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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全文阅读

作者:萧舒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txt下载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35章 授诀

    三子觉得这几天活在天堂里,仿佛正在坐一场美梦,已经布满了淤痕。

    因为每天早晨醒来,他都要狠狠的掐一下大腿,看看是不是做梦,即使疼痛难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且是劲道越来越大。

    宋三子身形瘦小,虽然已经十岁,看上却像是六七岁的模样,面黄肌瘦,头发枯黄如杂草,脱下衣服,肋骨清晰可见,是因为长期营养不善,吃不饱饭之故。

    父母在他六岁时便双双死于贼寇之手,他便成了一个孤儿,无以生计,只能沿街乞讨。

    虽然成都城极为繁华,但人心却颇是不古,见到乞丐,多是避过去,懒得搭理,若是跟上去纠缠,多数会被痛打一顿,好在好人还是有的,见他年幼可怜,便施舍一些吃的,让他能够维持不死。

    今年冬天,他运气不佳,穿了三年的破棉祅被人抢了去。

    天气也颇是诡异,一夜之间,气候陡变,下起了大雪,他住在破庙里,虽然破窗破门被他用早堵上,仍旧寒冷得很。

    他今天傍晚乞讨时,碰到一条恶狗,追着他咬,结果不仅讨来的半块儿窝头被抢了去,屁股上还被咬下了一块儿肉,流了好多的血。

    又冷又饿,又流了很多的血,更觉寒冷,上半夜,他不敢躺下,生怕火堆熄了,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到了下半夜,他才敢躺下睡觉,肚子绞疼,看到什么东西,都想送到嘴里,好在他这些年已经饿得多了,有了抵抗力,运用独特的转移法,强迫自己不去想吃的,而是想美妙的未来。

    将来。自己要拜入名师门下,练成一身绝顶的武功,将总追自己的那条恶狗收拾了,扒了皮,在大锅里炖上一天,吃个干干净净,以报这两年来所受的恶气!

    这般想着,心头一片兴奋与憧憬,顿时忘了饥饿。渐渐睡了过去。

    只是不成想,今天火堆熄得格外快,他睡过没一会儿,便很快烧完,破庙顿时冷了下来。

    他在睡梦中,虽然感觉到了寒冷,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只能渐渐的等死。

    恍惚之间,他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然后身体被移动,一股暖流在身体里窜动。渐渐的,身子暖和起来,力气慢慢回到了身上。

    他挣扎着坐起来,天色已经大亮。

    眼前是一位蒙着白纱地女子。眼睛仿佛是秋天的湖水一般的清亮,不由得看入了神。

    虽然见不到这个女子的容貌,但仅是这双眼睛,便令他身不由己的陷了进去。无以自拔。

    “你这个小鬼头,刚醒来,眼便不老实!”清脆的笑声响起,女子纤纤玉指点一下他的额头。

    宋三子心神俱醉,只觉得这一生从未听过这般美妙的声音。

    “多谢姐姐救命之恩!”宋三子转身趴下,在泥地上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马上青了。

    他虽然年幼,但自小经历人情冷暖,看人眼色,一听女子地声音,便知她年纪不大。

    “不用多礼了!”少女娇笑一声,轻轻一拂罗袖,月白的罗衫皎洁无瑕,宋三子立刻知道,眼前少女非富即贵,这样的衣料,可不是寻常的绸缎。

    “你这个小家伙,倒是机灵,贵庚呀?”少女轻笑一声,明亮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扫,和声问道。

    “好姐姐,我八岁了!”宋三子眼珠子一转,拍了拍瘦瘪的胸脯,毫不怕生,颇有自来熟的本领。

    少女点点头,没有想到宋三子心眼儿多,将十岁报成八岁,臻首微转,顾盼一周,问道:“怎么一个人睡在这里?”

    “爹娘被山贼害死,我没有家,只能睡在这里喽——!”宋三子满不在乎地回答。

    少女眼波一闪,露出悯然之色,忙又收起,摇头轻叹:“这么小便一个人生活,真是苦了你了!”

    “嘻嘻,没什么,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宋三子摆摆手,他心下发酸,却强撑着一幅满不在乎地神情。

    少女目光柔和的望着他,摇了摇头,雪白地玉手抚上他乱草般的头发,轻声道:“跟姐姐回去吧,虽然囿于派规,不能收留你,但吃几顿饱饭,却是能做得到!”

    “哦?”宋三子心中一动,却是警惕之念大起,忙问道:“姐姐是哪个门派的侠女呀?”

    他看到了少女腰间的长剑,再加之刚才涌入身体地温暖,已经知道,她定是会武功的女侠。

    他心中极为激动,若是能够跟她学两招,成为一名侠客,那再也不必挨饿,也不必再受人欺负,被恶狗追着咬了!

    但他虽小,却知道世事艰辛,往往不会称心如意,未被兴奋冲昏头脑,仍保持清醒。

    “姐姐我是水云派的弟子,听说过吗?”少女抿嘴微笑,白纱极薄,他隐隐能够看到,观其大约轮廓,这位姐姐是个极美的人。

    “水云派?!”宋三子登时瞪大了眼睛,忙用力点头:“听说过,听说过!水云派可是威风得紧呢!”

    他平日里乞讨,消息颇是灵通,《水云真解》地消息武林轰传,他也常听人说起水云派。

    在他印象之中,水云派可是神秘得很,他的理想之一,便是能够娶一位水云派的弟子,听说,水云派的弟子不但武功高强,且是绝顶的美人儿,能够娶为夫人,实是无上的妙事。

    “原来姐姐是水云派的侠女,久仰久仰!”他抱拳拱手,似是武林豪客般模样。

    少女扑哧一笑,小手隔着白纱捂住樱唇,咯咯笑道:“你才多大的年纪,便会这一套了?!”

    “不好吗……?”宋三子挠了挠头,露出几分憨态。

    “咯咯……”少女娇笑一声,轻抚了一下他的头发,毫不嫌脏乱,轻笑道:“好了,姐姐要回去了,你跟来不跟来?”

    “我的小命是姐姐救的,自然听从姐姐吩咐!”宋三子将姐姐叫个不停,小嘴宛如抹了蜂蜜。却是生活所迫形成。

    “好吧,姐姐不会害你!”少女看出了他眼中的戒备之色,摇头轻笑,抚了抚他的乱发,牵着他的手,出了破庙。

    少女是坐着马车,经过破庙时,听到里面的呼吸声微弱,便过来一瞧。恰巧碰到了宋三子。

    宋三子坐在马车里,不时轻掐自己的大腿,看是否在做梦,一切太不真实。

    看到马车里地奢华,他心下疑惑,难道水云派这般富有,这样的马车。寻常的富贵之家也做不起。

    马车并没有进入成都城,而是进了郊外的一座庄子里。大门洞开,马车缓缓驶入。

    “哟。是紫薇回来了吧?”车外娇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响起,随即马车被拉开,出现一张雪白无瑕、宜喜宜嗔的玉脸。

    “宋姐姐,我回来了!”宋三子身边的少女起身。轻盈的飘了出去,拉住车外少女的手。

    两人一阵笑闹,转身见宋三子坐在马

    目光呆滞。一眨不眨,张紫薇不由娇嗔一声:“小

    在马车上,宋三子已经报了自己地名号,他自来熟,张紫薇也是活泼的性子,两人相处得亲切随意。

    宋三子身体一颤,忙低下头,发黄的脸上露出羞涩,不敢去看容光胜雪的宋雪燕。

    见他露出如此罕见的表情,张紫薇不由咯咯娇笑,取笑了一番,将他拉了下来。

    “这个小家伙,可是个机灵鬼!”张紫薇小手拍拍他瘦弱的肩膀,对宋雪燕笑道。

    “瞧得出来!”宋雪燕抿着嘴笑。

    “姐——姐——!”宋三子大是不好意思,在美女面前落了面子,可不是什么喜事。

    “难得能让你脸红!”张紫薇咯咯一笑,拉着他的小手:“走,带你去住地地方。”

    在这里,宋三子见到了十几位年纪相差仿佛之人,交谈之下,知道他们都是孤儿,差点儿没命时,被神仙般的女子救醒,收留了他们。

    这十几个孤儿,皆是男孩,个个瘦弱不堪,面黄肌瘦,一脸菜色,一看即知,是长时间没有吃饱饭。

    对于张紫薇二人,他们心中感激无限,若不是她们出手救自己,自己早已死去,甚至无人收尸。

    宋三子心下戒心更重,若不是见她们姿容无双,且是水云派地人,说不定早就逃走。

    他们平常不做什么事,仅是上午随着张紫薇习字,下午便没有事情,在庄子里疯跑大闹,庄子里有两位少女,便是张紫薇与宋雪燕,她们也不多管他们,任由他们玩闹,众人渐渐恢复了童心。

    这样的日子,宋三子以前想也不敢想,享受之际,心下更是戒备深重,只是后来一想,她们有这么高明地武功,若是对自己如何,根本无力反抗,况且,自己的一条命,也是张姐姐所救,最多还给她便是,于是索性放下心怀,肆意玩闹。

    心下里,他隐隐有着期盼,若是能够排入水云派门下,习成绝世武功,成为武林侠客,快意江湖,潇洒自在。

    这一日,他们早晨醒来,吃过了早膳,进入了屋子,要跟着张紫薇习字。

    令众人惊讶的是,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白衣女子,并不是熟悉地宋雪燕,而是一位戴着白纱的女子。

    宋雪燕与张紫薇她们在外面白纱覆面,但回了庄子,便摘了下来,虽然如此,仍令他们不时发呆,她们的一颦一笑,莫不带着动人的魅力,令人失神。

    张紫薇穿着一身月白罗衫,容光逼人,美得不可方物。

    进得门来,她轻拍双掌,玉脸不似平常地甜笑,而是一脸沉肃,正色说道:“小家伙们,这位是我二师伯,今日过来,是亲自教导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彼此瞧了瞧,望向一袭白纱覆着的脸庞,不敢多说,盖因那双眸子美如明珠,却泛着清冷的目光,令人不敢大声喘气。

    李若云的气势之盛,已非吴下阿蒙,便是武林高手在她跟前,也会感觉空气凝聚,况且是他们一群小孩子。

    “二师伯……”张紫薇转头望向李若云。

    “嗯。”李若云淡淡应了一声,清亮的目光一掠众人稚嫩的脸庞,幽幽一叹,伸手取下了脸上的白纱。

    众人齐齐吸气,目光呆滞,宛如泥像。

    他们见到宋雪燕与张紫薇,已经觉得世上的女子,怕是再没有更美的了,老天爷真是厉害,能够令人生得这般美貌!

    如今见到李若云,他们只觉脑海一片空白,浑然望了自己,只有那张冷艳无俦的玉脸。

    “你们都是苦命的孩子,这也是上天对你们的磨炼,”李若云目光一掠,淡淡说道。

    看着他们清澈却又怯怯的目光,李若云的心微微刺疼,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

    “二师伯,要赶我们走吗?”宋三子忙问。

    “不是。”李若云臻首微摇,轻声道:“你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直到不想住为止。”

    众人松了口气,他们乍过上这般神仙日子,骤然失去,宛如从天堂再跌回地狱,实在无法忍受。

    “但你们想没想过,今后的日子怎么过?”李若云淡淡问道,清亮的目光一一掠过众人稚嫩的脸庞。

    见他们迷惘,李若云继续说道:“自小受人欺负,被人瞧不起,难道从来不想做一个人上人?”

    “想……!”稀稀拉拉的声音响起,宋三子叫得最响。

    “水云派的武功,皆是女子所习,男子不能习练,所以,不能传授你们水云派的武功。”李若云淡淡说道:“但如今正逢乱世,文人最是无用,你们身受其苦,难道不想学习武功,能够在乱世中自保?”

    “想——!!”众人齐齐回答,声音洪亮,两眼放光。

    他们自幼受人欺负,变强的**远甚常人,李若云寥寥几句话,便令他们激动不已。

    “你们如今是习武的最佳年纪,若是错过,实在可惜。”李若云摇头轻轻叹息一声:“但依你们如今的资质,怕是无人会收为弟子,……我师兄慈悲,特意创了一套法门,能够强身壮体,调养你们的身子,将来可以拜入别的门派之下。”

    “二师伯,是萧先生创出来的吗?”宋三子消息灵通,马上想起了武林中大名鼎鼎的萧南秋。

    萧南秋的名字,如今已是妇孺皆知。

    先前出名,是因默默无闻之人同娶峨嵋派两位掌门弟子,后来,则是因为水云派皆是女弟子,姿容绝顶,仅有他一个男子,身在花丛,令人羡慕。

    自从水云派弟子入门大典过后,他的武功方才轰传天下,威名之盛,如日中天。

    “正是。”李若云点头,淡淡说道:“这门法诀名为换日诀,有易筋洗髓之效,威力宏大,练过自知。”

    众人不由发出嗡嗡的低语声,掩饰不住的兴奋,能有武功练,且是萧南秋所创,实在是一件刺激之事。

    李若云站在他们跟前,对于他们的窃窃私语并不制止,任由他们兴奋的低语,过了半晌,淡淡说道:“我这便将换日诀传于你们。”

    她一摆手,将他们的话堵住,目光一转,淡淡说道:“但传授之前,你们需先得发誓,此诀仅自己习练,绝不传于另一人,且不得将此诀的出处说出。”

    众人虽然奇怪,却也不假思索的举手发誓,如今的人们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对于誓言极为看重。

    随后,李若云传了他们一套动作,仅有九个式子,看上去不像练拳,仅是摆着姿势,然后调整呼吸,颇是简单,令众人有些失望,还以是多精妙的武功呢。

    李若云看出了他们的心绪,却并不点破,只是认真纠正他们的姿势,直到丝毫无差,方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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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拜师

    若云却是有些小瞧了这些孤儿,他们虽然失望,只觉简单,不过如此,但习练起来,却极为认真,毫不因此而懈怠。

    她在此处停留了两日,看到他们已经完全学会,心中暗自点头。

    这些孩子虽然有的不甚聪慧,但胜在性子坚韧,肯用心又用功,这一套换日诀,乍看简单,完全学会,却是极难。

    宋三子练功刻苦,每日清晨即起,练换日诀一个时辰,然后吃早饭,开始习文,半个时辰的识字,然后是一个时辰的听书。

    宋雪燕口才极佳,将一些传奇故事娓娓道来,引人入胜,他们听得目不转睛,全神贯注。

    这是为了让他们明理,毕竟没有读过书,且阅历太少。

    上午的时间,他们感觉一眨眼的功夫便过去,到了下午,便不再管他们,可以自己安排。

    他们大多是练习换日诀。

    换日诀开始练时,感觉极累,但到了后来,却是越练身体越舒服,心情愉悦,欲罢不能,很是上瘾。

    况且,他们对于此诀也渐渐重视,不过三四日的功夫,便能隐隐感觉身体变了模样,饭量变大,力气大增。

    一个月后,他们表面没有太大变化,仍是显得瘦弱,没有强壮之像,内里已经翻天覆地,力气大增,百斤大石可轻易举起,身体柔软如婴儿,耐力极强。

    宋雪燕她们到后花园的练武场时,最常见的一幕是他们抱着百斤重的大石头走来走去,嬉笑玩闹。

    她们二人心下惊异,大师伯果然神人,一套简单的招式,竟有这般神效,心下颇痒,也想学上一学。

    但不知为何,他们总是无法学会,摆上跟他们相同的姿势。便觉体内气息燥动,在五脏六腑间乱窜,浑身难受,几欲走火入魔。

    她们皆具慧心,立即停止,知道这套武学怕是专为男子而设,宋雪燕回去请教二师伯时,方才知晓,这套换日诀修习之前提。是不能有内力,否则,必相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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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后,宋雪燕将他们叫到跟前,娇声说道:“如今你们修习换日诀有成,可以去寻找明师。”

    “宋姐姐,要赶我们走吗?”宋三子急忙叫道。

    他们如今穿着粗布衣衫。虽然简朴,却颇是合身。他们如今的身体,即使赤身**。在冬日里也不会感觉寒冷。

    换日诀初见功效,虽然穿得简朴,容貌平常,眉宇之间却蕴着勃勃英气。气宇轩昂,隐隐透着不凡。

    “忘了二师伯跟你们说得话了?!”宋雪燕剜他一眼,娇嗔道。

    “嘿嘿……”宋三子挠挠头,颇是不好意思。

    在这里生活得极舒服。实在不忍改变,只是这一辈子不能成为一个大侠客,也着实遗憾,心中颇是挣扎。

    宋雪燕娇声道:“你们先去碰碰运气,能否拜到明师门下,若是运气不佳,再回来不迟。”

    “可是,宋姐姐,我们舍不得你跟张姐姐呀!”宋三子说道,表情诚恳,眼中满是不舍。

    “傻小子,待你们学成出师,可以回来见我们嘛!”宋雪燕轻笑一声,伸出纤纤玉指,轻点他额头。

    他们点头,脸上却满是不舍。

    宋雪燕嫣然一笑,如绽春花,摇着臻首,起身走到书橱前,自最上面取下一只狭长的匣子,淡淡的紫色,阴刻着云纹,透出一股难言的神秘气息。

    宋雪燕雪白地玉手轻掀匣盖,自里面拿出一个月白色丝帛卷轴,放到正中的八仙桌上,解开丝线,缓缓将其展开。

    一张地形图展现在众人面前,山川河流,城镇丛林,无一不包,他们乍看之下,并不知这是什么,因为从未见过这般事物。

    “这是大师伯亲绘的山川社稷图!”宋雪燕轻轻抚摸着月白丝帛,小心翼翼,如拱珍璧。

    “山川社稷图?是什么呀?”宋三子仍旧抢先发问。

    “看看,这里便是成都城!”宋雪燕瞟他一眼,葱白水嫩的玉指点了点其中一个城池模样的小图,然后再指了指:“这是峨嵋派,这是咱们水云派。”

    众人趴在桌上,看得目不转睛,啧啧赞叹,其中一人抬头问:“宋姐姐,那咱们刘家寨怎么没有呢?”

    “笨呀,是刘家寨太小了呗,看看,成都城才这么大呢!”有一个孩子斜睨他一眼,嘿嘿说道。

    宋雪燕横了他一眼,他马上收起了得意洋洋的表情,老实的低下头,装作继续观看。

    宋雪燕摇头失笑,点头道:“刘家寨确实太小,不能画到图上,不过,还有另一张图,来日有机会,再拿给你们看,是咱们整个四川的地形图。”

    然后,她轻拍玉掌,娇声道:“这张图,上面将武林各大门派标记了出来,你们可以瞧一瞧,想拜到哪一门派,自己随意选择。”

    “那……,我们是自己去吗?”宋三子忙问。

    “那是自然!”宋雪燕明眸回睁,呈现理所当然的表情,娇声笑道:“这点儿小事做不好,谈何成为大侠?!”

    众人点头,安静了下来,他们自幼受苦,深知行路之艰难,想到要走那么远地路,难免忧心。

    “这可是对你们的第一道考验!”宋雪燕声音娇柔,语气鼓励,娇声道:“若能通过,自此可是鲤鱼跃龙门!……若是怕苦怕难,也可以不出去,留在庄里。”

    最终,他们各自选择了一个门派,武当,少林,华山,崆峒,等等,六大门派的各有所选,宋雪燕也并不干预,只是笑眯眯的瞧着。

    宋三子选择了华山派。

    临行前,宋雪燕交给他一封信,笑道:“你倒是会选!”

