泌人心脾

    宋远桥坐在窗口下的紫藤椅中,神情专注地看着一本书。

    他背对着窗口,阳光自外面射入,照到他背上。整个人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中。

    大厅地另一侧,靠近东边。却是灭绝师太她们坐在一起,喁喁私语,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

    众人说话的声音极低,更显得大厅的幽静……

    脚步声响起,从楼梯上走下两人,萧月生一袭青衫。步履从容,气度潇洒自如,他的身旁,温玉冰一身月白罗衫,身形高挑而曼妙,每一步都透着逼人的冷艳绝俗之气。

    见两人并肩下来,空闻大师他们抬头一瞥,然后低下头,继续下棋或观棋,没有什么特别的客气。

    几次酒喝完过后。他们彼此的关系已是颇为亲近,感觉已不必闹这些虚礼客套。

    温玉冰略一点头。清亮的目光掠过众人的脸庞,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径自走向灭绝师太她们那边。

    萧月生则来至窗口,站在宋远桥身前,自怀中掏出一本厚厚地帛册,递了过去:“宋大侠,来,这便是《水云真解》,还请宋大侠一览,多多指正才是。”

    “这是做甚?!”宋远桥脸色一肃,放下手上的书,神色郑重,缓缓说道:“萧先生,这岂不是要羞煞宋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在下既已将话说出口,岂能不实践?”萧月生将厚厚地帛册放到轩案上,呵呵笑道。

    “刚才纯粹是众人瞎起哄,若真的动手,宋某定是有败无胜,《水云真解》还是请收起来罢!”宋远桥摇头苦笑,伸手拿起帛册,按到萧月生怀中。

    宋青书跟在殷梨亭身边,竖着耳朵,此时朝这边瞥了一眼,心中颇是不满父亲的迂腐,《水云真解》玄妙莫测,有此机会,岂能错过?!

    “呵呵,机会难得,宋大侠一点儿不动心?!”萧月生并未拒绝,接过帛册,笑呵呵的问。

    “宋某惭愧,资质太差,恩师的武功仅学了三四成,与其看别人的武功,不如集中精力,专心习练恩师地武学。”宋远桥抱了抱拳,呵呵笑道。

    “宋大侠果然是有大智慧之人!”萧月生赞叹一声,将帛册收入怀中,点头笑道:“张真人功参造化,所创武学玄妙无比,在下亦是佩服得很!”

    其实,即使宋远桥接过帛册,翻看这本所谓的《水云真解》,所得亦是有限。

    《水云真解》乃是萧月生前几日所制,倒也并非什么也没有,而是水云派先前的武功,再混杂一些玄玄乎乎的歌诀,足以令人目眩神迷。

    但如今水云派弟子所修习的武功,却皆是经过他的改良,已有天壤之别,云泥之差。

    乍看上去,却仍有着原本武功朦胧的影子,真的看到了《水云真解》,难以发觉其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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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山脚下,原本的热闹景像已经消失,聚在山下的武林中人已经离开,彻底灭了争夺《水云真解》之心,萧月生地武功经由宾客的传播,广为人知,天下扬名。

    此时,却有两人站在浓雾边上,依依不舍,却是张浩天与其妹张紫薇。

    “大哥,过一阵子,我便能下山,会去看你地。”张紫薇穿着月白的水云柔衫,越发显得玉脸皎洁无瑕,娇美动人。

    “你们水云派这般厉害,大哥这下终于放心了!”张浩天伸出大手,拍了拍张紫薇的香肩,感慨道。

    “嘻嘻,大哥你如今可不是我的对手哟——!”张紫薇眉开眼笑,精致娇小的五官生动无比,娇声细语。

    “嗯,大哥比不过你。”张浩天点头,神色宠溺。

    “待我下山,一定帮大哥对付你的仇人!”张紫薇一握小手,拳头比了比,装出凶狠的表情。

    “好好,我等着你。”张浩天呵呵笑道,并未当真,即使自己再不济,也不会让小妹参合进来。

    “噢,对了,这颗九转返魂丹是大师伯送给大哥的。”张紫薇忽然一拍光洁的额头,自酥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送给张浩天。

    “九转返魂丹?”张浩天接了过来。

    “但有一口气在,不管多重的伤,服下此丹,便可救回性命,神奇得很呐!……大哥一定要随身带着!”张紫薇先是秀脸带着自豪,然后郑重的嘱咐。

    “真有这般神奇?”张浩天颇是不信,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丹药,倒像是吹嘘的大力丸一般。

    “这可是大师伯亲自炼制的!”张紫薇瞪大了明眸,大是惊讶,似乎他不应该有丝毫怀疑,哼道:“我们也每人只有一颗呢!”

    “好好,大哥相信便是!”张浩天忙道,生怕她翻脸,两兄妹依依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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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传闻

    谷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整个寒湖仿佛一片织锦,美不胜收。

    湖上的迥廊宛如游龙悬浮,蜿蜒曲折,曲曲绕绕之间,增添几分曲径通幽之美。

    萧月生与温玉冰并肩走在迥廊上,踏着厚厚的木板,悠然漫步,一边欣赏着晚霞的风采,嘴上漫无边际的闲聊。

    萧月生一袭青衫,轻风自谷口吹入,掠过湖面,带上一丝清凉之气,颇是泌人。

    温玉冰穿着湖绿的曳地长裙,更显得身形高挑,端庄秀雅,身材却是凹凸有致,配以冷艳绝俗的玉脸,更显诱人无比。

    两人肩并肩,萧月生轻嗅着淡淡的幽香,惬意无比。

    “你在席上竟让了一下宋大侠,倒是出人意料。”温玉冰莲足停顿,转身按着雕栏,瞥了萧月生一眼,复望向西方的天空。

    “投桃报李罢了。”萧月生笑了笑,目光放肆得很,在她宛如雕刻般的玉脸上逡巡,近乎贪婪。

    温玉冰明眸中波光一闪,白了他一记,是怪他放肆,哼道:“你的用心不外乎让咱们水云派扬名,有机会踩着武当派,怎会放过呢?!”

    她冷艳的玉脸满是疑惑,确实是不解,感觉大弟子行事变化莫测,让人摸不着头脑。

    “嘿,一步登天,很容易摔下来的!”萧月生对她的嗔怪毫不在意,仍旧目光放肆的盯着她。

    “嗯——?”温玉冰转过臻首,轻咬红唇。眼波盈盈,带着疑问。

    “咱们水云派根基太浅。不宜太过,需得有武当与峨嵋派这两棵参天大树,才能过安安稳稳。”萧月生摇头,笑了笑。

    温玉冰点头,深以为然,水云派也就那么二三十个弟子。即使武功高明,对上少林那些大派,也是力不从心,况且,世间之事,并不是武功解决一切。

    只是依大弟子那自傲的性子,让他当面承认不如宋远桥,实在有违他平日行事之风。

    想到此处,温玉冰心头一酸,轻轻叹息:“秋儿。委屈你了!”

    “没什么。”萧月生摆摆手,仰首望向天空地彩霞。淡淡笑道:“世人如何看我,不足道哉。”

    温玉冰目光一闪,只觉眼前的男子蓦然变得极为陌生,清风徐徐,撩动着他地衣襟,仿佛将人飞上天空。超脱于世间。

    她心中微颤,忙转目光,举目望天,装做欣赏彩霞,心却怦怦跳得厉害,想到他的功力,定会听得一清二楚,雪白莹润的玉脸不由升起两团红。

    萧月生不为己甚,装作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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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冬腊月,数九寒天。鹅毛般的大雪下个不停,一夜之间。足有一尺来厚,将整个登州府变成银妆素裹的世界。

    清晨起来,大雪停歇,人们将道路扫开,以便通行,嗅着清新的空气,虽有一番辛喜。

    到了半上午,大雪再次籁籁而下。

    西北风微微吹拂,卷起漫天地雪花,却凛冽寒冷,吹在脸上,仿佛刀子一般。

    居家客栈是登州城内一间再寻常不过的客栈,位于城内西侧,是来往登州城的必经之处,门前一块蓝色的旗子在漫天大雪里迎风招展,呼呼作响。

    大雪将路封住,虽然登州城里道路畅通,但到了城外,一尺来厚的大雪,寸步难行。

    客栈内的大厅中,温暖如春,熊熊的火炉生在大厅中央,人们纷纷将椅子搬过来,围在火炉旁坐着,一块儿闲聊。

    这些住在这里的人们被困于此处,无事可做,便离开屋子,来到大厅里,与人闲聊,谈天说地。

    “唉,登州城有些年没下这么大的雪喽——!”一位锦衣老者手里端着一只银壶,坐在炉子跟前,银壶乃是一只精致的酒壶,上面刻满玄奥地花纹,一看即知,非是凡物。

    锦衣老者面色红润,须眉黑白参杂,沧桑深沉,神情带着淡淡的愉悦,只是眼角处透出一丝漠然之意。

    “这位老爷说得是,……这几年大旱,整个冬天,一场雪也不下!”有一人应和,也是一位老者,看上去似乎是一位农夫,拿着一根大烟竿,皮肤黝黑干糙,穿得土里土气。

    “这场大雪下来,来年定是一个好收成,大伙儿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另有人大声感叹,却是一个穿着华丽地公子哥,修眉俊眼,面如冠玉,俊俏无比。

    “喘口气

    得美!”那老农夫冷笑,脸上纵横如深壑的皱纹一齐

    他身体前倾,凑到炉子旁,嘴里含着烟嘴儿,烟竿另一头伸到了炉子里,吧嗒两声,烟雾自他嘴里喷出,遮住了他的脸。

    “怎么,难道不对?”俊俏的公子哥转头望来,颇是不服:“明年收成一好,种田的人自然能够吃饱肚子了!”

    那老农吧嗒两下嘴,吐出两口白烟,翻眼皮瞥了他一下,摇头感叹道:“收成差,固然吃不饱肚子,收成好嘛,仍是那样,反正,咱们这些老实巴交的老百姓,早晚得饿死!”

    厅内有十几个人,贩夫走卒皆有,闻言之后皆默然不语,如今世道纷乱,民不聊生,老百姓如猪如狗,实在很难活得下去。

    “……如今地天下,实在不太平,不过武林中嘛,却安定得很,倒是一件异事。”

    “是啊,自从上次六大门派齐攻光明顶,武林中再无什么大事发生了,……不,还有一件大事,是关于《水云真解》。”

    “《水云真解》?”众人兴趣大生,对于武林中事,人们皆是很感兴趣。

    “你们知道《水云真解》吧?”

    “听说过,好像是水云派的秘芨吧?据说非常的玄妙。”

    “嘿,就是这部《水云真解》,可是搅得武林不得安宁,据在下猜测,是水云派的仇家散布的谣言。”

    “哦?难道《水云真解》不存在?”

    “嘿,那倒不是!《水云真解》嘛,倒是真的有,也是水云派的镇派秘笈,但人们却不知道,这本秘芨是只能女人练,男人根本不能修炼,否则,走火入魔!”

    “可恶!……这个散布谣言的实在太缺德了!”一个青年剑客拍着桌子,怒声大叫,神情狰狞。

    人们回身扫了他一眼,皆不去理会,知道他必是一个受骗的,这件事情,委实令天下武林中人难堪不已。

    “嘿!可不是嘛!”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点头,大口一饮碗中烈酒,吐了口气,长叹道:“更没想到地是,那个水云派着实是一个硬茬子,以前名声不显,却是卧虎藏龙!”

    “水云派?好像没听说过啊。”有人插嘴,发出疑问。

    “没听说过也是当然!”那络腮胡子的大汉眼眶微陷,看上去轮廓极深,性格刚毅,他放下大碗,一抹嘴角,点头道:“这个水云派原本就是默默无名,但峨嵋派地贝锦仪女侠与周芷若女侠,你们应该晓得吧?”

    众人点头,峨嵋派的女侠,武林中人皆是熟悉无比,虽然她们行事低调,甚少下山,但对于阳气过重的武林而言,她们便是绿叶衬托的红花,自是引人注目。

    况且,贝锦仪与周芷若皆是美貌无比,又是名门大派的弟子,若能娶回家中,实在是一种极大的荣光。

    “水云派的扬名,始于贝锦仪与周芷若两位女侠同时下嫁,嫁给了水云派的大弟子萧南秋,这件事,武林中传得沸沸扬扬,大伙儿也应该听说过吧?”大汉扔了一片牛肉进嘴,扬眉问道。

    众人点头,面色悻悻,显然颇是不忿。

    “水云派从此扬名武林,据说,六大门派齐攻光明顶,也有水云派的一份!”

    “这倒没听说过……”

    “嘿!这位萧南秋可是了不得,原本与水云派一样,默默无闻,人们都惊讶,两位貌美无双的侠女为何屈身下嫁,如今看来,却也是慧眼识珠啊。”

    “这个萧南秋很厉害?”

    “嘿,极其厉害!”大汉用力点头,再次畅饮一碗,抹了抹嘴角酒渍,摇头叹道:“年前时,水云派开了一个入门仪式大典,遍邀川蜀名家,六大门派除了昆仑派太远,其余五大派的掌门皆受邀亲至,哦,还有明教的张教主。”

    “嚇嚇,好大的面子!”

    “嘿,谁说不是呢!”大汉摇头感叹,目光遥望,叹道:“因为《水云真解》,他当场挑战群雄,划了个圆圈,站到圈中,若有能够在十招之内迫他离开***的,便能一览《水云真解》,……结果,竟没有一人办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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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出现

    不是宋大侠胜了一场吗?”那个俊俏逼人的青年扬眉

    “嘿!根本没比过,究竟谁胜谁败,又怎么说得准?!”那大汉摇头,端起大碗,满脸不以为然。

    “这位壮士,难不成,这个人比武当宋远桥还要高明?”那目光深沉的锦衣老者轻抚黑白夹杂的胡髯,轩眉问道,说话不疾不徐,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淡定。

    他淡漠的目光轻轻一扫,厅内的众人竟感觉脸上皮肤微微一麻,如被针扎之感。

    那大汉却似乎毫无所觉,摇头感叹:“嘿,依某家所看,正是如此!否则,六大门派的人凭什么卖他萧南秋的面子?”

    “萧……南……秋,好,好!”锦衣老者点点头,望着门口挂着的厚厚毡帘,慢慢的轻抚须髯,若有所思。

    大厅内沉寂了下来,火炉发出呼呼的声响,与外面的凛冽寒风相应和,风大则响声大,风小则响声弱。

    “那……最后怎么样了?”那俊俏的青年人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抬起头来问道。

    “最后?”络腮胡子大汉将里咀嚼的牛肉咽下,喝了口酒,哈哈笑道:“还不是不了了之?点子太硬,谁也惹不起啊!”

