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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舒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txt下载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0章 落叶(第一更)

    进来之人丰神如玉,气度翩翩,却正是与他同行的孙玉庭。

    两人哈哈笑过,坐下来,他们俱是少年英杰,惺惺相惜,已是颇有几分情谊,并不太过客套。

    又有一个满脸稚气的小女孩端茶送过来,大眼睛好奇的瞄来瞄去,带着纯真。

    孙玉庭接过茶盏,冲小女孩点点头,显得风度极佳,冲萧仁川呵呵笑道:“萧兄弟这几日过得如何?”

    由一个自由无拘之人,变成别人的手下,应是不太适应,孙玉庭暗自揣测,便过来瞧一瞧。

    “还好,还好。”萧仁川端着茶盏,露出笑意,点点头。

    他这些日子沉浸在落叶神剑之中,被其精妙所醉,难以自拔,过得实在充裕无比。

    “你们东园帮为何让小孩子看门?”孙玉庭目送着那小女孩袅袅离去,她虽年幼,但举止已是不凡,似是名门贵胄之子。

    萧仁川笑了笑,道:“这些孩子都是街上流泪的孤儿,我家帮主心地善良,不忍睹之,便带回来,让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养活自己,也算是东园帮的属下了。”

    “赫赫,这才几天,就是你家帮主了?!”孙玉庭取笑道,话里不乏一丝酸味儿,脑海中浮现出江南云绝美的脸庞,一颦一笑间的风情,令他心醉而心碎,他摇头感叹:“……江姑娘菩萨心肠,孙某佩服。”

    他回过神来,目光淡淡瞄了瞄大厅门口,装作不在意的笑道:“怎么没见你们帮主?”

    “帮主事忙,应该没过来。”萧仁川笑道。

    他心粗而驽钝,自幼在山上长大,甚少接触人,故人情世故懂得极少,对男女之情也一窍不通。并未发觉到孙玉庭的心思。

    “哦……”孙玉庭失望之色再难掩饰。

    “怎么,孙兄要找帮主?”萧仁川忙问。

    “没什么,顺便一提罢了。”孙玉庭忙摆手,脸上勉强一笑:“萧兄弟,江姑娘对你不苛刻吧?”

    “帮主待我极厚,我从心底里感激。”萧仁川摇头。

    这么一说,孙玉庭更加担心。笑得极是勉强。

    在他看来。萧仁川虽然说不上英俊,但英气勃发,武功高明,也是难得的少年英杰,并不逊于自己,若是与江南云朝夕相处,极易日久生情,便没自己什么事情了。

    想到此。他心中更坚定了自己的念头,咬了咬牙,抬头道:“萧兄弟,不瞒你说,在来此,确实有事。”

    “孙兄尽管说便是,何须见外?!”萧仁川不满的道。

    孙玉庭沉吟一下,有些难以开口。

    “孙兄。男人大丈夫,何必如此婆妈?!”萧仁川哼道。

    “嗯,好吧!”被他一激,孙玉庭也豁了出去,决心下定。缓缓说道:“我也想入东园帮。”

    “什么?!”萧仁川惊诧的望着他。

    他虽然心粗,却也并非驽钝,与孙玉庭相处时间不久,却也感觉出来,此人心高气傲。且又是富家子弟。不甘人下,从未想过。他竟会想进东园帮。

    “萧兄弟,烦劳你先向江姑娘说一说,探探她的口风。”孙玉庭苦笑一声,索性全说出来。

    “帮主应该不会拒绝吧……”萧仁川脸上露出笑意,兴奋的一拍孙玉庭地肩膀,呵呵笑道:“自此以后,咱们便是同帮兄弟,并肩作战了!”

    “萧兄弟莫要高兴得太早。”孙玉庭摇头,能够感受到萧仁川对自己的亲近,心情甚好,笑道:“江姑娘应是择人甚严,否则,东园帮也不会至今只有十来个人。”

    “唔,这倒也是。”萧仁川收起笑容,点点头。

    “你且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见帮主,跟她说这事。”萧仁川腾的站起,迈步便向外走。

    “且慢!”孙玉庭忙开口喝止,见萧仁川疑惑的转身相望,他笑着摇头:“此事不必着急,……我先回去,若是江姑娘点头,萧兄弟再来找我吧,我落脚在悦来客栈。”

    “……也好。”萧仁川无奈答应,只觉这位孙兄实在不够爽直,却不理解孙玉庭的患得患失。

    孙玉庭此时的心情,便如少年男女欲向对方告白,心中转了无数念头,极怕对方拒绝。

    萧府后花园

    萧月生一身青衫,坐在小亭之中,神情有些无聊,左手晃动着玉杯,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萧月生对面,江南云穿着一袭宫装,端庄如仙,举手投足间满是雍容与华贵,她似百变精灵,每穿一套衣衫,便宛如换了另一个人。

    她坐在桌旁,桌上是一张幽褐地瑶琴,泛着淡淡地光芒,似乎凝结着岁月的沧桑,隐隐透出一丝神秘气息。

    她纤纤手指拨动,铮铮之音倾泄而出,萧月生却在一旁摇头:“太重,太重!”

    江南云放轻皓腕,轻柔拨动,变成了琮琮之声,宛如小溪流水,静静悠缓。

    萧月生点头微笑。

    琮琮之声不绝于耳,江南云凝神静气,宛如练功。

    一曲奏完,江南云放下手,舒了口气,抬头望向萧月生,嫣然轻笑道:“师父,这一曲如何?”

    “唔,差强人意。”萧月生点头,喝了一口酒,漫声道:“南云,过两日,我想出去走走。”

    “好啊,我陪师父出城去散散心!”江南云嫣然一笑,颇是欣喜。

    “不是出城,”萧月生摇头。轻晃着酒杯,笑道:“是离开洛阳城,去别的地方走一走。”

    “师父要离开洛阳?!”江南云明眸一睁,波光流转。

    萧月生抿了一口酒,微微点头。

    “那我怎么办?!”江南云入鬓的黛眉蹙了蹙,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笑了笑,温声道:“你如今已有自保之力。不能总在我的羽翼之下。便留在这儿罢。”

    “不成!”江南云腾的站起。

    被萧月生温润的眼光一瞥,她泄了泄气,又缓缓坐下,嘟起红润的樱唇,轻哼一声:“师父去哪儿,我也去哪儿!”

    “你若跟我去,东园帮怎么办?林总镖头一家子怎么办?!”萧月生瞪了她一眼,哼道。

    “我不管!”江南云宛如任性地小女孩。哼着说道。

    “南云!”萧月生瞪她一眼。

    “不管怎么样,反正,师父你甭想赶我走!”江南云玉脸满是执拗之色,神情坚决,秋水般明眸狠狠盯着他。

    “好吧好吧,暂且不说了。”萧月生摆摆手,无奈摇头,颇有些头疼。对于这个古怪精灵的弟子,他极是喜欢,平日里宠爱,也有自己地小脾气。

    “小姐,萧少侠求见。”小荷宛如一阵轻风。无声无息的飘过来,娇声禀报。

    “萧仁川?让他过来罢。”江南云点头,见萧月生要起身,忙转头道:“师父,你要去哪里?!”

    “萧少侠过来。必是有事情。我先避一避。”萧月生无奈笑道。

    “不必,我的事情便是师父的。何必隐瞒?!”江南云玉手伸出,一把抢过玉杯,执起桌上的玉壶,替他斟满,送到他手上。

    萧月生见她娇嗔的模样,不由心软,苦笑道:“好吧,为师便听一听罢。”

    萧仁川大步流星而来,进了后花园,远远见到小亭中地江南云,便放轻了步子,走了过来。

    “见过帮主,见过萧先生。”萧仁川利落地抱拳一举,然后进入小亭中。

    “萧兄弟,有什么事?”江南云有些不满地横他一眼,怨他打扰了自己与师父的时光。

    “帮主,刚才孙兄过来找我,说他也想进咱们东园帮!”萧仁川行事果断,也不知委婉为何物,没有看出帮主的不高兴来。

    “孙玉庭孙少侠?!”江南云黛眉蹙起。

    “正是!”

    “唔……”江南云微微沉吟,明眸如水,瞥向萧月生,投去疑问,有师父在身边,她总想让他做主。

    萧月生却一言不发,仅是抿着青玉酿,淡淡望着湖上地风景,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说话。

    江南云无奈的收回目光,黛眉蹙起,想了想,点点头:“既然他想进,便让他进来罢。”

    “呵呵,咱们东园帮又有一位高手了!”萧仁川心中欢快,笑出声来,抱拳道:“恭喜帮主了!”

    江南云点头,强自一笑,她如今心绪不佳,即使如孙玉庭这般高手加入,也提起她的精神。

    萧仁川见帮主精神不佳,忙告辞离开,前去通知孙玉庭。

    “竟有这等好事!?”孙玉庭满脸惊诧。

    “呵呵,怎么,孙兄不信,来来,咱们出去比划比划!”萧仁川见他不信,也不生气,这等好事,便是换了自己,也是这般表情。

    “走走,比划比划!”孙玉庭忙拉着他,来到院中。

    孙玉庭家境富足,在地方上也是一门望族,只是他自幼喜欢习武,拜了一位隐士为师,出师之后,游历天下,增长见闻。

    如今洛阳城人满为患,即使他再有钱,也无法落足,幸得有萧府的脸面,悦来客栈方才腾出这一间雅院。

    院中小桥流水,假山奇石,虽然院落不大,却意境不凡。

    此时,微风轻拂,阵阵花香入鼻,院东南角地小花园正百花齐放,姹紫嫣红,花枝迎风摇曳。

    孙玉庭长剑缓缓抽出,寒光闪闪,他笑道:“我倒想见识一下萧兄弟地落叶神剑!”

    “……落叶神剑,我才仅练了两式,”萧仁川也缓缓拔剑,神色淡淡凝重,说道:“剑招太过精妙,修练起来不易。”

    “两式也好,让我开开眼界罢!”孙玉庭笑道,长剑“嗤”的刺出,看似轻巧,却眨眼即到。

    “好罢。”萧仁川点头,手腕蓦地一抖,长剑挥出,顿时洒出漫天的剑影,一股肃杀之气弥漫而出。

    孙玉庭一惊,只觉长剑宛如陷到了泥沼中,沉重无比,竟有刺不进之感,眼前剑光闪烁,寒气袭至胸前,忙疾身后退。

    “嗤”的一声,他虽想后退,但长剑凝滞,阻了他一阻,退得慢了一些,胸前的锦衫被划了一剑,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

    “第二式!”萧仁川低喝一声,剑光再起,孙玉庭只觉眼前一片闪亮,亮得眩目,无法视物,只能后退。

    他疾步后退,对方长剑却如附骨之蛆,只觉胸前再次发凉,“嗤嗤”声中,衣帛地碎片缓缓落地,他胸前的锦衫尽碎,仅留中衣。

    “果然不愧神剑之称!”孙玉庭看着胸前的中衣,摇头感叹。

    “唉,招式不熟,一时收不住手,孙兄莫怪!”萧仁川却极不满意,摇头叹息。

    “若不是萧兄弟你收手,怕是我如今已经被划成了数块了!”孙玉庭笑着摆手,心下吃惊异常。

    前几天,他们还是旗鼓相当,没想到短短几日,萧仁川的剑法已经厉害若斯!

第101章 受伤(第二更)

    “呵呵,这套落叶神剑,确实不凡。”萧仁川呵呵笑道。

    他初次拿落叶神剑与人对招,不想竟有如此威力,乐得合不拢嘴,竟忘了谦虚为何物。

    “萧兄弟实在好运气!”孙玉庭不无羡慕的道。

    他所学的武功虽然不凡,但与落叶神剑相比,仍差了数筹,萧仁川仅是练了两式,便有这般威力,自己已是不敌,若是精通纯熟,威力岂不更为惊人?!

    萧仁川咧嘴笑道:“呵呵,孙兄你进了咱们东园帮,帮主自然也会赠你秘笈,说不定,所修的剑法比我还要高明呢!”