    宋三子莫名其妙,华山派如今的声望并不强,因为鲜于通的关系。甚至威望大跌,且新任掌门又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人。

    但宋三子对于剑情有独钟

    门派中,武当以剑法冠绝天下,但宋雪燕已经明言,为严谨,对弟子地心性考查极严,想要入得武当派,极是艰难。并不推荐。

    于是他选了华山派。

    宋雪燕自高耸的怀中掏出一封信,带着淡淡幽香,递到他手上,娇声道:“喏,这是大师伯地手书,你到华山派,先试试能否入门。若是拒绝,可以递上此信。当可拜入华山门下。”

    宋三子大喜过望,有了此信。自己定是如愿以偿,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条金光大道。

    “去吧,路上小心!”宋雪燕轻拍一下他肩膀,娇笑一声。转身盈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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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山派

    华山素有奇险天下第一山之称,由一整块儿花岗岩构成,气势森严,不愧西岳之称。

    宋三子出现在华山脚下时。满脸的风尘,身体不似原本地瘦弱,有了几分改观,眉宇间的英气更浓。

    衣衫有些破旧,穿在身上,更显得气宇轩昂,难掩英气。

    华山派的知客是个年轻的剑士,见这个小家伙站在那里不动,一直看个不停,心下奇怪,便走上前去,拱手一礼,笑道:“小兄弟,可是想去派?”

    “这位师兄有礼了!”宋三子抱拳拱手,依足了江湖地架式,大声说道:“这位大哥有礼,小子久仰华山派大名,想成为华山派的弟子,不知成不成?”

    那知客年纪甚轻,比他大不了几岁,放在这里磨练,已是颇有眼力劲儿,见他虽然穿着破败,却是气宇轩昂,心知必不是凡物,颇是温和的摇头:“敝派如今不收弟子,小兄弟要白跑一趟了。”

    “为什么呀?!”宋三子登时大急。

    “呵呵……,在下也不知。”知客摇头,仍旧温声和气。

    宋三子转了转眼珠,无奈的自怀中掏出信笺,本不想用,想凭自己地本领成为华山派弟子,没想到世事变化无常,常出乎意料。

    “这里有一封信,烦劳大哥帮忙转交贵掌门。”说罢,将信笺小心翼翼地递到知客眼前。

    知客接了过来,扫了一眼,见到萧南秋三个字,心头一跳,忙笑了笑:“请小兄弟稍候,在下马上便递上去!”

    罢,施展轻功,一溜烟儿般朝山上奔去,对于萧南秋,他如雷贯耳,自是知道事关重大。

    华山派后山,一片平坦的巨石上,岳敬亭正在练剑。

    巨石似乎探头俯视下面的深崖,蒸蒸云气缓缓自深谷往上飘浮,宛如白云朵朵,将巨石托于空中。

    剑光如练,如电,他挥洒自如,已深得华山剑法其中三昧,便是鲜于通复生,也要逊上一筹。

    他剑法精进一日千里,对于剑道的省悟极深,每次回忆起脑海中萧月生舞剑的身影,皆有所悟,用于印证自己的剑法,往往便有恍然大悟之感。

    华山弟子们对于这位新任掌门,本有不服,但自从见过他的剑法,再无异声,皆钦服赞叹。

    故岳敬亭对于萧月生感激极深,再造之恩,无以为报,只能暂存心底,待以后寻找机会报答。

    “掌门,掌门!”远处忽然传来高老者地喊声,如星丸掷矢,转眼到了他跟前。

    “师祖……”岳敬亭收剑峙立,转身望去。

    高老者止住身形,葛衣飘荡,将手上的信笺递过来:“山下有个少年捎了一封信过来!”

    岳敬亭将剑归鞘,双手接过,一边问道:“不知是谁地信……”

    “啊,是萧先生!”他乍看到信封上的字,便脱口而出,精神一震,忙转身往回走,这里风大,免得不小心被刮走。

    两人来到旁边地小亭中,他小心将信封撕开,展开薄薄的素笺,扫了几眼,不由笑了。

    “掌门,不知萧先生有何事?”高老者问。

    “呵呵……,萧先生引荐了一位弟子入咱们华山派。”岳敬亭笑道,将素笺递给他。

    高老者展信仔细观看,素笺上的字不多,寥寥几言,说明宋三子的来历,仅说是路上偶遇,见其可怜,便救了下来,便水云派不收男弟子,不能安置,观其资质极佳,便引荐到华山派门下。

    “此人地资质到底如何,竟能被萧先生称为极佳。”高老者神情严肃,缓缓说道。

    “一看便知。”岳敬亭呵呵笑道,忙吩咐下去,将人请上山来。

    二人见到宋三子时,大是满意,心下暗赞,不愧是萧先生推荐的人,果然不凡。

    在两人眼中,宋三子宛如一块儿璞玉浑金,英华内蕴,已隐隐露出光芒,若是稍加雕琢,必是光芒四射。

    “掌门,虽然是萧先生所荐,仍需先磨炼一阵子,再决定是否成为正式弟子。”高老者神情肃然。

    “……嗯,也好。”岳敬亭想了想,点点头。

    虽然有了萧先生的引荐,但门规毕竟是门规,不能因此而破例,否则,自己初为掌门,何以服众。

    于是,宋三子便成为了华山派的预备弟子,做一些杂务,熟悉门规,待两个月过后,再行拜师。

    待他离开,大厅内仅有岳敬亭与高老者二人。

    “掌门,不如,将他收为掌门座下地弟子罢。”高老者端起茶盏,拨了拨飘浮的茶叶,缓缓说道。

    “我?!”岳敬亭讶然,摇头:“我收弟子为时过早吧……”

    “以掌门如何的武功,足以授徒,”高老者放下茶盏,摇头道:“况且,如此良材美质,委实难得,也是华山派之幸,若能善加栽培,华山派后继有人矣!”

    “……好吧,就听师祖的!”岳敬亭略一迟疑,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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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洗手

    三子因有萧月生的亲笔手书,拜师自是极易,其余几难许多,仅是来历不明,便已经是极大的难关。

    但他们资质绝俗,那些名门大派对于资质极高的弟子比寻常门派更是珍视,皆未禁得住诱惑,最终皆收入派中。

    月朗星疏,清风徐徐,西湖之上,一艘月白的画肪悠悠飘荡。

    画肪之内,萧月生一袭青衫,坐在矮榻上看书,一手拿书,另一手执白玉杯,轻轻晃动,杯中碧芜酿微微震荡,散发出酒香,醇厚绵绵,却淡而不伤,泌人心脾。

    他的对面,温玉冰身着月白罗衫,玉脸雪白无瑕,正端坐于矮几前,纤纤玉指轻拨慢捻,发出琮琮之声,一曲高山流水倾泻而出,意境开阔,光风霁月。

    她的琴技已是非凡,瑶琴弦妙,听者倾心,只是西湖之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她刻意敛声,传得并不远,倒也无人寻得到这里。

    “啪啪”萧月生轻轻拍手,笑声吟道:“好一曲高山流水,已尽得伯牙之髓!”

    温玉冰横了他一眼,玉手轻轻离开琴弦,端起旁边的雪瓷茶盏,微呷一口,淡淡说道:“你带我到这里来,究竟有何事要说?”

    “月圆之夜,此处风景宜人,最宜赏月。”萧月生放下手,轻啜一口碧芜酿,微笑道。

    “嗯,风景确实宜人。”温玉冰淡淡点头,玉手一拂,罗袖飘动,将对面的轩窗轻轻推开。

    自窗口望去,恰能看到斜上方夜幕高悬的明月,宛如一轮玉盘静静的悬浮,静静散发出柔和的银辉。

    温玉冰走到窗前,抬头望月,一股柔和的银辉自窗口泻入,将她笼罩其中。玉脸雪白晶莹,越发柔和如玉。

    月色朦胧,美人如玉,萧月生微啜碧芜酿,欣赏着温玉冰的容颜,颇有酒不醉人人自醉之感。

    看了半晌,温玉冰转过头来,朦胧的目光恢复清冷,转身说道:“这一次十几个小家伙。皆拜入了六大门派,多是运气使然。”

    “唔……,也是。”萧月生点头。

    这十几个小家伙皆拜入了六大门派,除了武当与峨嵋两派,其余四派,俱有进入,以他们的资质。未来自是派内的顶梁柱。

    “换日诀如此授于他们,却不求回报。你也可谓大方了!”温玉冰清亮地眼波流转,神情似笑非笑。极是娇媚动人。

    “呵呵……”萧月生听出她话中的嘲讽,装作听不出,笑了两声,忙低头喝酒。

    温玉冰横了他一眼。也不再相逼,眼流瞟到他脸上,淡淡说道:“若是将来他们忘恩负义,反而对付咱们。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怪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萧月生摇头微笑。

    温玉冰最看得他这般万事俱在掌握的模样,轻哼一声:“人要最是善变,此事并非不能发生。”

    “咱们水云派难不成还怕别人?!”萧月生笑道。

    温玉冰摇头,神色肃然:“咱们毕竟是女子,总是难过情关,我总在担心,弟子们受不得诱惑,将武功传于外人。”

    “那倒大不可必担心,没有特殊的筑基之法,咱们的武功可是练不得的。”萧月生呵呵笑道。

    “嗯——?”温玉冰不由神情一震,忙望向他。

    “碧水诀的内功修习,须得碧水诀的修习者以内力栽下种子,授于别人,否则,碧水诀无法习练。”萧月生轻摇着白玉杯,漫声说道。

    “你瞒得我好苦!”温玉冰狠狠剜他一眼,轻哼道:“我们为何能够修习?!”

    “呵呵……,因为我已经帮你们筑了基呀。”萧月生呵呵笑道。

    “何时?!”温玉冰微怔,又狠瞪他一眼:“竟瞒着我们!”

    “此事并非什么大事,一直没机会提及罢了。”萧月生摆摆手,随即说道:“内力种子的凝成之法,必须是历代掌门口口相传,不能授之于书。”

    “这是为何?”温玉冰不解。

    “此法关系重大,宣之于书,必惹奇祸,……宁肯此诀失传,也不能冒此大险,……这须得写进水云派门规之中!”萧月生神情难得地郑重,缓缓说道。

    “嗯……,好吧,依你!”温玉冰看了他几眼,点头答应。

    萧月生缓缓发出一声浩叹:“唉……,咱们水云派根基还是太过浅薄,而我又不能一直维护,实在忧心!”

    “这是何意?!”温玉冰登时一凝,黛眉蹙起,盯着他的眼晴。

    萧月生站起身,来到窗口,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半晌之后,他转过身

    温玉冰,缓缓一叹:“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子,我在入定之时,隐隐心生预兆……”

    “什么预兆?!”温玉冰大是紧张。

    “应到了我离开之时了……”萧月生微微苦笑,轻啜一口碧芜酿。

    温玉冰探手夺过白玉杯,一甩手将碧芜酿泼出窗外,洒入湖水中,引来无数锦鲤。

    她紧紧盯着萧月生的眼,急道:“你究竟说什么胡话?!”

    萧月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也不争辩。

    “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温玉冰冷艳的玉脸满是焦急,恼怒的嗔道。

    “师父不必担心。”萧月生摆摆手,坐回榻上,懒懒说道:“我虽离开,却并非永别,只是咱们再要相见,却是十年之后了……”

    “你要去哪儿?!”温玉冰抢问。

    “我也不知……”萧月生摇头。

    温玉冰黛眉紧紧蹙起,满是气恼,被他说得糊涂,偏偏又是关心则乱,理不清思绪。

    “情形到底如何,日后便知。”萧月生知道她疑惑,却并未多说,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说了也难以取信。

    “水云派下一任掌门,师父可有决定?”萧月生转开话题,温声问道,眉宇间微露沧桑之色,似乎一夜之间,陡增了十几岁。

    温玉冰摇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想再说,却仍忍不住问道:“秋儿,先说清楚,到底为何要离开,……去哪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离奇,需得亲眼目睹,日后便知,师父不必心急。”萧月生摇头,淡淡笑道:“是二师妹还是三师妹,师父犹豫不决吧?”

    “嗯。”温玉冰狠狠瞪了他一眼,点点头。

    “就二师妹吧。”萧月生说道,拿起榻边几上的雪瓷茶盏,以盏盖拨了拨,轻呷一口,抬眼望向温玉冰:“如何?”

    “若云嘛……,我担心她无法与六大门派融洽相处……”温玉冰蹙起黛眉,微微摇头。

    关于继任掌门之事,也是一直是她一块儿心病,顾不得再跟他生气。

    “师父过虑了,”萧月生放下茶盏,摆摆手:“二师妹虽然性子冷淡,但别人知道了她地脾性,不会太过介意,况且,论及眼光心胸,二师妹也堪重任。”

    “那……,为何晓晴不成?”温玉冰颇是好奇。

    “三师妹玲珑心窍,世人难及,却是杂念过重,思虑太多,反而看不清事情的脉络,缺陷举重若轻地气魄,是一个王佐之才。”

    “……嗯,也是。”温玉冰想了想,颇是赞同,自己也有这般观感,只是很难表述,如今被萧月生寥寥数语,登时清晰起来。

    她点点头:“好吧,既是你嘱意若云,便让她接掌水云派罢。”

    “嗯,”萧月生点头,没想到师父这般好说话,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露出笑容:“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喏,这些,则是我这一阵子所炼制,以备应敌之用。”萧月生手中忽然出现几块儿白玉佩,莹光流转,仿佛有秋水在其中不停的流淌,轻轻递到温玉冰眼前。

    “这些是什么?”温玉冰蹙着眉头问,心中不祥地预感更甚,一颗心不断的下沉。

    “这几枚玉符,是专留给师父之用,以碧水诀的内息驭使,效用自明。”萧月生笑道。

    “你……”温玉冰黛眉蹙得更紧。

    “这几枚丹药,须得小心使用,莫要一下用完。”萧月生手中又出现几支白玉瓶,递向温玉冰,殷殷嘱咐。

    温玉冰默然接过,没有再说,心口憋闷,几乎喘不过气来,忙按伏心中的波动,运转清心诀。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师徒二人皆默然无语,也没了心思赏风景观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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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后,水云派再次传下请帖,邀请六大门派与武林中各大帮派前来紫山观礼,是水云派大弟子萧南秋金盆洗手之礼。

    风雷帮帮主白啸天正想拜访水云派,恰好接到了水云派发来地请帖,不由大喜,欲带宋文清与晴儿一同前去。

    晴儿兴奋的答应,宋文清也按捺不住心头的冲动,也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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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天遁

    于这个消息,武林中人多是莫名其妙,萧南秋这般年得上出江湖,便要退隐,委实离奇。

    宋远桥诸人见到了请帖,大是惊异,实在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不知是真是假。

    于是,六大门派中人,包括远离中原之外的昆仑派,也亲自前来,铁琴先生何太冲偕夫人班淑娴一起,带着何春等得意弟子,匆匆赶来。r|虎没有了翅膀,虽然仍旧慑人,却也不必太过担心,不去惹她们便是,毕竟是女流之辈。

    水云派众弟子对于这般大典已是驾轻就熟,再无手忙脚乱之像,从从容容,各司其职。

    在金盆洗手大典的前两天,峨嵋派的灭绝师太率静玄几大弟子齐至,来到了水云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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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月生这些日子一直呆在紫山之巅的丹庐,李若云单独陪着他,贝锦仪与周芷若亦没有跟来。

    李若云身为水云派的下一代掌门,责任重大,萧月生仍有些不放心水云派,关键乃是其师温玉冰外表冷艳,却是性子柔和,实在缺乏一派掌门的魄力。

    丹庐内温暖如春,罡风的啸声隐隐传来,更显屋里的静谧。

    萧月生一身月白中衣,极是舒适自然,李若云则穿一袭雪白罗衫,玉脸清冷,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子。

    趁着萧月生双手一推,将丹炉合盖,李若云忍不住问:“师兄,究竟为何忽然有退隐之举?”

    这段日子,萧月生一直神出鬼没,很少呆在水云派与寒谷,她们想找他。却是找不到,让满腔的疑问找不到解答。

    “唉……”萧月生长长一叹,摇头叹息:“二师妹,你的神算之术已有些火候,不妨一算。”

    “不是不让我用吗?!”李若云瞥他一眼。

    “不能常用,有损寿元,偶尔为之,倒无不可。”萧月生摆手笑道。

    李若云点头,微阖双眸。寂然不动,已是沉浸至识海,开始天人合一,推衍万物。

    良久之后,她缓缓睁开明眸,一潭秋水般的眸子闪着疑惑,檀唇微启。臻首微摇:“奇怪……,奇怪……”

    “推算得如何?”萧月生淡淡笑问。

    “似是而非。有些离奇……”李若云明眸闪着疑惑,望到他脸上。

    萧月生摇头笑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们定是心中存着疑问,为何我的武功如此突飞猛进吧?”

    “嗯,确实如此。”李若云点头。

    “其原因倒也简单,”萧月生微微一笑。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缓缓说道:“我并非练功,而是修道。”

    “修道?”李若云动人的黛眉微蹙,明眸闪过疑问。

    “得道成仙。并非虚妄。”萧月生呵呵一笑,摇头笑道:“只是得道艰难,非是寻常可及,故人们皆以为乃传说罢了。”

    “这……”李若云欲言又止,她对于得道成仙也是大不以为然的,没想到师兄竟然相信。

    “十余岁时,我曾得一道士指点,登入道门,只是修炼时不小心出错,元神出窍之时,太过畅美,便陶醉其中,迷途不返,……以至回窍之时,已是十余年过去。”萧月生淡淡说道。

    李若云有些恍然,又有些迟疑,想要相信,又难以推翻根深蒂固的观念,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萧月生叹息一声,摇头而道:“但修道本是盗夺天地之造化,必被天地所噬,便是所谓地天劫,师兄之难,便是此天劫。”

    “那师兄你为何要宣布退隐?”李若云皱着黛眉,轻轻问道。

    “我已心有警兆,此次天劫,很难轻易捱过去,逼不得已,只能施展天遁之术。”萧月生露出一抹苦笑,叹道。

    “天遁之术?”李若云不由好奇。

    “此术可将自己在此世间的神识抹杀,与天机断开,以便天劫失去目标。”萧月生温和的解释。

    李若云摇头,还是不明白。

    “嗯……”萧月生抚上八字胡,想了想,道:“我的神识会离开此具身躯,变成原本的模样。”

    “是两年前的模样?”李若云的声音不由拔高,即使省悟,又放缓下来,神情却是颇为怪异。

    “唉……,是啊!”萧月生挠了挠头,无奈的叹息。

    李若云不由扑哧一笑

    万朵梨花齐绽,容光照亮了整个丹庐,美得不可方物

    “莫笑!”萧月生瞪她一眼,无奈的苦笑:“以我地推算,再次醒来,怕是十年之后,这段日子,水云派便是需得你的支撑。”

    “还有师父……”

    萧月生打断她的话,抢先说道:“担子太重,师父一人难以承受,你这个二弟子需得分劳才是!”

    “……这是自然。”李若云迟疑了一下,微微点头。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萧月生做出大舒了口气的模样,摇头叹道:“虽然世事总有其途,却难免担心,有人会欺负你们,……唉——,修道之人,却如此之多的羁绊,也难怪脱不逃天劫!”

    “师兄……”李若云清亮的目光紧盯着他,盈盈如水。

    “唉……”萧月生起身,走到轩窗前,看着窗外层峦叠嶂的群山,轻轻叹息一声,背对着她,淡淡说道:“我若是能够回来,下次归隐,你们便跟我一起罢……”

    李若云娇躯一颤,玉脸地清冷顿时融化,表情似喜似惊,其余的全是难以置信。

    “师兄又不是傻子,岂能不知?!”萧月生缓缓转身,脸上带着温和地微笑,轻声道:“只是怕伤了你们的心,又怕伤了夫人地心,总是迟疑……,如今,师兄也看开了!”