    “那倒也是!……在下也曾听说过,水云派的那位二弟子冷若冰清,却是心狠手辣,有了

    话者是一位中年男子,脸庞微圆。不胖不瘦,相貌不扬。腰间挂着长剑,看上去和和气气,寻常得很。

    “嘿,‘辣手仙子’名不虚传,在下可是亲眼所见!”大汉嘿然一笑,神情中带着说不出的傲然。

    “‘辣手仙子’是叫李若云吧?”大厅内忽响起来一道清脆地声音。人们不由讶然望去。

    一位红衣少女正缓缓将头上的斗笠摘下,放到桌边,容貌秀丽,圆圆地杏眼,挺直的琼鼻,娇嫩的红唇微微翘起,即使紧紧闭着,也像是似笑非笑。

    络腮胡子大汉看了一眼精致的斗笠,知道她必是自江南而来,江南与登州这里可是隔着极远。再一看她身边坐着的女子,忙不迭将目光收了回来。

    “这位大哥。她是叫李若云吧?”少女见他不答,只是眼睛扫来扫去,便瞪着他再次问道。

    大汉忙点头:“嘿,姑娘所说不错,‘辣手仙子’正是水云派二弟子李若云。”

    “清姨,看吧。就是她呢!”红衣少女摇着身旁女子的胳膊,娇声笑道。

    那女人虽被称为清姨,年纪却并不大,如二十许人,身着淡青色罗衫,容貌秀雅,静静坐在那里,透出一股大家闺秀地端庄宁静气质。

    她略一点头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文.學網,轻声道:“知道了。”

    少女转过头,嘟着红唇。娇声问大汉,道:“那你见过李若云。她一定生得很美喽——?”

    “嘿嘿,见是见过,”大汉放下大碗,挠了挠头,露了几分憨厚之像,笑道:“应……应该很美吧。”

    “你这话何意,什么叫应该啊?!”少女登时不依,睁大明眸,娇声质问。

    “嘿嘿,不瞒姑娘,在下虽然见过辣手仙子一面,但她脸上戴着纱巾,根本看不清啊!”大汉又挠了挠头,摊手苦笑。

    “哦,原来这般啊……!”少女睁圆的明眸顿时变成了月牙状,笑咪咪的点头,神情变化极快,翻脸如翻书,亦不过如此。

    “那有谁见过这位辣手仙子呀?”少女放过大汉,转身望向大厅内的众人,明眸蕴着迫切。

    围在火炉旁与在大厅边角坐着的众人皆摇头。

    一个青年剑客开口说道:“我虽没见过,但听一个朋友说过,这位辣手仙子,确实容貌绝美,以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形容,并不为过。”

    这位青年剑客身形削瘦,双手修长,极适于握剑,虽然并不英俊,眉宇之间却英气逼人。

    “真的这般美?!”少女嘟着红唇,瞪着他娇哼。

    “呵呵……”青年剑客笑了一声,看了看周围众人,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据说,据说如此,……当然,以讹传讹,也是有的。”

    “晴儿,好了,莫要再胡闹!”那端庄秀雅的女子忽然开口,轻声叱道,声音柔美温婉,听着极为舒适。

    少女狠狠剜了青年剑客一眼,秀美的脸上带着不忿,无奈的转过身来,娇声道:“清姨,咱们去水云派看看罢?”

    清姨瞥她一眼,淡淡说道:“早些回去罢,你爹爹在家会担心地。”

    “哼,他会担心人家?!”少女晴儿撇撇嘴角,红唇再次嘟起,娇声重重哼道:“……那些帮中大事他都忙不过来呢!”

    “清儿——!”清姨登时娇叱,面色一肃。

    “好吧好吧……,”晴儿登时投降,满脸无奈,跺了跺小蛮靴,娇哼道:“听清姨的!”

    两人说话时,周围地人们皆屏声凝气,静静听着。

    “姑娘……姑娘想去水云派的话,怕是会失望的。”那青年剑客鼓起勇气,开口说道。

    晴儿登时精神一振,忙坐直了身子,笑眯眯的问:“为什么呢?……啊!难道水云派很小,名不符实?”

    “水云派本就是人丁不旺,”青年剑客略一点头,随即笑道:“水云派近年来一直处于封山状态,不喜欢别人打扰,贸然拜访,却是要碰壁而归的。”

    “噢……”晴儿眨了眨眼睛,然后圆圆亮亮的杏眼又转了几转,瞄向清姨,娇笑道:“清姨,咱们去试试看,好不好嘛?”

    清姨抬头睨她一眼,然后端起茶盏。优雅地抿了一口,缄默不语。

    晴儿不由泄气。无奈地嘟了嘟红唇,开始迁怒,不满娇哼道:“这是什么茶啊,跟野草叶子似的,根本不能喝嘛!”

    清姨手指修长嫩白,端茶盏凑到唇边。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轻轻放下,瞥她一眼,神情淡淡:“这次玩得太久,早些回去罢。”

    “好

    ”晴儿不耐烦的答应,娇嫩的红唇嘟得能挂油瓶,爱,令大厅的众人心生不忍。

    “嘿!大伙儿提起辣手仙子,多论其容貌之美,很少去谈她武功的可怕。真是……”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饮天畅饮一大碗,重重放下。摇头感叹,声音极响,在大厅内嗡嗡作响,空地酒瓮更是空鸣不绝。

    众人一惊,没想到这个善谈地粗鲁大汉竟是个武林高手,看上去实在不像。

    那锦衣老者微阖的双眼睁开。瞥大汉一眼,复又垂帘。

    “这位大哥,辣手仙子地武功很厉害吗?”少女好奇心极强,忙不迭的娇脆的问道。

    “嘿嘿,这一次,我可是亲眼所见!”大汉用力点头,双目放光,神采飞扬,宛如换了一个人。

    “店家,给这位大哥再上一坛上好的竹叶青!”少女晴儿也跟着双眼放光。急切的招呼一声,忙道:“快说说。快说说。”

    “来——喽——”一个店小二轻盈而飞快的绕过几个桌子,跑了过来,捧着一坛酒,放到大汉跟前,手脚利落的揭开封泥,轻轻退下:“客官,您慢用。”

    酒香四溢,盈满整个大厅,即使不喝酒之人,也有了想大喝一口地**。

    “嘿嘿,那某家便不客气了!”那大汉一幅大咧咧的神情,左手提起酒坛,倒上一大碗,嘿然一笑,汨汨地喝了下去。

    整一碗酒被他一饮而尽,重重放下大碗,他面不改色,一抹嘴角,哈哈大笑,露出酣畅淋漓的表情。

    “这位大哥真是海量!”少女晴儿嘴甜的很,娇声赞道。

    “好酒,多谢姑娘了!”大汉咧嘴呵呵笑了两声,颇是知趣的开口道:“这位辣手仙子的武功,可是在下亲眼所见,十几个高手,刀剑齐出,却抵不住她一招,……可怕,委实可怕!”

    “十几个高手?”晴儿瞪大了眼睛,眨了两下,忙歪头问:“那他们的武功究竟多高呀?”

    大汉挠了挠头:“嘿,比某家高上一大截!都是些云州那边地一方大豪!”

    晴儿打量了一眼大汉,点点头,此人的内功深厚,是一位高手,如果比他再高一截,那确实称得上是真正的高手了。

    络腮胡子大汉忽然神色深沉,摇头感叹:“像辣手仙子这般人物,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武功,……唉——,也怪不得世人眼红《水云真解》!”

    众人点头,对于武林中人而言,又有什么比顶尖的武功秘芨更有诱惑力的呢?!前一阵子的倚天剑,屠龙刀,不就是掀起了一番血雨腥风吗?!

    那位青年剑客坐在他对面,也朗朗开口:“且不说辣手仙子,便是她的师妹柳清泉,年纪与这位姑娘相仿吧,武功却是惊人得很,紫山脚下那么多的高手,在她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

    “此事某家也听说过。”大汉点头,再给自己倒了一碗竹叶青,酒香醇厚,听着酒入碗中发出的清音,旁人眼馋得很。

    “在下虽未亲眼所见,但想必所言不虚。”那青年剑客神情从容,缓缓而道。

    “柳清泉?”少女双目放光,兴奋得两颊微微酡红,忙问道:“辣手仙子地师妹?她真的那般厉害?”

    清姨眉似远黛,柔和而动人,此时微微蹙起,轻声叱道:“晴儿!”

    “清姨,咱们去水云派看看吧,好不好嘛——?!”晴儿伸出小手,拽住清姨地罗袖,摇晃着恳求。

    “再说罢。”清姨神情仍旧淡淡的,毫不心软,旁人都觉得看不过去,恨不得逼她答应。

    “清——姨——……”晴儿依旧摇晃着罗袖,死死抓住不放开,使出了撒娇痴缠的功夫。

    她苗条的身形端庄秀拔,凝而不动,另一只手端起茶盏,被拉着袖子的手揭开盏盖,轻轻抿了一口,优雅端庄,令人无法生出亵渎之念。

    虽然罗袖被晴儿拽住摇晃,却丝毫不影响她的举止,揭盏的玉手平稳如常。

    “清——姨——,好清姨,您最疼晴儿了,就这一次,咱们去看看嘛,好不好嘛——?!”晴儿做出一幅楚楚可怜的神态,柔声软语,恳求不止。

    她声音柔媚娇腻,众人听得心都酥了,恨不得马上答应下来。

    清姨慢慢放下茶盏,瞥她一眼,淡淡说道:“坐好了,莫让人笑话!”

    “是!”晴儿马上放开她的罗袖,带着讨好的娇笑:“清姨,那你是答应了吧?”

    “嗯,……去看看也好。”清姨明眸波光盈盈,横了她一眼。

    “嘻嘻,就知道清姨最疼我了!”晴儿顿时眉开眼笑。

    大厅内众人莞尔一笑,颇感温馨。

    清姨盈盈的目光忽然瞟向厅口,那垂帘而坐的锦衣老者亦睁开双眼,望向厅口。

    同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店家,有人吗?”

    声音平和,不疾不徐,缓缓传至众人耳边,他们并未觉察其异,但厅内的几个武林中人却心头一震,高手!

    掌柜的是个圆脸的中年人,胖墩墩的身材,看上去和气可亲,他本抄手坐在柜台前,笑眯眯的听着厅内众人的谈论,今日大雪封门,应该不会有客人,便没有派人出去迎客。

    “来——喽——!”乍听到有客人上门,他忙高声回应,一溜小跑,掀开毡帘,跑了出去,亲自出迎。

    厚厚的毡帘再次一动,进来两人,众人只觉大厅内陡然一亮,仿佛两人沐浴在清光之中。

    两人一男一女,皆是一袭雪白的貂裘,雍容华贵。

    那男子相貌平常,并不起眼,但那女子却容光绝丽,冷艳而神秘,宛如一尊白玉雕成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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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冲突

    女子面如白玉,神情冷若冰霜,不但不损其美丽,反高不可攀的神秘与高贵,只是目光一扫,众人便觉心跳加快,怦怦的不可自抑。

    那男子抹了抹八字胡,伸手缓缓解开雪白貂裘,温和的笑道:“这里倒挺热闹。”

    众人这才转开眼睛看他,这个男子相貌普通,在人群在谁也不会多加注意。

    他目光温润从容,神情淡定,乍看上去,似乎很年轻,但仔细一看,眉宇间却透着成熟厚重,尤其两撇八字胡,更增几分成熟飘逸,此人应是不凡。

    其实,但凡是一个男子,能够伴在这样的女人身边,便不会平凡,这是人们心下的潜意识所思所想。

    “坐那里罢。”那男子脱下貂裘,伸手指了指,步履从容来至大厅东边。

    那一桌靠近窗户,可临窗而望外面的风景,只是并不靠近火炉,离人群有点儿远。

    冷若冰霜的女子伸手接过他的貂裘,跟在他身后,步步生莲,款款来至轩窗下桌子边,将貂裘放到旁边椅子中,然后揽裾坐下,动作优雅曼妙,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动人风姿。

    人们的目光仿佛遇到磁石的铁屑,不由自主的吸附到那女子身上,脑袋跟着她的步子移动而转动。

    “店家,先来几样拿手的小菜,让人去我车上取酒壶过来。”男子温声吩咐道,似是对身边之人说话。语调舒缓,却响遍大厅。无处不在。

    “好嘞——!”那小二跑过来擦了擦桌子,动作麻利,高兴的应了一声,轻快地离开。

    很快,毡帘再次掀开,伴随着一阵清新的寒风。小二捧着一只样式古朴地白玉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走了进来。

    那只白玉壶温润晶莹,泛着温润的光泽,一看上去,即使是外行,也知其价值不匪。

    那锦衣老者微眯了一下眼睛,精芒一闪,看了一眼,便不再流连。缓缓闭上了眼睑,似乎什么也没看到。

    白玉酒壶送上来。那男子自袖中掏出两只精致的白玉杯,冰川女神般的女子伸出纤纤素手,替他斟上。

    “秋儿,在这里住一天吧。”她轻轻放下白玉酒壶,淡淡说道。

    众人听在耳中,舒服得浑身发软。她的声音圆润而柔美,恰到好处,带着几分傲气,又蕴着一丝温柔,说不出地动人滋味。

    “嗯,瞧这个天色,雪估计还会下一阵子,住一天也好。”那男子轻抿一口杯中酒,点点头。

    两人便是萧月生与水云派掌门温玉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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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云派已渐渐步上正轨,有水云玉佩控制阵法。水云派可谓是固若金汤,温玉冰也碧水诀大成。有了闲心,萧月生一提议出去走走,她便答应下来。

    师徒二人出了川蜀之地,一路上尽览名山大川,江河大湖,径自向南,一路走来了登州府。

    每过上两天,萧月生便施展一次瞬移之术,回到寒谷,看一看水云派的情形,没有事情,便再次回去,接着游览。

    一路之上,两人孤身相处,在萧月生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温玉冰仿佛渐渐望却了自己师父的身份,宛如一个寻常女子一般,替萧月生斟酒倒茶。

    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却也正是萧月生的非凡手段,他潜意识当中未将温玉冰当做师父看,不知不觉的影响着温玉冰。

    温玉冰外表看来冷若冰霜,性子却柔弱,面对萧月生时,更加不堪,多了几分宠溺,让她帮着斟酒,她开始时嗔瞪几眼,却也依他,到了后来,已习以为常,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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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厅内的众人看着萧月生,目光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愤恨,可惜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实在暴殄天物!

    少女晴儿想要起身,衣襟却被拉住,低头一看,却是清姨正在向自己施了个眼色,示意别动。

    她虽心有不甘,却也无法违逆清姨的意,只能嘟着娇嫩的红唇,气哼哼地坐着,明亮的杏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萧月生。

    “据说,水云派最美的女人不是辣手仙子她们几个弟子,而是她们的师父,水云派的掌门,温掌门。”那个俊俏的青年男子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么?!”晴儿顿时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的转过头去问道。

    “可惜,在下却是没有见过温掌门。”那俊俏的青年男子摆了摆手,冠玉般的脸庞露出无奈之色。

    “噢……”晴儿泄了气,顿时蔫了下来,无精打采,仿佛干旱了庄稼一般

    “嘿!这个传闻,某家也听说过。”那络腮胡子地大汉重重点头,他喝下半坛竹叶青,竟是面不改色,晴儿所赞的海量,却是无心言中。

    “这位温掌门更为神秘,素来行事低调,淡泊名利,”坐在大厅西侧地青年剑客点点头,目光明亮逼人,眉宇间的英气渐渐敛去,轻声叹道:“且总是以白纱覆面,……见过她真面目地外人,怕也只有六大门派的掌门了!”

    “说不定,她是因为不美,才不想人看到呢。”晴儿犹不死心,杏眼黑亮的眼珠转来转去:

    “除了水云派地弟子,外人怕是很少见过。”那青年剑客点头,硬着头皮。

    “那温掌门确实是极美的。”俊俏的青年男子放下腰间的玉佩,漫不经心的说道:“贝锦仪女侠,周芷若女侠,与水云派的弟子们,皆是武林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但与温掌门相比,却又差了一筹,武林第一美人儿之称,她当之无愧,这可是崆峒派唐文……唐掌门说过的话!”