    “承萧兄吉言,但愿如此罢。”孙玉庭笑了笑,似是不在意,目光却闪动不已。

    快要到正午时,二人出了悦来客栈,来到了东园帮的总坛。

    在进大门前,萧仁川先跟吕弃苦打听,帮主是否已经回来了。

    吕弃苦腰杆笔直站在门旁,穿着一身简朴的粗布衣衫,乍看上去瘦瘦弱弱,一阵风便能刮倒,但大大的眼睛,眨动之间,灵气十足,一看即知聪明伶俐。

    听到萧仁川的话,他明亮的大眼眨了眨,目光瞄向了孙玉庭。

    “放心罢,从今以后,孙兄也是咱们东园帮的人了!”萧仁川似能读懂吕弃苦的眼神,马上说道。

    “哦----?”吕弃苦眨着大眼,背着双手,度着方步,在两人跟前走了两个来回,大喇喇的打量着孙玉庭。上看下看,右看左看,数眼之后,满意的点点头:“嗯,帮主刚回来,……看样子,好像不太顺心呢,我劝萧大哥,还是避一避为好。”

    “难道出了什么事?”萧仁川登时一急,其说话的神情。根本没将吕弃苦当成一个小孩子。

    “放心放心。”吕弃苦摆摆手。一幅小大人的模样:“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帮主?!定是在师祖那里挨训了呗!”

    萧仁川点头,想来也是如此,帮主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且心胸过人,即使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也不会放在心上,能够惹帮主不高兴地。也就是她师父惊鸿一剑萧一寒了。

    见萧仁川犹犹豫豫,孙玉庭笑道:“怎么了,萧兄弟,咱们不去见帮主吗?”

    “孙兄,……我看,还是改日,……改日罢。”萧仁川迟疑了一番,脸色为难。苦笑着说道。

    孙玉庭大是奇怪,剑眉动了动,哼道:“怎么,江帮主若是不高兴,便不能见她么?”

    他是富家大少。傲气盈天,如今屈尊进了东园帮,想见帮主,却还这般不易,实在令他不喜。

    萧仁川期期艾艾。迟疑不绝。终于咬了咬牙,深深叹了口气。摇头道:“唉----,帮主不高兴的时候,最喜欢捉弄人了。”

    孙玉庭惊诧的望着他,笑道:“难不成,江姑娘还会捉弄萧兄你?”

    萧仁川苦笑一声,帮主捉弄起人来,才不管你是谁呢,况且,手段层出不穷,花样繁多,防不胜防,令人苦笑不得。

    孙玉庭不由羡慕,绝美如江南云,周身幽香缭绕,能被她捉弄,实是难得的机缘,这般亲近的机会,最好不过。

    “萧兄弟,咱们去吧!”他一拉萧仁川,便往里走。

    萧仁川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只好紧走一步,跟他一起往里走去,脸色仍旧迟疑。

    “嘻嘻,自讨苦吃!”吕弃苦看着他们的背影,摇头嘻嘻笑,萧仁川他们步子奇快,却是听不到了。

    江南云正坐在后花园的小凉亭中,手臂支在木桌上,一手托香腮,轻风徐徐而来,撩动着她的鬓发。

    她明眸微睁,神情恍惚,眼神迷离,双眼像两颗宝石熠熠闪光,动人心魄。

    远处的练武场上,东园帮的十人众正各自凝神练功,却皆心不在焉,偏偏又要做出一幅专注地模样。

    他们眼神不时偷偷一瞥,望向小亭中托腮出神地江南云,非是因为她惊人的美态,而是在为她的心情而担忧。

    他们如今已然领教了帮主的可怕之处,尤其在她心情不顺时,更是吓人,喜欢捉弄别人,甚至欺负一下自己这十个人,以武欺人,偏偏以提点武功的大义堂而皇之。

    每一个都领教过帮主的指点,叫苦不迭,日子一久,每次她一说指点,他们便吓得一哆嗦。

    正在此时,萧仁川与孙玉庭昂首阔步而来,扫了一眼,萧仁川冲众人抱了抱拳,没有打扰他们。

    他们也略一点头,赶紧绷紧脸庞,免得露出笑容,这一次,他们可是撞到枪口上,有好戏可看了。

    “帮主……”萧仁川拉了一下孙玉庭,脚步放得极低,几乎蹑手蹑脚,宛如作贼一般,让孙玉庭大是奇怪。

    萧仁川已经瞥到了江南云的表情,她头也未转,一直托腮出神,似乎没有发觉到他们进来。

    萧仁川却知,以帮主的功力,怕是早就知道,却不想理会自己罢了,心中不由更加惴惴。

    孙玉庭甫一进来,眼神便聚于江南云处,她托着下腮,后背微弯,形成一道优美地弧度,自有一股美态。

    见萧仁川迟迟不向前走,孙玉庭大是不满,伸手拉着他,不让他退缩,向前迈步。

    萧仁川不能用力挣脱孙玉庭而逃之夭夭,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远远的便打招呼,声音微弱。似乎蚊响。

    孙玉庭转头望向他,眼神疑惑,甚感奇怪,这还是那位顶天立地,宁折不弯的萧仁川吗?为何变得这般畏缩,丝毫没有男子汉的气派。

    江南云缓缓转过头,仍托着下颌,望过来,眼波盈盈,清亮如秋水。淡淡问道:“萧兄弟。怎么了?”

    “孙兄弟前来拜见帮主呢。”萧仁川露出笑脸,陪着小心。

    “唔……”江南云点头,瞥向孙玉庭,直起身来,嫣然一笑:“好啊,孙兄弟,欢迎之至,从今往后。你可便是东园帮的一员了。”

    “见过帮主。”孙玉庭收敛心神,郑重抱拳。

    江南云轻摆了摆玉手,淡淡说道:“这些虚礼就免了。”

    “帮中地规矩,让萧兄弟给你说说便是。”江南云瞥了一眼萧仁川。

    “是,帮主,我会细细说给孙兄听的。”萧仁川忙点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脸,脚步开始慢慢向外移动。道:“帮主,若是无事,咱们便告退了。”

    孙玉庭皱了皱眉头,没有动弹,他望了一眼萧仁川。颇有几分不满,与江南云这般近地站在一起,实是难得,怎能这么快就离开?!

    “不急。”江南云一抬手,止住了萧仁川的脚步。嫣然一笑。宛如百花齐绽,孙玉庭只觉天地为之一亮。

    “帮主还有何吩咐?”萧仁川笑容更加僵硬。

    “你的武功练得如何了?”江南云白了他一眼。眼神妩媚,勾魂摄魄,风情万种。

    萧仁川忙摆手,道:“还没……还没开始练呢!”

    “瞧你,这般慌张,没练便没练吧!”江南云又白了他一眼,眼波盈盈,似笑非笑:“也该抓紧了!”

    “是,属下回去马上开始修炼!”萧仁川忙道。

    “嗯……”江南云点点头,摆了摆手,便要赶他们走,忽然玉手停了下来,如水的目光望向孙玉庭。

    孙玉庭一挺胸膛,她终于正眼瞧自己了!

    “孙兄弟的武功,我还不知深浅,身为帮主,太过失职!”江南云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孙兄弟,来,咱们去切磋一番,也好让本座心中有数,你说对不对?”

    “帮主所言有理!”孙玉庭点头,抱了抱拳。

    他心中亦是跃跃欲试,当初看到萧仁川与江南云比试时,仅是两三招,萧仁川便败退,他心下颇有不服,江南云地武功固然高明,但也不至于两招也接不住罢。

    “帮主……”萧仁川叫了一声。

    “怎么?!”江南云笑盈盈的转身,玉脸虽是嫣然如花,明眸却是圆睁了一下,眼波一闪而逝。

    萧仁川吓了一跳,忙摇了摇头,道:“没……没什么!”

    孙玉庭也是暗自摇头,颇是不屑,没想到,萧仁川竟是这般没骨头,几天地功夫,在江南云面前竟这般模样,男人地脸面都被他丢尽了!

    “孙兄弟,咱们去那边吧,那里宽敞一些。”江南云纤手指了指远处的练武场,盈盈笑道。

    “但凭帮主吩咐,小子遵命!”孙玉庭抱拳郑重道。

    “那走罢……”江南云莲步轻盈,宛如踏波而行,点尘不惊。

    孙玉庭紧跟在她身后,转头看了一眼萧仁川,见他一幅欲言又止地神色,便开口问道:“萧兄弟,有什么事吗?”

    此时,江南云也停下步子,转头望过来,巧笑倩兮,风情迷人。

    “没,没什么。”萧仁川苦笑,摇摇头,举步向前。

    “萧兄弟,你先去前面告知他们一声罢!”江南云柔声说道,笑容更盛,容光逼人。

    “是!”萧仁川忙答应一声,抢先疾行,超过二人。

    孙玉庭看着他地背影,摇了摇头,实在疑惑不解,难不成,江姑娘是洪水猛兽,竟能将他吓成这个样子?!

    场上正在练功的十人停了下来,围到孙玉庭跟前,眼中地神色颇是古怪,令孙玉庭有些不自在。

    看他们的神情,好似在同情自己一般。实在令他舒服,神情便有些冷淡。

    “你们也瞧瞧吧,孙兄弟的武功,可不输于你们!”江南云轻哼了一声,对众人说道。

    众人紧闭嘴巴,点头称是,一言不发。

    “孙兄弟,来,咱们开始喽,看招!”江南云有些迫不及待地出招。玉手伸出。轻飘飘拍向他胸口。

    见江南云不用剑,孙玉庭也不好意思出剑,只好以掌法应敌,一掌探去,迎向轻飘飘拍来的雪白玉掌。

    江南云玉掌轻飘飘,身法却极为迅捷,身形一晃,蓦然出现在孙玉庭的左侧。玉掌轻拍,迅速无比,已是在他左肩拍了一下。

    “孙兄弟,动手之时,莫要大意。”玉掌一拍即撤,仅有一股淡淡的寒气,转瞬消失不见。

    孙玉庭神情凝重起来,沉声道:“受教了!”

    他开始认真起来。即使为了男人的尊严,也不容败得太难看,心法在体内静静流转,内力涌动,活泼如珠。

    “看掌!”孙玉庭缓缓拍出一掌。呼呼作响,威力宏大。

    “好功夫!”谢仲翁在一旁拍手喝彩,他是练掌法出身,自然知晓,这样的一掌。没有深厚的功力。根本发不出声音。

    “谢胖子,快住嘴吧!”旁边有一人轻声叱道。给他使了个眼色,瞥了一下飘然如仙的江南云。

    谢仲翁忙捂上自己地嘴,冲江南云笑了笑,歉然甚深。

    江南云娇哼一声,暗自瞪了他一眼,但外人看来,她依旧巧笑嫣然,不动声色间,却让谢仲翁心惊,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小鞋穿。

    孙玉庭掌风隐隐,缓缓推出,逼向江南云,动作缓慢,若是躲避,并不困难。

    江南云却偏偏不躲不闪,探右掌迎上前去,将要相触,忽然一撤,雪白的玉掌划出一个圆弧,将孙玉庭地右掌圈在其中,一个圆圈过后,向后一扯。

    孙玉庭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右掌仿佛被一团软泥吸住,无法自拔,身不由己地前倾。

    江南云右掌向后一扯,随即前探,与孙玉庭的掌心相交,“砰”地一声,如击败革。

    孙玉庭腾腾的往后退,一直退出五步,方才止住脚步,脸色潮红,宛如醉酒。

    “孙兄弟,这一招名叫接花引玉,我练的火候极浅,若是再深一些,可以直接化去你的内力。”江南云嫣然一笑,檀口微张,轻轻说道。

    “果然厉害!”孙玉庭点头,面无表情,这般奇异的武功,即使败了,也算开了眼界。

    “还有什么厉害地招数,快些使出来罢。”江南云招了招手。

    孙玉庭瞧了她一眼,缓缓点头:“帮主小心了!”