    李若云与他温润的目光一触,蓦的涌起一股难以遏止的羞意,急忙低下头,不敢看他,玉脸酡红如火,娇艳难言。

    萧月生微笑地看着她,目光温润,蕴着情意,外人很难相信,辣手仙子素来清冷淡漠,竟也有如此女儿情怀与娇羞之态。

    半晌之后,萧月生慢慢开口,温声道:“让你过来,是要传你一套心诀,以便危急时刻用来防身。”

    “嗯。”李若云臻首低垂,淡淡答应,仍不敢抬头,玉脸白里透红,美得惊心动魄。

    萧月生笑着摇头,伸出手指,轻轻一点她额头,数息之后,拿开手指,微笑的望着她。

    李若云抬头,微感疑惑的望向他,却忽然昏迷了过去。

    将她扶着放倒,摆一个舒服的姿势,令其安睡,这是她受传承之法所必须承受,须得数日之后,方能转醒。

    他地几位师妹,清心诀的修习,唯有李若云境界最深,也唯有她堪堪难免承受灌顶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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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城

    白啸天他们进得城来时,已经是不早,过两天便是水云派大弟子萧南秋的金盆洗手大典,故成都城内热闹非凡,酒楼皆是宾客盈满,座无虚席。

    白啸天一行人共有十几个,除了宋文清与晴儿,还有几大护卫,上一次宋文清她们遇袭的情形,令他警惕之念大起,不敢大意。

    慕白酒楼,白啸天听着便觉舒服,便选了这家,自然,他们一行人气势不凡,一看即知不是善茬,倒也不堪无座。

    “你们瞧瞧,这位萧大侠,可是厉害得紧!”

    他们刚坐下,便听到大厅内有人高声议论,然后是人们七嘴八舌的叫问,由寂静归为喧闹,令白啸天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已然没有雅座,不过这里太过嘈杂了一些。

    他转头看宋文清与晴儿,却见她们不但未烦,反而一幅兴致盎然之态。

    “这位萧大侠,一个小小的金盆洗手之礼,便能邀得天下的英雄豪杰齐至,可谓是武林一大盛事啊!”开始那人高声叫道。

    “嘿,老高,这有什么,上一次,不也是无数的高手一齐到了水云派,观看水云派弟子的入门大典吗?!”

    “瞧瞧,不懂了吗?!”那老高嘿然一笑,一幅斜眼瞧人的姿态。

    “哦——?……那倒要请教!”

    “那一次高手众多,不是因为水云派厉害,而是《水云真解》之故,不像如今,皆是冲着萧大侠来的!……可大涨咱们川人的威风啊!”

    “有理有理!”有人赞同,然后是一片赞叹。

    “哼,狗屁不通!”有人偏偏与众人作对,嗤然冷笑,低声叱道,却如在众人耳边说话,隐隐震得心口疼痛。

    白啸天浓眉再次一皱,心中凛然,这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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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废功

    哪个龟儿子说的?!”那老高顿时瞪眼,破口大骂。

    “啊!”他刚要转头寻找,却先发出一声惨叫,两手急忙捂上嘴巴,虽捂着嘴,声音沉闷,仍疼得惨叫不止,鲜血顺着指缝汨汨流出。

    听着老高的惨叫,人们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嘴,纷纷侧目,转头搜寻,终于发觉大厅东北角的一个黑衣人,正端坐冷笑,冷冷斜睨着老高,腰杆笔直如枪。

    这黑衣人三、四十岁,眉宇间带着几分风霜与沧桑,剑眉入鬓,鹰目如隼,目光凌厉,宛如一柄出鞘之剑,锐气逼人,旁边邻座皆没有人,躲得远远得。

    “你这人,说话便说话,为何出手伤人?!”有一人腾的站起,大声质问,手指指点着他,脸带怒容,乃是一个稚气犹存的青年小伙子。

    人们跟着起哄,纷纷叱责,丝毫没有畏惧的模样。

    白啸天看着暗自惊奇,这些人大多武功低微,即使是一起上,怕是也抵不住黑衣人,为何竟是这般大胆,毫不畏惧?

    “闭嘴!”黑衣人脸色一沉,舌绽春雷,顿喝一声。

    厅上栋梁微晃,厅内桌椅簌簌作响,碟盘抖动,酒坛嗡嗡作响,宛如地震袭至。

    人们只觉耳边如响起炸雷,眼前一片金光,胸口发闷恶心,直欲呕吐,纷纷捂起耳朵来。

    “咄!”一声沉喝声响起,宛如一阵春风,众人原本的不适顿时被这一声化去,神奇无比。

    人们纷纷望去,正是望向白啸天。

    白啸天本是冷眼旁观,不想出手。只是事情临身,由不得他。此人如此狂妄无礼,白啸天一直身在上位,岂能容人在眼前这般放肆,开口清叱,解去众人的痛苦。

    白啸天身为天雷帮的帮主。若非一身超群的艺业,岂能压制得了数千之众,这个黑衣人虽然功力深厚,比之白啸天。尚差上几分。

    黑衣人标枪般地身体微转,望向白啸天,目似冷电,在他脸上转了几转,寒芒闪烁两下,嘿然一笑。端起银杯,轻抿一口,不再多言。

    白啸天神情微动。心下更是奇怪,他阅人无数,颇是自信,原本还以为,定会有一番打斗。观此人容貌,应是刚愎自用之辈。丝毫容不得别人的触犯,不想竟这般好相与。

    晴儿在一旁娇哼一声。狠狠地回瞪他一眼。若非宋文清拉她衣袖一下,早就开口娇叱。

    “老高,不要紧吧?”有人关切的询问老高,他正捂着嘴。已不再惨叫呻吟,朝地下吐了几口唾沫。唾沫黑红,其中夹着两颗牙,正好是板门牙。他摇摇头,一抹嘴角。恨恨回答:“不要紧,死不了!”

    话时,有些漏风,他狠狠的瞪他黑衣人一眼,颇是不服,目光凶狠,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算了算了,别跟这些亡命之徒一般见识!”旁边有人拉了老高一一下,低声劝道。

    “哼,他竟敢在此放肆,想是没把水云派放在眼里嘛!”老高兀自不服,哼声说道,狠狠瞪着黑衣人。

    自从水云派的弟子们在成都城活动,城内的风气为之一靖,水云派下山地弟子皆是官兵游戏的胜利者,闲得发慌,但凡有武林人物在此动手,正好用来练手,难免手痒,管上一管。

    时日一久,整个成都城便无形的笼罩在水云派的光环之下,进城地武林中人皆知,不敢放肆,也令成都城的居民们对于他们不再畏惧。

    那黑衣人目光一闪,宛如寒剑,回瞪一眼老高,冷冷一笑:“水云派算什么东西!”

    “哇……”人们纷纷怪叫一声,他这句话可是捅了马蜂窝,人们开始叫骂起来。

    “龟儿子,好是狂妄,竟瞧不起水云派!”

    “这个家伙,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在这儿诋毁水云派,也不瞧瞧这儿是谁的地盘儿!”

    “难道是水云派的仇人?自不量力!”

    “闭嘴!”黑衣人再次怒喝,看了一眼白啸天,没有如上次一般以内力发声,显然颇是忌惮他。

    人们慢慢闭嘴,看向他的目光颇是怪异,好像是看一个死人一般,对于水云派的霹雳手段,他们耳闻已久。

    “爹爹,这个家伙是谁呀?”晴儿忍不住问道,声音虽轻,却足以令黑衣人看到,他目光一闪,瞥了晴儿一眼,抿嘴扯起一道冷笑。

    “不知,应是来自西面。”白啸天摇头,缓缓说道。

    大厅内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丝毫不怕这个黑衣人。

    忽然,大厅内蓦然安静下来,人们地目光直勾勾的望向厅口,一眨不眨,几乎忘了呼吸。

    人们目光聚集之处,却是一位身材窈窕,体态风流的少女。

    她一袭月白地罗衫,脸上蒙着一袭白纱,纤腰间挂着一柄月白色长剑,莲足轻移,袅袅娉娉进得大厅。

    宛如一朵洁白的芙蓉在湖水上轻轻飘荡,悄无声息,又如一阵春风拂过众人的脸。

    秋水般的眼波在众人脸上盈盈一转,在宋文清与晴儿身上停住,莲步一扭,带着一阵淡淡的幽香,飘然来至二女身前,娇声笑道:“宋姑娘,晴儿妹妹!”

    “是……宋姐姐?!”晴儿犹豫地看她一眼,忽然娇唤一声,跳了起来,小手伸出,抓住了少女的胳膊,秀脸满是兴奋。

    “咯咯,正是姐姐!”少女捂嘴娇笑一声,与晴儿玉手攀在一起,白纱上地动人明眸满是笑意,正是宋雪燕。

    宋雪燕与晴儿笑了几声,然后朝宋文清裣衽一礼,娇声道:“见过宋姑娘。”

    宋雪燕忙裣衽还了一礼,淡淡笑问:“宋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是大师伯的指示,说你们过来了,让小女子前来迎接。”宋雪燕轻掠鬓边一缕秀发,娇声说道。声音温婉动听。

    她明眸瞥向白啸天,疑惑地回望晴儿。

    “这是我爹爹。”晴儿娇笑道。

    宋雪燕盈盈一屈身。一

    声说道:“原来是白帮主大驾光临,小女子宋雪燕失

    “宋姑娘客气了。”白啸天还了一礼。脸上沉肃。

    他已来过一次水云派,对于水云派的深浅略知一二,况且眼前少女总令他心中警兆大起,显然武功精深,远非自己可比。

    他心下沉吟,看来水云派确实不简单,远非表面看上去的人丁单薄,仅是能够迅速得知自己到来,便已令人寻味。

    “快快请。……不如先到别院中一座,歇息一下,再到山上罢?”宋雪燕转头望向宋文清。

    她机灵透顶,颇得其师父几分神髓,知道大师伯究竟看重谁。

    宋文清瞥了一眼白啸天,见他微微沉吟,心思不属。便冲宋雪燕轻轻点头:“有劳了。”

    “慢着!”正要举步离开,一声沉喝声蓦然响起。东北角的黑衣人缓缓站起,推开桌椅。走了过来。

    黑衣人步伐沉凝,面色冷肃,目光如电,紧紧盯着宋雪燕。一步一步走近。

    “阁下何事?”宋雪燕转身,温婉一笑,似乎未发觉他地敌意。

    “你是水云派的弟子?!”黑衣人来至他跟前,鹰眼锐利。紧紧攫住宋雪燕的眼波,沉声问道。

    宋雪燕臻首微点,嫣然一笑:“小女子正是,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是水云派的便好!”黑衣人冷冷一笑,右手搭上剑柄,缓缓抽出,冷声说道:“在下兄长丧生于辣手仙子之手,寻她不着,这笔帐当然要在水云派身上讨回!”

    “唔,原来想寻仇!”宋雪燕恍然,摇头笑道:“你想得倒也不错,二师伯甚少下山,你便是想找她,却也找不到!”

    “嘿,在下却是不信!”黑衣人长剑出鞘,冷冷一笑:“我见一个水云派弟子,便杀一下,不信她不现身!”

    “阁下倒是好辣地心肠!”宋雪燕嫣然一笑,不以为然的摇头:“劝你还是息了这份心思,老老实实的回去吧,免得白送性命!”

    “看招!”长剑如虹,划出一道白光,直削宋雪燕臻首,剑势奇快,出手极为狠辣。

    “唉——!”宋雪燕悠悠一声长叹,婀娜的娇躯一扭,莲足轻轻斜踏一步,躲开长剑,摇头道:“若是逼得小女子出手,可是由不得你自由来去了!”

    “宋姐姐,干嘛这般婆妈,把他打倒便是嘛!”晴儿在一旁不满的叫道,她瞧这个黑衣人极不顺眼。

    白啸天目光在黑衣人身上转了一下,便停留在宋雪燕身上,仔细观瞧水云派的武功。

    “在下与水云派不共戴天!”黑衣人冷哼一声,剑势一转,身形欺上前去,再次一抹,削向宋雪燕雪白的粉项。

    “既如此,容不得小女子了!”宋雪燕娇哼一声,白纱上的明眸敛起笑意,月白身影一晃,一步跨至黑衣人身前,玉手轻飘飘一掌击出。

    黑衣人脸色大变,身形疾退,长剑已来不及撤回,唯有左掌迎上,与宋雪燕的玉手撞到一起。

    “砰!”宛如败革,闷哼一声,黑衣人飞身而起,在空中掠过一道弧线,然后砰然落地,地板一震,声音沉闷。

    人们多是没有看清原委,只见她身形一晃,黑衣人随之飞起,兔起鹘落,太过迅疾。

    晴儿小蛮靴用力一蹬,两步跳到了黑衣人身边,低头瞧了瞧,转头对宋雪燕道:“宋姐姐,他死了吗?”

    人们也眼巴巴地望着宋雪燕。

    “没呢。”宋雪燕白纱上的明眸盈盈带笑,摇头娇声道:“马上到大师伯的洗手大典,见血不吉,暂且饶他一回。”

    “嗯,也是。”晴儿歪头一想,点了点臻首,转身跳回了白啸天身边,不再去理会黑衣人。

    在人们的目光相送下,一行四人出了慕白酒楼。

    行走在大街上,人们倒并未多瞧,似乎已经司空见惯,水云派的弟子们常在成都城走动,人们没有原本的新鲜感。

    “宋姑娘,那人的武功已经被废了吧?”白啸天忽然开口,慢慢说道,鹰目盯着宋雪燕。

    “咯咯,白帮主果然好眼力!”宋雪燕娇笑一声,点点臻首:“既然是仇家,自然不能由着他胡来,……唉——,小女子也是为了他好,盼他能够知难而退,莫要自寻死路!……若真是遇到二师伯,他早就没了小命!”

    白啸天苦笑一声,摇头无言。

    在上一次水云派弟子入门仪式大典中,白啸天在上山时,见过这位宋雪燕,一由明眸善睐,巧笑倩兮地模样,看着温婉娇柔,实在看不出威胁。

    没想到,这般一个巧笑盈盈的温婉之人,一旦与人动手,却是非同寻常地狠辣,水云派果然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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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月生一直身在丹庐,大典之前,没有回寒谷与水云派,不知温玉冰已经被问得心烦不已。

    灭绝师太到来,自然是想问个清楚,而宋远桥诸侠,以及少林空闻大师等也皆至派中,居于寒谷,一直在问,萧先生好好的为何忽然要退隐武林,莫不是遇到了难事,可以讲出来,大家帮忙想办法。

    温玉冰只能无奈摇头,对这些人,无法冷下脸说无可奉告,只是说,自己大弟子性子古怪,忽然间厌倦了武林之事,想要换一种活法,听得众人莫名其妙。

    这次大典,不仅少林武当等六大门派地掌门亲至,一些武林中的大帮大派,也皆是帮主亲来,这般武林盛事,令成都城颇显拥挤。

    大典之日,天公作美,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已经登上紫山,被邀至水云派的众人聚于水云派的校武场上。

    校武场前地台子上,已经摆下了一个硕大的金盘,在明媚的阳光下灿然生光。

    ()

第340章 离去

    在校武场上,阳光明媚,即使身怀内功,也不免昏昏们却俱是精神抖擞,双目泛光,毫无睡意,非是其他,而是因为水云派诸美女的存在。

    水云派的女弟子们站在台子上,站成两排,皆是静静无语,垂帘阖目,宛如老僧入定。

    她们楚楚动人,姿容绝丽,娇躯皆穿着月白色的罗衫,在清风中衣袂飘动,宛如白玉观音,宝相庄严,令人生不出亵渎之念。

    台上的其他人,却也不容他们忽视,少林的空闻大师,武当宋远桥,峨嵋灭绝师太,华山岳敬亭,昆仑何太冲班淑娴夫妇,崆峒唐文亮,六大门派掌门俱在此列,如此盛景,在武林中极是罕见。

    温玉冰与五大弟子站在最里面,紧挨着金盆,脸上披着薄如蝉翼的白纱,水云派的众女子围在她们四周,以真面目示人,最后一层,六大门派的掌门坐于两侧,抚须观瞧。

    温玉冰抬头看了看天色,日上中天,正是时辰,大弟子还没有到,她不由暗自着恼,秋儿又在摆架子,这个坏毛病总也改不了!

    场下的众人嗡嗡的低声议论,目光不时在六大门派掌门与温玉冰她们身上扫动,丝毫没有不耐之色。

    这般美女,在平常可是无法见得到,机会难得,自是要趁机看个够,免得后悔。

    只是美中不足之处,却是无法看得到水云派掌门与五大弟子的娇容,委实遗憾!

    “呵呵……”一阵清朗的声音蓦的响起,宛如自西面八方涌至,却醇厚而平和,无一丝霸气。

    人们眼前一闪,青光闪过,灿然生光的金盆旁现出一道人影,身着一袭青衫。负手而立,衣袂飘荡,自然流露出飘逸与潇洒。宛如神仙中人,正是萧月生。

    校武场上,“嗡”的一声,议论声陡然升高几分。人们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各位前辈,各位同道,劳烦久等。萧某失礼了!”萧月生朝四方抱拳拱手,行了一圈礼,清朗的声音压过嗡嗡议论声。

    台下地众人肃然一静。他们只觉一道温润的目光朝自己射来,直刺入自己心底。不由声音一窒,无法出声。

    如此威势。令众人凛然戒惧,也暗生恼怒,只觉这姓萧的忒霸道了一些,根本不让人说话嘛!

    “呵呵……”宋远桥缓缓起身,抱拳回了一礼,抚了抚清髯。笑道:“萧先生一直不出来,老朽倒是高兴不已!……还以为是萧先生改变了主意呢!”

    萧月生目光一掠众人。摇头笑道:“宋大侠抬爱,小子邀请大伙前来见证。不骂小子狂妄,已经感激不尽!”

    宋远桥摇头呵呵一笑:“宋某求之不得,先生地将军吟,可是至今难忘其味!”