    “这位少侠莫非与崆峒派有何渊源?”络腮胡子的大汉转头,颇是诧异的问道。

    “仇家!”俊俏男子嘴里崩出两个字,露出一口雪白莹亮地贝齿。

    正在举杯喝酒的萧月生不由抿嘴一笑,在温玉冰耳边轻轻传音:“女扮男妆,是个小姑娘。”

    温玉冰微一颌首,对于这些事,她并不在意。

    看到女扮男妆地少女面色冷峻,大汉知机的不再探问,而是转过头去,喝了一大碗,呵呵笑道:“咱们一介粗人,那些水云派的美人儿可望而不可及,却也休要再提,免得徒惹不快。”

    “是呀是呀,那些天仙般的女子,可不是咱们能够高攀得起,还是说说武林中的后起之秀吧!”一位中年人忽然开口,他面色泛黄,似是病容,精神却奕奕有神,不像有病的模样,他笑道:“……在下听说,最近名头最响的,是一位三环剑?”

    大汉又喝了一大碗竹叶青,重重点头:“三环剑程元贞,那可是彗星般崛起的后起之秀啊,风头正劲,隐隐盖过了如今年轻一辈的少侠们!”

    他仿佛是包打听一般,什么事情,没有不知道的,令大厅内的众人颇感佩服。

    “据说,程元贞的成名之战,便是在水云派的入门仪式上?”大厅西边的青年剑客问道。

    “是啊,若非是在水云派,他成名也不会这般快,……要知道,水云派入门仪式所邀的宾客,皆是名动一方的大人物,自他们口中传出一句话,传播之速,可不是寻常人可比!”大汉已微微带了几分醺意,目光微微散乱。

    “所谓时势造英雄,便是这般吧。”清脆的话音忽然插了进来,人们一望,却是一身红衣的晴儿,此时面色郑重,颇为引人发笑。

    “姑娘所言有理。”那大汉重重点头,神色正经:“不过,那位程少侠的三环剑确实了得,剑如闪电,几乎未逢敌手!”

    “那倒要见识一下。”晴儿兴致再次被调动起来,看了看身旁的清姨,见她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不由更是兴奋。

    “其实,我老张最羡慕的,却是那位萧南秋,整个水云派只有一个男人,他可以尽量的摘花,摘哪一条,还不是由得他的性子来?!嘿嘿……”一张桌上忽然响起沙哑的声音,只是所说之话,却令人不敢恭维。

    人们听得刺耳,纷纷侧目,望向他,却是四个人坐了一桌,桌上摆着满当当的饭菜,脸色通红,显然酒壮人胆。

    一身红衣的晴儿腾的站起,掐着腰,手指点点,气得脸色通红,娇声喝道:“你这个坏人,这般龌龊,给本姑娘滚——!”

    “你是什么人?”那人声音沙哑得厉害,面目普通,一双眼睛游移不定,目光总在女人身上转。

    “哼,懒得告诉你,赶紧滚蛋!”晴儿气哼哼的回答。

    “嘿嘿,这儿又不是你家,管得着吗?!”那人瞥了晴儿一眼,目光精亮,瞟了瞟她胸腹间。

    “找打!”晴儿怒气再升,小手抓起桌上的斗笠,用力抛了出去。

    斗笠高速旋转着飞了过去,宛如飞钹一般,亦是奇快无比。

    那人正瞟着晴儿高耸的胸脯,神思不属,待反应过来,已是不及,忙一矮身,趴到桌上,头巾却被削掉。

    “晴儿!”清姨娇叱。

    “哼,让你知道本姑娘的厉害!”晴儿得意洋洋的睨着披头散发的男子,娇声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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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建安

    人皆是怔然,实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天真无邪,娇俏手法竟是这般高明。

    中年人披头散发,咬着牙,面目狰狞,死死瞪着得意洋洋的晴儿,心下恼怒,三十老娘倒绷孩儿手,一着不慎,差点儿着了道儿。

    他正要开骂,眼前人影一晃,其快无比,一股淡淡的幽香飘入鼻中,沁人心脾。

    清姨苗条的身形出现在他身后不远,轻轻弯腰,将落在地上的斗笠捡起,轻轻掸了掸,身形再次一动,飘至晴儿身旁,慢慢坐下,斗笠放回了原处。

    她秀美的眼眸瞥一眼晴儿,淡淡叱道:“晴儿,坐下说话!”

    “噢。”晴儿答应一声,临坐下之际,不忘狠狠剜一下那中年男子,似有恫吓之意。

    只是看上去,却并不觉凶狠,反而别有一番娇俏之意。

    中年男子的同伴们本想借机寻衅,待看到清姨那奇快的身法,顿时噤若寒蝉,闯荡武林,没有这点儿眼力劲儿,早就抛尸荒野了。

    厅内的众人多数将目光投入平和沉静的清姨,没想到宛如大家闺秀的她,竟也是一位高手,实在是深藏不露。

    “张老大,咱们先走罢!”披头散发中年男子的一个同伴开口,已萌生退意,好汉不吃眼前亏。

    张老大将瞪向晴儿的目光收回,望向同伴。

    另一位同伴也忙说道:“张老大,咱们还有正事。不能耽误了,饭吃得差不多。该走了!”

    张老大再次回头。狠狠看了一眼晴儿,似乎要将她的样子记在脑海,凶光在眼中一闪而逝,然后转过头去:“嗯,也好,个人恩怨暂且抛在一旁。咱们走!”

    罢,推桌而起,拿起桌上地短刀,大踏步离开。

    众人知他是借机下坡。惹不起躲得起,不由面含笑意,笑咪咪的看着他离开,这位姓张地虽然昂首挺胸,大踏步离开,却掩饰不住灰溜溜地本质。

    待毡帘落下。人影消失,晴儿皱了皱秀挺的琼鼻:“哼。算他识相!”

    “晴儿!”清姨黛眉微微一蹙。嗔视她一眼。

    “清姨。这个坏蛋,竟敢污蔑水云派。气死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晴儿语气顿时放软,娇声辩解。

    “他说得是水云派。干你何事?!”清姨露出一个没好气的表情,白了她一眼。

    “哼哼,人家就是听不得别人污蔑水云派嘛!”晴儿娇哼。拉着清姨的罗袖,用力摇了摇。

    清姨莞尔一笑:“真是小孩子脾气!……水云派跟你非亲非故,何必如此维护?”

    她秀雅沉静。神色平和,此时乍然一笑,竟有百合花开之感,众人看得不由心动。

    “水云派那么厉害,是那些人嫉妒,我最看不惯了!”晴儿撇了撇樱桃小口,娇声哼道。

    她这般年纪,却是崇拜偶像的时期。水云派全是女子,且人数极少。却闯下了偌大的威名,令她心驰神往,敬佩崇拜,容不得别人说水云派地半点儿坏话。

    萧月生微微一笑,抬手轻抚黑亮的八字胡,与温玉冰对视一眼,她眼中也蕴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相貌平常,却英姿勃勃的青年剑客抱了抱拳,对晴儿道:“刚才那几个,好像是建安帮地,姑娘小心他们报复。”

    “建安帮?”晴儿眨了眨明亮的杏眼,望向清姨:“是很厉害的帮派吗?”

    清姨清亮而沉静的目光望向那青年剑客,抱拳道:“小女子宋文清有礼,还请少侠赐告。”

    “在下东海晏北楼,”青年剑客忙不迭还礼,扫了众人一眼,皱眉道:“建安帮在武林中倒没什么名号,但帮主却是个厉害人物,人称铁拳铁胆,拳法高明。”

    “铁拳铁胆……”宋文清黛眉微微蹙起,沉吟一番,摇头:“好像并未听闻。”

    “也难怪。”青年剑客颌首,神情凝重,缓缓说道:“铁拳铁胆范思北,素来行事低调,登州以外,很少有人知晓,但整个登州府,他却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铁拳铁胆,哼哼,我倒想见识一番!”晴儿不屑的娇哼,撇了撇小嘴:“他有辣手仙子厉害吗?”

    青年剑客晏北楼不由苦笑,无奈地摇头:“自是不如辣手仙子。”

    “我看也是!”晴儿得意的一扬头,随即转向宋文清:“清姨,那咱们走吧,这般无名之辈,懒得搭理他!”

    众人不

    。

    宋文清也不由摇头,横了她一眼:“雪下得这么深,怎么赶路?”

    “那位姐姐不是刚刚坐马车过来的吗?”晴儿一歪头,葱白小指伸出,指了指温玉冰二人。

    她灵动清亮地杏眼不停的瞟过来,目光不离温玉冰的脸庞,眼神透着好奇与惊讶。

    “小姑娘,外面的雪确实很厚,不宜赶路。”萧月生抚着黑亮地八字胡,呵呵笑道,目光温润柔和。

    “哦——?”晴儿拖长着嗓音,晶亮的眸子透出不信,娇哼道:“那你们怎么能赶路呀?”

    萧月生对她颇有好感,笑咪咪地道:“我的马不同寻常,不怕雪。”

    晴儿皱了皱琼鼻,状似不信,眼神却自温玉冰脸上挪开,瞟向厅口,似是想看到他地马到底有何不寻常。

    她晶亮的眸子一转,离坐而起,骄傲的踩着鹿皮小蛮靴,来至萧月生桌边,坐了下来,却不理萧月生,而是望向温玉冰,娇笑道:“这位姐姐好美啊。”

    她语气亲热,根本不畏温玉冰外表的冷若冰霜,目光仍旧好奇地在她脸上打转。

    “小妹妹,你也很美。”温玉冰露出一丝笑意,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外面的天空也仿佛少了几分阴沉。

    温玉冰对于外人素来拒千里之外,即使长得可爱与娇美,但晴儿刚才的举动,却令她颇生好感,自是与往常有异。

    “唉——!”晴儿抚着自己娇嫩的脸庞,娇声感叹:“……我若有姐姐的一半儿美,也就知足了!”

    温玉冰淡淡一笑,并未接下去,她并不擅于与人寒暄。

    随即她微微皱眉,玉脸微沉,令晴儿不由的一慌,感觉周围的空气蓦然变冷,即使是貂裘背心也不济事。

    “晴儿,回来,莫去打扰人家!”宋文清忙冲晴儿招了招手。

    “清姨……”晴儿望了望温玉冰,不想回去。

    “回来!”宋文清秀雅地脸庞一肃,沉声轻喝。

    “……好吧。”晴儿不情不愿地起身,俏脸上满是无奈。

    温玉冰那一皱眉间,宋文清心头警兆顿起,虽仍未能觉察出温玉冰的深浅,却知道她地不凡。

    武功高明者,多数脾气也怪得很,以防万一,宋文清自是不会让晴儿冒险。

    “噢,不要紧,坐这里罢,我刚才想到别的事情。”温玉冰忽然省悟,忙轻轻一摆手。

    晴儿顿时绽出笑靥,马上转回身来,坐了下来,也不去看宋文清的脸色。

    “宋姑娘,一起过来坐罢。”萧月生放下白玉杯,温和的笑道。

    “那便叨扰了!”宋文清盈盈起身,袅袅走来,坐到晴儿的身旁,轻轻瞪她一眼。

    晴儿讨饶般吐了吐丁香小舌。

    “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宋文清静静坐下,温婉的问萧月生。

    萧月生抱拳,呵呵笑道:“在下萧月生,幸会。”

    “原来是萧……萧先生,这位想必是萧夫人罢,”宋文清静静一笑,笑容恬淡:“萧夫人的风姿绝俗,令人倾倒。”

    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呵呵一笑,瞥了一眼温玉冰,白玉杯凑至嘴边,轻抿一口。

    温玉冰目光飘向别处,晶莹温润的脸庞飞上两团红云,娇艳无俦,一旁悄悄偷看的众人不由心痒如挠,

    被人称赞,她不以为意,但萧夫人这个称呼,却令她颇感异样,有几分心虚与担心。

    晴儿飞快的插上话,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温玉冰极有耐心,一一回答,宋文清大是惊异,没想到她竟这般可亲。

    大厅内众人小心说话,耳朵皆竖得老高,听着他们四人的谈论。

    “既然你们想去水云派,我们倒是顺路,不如一起罢。”萧月生轻晃着白玉杯,呵呵笑道,装作没有看到温玉冰的眼色。

    “好啊好啊!”晴儿忙不迭的答应,她极想亲近温玉冰,更何况,也想看看,他那不怕雪深的马儿。

    “那咱们现在便走罢!”晴儿有些等不及。

    萧月生摆摆手,忽然瞥了一眼厅口,转过头来,笑呵呵说道:“不如明天吧,休息一晚。”

    “呵呵,诸位想走?!”大厅的毡帘忽然被人掀开,凛冽的寒风卷着几丝雪花,跟着几位大汉一同进入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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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取死

    头一人,身形高瘦,宛如一棵劲松,狭长脸庞,肤色一绺山羊胡须,双目狭长,神采奕奕,犹如两柄剑刃横空,落在人脸上,如针砭骨。

    他身后跟着几人,俱是身形雄壮,双目精芒闪闪,宛如灯笼高悬,腰间挎着短刀,看上去气势颇是慑人。

    一个大汉在前抢先掀开毡帘,他乍一落步踏入厅中,双目便是寒光一闪,自众人脸上掠过,落至萧月生身上,冲他抱了抱拳,呵呵笑道:“如今大雪天气,不宜出行,几位还是留在这里为佳!”

    “你是什么人,干嘛管我们?”晴儿不服气的娇哼,看到他们的样子,她便大生反感。

    “呵呵,好漂亮的小姑娘,在下陈廷和。”高瘦的汉子抚了抚山羊胡子,脸上虽带着笑,狭长的眸子却是寒光闪闪:“敝帮的人无礼,在下前来代他陪罪来了。”

    宋文清静静端坐,微攒眉头,瞥他一眼,沉静问道:“可是铁拳铁胆,建安帮的帮主?”

    “不错,不才沗掌建安帮,”陈廷和抱拳颌首,呵呵笑道:“帮中弟子得罪了人,在下这个身为帮主的,也有不是。”

    “原来是挑梁子,寻场子来了……”宋文清缓缓点头,回头扫了晴儿一眼,淡淡道:“自己闯的祸,你自己解决!”

    “是——!”晴儿嘟着娇嫩的樱桃小嘴,不情不愿的拖着声调。

    她腾地站起,蹬着鹿皮小蛮靴。来至陈廷和跟前。杏眼圆睁,柳眉竖起。娇哼道:“你这个做帮主地,是怎么管教帮中弟子的?!……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出龌龊之语,听着讨厌!”

    陈廷和不由失笑。在旁边一张桌子坐下来,打量了一眼晴儿,笑道:“这倒是在下管教不严。失礼失礼!”

    “哼,你要好好管管他们,多了几个这样地家伙。建安帮早晚会变得臭名昭著!”晴儿大咧咧的挥了挥手,语重心长的教训。

    厅内众人紧抿着嘴,强忍着笑意。

    “在下晓得。”陈廷和苦笑不得,点点头,目光一瞟萧月生几人,在温玉冰的脸上停了一下,马上又转开。望向晴儿:“只是在下帮中兄弟被人教训了,身为帮主。却要帮他寻回颜面。”

    “嗯,知道!”晴儿不以为意地摆手。哼道:“听说你有铁拳铁胆之号,小女子倒要领教一二!”