    他身形蓦地前冲,挥动双掌,宛如疯癫,径直冲到江南云跟前,举掌便劈,双眼精芒四射,悍勇之气毕露。

    他出掌奇快,漫天掌影洒下,将江南云完全笼罩其中,旁边观点的众人不由赞叹,这等掌法,方才值得入眼一瞧。

    江南云身形一荡,似是水上荷叶,轻轻飘开,自漫天掌影中脱出,脚步从容。

    孙玉庭紧逼上前,他步法亦颇是精妙,出掌如电,奇快无比,眨眼间又追上江南云,将其笼罩在掌影之中。

    江南云身形再次一荡,轻盈地飘开,脱出掌影,宛如闲庭信步,丝毫没有吃力之像。

    孙玉庭不信邪,暗自咬了咬牙,身形一冲,再次接近江南云,挥掌舞动,却仅有两道掌影,一虚一实,击向她两边肩头。

    观战的众人纷纷议论,没想到孙玉庭看似一般,却还有这般绝学,若是自己碰到,定会费一番手脚。

    “砰”的一响,宛如败革之声,孙玉庭腾腾退了五步,不多不少,恰是刚才一般距离。

    他冠玉般的脸庞涌上潮红,吐了几口气,缓缓平息了翻腾的气血,却没有内伤。

    孙玉庭心下沮丧,江南云竟能控制自己的内力,做到不伤到自己,显然二人相差非是一星半点儿。

    “帮主。掌法小子不敌,”孙玉庭干脆认输,右手按上剑柄,缓缓说道:“却要领教一下帮主地剑法!”

    “好呀!”江南云横他一眼,嫣然微笑,臻首轻点,风情动人。

    她盈盈一笑,长剑轻轻拔出,剑光如雪,周围众人能够感受到轻微的寒意。

    江南云食指伸出。轻轻抚过剑脊。然后屈指一弹,发出铮地一声清鸣,宛如龙吟之声。

    她的目光自剑上移开,望向孙玉庭,淡淡一笑:“若是你能挡得住我一招,我便赠你一本剑谱!”

    “可是那本落叶神剑剑谱?”孙玉庭忙道。

    江南云瞥了一眼萧仁川,轻哼一声,轻轻摇了摇头:“远在落叶神剑之上!”

    “当真?!”孙玉庭不由大喜。忙问。

    江南云笑容一敛,淡淡哼道:“本座说话,从无虚言!”

    “在下冒犯了!”孙玉庭忙道,知道太过急切,有些失态,暗自警告自己,莫要忘形,沉心静气。

    江南云咯咯娇笑一声。似是并不介意,笑道:“咱们并不相熟,也难怪你如此。”

    周围的众人却暗叫了一声阿弥陀佛,帮主这是不高兴了,只能替孙玉庭念两句佛号。不要被蹂躏得太惨。

    “可是准备好了?”江南云寒剑一竖,淡淡问道。

    孙玉庭长剑缓缓举起,竖到身前,动作缓慢,浑身地精气神渐渐凝结。与剑合一。

    看到他这般架式。谢仲翁点头道:“这位孙兄弟果然不凡。”

    “嗯,看其剑式。神气完足,定是下过苦功的。”旁边有一人接口,点头赞许。

    “看剑!”江南云娇叱一声,众人只觉眼前亮光一闪,一道电光在空中闪现,留下一道残影。

    “嗤----”孙玉庭的剑竖在胸前,却是未来得及动,已经不敢再动,喉咙处已被一柄寒气森森的长剑抵住。

    江南云收剑归鞘,盈盈笑道:“孙兄弟,难道走神了?”

    孙玉庭缓缓放下剑,归入鞘中,摇头叹道:“帮主神技,属下望尘莫及,不是走神,而是根本来不及反应。”

    “咯咯……,你没接住我一招,剑谱没了!”江南云娇笑一声,一脸的戏谑。

    “属下认赌服输,无可奈何。”孙玉庭抱了抱拳,苦笑一声头,嫣然一笑,道:“这本剑谱得不到,还有几本剑谱,你可挑一本修练。”

    她颇觉满意,以一本剑谱为注,本就是心存试探,看他在巨大地诱惑面前,到底如何,以观其心性。

    她虽然心情不佳时,喜欢找人比试,欺负别人一番,算是发泄,趣味无穷。

    但她如今却是一帮之主,自然不能任情胡为,一切仅是给他们地假像罢了,正事却不能耽误,孙玉庭初次拜入,她自然是要考察一番。

    若是孙玉庭不服,要再来一次比试,便是输不起,这样地男子,江南云自会鄙视,不会得其重用。

    “多谢帮主!”孙玉庭抱拳道谢,脸色已恢复了从容。

    回到小亭中,江南云宛如变魔术一般,在云袖里一掏,便在他面前扔了几本剑谱,让他自己挑选,只能择一而修炼,免得不能专精。

    这十来本剑谱摆在面前,孙玉庭目眩神迷,恍如身入宝藏,却有些手足无措。

    最终,他选的是一本《三环剑》。

    剑法名称朴实无华,极不讨喜,他当时也未重视,后来举棋不定时,静下心来,无意中一翻,却觉看似简单,实则奥妙无穷,若是自己一时心浮气躁,却是错过了。

    “不错,眼光毒辣!”江南云笑盈盈的夸奖。

    孙玉庭有些不好意思,拿着剑说,进退不得,自从败在江南云的剑下,他便有几分放不开。

    “若是你能将此剑法练好了,足以挡得住我两剑!”江南云巧笑倩兮,柔媚说道。

    孙玉庭不由一怔,摇头苦笑。道:“看来,属下终究是难以追得上帮主了!”

    “咯咯……”江南云捂嘴娇笑,明眸轻轻一横,波光潋滟,臻首微摇:“各人造化不同,若是你能潜心修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然能够胜得过本座!”

    “属下自当努力!”孙玉庭重重一抱拳。

    “那我就拭目以待喽……”江南云娇笑一声,摆了摆小手,道:“快去吧。心痒得不行了吧?!”

    孙玉庭不好意思的一笑。没有反驳,抱拳一礼,退出了小亭,摸着怀中的剑谱,一颗心怦怦跳得厉害,兴奋与激动在胸中汹涌。

    看着他兴冲冲离开的身影,江南云娇声一叹,托腮望向远处。眼光再次迷离起来。

    萧月生有离开地打算,这让她极为忧虑,生怕撇下自己而去,留自己一个人。

    只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师父好像真起了这个念头,将自己留在洛阳城。自己跑去逍遥快活每次想来,她心中难抑恐惧,若没有师父在身边,该怎么过下去,仿佛世界也没有了色彩。

    平日里。师父对别人甚是威严,对自己却极温和,自己怎么耍小性子,他都不生气,江南云却深知。师父却是一言九鼎。说出去地话,很难改变。

    这一次。他若是下定决心,将自己留下,那将无可改变,自己该如何是好?!

    一想到这里,她便心绪烦乱,不可自抑。

    萧月生正在后花园中练功,修的正是九转易筋诀。

    炎炎烈日之下,他微闭双眼,赤着上身,光洁的皮肤下,隐隐蕴有一股淡淡的黄色光芒,宛如河水一般,在肤下盈盈流转,随着他的一招一式而时盛时衰。

    他动作极慢,但在烈日炎炎之下,却一丝汗珠也未出现,他呼吸悠长缓慢,一呼一息的时间约是常人数倍。

    虽然九转易筋诀的进境缓慢,但那是相对于天雷诀,在常人眼中,却已经极快。

    九转易筋诀如今已登堂入室,显露外相,肤下呈淡黄色的光芒,若有一日,光芒深郁,呈金黄色,并凝结在体外,在体外形成光罩,将自己笼罩其中,方是大成之境。

    这与少林地金刚不坏神功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结成光罩之后,远非刀枪不入这般简单,即使破碎虚空,也足以保护身体不坏,如是这般,方是他追求地大道。

    “叮”地一声,小亭上的铃铛忽然发出一声清音,悠扬悦耳,袅袅不散。

    萧月生缓缓睁眼,目光朝那边一瞥,两道紫电顿时自眼中迸射,他呼吸一口,紫电隐灭,吐出一口气,淡淡道:“小荷,什么事?”

    “老爷,不好了!”小荷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悠悠缓缓,却是来自后花园地月亮门,在他练功之时,外人不能打扰,不能进入。

    萧月生一皱眉,淡淡哼道:“出了什么事?”

    “小姐受伤了!”小荷忙答道。

    “嗯----?!”萧月生信手一招,旁边椅子上的短衫飞过来,两手一伸,穿了上去,他身形一晃,出现在小荷跟前。

    “你是说南云受伤了?!”萧月生温声问道。

    小荷穿着一袭淡粉色罗衫,娇美可爱,此时却神色焦急,用力点头。

    “嗯,你守在府中,夫人回来时,让她不要出去。”萧月生点点头,吩咐了两句,身形蓦的消失。东园帮总坛

    后花园,萧月生的身形蓦的出现,随即一闪即逝,再次出现时,已经在江南云地房中。

    江南云地闺房中,只有她一个人,房外站着萧仁川他们几个,个个神色担忧。

    孙玉庭在回廊里走来走去,宛如没头的苍蝇,忽然停下,望向谢仲翁,急切地问:“谢大哥,帮主的伤到底如何?”

    “放心,放心,小伤而已。”谢仲翁摆摆手,笑眯眯的道。

    “谢大哥,你莫要瞒我了!……难不成,我是三岁孩童?!”孙玉庭有些急了,大声说道。

    “孙兄!”身形削瘦的贺履斋伸手拍拍他肩膀,低声劝道:“帮主武功高深莫测,不会有大碍的,……只是她心情不佳,所以不想见咱们罢了,不必太过担忧。”

第102章 毁容(第一更)

    “可……”孙玉庭摇头,帮主武功再高,也仍是个女人,他实在放心不下。

    “孙兄,还是再等等看罢。”萧仁川也出声劝道,他神色凝重,盯着房门。

    谢仲翁望向站在房门口,守着门,不让众人进入的宋晓霞。

    宋晓霞一身火红的衣衫,脸上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她肩膀有几处裂隙,火红的衣衫被划破,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她却浑然不觉,一直站在门前,不让众人进入。

    谢仲翁走上前,低声叹道:“宋妹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晓霞抬起雪白的脸庞,修长的凤眸泛红,咬着红润的下唇:“帮主是受我拖累,才受的伤!”

    “是有人伏击你们?!”谢仲翁沉声问道。

    他矮矮胖胖,平日里一团和气,对什么人都笑嘻嘻的,人缘最佳,却极有手段,隐隐的已是众人之首。

    此时,他沉下脸来,顿时生出一股威严来。

    宋晓霞点点头:“帮主心情不好,想出去散散心,我们便出了城,想到白马寺上柱香,不想,半路上忽然有一帮人杀出,都拿黑巾蒙着脸,武功高强。”

    “有多少人?”谢仲翁问。

    “大约二十来个。”宋晓霞恨恨道。

    “看来,是被人一早就盯上了。”谢仲翁点头,眉头紧锁,摇头长长一叹。

    宋晓霞低下头,紧咬着下唇,雪白的贝齿已咬入唇中,渗出血丝。

    谢仲翁瞥了她一眼,暗自一叹,看来,帮主定是有什么大事烦心,心神不宁。若不然。依帮主的武功,若有人想伏击她,根本不可能。帮主的直觉极为敏锐,应该早就惊觉。

    “宋妹子,他们的武功如何?”贺履斋皱着眉头问道。

    “我一个也敌不过!”宋晓霞冷冷回答。

    众人心惊,他们虽然修习帮主所赠秘笈时日不久,但进境奇快,与以前相比,已是换了另一个人,足以跻身二流高手之境。寻常的高手,不在话下。

    至于一流高手,如五大剑派掌门,他们虽然不敌,但若结成剑阵,却也丝毫不惧。

    秦楼三魔武功强横,逍遥世间这么多年,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了。却仍倒在他们的剑阵之中。

    要知,如今武林帮派,若是一派之中有十余名二流高手,已经是实力雄厚,令人讶异。如恒山华山诸派,也仅有寥寥几位而已,东园帮虽小,论及实力,已然不弱。

    这固然有秘笈之助。萧月生所炼的培元丹却是居功至伟。他们却丝毫不知,因为培元丹融在他们的饭菜之中。二十余个堪比宋晓霞的高手。说出去,足以令人惊讶。

    谢仲翁搓了搓自己地圆脸,摇头道:“我估计,这二十个人,固然有高手,但绝不会全是这般高手。”

    众人点头,却仍觉心头沉重,凭他们地实力,若是硬撼,怕也对付不了这些人。

    他们能被江南云挑中,自然皆是精明之辈,心思一转,已经想到,若是趁帮主不在,这些人奇袭总坛,如今怕已经是全军覆没。

    想到此,他们顿时升起一股寒意,宛如头上悬着一柄宝剑,随时可能落下。

    “帮主的伤,究竟重不重?”谢仲翁紧盯宋晓霞,沉声问道。

    宋晓霞眼眶含泪,点点头:“这些人手段狠毒,悍不畏死,实在可怕,帮主虽然武功高深,碰到他们,仍被暗算了几记,身中剧毒。”

    “那为何不让咱们进去看看?”孙玉庭忙道。

    “帮主正在里面运功疗伤,不可打扰!”宋晓霞伸手抹了一把泪,摇头说道。

    众人无奈,偏偏又不能发出声音,免得扰了帮主运功,只好在回廊里走来走去,宛如热窝上的蚂蚁,心中升起了无力之感。

    “听,什么声音?!”萧仁川忽然竖指在唇前,示意众人安静。

    他们停下动作,望向他,萧仁川指了指屋子,他们不必凝神,已然听到了里面地说话:“南云,如何这般狼狈?”