    “大典过后。定要一醉方休!”萧月生笑着点头。

    “阿弥陀佛……”少林空闻大师站起,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双眼一睁。莹润的目光望过来,低声道:“萧先生为何忽然有了洗手退隐之念?老衲着实不解。”

    萧月生双手合什回礼,然后右手抚上八字胡,微一沉吟,漫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在此也不便赘述,……总之,自此之后,在下不再伸手武林恩怨,要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了。”

    “阿弥陀佛,萧施主年纪轻轻,竟如此放得下,老衲空研佛法,大是惭愧!”空闻大师再次宣了一声佛号,脸上动容。

    “不过,在下可要事先说好!”萧月生摇头笑道,清朗的声音悠悠传入众人耳中:“若是水云派有事,纵使在下已经金盆洗手,也免不了手痒,要管上一管。”

    宋远桥等人一怔,不由苦笑,如此说来,他洗手与否,根本关系不大嘛,他本就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平常地日子,也没见他下山。

    “哼!那你大张旗鼓,弄出这么多事干嘛?!”灭绝师太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

    对于灭绝师太,因为两位夫人,他倒不能顶撞,只能轻笑一声:“水云派的平常之事,在下不会去管。”

    “那如何是不平常之事?!”何太冲抚着三络清髯,神态飘逸,淡淡问道。

    “只要不伤及性命,在下便不会出面。”萧月生转头望了他一眼,缓缓说道,众人却清晰可闻。

    宋远桥等人摇头,无赖,实在无赖,很显然,这是明告天下,莫要惹到水云派,否则,他即使退隐,也不会袖手。

    宋远桥呵呵一笑,抚髯而道:“人各有志,既如此,宋某也不多问,……萧先生,归隐之后,不妨前来武当定居,武当山风景秀丽,应是一处好所在,咱们也可谈文论武,切磋一番。”

    “若是有暇,在下定去盘桓一阵子。”萧月生点头答应。

    时辰已到,该洗手了!”温玉冰忽然淡淡开口,声音冰珠滚玉盘。

    “好,这便开始。”萧月生答应。

    “砰——!”一道电光直冲云霄,在空中炸开,即使此时是阳光明媚,仍可见空中灿然的烟花。

    “吉时到——”清脆的声音悠悠响起,宛如烟花般升高,众人地心也不由随之爬高,浑身一震,头脑清醒逾常。

    萧月生在娇脆的唱喏声中,缓步来至灿然生光的金盆前,伸手入盆中,轻濯双手,然后接过李若云递来的锦帕,轻拭了拭手。

    “典成——!”娇脆的唱喏声再次响起,悠悠缓缓中,冲上云霄,整个成都城皆可听闻。

    唱喏者乃是宋雪燕,她站在林晓晴身边,冰雪之容,令台下的众人看得痴迷不已。

    众人心中更是戒惧,如此功力,竟仅是水云派的三代弟子,其二弟子弟子地实力,可想而知,如此的水云派,再有高深莫测地萧南秋在后撑腰,委实难惹。

    唐文亮忽然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萧月生跟前,在众人的惊异目光中。抱了抱拳,郑重说道:“萧先生,既然你已金盆洗手,那敝派与水云派地恩怨,自此一笔勾销!”

    “如此,多谢了!”萧月生笑呵呵的抱拳。

    其余众人,不由心中大骂,好一个狡猾的崆峒派!竟借此机会,消去了与水云派地恩怨。委实厚脸皮,却又善钻空子!

    在不知情地眼中,看上去似乎是崆峒派宽宏大量,自动的放弃这段恩怨,尽量名门大派的恢宏气度呢!

    萧月生自知自家事,能够少一事,最好不过。毕竟崆峒派是六大门派之一,根基不凡。水云派虽然不惧,但能不为敌。最好不过。

    “既如此,那昆仑与水云派的恩怨,也一笔勾销!”何太冲也站起,拱了拱手。

    “多谢何掌门!”萧月生呵呵笑道。抱拳拱手。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看了一眼班淑娴,眼中露出不齿之色,对于他们地作法大是不以为然。

    灭绝师太善恶分明。眼中揉不得沙子,况且自从习得《九阴真经》,武功精进,自觉当世除了萧月生与温玉冰之外,难有匹敌,更是不惧小小的昆仑派。

    班淑娴权当作没见到,如今是在峨嵋派的一亩三分地,若是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这个亏便是吃定了,索性来个装聋作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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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自然又是一番宴席,水云派的美酒佳肴,足以令众人大赞不虚此行,有人一生怕也没有吃过这般美味地菜肴,没有喝过这般醇香难言的美酒。

    寒湖之上的沧澜亭中,萧月生与宋文清彼此对坐,月如玉盘,悬于天上,映在水中,寒湖之水越发的清亮,将小亭照亮,山上水云阁中的喧嚣隐隐可闻。

    这些武林人物皆是功力不俗,酒酣耳热之际,吵嚷起来,不自觉的功力外放,声音自是传得极远。

    “宋姑娘……”萧月生端着白玉杯,微啜一口,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去说。

    宋文清定定看着眼前的茶盏,目光朦胧,若有所思,对于萧月生地话充耳不闻。

    半晌之后,她抬起头,明眸瞥他一眼:“要离开水云派吗?”

    “……不错,”萧月生略一迟疑,点点头:“在下要去遥远之地,数年之内难以返回。”

    宋文清默然,臻首垂下,重新盯着雪瓷茶盏。

    萧月生纵使神通广大,在这般沉默之下,仍觉压抑,强自一笑:“咱们再见之期,怕已是数年之后……”

    宋文清抬头瞥他一眼,淡淡说道:“嗯,知道了……”

    萧月生手指轻敲白玉杯,委实不知如何说,心中迟疑不决。

    默默坐了半晌,萧月生决心已下,放下白玉杯,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佩,涩声说道:“若是你遇到了意中人,在下却难亲自道驾,这方玉佩,便算是贺礼吧!”

    宋文清蓦的抬头,明眸绽芒,定定望着萧月生,目光先是惊讶,随即是淡淡地幽怨,虽轻淡,却深入骨髓。

    她贝齿紧咬下唇,深陷到唇中而不自觉,鲜血缓缓流出,将檀口染成鲜艳。

    “女人宛如绽放的花蕊,韶华稍纵即逝,在下一别数年,岂能贪心不足?!”萧月生摇了摇头,无奈苦笑。

    他虽然决心已下,但见到宋文清地幽怨,却又不忍,忍不住多解释了一句。

    “嗯,知道了!”宋文清慢慢站起,转过身去,看也不看他一眼,盈盈而出,苗条秀丽的娇躯弥漫着凄然与萧瑟,渐渐消失在了寒烟阁中。

    “唉……”萧月生扶栏而望,久久凝立,最终,

    声长叹。

    没想到又无端惹下一场情债,心中颇是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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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贝锦仪与周芷若两女,萧月生心中最是歉疚,虽然已成为了自己的夫人,但论及感情之深厚,却不如对于完颜萍她们。

    可能是先来先到,完颜萍诸女早已在心中抢占了一大块儿位置,留给贝锦仪与周芷若的并不多,也远不如对她们一般地亲密。

    况且,距离他们大婚,也并没有多久。如今却要分开,想来,实在一件痛苦之事。

    他想了想,将临安城的观湖居托付给两女,让二女到西湖边上生活,开一家酒楼,消遣日子。

    临安城如今是钱塘帮的天下,而钱塘帮的帮主刘子兴却是萧月生收伏之人。

    两女有峨嵋派与水云派为靠山,再有钱塘帮可供驱遣。倒不虞有性命危险,况且有他所用秘法及玉符,足可万无一失。

    除了温玉冰与李若云,对于其余诸女,萧月生皆以闭关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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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山灵鹫宫

    如今地灵鹫宫已然大变模样,数道大阵相辅相成,灵鹫宫温暖如春。处处是绿色的植物,生机一片盎然。

    萧月生的身形蓦然闪现。两手各揽一女腰肢,是温玉冰与李若云。

    两女身穿月白地水云袍。玉脸皎皎无瑕,一个清冷如冰雪,一个冷艳如女神,难分轩轾。

    萧月生也是一身月白丝袍。转眼四顾,目光在周围的每一处缓缓流光,目光中满是眷恋。

    两女沉默无语,只是仰头定定望着他温润的脸庞。目光盈盈如水。

    “师父,二师妹,咱们就此别过了。”萧月生淡淡笑了笑,放开她们腰间的大手,温香之感犹存。

    两女盈盈的目光一直紧盯着他,闻得他言,不由心头泛起酸涩,宛如一把刀子在绞动自己的心口。

    萧月生淡淡一笑,温润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停留数秒,身形蓦的一闪,已是消失不见。

    “轰——!”平日响起一声雷,一道电光划开天际,蓦然出现,极为诡异,一闪之后,消失不见,未再出现,仿佛刚才是幻觉一般。

    温玉冰忙自怀中掏出一方雪白玉佩,里面有一团光点,呈淡绿色。

    “走!”她玉脸一凝,身形闪烁,已出现在十几丈之外,李若云身形随之一晃,跟了过去。

    两女踏冰雪如履平地,在雪山上一隐一现,转眼之间,出现在一座雪峰上,看到了躺在雪地里的萧月生。

    只是,任由她们怎么呼唤,却也无法唤醒他,宛如沉睡过去,表情沉静,她们这才死了心,将他背起,按他事先地吩咐,将其安置到了灵鹫宫一间屋子里,此屋已由他布置好了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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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萧月生已然消失在水云派,但寒烟阁却是仍在,平日里,贝锦仪与周芷若多是住在此处,在这里,她们能够回忆起与萧月生的点点滴滴,那甜蜜的气息凝而不散。

    琼林中,夜明珠依旧散发着清辉,将整个琼林笼罩其中,明亮而柔和,带着温馨之意。

    每个夜晚,晚膳过后,温玉冰仍旧会踏着小径,在琼林中漫步,只是身边已经没有了萧月生相伴,唯有一人,独行。

    每次看到她漫步在琼林中的身影,李若云诸女皆是心中发酸,眼前仿佛出现了师兄温和的笑脸。

    于是拼命练剑,或是入定,她们碧水诀逾深,入定时日越久,往往只觉一瞬,却已是数日之后。

    水云派在武林中行事欲发低调,但却无人敢惹,因为峨嵋派如日中天,声势更盛。

    灭绝师太武功高绝,世间罕有敌手,即使是少林的空闻大师,武当派的宋远桥,亦是稍逊几筹。

    六大门派与明教联手,与元廷交了几次手,皆是大胜而归,整个元廷摇摇欲坠,如大厦之欲倾。

    这几次战役,水云派仅是李若云与林晓晴两人出山襄助,但六大门派掌门却心中有数,这几场大胜,皆是李若云之功,她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心智之高,令人胆寒。

    不知不觉中,水云派地超然地位已成,虽然行事低调,却越发的神秘莫测,而紫山,再也无人能够进得去,更是凭添了几分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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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伤重

    岳恒山位于山西省大同市浑源县境内,由东北向西南里,锦绣一百单八峰,主峰天峰岭,号称北国万山之宗主。

    见性峰上的恒山派,乃五岳剑派之一,虽然皆是女子,却威名赫赫,不让须眉。

    这一日,盛夏的黄昏时分,夕阳西下,炎炎烈日变成了桔红的圆盘垂悬于西边天空,漫天晚霞,将恒山映照得瑰丽而柔和。

    一场大雨刚刚下过,山路泥泞。

    见性峰下,四个衣女尼正沿着山路缓缓向上,神情沉肃,自有一股佛家的威仪。

    走在最后的一名小尼姑,姿容绝丽,清秀脱俗,宛如明珠玉露,不染一丝尘垢,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令人不由扼脆,大叹暴殄天物,这般人物,身来便是颠倒众生的,缘何出家为尼?!

    宽大的衣下,她身段儿越发显得玲珑婀娜,款款而动,走起路来,轻提慢放,小心翼翼,唯恐踩踏着水洼。

    只是越是小心,越是出错,走到一处狭窄的山道时,她脚下一滑,忙伸手去扶山壁,白得几乎透明的小手登时沾满青苔。

    她打量了几下纤纤小手,蹙着眉头想了想,止住脚步,抬头对前面的女尼扬声道:“仪和师姐,我的手弄脏了,要去洗洗。”

    声音极为娇媚,圆润如幽谷黄莺。

    “好吧,……我们先上山见过师父,你快快赶上来。”最前头的中年女尼道。

    “是。”绝丽地小尼姑点头答应。转过身子,往回走去。

    她对这里的路极熟,走了十几步。转而向下,来到了一处小溪旁。潺潺溪水由山谷流出,清澈见底,游鱼可见。

    尼姑来到溪边,蹲在溪水中一块儿青石上。伸出纤纤素手,轻濯清水,将手上的青苔洗去。自衣宽袖中取出布帕,拭了拭手。

    她刚要转身,身形忽然一定。忙踏前一步。侧头观看,水盈盈地明眸登时睁大,她看到了一片青色的衣角!

    好奇之下,她轻轻一跃。轻盈地落到小溪对岸。在一块儿大石头后面发现了一个青衣人卧地不起。

    她绝丽的小脸露出几分害怕,双手合什,低声诵念了一通经文,心绪宁静下来。轻轻走到青衣人近前。小心将他翻了过来。

    这是一个年轻男子,容貌平常,很难惹人注目。此时面色苍白,青气隐隐,似乎已经死去。

    她心下更怕,咬着柔嫩的下唇,小手颤颤巍巍的伸出去。葱白似地食指凑到他鼻端。停了一会儿,清秀的眉梢涌起喜悦。

    不是死人。她害怕之念登时消去。便想要救人。

    只是她经验浅薄。并不知如何救人,束手无策之下。便想要去招呼几位师姐。

    恰在此时。她脚下的青衣男子身子忽然一颤,喃喃出声:“水……,水……”

    他嘴唇已经龟裂得不成样子,裂缝处渗着干涸血迹。颜色暗红,似乎几日未进水。

    尼姑未听清,急忙趴下来,薄如白玉地耳朵凑到他嘴边。用心的侧耳倾听。

    待听得清他喃喃低语,忙又起身,跑到溪边,两手掬起一捧水,跑了回来,沥沥啦啦的凑到他嘴边,慢慢滴到他干涸地嘴唇上。

    “咳咳……,咳咳……”男子忽然身形抖动,剧烈咳嗽,随着咳嗽嘴角涌出一股鲜血。

    “你……你……”小尼姑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咳嗽了两声,停了下来,男子地眼睑一阵颤动,缓缓睁开,小尼姑忙在他身边蹲下。

    男子的眼神迷茫朦胧,望着天空一动不动,慢慢的清亮,转了转,目光落到了小尼姑脸上。

    “你醒了……”小尼姑见他眼神清澈,心下大定。

    男子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努力转头四顾,瞧了瞧,望向小尼姑,虚弱的道:“小师父,这是哪里?”

    “这里是恒山,你受伤了么?”小尼姑这才想起打量他地身体。

    虽然刚下过大雨,他地衣衫与靴子却很干净,只是正面带着几分潮湿,小腹割了一个大口子,血肉翻出,已经泛白,吓得她赶紧转开眼睛,不敢再看。

    “恒山……”青衣男子喃喃自语,眼神再次恍惚。

    “……你还要喝水么?”小尼姑见他呆呆出神,不知如何是好,盈盈妙目望着他,出声问道。

    青衣男子回过神来,瞧她一眼,露齿一笑,声音几分沙哑干涩,温和说道:“好,多谢小师父了!”

    尼姑颇是脸嫩,白玉般的脸庞飞上两团红晕,忙转身去溪边掬了一捧水,跑了过来,送到他嘴边。

    青衣男子张开嘴,待她手中的水全部滴入嘴中,连着鲜血,咕嘟一口喝下。

    声音不再那般嘶哑,他温声说道:“我叫萧一寒,字月

    师父地法号是……?”

    尼姑合什一礼,神情端肃无比,声音娇媚:“我叫仪琳,是恒山派弟子。”

    “原来是仪琳小师父,”萧一寒嘴角扯起,温和一笑,略点了点头,温声说道:“你便叫我萧大哥罢,……我身子不能动,你扶我坐起来,好不好?”

    仪琳点点头,伸手扶着他的后背,吃力地扶他起来,靠到他身后的大石头上。

    仅是这般移动,便令他仿佛破风箱般呼呼地喘气,倚着石头而坐,他摇了摇头:“唉,真是没用了!”

    “萧……萧……萧大哥,你的伤……?”仪琳瞥了一下他腹部,便忙转开,娇声道:“我有天香断续胶,给你敷上罢。”

    虽然有师父叮嘱,天香断续胶调制不易,不能给坏人使用,仪琳觉得眼前的萧大哥是一个好人,待人温和,眼神清正,自是毫不吝啬。

    “那便多谢小师父了。”萧一寒点点头,毫不客气,望了望身边,停在仪琳腰间的长剑上。温声道:“要不,先把火生起来,我身子虚弱,有点儿冷。”

    仪琳点头,爬到山腰,去寻找没被雨淋着地干树枝树叶。

    萧一寒出神的看着山腰上她婀娜的身影,摇头苦笑,没想到,这一次的运气不佳。竟然附体于一具受伤垂死地男子身上,且是外伤致死之人。

    他附体之际,这具身体失血过多,刚刚失去生机,灵魂已经消散,记忆却被他捕捉。

    强大的元神冲击之下,他强行再次聚起一丝生机。但如此逆天之举,元神损耗极大。已枯萎得如常人无异,运气之差。远甚前两次。

    他自然便是萧月生。

    他目光朦胧,苍白的脸上神情不断变幻,想起了温玉冰她们几女,还有完颜萍她们。思念之心宛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心宛如被刀剑用力绞动,疼痛难忍。

    元神损如常人,他坚凝地道心已然消失。不复原本的超然心境,再也无法压制住七情六欲。

    仪琳很快拾了一捧枯枝,在他旁边生起了一堆火,火焰升起,温暖袭来,他的脸色好了不少。

    “将剑在火上烤一烤。”萧月生努力抬起右手,指了指她纤腰上悬着的长剑。

    “哦。”仪琳点头,抽出长剑,瞧了一眼:“萧……萧大哥,这剑是师父赐的,不能弄坏。”

    萧月生摇头失笑,温和笑道:“烤一会儿即可,放心罢,弄不坏的,……只烤剑尖就成!”

    仪琳放下心,将剑尖伸到火焰上,跳跃的火光照在她脸上,宛如初绽的玟瑰一般娇美。

    “成了。”萧月生伸出手。

    仪琳将剑柄递上,紧张的看着他,不知他要做什么。

    萧月生并未动手,只是吹了吹剑尖,自然露出一种悠闲神态,温和笑道:“这柄剑倒也不差。”

    过了半晌,剑尖凉下来,他低头瞧了瞧血肉翻起地伤口,长剑一挥,伤口泛白的肉顿时飞了去,鲜血顿时涌出。

    仪琳忙拿出天香断续胶,抬头时,见萧月生手指用力点了两下伤口附近,便在那里呼呼的喘粗气,脸色更加苍白。

    “萧……萧大哥,天香断续胶能止血,我给你敷上吧。”仪琳忙跪在他旁边,小心的自瓷瓶中挖出天香断续胶,抹到他伤口上。

    “好……好罢。”萧月生点头,呼呼喘着粗气,摇头苦笑:“唉——!真……真是不成了!”

    伤口涌出的血已经极慢,再涂上天香断续胶,很快便止住。

    萧月生不敢用力转身,抬头看了看天,温声说道:“仪琳小师父,天色已经不早,你该回去了吧?”

    “哎呀!……仪和师姐定会说我的!”仪琳这才想起,好像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了。

    “你的仪和师姐待你很凶吗?”萧月生倚着大石头,喘息渐平,温和笑道。

    “仪和师姐待我很好,只是她性子有些急。”仪琳摇头。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点头,笑道:“那你便快回去吧,莫要让她骂你。”

    “嗯。”仪琳点头,随即迟疑地望向他:“可萧……萧大哥你怎么办?……能走么?”

    “现在不成,”萧月生摇头,苦笑一下:“待我歇歇看,说不定,待回复了力气,便能走动。”

    仪琳蹙着眉头,用力的想啊想。

    萧月生好笑地看着她,感觉这个尼姑说不出的娇美可爱。

    “啊,这里不远有个山洞,”仪琳露出笑容,说道:“萧……大哥先去那里,我过一会儿送吃地给你,好不好?”

    “好啊。”萧月生点头,笑了笑。

    仪琳小手合什,低声诵念了一遍经文,神情庄严,弯腰扶着萧月生的胳膊,将他搀起,沿着小溪,慢慢向前走。

    缓慢举步,每一步皆感吃力,眼前一阵阵发黑,将要他努力调整呼吸,以一种奇异的节奏缓缓呼吸,将自己不断从昏厥边缘扯回来。

    仪琳一边搀着他,一边注意他脸色,见他面色越来越白,冷汗刷刷流个不停,心下颇是替他担心,不停的问:“要歇一歇吗?”