    她这般说话,倒干脆利落,颇有武林帮派中人风范。

    “在下不与女人动手。”陈廷和摇头。望向萧月生。

    “哼,那人是我教训的,跟萧先生没关系!”晴儿忙娇哼一声。自腰间拔出了鞘中短剑。

    短剑寒气四射,乍一出鞘,亮光大放,一看即知有吹毛断发之利。握在她葱白的小手中,盈盈颤动。犹如灵蛇欲挣脱而出。

    “好剑!”陈廷和目光登时一亮。目光露出一抹贪婪,他虽有一身武功。身家却着实不富裕,至今没有一柄真正地宝剑。

    虽说他以拳法称雄,但拳头毕竟没有剑利,关键时刻,还需用剑。宝剑的威力,足以决定生死。

    晴儿灵动的眼珠子一转。娇声道:“这样罢,你若能够胜得了我清姨,这把剑便是你地了!”

    陈廷和登时望向宋文清,目光如刃,似欲将她看透。

    “好不好啊?……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痛快一些儿嘛!”晴儿娇声催促,颇是不耐烦。

    “在下不与女人动手。”陈廷和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哼,净找借口,你根本打不过我清姨嘛!”晴儿不屑的撇撇樱桃小口,给了他一记白眼。

    陈廷和但笑不语,毫不辩解,他确实看不出宋文清的深浅,性子生来谨慎的他,便不愿贸然出手。

    “晴儿!”宋文清娇叱一声。

    “嘻嘻,清姨,帮人家教训他一下嘛!”晴儿嬉皮笑脸,小手合于眼前,满脸讨饶。

    “把你的剑收起来罢!”宋文清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晴儿依言将寒光森森的短剑收起,看着盈亮地短剑入鞘,陈廷和心下微疼,仿佛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他已将短剑看成是自己地了。

    “萧先生,咱们走罢?”宋文清瞥一眼陈廷和,转向萧月生,沉静而道。

    “走罢。”萧月生点点头,笑吟吟的看了看陈廷和,弯身将椅中地雪白貂裘披到温玉冰身上。

    陈廷和目光炯炯,双眼显得更为狭长,他扫了几眼萧月生,然后瞥一眼温玉冰,轻哼一声,转身而去。

    晴儿冲着他们的背影娇哼一声,颇是不屑:“铁拳铁胆,哼哼,胆小如鼠,还敢称什么铁胆?!”

    青年剑客晏北楼摸了摸鼻子,面露尴尬,这位陈廷和与其称号其实不符,迎难而退的举动,无异于打了晏北楼一记耳光。

    “晴儿!”宋文清娇叱,秀雅文静的脸庞沉了下来。

    “是,清姨。”晴儿吐了吐小香舌,知道她是真地生气了。

    “晏少侠,见笑了,莫与她小姑娘家一般见识。”宋文清向晏北楼一礼,温婉的致歉。

    “莫要折煞在下,宋姑娘太客气了!”晏北楼急忙站起,抱拳躬身回了一礼。

    晴儿嘟着樱唇,悄悄的瞪了晏北楼一眼,待宋文清望过来,忙又恢复成楚楚可怜地模样。

    “在下也想赶路,不如一起同行?”晏北楼抱了抱拳,殷切的望向宋文清。

    宋文清颇觉意外,转身望向萧月生,马车是他的,自是由他作主。

    “呵呵,多谢晏少侠好意。”萧月生心思灵动,远逾常人。马上便明白了晏北楼的用意。摆手笑道:“小小地建安帮,翻不起太大地风浪。晏少侠不必担忧。”

    晏北楼颇是惊异地看了萧月生一眼,没想到自己地心思被一眼看破,听出了萧月生的拒绝之意,只能点头:“那请诸位小心。建安帮并非良善之辈。”

    “多谢提醒。”宋文清微微颌首。

    在众人地目送下,萧月生四人出了大厅。

    凛冽地寒风犹如刀子一般割在脸上,大雪已经

    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这个样子,人们走起路来最易打滑,稍一不慎,便会仰天摔倒,好在他们皆是身怀武功,寒风吹在脸上,并不觉难以忍受,脚步也沉沉稳稳。

    清脆地蹄声响起。一辆狭长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他们跟前。

    狭长的马车泛着淡紫的幽光。透着神秘,辕中的两匹马通身银白,没有一根杂毛,赛过旁边的白雪,圆大的双眼精芒闪闪,灵动聪慧。神骏不凡。

    “这便是你的马车吗?”晴儿被寒风一吹,脸颊红扑扑的,娇美可爱,她蹬着小蛮靴跑到两匹马旁边,伸出小手,跃跃欲试,想要抚摸两匹骏马。

    萧月生点头,上前打开车门,伸手肃请宋文清,一边笑道:“正是。请进罢。”

    “别摸!”见晴儿的小手凑近一匹白马地马头,萧月生忙出声制止。笑道:“他们对陌生人戒心很重。”

    晴儿依依不舍的看着两匹马,它们正斜睨着眼睛,精芒迸射,雄姿勃发,这般神骏地马儿,她从未见过,一看便喜欢得不得了。

    “晴儿,快上来罢!”宋文清提裾站在风中,温声催促,生怕晴儿开口讨要骏马。

    寒风凛凛,吹动着她的貂裘,吹乱了她的留海,修长的睫毛似乎也被吹得拂动,楚楚动人。

    “噢。”晴儿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兀自不忘回头,依依不舍的瞧了瞧两匹白马,探身进了车厢。

    马车里地豪华,令两人吃了一惊,不由猜测二人的身份,如此奢华,应该非富即贵。

    “咦,萧先生,你不用出去驾车吗?”

    晴儿坐在宋文清身边,打量着车顶的花纹,看得入迷,美仑美奂,低头间,忽然发觉萧月生竟坐在对面,不由惊诧。

    萧月生正端着白玉杯,另一手拿着一卷书,摇头微笑:“不必,老马识途,他们自己认得路。”

    “真是好马呀!”晴儿娇声赞叹,羡慕之极。

    萧月生呵呵一笑,虽然瞧破了晴儿的心思,却不会将自己的骏马轻易送于人。

    三个女人一台戏,虽然温玉冰性子清冷,宋文清也沉静少语,但却有晴儿这个活泼乖巧的人儿,很快令二女开口,说个不停。

    萧月生一边瞧书,手中端着白玉杯,不时轻抿一口碧芜酿,耳边听着她们的燕声莺语,颇感惬意。

    只是美好的时光总是难免短暂,仅是走了小半个时辰,刚出登州城不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低沉的马嘶声响起。

    萧月生慢悠悠放下书,抬头对温玉冰笑道:“马儿示警,看来建安帮忍不住动手了。”

    车厢内并无暖炉,却温暖如春,温玉冰一身月白罗衫,气质越发的圣洁与脱俗。

    她黛眉微微皱起:“他终于还是贪心过甚。”

    温玉冰自从碧水诀大成,灵智大开,眼光自然不同以往,陈廷和当初一闪而逝地贪婪之色,难逃她法眼。

    而宋文清的深浅,他应该能够觉察得到,却冒险再次找上门来,自是贪欲熏心所致。

    两匹骏马直觉灵敏,觉超人类,虽隔着很远,却已能觉察到淡淡地杀气,于是停下马蹄,嘶声示警。

    萧月生轻轻掀开车门,走了出去,然后,马车再次缓缓驶动,吱吱的声音不停响起,却是马蹄踩在深厚雪中所发。

    大雪封路,这时赶路非常的危险,好在官道上还有几道车辙可能参照,定是有人逢上急事,只能赶路。

    走了半里来路,路旁由旷野变成树林,大雪压青松,棵棵松树皆披着白衣,更为挺拔。

    两匹白马轻嘶两声,马蹄放缓,萧月生悠然坐在马车的驾座上,寒风无法侵入他一尺之内。

    “嗤——!”一道破风声蓦的响起,自松树林中忽然射出十几道暗器,铁棘子,飞镖,金镖,飞刀,袖箭,各式各样。

    暗器所射方向并不一致,而是形成一道网,将马车罩在其中,无法躲闪。

    温暖如春的车厢内,宋文清闻听暗器破空之声,不由一惊,便要起身,温玉冰轻摆玉手:“不要紧,他应付得来。”

    宋文清一怔,有些恍然,坐在温玉冰身边,她已隐隐觉察到温玉冰的深藏不露,便是那位萧先生,也是个可怕的高手,这些暗器,应该难不倒他。

    “清姨,真是建安帮的人来找麻烦吗?”晴儿睁着圆圆的杏眼,娇声问宋文清。

    “嗯,应该差不了。”宋文清淡淡点头,心神全部贯注于外,听着外面的动静。

    萧月生摇头一笑,袖子一拂,漫天暗器顿时倒卷而回。

    “啊!”“哎!”

    惨叫声此起彼伏,他们从未想过遇到这般情形,委实有些诡异。

    十几道人影自松树林中奔出,踏在雪地上,声音轻微。

    他们个个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精光闪烁的眸子。

    “陈帮主,何必藏头露尾?”萧月生微微一笑,毫不见怒意,反而像朋友一般说话。

    陈廷和目光一闪,装作没听到,压低着嗓音,沉沉喝道:“留下买路财,各走各路!”

    萧月生不由失笑,摇了摇头,坐在马车上,伸手遥遥指了指松树林,呵呵笑道:“你那几位帮中兄弟需得马上救治,否则,这么冷的天,很快会没命的!”

    “不劳挂怀,休得啰嗦,快些交出钱财!”陈廷和腰间长剑缓缓出鞘,寒光映在他狭长的眸子上,杀机盈盈。

    “唉——!”感觉到了他汹涌的杀意,萧月生有些意兴阑珊,袖子再次一拂,淡淡道:“今日遇到我,算你命该如此!”

    晴儿掀开车门,好奇的探出小脑袋,恰巧看到萧月生虚空一拂,蒙着脸的陈廷和飞身而起,宛如一个破布袋,跌落到了两丈之外,倒在雪地里,寂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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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死生

    儿顿时杏眼圆睁,顾不得衣衫单薄,急忙蹦下马车,在深厚的雪地上,两个起落,跃至陈廷和跟前。

    “滚开!”旁边有人怒喝,“噌”的跳到她跟前,挡住晴儿向前之路,不让她靠近陈廷和。

    此时的陈廷和,蒙面的黑巾已经落掉,露出真面目,焦黄脸皮此时一片苍白,闭着双眼,人事不省。

    “快瞧瞧他罢。”晴儿娇哼一声,不与此人一般见识,想知道的是陈廷和的伤势,并不关心他的生死,她仅想知道,萧月生刚才那一拂的威力有多大而已。

    另一人忙跑至陈廷和身边,探手停在他鼻前,两次呼吸之后,面色大变,有黑巾覆布,看不清表情,但眸子却是一片呆滞。

    “老三?!”挡在晴儿跟前的魁梧大汉转头,叫了一声。

    那人缓缓站起,眸子转动了几下,闪现出难以置信,喃喃道:“没气了……,没气了!”

    “老三,胡说些什么,帮主到底怎么样了?!”大汉粗声喝道,满是不耐烦。

    “二哥,帮主……帮主,……已经咽气了!”那人声音干涩,嘶哑难听,说话艰难。

    “嗯——?!”大汉转身,顾不得晴儿,迈开大步,来到陈廷和跟前,一把推开呆呆而立的老三,矮身按住陈廷和的脖颈。

    “啊——!!”大汉呼得站起,仰天长啸。宛如银狼哮月。

    他铜铃般地眸子登时变成血红。死死瞪着安坐车上、漫不经心地萧月生,血丝如蚯蚓。似要钻出眼眶之外,目眦欲裂。紧咬钢牙。想要吃了他一般。

    啸声如雷,声震长空,晴儿隔着很近,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心怦怦跳个不停,忙拍拍高耸的胸脯。嗔视了他一眼。

    “他杀了帮主。咱们为帮主报仇!”大汉大声叫道。宛如怒目金刚,死死瞪着萧月生。

    树林中再次钻出十来个人,踩着厚厚地白雪。呈扇形缓缓靠近泛着紫光的狭长马车。

    晴儿见势不妙,马上回跑,跑到马车旁,向一片悠然地萧月生急急问道:“萧先生,要不要清姨帮忙?”

    “不必,”萧月生神情温和,从容自若,似乎没有看到缓缓围上地众人。他手抚黑亮的八字胡。轻轻一摆手,笑道:“……到里面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那你小心!”晴儿乖巧的点头,刚才那一拂之威,她吓得不轻,知道他武功奇绝,便不再多话,探身钻到了马车中。

    “清姨。好厉害,萧先生好厉害啊!”甫一踏入车厢,晴儿脸上便满是兴奋,上前拉宋文清的罗袖,用力摇了摇,脸颊酡红,娇艳无比。

    宋文清另一只素手探出,帮晴儿理了理吹乱的秀发,静静一笑,温声问道:“怎么了?”

    “他就这么一下!”晴儿做了一个轻拂罗袖的动作。然后兴奋地道:“那个陈廷和便嗖地飞起来,跌出很远。落到地上,就死了!”

    “你呀,快坐下罢。”宋文清没好气地摇摇头,指了指矮榻。

    “真的啊,清姨不相信吗?!”晴儿急忙辩解,神情急切,跺着小蛮靴,极是不满。

    “相信,相信!”清姨语气敷衍,指了指香榻。

    “哼!”晴儿不满的娇哼,转头望向温玉冰:“姐姐,你说,我说得是不是真地?”

    “嗯,他经常这么做。”温玉冰无瑕的玉脸露出一丝笑意,臻首微点。

    晴儿得意得睨了宋文清一眼,扬起头,琼鼻一皱:“哼——!”

    其小儿女状令宋文清摇头失笑,点点头:“好罢,我相信便是了。”

    外面忽然发出声响,砰砰的声音不断响起,声音沉闷,随即响起几道大喝与呐喊之声,声音惨烈无比。

    但很快,随着几道砰砰的声音,呼喊声消失于无。

    马车一动,她们能够觉察到,马车开始行驶了。

    晴儿按捺不住好奇,再次起身,拿起貂裘披上,掀开车门,迎着一阵冷冽的寒风,钻了出去。

    马车走得并不快,她站出去时,刚走了几丈远,她抬眼往后一看,却见刚才停车之地,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人,或仰卧或趴伏,皆是一动不动。

    晴儿跳到马车的驾座上,坐到萧月生身旁,圆亮的杏眼盯着他,娇声问道:“萧大哥,他们怎么了?”

    “结伴去地府游玩了。”萧月生扬了扬眉毛,抚着黑亮地八字胡,呵呵笑道。

    “啊?!”晴儿不由惊叫,捂着樱桃小口,眨了眨圆圆地杏眼,悄悄问:“全死了吗?”

    “差不多吧,”萧月生看着她的娇态,不由一笑,然后满脸无奈之色,摇头道:“你不杀他们,他们便杀你,索性成全了他们地忠义,一起陪着他们帮主罢。”

    晴儿怯怯的瞧了他一眼,待见他的目光转过来,忙又移开,不敢对视。

    见萧月生一下杀了那么多的人,却面不改色,仍旧笑意盈盈,晴儿不由的心中发寒,此人足以与爹爹媲美了!