    “是萧先生。”萧仁川道。

    众人点头,纷纷舒了口气,只要萧先生一来,就可放心了,只是他们守在门外,他是怎么进去的?!

    此念一闪即过,他们无暇去想,忙竖起耳朵,听里面说什么话。

    萧月生蓦然出现在屋中,看着榻上盘膝而坐的江南云,粗重的眉头顿时皱起。

    江南云穿着一件绸缎长袍,如云的秀发披散,掩住了脸庞,榻下是一件染血的月白罗衫,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江南云五官敏锐无比,虽未听到,却感觉到有人,缓缓睁开明眸,转头望向萧月生,苦涩一笑:“师父,弟子丢你的脸了!”

    萧月生眉头皱得更紧,眼中紫电一闪,宛如晴空霹雳,冷哼道:“谁干地?!”

    他已经发觉,江南云气息平稳,应无大硬,但如花的脸庞却有一道口子,约有小指甲盖长短,似被利剑所划。

    伤口在左脸颊上,眼眶下,若是偏移少许,便会伤到她如水般的明眸,见到此,萧月生心中后怕,顿时怒气冲天。

    见师父望向自己的脸颊,江南云摸了摸伤口,苦笑一声:“弟子如今成了丑八怪了!”

    她的脸色苍白,宛如白纸,却带着一份独特的凄美与柔弱,动人心魄,惹人怜惜。

    “究竟是谁干的?!”萧月生脸沉如水,屋中的空气似乎凝结成一块儿,便是屋外地萧仁川他们,也觉察到了窒息的压力。忙退后几步。暗自心惊。

    对于自己脸上受伤,江南云并不太在意,知道师父不是那般浅薄之人。因为容貌被毁而嫌弃自己。

    她摇了摇头,低低一叹:“唉——!……实在丢人,竟不知道他们的来路,……他们忽然闯出来,黑布蒙着脸,个个都不要命,想要与我同归于尽。”

    萧月生点点头,脸色阴沉。宛如狂风暴雨之前夕。

    他上前一步,探掌按在江南云背心上,一股醇厚绵绵的内息度了过去,在她体内一转,令她精神一振,冰寒地身体温暖了少许。

    “嗯,伤得不重,毒性却极厉害!”萧月生舒了口气。脸色更是阴沉得厉害。

    这般烈性毒药,若非江南云所修习地玉虚诀玄妙,怕是未等到自己前来,已经毒发身亡。

    想到此,他眼中紫电闪烁。身上衣衫鼓动,榻旁的幔帐飘荡而起,似乎被大风所吹动。

    “师父……”江南云轻唤一声。

    萧月生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将怒火压下。不再耽搁。双手挥动,拍打着她身上诸穴。

    每掌下去。所含真气皆不相同,或刚或柔,或冷或热,或阴或阳,变化繁复。

    每拍中一掌,江南云便觉舒服一分,宛如全身浸在了温泉之中,原本的彻骨冰寒缓缓散去,身体像要融化了一般。

    十几掌下去,他轻轻一吸,盘坐地江南云顿时离榻而起,宛如观音坐莲,盘膝坐在虚空。

    她身上白气蒸腾,袅袅不散,似是坐在蒸笼之上,漆黑发亮的秀发湿漉漉地贴在肩上。

    萧月生手掌一推,江南云顿时在空中旋转,转了关圈,后背转过去,正面朝向他。

    江南云明眸仿佛蓄满了汪汪秋水,便要溢出来,盈盈地望着他。

    萧月生神色不动,脸色沉肃,双掌拍向她前胸,即使如膻中与乳中乳根亦不放过,丝毫不知避嫌,轻轻一掌拍下去,面色如常。

    玉女峰被拍了一下,热心涌至,仿佛直接涌入了心底,江南云顿觉浑身酥软,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去一般,身子渐渐瘫软下来。

    虽然瘫软,却并未躺下,仍旧端坐,萧月生每一掌皆蕴着不同力道,将她身子支撑住,她脸颊酡红,双眸秋水盈盈,波光荡漾,娇媚如桃李。

    “萧先生在里面做什么?”孙玉庭疑惑地问,听到了“啪啪”声。

    其余人也都奇怪,这样的声音确实有些反常,似是打人耳光一般。

    宋晓霞担心帮主,忙凑到门缝前,瞥了一眼,通过一道细微的门缝,她恰能看个大概。

    直起身子,她对众人说道:“萧先生正替帮主疗伤呢!”

    众人这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一盏茶地功夫过去,萧月生停下双手,双掌停按在她后背,度入一口纯气之后,放下双掌。

    “噗!”江南云身子蓦然前探,一口热血忽然喷出,落在了月白的地毯上。

    这口鲜血颜色乌黑,散发着袅袅的寒气,仿佛一块儿寒冰被融化,转眼之间,月白地毯出现了一个大洞。

    “好烈的毒药!”江南云苍白的脸色恢复红润,乌黑发亮的秀发也已经恢复干燥柔顺。

    “还好,你见机得早,以内力压制住这股毒性,否则,侵入奇经,驱除起来,难上数倍。”萧月生放下双腿,下了床榻。

    “这帮小人,若不是中毒,一个不留!”江南云娇哼一声。

    “行了,现在耍狠有何用?!”萧月生摆摆手,横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们在何处遇袭?”

    江南云皱眉想了想,慢慢说道:“出了城,大概五六里处,经过一处树林,他们自林中涌出来,布下了机关陷井,暗器诡异,防不胜防。”

    “暗器诡异?”萧月生眉头一挑,手指轻抚眉头,想了想:“一般人可做不到这般!”

    “应是名家高手,唉……,我也有些大意,中了一支弩箭,箭上有毒,不敢力拼,只能逃了回来。”江南云低声说道。

    其实,依她的武功,即使心不在焉,危险临近,也会自动醒来,足以自保,只是身旁跟着宋晓霞,功力虽强,与她相比却差得多,无法避过暗器。

    为了救宋晓霞,她无法脱身而出,被无穷无尽的暗器笼罩,终于还是没有躲过最厉害地杀着。

    “嗯,当机立断,该战则战,该退则退,还算聪明。”萧月生点头,带着几分赞许之色。

    江南云苦涩的笑了笑,这对她而言,实是耻辱,自从出师以来,所向披靡,从未遇到过这般窝囊之事。

    萧月生走到她跟前,坐了下来,靠近她雪白的脸庞。

    江南云呆呆不动,只觉僵硬如木,丝毫不会动弹,看着师父的脸庞越来越近,心怦怦跳得厉害,仿佛要跳出胸腔。

    萧月生伸手,轻轻按在她脸颊上的伤口上,皱了皱眉,身子后撤,摇头叹道:“你这张脸,怕是要毁了。”

    江南云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失落,听到他地话,摇摇头:“毁便毁了罢,弟子如今这张脸,只要师父不嫌弃丑,也就是了。”

    “我萧一寒的弟子,怎么会丑?!”萧月生哼了一句,随即呵呵一笑:“脸上有这么一道疤痕,却别有一番韵味。”

    “师——父——!”江南云娇嗔一声。

    “看来帮主的伤好了!”孙玉庭闷闷的说道,听着屋里两人说笑,心中禁不住涌起醋意。

    “萧先生出手,自是万无一失!”谢仲翁抚掌欢喜道。

第103章 算卦(第一更)

    江南云屋内

    萧月生伸了个懒腰,道:“先去看看你遇袭之处吧。”

    江南云点头,身上已经无恙,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衣,摇头苦笑:“没想到这般狼狈。”

    “轻敌嘛,总会付出一些代价的。”萧月生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横了江南云一眼:“这一次你幸运,捡回一条小命。”

    江南云低头不语。

    见她如此,萧月生也不想太过责怪,毕竟她已经受了伤,需要好好安慰一番。

    “咱们走吧。”萧月生摆摆手,当先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众人忙站直身子,站到门两旁,神情端肃,看着站在门口的萧月生,齐齐抱拳行礼:“见过萧先生。”

    萧月生微微颌首,瞥了一眼冷若冰霜的宋晓霞,温和问道:“宋姑娘,你的伤如何了?”

    “小女子不要紧。”宋晓霞淡淡说道,即使对萧月生极是尊敬,她的表情依旧冷漠。

    萧月生笑了笑:“能够回来,也算是命大,往后该好好珍惜才是。”

    宋晓霞躬身受教。

    萧月生不再多说,转过身,招了招手,道:“南云,莫要再磨蹭,快些出来罢!”

    江南云已换了一身淡粉色罗衫,宛如桃花盛开的颜色,脸上遮着一条薄薄的轻纱,绝美的脸庞若隐若现,更增诱惑。

    她盈盈走出,仪态万方,秋水般的目光在轻纱后闪亮,瞥了众人一眼,淡淡道:“你们守在总坛。不要轻易出去。”

    说罢,随着萧月生,飘然而去。

    “帮主为何披上面纱了?”萧仁川疑惑的摇头。

    在他的眼中,帮主行事手段独特。对于别人的目光从来是不屑一顾的,即使别人如何盯着她,她也不理会,随他们去,绝不会用面纱遮住自己。

    “确实有点儿反常。”谢仲翁点头,摸摸自己圆滑地下颌,霍然转身,望向宋晓霞:“难道。帮主的脸受伤了?!”

    宋晓霞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这可麻烦大了!”谢仲翁摇头感叹。

    “谢兄为何如此说?!”贺履斋一直皱着眉头,看着萧月生与江南云消失之处。听到谢仲翁如此感叹,开口问道。

    “咱们帮主强则强矣,毕竟还是一个女人。”谢仲翁摇头晃脑,显得颇是滑稽,摇头感叹,露出一幅悲天悯人之态:“哪个女人不在意容貌,那些人竟敢伤了帮主的脸,岂不是找死吗?!”

    萧仁川摇头:“可据宋姑娘所说,那些人都蒙着脸,来去无踪。无迹可寻啊!”

    “嘿!”谢仲翁一摆手,不以为然:“没瞧到萧先生去了吗,什么事儿能难得倒他老人家?!”

    “他还不老呢!”身材矮壮,脸色沉凝的荆克庄闷闷地哼一声,瞧不得谢仲翁这般谄媚之语。

    他三十余岁。身形偏矮,却极壮实,脸色黑中透红,宛如经常被阳光所晒,看上去年纪更大一些。

    “唉。老荆何必这般计较。达者为尊,萧先生这般武功。难道还不足以称一声老先生吗?!”谢仲翁呵呵笑道。

    荆克庄不善言辞,自然说不过他,况且,对于萧月生,他也心存敬意,只是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孙玉庭呆呆出神,目光朦胧,似是恍惚出神。

    “孙兄,在想什么呢?!”萧仁川见他发呆,一掌拍在他肩头,呵呵问道。

    孙玉庭回过神来,摇头叹息,一脸忧虑:“帮主脸上受伤,定是极为伤心的……”

    “是啊,帮主如此美丽,伤了脸,确实可惜。”萧仁川也露出忧虑之色,感慨万千。

    谢仲翁摆摆手:“算了,大伙别瞎操心,咱们还是好好练功,莫要让人端了老窝!”