    萧月生不说话,只是摇头,咬着牙,一步一步慢慢走。

    约走了百步。转过一个弯,面前是一个山谷,树木林立,各种各样地树俱有,绿意盎然,被晚霞一照,更显幽静。

    这里地势平坦,小溪自树林旁边绕着流出,仿佛一条玉带环绕。

    他们沿着小溪往前走。在萧月生即将坚持不住,完全昏厥时,转过了树林,眼前是一个不大的水潭,宛如一面椭圆形的镜子。

    “萧大哥,山洞便在那边。”仪琳声音欢快,指了指水潭旁边。

    萧月生勉强笑了笑。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抬头看了看,看到了不远处隐隐约约的洞口。

    这座山洞被树枝挡着。里面颇是干净,铺着干草,还有两个蒲团,洞内带着淡淡地香气。

    看他左右打量。目光落在蒲团上,仪琳秀脸泛红,低声说道:“这里是我与师姐她们玩耍的地方。”

    “是个好地方。”萧月生温和一笑,慢慢坐下来。几乎瘫软,却仍盘起腿:“将洞口掩上,你快回去罢。”

    仪琳答应了一声,急忙转身出去。

    看着她婀娜的身影消失在洞口,簌簌响起中,洞口被树枝掩起,萧月生摇头苦笑。

    自己虽然运气不佳,但还算不错,总算有人搭救,否则,还不知会是如何情形,想起来,便是一身冷汗。

    如今这幅身体,虚弱不堪,气血皆损之又损,若要恢复,怕是得费一番手脚了。

    他微阖双目,掐指成诀,缓缓运气。

    双眸蓦的大睁,他再次泛出苦笑,这才想起,这幅身体地功力已被人废去,打斗时,小腹被重重踢了一脚,下丹田被摧毁,内力震散,已然成了废人!

    他再次闭目,脑海中呈现回忆中的一幕。

    那是一个玄衣老者,剑光如电,武功奇高,自己偏偏有眼无珠,身为镖局的趟子手,仗着一股蛮劲,竟逞强的一直跟在他身后,想要探得他的老巢,以便将来回镖局禀报,追回这趟镖。

    老者剑法奇快无伦,出手仅是两三招,自己便无招架之力,中了一剑,再挨了他一脚,顿时功力散去。

    老者拿出手帕拭了拭剑,将剑归鞘,瞥自己一眼:“小小的一个趟子手,竟有这般劲头,倒也难得,姑且饶你一命!”

    罢,转身一跃而去,身形比自己更快几分。

    想到此处,萧月生睁开眼,心下暗自叹息,自己这幅身体倒是死得有些冤了,若是身上带着伤药,若是没有下这一场大雨,倒还不至于死去。

    原本的萧一寒,委实有些实心眼,仅是镖局里的一个趟子手,何苦这般拼命?这般没有眼力劲儿,确实难在江湖上活得长久。

    在他眼中,这个老者功力奇高,但在萧月生眼中,却是不值一提,但如今萧月生元神不复强大,体内没有真气,却实在与废人无异,且还虚弱不堪,若是遇到这个老者,怕仍是性命难保!

    “福威镖局……”萧月生喃喃一声,摇了摇头,这幅身体这般浅薄的武功,竟能成为福威镖局地一名趟子手,确实有些幸运。

    福威镖局非是寻常的小镖局,在武林中也是颇有名望,横跨十省,如今的总镖主林震南极善经营。

    林家祖上林远图,一手辟邪剑法纵横无敌,打败天下英雄,福威镖局有如今的规模,多是他的威名所致。

    萧一寒乃是福州人,父亲是福威镖局的一名镖师,后来在护镖途中以身相殉。

    萧一寒的资质一般,但有一股蛮劲,虽然不聪明,却能够埋头苦练,毅力过人,只是父亲死得早,母亲又跟着去了,自己一人,未得明师真传,只是埋头苦练,性格便有些孤僻。

    林震南看在他已故父亲地颜面上,让他进了镖局,成为一名趟子手,算是衣食无忧。

    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出镖,没想到,刚进了山西境内,便被人盯上,最终这个老者出手,将史镖头打伤,轻巧的劫镖而去。

    萧一寒虽然武功低微,却有一股认真地劲头,死死追在老者身后,而老者也不紧不慢的赶路,任由他吊在身后。

    最终,经过恒山脚下时,老者忽然出手,将萧一寒打伤,萧一寒伤重致死,方令萧月生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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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九转

    月生坐在山洞中一个蒲团上,摇头叹息,感慨运气之为尽化为流水,原本引以为傲的元神,也被打回原状,与常人无异,若是如今死去,那可真是死个通透,化为虚无。

    本已修成不死,元神不灭,如今骤然被打回原状,成为了凡夫俗子,在尘世中轮回,这般天堂地狱一般的境况,即使如他,也难免摇头叹气。

    他想了半晌,如今之计,一切皆虚,身体恢复,捡回这条小命最是重要。

    再次掐诀阖目,欲要入静。

    人之身体,本是奇妙之物,生死皆有回复之天赋,如疲劳,如伤病,一切总枢,皆归于心,一切病痛,皆源于心的燥动。

    静,实乃还根复命最上乘之法,若是心神进入寂静,则身体恢复的速度最快。

    半晌之后,萧月生睁开眼,无奈的摇头。

    如今自己入静,宛如当初开始修道之时,乍一闭眼,万千思绪纷涌而至,念头庞杂,心如乱麻,脑如跑马场,根本难以入静。

    本欲行动功,但小腹的伤口未愈,不能有大的动作,且如今的体力,虚弱不堪,怕是未能行功,便已累得趴下。

    若是能用归元指,自是最佳,但归元指繁复无方,需得深厚的内力支撑,自己如今毫无内力,指望不上。

    若是有药材,他倒是可以配个方子,医一医自己的伤,但不能动弹,远水解不了近火。

    他无奈之下,只有行吐纳之术一途,但小腹的伤口,又不能深吸深吐,高深的吐纳术无法施展,唯有轻吸浅呼,徐徐行之,虽然效果差了许多。总比自行调养要强一些。

    盛夏的白天格外长,恒山派诸人吃完了晚膳,天色仍旧未黑。

    u着师姐们不注意,偷偷跑出白云庵,到了山下,跑到萧月生所在的山谷。轻轻扒开洞口的树枝,钻了进来。

    洞内昏暗,仪琳轻唤道:“萧大哥,你在吗?”

    她一边行动,一边默念佛经,并非自己想要欺瞒师父与师姐们,只是萧大哥吩咐。不能让别人知道,且萧大哥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

    萧月生睁开眼,轻轻吐出一口气,感觉胸腹间一片温暖详和,宛如泡在温泉中一般。自己所修的吐纳术颇有成效。

    若是以前,这般浅显之术,他看过即不再理会,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救命之术。

    他温声开口:“仪琳小师父,吃过饭了?”

    “嗯,刚刚吃过啦。”仪琳轻悄悄的走近。

    “萧大哥,你可好些了?”她蹲下来,将宽袖中地两个馒头取出,还冒着热气,递到萧月生面前:“我取了两个馒头,萧大哥快些趁热吃吧。”

    萧月生伸手接过馒头,温声问:“让你师父跟师姐她们瞧见了吗?”

    “没有,”仪琳忙用力摇头,羞涩的说:“我从厨房偷偷的取来,没让师姐她们瞧见。”

    “如此便好。”萧月生点头,用力咬一口馒头,肚子早已饥肠辘辘,容不得他挑三拣四。

    恒山派皆是女子,虽是练武之人,仍未改女人家饭量小的习性,馒头的个头极小,仅是一巴掌大,萧月生三两口便吃下一个,两个也就五六口,转眼之间,两手空空如也。

    “我再回去拿两个罢。”仪琳明眸渐渐习惯了昏黑,看到他如此吃法,知道他未吃饱。

    “罢了。”萧月生摆摆手,笑道:“我如今伤势严重,不宜吃得太饱,就这样罢。”

    “嗯,”仪琳点点头,说道:“我本想跟师父求一颗白云熊胆丸,但不知该跟师父如何说……”

    萧月生想了想,虽有主意,却嫌太损,弃之不用,摇头道:“多谢仪琳小师父了,我这身伤,怕是药石无效。”

    “白云熊胆丸治内伤极灵验的。”仪琳说道。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你扶我出去走走罢。”

    仪琳答应,低声念了一通佛经,男女授受不亲,但事急从权,为了救人性命,也顾不了那么多。

    经过半个时辰的吐纳,他的伤势仍重,力气却增了几分,气息虽粗重,但未如开始时的眼前发黑。

    两人出了山洞,慢慢走到水潭边,闻着清凉地水气,萧月生不由心神一畅。

    这个椭圆形水潭隔着山壁不远,由

    泉水涌出而形成,清澈见底,可以看到下面地水草与

    隔着水潭不远,便是树林,多是一些松树,夹杂着某些未名树种,生长得极为茂盛,郁郁葱葱,将炎炎暑气抵挡在山谷之外。

    他们脚下踏着的草地极是平坦,因为水潭地关系,这里的草长得葱绿,踩上去软绵绵的,甚是舒服。

    仪琳扶他慢慢坐下来,暮色蔼蔼,两人打量着晃动的潭水。

    萧月生的话不多,神情一直是若有所思,仪琳则不知说什么话好,只能缄默。

    他在思索自己这一世所需付出的力气,怕是远比前两世为多,修道之路,艰难无比,自己地成道,实是天成。

    这一世如何修炼,却是费思量地一件事,不能如从前一般,只修得元神不灭,徒增痛苦。

    不如,以此为契机,需得将身体也修成不灭才好,他笑了笑,自己如今可是好高骛远了,这幅身体,实是难之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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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的日子,萧月生躲在这里养伤,仪琳不能一天三次过来,傍晚时分,吃过晚斋后,颇有空闲,她趁机赶过来。

    萧月生做了一只鱼钩,在水潭里钓鱼,水潭乃是泉水,养得鱼儿肉质细腻鲜美。

    仪琳开始并不知萧月生为何要铁针,后来见他制成了鱼钩钓鱼吃,心下极是内疚不安,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佛门弟子不能杀生,自己助纣为虐,罪过罪过。

    她每次见到鱼钩,皆要诵上一遍往生符,再诵一番大解脱经,见她如此,萧月生也无心再钓,只好放过这里地鱼儿,让仪琳帮忙挖一些黄与香菇,吃起了素。

    每次过来,看到萧月生在摆着奇异地姿势,一动不动,仪琳颇是好奇,曾问他在做什么,萧月生答曰练功,仪琳颇感奇怪。

    萧月生如今下丹田破损,无法聚气,不能练内功,若是换作旁人,只能束手无策,弃了练功地心思。

    他如今修为尽失,见识犹在,想起了曾经所创的九转易筋诀,恰是绝妙地动功,且别辟蹊径,并不练内力。

    至于其余神功,如碧水诀之类,没有内力为基,却是不能修炼,只能徒呼奈何。

    当初他创出九转易筋诀,传于别人时,仅是传了第一层的心法,用以改善体质,增强天赋,从未想到,自己竟有一日能用得到。

    九转易筋诀神妙无比,仅是修练了几日,身体便有了力气,精神充沛,不复原来的萎靡不振,生机盎然。

    行动自如,他便在山上挖一些药草,自行调配,调养身体。

    如今元神如常人,无法炼制极品丹药,令他颇不习惯。

    昼夜行持九转易筋诀,半个月的功夫,伤口便已不影响行动,能够如常人般奔跑跳跃。

    只是萧月生仍没有离开之意,此处环境幽静,最是适宜练功,若是如此出去,没有自保之力,生死不由己,他难以忍受这般境况。

    九转易筋诀入门易,精进难,半个月地功夫,便初见成效,便若要进一步,却是艰难无比。

    这一日,仪琳来到山谷时,气喘吁吁,疲累不堪,白玉般的额头满是汗水,宽大地衣快要贴到身上。

    萧月生正在水潭边修炼九转易筋诀。

    潭水清澈明亮,他站在潭边的绿茵草地上,双臂撑开,两脚踮起,脚尖竖立,宛如头顶有一根无形的绳索悬吊,似要凌空飞起。

    见她如此疲累不堪,萧月生放下手,脚踏实地,温声道:“好妹子,为何这般模样?”

    仪琳深喘了口气,举起宽大地袖,拭了拭额头,声音娇媚:“今日轮到我打扫院子,来得晚了。”

    萧月生深知,依仪琳的纯真的性子,很难长久的瞒过别人,为免污她清白,两人已是以兄妹相称。

    “你呀,还是练过武功的人呢!”萧月生摇头,温声道:“来,看我,你跟着做。”

    罢,两腿微蹲,双臂左右撑直,随着下蹲,慢慢落下,然后起身,双臂提起。

    仪琳照着做了,按照他说的方式呼气,吐气,蹲起几次,气息迅速变得平和,一身汗水顿然消失,颇是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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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离开

    萧大哥,这是为何?”仪琳睁大妙目,怔怔看着他。

    萧月生温和的笑笑:“只是粗浅的吐纳之术罢了。”

    随即,他又换了一个姿势,让她照着做,细细解说呼吸的要诀,仪琳再次照做,只觉身子慢慢轻松,不复劳累,大觉奇妙。

    然后又是几个姿势,仪琳依依照做,一番动作下来,香汗微微,浑身却轻松无比。

    萧月生缓缓收势,吐出一口气,温声道:“这是粗浅的吐纳功夫,日后得闲,每天做上一次。”

    “嗯。”仪琳点头。

    随后,萧月生让她再做一次,一一指正动作,做得丝毫不差,方才罢休,天色已经变暗。

    两人吃了一些饭,如今已不必仪琳送饭,萧月生自己摘一些果子,或挖一些野菜,在锅里煮着吃,香气扑鼻。

    随后的日子,萧月生又传她一套在睡觉时的呼吸之法,因为令她睡得极为香甜,她练得甚勤。

    萧月生所传,自是高明的心法,只是仪琳性子单纯,只感觉好玩,并不以为贵。

    萧月生也并不点明,只是莫要对人说起,外人很难觉察其妙,况且,没有亲自传授,即使偷学,也学不到。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萧月生小腹的伤口已然无碍,只是难免留下了一道疤痕。

    下丹田的伤,却是难以恢复,非是药石可以医治,若是以前,他能炼出绝世的丹药。尚可服下丹药,焕然痊愈,如今。却做不到。

    这一日正午,他正在水潭边修练九转易筋诀,随着导引之势,周身皆畅,无一不美,浑身上下。松软如面筋,绵软愉悦。

    他动作不停。心下微守,若有若无,心意仍随着动作而起伏,蛇行动,忽然头顶百会一麻,宛如一道电流直直贯穿,直击至海底,阴窍一阵跳动。随即是腰间辘发热。下丹田一片酥麻。

    他毕竟曾修入道境,守心不动,导引之势一如既往,心随势走。不惊不喜。

    待收功之时,他方露出喜悦之色,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自己的这套九转易筋诀。确有疗伤之神效。

    如今,他九转易筋诀已然登堂入室。下丹田之伤恢复有望,自是修习更勤。

    两个月后。天气转凉之时。他下丹田已然痊愈。

    虽然已然恢复,他却并未急着转练其它,仍旧习练九转易筋诀。这套心诀,与传统地内功心法大异。以练体为主,对于内力,反而并不那般重视。

    他是得道之人,对于内力认知。更深一层,内力乃是体内精气所化,能够深厚,固然有益身体,运用之时,便是损耗,虽能恢复,却是以自身的精气为源泉。

    除非能够修至先天之境,能够吸纳天地间的元气,补益自身,方能延年益寿。

    当初,自己由性入道,顿悟成道,身体直接跨过后天之境,进入先天,天地间元气尽归其用,体内地内力,比之天地间的元气,自是如一滴水比之大海,他难免瞧不上。

    如今,他元神修为尽流失,再次成道,却需一步一步,慢慢修炼。

    只是这一次,他却不想如前几世,以性入道,元神不灭,固然算是成仙得道,永世不灭,但却令人痛苦,归根结底,乃是身体不够结实。

    这一世,他想尝试性命双修,不仅练性,更注重修炼身体,将身体与元神一同修成不灭。

    九转易筋诀是炼体之奇功,即使强如少林的易筋经,与之相比,仍要逊色多多。

    但他后来一想,若是没有内力,虽然自己身负无数绝学,与人相斗,仍要吃亏,便修了一门自己所创的天雷诀。

    这是当初,他授于自己大弟子孙子明的奇学,能够以武入道,至刚至阳。

    内功之道,论及进增之快,偏锋为最,至刚或至阴,世上万物,莫不如此,偏执最为迅捷,刚柔互济,阴阳平衡,则是稳妥之法,但进境却慢。

    但到了后来,至阳至阴达到极致,体内阴阳平衡失去,难免如脱缰之烈马,无法控制,极易走火入魔。

    若想达到阴极阳生,或阳极阴生,需要极佳的悟性与运气,多是下场悲惨。

    但萧月生这门天雷诀,却是以武入道之学,阳极阴生,只要顺势修下去,便会轻易地跨过这道门槛,进入圆满之境。

    天雷诀乃他所创,修炼起来,自然得心应手,短短十几日,仪琳过来时,

    地问他,是不是旧伤复发,要不,为何他的脸总是不层淡淡地紫气。

    这是天雷诀登堂入室之兆。

    这十几日地功夫,除了修习天雷诀,他仍在研习一门绝学,是自己的保命绝学。

    否则,出了山谷,自己的内力又不深厚,与高手相遇,岂不是受制于人?实是他最无法忍受。

    天仙引,乃是他所创心法之名。

    他想起了以前在现代社会的小说,有一门奇功,颇是著名,名叫天魔解体**,是一种激发潜力地秘功,虽有后患,却总比丢了性命好得多。

    依照这个思路,他创出了这门天仙引。

    天仙引,比起天魔解体**,更为霸道,他精通人体诸穴,一些奇门穴道,世人不知,他却知晓。

    通过这几个秘穴,他可将身体的潜力完全发挥,能够将功力陡增十倍,过后所需一段时日疗养修复。

    创出了这门天仙引,他方有了保命的本钱,以自己地内力,十倍之后,无数的奇功绝学便可发挥,当世之上,还有哪个是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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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黄昏时分,他正在水潭边修习九转易筋诀,仪琳跑了过来,步履轻盈,宛如一只蝴蝶翩然而至。

    山谷外面,已被他布下了阵法,除了仪琳,外人难以进入。

    虽然元神不再强大,难以以玉符吸纳天地元气,布成阵法,奇门遁甲之术地高妙难以御用,但寻常地奇门之术,却并不妨碍,仅是利用山石树木,常人已经难以破解,宛如东海桃花岛一般。

    仪琳进了山谷,放缓身形,轻轻走了过来,生怕打扰到他练功。

    到了跟前,见萧月生缓缓收功,吐出一口气,仪琳说道:“萧大哥,明日我要下山了!”

    “唔,下山?”萧月生轻轻落下双掌,温声问道:“你自己一个人下山?”