    她吱唔了两句,钻回了车厢里。

    刚一坐下,便心有余悸的拍拍高高地胸脯,呼了口气,感叹道:“那么多人,一下全杀了……”

    “晴儿,嘀咕些什么呢?!”宋文清见到她小脸发白,喃喃自语,不由好笑的问。

    “噢,”晴儿省过神来,摇头感叹:“外面的那些人,全被萧大哥杀了个干干净净!”

    宋文清不由一惊,望向温玉冰。

    “这种事情,他也干得出来!”温玉冰无瑕的玉脸冷若冰霜。吐字如寒珠。车厢内地空气似乎都冷了下来。

    她没想到,萧月生竟把人全杀了。诛除首恶也就罢了,干嘛要杀那么多地人?!

    “怎么了?”车门被拉开。夜明珠柔和的光辉泻了出去。一阵寒风吹了进来,随之进

    有萧月生清朗的声音。

    他探身进来,坐到温玉冰身旁。脱下靴子,盘膝坐到榻上,紧靠着温玉冰幽香的玉体。

    “你又杀人了?!”温玉冰冷冷瞥他一眼,吐气如兰。

    萧月生略一点头,端起她手边的雪瓷茶盏,轻抿一口,呼出一口热气,笑道:“他们图财害命做得极熟,已非初次,容他们活着。怕又得有无数人遭殃。”

    “除去陈廷和便是,何苦一个不留?!”温玉冰横他一眼。淡淡问道,帮他斟满茶盏。

    有外人在前,她不想闹得太大,若在水云派中,早就转身而去,来一场冷战。

    “这些人。全都是祸害,没一个好东西!”萧月生摇头,感叹一声:“……个个手上都染着血,死有余辜。”

    宋文清开口,静静说道:“萧夫人,除恶即扬善,萧先生做的也没错,只是手段激烈一些罢了。”

    “除恶即扬善!”萧月生抬头,温润的目光照在宋文清秀雅地脸庞,呵呵笑道:“好一个除恶即扬善!……宋姑娘说话。深得我心!”

    温玉冰白了他一眼,不再多说。知道再说也无益,他这个毛病,根本就改不了。

    宋文清也有些不好意思,忙转开明眸,看向窗外的雪景。

    ××××××××××××××××××××××××××××

    傍晚,他们并未走出登州府境内,虽然两匹白马神骏无比,但它们走起路来,却是极为小心,马蹄悠悠轻踏,不疾不徐,颇有些其主人的风范。

    大雪封路,需得仔细寻找,否则,一不小心,动辄有走入歧途之险,且一不小心,便会走出大道,陷入旁边的坑内。

    马车里,四人已经熟悉,加之萧月生口才便给,已经谈笑风生。

    温玉冰见到萧月生不时瞥向宋文清的目光,心下不由自主的恼怒,玉脸却是淡淡微笑,极力掩饰这股恼怒。

    萧月生不时瞥一眼宋文清,非是她秀雅绝伦,气质沉静优雅,而是因为她的气质像极了一个人。

    坐在宋文清跟前,萧月生不时会发生错觉,眼前坐着的不是宋文清,而是程英,那个桃花岛中,一袭青衫,身材颀长的秀雅女子。

    此时的她,想必仍在桃花岛上,与表妹陆无双种菜栽茶吧?

    自己地几位夫人,如今不知过得怎样,有没有人欺负她们,……不过,凭她们的本领,不欺负别人,已经是难得。

    见到他脸上地落寞,深邃眸子里闪动的热烈光芒,宋文清微微一怔,心弦不由被拨动了一下。

    她忙转开明眸,秀雅的脸庞不由自主的泛起一抹酡红,娇艳绝伦。

    晴儿恰好转头,乍然见到,不由一惊,忙关切的问道:“清姨,怎么了?热吗?”

    “没什么。”宋文清忙摆了摆手,想要压抑脸红,却红得更为厉害。

    晴儿忙伸出小手,按上宋文清白皙光洁的额头,再按到自己额头上,摇了摇头:“不是发烧啊。”

    宋文清地异样,温玉冰目光敏锐,自是一清二楚,心下更怒,只是又无处发泄,只觉胸膛像要炸开一般。

    萧月生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宋文清,对晴儿笑道:“无妨,可能是车里太热了,待会儿便好。”

    罢,轻轻按了一下车厢旁雕着的云纹,看似仅是装饰花纹,却暗刻着阵法。

    恰在此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晴儿大是莫名其妙,转头看向萧月生,圆圆闪亮的杏眼露出疑惑与探询之色。

    “我去看看。”萧月生温和一笑,扫了一眼宋文清,起身穿上靴子。

    温玉冰虽然胸膛郁气沸腾,却仍起身帮他披上貂裘。

    萧月生一推车门,闪身出了车厢,身形直接一晃,凭空出现,落到了大道旁边两三丈处的雪地上。

    他的脚下,正躺着一个人,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难辨男女老幼,一柄长剑在三尺处,淡淡的血迹延深出三四丈。

    萧月生不必俯身探索,便知此人已至弥留之境,本就受了极重的伤,又逢这般严寒天气,寒气侵蚀,断难活命。

    他隔空拍了一掌,将即要断下的一口气吊住,护住其心脉。

    另一手虚虚一提,将长剑隔空摄起,放在跟前打量了一眼,却是一柄锐利的青锋剑,虽够不上宝剑级别,在寻常武林中人而言,已是难得的锋利。

    丝涤缠着地剑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宁”字,颇是娟秀,一看即是女子手笔。

    粗粗打量一眼,他俯身将对方剑鞘解下,归剑入鞘,别入自己背后,然后一掌缓缓推出,脚下卷起漫天雪,欲将血渍彻底埋葬。

    他手掌蓦地一扯,漫天白雪忽然顺着原路返回,一如原状,他心头一动,已然改变了主意。

    然后,他伸手一提,虚虚摄起躺在地上之人,身形一晃,出现在了马车旁。

    晴儿早就站在车门前,见到他轻功如此高绝,顿时双眸发亮,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忙帮忙拉开车门。

    萧月生朝她略一颌首,提着人进入车厢。

    “她是什么人?”温玉冰抬头,见到他手上提着人,开口问道,一边放下斜坐的**,站到地上,让出地方。

    “不晓得,……躺在道旁,快断气了。”萧月生摇摇头,将手上的人轻轻放到榻上,令其仰卧。

    “好一个秀美的女子!”宋文清看到此人面容,轻轻赞叹一声,见萧月生回头望自己,忙转目光避开。

    温玉冰素手伸出,按到此人膻中,两次呼吸过后,玉掌离开,望向萧月生:“五脏六腑皆移位,外伤倒是无碍,避开了脏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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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救治

    月生拿起此人左手,已是僵冷发青,摸了摸脉门,他“嗯,伤她的人,内功也颇有几分火候。”

    晴儿也过去凑热闹,俯身伸手,探探她的鼻息,发觉微弱得几乎难以发觉,抬头,满脸担心,娇声问道:“还能救得活吗?”

    此女一张瓜子脸,修长的睫毛,挺秀的鼻梁,小嘴如饱满的樱桃,只是此时闭着眼睛,苍白得吓人,似乎没有了生气,却将原本的楚楚可怜之姿更增几分,惹人怜惜,不能不救。

    宋文清静静站在一旁,虽也关心,却能克制自己,只是望向萧月生,查看他的脸色。

    萧月生与温玉冰皆默然不语,彼此对视一眼,此女伤得已是极重,且寒气已入脏腑,几乎进入膏肓,救治起来极为艰难。

    “还是你来救人吧!”温玉冰叹了口气,直起身来,摇了摇头。

    她自忖碧水诀虽已大成,但论及救人的本事,比大弟子天差地别,万一有何不妥,害人性命,罪莫大焉。

    少女身上中了数剑,手臂大腿,最重的一剑,乃是刺中下腹,几乎致命,若是偏了一点儿,此刻早已一缕香魂杳无踪。

    萧月生瞥温玉冰一眼,略一点头,食指中指骈如剑,轻轻一划少女衣衫的下部,顿时露出一道大口子。

    “萧先生?”晴儿惊讶娇唤,杏眼圆睁。

    萧月生未加理会,将裂开的下衫拨开。露出少女雪白地小腹。

    衣衫裂开的位置极为尴尬,下方几缕黑亮地毛发偷偷了出来。与雪白肌肤一映,更为显眼,小腹上一道伤口微微发紫,血迹已凝结多时。

    “清姨,他……?”晴儿杏眼转动,转头望向宋文清。

    “莫要多说。看着便是。”宋文清轻拍拍她香肩,低声说道,温玉冰投来一记清亮的目光,点点头。

    “还好,剑上无毒。”萧月生仔细看了看,点点头,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玲珑精致,晴儿一看便喜欢上了。

    白玉瓶轻轻晃了晃,拔开瓶塞。顿时清香扑鼻,弥漫开来。盈满整个车厢,沁人心脾。

    竖瓶倒出一些微稠的液体,宛如熬好的粥,雪白温润,颜色与白玉瓶相差仿佛。

    仅是倒出少许,约有指甲盖大小。轻轻涂到少女小腹伤口上,细细抹匀,恰好将伤口涂完,不多不少。

    晴儿不由皱了皱琼鼻,心下暗诽了一句小气,也太过珍惜他瓶里的药了吧!

    “下面还是你来吧。”萧月生将白玉瓶收回怀中,抬头望向温玉冰。

    温玉冰略显迟疑:“我怕……”

    “将她的五脏六腑扶正位置,然后驱除她体内地寒气,”萧月生打量着少女楚楚动人的秀脸,摇头笑道:“运功时。她不能穿衣裳,否则。寒气再次侵入,可真是药石罔效了。”

    车厢内的三女俱是脸飞红云,娇艳动人。

    “还是你来吧。”温玉冰红着脸,黛眉微微蹙起,凝神想了想,摇头叹道:“我从未救过人,万一失手……,还是你来吧!”

    萧月生苦笑,一摊手:“若是我来,这位小姑娘醒过来后,怎么见人?”

    此时,世间朱程礼法已成,清白已成为生死大事,所谓生死事小,失节事大,若是看到她光着身子,或是她自杀,或是嫁于萧月生,再无二途可走。

    “不让她知道便是。”温玉冰白了他一眼,心下隐隐生怒,却强行压抑。

    见温玉冰又向自己望来,宋文清点点头:“小妹一定守口如瓶。”

    晴儿也颇机灵,反应过来,忙道:“我也是!”

    萧月生左手抚上黑亮的八字胡,略一沉吟,摇头道:“这样罢,且挂起布帘,我将内力传入你体内,由你动手救治。”

    温玉冰黛眉微蹙,仍无信心,但见他目光沉凝,知道没有转寰的余地,只好点点头。

    两匹神骏的白马仿佛知道他心意,缓缓停在路旁,静静立在雪地中,寒风凛冽,长长的鬃毛被吹得飘拂,马身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萧月生、温玉冰与昏迷的少女在一张榻上,月白的绸缎垂下,将萧月生与温玉冰隔开。

    宋文清与晴儿皆是女儿身,不必避嫌,帮忙将少女

    除下,她身子仍示完全软下来,除衣衫颇是费了一番

    虽然是女儿家,但看到少女光着的身子,仍旧有些害羞,忙离开矮榻,坐到对面的榻上,观看他们如何救人。

    萧月生的手穿过绸缎帘子,按在温玉冰后背心俞穴,双目垂帘,面目安详,宛如老僧入定,宝相庄严。

    少女光着身子,宛如一只大白羊,仰躺在温玉冰跟前,椒乳挺拔,樱桃嫣红娇艳,圆润地**紧并,腿根处的丛林乌黑发亮,呈三角形,极为整齐,一丝不乱。

    温玉冰素手按在她胸口地膻中穴,素手晶莹温润,宛如白玉雕成,比少女地肌肤更为莹白。

    晴儿紧盯着温玉冰,圆圆地杏眼眨也不一眨一下,宋文清则不时轻瞥一眼萧月生,宛如燕子抄水,一沾即走。

    碧水诀在体内缓缓流转,温玉冰心中颇是茫然,对于救人之事,并不通晓,虽有一身精奇雄浑的内力,却不知如何运用。

    五脏六腑皆被震得移位,已是极为脆弱,一不小心,输入的内力稍猛,则是伤上加伤,恐有立时毙命之危。

    正在茫然间,背后忽然传来一缕淡淡的清流,仿佛是清澈湖水中地一条游鱼,极为灵动,穿过她经脉内浩荡的内力,倏然之间来至她掌心,扯起一股碧水诀的内力,自掌心钻了出去。

    有此内力为引,温玉冰垂帘内视,可以看到少女体内地情形,自己内力便如自己的眼睛。

    内力搬运诸多法门,一一呈现在她面前,温玉冰心中惊叹不已,对内力这般精妙地操控,令她大开眼界,眼前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向另一个新奇世界的大门。

    时间在她地沉醉中飞速流逝,在她的感觉,仅是一转眼的功夫,游鱼般的内力便倏然钻回体内,然后留在她的丹田处,与她原本的碧水诀内力化为一体。

    当她缓缓睁开明眸,入眼所见,腿边的玉体已然红里透红,更为诱人,淡淡青气消失无遗。

    “萧夫人,成了吗?”晴儿急不可耐的娇声发问。

    温玉冰白玉似地手离开少女膻中,臻首轻点:“她内伤已是无碍,待调养一阵子,便能恢复过来。”

    “就行了么?”晴儿打量几眼神情静谧的少女,她看起来睡得极为香甜,原本微微蹙起地眉头已然舒展。

    “晴儿,帮她穿上衣裳。”宋文清轻拍她一下,淡淡吩咐。

    晴儿答应一声,将一件月白的罗衫帮她穿上,这是温玉冰的罗衫,少女原本的那一件,沾上雪,又染上泥,早已不堪再穿。

    温玉冰的身形高挑,丰乳隆臀,腰细若柳,她的罗衫少女穿着略显大了一些。

    ××××××××××××××××××××××××××××

    天色已黑,狭长的马车已经停在了一片树林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颇为荒凉。

    两匹白马额头上各有一枚玉佩,宛如嵌在额头中,有玉佩护体,它们根本感觉不到寒冷。

    外面寒风凛冽,车厢里温暖如春,美酒佳肴摆于桌上,在夜明珠乳白的清辉中,散发出诱人的色泽与香气,宋文清安坐榻上,感觉到浓浓的温馨之意。

    平躺于榻上的少女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明眸陡然睁开,尚在迷离之间,便下意识的伸手抓剑。

    一手抓去,抓了个空,脸上的慵倦登时飞散,双眸迸身精芒,猛的起身,随即发出一声闷哼。

    “姐姐小心一些。”晴儿一直注意着少女,见她醒来,心下登时兴奋,见她陡然坐起,忙开口劝阻。

    少女一脸戒备之色,瞄了瞄温玉冰三人,冷冷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会在这里?!”