    众人点头,皆回到练武场,开始用心练功,他们越发感觉到武功的重要,性命攸关,不得不发奋。萧月生与江南云师徒二人出了东园帮总坛,向东而去,赶往江南云被袭之处。

    萧月生神态悠闲,似是闲庭信步,优哉游哉,江南云莲步轻移,衣袂飘动,宛如仙子。

    两人神态轻松,却似缓实疾,萧月生一步跨出,约有十余丈远,两步之下,往往消失于人们的视野中。

    故看上去,他似是一隐一现,便无影无踪,街上的行人们不由擦擦眼睛,觉得自己眼睛发花,需得多休息,莫要再劳累。

    街上不乏武林中人,见此情形,心中震惊,想要追上去看看,却转眼即逝,无处可追。

    师徒二人不顾惊世骇俗,几次呼吸之间,已经出了洛阳城。

    “南云,轻功大有进步呀!”萧月生露出赞许之色。

    “全靠师父成全。”江南云嫣然一笑,白纱之后,眼波流转,宛如清泉泛波。

    萧月生摇头微微一笑。

    江南云倒并非是客气之话,刚才的疗伤,萧月生数十掌拍下去,不仅将她体内的寒毒驱除,更精纯了她的内力。

    她修为虽然没有陡涨,但更加精纯之下,使用起来,越发得心应手,威力大增。

    江南云修习内功进境奇速,若非有清心诀相辅,怕是早已走火入魔,虽然内力深厚,但施展招式,总无法流畅如意,缺乏如臂使指地随心所欲之感。

    如今,萧月生醇厚的内力被她融合了一些,内力顿时驯服,御使自如,威力自然不凡。

    两人齐驱并驾,脚下生风,仅是半盏茶的功夫,沿着一条山路,来到一处山脚下。

    “便是这里了。”江南云指了指树林旁一块儿空地。

    萧月生鼻子微动,轻轻嗅了嗅,粗重地眉头皱起:“他们只有伤,没有死人。”

    自从修习九转易筋诀,他五官越来越敏锐,平常便远超常人,若是运转九转易筋诀,更是超乎想象。

    江南云惭愧一笑:“弟子手忙脚乱,顾不得杀人。”

    萧月生哼了一声,心下甚是恼怒,自己的弟子吃了亏,便宛如自己吃亏一番。

    来到近前,他看了看地上的脚印,脑海中隐隐可猜得当时的情形,指了指浅浅的足印:“这是你留下的,”

    又指了指旁边的几个脚印:“这是宋姑娘的,这几个,便是他们的了!”

    “嗯,武功确实都不俗。”他看了几眼,点点头,脸色稍霁,让江南云舒了口气。

    “师父,能找到他们吗?”江南云小心翼翼的问。萧月生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四顾,抬步走到一棵松树前,将树枝上地一块儿黑布拿了下来。

    “这定是他们蒙面所用的布巾。”江南云走到他身旁,带来一阵幽幽香气。

    “如此,也就好办了。”萧月生粗重的眉头一轩,冷哼一声,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你守在一旁,为师算上一卦!”萧月生摆摆手,将黑巾拿到眼前,左手捏成剑指,轻轻一点,黑巾顿时飘到空中,凝立不动,随即,腾的一下燃烧起来,转眼间化为灰烬,被风一吹,灰烬飘动。

    江南云睁大明眸,要看师父究竟要做什么,算上一卦,难不成师父还会算卦?!

    看到黑巾烧成了灰,她虽有些不明所以,却也并不甚惊讶,这一手在旁人看来了不得,她也能做得到。

    萧月生身子一动,看似缓慢,却极迅疾的踏出八步,分别是八个方位,乃是先天八卦之位。

    黑巾地灰烬虽被风吹起,随风而飘,但总在萧月生所围成的八卦之中,无法出去,宛如被笼罩在一个无形的屋子。

    他双眼微阖,左右两手皆握成剑指,脚下踏步疾行,步法奇异,忽焉在前,忽焉在后,趋左趋右,无迹可寻。

    江南云紧盯着他的身形,几眼过后,便有些目眩,仿佛眼前皆是他的身影,十余个人影同时站在那里,神态各异,皆是阖目肃然,无法辨别真假。

    她心中思忖,若是这般身法用以对敌,威力不凡,自己定要缠着师父,让他传给自己。

第104章 再袭(第二更)

    萧月生的身法越来越快,最终变成一团光影,只有一道淡淡的青光形成匹练,绕成一团。

    光圈当中,那团灰烬在空中飘动,变幻形状,宛如天上的浮

    “赦!”一声沉喝蓦的响起,宛如天雷轰顶,江南云只觉嗡的一声,耳朵再也听不到,天地一片发黑,几乎昏倒过去。

    一股淡淡的清气自神庭涌出,瞬间在身体绕行一周,回到了神庭,精神登时一振,耳朵能够听得到,反而更胜以前。

    江南云知晓,这是自己所修习的清心诀妙用,每当她神智昏沉,或是精神不振时,清心诀会自行流转,驱除睡意与心魔,保持头脑的清醒与冷静。

    喝声出口,萧月生停下身形。

    那团灰烬变化陡然剧烈,宛如其中困着一只猛兽,在不停的挣扎,随着萧月生停住,再无束缚,没有压制,挣扎越来越剧烈。

    “啵”的一响,宛如现代社会打开红酒所发之声,那团灰烬忽然变成了一支箭形,射向了天空,远远的消失不见。

    江南云如水明眸紧盯灰烬,看着它消失在东面的天空。

    萧月生也抬头望去,微微一笑。

    江南云见到他的微笑,忙娇媚的问:“师父,可是已经算出他们是什么人了?!”

    “知道他们的位置。瞧瞧去。”萧月生摇头,淡淡一笑,举足迈步,向前走去。

    江南云忙跟上,紧跟在她身边,连袂而行,娇声笑道:“师父,这是什么功夫,传给我呗?……将来若想寻师父你。便用这一招,不怕你跑得没影儿了!”

    萧月生摇摇头。不说话,只是赶路。脚下缩地成寸,一步跨出十余丈,若非顾及江南云地轻功,也不会这般慢慢悠悠。

    “师父,就传给我罢!”江南云急行一步,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用力摇晃,妩媚得能将人融化,声音糯软:“我可是你的嫡传弟子,难不成。师父你要秘而不传?!”

    “非是为师藏私,是你修为不够!”萧月生轻轻笑道,拍拍她的玉手,丝毫不避嫌。

    “我的修为不够?!”江南云明眸陡睁,一脸惊诧。歪头道:“难不成,这门心法需要极为深厚的内力来催动?”

    “这是一门天人感应之术,仅有内力并不成,需得心境。”萧月生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待你的清心诀修至第六层。方才有资格修习这门心法。”

    “唉……”江南云顿时泄气。顺势倚在他身上,让他带着自己前行。清心诀不同于内功心法,只要苦练,便能进步。

    它玄妙莫测,在乎领悟,有时,一夕顿悟,可以精进一层,但若是没有领悟,即使练上一辈子,可能仍在第一层徘徊。

    自己如今已至第四层,进展极速,已是有许多的侥幸,但到了这一层,仿佛到达了瓶颈一般,再难前进一步。

    想一想,要达到清心诀第六层,实是一个漫长而缥缈的奢望。

    “莫要泄气,清心诀地奥妙,需得看你机缘如何,若是这门心法与你有缘,自然跑不了,”萧月生见她一幅泄气的模样,淡淡笑着安慰,随即摇头:“这门心法太过耗费心力,还是不学为妙。”

    江南云哼了一声,怨师父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师徒二人看似悠闲散步,速度却是极快,没多大地功夫,已经来到了白马寺前。

    站在白马寺前,看着来来往往,神态虔诚的香客,师徒二人负手而立,驻足观望。

    白马寺在佛家弟子眼中,地位尊贵无上,乃是释家之源。

    此寺坐北朝南,气势不凡,红墙黑瓦,山门采用牌坊式,一门三洞地石砌弧券门。

    这三座门意义不凡,象征佛家“空门”“无相门”“无作门”,总称“三解脱门”。

    山门左右两侧各有一尊白马雕像,乃是驮经之白马,在佛家典故中甚多。

    “师父,难不成,偷袭我之人,竟是白马寺的僧人?!”江南云看了半晌,转头问道。

    萧月生摇头:“应不是僧人,他们怕是混在香客之中。”

    “这帮贼子,实在狡猾!”江南云跺了跺莲足,娇声嗔道。

    萧月生笑了笑,仍在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来来往往的香客,似乎他们身上有花一般。

    “师父,这如何是好?”江南云跟着看了看香客,又望向萧月生,娇声问道:“……能辨得出来么?”

    “看看再说。”萧月生摆摆手,漫不经心的回答。

    江南云无言,心下却笃定,师父这般神情,自然有其把握,否则,断不会这般漫不经心。

    两人耽搁这么久,天色已经正午,太阳高悬,散发着炙人的光芒,却阻不住香客们的诚心。

    “咱们进去吧。”萧月生皱了皱眉,迈步向里走。

    江南云莲足轻移,袅袅跟上,她一袭白纱遮面,浑身上下却透着无限风情,自然的吸引住人们的目光。

    白马寺内,柏树森森,一片清凉,仿佛将炎热完全隔绝在外,让人体会到了佛法的不凡,心静自然凉。

    萧月生与江南云二人缓缓向里走,走在左边,恰是迎着出来地香客们,仿佛河水中的一颗石子。

    忽然,萧月生停下身形,转头望向正缓步走来的一个香客。

    此人身形削瘦,宛如竹竿一般,容貌平常,肤色黝黑,五官普通,混在人群之中,很难惹人注意。

    萧月生目光所注,他正低着头,似乎满腹心事,慢慢随着众人的脚步,一步一步往下走。

    “师父,是他吗?!”江南云凑到近前,低声问道。

    萧月生双目紫电一闪,点点头,转头四顾,低声道:“不宜在此处动手,咱们跟出去。”

    江南云点头,她也明白,此处乃是佛门静地,地位尊崇,为佛家弟子所重,若是在此动手,起刀兵之祸,溅了血光,不论天下的佛教弟子,如少林寺,便是恒山派地定逸师太,也不会饶了师父。

    两人装作漫不经心,转回身,随着出寺的香客,慢慢向外走去。

    出了山门,那人转头瞧了一眼,淡淡瞥了一眼萧月生,却一掠而去,似是没有注意到他。

    随即,他加紧脚步,转向一处小径,径直向邙山行去。

    邙山郁郁葱葱,松树种遍山坡,它身在白马寺之后,仿佛也染了几分佛性,安静悠然,鸟儿的清脆鸣声悦耳动听。

    “师父,他应是已然发觉了。”江南云紧跟在萧月生身边,瞥了一眼前方,低声说道。

    他们此时正走在一片小径之中,旁边松林茂密,树下阴湿,阳光无法照入,青苔隐隐。

    “嗯。”萧月生点头,随即冷笑一声,摇头叹息:“这帮人,还真是胆子不小,该你去报仇了!”