    仪琳摇头:“我随仪和师姐一起下山。”

    “你仪和师姐?”萧月生浓重地眉毛抬了抬,淡淡的紫气一闪而过,摇头笑道:“那你又要吃苦了。”

    “仪和师姐待我很好的!”仪琳忙道。

    他如今地容貌仍是普通,只是眉毛颇重,多了几分英武之气,看上去性子刚硬,兼之天雷诀乃是无上地奇学,有改变气质之效,令他更增几分阳刚之气。

    萧月生对仪琳极好,温和如兄长,仪琳从小在白云痷里长大,平常与一些尼姑生活在一起,她师父定逸师太性子刚硬,慈和温柔毫不沾边儿,被萧月生如此呵护,自是倾吐心声,什么琐事都对他说。

    她说话时,萧月生丝毫没有不耐烦,静静听着,不时发表一番评论,故仪琳每日必跑来一遭,与他聊天说话,乐此不疲。

    “呵呵,好好,她待你很好!”萧月生呵呵笑道,轻拍拍她削瘦的肩头,温声道:“跟在你仪和师姐身边,妹子你可不能像平日一般慢腾腾的,免得她再说你。”

    “嗯,知道。”仪琳用力点头。

    她本来性子认真,一丝不芶,但站在萧月生身前,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温暖的空气包围着,浑身轻松,心情也莫名地欢快,清丽绝俗的脸庞上,表情也生动了许多。

    “我下山了,萧大哥你怎么办呢?”仪琳弯弯的眉毛蹙起,露出苦恼之色。

    “大哥也该走了。”萧月生温和笑道,转身看了看水潭边的那座松木屋,摇头道:“我本是福威镖局地一名趟子手,失踪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那趟镖追回来没有,……应该回去看看了。”

    仪琳啊了一声,吃惊的问:“你要走了么?!”

    “是啊,”萧月生点头,笑了笑:“大哥倒想一直呆在这里陪你,但若再不走,怕是你师父会发现地。”

    抢在仪琳开口之前,他又说道:“况且,镖局那边,也要说一声,免得他们认为我已经死了。”

    仪琳低下头,不说话,夕阳照在她脸上,宛如白玉被涂了一层胭脂,娇媚动人。

    见她如此模样,萧月生不由摇头笑道:“待去过镖局,我再回来便是。”

    “真的会回来么?”仪琳登时抬头,妙目大睁。萧月生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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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定逸

    仪琳!仪琳!”一个女子的声音蓦的响起,宛如铜钟声调不高,却绵绵不绝,在山谷中回荡不休,树林簌簌作响,鸟雀们霍然惊起,一阵扑腾腾的乱飞。

    仪琳的妙目睁大,望向萧月生:“是师父!”

    “定逸师太?!”萧月生粗重的眉毛微皱。

    “嗯。”仪琳忙用力点头,雪白晶莹的脸上透出惊慌。

    他曾对仪琳说,莫要将自己的事透露给别人知晓,即使是她师父,也不成。

    仪琳不会跟师父撒谎,佛门弟子,不讲诳语,况且,他伤势颇重,若是师父过来,定能医得好他。

    萧月生便一一说明,她是一个女子,而自己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被别人知晓了,定会污了她的清白,对白云庵也是不美。

    仪琳这才勉为其难,答应不与别人说。

    “萧大哥,师父找来了,我要怎么办呀?”仪琳手脚发抖,声音发颤,张慌失措。

    她可从未瞒过师父什么事,若是被师父发现,定会伤了她老人家的心!

    萧月生见她吓成这样,心下怜惜,轻拍拍她肩膀,温和笑道:“莫急,莫急,让你师父进来便是。”

    他神情镇定,仪琳看了,心下也莫名的安定下来,朝谷口看看,忙道:“若是师父见到大哥你,该如何说呀?”

    她从不会撒谎,却又怕师父见到了萧大哥,会出手打他,师父的脾气可是暴得很,她心下颇是矛盾。

    “仪琳!仪琳!”定逸师太的声音再次响起,远远传来,声音更响,树木一阵抖动,怕是半个恒山都听得到。

    “快答应一声!”萧月生忙低声道。

    仪琳忙张口答应:“师父!师父!”

    声音娇媚。虽然轻柔,却仍悠悠传了出去。颇显几分功力。

    山谷之外,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老尼,身穿宽大的衣,脸色沉肃。不怒自威,正是恒山派白云庵的主持定逸师太。

    听到仪琳悠悠传来的声音,定逸师太松了口气。心下更恼,沉声哼道:“你躲在哪里了?!”

    话音刚落,仪琳忽然出现在前面,垂着头。低声道:“师父……”

    定逸师太走上前,冷着脸。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一转眼便不见了?”

    “弟子到山谷里面玩耍。”仪琳不敢看她,咬着娇嫩似花瓣的红唇,低声说道。

    定逸师太一见她的模样,便知她有事瞒着自己。仪琳自小便被送到了白云庵,由定逸师太一手抚养长大。对这个单纯地小姑娘了如指掌。

    定逸师太瞪她一眼。哼道:“带我进去看看!”

    仪琳用力低着头,不让师父看到自己的秀脸。忙转过身。径直往里走去。

    刚才,她暗中跟在仪琳身后,想要看看她究竟做些什么。没想到,走到山谷时。一转眼地功夫,便不见了仪琳的身影,她走来走去,总是摸不到门径。一直回到原处,在原地打转,心下莫名的担心,方才开口呼喊。

    定逸师太江湖经验颇丰,知道这处山谷古怪,便紧跟在仪琳身后,一步一步踏在仪琳的脚印上,三转两转,几步地距离,便进了山谷,看到了郁郁葱葱的树林。

    “唔,没想到,咱们恒山竟有这么一处所在。”定逸师太停下脚步,打量了一眼郁郁的树林与玉带般缠绕地小溪。

    这里绿草如茵,地势平坦,小溪环绕,颇有几分意境,让定逸的心绪莫名的一宁。

    仪琳只是一个劲的低着头往前走,脚下不停,听到师父说话,忙停下脚步,转头望去,大睁着妙目。

    看她如此模样,定逸摇头,沉哼道:“仪琳,刚才怎么听到这里有人说话?!”

    “啊!”仪琳轻叫一声,忙捂住自己柔嫩地嘴唇。

    定逸师太眼睛一瞪,沉声问:“这里还有何人?!”

    “有……有人。”仪琳结结巴巴,小脸通红,话不搭调。

    定逸师太横她一眼,大步向前,衣飘飘,沿着如茵草地,转过挡在前头的树林,一眼可望到林旁地松木小屋。

    “嗯——?”定逸师太眉头一皱,大步走了过去,她倒想看看,能让仪琳天天跑过来看的人究竟是谁!

    身为仪琳的师父,白云庵并没有多少人,仪琳的举动自然难以瞒过她的法眼,只是一直以为她是贪玩,跑去见她半山腰的父亲了,昨日见到了不戒和尚,方才并非去见他。

    进了小木屋,定逸师太仔细打量,此屋虽然简陋,家具稀少,几样摆在一起,却让人莫名地升起舒适之感,显然此人不是俗物。

    “仪琳,人呢?”定逸师太转身,沉声问仪琳。

    仪琳转头四顾,瞧了瞧,摇头

    师父,弟子也不知,刚才萧大哥明明还在的呢。”

    “萧大哥?!”定逸师太登时沉下了脸,因为听到了此人是男子。

    “萧大哥人很好的。”仪琳生怕师父打萧月生,急忙说道。

    “哼——!”定逸师太一掌击中身前的松木方桌,掌印宛然,狠狠她一眼,转身大步出了木屋。

    她兀自不死心,又在屋外转了一圈,看到仪琳不停地偷瞥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发现了山洞,毫不犹豫,弯身进去,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两个蒲团。

    “好,好!”定逸师太心下恼怒,扫了几眼水潭后的山壁,推算那个仪琳所谓的“萧大哥”是从此处逃走了。

    恒山这般大,自然无法追击,只能找仪琳算帐,转身瞪着仪琳,哼道:“说罢,究竟怎么回事?!”

    仪琳不会撒谎,自然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出。

    定逸师太听罢,拉得老长地脸变好了一些,因为是救人,倒是无可厚非,但又怪仪琳太过单纯,万一那人不是什么好人,欲要不利,她这般没有防备之心,如何是好?!

    定逸师太沉着脸说道:“仪琳,以后,不准再与此人有纠葛,……哼!鬼鬼樂樂,算不得什么好人!”

    “师父,萧大哥人很好的!”仪琳忙道。

    “他若是好人,为何见到为师来,便逃之夭夭?!”定逸师太瞪着她哼道。

    “萧大哥他……”仪琳张了张诱人的红唇,无语以对。

    “哗……”水潭忽然腾起浪花,溅起泉水,一道人影随之钻出,宛如蛟龙腾空。

    人影倏然落在定逸师太跟前,伸手一抹脸上的泉水,抱拳笑道:“晚辈萧一寒,见过师太!”

    定逸师太退后一步,护在仪琳身前,凝神戒备,见此情形,冷冷说道:“……萧一寒?你就是仪琳救的人?”

    “正是晚辈。”萧月生虽没有了读心术神通,但眼光敏锐,足以洞悉人心,见到定逸师太的神情,便知对自己没有好感,颇是戒备,只能低调谦逊一些。

    “为什见我来了,便躲起来?!”定逸师太打量着他,目光颇是凌厉,冷声问道。

    “晚辈被仪琳妹子所救,岂能再污其清白?”萧月生苦笑一声,低声叹道:“一时情急,不知进来的是何人,只能暂且躲到水下,待看到了师太,才出来参见。”

    “唔,难得你如此谨慎。”定逸师太点头,眼晴仍紧盯着他,看他是否在说谎。

    萧月生的脸皮已然练得奇厚如墙,定逸师太看到的自是一片真诚,点点头,颇感满意,她点头:“那好吧,姑且信你一回。”

    随即又道:“你的伤可是好了?”

    “全赖仪琳妹子,已然痊愈。”萧月生笑道。

    “救个人,也要瞒着为师!”定逸师太剜了仪琳一眼,转头道:“既然伤已经好了,便请离开这里罢。”

    萧月生苦笑一声,瞧了仪琳一眼,答应下来,定逸师太说话这般伤人颜面,若不是看在仪琳的面子上,他定要反驳两句。

    “你是福威镖局的趟子手?”定逸师太瞧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问道。

    “正是。”萧月生点头。

    “福威镖局离这里不近,身上可有盘缠?”

    “呵呵……”萧月生转过头去,装作去拧衣服上的水。

    “仪琳,去庵里拿十两银子来,给他路上用。”定逸师太转身吩咐仪琳。

    “……是!”仪琳觉得意外,怔了怔,忙答应,转身便往回跑。

    “这孩子!……”定逸师太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

    此处只有两人,定逸师太再次打量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你这一身,去换了吧!”

    “在下只有这一身。”萧月生无奈的摊摊手:“在下身子已经痊愈,并不碍事。”

    定逸师太不再多说,也不搭理他,缓缓踱步,在谷内四处观看。

    仪琳很快回来,气喘吁吁,将十两银子递到萧月生手上。

    萧月生也没有矫情,虽然他不受束缚,若是缺钱,可劫富济贫,但如今不比平常,能不动手,便不动手。

    “师太,仪琳,在下就此别过,改日再当拜访。”萧月生笑着抱了抱拳,不待二人说话,转身举步,昂然往山谷外行去,身上还滴答着泉水。

    “萧大哥……”仪琳忍不住踏前两步,娇声呼唤。

    萧月生脚步不停,只是朝后面挥了挥手,在柔和的夕阳中,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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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拼酒

    开恒山境内,萧月生一路向南,准备先入徐州城,再路程最快。

    到了城里,他先买上一套衣衫,花去了不少的银子。

    他穿惯了好衣裳,乍然之下,要穿破衣衫,浑身不自在,但这十两银子,买上好的衣衫,又有些不够,只能买一件差不多的,尽量舒适。

    一路之上,他不停的练功,每时每刻,皆被他拿来练功。

    行走之时,心念意守,心无旁骛,引导着体内的氤氲紫气,坐在马车中,则是修练九转易筋诀,自己雇一辆车,在车中摆着一个怪异的姿势,运转九转易筋诀。

    如此这般,进境极快,天雷诀亦是九层心诀,短短的几日功夫,他便已然突破了第一层,进入第二层之境。

    但九转易筋诀的进境却并不快,仍在第一层的壮脉。

    九转易筋诀的第一层,通过导引体内的血气,通畅经脉,将奇经八脉化为通渠,清虚通透,随之强化经脉,故外人看上去,骨骼清奇,禀赋过人。

    通过练功,强化经脉,自然非是短时之功,否则,身体无法承受,故九转易筋诀的提升极为缓慢。

    这一日,已然是晌午时分,天上的炎日正淫威大盛,肆无忌惮的烤炙着万物,萧月生亦在此列。

    徐州城宛如一个火炉,他练功时日虽短,功力却已不俗,漫步在这火热的日头下,仍能悠然自在,天雷诀的内力在体内缓缓流转,将火热的气息吸收掉,身体一片清凉。

    这样的天气,人们的脾气也格外的火爆,他正在打量道路两旁的建筑时,恰巧与人撞了一下,却是对方撞到了他。

    那是个络腮胡子大汉,雄壮魁梧。眼如铜铃,一瞪大眼,怒哼一声:“你这位老兄,眼睛长哪儿了?”

    萧月生转身一看,见他正揉着肩膀,一脸恼怒,便抱拳道了一声歉,态度颇佳,对方才气哼哼的离开。

    他身体遇袭。内力自行反击,对方撞了自己,定不会好受,也难怪火气不小。

    他看着对方的背影,摇头苦笑,没有了元神地修为,自己颇不习惯。与一般常人无异,刚才那一撞本可避免。眼光六路,耳闻八光。方才能够保住小命。

    警惕心大起,他注重起来,将心神分出一部分,不再全都用来导引天雷诀。分一部分用来关注外界。

    一心二用的本事,他倒没有失去,这是一种元神运用的精妙之法,是一层薄纱。捅破了,觉得不过如此,捅不破,却千难万难,无法学会。

    萧月生走了一会儿,在一座颇是简陋的的酒肆前停下,抬头打量了一眼。

    这处地方,却是他辗转打听得来,虽然不起眼,菜做得却是不俗,酒也是不俗。

    定逸师太给的十两盘缠,他早已花得精光,行路时,在一处镇上,打听了一位为富不仁的财主,晚上光临了一番,颇是费一番手脚,弄到一些不义之财。

    如今,他虽然穿得粗布衫,却是丝缎内衣,腰囊颇鼓,也能够尽量吃得好一些。

    身后是车水马龙的人们,他站在门口,里面并没有人迎出来,便自己掀开竹帘,踏步进去,只觉十几道目光齐唰唰的射了过来。

    里面有些昏暗,他站在门口,朝里面打量一眼。

    左首对面是柜台,掌柜地正趴在柜台上,似乎已然睡过去,柜台对面,则是几张桌子,显得颇是狭小,已然坐得满满当当。

    “咳!”萧月生重重咳嗽一声,粗重的眉头皱了皱。

    他颇是不满意环境,但饭菜不错,却是要尝尝,只是没有了位置,坐不下来。

    他目光忽然停住,发现了一个空位。

    “客官,请进罢。”趴在柜台上的掌柜揉着眼睛,懒洋洋的伸了伸手,他身形矮胖,圆墩墩的甚是可亲。

    “先上一坛你们店最好的酒!”萧月生招呼一声,缓缓走了过去,来到一张桌子前。

    桌子正坐着三个人,一个中年人,两位老者,恰好空了一位,其余桌子,皆已满座。

    “劳驾,可否搭个位子?”萧月生抱了抱拳,望向当中正坐的中年人,温和笑道。

    中年人抬头望他一眼,寒光一闪,在他脸上一转,点点头,一手伸出:“请——!”

    虽然坐在那里,仍能一

    ,此人身形瘦高,脸庞长方,面色黑,仿佛日夜风骨颇高,显得脸庞极为瘦削,一双浓眉之下,两只大眼炯炯有神,神情端正。

    他鼻梁挺直,嘴唇不厚不薄,微抿之时,既显坚毅,又显纯厚,颇能得人信任。

    萧月生暗中赞叹一声,他对于相学颇有几分涉猎,看到此人相貌,颇是不俗。

    看他身上流露出地气质,与两旁端坐的老者,萧月生不猜即知,这个人地身份应该不低。

    “多谢了。”萧月生抱拳道了声谢,与他眼神一碰,友好的点点头,稳稳坐了下来。

    “客官,酒来了!”掌柜地亲自提着一坛酒,另一手拿着酒壶酒杯,送了上来。

    “不必这般麻烦,换大碗便是。”萧月生摆摆手。

    掌柜圆圆的脸庞呵呵一笑,跑回去,一溜小跑回来,拿了一只大海碗,脸上一直挂着笑。

    “这家掌柜的是个好酒之人,见到酒量好的人,便多几分亲热。”对面地中年汉子呵呵笑道。

    “原来如此。”萧月生笑着点头,拍开封泥,攥着坛颈,哗哗的倒了满满一大海碗。

    这一碗酒金黄带绿,色泽宛如玉色,颇是诱人,醇厚的香气涌出,在整个屋子里飘荡,绵绵不绝。

    萧月生一手端起海碗,稳稳放至嘴边,仰天痛饮,汨汨而下,一口气满饮此碗。

    重重放下海碗,他一抹嘴角,神情舒爽,慨然长叹:“痛快!……嗯,这酒倒还不错!”

    “这可是上好的竹叶青!”中年男子鼻子耸了耸,笑道:“应有不少地年究了!”

    他炯炯的目光微露讶意,对于萧月生如此豪饮,颇感吃惊,虽然北方的汉子饮酒豪爽,但这般饮法,却需极深的酒量。

    “来上一碗?”萧月生指了指大碗,对中年男子说道。

    “呵呵,好,难得遇到如此爽快之人,在下也来上碗!”中年男子点头。

    掌柜的一溜小跑,再次送上来一只大海碗。

    萧月生提坛将两只海碗满上,酒香四溢,周围诸人都偷偷朝这边瞥来,甚是惊奇。

    “帮主。”一位老者低声道,身形枯瘦,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一双眸子却光灿灿的夺目。

    另一位老者身形精壮,黄铜色皮肤,目光凌厉,双手粗大,似是外家高手。

    中年男子一摆手:“无妨。”

    老者便不再劝,抬头深深看了萧月生一眼,透出责怪之色。

    萧月生当作没看到,放下酒坛,双手端碗,笑道:“来,请!”

    罢,端至嘴边,仰头痛饮,咕嘟咕嘟,几口喝完,将海碗在桌上重重一放,抹着酒渍,一脸畅快。

    “好,痛快!哈哈……”中年男子也重重一放海碗,抹着嘴角,纵声长笑,一幅豪气干云之态。

    萧月生再次提坛,帮他满上,两人轻轻一碰碗,再次端至嘴边,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如此几碗下去,转眼之间,一坛竹叶青已然喝光。

    萧月生面不改色,仿佛喝的是水,中年男子却已脸染红意,目光朦胧,微微醺然,变得甚是多话,不停拍着萧月生的肩膀,语气亲热,仿佛已成熟人。

    “在下乃东海长沙帮潘吼,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他拍着萧月生肩膀,呵呵笑问。

    “萧一寒,福州人士。”萧月生身形不动,淡淡笑了笑,温声回答。

    “萧兄弟是福州人?倒是巧了!”潘吼眼睛一睁,呵呵笑道:“潘某也是,……他乡遇故知,再来一坛!”

    “再来一坛也好!”萧月生点头,转身冲掌柜的招了招手。

    掌柜的圆滚滚的身子再次一溜小跑,提着一坛酒,脸上笑成一团花,望着萧月生,双目放光,他虽然做掌柜,看多了酒客,却从未见到这般豪爽之人,极投他的脾气。

    萧月生不多说一句,拍开封泥,提坛倒酒,两人再次碗碗见底,喝得痛快之极。

    他从老者的言语,及刚才的话,已猜得到,这个潘吼乃是东海长沙帮的帮主,却装作不知。

    长沙帮,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但这个潘吼,倒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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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围攻

    坛酒下去,潘吼仍旧是目光朦胧,酒意微醺,话虽然齿仍旧清晰。

    “萧兄弟,真是好酒量,好爽快!……若是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潘某!”潘吼拍着他肩膀,拍着自己胸脯。

    萧月生轻轻笑了笑,点点头,没有驳潘吼的面子,端起大碗:“来,潘帮主,咱们干了这碗!”