    “姐姐,你受伤昏倒在雪地里,是萧夫人救的你!”晴儿忙大声说道,试图吸引少女的注意力。

    少女仍怀戒意,目光如惊鹿,伸手摸了摸小腹,发觉已然结痂,体内也不再疼痛欲裂,反而温暖通畅,只是微有阻滞之意,便已相信了晴儿的话。“莫要乱动,需要静养。”温玉冰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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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寻踪

    女迟疑看了看温玉冰,虽然为其绝色所惊,目光却仍意,左顾右盼。

    “你的剑。”温玉冰伸手,将丢在榻里头的长剑拿起,给少女递了过去。

    少女毫不客气的伸手取剑,长剑挂在腰间,神色方放松下来。

    她心头电转,昏迷前的情形渐渐清晰,眼前白茫茫一片,自己跌倒在雪地里,再也无力起身,一阵发黑,人事不知。

    但隐隐约约之间,好像有温暖的气息将自己包围,浑身的疼痛渐渐消散,舒服之极,定然是她对自己的施救。

    “小女子江素宁,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她抱拳拱手,柔声说道,身子一撑,想要转身跪谢。

    “不必多礼!”温玉冰柔荑一拂,柔和而坚韧的气息将她包裹,无法动弹,她仍旧冷若冰霜,淡淡说道:“伤口刚结痂,不能乱动,日后再说罢。”

    “杨姐姐,我是晴儿,白晴儿,”晴儿忙插话,娇声介绍自己,然后歪头问道:“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呢?”

    “晴儿妹妹。”江素宁笑了笑,其楚楚动人的风情,让晴儿极为羡慕,真是我见犹怜啊。

    车门被拉开,乳白的清辉泻了出去,萧月生飘然而入,一袭青衫,带着丝丝的凉气。

    “都安顿好了?”温玉冰望向他,冷若冰霜的脸色柔和下来,她并未发觉自己的异状,外人却能一眼看出。但将她当做了萧夫人,如此情形。也属正常。

    “好了,”萧月生点头,温和的微笑:“它们两个饭量不小,亏得临走时多带了些精粮。”

    “这样天气,雪这般厚,赶起路来格外费力。可别饿着它们。”温玉冰轻轻点头。

    两人说得是琐事,情形与夫妇更为相像。

    “萧大哥,他们吃那些能成吗?”晴儿歪头,娇声问道:“我还以为,它们那般神骏,吃地东西一定很好呢!”

    她见到两匹白马吃的只是一些精粮与粗粮相混和,与其余马料无异,大是惊异,也颇失望,也有不平。感觉亏待了它们。

    “放心罢。”萧月生不由失笑,摇头道:“它们胃口很好。什么都能吃得下!”

    晴儿嘟了嘟饱满地樱唇,总觉得两匹白马遇主人不淑,太不心疼它们了!

    萧月生不与她纠缠,望向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江素宁,温和的笑道:“姑娘醒了?”

    江素宁点点头,楚楚动人的目光望向宋文清。

    “这是萧先生。发现你昏倒在雪地里,救你过来。”宋文清温婉的介绍道。

    “见过萧先生,多谢先生搭救。”江素宁抱拳,神情却是颇为冷淡,望向他时,目光里满是戒备。

    “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萧月生摆了摆手,坐到温玉冰身旁,对她笑道:“我探了探路,明天中午。便能赶到前面镇子里,大伙儿可以好好歇一歇。”

    “这样最好……”温玉冰轻轻点头。双眸在夜明珠的辉映下,柔和而澄澈。

    两人了说了几句,萧月生见其余三人皆静静不语,默默听着他们说话,不由失笑,指了指桌上地佳肴:“先吃饭吧。”

    “就是就是!”晴儿几要大声欢呼,杏眼发光。

    她年纪小,容易饿,这一天又过得刺激无比,早已饥肠辘辘,只是慑于萧月生的威严,不敢多嘴罢了。

    宋文清横了她一眼,将碗筷摆开,对榻上的少女道:“江姑娘,能起来吃饭吗?”

    “她只能喝些粥。”萧月生道,指了指桌上的一大碗五色粥。

    他算准了江素宁能够醒来,特意让卫素心熬了一些粥,里面放了一些补气之物,最宜病人服食。

    这一桌饭菜,皆是卫素心所做,在寒谷中,每到吃饭的时辰,卫素心便将饭菜做好,等着他瞬移回来拿走。

    晴儿早就被香气诱得直流口水,吃起来,仍要摆出淑女的仪态,小口吃饭,极为艰难。

    乳白的光芒中,众人静静吃饭,偶尔有杯盏交击之声,外面呼呼的风声传到这里,仅是若隐若现,更显得车厢内的温暖与静谧,透着浓浓的温馨气息。

    夜明珠地清辉下,白玉杯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杯中美酒宛如玉质,晶莹剔透,如梦似幻。

    吃过了饭,萧月生与温玉冰师徒二人出了车厢,到外面走走,是例

    步时间。

    夜色已浓,天上玉轮高悬,地上银光闪烁。

    两人皆着貂裘,踏着厚厚的积雪,悠然漫步。

    温玉冰莲步盈盈,仪态万方,轻瞥萧月生一眼,淡淡说道:“你救的这个小姑娘很漂亮,本就生得好看,这一双眼睛更是画龙点晴,真是我见犹怜。”

    “嗯。”萧月生点头,笑道:“虽不如师父及几位师妹,却也是难得地美人儿了!”

    温玉冰横他一眼,眼波流转,清亮的眸子里却蕴着笑意,嗔道:“瞧你地眼神儿,人家可比我强多了!”

    萧月生摇头失笑。

    “你笑甚么?!”温玉冰登时嗔道。

    “呵呵,只是想到晴儿流口水地模样,觉得好笑。”萧月生忙转开话题。

    温玉冰露出淡淡笑意:“晴儿确实可爱。”

    两人又说起了救人之法。

    温玉冰趁机将心头的疑问一一说出,萧月生则娓娓解说,乍看上去,师徒二人恰好颠倒过来了。

    萧月生说得深入浅出,温玉冰也聪慧绝顶,一点即透,很快便将其中诀要点清,若有下次,她可自行应付。

    “咱们回派中看看罢。”萧月生忽然提议,看了一眼周围。

    “也好。”温玉冰毫不迟疑的点头,已经有两天没有回去,她也有些挂念。

    两人身形一闪,消失无踪。

    ××××××××××××××××××××××××××××

    二人刚消失不久,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点,很快逼近,宛如星丸掷矢,掠着雪地飞驰,转眼之间,已出现在马车周围。

    他们一共四人,两高两矮,俱是身形精瘦,宛如劲松,虽瘦却无弱相,看上去刚劲有力,浑身上下蕴着惊人的力量。

    四人双眼开阖之间,俱是精芒闪烁,脚步沉凝,起落有度,落在雪地上的足迹却仅是浅浅的两寸,虽比萧月生与温玉冰地无痕无迹相差很多,却也是难得的轻功高手。

    四人忽然停下,其中一人身形矮小,脸形狭窄,双眼却如刀子一般,他趴在雪地上,俯下身来,拿鼻子嗅了嗅雪地,沉吟一下,点点头:“便是这个方向。”

    站在首位之人身形高瘦,腰佩长剑,锦袍飘飘,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他一挥手,冷哼一声:“追!”

    “大哥,那里有辆马车,我上去问问吧?”他身后一人问道,身形亦是高挑,腰上佩的却是一柄长刀。

    见他迟疑,那人忙道:“姓江的小娘皮受了那么重地伤,若没有人搭救,早就倒下了,说不定,他们能够见到什么呢!”

    “嗯,也好。”为首之人有些心动,随即一抬手:“慢着!……等等!”

    正要转身过去的佩刀男子止步,转头望他。

    为首者踱了两步,皱着眉头,又转身踱了两步。

    “大哥,怎么了?”佩刀地高瘦男子跺了跺脚,将靴子上面的雪跺掉,免得化成水滴进去。

    “让我想想,我想想!”为首男子踱着步子,在雪上里踩出了几个深深的脚印,他一边走,一边拍着额头,颇是苦恼:“我刚才脑袋里闪了一下,好像忘了什么。”

    另两个矮瘦的男子皆静静看着他,并不多说。

    “不必着急,慢慢想便是。”佩刀的高瘦男子往回走了两步,意态颇遐,毫无焦急之态。

    他知道大哥有这么个毛病,非常聪明,但想法太快太多,往往一闪即逝,抓住了很不容易。

    走来走去,踱了十几个来回,他忽然重重一拍额头:“想起来了!”

    “是什么,大哥?”佩刀男子霍然转身。

    “小心那辆车!”为首的男子狭长地脸上一片凝重,打量了一眼幽幽的马车,道:“说不定,姓江地小娘皮便在车里!”

    “不会这般巧吧?!”

    为首男子冷冷一笑:“嘿,这么大冷的天,竟然敢停在这里过夜,难道不蹊跷吗?!”

    “那倒也是,……我小心一些便是。”他紧了紧腰间长刀,缓步而行,一步一步靠近。

    随着靠近,他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心跳得极外快,仿佛面临生死关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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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动手

    正紧张的厉害,手中长刀微微颤抖,两股微紧,忽然来脚步声,却是其余三人也跟了过来。

    他们也越来越发觉这辆马车的古怪,两匹马一动不动的站在雪地里,仿佛是两只雕像,否则,不会在受到这般凛冽寒风的吹拂,仍能这般安之若素。

    “走,一起看看去。”为首者摆了摆手,当先领头,缓缓靠近马车,神情戒备。

    他们缓步而行,慢慢靠近,当相距有两丈来远,马车忽然一动,蓦的转运。

    “聿——聿——”马嘶声蓦然响起。

    马嘶声响亮之极,在寂静的夜色中,方圆两里之内可以闻听得到,不仅是因为夜的寂静,更因为两匹马中气十足,虽是低嘶,却如金石之声,响遏行云,犹如武林高手一般。

    四人连忙止步,看着静静转过来,正面冲着自己的两匹白马,在月色的清辉下,它们的双眼宛如宝石映于阳光之下,光华璀璨。

    它们所射出的目光却如利箭,直透自己心底,竟泛起心虚胆怯之感,极为怪异。

    他们甩了甩头,认为是自己的幻觉,紧了紧腰间的长剑或长刀,再次举步,慢慢靠近。

    “聿——!”两马再次低嘶,马蹄轻刨着厚厚的积雪,双眼目光更为犀利,透着警告之意。

    他们四人虽能看得明白,却实在不愿相信,只以为是自己多心了,便不去理会。继续靠近。

    马车的车门被打开,同时传来娇脆地声音:“马儿。马儿,你们怎么了?”

    却是晴儿听到白马的示警,莫名其妙,却又心疼,忙跑出来看看。

    乍一拉开车门,便见到了缓缓靠近地四人。

    “你们是何人?”晴儿毫不畏惧。娇声哼道,嘟着樱唇,是他们让马儿们轻嘶,她便不由的带了几分敌意。

    车厢里的隔音效果极佳,若非是白马中气十足,宛如金石,极具穿透力,她们也听不到。

    宋文清没有听到有人靠近,听到晴儿的话,自榻上下来。来到车门前,扫了一眼。盈盈的眼波在他们腰间的刀剑一掠而过,然后是他们地目光与举止神态。

    “晴儿,你先进去。”她轻轻一拍晴儿的后背,低声吩咐。

    “噢,是,清姨。”晴儿乖巧的点头。闪开身形,退回了车厢内,却将轩窗的绸帘拉开,自窗口看向外面。

    “不知诸位大侠可否有事?”宋文清站在车门前,裣衽一礼,淡淡问道,神情冷淡。

    为首之人狭长的双眼闪了闪,趁着晴儿回去之际,看向车里,却被车厢的月白门帘所掩住。心中更为好奇。

    见宋文清发问,他方将目光转回。看了看宋文清,也不由心中凛然,忙抱拳道:“叨扰了!……在下等人正在寻找我家小姐,她被人暗算,受了重伤,如今死生不知,……不知姑娘是否看到?”

    宋文清眼波盈盈闪动,点点头:“原来如此,可惜我等一直急着赶路,生怕错过宿头,却终于没有赶上,并未留意其他。”

    此时,四人其中一人忽然趴到了地上,伸出鼻子嗅了嗅,再在地上手脚并用,爬了几下,靠近了马车,待抬头见到两匹白马灯笼般的大眼,寒光闪烁,心中打了个哆嗦,忙止住动作,站起身来。

    他拍了拍膝上肘上的白雪,靠近首领的耳朵,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看了宋文清一眼,退到首领的身后。

    那首领狭长地脸陡然一变,望向宋文清的目光变得凌厉,宛如两柄利剑,直插她双眼。

    宋文清神情冷淡,目光宁静,遇到他利剑般地目光,沉静依旧,宛如一颗石头落到泥沼中,未泛起丝毫波澜。

    “嘿嘿,姑娘何须隐瞒,我家小姐便在你车内!”首领嘿然冷笑,目光如刃,冷冷逼视宋文清,眼睛眨也不眨。

    “阁下何出此言?!”宋文清淡淡说道,盈盈目光一瞥刚才趴在地上之人,暗自皱了皱眉头。

    “嘿,姑娘无故隐瞒在下小姐的消息,不知居心何在?!”那人冷然哼道,修长的手缓缓摸上剑柄。

    宋文清知道,江素宁的存在已然隐瞒不住,他们定然怀有秘法,但她心中仍旧存疑,怀疑他们是追杀之人。

    若是换了一个武林经验稚嫩之人,早就欢天喜地,将江素

    处告知来人,但宋文清却是聪慧过人,虽然武林经验却极小心,宁肯错过,不能做错。

    “你们认错人了,那是在下的小外甥女罢了。”宋文清摇摇臻首,神情沉着宁静,淡淡说道。

    “那,莫怪在下等无礼了!”四人首领缓缓拔剑出鞘,剑光如水,在夜色下更显清幽森冷。

    “老大,杀鸡焉用牛刀,小弟代劳!”其中一个矮瘦之人忽然站上前来,抱拳说道。

    那首领看了看袅袅婷婷,人淡如菊的宋文清,又看了看身边地手下,点点头:“莫要轻敌,是个高手!”

    “老大放心,小弟省得!”那人拍拍胸脯,自腰间拔出长刀,跨步上前。

    “聿——!”马嘶声再次响起。

    四人只觉脑袋一片轰鸣,眼前金光闪烁,几乎站立不稳。

    却是两匹白马觉察到了他们的敌意,已是不再客气,嘶叫声响彻长空,震动数里,旁边的树林微微晃动,树上白雪簌簌落下。

    那矮瘦之人约有三十来岁,虽然瘦小,却声音洪亮,语气粗犷,用力摇了摇头,将眼前的金星晃去,退后两步,死死盯着两匹白马,怪叫道:“妈的,这是什么怪马?!”

    “你才怪呢!”晴儿的秀美脸庞自宋文清的香肩上闪出,娇声叱道,满脸愤愤,她对两匹白马喜爱之极,禁不得别人的诋毁。

    “你这小姑娘,闪一边去,莫要溅到血!”那人嘿嘿一笑,目光灼灼,在晴儿的胸腹间转了一下。

    晴儿俏脸一变,沉了下来,煞气腾腾,他这样的目光,她见得多了,也因此出手伤了不少地人,这些色迷迷的淫贼,委实该死!

    “晴儿,退回去,莫要出来!”宋文清背对着她,沉声喝道。

    “清姨……”晴儿颇不情愿。

    “退!”宋文清淡淡一哼。

    “好嘛……”晴儿嘟着樱唇,无奈地答应,临走之际,犹不甘心的道:“这个家伙很坏,清姨好好教训他!”