    江南云一怔,萧月生伸手轻拍了她背心一掌,度过去一股醇厚绵绵的内力。

    她只觉浑身一畅,眼前的一切变得更加清晰,仿佛原本地一层薄雾散去,一切景物地色彩都变得鲜亮无比,动人心魄。

    耳朵变得敏锐,轻微的风声仿佛老牛喘息,真切无比,她忽然耳朵一动,望向前方地树林,薄纱下的玉脸微微一笑。

    她转头冲萧月生一笑:“师父,你且押阵罢。”

    “小心一些,留两个活口。”萧月生点头,摆摆手。

    江南云臻首微点,身形飘动,似是缓慢,却疾如闪电,一晃之间,已然冲出三十余丈。

    “砰”一道大网忽然从天而降,罩向江南云,网线闪着乌芒,下降之速极快,容不得别人反应。

    江南云身形一晃,腰间寒芒一闪,乌黑的大网被划开一大道口子,她身形自口中冲天而起,落到了旁边树上,

    脚尖在树上轻轻一点,树叶晃动中,她身子一折,身剑合一,疾冲而下,扑向树林。

    树林中飞出一道人影,身形削瘦,手上长刀划出一道雪白的匹练,正面迎上江南云。

    “当”的一响,刀剑相交,声音响亮。

    江南云缓缓落下,轻若羽毛,落地无声,薄纱飘荡,绝美的玉脸一闪即隐。

    那使刀之人身形暴退,顺势退进了树林之中,倏忽而来,瞬间即去,来去无踪。

    江南云却看清了他的脸庞,也是一张老实的脸,看上去只像是老实巴交的村夫罢了。

第105章 斩杀(第一更)

    江南云这几下兔起鹘落,迅捷无比,动作无声无息,却又敏锐异常,萧月生袖手旁观,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轻轻颌首,算是赞许。

    那张从天而降的大网,萧月生一看其闪烁的光芒,便知坚硬沉重,应是带着乌砂,一般的青锋剑根本难以撼动。

    江南云应对迅捷而果断,寒霜剑在她玉虚诀的催动下,削铁如泥,一斩之下,脱身而出。

    脱身之后,她直接反击,反应之快之狠之准,萧月生颇是满意,不愧是自己教出来的弟子。

    “嗤——”“嗤——”声中,暗器漫天飞出,宛如暴雨狂风般席卷而至,将江南云笼罩。

    江南云冷笑一声,身形非但不退,反而加速前冲,罗袖轻轻一拂,宛如一阵大风平地行起,直接将射来的暗器吹落,似是铁扇公主的宝扇一般。

    她迎着暗器,一闪念的功夫,已钻入了树林中,寒光闪烁,随即传来密集的金铁交鸣之声。

    俄尔,两道人影自树林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砰”的一声落到地上,摔得结结实实。

    他们摔倒之后,身子抽*动两下,便寂然不动,仿佛死去。

    树林之中,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剑光闪烁,时而传来低声的惨叫,满是不甘与惊愕。

    树林之中已被开辟出一块儿空地,树枝皆被斩落,江南云一言不发,只是挥剑,动作曼妙轻盈,但轻盈曼妙之中,每一剑皆蕴着深深的杀意,透出不死不休的意味。

    她剑法已颇得萧月生几分真传,此时功力越发精纯,剑出如电。每一剑下去,对方都得数人同时出剑,方能堪堪抵挡。

    如此距离,暗器已然无用,她身法飘忽如电。忽焉在前,忽焉在后,防不胜防,暗器无法射着。

    转眼之间,又有两人飞出去,飞出树林,落到外面的小道上,砰然作响。

    这二人全力抵挡她如电长剑,并未分心。武功亦非不强,但江南云身法如电,刹那闪至二人身后。分别拍了他们背心一掌。

    两人飞起,其中一人在空中喷着热血,砰然落地,倒在地上时仍旧口涌鲜血,身子软弱,无法站起来。

    另一人勉强站了起来,却需手扶树干,却也摇摇欲坠,想要再动手,却已经不可能。

    十几个人。转眼之间,已经仅剩下了六七个,他们黑巾蒙面,双眸冷电迸射,显然修为高

    他们七人紧握着手上的长剑与长刀。目光凝重,实未想到这个江南云如此难缠,先前的那一次伏击,看起来,江南云名不符实。故想在这一次彻底解决。不曾想。江南云此时已然宛如两人,心神凝为一体。不再心不在焉,又无宋晓霞的拖累,加之又有萧月生的观看,更加卖力,心中益发笃定宁静。

    “住手!”江南云忽然娇喝一声,冷冷瞪着他们。

    那些人紧握剑柄刀柄,面色紧张,却没有急着出手,想看一看,她究竟要做些什么。

    “若是有人讲出幕后真凶,我便放你们所有人一条生路。”江南云缓缓说道,如水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掠过,冷哼一声:“否则,莫怪我心狠,一个不留!”

    “小娘皮好大的口气!”对面一人蒙着脸,不屑地哼道。

    江南云撇了撇娇嫩的樱唇,一抖寒霜剑:“不到黄河不死

    “嗤——!”

    漫天暗器蓦的自七人之中射出,直袭江南云,扑天盖地,宛如蝗灾袭来。

    在这般近的距离,威力更强,嗤嗤作响,铁棘子,铁莲,银针,袖箭,不一而足,自树叶间隙投来的阳光映照下,漫天蓝芒闪烁,煞是美丽,让人迷醉。

    江南云娇哼一声,寒霜剑不慌不忙地在胸前一划,划出一道银亮的圆弧,将自己笼罩。

    扑天盖地的暗器进入银芒之中,顿时化为齑粉,簌簌落下,却依旧有暗器不断投来,宛如飞蛾扑火。江南云恼火他们的不知趣,身形一晃,蓦然间脱出,银芒仍未消失,人却已经闪在他们身后。

    “呃……”一个身形魁梧之人捂着胸口,低下头,看着胸前喷涌而出的鲜血,只觉浑身的力气仿佛随着鲜血一起泄出,竭力想要转过头来,看看背后是谁刺中了自己。

    他双眼的精芒渐渐黯淡,越来越淡,仅转了一半身体,便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袖中滚出一堆暗器。

    他一只袖子,竟能藏有这般多的暗器,委实令人惊叹。

    六人紧握了握剑柄或刀柄,舌头舔了舔嘴唇,虽然目光仍旧坚毅,咕嘟咕嘟吞咽唾沫地声音却极响。

    江南云皓腕轻轻一抖,寒霜剑上残留的一滴鲜血被震飞,恢复了光洁如雪。

    她沉静的目光自白纱上透出,落在众人地脸上。

    他们蒙着黑巾,目光灼灼,丝毫不落下风,紧盯着江南云秋水般的明眸,平静无波。

    江南云暗自皱眉,没想到,这帮人的心志如此之坚,寻常手段,怕是难以敲开他们的心防。

    想到此,她心中杀机陡然上涌,若是无法令他们说话,不如杀了算了,也算是替自己报仇。

    “天堂有路,你们偏不走,那我便送你们下地府吧!”她冷哼一声,身形闪动,寒光陡然亮起,照亮了对面六人的双眼,他们只觉一阵目眩,寒光耀眼,无法睁眼视物。

    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他们齐齐身形陡变,皆下意识的后退,手中挥舞长剑,舞出一片光幕,将自己护住,密不透风。水泼不进。

    “呃……”低低的惨叫声响起,他们心下一沉,知道自己当中定又有一人中剑。

    “呃……”惨叫声再次响起,在树林中徘徊不去,宛如重锤击鼓。他们心头在震,长剑舞动更疾,恨不得身生四臂。

    他们偷偷睁眼一瞧,却见一人捂着喉咙,想要说话,呃呃作响,脸色憋得通红,却无法发出别的声音,眼中透出惊骇。

    江南云一手提剑。剑上滴血,她目光沉静,无喜无怒。淡淡望着此人缓缓倒地,看着他目光越来越黯淡,最终寂然无声,不再挣扎,白纱下面的神色无人知晓。

    “南云,住手!”萧月生的声音蓦地响起,江南云顿时住手,其余四人大舒了口气,合在一起,手中长剑紧握。想要获取一丝安心,转头望了过去。

    萧月生身形冉冉而来,树木宛如活过来,自行弯曲,让出一条小径。他步履从容,缓缓走到近前。

    “师父!”江南云转身,皓腕微震,一抖寒霜剑,剑上恢复光洁如雪。滴血不沾。洁白无瑕,如冰如玉。

    萧月生缓缓而来。瞥了江南云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到那四人跟前,眼中紫电隐隐,宛如风雷欲现。

    他们与萧月生的目光一触,心神一颤,心口宛如被重锤猛的击中,身子一紧,感到窒息,空气似乎薄得无法吸入。

    萧月生身形一晃,青影闪过,众人反应过来,刚要挥剑,却觉身子僵硬,已经无法动弹。

    黑暗如潮水,汹涌而来,扑天盖地,他们想要抵挡,却如大风下地一只蚂蚁,一阵无力之感自心中升起,随即被黑暗所吞没。

    “师父……”江南云归剑入鞘,莲步轻移,来至萧月生跟前,低下了臻首。

    她也知道,自己杀性太重了一些,收不住手,这些人可以不必杀的,却压不住心头地怒气。

    “好了,杀了便杀了。”萧月生摆摆手,漫不经心扫了地下两具尸首,伸手一招,蓝芒一闪,地上的一枚银针凌空飞入他手上。

    打量了两眼银针,他摇摇头:“这帮人很小心,不过,这个人能将暗器使得如此出神入化,定非无名之辈,查一查便是。”

    江南云点头,心下大舒,心思恢复了灵活,指了指宛如雕像般的四人:“师父想如何处置他们?”萧月生来回踱步,轻抚着粗重地眉毛,五个来回之后停了下来,淡淡说道:“找定逸师太与岳掌门过来,认一认他们,看看是否识得,这些人武功俱是不俗,应能查得出来。”

    随即又道:“让这么多高手效命,武林中找不出几个,御使他们的手段,无非是威胁与利诱,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将幕后人物揪出来。”

    “师父,说不定,没有什么幕后人物,就是他们与我有仇呢。”江南云明眸一转,娇声说道。

    “也不无可能,那便省事得很,全部杀了便是。”萧月生点头,淡淡说道。

    他虽然不再对人命那般轻视,竭力避免杀戮,但当杀之时,却绝不会手软。

    “是!”江南云答应一声,盈盈望了师父一眼,道:“我去请定逸师太与岳掌门过来。”

    萧月生点头,她身形转眼间消失于树林之中,穿过小道,自白马寺后直接而行。

    树林中恢复了宁静,萧月生看了看地上地两具尸首,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人死如灯灭,迈步走到呆呆站在那里,被点了穴道地四人。

    萧月生凌空一挥手,一个人的面巾飞走,此人身形一动,穴道被解开,缓缓转头,望向萧月生。

    此人是名壮汉,身形矮壮墩实,脸形微圆,鼻隆口方,萧月生一观其面相,便知是个存不住话之人,故顺手解开了他地穴道。

    缓缓活动了一下颈部与肩膀,虽然被点中穴道仅过了一会儿,他却有度日如年之感,仿佛被压在一个黑匣子里,整个人被压住,喘不过气来。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仿佛没有看到萧月生的存在,萧月生也任由他,只是淡淡的望着。

    “你便是萧月生罢?!”此人停住,双眼精芒四射,紧盯着萧月生,以目光施加压迫,大喇喇的问道。

    萧月生淡淡一笑,抱了抱拳:“正是萧某,尊驾何人?”

    “老子程安邦!”此人鼻子一哼,大声说道,看了看地上躺着地两人,又看了看呆立的其余三人。

    “程……安……邦……”萧月生皱眉想了想,摇了摇头,脑海中并无这个人的名字。

    看到萧月生摇头,程安邦登时大怒:“老子人称虎拳啸天,难不成你孤陋寡闻到如此地步?!”

    “虎拳啸天?”萧月生失笑,点点头:“好像略有几分印象。”

    程安邦更是勃然大怒:“奶奶地,果真是个孤陋寡闻之人,老子的名气不比你惊鸿一剑差!”

    萧月生并不生气,带着微微笑意,随即神情一板,冷哼道:“劣徒并未得罪你吧?为何偷袭?!”

    “父债子偿,师父的债,弟子来偿还,那又有什么?!”程安邦鼻吼朝天,哼道:“你废了我的大哥,我怎能一声不吭?!”

    萧月生摸了摸自己的眉毛,略带苦笑,如此看来,却是南云受自己连累。

    “你整天不出来,找不到机会杀你,就先将你弟子杀了,看你还躲到哪里去?!”程安邦无所谓的瞪着萧月生,鼻子不住冷哼。

第106章 收伏(第二更)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看来自己太过仁慈了一些,即使饶他们一命,还是要报复自己,杀自己,何不将对方直接杀了,还要痛快,不必想着日后无穷无尽的报复?!