    “干了!”潘吼哈哈大笑,端起大碗,凑到唇边,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下去,嘴边漏了许多,将前襟打湿。

    “帮主,莫要醉了。”潘吼右首的枯瘦老者低声道。

    潘吼摆摆手:“程护法放心罢。”

    程护法目光如电,瞄了瞄屋子周围诸人,神色凝重。

    萧月生抬起头,瞥了周围一眼,神情微变,转头与程护法对视了一眼,眉头微微蹙起。

    “潘帮主,在下要赶路,今日便喝到这里罢。”萧月生推碗而起,抱拳说道。

    “不成!”潘吼忙伸手一推碗,用力摇摇头:“萧兄弟,难得喝得这么痛快,莫要扫兴才是!”

    “在下确要赶路,耽误了时辰,怕是坐不上船了!”萧月生苦笑一声,作无奈状。

    “呵呵……”潘吼收回手,呵呵笑了起来。

    “潘帮主为何发笑?”萧月生笑眯眯的问。

    “萧兄弟要坐船,却是找对了人!”潘吼呵呵笑道,打了个酒嗝,摆摆手:“潘某便是坐船而来,待会儿载着你,顺便送你一程便是!”

    “这……”萧月生迟疑,略一思忖,点头苦笑:“好罢,既潘帮主有此心意,在下却之不恭,便舍命陪君子一回了!”

    潘吼拍着桌子,让掌柜的再拿来一坛酒。大声说,今日要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萧月生的酒量极豪,几世皆是,这一世,这一具身体,也是个能喝之人,况且,天雷诀霸道无比。美酒一入腹中,其烈性顿被天雷诀内力驱除,很难一醉。

    养伤的这段日子,他滴酒未沾,早已心痒难耐,出了山谷,便变本加厉。喝起酒来,毫不吝啬。

    喝酒之时。他心神稍分,关注着外界。发觉了异样,周围的这些人,不时的瞧来一眼,乍看上去。只是好奇他们酒量之豪。

    萧月生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这些人行囊鼓鼓,藏着兵器,显然不是寻常百姓。而是些武林中人。

    他如今武功非是无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要抽身而出,不想这位潘吼颇是热情,他也好奇,不知如今的武林,究竟有些什么路数,艺高人胆大,便顺势留了下来。

    酒至半酣,潘吼反而越喝越清醒,讲起了自己的一些趣闻秩事,顺便打听一番萧月生的底细。

    自己仅是福威镖局地趟子手,萧月生坦然说出,令潘吼惊诧一番,然后慨然,没想到福威镖局果然藏龙卧虎,怪不得绿林的朋友都卖他们几分面子。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也懒得多费口舌。

    两人一碗接一碗,喝得兴高采烈,两个老者却滴酒不沾,默然不语,仿佛不存在一般。

    绣帘响动,门口一暗,走进来三个人。

    这三个人进得屋来,身形定住,站在门口,眼睛在屋内扫来扫去,似乎是找位子。

    萧月生眉头一皱,眼角余光瞥到了众人的变化,屋内的气氛顿时紧张几分,虽是无形无质,却隐约可察,便慢慢放下了大碗。

    潘吼亦缓缓放下海碗,望向进屋的三人。

    他是长沙帮的一帮之主,是自刀光剑影中闯出来的,对于危险与杀意有一种难言的直觉,感觉到了异样。

    三人一高两矮,当先一人,约有三四十岁,身形高瘦,脸形狭长,宛如一根黄瓜,一双眼睛颇是狭长,寒光四射,宛如两柄利刃。

    身后两人,却是一对双胞胎兄弟,长得极像,圆滚滚的身材,颇有几分酒肆掌柜地风范。

    “三位,抱歉抱歉,小店已经客满了。”掌柜的站在柜台后,抱拳致歉,脸上笑得谦恭,令人无法生气。

    “嗯。”当先一人点点头,直接迈步,走了进去,不理会掌柜。

    三人来到一张桌前,那桌边的四人忙起身,让出座位,站在他面前,躬下身子,低声道:“拜见帮主!”

    “免了。”狭长脸汉子一摆手,五马金刀的端坐,寒光扫一下潘吼那边

    了看四周。

    潘吼抬头对萧月生说道:“萧兄弟,咱们今日就喝到这儿罢!”

    “哦?”萧月生微讶,笑道:“难道潘帮主尽兴了?!”

    “今日怕是无法尽兴了,”潘吼摇头,瞥一眼端坐的狭长脸中年汉子,苦笑一声:“潘某遇到了老朋友,就不能陪兄弟你了!”

    “那倒是巧了。”萧月生呵呵一笑,端起大碗,慢条斯理的轻啜一口。

    萧月生的目光自碗边上瞟过去,瞄了瞄狭长脸中年汉子:“在下虽然驽钝,却也猜得出,你这位老朋友来者不善。”

    “不错!”潘吼点头,无奈摇了摇头,低声道:“今日算是栽了,只能先撤,萧兄弟不妨先走一步。”

    萧月生呵呵一笑,这个潘吼,倒是个爽快人,见机不对,未打先撤,看似胆怯,却是审时度势之举。

    萧月生一摆手,摇摇头:“在下武功虽然不济,却不能在朋友落难时独善其身!”

    “好!”潘吼用力点头,重重一拍双手:“潘某果然没看错人,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罢,端起大碗,咕嘟喝了一大口,抹着嘴,哈哈大笑,豪气飞扬。

    “嘿嘿,潘帮主,好兴致啊!”一道低沉地笑声响起,那狭长脸中年男子抱了抱拳,皮笑肉不笑。

    “哟,宋帮主,怎么舍得下身段儿,屈尊来这般地方吃饭了?!”潘吼抱了抱拳,阴阳怪气的回答。

    狭长脸中年汉子嘿然说道:“听小地们说,潘帮主驾临此处,本座也来凑个热闹罢了。”

    “这可怎么敢当?!”潘吼摇头,嘿嘿冷笑一声,炯炯的双眼暴出寒芒。

    “帮主,夜长梦多,不必跟他废话,动手便是!”狭长脸中年汉子旁边一人跳出,指着潘吼,大声喝道。

    狭长脸中年汉子双手用力一拍:“好,动手!”

    唰唰声响起,十几个人纷纷抽出藏于囊中地兵刃,刀剑或剑尖俱指向潘吼一桌。

    屋子内光线微微黯淡,此时明亮了几分,刀光剑影,寒气森森,气势一触即发。

    “呵呵,宋嗣山,你也就这点儿出息!”潘吼哈哈一笑,伸手自后背抽出一柄峨嵋刺,用力一抖,脸露讽笑:“也就趁着潘某落单,才敢跟我递剑!”

    宋嗣山阴沉一笑,缓缓抽出腰间长剑,平平一伸,指着潘吼,冷冷道:“甭说废话!……姓潘的,今儿个你这条命宋某是要定了!”

    “那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潘吼哈哈一笑,站起身,护在萧月生身前,转头低声道:“萧兄弟,待会儿跟在我身后,莫要分开。”

    萧月生外表毫无练武人的特征,太阳穴不鼓不陷,双眼清亮,并无真气流转时地精芒,况且,他又是赤手空拳,潘吼虽然猜测他会武功,但想必高不到哪里去。

    “好。”萧月生点头,站起身来,眯眼打量周围众人,心下笃定。

    自己练功时日尚短,故内力不够深厚,顶多算得上是三流的高手,但招式之精,却非寻常人能够企及,对付这等高手,并不难为。

    另外两个老者也站起身,走到潘吼身后,三人形成犄角之势,将萧月生护在当中。

    “杀——!”宋嗣山怒喝一声,狭长的脸变得通红,手中长剑用力在身前用力虚虚一斩。

    他同桌的四人一脚踢开椅子,拔起长刀,冲了过去,旁边几张桌子地众人纷纷冲出,转眼间将潘吼四人围起。

    又有几人并不参与其中,而跑到了门口,堵在那里,虎视眈眈,防止潘吼他们逃走。

    掌柜的马上趴到柜台后,藏起了自己。

    “姓潘的,受死!”一个凶悍之人挥舞长刀,划出一道匹练,身体前冲,一扫“力劈华山”,直直劈向潘吼。

    潘吼大喝一声,峨嵋刺宛如蛇信,疾刺而出,其快无比,后发先至,转眼刺到对方身前。

    “当”的一响,旁边伸出一柄剑,将峨嵋刺拨开,却是旁边的人相助,潘吼一招不得手,不得不扭身躲避,另有一人正挥剑刺来。

    其余二老者亦是如此,被众人围而攻之,毫不讲究单打独斗,唯有萧月生一人,颇是悠闲站在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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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突围

    曾思索自己的情形,自己内功不够深厚,未达到无畏故行走在外界,需要韬光养晦,不能露出太多锋芒。

    被十几个人围在当中,潘吼三人面不改色,大声叱喝,手上峨嵋刺刁钻如蛇信,同时抵挡三四人,另两位老者亦是不落下风,一人使剑,一人使刀,刀光如电,剑影绰绰,水泼不进,萧月生立在当中,只是袖手旁观罢了。

    这帮人颇善于群攻,宋嗣山站在圈外,抄着手,狭长的脸满是冷笑:“姓潘的,不必多做挣扎,若是乖乖束手就擒,本座也不是小气之人,自当饶你们一命!”

    “放屁!”潘吼放声怒喝,峨嵋刺挥出更疾,“噗”的一声,刺入对面之人的手臂,却毫不停留,身形闪动,躲开斜刺来的一剑。

    受伤之人飞快退后,后面的人冲上来,补上他的空位,抵挡潘吼的正面冲击,一进一退,配合娴熟,默契十足。

    “哈哈……”潘吼大笑两声,一边挥动峨嵋刺,一边大笑:“痛快,痛快!”

    萧月生站在他身后,见这十几个人面不改色,神情冷静,出招仍旧不紧不慢,显然存着将他们磨死之心,便开口提醒:“潘帮主,咱们冲出去罢。”

    “好,冲出去!”潘吼答应一声,手臂一抖,峨嵋刺刹时舞成一团,爆起一团银梨花。

    “当当当”三声响起,峨嵋刺将三柄剑同时圈住,潘吼脚下移动,移向门口方向。

    还有四个人站在宋嗣山身后,见到此情形,一人冲出,长剑出鞘,化为一点儿寒星,疾刺潘吼。

    “当”一声脆响,潘吼举峨嵋刺抵挡。与剑尖相触,不由后退了一大步,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萧月生站在他身后,潘吼一退,萧月生也只能退后一步,再次站在原来位置。

    再次陷入苦战,三四人对付一人,虽然他们每一个的武功皆不如潘吼三人,但配合默契。你来我往,彼此掩护与抵挡,宛如一个人有了三头六臂一般,威力极大。

    “姓宋的,倒有两下子!”潘吼陷入苦战,脸上面不改色,大声笑道:“若再纠缠。莫怪我潘某不讲情面了!”

    “哦——?”宋嗣山抄着手,皮笑肉不笑的道:“莫非。潘帮主还有杀招不成?”

    潘吼峨嵋刺疾挥,一边哈哈大笑:“能逼潘某使出杀招。你宋嗣山倒还有几分本事!”

    宋嗣山“嗤”的冷笑一声:“倒要领教!”

    “既如此不知好歹,潘某也不客气了!”潘吼沉声冷哼一声,大声喝道:“分光刺——!”

    峨嵋刺陡然幻化成数柄,漫天的刺影笼罩住前面三人。先是响起“当当当”的金铁交鸣声,随即是两道“噗噗”声响。

    潘吼前面有两人倏然退后,他们后面之人颇是惊诧,怔了一怔。补位慢了一线。

    潘吼趁机前冲,大吼一声:“冲出去!”

    他拼命前冲,宛如天神附体,神威凛凛,身前是漫天的峨嵋刺刺影,宛如数柄齐施,极为骇人,可谓是所向披靡,竟无一合之将,转眼之间,便已冲到了门口。

    到了门口,却不由停下了步子,堵在门口这四人,皆是老者,容貌各异,俱是神色沉静,古井不波。

    他们淡淡望着须发皆张的潘吼,手中长剑挥出,组成一道剑网,宛如被怒浪冲击地礁石般屹立不动,任凭潘吼如何疾舞峨嵋刺,仍难冲破他们的剑网。

    “***,老子偏偏不信!”潘吼怪叫一声,再次前冲,峨嵋刺挥舞更疾,漫天刺影卷了过去,似要将他们四人吞没。

    他身后的两位老者,所受压力更大,宋嗣山他们追在身后,一窝蜂的前涌,欲要一口吃下他们。

    漫天刺影渐渐稀疏,潘吼气息粗重,已呈力竭之兆,分光刺固然威力宏大,却极耗内力,这几轮下来,体内真气已然贼去楼空,渐渐无力支撑。

    “萧兄弟,哥哥实在对不住,今日要连累你了!”潘吼招式放缓,免得被自己累死,笑得仍旧大声。

    萧月生摇摇头,探手向前,抵在他背后,摇摇头,道:“潘帮主不必内疚,是在下适逢其会罢了。”

    潘吼仰天大笑:“哈哈,黄泉路上,有萧兄弟作伴,倒也不会寂寞,到了阴间,咱们再喝个痛快!”

    “那倒不必。”萧月生笑了笑,内力运转,自掌心吐出。

    潘吼本已力竭,勉强维持峨嵋派的招式,免得被对方发觉自己外强中干,蓦然间,后背涌入一股热流,泊泊然,澹澹然,虽不浑厚,却仿佛无穷无尽,绵绵不绝。

    潘吼心下大讶,轻轻一转头,果然是萧月生,心下惊讶之极,没想到,自己竟看走了眼。

    “潘帮主,不妨诈他们一诈。”萧月生嘴唇微动,声如蚊,外人听不到声响,唯有潘吼听清。

    潘吼也非笨人,一边挥动峨嵋刺,仍做有气无力状,炯炯的双眼微微转动。

    他猛的一回头,怒瞪站在人群后面的宋嗣山,大喝一声:“姓宋地,先宰了你再说!”

    罢,喝了一声:“程护法,换位!”

    程护法身形枯瘦,手中拈着长刀,挥舞出霍霍寒光,看起来轻若无物,如拈一根柴棒,听到潘吼的叫声,刀光顿时暴涨,寒意森冷迫人,同时身形窜动,已与潘吼两人换过了位置,抵住四个老者。

    “杀——!”潘吼大喝一声,瞪红了双眼,带着三人冲向宋嗣山方向,峨嵋刺再次疾挥,洒下漫天的刺影,比刚才还要威猛几分,当者披靡,竟无人能够拦得住。

    萧月生紧随他身后,不时轻拍一下他后背,输过去一道内力,免得他内力枯竭。

    只是另两位老者压力更大,没有萧月生相助,已然受了伤,或伤在手,或伤在肩。仍未失

    力。

    宋嗣山神情不动,任由他冲到跟前,狭长的脸上布满冷笑,狭长的眸子寒光迸射,冷喝一声:“困兽犹斗,强弩之末罢了!”

    话声中,剑光一闪,他已然拔剑出鞘,化为一点寒芒。直袭潘吼面门,身法极佳。

    “叮”的一响,峨嵋刺与剑尖相击,声音清脆,潘吼身形不由一退,被萧月生轻轻抵住,才没有散乱了身形。

    “好。有几把刷子!”潘吼大笑一声,只觉体内温温煦煦。内力绵绵,受用不已。双眼一瞪,抖动峨嵋刺,哼道:“可有胆子与潘某放手一搏?!”

    宋嗣山冷笑一声,瞥他一眼。不去理会,用力一挥手:“一起上!格杀毋论!”

    宋嗣山性子阴沉,如今形势大好,岂会逞匹夫之勇?

    潘吼转身回头。瞧了一眼两位护法,摇头苦笑一声,低声对萧月生说道:“萧兄弟,你先走罢!”

    “潘帮主,先往门口冲,到门口时,我出奇不意出手,或有冲出的机会。”萧月生低声回答。

    他没有料到潘吼竟杀回马枪,本不想出手,他深知武林是一个泥沼,一旦出手,麻烦便会无穷无尽地找上门来,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故奉行韬光养晦之策。

    只是事到如今,却由不得自己,否则,潘吼这个豪爽之人怕是会交待在这儿,他摇头轻叹,早知如此,不如刚才在门口便出手,免了这一番手脚,束手束脚,没有了无敌的武功,实在过得不痛快!

    “好,再冲杀一番!”潘吼慨然应了一声,大喝道:“程长老,换位!”

    两人地动作默契十足,周围众人竟无法阻挡,只能任由他们自如的换了位置,不由大感脸上无光,攻势更猛。

    萧月生双手伸出,分别搭上两位老者后背,渡去一股内力,然后收手调息,蓄势待发。

    由萧月生地内力支撑,潘吼威风八面,转眼之间,冲到了门口。

    宋嗣山脸色发青,狭长地双眼寒光四射,实没想到,这个姓潘的如此难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若不是请来了四位长老,这些人也挡不住他!

    想到这一次若是不能杀了他,放虎归山,以后怕是一天也睡不安稳,杀心更甚,拔剑冲了上去。

    他的剑法远超属下,程护法长刀霍霍,舞成一团,护住自身,不求杀敌,本已力竭,萧月生地内力涌入,宛如久旱遇甘霖,顿时恢复,只是这宋嗣山的剑法极为阴毒,无声无息的一剑,恰趁他力道已老之时,避无可避,右肩中了一剑。

    程护法闷哼一声,咬着牙,顾不得止血,挥舞着长刀,护住身形,双眼紧盯宋嗣山。

    “嗤——!”一声厉啸响起,守中门口的葛长老只觉眼前银光一闪,手中长剑涌来一股大力,再难握住,脱手飞出。

    却是萧月生施展了弹指神通。

    潘吼大喜,峨嵋刺陡然加快,身形前冲,周身潜力尽被激发出来,生死便在这一瞬!

    葛长老一身修为尽在剑法上,没有了兵刃,只能退后一步,躲过峨嵋刺,固若金汤地门口顿时告破,潘吼如猛虎出柙,一下冲了出去。

    “嗤——!”再次响起一声厉啸,银光一闪,另一位长老的长剑脱手飞起,潘吼这次看清,却原来是一枚银珠为暗器,自己三人没有这般本事,定是萧兄弟所为。

    徐州城地大街上,正午时分,人们多是躲在阴凉处,很少在大街上走动,显得颇是空旷。

    潘吼四人在前面跑,身后是一群人在追,令酒楼的人们纷纷探头打望,议论纷纷。

    潘吼施展轻功疾奔,回身哈哈笑道:“萧兄弟,没想到你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我这回可是看走眼了!”

    “小弟这点庄稼把式,不值一提。”萧月生呵呵笑道,脚下施展的是武林颇为常见的轻功——八步赶蝉,一步一步的向前跨出,每一步皆跨出很远,在他使来,犹有一股悠闲的味道。

    “亏得萧少侠援手,否则,我这把老骨头就交待在这儿了!”程长老呵呵笑道,枯瘦地老脸仿佛一朵花,他右肩的伤已经点穴止了血,并已敷上了药,皮外伤,没有伤着筋骨。

    “小弟总不能见死不救。”萧月生摆摆手,回头瞧了身后一眼,说道:“快到地头了吧?……他们应该还有伏手!”