    宋文清臻首微点,盈盈的目光紧注于男人缓缓抽出的长刀。

    这柄长刀极长,约有他身长的一半,握在手上,似乎会被长刀压倒在地,刀刃上有几个小豁口,似乎并不锋利。

    宋文清却知,他这是杀人所致,仅看其豁口,便知他手上已有数条人命,定是凶悍残忍之辈,实在不必留手。

    她自车厢上飘然落地,仅在厚软的雪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莲步轻移,月白罗衫款款,离开白马身前,来至四人跟前。

    “姑娘,请了!”那矮瘦男子长刀竖起,高举于额头前,大叫一声,身形蹿出,双手握刀,直直劈下。

    这一招力劈华山,气势万钧,似乎一刀能够将大地劈裂,刀未到,宋文清额头的留海已然飘动。

    “嗤——!”剑光一闪,宋文清身形剑合,倏然飘起,躲过力劈华山的一刀,剑尖已挑向他胸肋。

    “嘿!”那人面对胸肋间的剑尖,毫不慌乱,吐气开声,手腕一压,右脚为轴,一拧腰腹,长刀由下劈变成斜劈,划出一道银白的匹练,在月光下极美。

    车厢内,晴儿正跪在榻上,通过轩窗看动手的情形,忽然听到动静,转身见江素宁欲要起身,忙叫道:“江姐姐,莫要动。”

    “我去看看。”江素宁仍旧撑起胳膊,想要下榻。

    晴儿身形一跃,落到了江素宁榻前,忙按住她的胳膊,急道:“你不能动的!”

    忙又安慰道:“放心罢,我清姨的武功可是极厉害的,这四个人,根本不算什么!”

    “他们是追杀我的人。”江素宁苦笑,浑身没有力气,只能再次躺下,弯弯的眉毛紧蹙,更增我见犹怜的楚楚之气。

    “知道他们没安好心,哼!清姨早就识破他们了!”晴儿直起身,骄傲的一昂头。

    “可他们的武功非常厉害……”

    “放心,再厉害,也比不过清姨!”晴儿一摆小手,神情坚定。

    但外面的情形却不并不如她所想,宋文清此时正落在下风,在长刀的狂风骤雨下苦苦支撑,宛如大海怒浪中的一叶扁舟,看起来凶险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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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断臂

    人的刀法凌厉之极,冰雪一般的刀光之中,煞气重重有若无,带着慑魂夺魄的力量。

    宋文清首当其冲,感觉到心浮气燥,武功仅能发挥出五六成。

    她强自沉心静神,周身全神贯注于长剑,但那若有若无的呜咽声却无孔不入,无法自制的传入耳中,影响着她的心绪。

    宋文清发觉,对面男子的刀法并不如何精妙,翻天覆地,只是那么几招,但却是招招搏命,每一招皆是同归于尽的招数,逼得自己只能撤招,否则,即使刺中了他,自己也受了重伤,得不偿失。

    晴儿自轩窗那里看到场中情形,弯弯的眉头蹙起,小手紧紧握成拳,太过用力,指节发白。

    看了一会儿,见清姨仍未能占到上风,不由焦急担忧,转头问江素宁:“江姐姐,他们是些什么人啊,武功这般邪门?”

    “他们是公孙世家的!”江素宁楚楚动人的秀脸露出愤恨,动人的明眸泛着怒火。

    “公孙世家?”晴儿歪歪脑袋,摇了摇头:“好像没有听说过呢!”

    江素宁动人的眸子蓦的睁大,似乎颇为意外:“公孙世家是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不少弟子都响誉武林,气势极盛!”

    “是么?”晴儿轻描淡写的问道,随即摇头:“真的没听说过呢,好像还不是那么有名的吧!?我倒听过慕容世家的!”

    “……”江素宁顿时无语,似是词穷。最终发出一声苦笑:“公孙世家当然无法与慕容世家相比……”

    “怪不得呢……”晴儿杏眼紧盯着窗外,点点头:“我说呢。怎么没听过呢!”

    姑苏慕容世家,虽然已经没落,但毕竟根基雄厚,默默蛰伏了一段时期之后,再次崛起,在武林世家当中。属一属二。

    公孙世家虽然也在武林中颇有地位,但与慕容世家相比,却是不可道以里计,宛如小门小派与武当少林之别。

    晴儿紧盯着窗外,小手在胸前握拳,紧张地不得了,恨恨的道:“这个矮个子,使起刀来,倒有几分真本事!”

    江素宁躺在榻上,凝神听外面地声响。听到小晴的嘀咕,道:“那必是泣血刀公孙晓明。……鼻子右边有一颗痣,是吧?”

    “看不太清呢!”晴儿苦恼的甩甩头,用力擦了擦杏眼,又仔细看了半晌,用力点头:“没错,没错。鼻子旁边真有一颗大痣!”

    “他很难缠。”江素宁摇了摇头,叹道:“他这个人悍不畏死,除非武功远胜于他,否则,断难取胜!”

    “他就是耍无赖!”晴儿杏眼圆睁,右拳用力击向左掌,嘟着樱唇,恨恨嗔道:“……若不是怕伤了他性命,我清姨早就一剑将他刺死了!”

    “这帮人极狡猾,宋姑娘莫要上了他们的恶当才是!”江素宁看了一眼车厢的车门。楚楚动人的脸上满是担忧。

    “放心罢,他们怎么可能瞒得过清姨?!”晴儿撇了撇小嘴。不屑一顾,不以为然。

    江素宁苦笑一声,不能反驳,只能暗自担心。

    “小娘皮,好高明地武功!”那泣血刀公孙晓明哈哈大笑,长刀如匹练,绕匝缠绕着宋文清,满脸得意之色,仿佛手到擒来。

    宋文清面色沉静,宛如未闻他的话语,她虽然只有招架之力,长剑依旧细密绵严,滴水不露,长刀的急风骤雨一般的狂攻,总是难以真正攻破她的剑网。

    “老四,加把劲儿!……时辰已经不早了!”为首之人看得有些不耐,沉声喝道。

    “好嘞——!”公孙晓明高声应道,长刀骤亮,映得雪地一片森寒,长刀奇快绝伦,原本若有若无的呜咽声清晰可闻,更让人听得心烦意乱,难以集中精神。

    宋文清明眸精芒一闪,雪白闪亮的贝齿一咬红唇,神色坚凝,左手捏成剑诀,轻轻一点耳边,右手剑柄亦是一磕右耳边。

    公孙晓明莫名一怔,不明所以,一愣之间,一点寒芒疾刺面门,寒气森然。

    他不躲不闪,长刀横削,仗着刀身比长剑更长三寸,可以在刺中自己之前,将宋文清一削两段。

    宋文清靴尖一点白雪,横移一尺,躲过长刀横削,剑势仍旧疾刺而至。

    “咦!”公孙晓明惊讶,只好退了一步,长刀再次削回,其势如电,其快无伦。

    宋文清身形盈盈一飘,再次闪过,宛如莲花在水上轻轻一荡,剑尖直指他喉咙,几乎便要刺中。

    公孙晓明心下吃惊不已,终于知晓,刚才她那古怪的举止为何

    点中双耳,自行闭去了听力。

    此女行事如此果决,实在可怕,公孙晓明首次生出了杀意,这样的敌人,必须除去!

    “嗯!”宋文清不由自主发出一声闷哼,身形一闪,退后两尺,转身回看,却是另一个矮个子手持长剑,正站在雪地里冷冷而笑,嘴角抿起,似是讽笑,那颤动的剑尖上带着一抹血光,正是她身上地血。

    宋文清明眸一紧,冷冷看了那人一眼,见他兀自冷笑,便不再理会,转身看了看肩头。

    左肩已被削了一块儿肉下去,血流如柱,但此时天气严寒,很快便被凝结,并不严重,只是疼一些罢了,好在无毒!

    幸得她心生警兆,身形一滑,否则,这一剑便可将自己的心脏刺穿,此人心肠歹毒,委实可憎!

    “无耻!无耻!”晴儿在车厢里大叫,在榻上跳脚,娇声叱骂:“无耻地家伙,竟然偷袭我清姨!”

    江素宁躺在榻上,楚楚动人的脸上闪过懊恼,怨自己没有想起,提醒一下宋文清。

    因为她便是被这帮人偷袭而受的伤,虽然自己的武功不高,他们的任何一个,都可以轻易的击败自己,却仍用了偷袭地手段,可见他们这几个人的人品之低劣。

    “清姨受伤了吗?”她摇了摇头,忙问道。

    “伤着肩膀了!”晴儿点头,目不转睛的瞪着外面。

    那人偷袭,却是猜到了宋文清封住自己的双耳,老四的血泣刀法,扰人心神,很多人封住自己的耳朵,以避开干扰,并不为奇,只是她更果决一些罢了。

    “老四,你太无能,只有我来帮忙了!”那矮个子食指中指并起,轻轻一抹长剑,将剑尖上的血迹抹去,冷笑一声。

    “哼,多管闲事!”公孙晓明怒哼一声,狠狠瞪他一眼。

    “好了,别吵了,快将她收拾了!”那老大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举步开始朝马车走去。

    “聿——!”马嘶声再次响起,两匹白马同时长嘶,高亢响亮,宛如龙吟。

    那首领身体一晃,竟有血气震荡之感,双眼在白马身上巡逡,目光满是赞叹,闪过贪婪。

    “老大,这可是两匹宝马,要不要抢走?”身后之人低声道。

    那首领瞥他一眼,狭长的双眼微微闪烁,揉了揉印堂,想了片刻,摇头叹道:“拥有这样的宝马,想必不是寻常人,唉……”

    “咱们人多,这样地天气,将人杀了,谁又能发觉?!”那瘦高之人不以为然。

    “嗯,也有道理……”首领点点头,再次举步,缓缓靠近。

    两匹白马忽然一刨前蹄,蓦然开动,转过身来,便要拉着车子跑,却忽然顿住。

    “你们何人?!”清朗的声音在雪地里悠悠响起,声音仿佛自四荒八合传来,无处不在。

    白影一闪,正在与宋文清厮杀地两人身形一顿,忽然定住,一个手举长刀,将要劈下,另一个长剑疾刺,已刺出半途,此时却皆被定住,宛如化为了雕像。

    温玉冰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宋文清身边,她轻轻一拍宋文清后背,温和的清流顿时涌入。

    原本的疲惫与虚弱涣然消散,封住双耳的穴道也被冲开。

    “受伤了?”温玉冰看到了她肩膀的血渍,淡淡问道。

    “亏得你们来得及时!”宋文清长吁了一口气,瞥了一眼出现在车厢旁的萧月生,摇头道:“……中了一伤,仅是皮肉之伤,无大碍。”

    晴儿自车厢里跑出来,站在车门前,大声道:“萧大哥,他们是追杀江姐姐的,还想杀清姨!”

    萧月生站在两人跟前,正在打量二人,听得晴儿的话,不由眉头一皱,脸色沉了下来:“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在下等乃公孙世家弟子,奉命前来捕回家族的叛徒,阁下莫要插手为妙!”那首领沉沉说道,心下颇是惊疑,对于萧月生的功力与身法,皆是心中无底,却又不能坠了家族的颜面。

    萧月生读心术运转,将他的心思看穿,摇头一笑:“嘿,公孙世家,好大的威风,竟欺到我头上来了!”

    “不知阁下何人?”那首领忙问。

    萧月生淡淡一笑:“我是萧南秋,寄语你家家主,若是想要要人,不妨冲水云派来。”

    罢,伸手一指那持剑的矮个中年人:“那人留下一臂,你们便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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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夫人

    持剑男子穴道被点,已化为了雕像,无法自主,只有动,闪过愤怒之色。

    “原来是水云派的萧先生!……得罪了。”首领之人脸色阴沉下来,目光如刃,冷冷望向萧月生,语气却是波澜不惊:“所谓不知者不罪,在下事先并不知晓,萧先生可否网开一面?”

    公孙世家虽算不上武林大豪,但家族传承已久,根基颇雄,消息极为灵通,对于武林中风头正劲的水云派与萧南秋,岂能不知不晓?!

    听到要断老三一臂,他本想翻脸,但猛的想起萧南秋的来历,这般念头登时消散无遗。

    水云派的萧南秋,那可是绝顶的高手,自己这一身本领,在武林中虽能称之为高手,但在萧南秋手底下,绝对走不过几招。

    夜幕上冰轮高悬,静静转动,夜晚的寒风渐渐变大,凛冽而清新,吹在脸上,宛如冰刃刮过,脸皮生疼,寒意直透心底。

    那男子只觉浑身发冷,冰寒彻骨。

    萧月生淡淡看他一眼,迎上他阴沉冰寒的目光,温和的一笑:“若非念在你们无知,早就取了你们性命!”

    “妈的,老大,跟他拼了!”身后的瘦高男子拔剑出鞘,气愤的高叫,觉得说不出的窝囊,愤愤道:“大不了一死,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萧月生嘴角一动,忍俊不禁,差点儿笑出声来。这句话,他极为熟稔。此时听来,觉得说不出的好笑。

    “好,好!”萧月生拍了拍手,露出赞叹之色,呵呵笑道:“这才有武林好汉地气魄!”

    那高瘦男子毫不领情,轻抖长剑。虎视眈眈,双目精芒闪烁,紧紧锁定萧月生,似乎便要出手。

    “既然如此,在下索性便成全于你,请吧!”萧月生一伸手,淡淡笑道。

    晴儿登时大喜,披着雪白的貂裘,俏生生地站在车厢门口,躲在萧月生身后。娇声喝道:“大个子,快过来送死吧!”

    对于这四个人。晴儿恨之入骨,若非是萧月生温玉冰他们及时赶到,自己的清姨便要折在这里。

    晴儿自幼丧母,宋文清自从出师之后,便在她身边照顾她,便如她的母亲一般无二。

    温玉冰站在宋文清身边。静静立于雪地上,打量着这边的情形,冷若冰霜,目光淡然,宛如天上明月洒下的清辉,夜风徐徐,吹得她鬓发微动,宛如月宫仙子。

    “老二,住手!”那首领见到身边的老二身形一动,剑尖颤动。便要动手,急忙出手。一把攥住他胳膊。

    “老大——!”高瘦地中年人转眼瞪他,不满之极,虽知他是一片好意,却不想这般窝囊,不如死得轰轰烈烈。

    “住嘴!”那首领狭长的双眼一瞪,目光冰寒阴森,吓得老二不由一窒,老实了下来。

    领将他的长剑夺了过来,转身望向萧月生,冷冷哼道:“今日我等任栽,待禀报了家主,再行讨教!”

    罢,他长剑猛的一挥,剑光如匹练,他闷哼一声,血光迸现,左臂跌落雪地上,热血喷涌,将雪地融了一个大洞。

    “老大——!”那瘦高的男子惊叫,急忙上前,在他肩膀处疾点穴道,欲要止住流血。

    “啊!”仅是一瞬之间,那首领的脸色已是苍白如纸,疼痛方才传入脑海,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随即他死死咬紧牙根,拼命忍住呻吟与惨叫,身体微微发颤,宛如林中枯叶在寒风中抖动。

    晴儿也惊叫一声,急忙转过身子,不敢再看,手臂掉在地上的一幕将她吓住,月光之下,俏脸煞白。

    萧月生淡淡看他一眼,抬头望向远处的宋文清:“宋姑娘,如此处置,可否如意?”