    想到此,他眼中紫电一闪,随即被他压下,一闪即逝。www。9186.Com

    程安邦并无所觉,仍在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徒弟倒甚是厉害,老子技不如人,认栽了,取去我的性命便是,若是老子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好汉!”

    萧月生淡淡一笑,哼道:“你找我报仇便罢,为何跟他们在一起,这便是英雄好汉的行径了?!”

    程安邦大嘴一咧,嘿嘿一笑:“老子打不过你,自然要跟别人合在一块儿对付你,难不成,要白白送命?!”

    “这些人都是你找来的?!”萧月生指了指身后的三人。

    程安邦摇头:“老子虽然名扬天下,这些人却也不差,怎么可能请得动他们?”

    “哦,那便是他们找的你喽。”萧月生点头,有些了悟,目光颇是奇怪。

    程安邦老脸一红,被他看得恼羞成怒,哼道:“他们个个都是好手,跟他们在一起,就能杀得了你,何乐而不为?!”

    “好一个英雄好汉!”萧月生赞叹一声,满脸讽色。

    “你……”程安邦顿时气急,死死瞪着他,胸膛起伏,大手一抖,伸了出来:“来来,老子用伏虎拳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与我动手?!”萧月生一脸好笑之色。

    “怎么,瞧不起老子?!”程安邦怒哼,瞪大了双眼,精芒迸射,气势不凡。

    “……不如,你还是用剑吧。”萧月生看此人虽然满嘴老子,却颇是莽直。这样的人,最易收伏,直接杀了,实在可惜。

    程安邦不屑一哼,愤愤不平:“哼。老子最厉害的是伏虎拳,仗此扬名天下,……唔,剑法却差得很,若不是为了隐瞒身份,早就用伏虎拳招呼你徒弟了!”

    “既如此,那便领教高招了。”萧月生呵呵一笑,右臂前伸,示意请出招。

    “那你也不能用剑!”程安邦瞪大眼睛。大声说道。

    萧月生看了看他,看得他脸色微红,呐呐说道:“你若是出剑。我索性认输便是!”

    “也好!”萧月生不由失笑,缓缓点头。

    程安邦顿时松了口气,嘿嘿一声笑,似是奸计得逞,蓦的眼睛怒睁,一拳冲出,直砸萧月生胸口,一招黑虎掏心,想要出奇不意。

    他怒目冲拳,宛如寺里所摆的怒目金刚。气势凌人,宛如换了一个人,杀气十足,遇到胆小之人,一惊之下。微一失神,便会中上一拳。萧月生身形不动,轻飘飘一掌探出,云淡风轻,毫无火气。迎上程安邦的怒拳。

    他手掌宽大。握成拳时,宛如醋钵大小。却丝毫不显笨重之态,刚猛凌厉,似是猛虎下山,霸道而威烈。

    拳距萧月生胸口半尺处,萧月生左掌轻飘飘迎上来,轻轻搭上他手腕,宛如朋友般亲切随意。

    程安邦大眼再次瞪大,似是不信他竟能如此轻易搭上来,几乎要触到自己的脉门,心中一阵惊异,拼命催动内力,拳头更加了几分力气,想与萧月生硬拼一记。

    萧月生左掌搭上他手腕,手腕一翻,由内向外轻轻一旋,程安邦刚猛凌厉的一拳更加迅猛,却失去了准头,偏向萧月生左侧。

    程安邦身不由己,身形前冲,他心中不好,忙脚下用力一蹬,身子弓起,拳上的内力猛地一撤,顿时血气翻涌,几乎吐血。

    他虽想撤身后退,但内力催动太猛,惯性太大,无法如意圆转,身子一滞之下,萧月生悠悠一掌拍至,击中了他左胸口。

    程安邦暗叫一声,我命休矣,只觉一阵风自脑后卷来,凉飕飕,寒气涌上后背。

    他睁眼一瞧,眼前树木正往后退,往下退,却是自己身在空中,凌空飞行。

    “砰”的一声,他眼前一黑,后背疼痛,终于落到了地上,撞断了一颗小松树。

    他骨头结实,只是眼前黑了一眼,金星冒了一会儿便已无恙,两手一撑,呼的站起。

    内力运转,丝毫无滞,并未如自己所料的内伤,他抬头望向笑吟吟的萧月生,哼道:“没想到,你掌法也这般厉害!”

    萧月生一笑:“在下掌法虽然略逊剑法一筹,却也足以自保!”

    程安邦眼珠子一转,瞪了萧月生一眼,哼哼道:“你刚才一下,侥幸而已,再接我一掌!”

    “乐意奉陪!”萧月生淡淡一笑,没想到莽直之人也会耍小心眼,却正合自己之意。

    程安邦胸口一鼓,随即一瘪,张口长啸:“伏----虎---

    声音猝然而出,洪亮而高亢,并不向上冲,而是直直向前冲,宛如堤坝泄洪,一发而不可收,直泄而下,冲卷人地耳膜。

    萧月生身后的松针簌簌而落,宛如被人用力摇晃。

    随着啸声响起,他身形蹿起,化为一道黑影,直冲向萧月生,右手握拳,捣向他膻中。

    萧月生身形不动,依旧轻飘飘的伸掌,右手绵绵似情人之抚摸,缓缓迎上。

    程安邦冷笑一声,早有防备,看似一往无前的前冲,拳势刚猛凌厉,毫无余力,却蓦的一抖肩头,手腕横移,欲躲开萧月生的右掌。

    萧月生轻笑一声,依旧不缓不慢的前搭,距离他胸口半尺处,程安邦的手腕已被萧月生右掌搭上。

    程安邦眼睛圆睁,不可置信,眼睁睁的看着萧月生右腕一翻,手掌由里朝外一旋,顿时身形不由自主前冲,醋钵般地拳头已然偏移一尺有余,击向萧月生右肩的空处。

    这一拳。他留有余力,故脚下一蹬,便已是停住,腰腹用力一拧,手臂由前转横。拳头斜击,拳背敲向萧月生肩头。

    萧月生右掌一圈,不知如何,已是缠上程安邦右拳,宛如灵蛇缠绕,顺势而上,五指一扣,紧紧抓住他手臂,宛如铁箍一般。

    程安邦用力一挣。却未挣动,大是不服,又是用力一挣。仍旧不动,萧月生微微一笑,蓦的一松手,不动声色。

    程安邦再次用力,所用力气极大,已是催动全身之力,却未觉萧月生已然松手,奋力一拉,却扯了个空。

    顿时身形失衡,噔噔噔噔退了四步。他吐气开声,闷哼一声,两脚猛一用力,脚趾如抓,登时牢牢抓到地上。稳住了身形,不至于自己摔倒出丑。

    他地一张脸已然憋得通红,血气翻涌,更兼自己感觉窝囊,脸红得更厉害。恨恨的瞪着萧月生。

    “这一次。如何?”萧月生微微笑问。

    程安邦愤愤地闷哼一声:“算你厉害,实在狡诈。老子斗不过你,甘拜下风!”

    萧月生呵呵一笑,看了一眼其余三人,转头问道:“你既要杀我弟子,如何又败于我手,自问会有何命运?”

    “大不了一死,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程安邦一扬脖子,满不在乎的哼道。

    “有一条路,可留得你性命,不必再等十八年才成好汉,你可要一听?”萧月生笑问。

    程安邦转回头,瞪大眼睛望着萧月生:“有这般好事?!”

    随即哼道:“若让老子不报仇,绝不可能!”

    萧月生嘿然一笑,淡淡说道:“凭你的武功,报不报仇,对我而言,又有何区别?”

    程安邦扭头,鼻子用力一哼,不再说话,想要反驳,却无话可说。

    “劣徒成立了一个东园帮,如今人手短缺,烦劳程大侠屈尊俯就,加入东园帮,如何?!”萧月生温声问道。

    “想让老子当奴才,做梦!”程安邦鄙夷的瞥了萧月生一眼,脖子一扬,不屑一顾。

    “十年,”萧月生摇头一笑,不以为意,淡淡说道:“十年之后,你便是自由之身,省得你转世投胎,再等十八年方能长成一条好汉,这可仅是十年而已!……而且,在这十年之中,你可挑战劣徒三次,若能胜得过南云,便可恢复自由。”

    程安邦脖子似想扭动,却最终没动,仍旧扭头扬着脖子,摆出一幅不屑一顾的神情。

    “以十年地时间换你一条命,难不成,你的性命如此轻贱?!”萧月生伸手一招,地上又飞起一枚银针,蓝芒隐隐,一把轻轻把玩着这枚银针,嘴里语气轻淡。

    程安邦动了动脖子,转头望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似是仍未动心。

    萧月生瞥他一眼,不再说话,淡淡说道:“若非见你为人真诚,不像作恶之人,在下也不必费这番口舌,成与不成,愁听尊便!”

    程安邦扭动着脖子,脚步移动,在草地上走来走去,脸上神情变幻,阴晴不定。

    半晌过后,他猛的一停身,转头望向萧月生:“十年太长,若是五年,老子倒能考虑一下。”

    萧月生摆摆手,摇头道:“十年,不多不少,不可再改。”

    程安邦再次踱步,在草地上走来走去,看看萧月生,又看看呆呆站着地三人,脸色变化剧烈。

    过了半晌,他巴掌用力一拍,恨恨瞪了萧月生一眼,道:“好罢,十年便十年!……老子豁出去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程大侠,以后便是自己人了!”萧月生露出笑意,抱拳呵呵笑道。

    “老子还是会挑战江南云的!”程安邦哼哼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没有再说,指了指众人,道:“他们几人,在下也想收入东园帮,不知程大侠能否劝上一劝?”

    “赫赫,好大的胃口!”程安邦心中仍有怨气,冷哼一声,见到萧月生眼中紫电一闪,心中一突,不再多言。

    萧月生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笑意,却是心情愉悦,能够找到免费劳力,总是一件妙事。

    程安邦见到萧月生乍然一现的威严,心有顾忌,此人武功太高,若是想教训自己,太过容易,不惹为妙。

    他虽然莽直,却并非不知变通,否则,也不会活到今日。

    想了想,他摇头道:“这些人,我老程并不熟,只是偶尔凑在一起,怕是说不动他们。”

    “尽力而为罢。”萧月生袖子一拂,凌空将他们的穴道解开,随即身形一晃,消失在树林之中。

    看着萧月生消失之处,程安邦却没有逃走地心思,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然不会反悔。

    当江南云与定逸师太他们来到松林前时,看到地仅是三具尸首,其余四人,已经消失不见。

    萧月生只是一笑,说是已经将他们放走,冤家宜解不宜结,难化解一些便化解一些。

    定逸师太与岳不群心下不信,凭萧月生的性子,不下辣手才怪呢,但却又不能直斥其非,只能点头,将地上的三人认了出来。

    这三个皆是名震一方地高手,没想到今日竟倒在江南云地剑下,定逸师太与岳不群竟隐隐生出兔死狐悲之感,江湖催人老,后浪推前浪,就是这般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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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下马(第一更)

    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众人默然,心情沉重。

    萧月生洒然一笑,轻轻一跺脚,“砰”的一响,前方一丈处泥土猛的炸开,落向四周,形成一个深坑。

    他再跺脚,深坑里面再次炸开,两次之下,此坑已经变成了一丈深、一丈宽。

    他大手一拂,地上的三具尸首凌空飞进深坑,他再一挥袖,坑旁的泥土纷纷填上,转眼之间,已变成了一个小土丘。

    虽说人死为大,入土为安,但这些人毕竟是来杀自己的弟子,又毁了弟子美貌,如此这般,不让他们曝尸荒野,已算是仁至义尽了,自不去给他们风光大葬。

    定逸师太与岳不群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多说。

    萧月生自旁边摄起一块儿大石头,约有一臂长,半臂宽,呈月白色,是一块颇为纯净的萤石。

    见他凌空摄石,轻巧若无物,定逸师太与岳不群心下感慨他功力之深,想要赶超,艰巨无比。

    萧月生手掌伸出,在大石头上轻轻抹去,石粉沿着掌沿簌簌而落,手掌抹过之后,呈现出一片平坦,宛如玉石被打磨了一般。

    转眼之间,他将这块儿石头变成了一方石碑,再以左手食指书写,三人的姓名跃然其上。

    虽以左手所书,但金勾银划,遒劲苍凉,观之便生几分悲凉与感慨之情。

    将石碑插到土丘前,他拍了拍手,转身离开。

    定逸师太与岳不群再次转头瞧了一眼,暗自摇头,长长叹息了一声,随之离开了松树林,回到洛阳城。

    师徒二人辞别定逸师太与岳不群。回到萧府的后花园,来到一间水榭中,萧月生直接脱靴登榻,盘膝而坐。

    江南云上前推开轩窗,清风掠过湖面,徐徐而来,带着凉爽,吹动着水榭中的乳白帏幔。轻纱飘动,如梦如幻。

    江南云身上的幽香淡淡弥漫在屋中,她拿了一个绣墩,坐到床榻对面,与萧月生面对面,明眸如水,紧盯着他。

    “难不成,为师的脸上有花?”萧月生哼了一声。

    江南云摇头,闭嘴不言。明眸盈盈,秋水泛波,仍旧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不去理会。微阖双目,开始练功。

    见他如此,江南云无奈,娇嗔一声:“师——父——!”