    “嘿嘿,他们有伏手,潘某岂能没有?”潘吼哈哈大笑,甚是欢快,死里逃生地感觉令他极为兴奋。

    着,他伸手自怀中掏出一物,用力一拉,冲天而起,拖着长长的啸声,在空中炸响,随即又是一响,乃是双响炮。

    “萧兄弟,放心罢,我地人马很快赶过来!”潘吼轻功不俗,脚下无尘,脸上豪气洋溢,丝毫不像在逃跑。

    “那就好。”萧月生点头,不再多说。

    跑到城南,隔城门还有一段儿距离,一队人马迎面冲来,约有十几人,潘吼哈哈大笑:“萧兄弟,咱们不必跑了!”

    “帮主!”“帮主!”那队人马隔着老远,便高声呼喝,皆是精壮的汉子,俱是皮肤黑,牙齿雪白。

    “小的们,来得好!”潘吼哈哈大笑,身形停住,想要从容一些,免得坠了自己一帮之主的威风。

    “还是走罢。”萧月生苦笑一声,指了指。

    那边,又有一队人马自西边街角处转过来,却是二十几个,显然是冲着他们而来。

    “奶奶地,撤!”潘吼气得一跺脚,一挥手,轻功再次施展,领着一队人,向城南门冲去。

    他们一路奔逃,终于出了徐州城,甩开了宋嗣山他们,上了一艘船,是潘吼自己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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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桃花

    艘大船内,萧月生与潘吼三人坐在一处,喝着美酒,惬意无比。

    有了刚才的同生共死,几人的关系亲近许多,潘吼非要与萧月生兄弟相称才罢休,萧月生执拗不过,只能依他。

    紫檀木圆桌旁,萧月生坐在绣墩上,端着灿银酒杯,举头打量船内的布置,脸上露出似笑非笑。

    竹墩的图案是以金线所绣,酒杯银亮,雕有精致无比的花纹,其器具虽不够雅致,价值却也不匪。

    “呵呵,萧兄弟莫要嫌老哥我粗鄙才是!”潘吼英武不凡的脸上涌起红意,放下银杯,摇手笑道。

    “确实太富贵了一些。”萧月生点头,打量着周围,似笑非笑。

    船舱内的布置金碧辉煌,富贵之气逼人,只是多了几多金银,便显得多了几分铜臭,在清人雅士眼中,自是粗鄙不文的暴发户举动,实是不堪入目。

    萧月生来自后世,这般妆饰倒也并不罕见,只是此时见到,颇有些久违之亲切感。

    萧月生摇摇头,呵呵笑道:“不过,粗鄙却谈不上,小弟只是看着眼谗罢了,贵帮看来生意兴隆,可喜可贺啊!”

    “嗨,也就那么回事!”潘吼摆摆手,端起银杯,冲他举了举,凑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慨叹一声:“哥哥我武功低微,别的忙怕是帮不上,但若是缺钱,尽管取用便是!”

    “小弟自然不会客气。”萧月生点头笑了笑。

    长沙帮身处东海,保持海上通道,难免参与到盐铁茶等暴利行业,自然是富的流油,也难怪他这个帮主被人一直惦记着。

    两人杯来盏去,再次较起了酒量。

    潘吼一向自负酒量过人,酒场上未逢敌手,没想到强中更有强中手,遇到了萧月生,自己头脑微醺。对方却面不改色,委实不服。

    酒酣耳热之际,萧月生忽然想起一事,放下银杯,笑道:“对了,潘大哥既是东海的主人,应该听说过桃花岛吧?”

    “桃花岛?”潘吼手抚下颌,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有那么一处地方。只是一个荒岛罢了。”

    “岛上无人?”萧月生挑了挑粗重的眉头。

    “早就没人,荒得不成样子!”潘吼点点头,起身帮他斟上酒,一边说道:“那些桃树无人料理,却仍茂盛得很,只是那儿极是偏僻,谁也不会想吃那几个桃子!”

    “原来成了这样……”萧月生略有失神。心中莫名的升起几分怅然,颇有物是人非之感。

    潘吼斟完满。重新落座,看到他的神色。便开口问:“怎么,萧兄弟,你想去桃花岛?”

    “不错。”萧月生慢慢点头,神色渐定。叹了口气,端起银杯,轻啜一口,道:“桃花岛与我颇有几分渊源。没想到竟已没落……”

    当初的中原五绝,在武林中是如何显赫,大名如雷贯耳,数百载之下,却已无人知晓,令他不禁泛起岁月悠悠之叹。

    “哦,说说看!”潘吼举杯的手一顿,大是好奇,忙催促道。

    “也好。”萧月生点点头,仰头一饮而尽,轻叹一声,将东邪黄药师之事娓娓道出。

    最终,他说道:“在咱们突围时,小弟曾施展了一门绝学,便是东邪黄药师的独家秘传——弹指神通。”

    “对对!”潘吼忙点头,笑道:“哥哥我还奇怪,萧兄弟如此年纪,为何却有这般修为,那弹指神通的威力,实在厉害!……原来却是与东邪黄药师有关系,这般奇人,恨不能一见呐——!”

    萧月生笑了笑,黄药师可不是谁都能相处得来,若是这位潘大哥遇到了,怕也只是得一记白眼罢了,黄药师最见不得这些金银之类。

    “潘大哥,我想住在桃花岛,不知可否?”萧月生抬头问道。

    “好啊!”潘吼一怔,随即大喜,哈哈笑道:“若是住在桃花岛,咱们哥俩儿也有个照应,好得很!”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桃花岛确实是一处好所在,自己也可以藏在那里练功,桃花阵也不知破了没有。

    “若兄弟能够住在桃花岛,咱们每天开怀畅饮,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啊!”潘吼颇是憧憬。

    “呵呵,小弟还要回

    局。”萧月生打破了他地美梦。

    潘吼登时不满,摇头道:“嗨,照我说,兄弟你这般武功,在那福威镖局,岂不是太过屈才?!”

    “我父亲蒙林总镖主大恩,在下身为人子,却是需要偿还的。”萧月生无奈的一摊手。

    “噢,这样啊……”潘吼泄了气,嘟囓了一句,不再吱声,有恩必还,是为人的基本道理。

    这一日,两人再聚在一起畅饮,潘吼拿着银杯,盯着萧月生看了半晌,问道:“萧兄弟,你的脸上为何不时闪过紫气,莫不是生病了?”

    “不是,这是在下的内功反致。”萧月生摇头笑道。

    这些日子,即使是乘船,萧月生仍一直练功,与潘吼说话时,自己独处时,天雷诀皆在不停的流转,时而脸上闪过淡淡紫气。

    天雷诀的进境极快,此诀脱俗于道家的雷部法诀,修炼起来,对于心性地要求极高,若是寻常人练来,便无他这般进境。

    “内功的原因?”潘吼颇是不信,他还从未见过这般内功,忽然一拍手,哈哈一笑:“莫不是鼎鼎大名的紫霞神功?”

    “紫霞神功?”萧月生莫名其妙的望他,这个名字倒是似曾相识,一时之间,倒没想起来。

    他年轻时,曾读过武侠小说,但那时毕竟才是中学期间,这么多年下来,那时的记忆已有些变淡。

    “华山九功,紫霞第一,萧兄弟竟没听说过紫霞神功?”潘吼炯炯的大眼睁大,颇是不信。

    “噢,原来是说华山派的紫霞功。”萧月生恍然,想了起来,摇头笑道:“在下哪有机会见识到这般神功?!”

    “那倒也是。”潘吼点点头。

    在他眼中,华山派遥不可及,宛如生活在两个世界,况且,华山派人丁不旺,也甚少出现在武林,而紫霞神功,也就只有君子侠岳不群岳掌门一人修习而已。

    “有机会,潘某一定要见识一下华山派地紫霞神功!”潘吼重重一拍桌子,仰头痛饮一杯。

    萧月生目光如炬,洞彻人心,扬了扬粗重的眉头,淡淡问道:“怎么,潘大哥与华山派结过仇怨?”

    “嘿,嘿!”潘吼冷笑一声,摇头道:“潘某一介末流,岂能跟他们攀得上关系!”

    “潘大哥妄自菲薄了!”萧月生摇头,不以为然地道:“长沙帮的规模不小,怎么说,在武林中也算是一方豪强了。”

    “可在那些名门大派眼中,仍是不值一顾罢了!”潘吼摇头,只是喝酒,颇有怨气。

    门弟之分,自古已然,潘吼虽然势力不小,但在那些站在顶层地名门大派眼中,仍旧是粗鄙不文之辈,草莽走夫之流罢了。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没有再行安慰,世态如此,非是话语能够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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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船而下,脚程极快,过了几日的功夫,便在东海寻到了桃花岛。

    若非潘吼乃是东海的地头蛇,怕是也寻不到此处,桃花岛位置确实有些偏僻,周围又是礁石,不易行船,无人过来。

    下了船,萧月生缓步踏上桃花岛。

    “萧兄弟,你且在这儿转转,我回去瞧瞧,晌午再过来接你!”潘吼站在船头,扬声说道。

    萧月生点头,冲身后摆了摆手,脚步不停。

    踩在桃花岛上,萧月生心中忽然生出一些幻觉,仿佛会有两位少女自桃花林中钻出来,一个秀雅如菊,一个娇憨刁钻,是程英与陆无双姐妹二人。

    只有海风吹来,树枝晃动,发出轻啸声,不见人影……

    这里的桃树,枝叶延蔓,已有好久没人照料了,地下杂草丛生,约有腿高,一片荒岛地景像,看上去有几分荒凉。

    他缓缓踏入,桃花阵已然被破去,毫无阻碍,径直钻过桃树林,来到了小岛的中央,屋舍犹在,却已经被腐蚀得厉害,窗户透风,不能住人。

    他施展轻功,如一溜轻烟,很快绕岛一周,内力运于耳目,确实没有人影。

    ()

第9章 复阵

    里没有人,只有海风掠过树梢的轻啸声,海浪拍击礁显得格外安静。

    萧月生的心一片宁静,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察看,荒废了这么久,却没有人过来破坏,算是得益于位置偏僻之功。

    屋子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唯留下这些家具。

    看到这些家具的破旧程度,萧月生已能断定,这里怕是十几年没有人过来了。

    虽然不是原来的世界,但桃花岛仍旧是桃花岛,他决心已下,要将这里重新修缮,成为自己一处居所。

    人多力量大,潘吼带了一些帮众过来,割草,拆房子,整理打扫,一派热火朝天,很快便收拾一新。

    潘吼与萧月生二人站在岛东边的巨石上,俯视下方的桃花岛,他看了半晌,点头笑道:“嗯,这个样子,看起来倒是蛮不错嘛。”

    此时的桃花岛,已被整理了一番,野草被除去,荒凉的屋子被拆去,用船拉走,一座座小木屋已然建起,呈梅花型座落。

    站在巨石上看去,整个桃花岛仿佛是一朵梅花,桃树是绿叶,中间的木屋是花蕊。

    “全靠潘大哥的手下,人多好办事啊。”萧月生颇是感慨的说道,这是他由心之言。

    在观澜山庄时,他还有一个孙子明,能够代劳,凡事不需他亲自动手,但到了水云派,化身成萧南秋时,手下全是一些娇滴滴的小姑娘,他怜香惜玉,只能凡事躬亲,颇是劳累。

    这一次来桃花岛,若不是有长沙帮的帮众们,自己即使武功高明,对这些琐务也难免头疼。

    “萧兄弟,要不,弄两个人在身前伺候你?”潘吼呵呵笑问,笑得颇是怪异。

    这古怪的笑容。但凡稍有经验的男人,便能意会,萧月生一摆手,摇头苦笑:“多谢好意,还是免了!”

    “好罢。”潘吼收起怪笑,两手伸展,迎着凛凛海风,微闭眼睛,颇是陶醉。喃喃道:“这海风的味道,真是好闻啊——!……比女人的香气更好闻!”

    萧月生一怔,随即哑然,海风带着淡淡的腥气,实在谈不上好闻,果然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长沙帮帮众颇多。三教九流,身份各异。势力笼罩整个东海沿岸,颇是不俗。

    在他们的帮忙下。傍晚时分,桃花岛已是焕然一新,能够住下人,各种生活日常用品。俱已置办妥当,萧月生当晚便住了下来。

    潘吼本想留下来,再来个一醉方休,却因为帮中事务。只能不舍的告别。

    第二日,萧月生起床,在海边柔软地沙滩上修炼九转易筋诀。

    深蓝的天空下,大海无垠,碧波万里。

    清新的海风吹拂,朵朵浪花拍打着礁石,带着莫名的节奏,令人心灵静寂,一片虚无。

    萧月生身穿月白的中衣,被海风吹得衣襟飘动,他依势而行,动作舒缓,宛如后世的太极一般,看不出丝毫威力。

    但他一呼一吸之时,胸腹起伏,隐隐带着风雷之声,浑不似自人的嘴里所能发出,颇是怪异。

    这是九转易筋诀第一层的异相。

    九转易筋诀极重调息之法,先是呼吸无声,讲究羽毛放在鼻前而不落,随后,呼吸声慢慢变大,这一过程,需要功力的积累与火候,然后,呼吸再次恢复成无声。

    如此循环反复,呼吸声一次比一次大,如此九次循环,第一转便功成,进入第二层境界。

    踏入第一层极易,进了第一层,便陡然艰难起来,调息之法,调至无声,并不如何难,只需静心澄气,耐下心,慢慢来,总能调得如线如烟,若有若无,若断若存,但出声之法,却是一道铁门槛,若是悟性不够,怕是终生无望。

    虽然呼吸声音如啸,其气却细如线,不能用力呼吸,一旦用力,则生拙火,反损元气。

    细如线,声如啸,九转易筋诀第一层方是登堂入室。

    一个时辰过后,九转易筋诀修炼完毕,他舒展身子,漫步在细沙上,忽然感觉几分寂寥,更加思念水云派与观澜山庄。

    只是如今却无力可施,唯有努力修炼,以期早日能够返回。

    努力修炼,却又不能太过火,免得根基不劳,遗患无穷,况且,这一世地修炼之法,与前两世迥异,更是需要小心,实是一种煎熬。

    负手踱了两步,让海风吹拂自己的脸庞,他抬头看着大海,生出自己乃是沧海一粟之感,更觉寂寥。

    难道,

    法自己居住,耐不住寂寞了?!

    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看来已经过惯了有人在身边的日子,骤然没有了美女相陪,竟不习惯了!

    只好先找个活儿干干,免得自己胡思乱想。

    到了小木屋中,自里面拿出一张铁锨,走到桃树林中,开始挖掘,先挖了一个大坑,然后挖出一颗桃树,移到大坑中。

    如此,他共移了五棵桃树,出了一身轻汗,方才罢休,回到了最东首的小松木屋中,开始做饭。

    做饭时,他觉得自己笨手笨脚,仿佛是一个毛头小伙子初次行房一般,很久没有亲自下厨做饭,一切皆有人代劳,习惯了饭来张口,此时骤然自己动手,自是难免手忙脚乱。

    自己一个人,他懒得做太多,只是蒸了几只螃蟹,加上水,添上几把火,很快,热气腾腾升起,鲜美扑鼻而至。

    他刚要开锅,忽然听到外面大喊:“萧兄弟——,萧兄弟——!”

    是潘吼的声音,萧月生转身出屋,轻轻一跃,落至松木屋顶,转眼打量,瞧见了树林中的潘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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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吼今日心情颇佳,处理完了帮务,便驾了一艘小舟,提着一坛美酒,两只烧鸡,直奔桃花岛而来。

    舟停靠到岸边,他下舟上岸,一手提着美酒,一手提着烧鸡,满是兴奋。

    不想,刚一走进桃树林,便感觉有些异样,与原来的似乎不一样了,可能是除去野草之故吧。

    但走了几步,他脸上地疑惑越来越重,自己竟然迷路了,不管怎么走,走来走去,总是回到了原地。

    他不信邪,做了一个记号,再次见到记号时,终于确定,这个桃树林里果然有古怪。

    于是,便放声大喊。

    刚喊了几声,眼前忽然青影一晃,萧月生出现在他跟前,笑道:“呵呵,潘大哥又找来好酒了?”

    潘吼酒量极豪,亦是爱酒之人,听到美酒,总要一尝为快,如今,他已不满足于市面上的美酒,更想寻到那些珍藏多年地佳酿。

    寻来好酒,自己一个人喝,总是缺少点儿味道,若与同好共饮,实是一大乐事,恰巧碰到了萧月生,顿时引为知己,喝起来畅快淋漓。

    听到萧月生这般问,潘吼顿时得意一笑,拎了拎手中幽黑的酒坛,嘿然笑道:“这一坛丹枫玉露,可是我花了好大地心思才弄来!”

    “丹枫玉露,这个名字倒雅致!”萧月生笑道,顺手接过了酒坛,转身前行:“跟在我身后罢。”

    “萧兄弟,这些桃树究竟是怎么回事?”潘吼跟在他身后,极是不甘的问。

    “这里的桃树林,原本是一个桃花阵,如今被我补全,外人寻不到进来的路。”萧月生步履沉凝,脚下却点尘不惊。

    “阵法?!”潘吼脚下顿了一下,英武地脸上露出惊异。

    萧月生脚下不停,冲身后摆摆手:“小弟也仅略懂皮毛罢了。”

    “那已是了不得了!”潘吼摇头,跟上了步子,叹道:“现在的人啊,懂得阵法之道的,可是罕见得很!”

    萧月生点点头,奇门遁甲之术,本是绝妙,但对所学之人的要求太高,非是禀赋极佳者,断难精通,故流传下来时,难免一代不如一代,呈势微之态。

    几步地功夫,潘吼只觉眼前霍然一亮,却是出现在了桃花岛的中央,小松木屋呈梅花瓣状分布。

    “好鲜!是螃蟹吧?”潘吼耸一下鼻子,笑道。

    “你来得正是时候!”萧月生点头笑道,进了正屋,将酒坛放下,很快便自厨房端来一大盘红通通的螃蟹。

    两人开怀畅饮,只是酒仅有一坛,虽然性烈无比,却仍未能将两人醉倒。

    以后的日子,萧月生便在桃花岛住了下来,一心练功,以便能够自保,免得跑出去丢了性命。

    每隔两日,潘吼跑到桃花岛上,带来一船的东西,然后两人开怀痛饮,喝醉了便在海边引吭高歌,弹剑吟啸,极为痛快。

    天雷诀的进境极快,这些日子,已然修到了第三重天,比起张无忌当年修练九阳真经更快几筹。

    只是九转易筋诀的进境却一般,依旧是慢慢提升,经脉缓缓拓展,若不注意,很难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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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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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介绍:
    问世间何为无敌?
他,风华正茂,他,身患绝症,他,无奈修道,他,修道有成。他成为金庸世界中的一个小道士。于是,天地变了……。
年纪甚轻,却是商界佼子,雄心勃勃,却骤然倒下,无奈而死,却柳暗花明,修道有成,元神未死,于是,金庸的世界里是从此多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当世间武功在他眼中变成顽童打架,当无情时间在他身上无效,问世间何为无敌?永生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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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元神未灭,附体于金庸世界里一个道观中的小道士身上。他在荒山之上,独自一人,艰苦修道,终于回复如前世。他坐着马车,一路向北,欲见郭靖夫妇。华山之巅,逆天行法,救北丐西毒于既死,救程英完颜萍,数言惊退李莫愁,从此,他进入了神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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