    “好了罢。”宋文清忙点头回答,明眸瞥了一眼那断臂的首领,急忙转开。

    温玉冰眉头轻蹙了一下,便松开,没有杀人,确实已算是难得,这帮人存了杀人之心,断去一臂,在秋儿手中,已是难得的宽容,不宜再加责备。

    “既然如此,诸位请回吧。”萧月生淡淡说道,温润地目光深深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那个首领。

    天气寒冷,那臂断处地伤口方能止住流血,否则,难免流血而亡。

    “走!”那首领紧咬着牙,下唇已被咬得血肉模糊,自牙齿缝里迸出一个字。

    瘦高中年人不敢反驳,忙将长剑归鞘,搀着他。

    温玉冰身形一晃,幽香飘过,那两个人穴道被解开,开口叫道

    大——!”

    两人死死瞪着萧月生,目光如箭,似乎欲将他钉穿,双手紧紧攥着刀剑,青筋贲起。

    “走——!”那首领强打精神,狠狠瞪他们一眼。

    萧月生笑着摇头,迈步来到温玉冰身边,经过他们身边,无视他们噬人的目光,呵呵笑道:“我这般处置,不算心狠手辣吧?!”

    温玉冰眼波盈盈,横他一眼,莲足轻移,径直自他面前走过,回到了马车中。

    她常抱怨萧月生心狠手辣,不讲仁慈,太过无情,每次萧月生杀人,都要受她一通责备,颇令他无奈。

    萧月生无奈苦笑,摇了摇头,对偷偷盯着自己看的宋文清道:“宋姑娘,辛苦,我来得有些晚了!”

    “不,还要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呢!”宋文清臻首微摇,静静望着他,忽然问道:“原来先生真名为萧南秋!”

    萧月生伸手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笑了笑:“在下萧月生,字南秋,呵呵……,人多知萧南秋,却不知萧月生。”

    宋文清这才释然,心头的一团终于消散,不再气闷。

    此时,那四个人已然渐渐远去,留下两排脚印,在朦胧的月光下越行越远,颇显凄凉。

    “这几个人,留着终究是祸害啊……”萧月生打量了他们背影一眼,摇头感叹。

    宋文清心有戚戚然地点头,对自己能够如此狠辣,确实非同寻常,有了这样的敌人,如芒在背,总是一大威胁。

    萧月生忽然笑了笑,转身一伸手:“咱们回去吧,晴儿刚才吓着了,需得安慰一下。”

    “她没有经历过这些……”宋文清忙迈步,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萧月生再次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放虎归山的念头,自己固然不怕,却怕水云派的弟子们受到牵连,这些人,运功半个时辰之后,便会心脉断绝,而在这样的冰天雪地赶路,他们只能运功支撑。

    进了车厢,乳白的夜明珠辉下,晴儿笑吟吟的望着他们,一见宋文清进来,忙迎上来,跑到宋文清背后,要看她的伤口。

    此时,宋文清方才省然自己衣衫已破,不由玉脸通红,如遮了一块红布。

    温玉冰横了萧月生一眼,见他已经转过身去,坐到了江素宁身边,方才轻舒了口气。

    “江姑娘,他们几个已经打发了,不知可否见告,为何遭他们追杀?”萧月生坐到她榻边,温和的问道。

    江素宁半躺半倚,背下垫着几个靠枕,此时面色红润,楚楚动人中流露出几分娇艳。

    “我刺伤了他们的少主。”江素宁低下头,秀脸微红,脸颊如染晚霞,在乳白地光辉下,更显娇艳绝伦,灿若玫瑰初绽。

    萧月生点头,若有所思,想必是伤得不轻,否则,也不至于如此拼命,派出四位这样的高手,他们任何一个对上江素宁,都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

    “公孙家也太霸道了!”晴儿自宋文清香肩上抬头,娇哼了一句。

    江素宁低下头,秀脸更红。

    “江姐姐,你地脸怎么这么红呀?”晴儿惊讶的问,目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好奇得不得了。

    温玉冰与宋文清也颇是好奇。

    “我刺中了他的下身……”江素宁声如蚊叫。

    但众人耳力皆是不俗,都听得清清楚楚。

    萧月生摇头,面露古怪的微笑,难怪难怪!怕是这位公孙少主已经不能人道了吧,否则,也不会这般气急败坏了。

    晴儿莫名其妙,不知所以,待要再问,被宋文清一把拉住罗袖,低声道:“别再问了,日后告诉你!”

    “噢……”晴儿无奈的答应,樱唇嘟了起来。

    “对了,萧先生,你瞒得我们好苦!”睛儿小女儿心性,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拍小手,娇声叫道:“原来你就是水云派的萧南秋萧大侠!”

    “是啊,我就是那个水云派的萧南秋。”萧月生摸着八字胡,苦笑着点头。

    晴儿瞪了他一眼,皱了皱秀气的琼鼻,重重娇哼一声,颇有怨色,转向温玉冰,娇笑道:“那萧夫人,想必就是贝锦仪贝姐姐喽——?”

    温玉冰虽然肌肤如玉,但眉宇之间稚气皆除,显然不会是周芷若,那必是贝锦仪,对于水云派的消息,晴儿可是收集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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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练手

    话一出,温玉冰冰雕一般的玉脸顿时化为一块儿白玉向往涌出,白里透红,不可方物。

    见温玉冰眼神闪烁,不敢视人,晴儿不由惊讶道:“那……难道是周姐姐吗?”

    萧月生急忙开口,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呵呵,弄错了,这是敝师,水云派掌门。”

    他担心若是再不开口打断,温玉冰怕是会恼羞成怒。

    晴儿与宋文清一怔,随即恍然。

    “哦——,怪不得,怪不得呢!”晴儿拍着小手,娇声笑道:“我想来想去,也觉得跟温掌门最像!”

    晴儿虽然活泼好动,天真调皮,却是个灵慧之人,见到温玉冰的脸色不妙,忙顺着说出。

    “原来是温掌门!”宋文清望着温玉冰,脸色恍然,点头道:“如此绝代风华,原也应该想得到!”

    温玉冰勉强笑了笑,飞快瞥了萧月生一眼,见他笑吟吟的模样,心头极怒,却又不知如何发泄。

    “来,坐下说话吧。”萧月生伸了伸手,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递向晴儿:“帮你清姨擦上,免得伤口留下疤痕。”

    “哦——?”晴儿杏眼圆睁,接过白玉瓶,她已见过一次这样的白玉瓶,是救治江素宁时所用。

    好奇的打量着精致玲珑的玉瓶,仔细研究每一道刻纹,赞叹道:“好刻功,好刻功啊!”

    “这可是大师手笔!”她虽然年幼,见识却是不凡。非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可比,打量着玉瓶。向萧月生赞叹道:“……不知出自哪位大家之手啊?”

    “呵呵,只是我随意所刻,不值一笑。”萧月生摆了摆手。

    “噢……”晴儿再次打量他一眼,似乎没瞧出来他有这般能耐,将赞美之语咽了下去,明眸眨了眨。问道:“萧先生,这个伤药真地能够不留疤痕吗?”

    “嗯,涂上两次,便可消去。”萧月生点头。

    晴儿顿时精神大震,目光闪闪,神情兴奋,咯咯娇笑道:“那真好,要不,给我一些罢?”

    “嗯,……好吧。这一瓶你便留下吧。”萧月生略一迟疑,最终点了点头。仿佛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

    “晴儿,怎可随意向人要东西?!”宋文清不悦,沉静地眸子瞪了晴儿一眼。

    “无妨。”萧月生摆摆手,笑道:“这伤药虽不多,却也算不上多贵重,只是药材难寻罢了。”

    “都有什么药材啊?我让爹爹帮你找呀!”晴儿拿着白玉瓶。爱不释手,抬头娇声说道。

    “晴儿!”宋文清娇叱。

    也难怪,水云派虽然派少,但与武当峨嵋亲密交好,若是需要,自是会让他们代劳,而若是他们也找不到,别人自是更不行,晴儿这是空口白话,徒惹人笑。

    “我出去走走……”萧月生笑了笑。站起身来,瞥了羞红未褪的温玉冰一眼。推门出去。

    宋文清送去感激的一瞥,知道他是为了避嫌,让自己上药。

    “我也出去一下。”温玉冰坐立不安,也想出去透透气。

    月光如水,洒在白雪之上,映出一片朦胧的白。

    萧月生站在雪地上,看着袅袅而至的温玉冰,仅是这么看着,并不说话。

    “这次可好,脸都丢尽了!”温玉冰清冷的容颜带着薄嗔,狠狠剜他一眼,衣裾款款,穿着一身月白罗衫。

    寒风凛冽,穿过树梢时,呼啸隐隐,带着几分凄厉。

    不着貂裘,温玉冰丝毫不觉寒意。

    头上莹绿玉簪在月光下微微闪烁,一股淡淡地暖意不断传入她体内,驱走了所有的严密,仿佛浸泡在温泉之中,毛孔皆可,舒适难言。

    “如今水云派掌门这个名头,已颇是能够慑人喽……”萧月生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温玉冰抿嘴一笑,点点头,宛如冰花绽放,容光迸射,逼人心魄。

    如今的水云派,确实已非昔日阿蒙,在武林中的地位与名望陡升,人们提起,竟拿之与六大门派比肩,她这个做掌门的,感觉颇是异样。

    “这都是你的功劳!”温玉冰瞥他一眼,眼波盈盈,宛如秋水在阳光下闪烁。

    萧月生摇头,淡淡一笑,迎着寒风,昂首望天,欣赏月色,身形挺拔如松,温玉冰看了一眼,便无法转开目光。

    师徒二人站在寒风中,宛如凝立的雕像,一动不动…

    半晌之后,萧月生低头,转身,温玉冰忙移开目光,玉脸酡红如染,好在月色朦胧。

    她忙找了个话题,扯开注意:“对了,我有些奇怪,那些人,你真的放过了?”

    “呵呵……”萧月生笑着摇头,但笑不答。

    “你——!……”温玉冰气急,葱指指着他,轻轻颤动,早知道他不是那么容易宽恕之人。

    “放虎归山,遗患无穷!”萧月生摇头叹道,脚下一扫,方圆一丈的积雪飞出,露出一片泥地,缓缓说道:“我是不怕,但咱们门下的弟子们呢?”

    “所以不要乱得罪人!”温玉冰哼道。

    “但得罪了呢?”萧月生抬抬眉头。

    “那就尽量化干戈为玉帛!”温玉冰重重一哼。

    “天真!”萧月生也哼了一声,叱责得毫不客气。

    “那该如何?”温玉冰冷着脸,气哼哼地问:“难不成,都杀个干净?”

    “唉——!”萧月生长长一声叹息,摇头,语重心长:“身为一派掌门,心慈手软,可是大忌!……你看少林,虽然嘴上说慈悲为怀,但惹到了他们,便会登时变脸,要降妖除魔,行那金刚罗汉之举,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可总杀人,仇家会越结越多!”温玉冰辩道,看起来,丝毫没有为师之气势。

    萧月生摊摊手,然后重重一握拳:“所以要杀人,要震慑,让他们知难而退,自然可以少杀人!”

    “总之,我说不过你,……但杀人总不是什么好事!”温玉冰无奈的很,强自说了一句。

    “我尽量少杀便是。”萧月生笑着点头。

    然后师徒二人聊了一些琐事,气氛轻松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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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谷

    太阳初升,普通天下地光辉柔和而瑰丽,整个寒谷沐浴其中,寒湖如锦,寒烟阁如同琼宇天殿。

    寒烟阁中,温暖如春,丝毫感受不到昨天刚下完一场雪的寒意。

    萧月生半躺半倚在当中的榻上,神情慵懒,手中轻轻把玩着一只白玉佩,玉佩晶莹温润,仿佛是女人的身体。

    他的对面,李若云诸女皆着一身劲装,更显曲线动人,荡人心魄。

    她们刚刚练完功,在琼林旁的小木屋中淋完浴,浑身香气飘逸,淡淡而泌人,将整个寒烟阁溢满,包围住了萧月生。

    她们坐在一起闲聊,萧月生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玉佩,微眯着眼睛,似是半睡半醒。

    “师兄,这两天,紫薇一直闹着要下山!”林晓晴抬起柔荑,纤纤葱指一掠身边的鬓发,嫣然一笑,一身杏黄的绸缎更映得她玉脸皎皎无瑕,柔媚入骨。

    “哦——?为何?”萧月生手上的玉佩停止转动,抬眼望向她。

    “她的大哥受了伤,她想下山帮他大哥报仇。”林晓晴玉脸微沉,淡淡一哼。

    “伤得很重?”萧月生见她的模样,知道护犊的性子又犯了。

    “若非是九转返魂丹,怕是人早就没了!”林晓晴气哼哼的回答,脸上的动人微笑消失不见。

    “唔,既有返魂丹,那便无碍,人没死,便没什么大不了的。”萧月生仍旧漫不经心。

    “师——兄——!”林晓晴娇嗔,扭了扭纤细地腰肢,声音娇腻,听得令人筋骨酥麻。

    众女皆抿嘴一笑,横了林晓晴一眼,她们不是男人,自是不会有那种感受。

    “好罢好罢!”萧月生无奈的坐起,轩眉一想,沉吟一下,道:“紫薇地大哥,是叫张浩天吧?”

    “正是,青虹帮的帮主!”林晓晴忙点头。

    “那定是被飞星帮所伤喽?”萧月生微眯眼睛。

    “嗯,就是那个飞星帮!”林晓晴臻首再点,明眸如水,盈盈望着大师兄。

    “好罢,让紫薇去吧,”萧月生重重点头,笑道:“雪燕也跟着一起去,让青虹帮取代飞星帮便是了。”

    李若云一身雪白劲装,此时坐在那里,风姿清冷,又有一番英气与妩媚,更显动人,此时忽然开口:“仅她们两个,怕是不妥……”萧月生摇头:“两个足矣,也该让她们练练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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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介绍:
    问世间何为无敌?
他,风华正茂,他,身患绝症,他,无奈修道,他,修道有成。他成为金庸世界中的一个小道士。于是,天地变了……。
年纪甚轻,却是商界佼子,雄心勃勃,却骤然倒下,无奈而死,却柳暗花明,修道有成,元神未死,于是,金庸的世界里是从此多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当世间武功在他眼中变成顽童打架,当无情时间在他身上无效,问世间何为无敌?永生无敌!
金庸的世界里有英雄,乔峰、郭靖、杨过、张无忌、令狐冲,金庸的世界里有美女,黄蓉、小龙女、赵敏、周芷若、盈盈,金庸的世界是虚幻的,金庸的世界又是真实的。一个现代人,在金庸的世界中真实的生活着,让主角引领你在金庸的世界里悠闲散步。
主角元神未灭,附体于金庸世界里一个道观中的小道士身上。他在荒山之上,独自一人,艰苦修道,终于回复如前世。他坐着马车,一路向北,欲见郭靖夫妇。华山之巅,逆天行法,救北丐西毒于既死,救程英完颜萍,数言惊退李莫愁,从此,他进入了神雕的世界。
倚天、笑傲,他的身影总在其中闪烁,他是这个世界的看客,他又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他傲啸山林,他偎红倚翠,他隐于山林,他出没于闹市。他是无所不在的。
会尽天下英雄与红颜,做个逍遥神仙,这便是本书的主旨。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