    萧月生缓缓睁眼,笑了笑,道:“好罢好罢,……他们在你东园帮的总坛呢!”

    “他们为何在那里?”江南云明眸睁大,眼波盈盈,随手将脸上的白纱揭下。

    萧月生使了个眼色,朝轩案上地玉壶看了看。

    江南云白了他一眼。盈盈起身,转到轩案前,素手执壶,将玉杯斟满,端至他跟前。

    萧月生接过玉杯。轻啜一口,润了润喉咙,说道:“你东园帮不是缺少人手吗?……他们四个,都是不俗的高手,用来充充数。未尝不可。”

    “师父是让他们加入东园帮?!”江南云明眸大睁。神色惊诧,玉脸凑上前一些。

    “自然。有何不妥?”萧月生点头,淡淡的问。

    “可……”江南云脱口而出,却戛然而止。

    她虽然想说,他们乃是自己的仇人,想刺杀她,如何能够成为自己的手下,但心思转动极快,转眼间已是几番心思。

    她缓缓点头,臻首微垂,心下沉吟,如此,确实是一个妙法,与其白白杀了他们,不如用来驱策,一举两得。

    只是此举,并非没有弊端,若是这些人心性奸诈,阴奉阳违,甚至心中一直怀有不轨之念,无异于在自己头上悬一柄利剑。

    想到此,她抬头望向萧月生:“师父,若是他们心怀异志,一直要暗算与我,如何防备?!”

    “你身为一个帮主,若是部属都驾御不了,谈何其他?!”萧月生淡淡说道。

    江南云撇了撇樱唇,知道师父这又是在考校自己了,不时的出这般难题,自己想舒舒服服的过一天实在不易!

    “是,知道啦——!”她无奈的娇嗔。

    萧月生抿了一口青玉酿,温声说道:“给他们十年为期,期间可以挑战你三次,若是战而胜之,则恢复自由之身。”

    “十年?!”江南云明眸弯弯,捂嘴一笑,摇了摇头:“师父也真够狠地!”

    萧月生呵呵一笑。

    “小姐,小姐!”小荷娇脆的声音远远传来,缓缓传入水榭。

    “怎么了,小荷?!”江南云探头从窗外望去。

    小荷正俏俏的站在小亭中,见到江南云的玉脸,忙扬声道:“小姐,你快回去吧,总坛里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江南云身形一晃,倏然出了水榭,自轩窗钻出,平平滑出,脚尖在回廊的栏杆上一点,再次出现,便已在小荷身前,急忙问道:“谁跟谁打起来了?有外人侵入本帮?!”

    “不知道呢,小弃苦跑过来跟我说的,让你快些回去呢!”小荷跺着莲足,娇声急道。

    “这个小不点,办事总不让人放心!”江南云娇嗔一声,转身对水榭扬声道:“师父,我先看看去!”

    “去吧。”萧月生温和的声音自水榭中传来。

    江南云没有出府,而是直接自后花园中跃起,翻过高墙,落到了另一间府宅,却是东园帮的别院,下一间,便是东园帮的总坛。

    她直接翻到东园帮总坛地后花园中,远远看到练武场上煞是热闹,正刀光剑影,叮当作响,斗得不亦乐乎。

    凝神一看,却是四个陌生人背靠着背,抵挡谢仲翁他们四人的围攻,一时之间,旗鼓相当,旁边诸人在观瞧,神态轻松,毫不紧张。

    看到如此,江南云倒并不急着现身,而是远远的观望。

    这四个人,想必便是师父所说地四人了,他们的武功,自己亲身所见,自然不凡,场上谢仲翁等人,若是单对单,无一是他们的对手,便是武功最强的萧仁川与孙玉庭二人,亦非敌手。

    只是如今他们四人,所对谢仲翁亦是四人,却一时之间,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这便是剑阵之妙,承自师父的绝学,当世独此一家,想到此,江南云心中自豪,亦是豪气渐生,东园帮有此绝学,若还不能独霸一方,委实太过无能。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场上八人再次刀剑相击,谢仲翁四人身形疾转,仿佛成了一团影子,长剑舞动,宛如车轮辐辏,绞杀着中心的四人。

    程安邦四人毫不示弱,挥动长剑,舞成一团,虽然他们没有剑阵,却个个武功高明,内力深厚,兼之伏击江南云时形成的默契,四人各占一方,挥动长剑,泼水不进,不落下风。

    只是,他们想要攻击,却难上加难,一击之下,便露破绽,谢仲翁四人的长剑宛如毒蛇,又狠又准的攻其破绽,定会让他们一番手忙脚乱,心怀顾忌之下,一时之间,双方便僵持下来。

    场边,萧仁川与孙玉庭低声议论。

    “这四个人,武功个个高明,也不知帮主是从何处请来的?”萧仁川看着他们激烈地交手,摇头感叹。

    此时场中虽然看着激烈,但他们却有些无聊,一个攻一个守,长剑挥动,舞成一团,将自己罩住,不管对方长剑如何,这便是程安邦四人的打法,看起来实在没有什么出彩之处,不如招式对拆的精妙。

    “有一个我却认得,那个矮壮之人,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虎拳啸天程安邦!是个成名已久的高手前辈了!”孙玉庭指了指程安邦,低声回答。

    “是他?!……我听说过这个人物!”萧仁川忙道,转头仔细打量一眼,再次点头:“果然气势不凡!”

    “其余三人,我没见过,但与程前辈地武功相差不多,想必也不是无名之辈!”孙玉庭说道。“谢大哥想要给人家个下马威,怕是反倒要出丑了。”萧仁川摇头笑道。

    孙玉庭也随之一笑,摇了摇头。

    谢仲翁与他们的关系已经极好,常常开玩笑,见到这四人进来,板着一张脸,一幅不情不愿的模样,颇是不忿,便要给他们见识一番东园帮的实力,免得觉得自己进东园帮是受了委屈。

    不成想,这四人武功高强,单打独斗,无人是他们的敌手,谢仲翁便提出四对四,帮派嘛,讲究地是多人作战,而不是逞匹夫之勇。

    程安邦四人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中,自然毫不犹豫地同意,于是四人摆开阵式,打了起来。

第108章 离开(第二更)

    江南云看了半晌,见他们半斤八两,难分轩轾,不由摇头,风姿摇曳的走了几步,淡淡喝道:“住手罢。”

    说话之时,身形一晃,施展缩地成寸之术,瞬息而至,曼妙的身形落入两帮人当中,纤纤素指轻拂,兰花拂穴指施展,电光火石之间,已绕他们一圈,在圈外站定,现出身形。

    喀啷啷声不绝于耳,场中八人手上长剑皆脱手坠地,跌落于水磨青砖上,声音清脆。

    “帮主!”众人齐齐抱拳参见,程安邦四人尚有些不适应,犹豫了一下,也抱拳躬身。

    仅凭刚才的一手功夫,便已令他们信服,况且,他们也见眼见过她杀人如宰鸡的模样,并不会因她是女子而轻视。

    况且,在她身后,还有一个更加可怕的萧一寒,只有亲身见过,才知道事实与传闻并不符,惊鸿一剑萧一寒武功高明,出剑如电,事实又何止如此?!

    “大伙往后便是一家人了,何须如此?!”江南云明眸微睁,盈盈的眼波变成利刃,淡淡一掠,透出一股无形的威煞之气。

    众人低头,不敢多言,只觉心中惴惴,大气不敢喘一下,仿佛空气凝滞了一般。

    江南云一紧即松,摆摆玉手,淡淡说道:“好了,不打不相识,你们已经彼此认识了吧?!”

    “是,帮主,咱们已经熟悉了。”谢仲翁抬头,忙道,圆墩墩的脸庞满是笑容。

    江南云臻首微点:“那本座便不多说了,……今后大伙儿齐心协力,莫要让人看了咱东园帮的笑话!”

    “是----!”众人齐齐答应。

    江南云盈盈目光落在程安邦身上。看了两眼,淡淡说道:“程兄弟,跟我来罢。”

    程安邦一怔,随即抱拳躬身,道了声“是”,跟在江南云袅袅娉娉的身后,鼻端幽香缭绕,心中不由泛起旖旎之感。随着江南云不紧不慢的脚步,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谢大哥,帮主的脸是怎么回事?!”孙玉庭迫不及待地拉着谢仲翁,大声问道,神情激动。

    谢仲翁疑惑摇头,看了看众人,众人亦是摇头,唯有其余三人略带几分尴尬。

    这三人皆是武林鼎鼎有名的人物,铁剑银胆岳兴华。怪手儒侠初家祥,霹雳剑王元明。

    其中任何一个,皆是名震一方的高手。只是遇到了江南云,武功太过强横,棋差一着,束手束脚,无力可施,最终被萧月生半是说服,半是胁迫,算是卖身进入东园帮。

    “咳……,帮主是受了剑伤。”铁剑银胆岳兴华干咳了一声,脸色尴尬。扫了众人一眼。岳兴华身形高挑,胖瘦匀称,颌下一缕清须,眸子明亮,眼神清正。一看即令人生出好感,不似是身怀奸诈之人。

    他人称银胆,自是极有担当,知道避而不答反而不美,于是坦然道出。只是。这样的处境,实在有些尴尬。

    “剑伤?!”孙玉庭疑惑的望向岳兴华。俊脸满是惊奇之色:“竟还有能伤到帮主之人?!”

    霹雳剑王元明冷哼一声:“帮主虽然武功高强,但在咱们联手之下,却也很难全身而退!”

    王元明身形枯瘦矮小,面皮泛黄,一双眼睛颇是细小,看上去实是貌不惊人,却有霹雳剑之称,不仅因为他出剑极快,一套霹雳剑法威力宏大,更因他脾气火暴,一触即发。

    “噗嗤”一声,宋晓霞忽然捂嘴笑出声来。

    人们皆转头望向她,宋晓霞平日里一向冷若冰霜,甚少有别的表情,如此这般发笑,极是罕见。

    宋晓霞捂嘴微笑,却是冷笑,殊无一丝欢喜之意,瞥了岳兴华三人一眼,目光停在王元明脸上,娇声重重哼道:“诸位的武功,刚才已经见识到了!”

    不等王元明开口,她接着哼道:“咱们的剑阵,乃是帮主所授,在帮主手下,咱们能走出五招,便已是侥幸得很,……就凭你们,还想伤着帮主?!”“你……”王元明大怒,手按上了剑柄,狠狠瞪着宋晓霞。

    谢仲翁一看不妙,忙跨上两步,来到宋晓霞身前,摆手道:“晓霞,莫要如此说话!”

    “明明就是如此!”宋晓霞撇撇小嘴,狠狠地瞪王元明一眼,嗤然冷笑,不屑的哼道:“若不是帮主正在想着心事,再有我的拖累,就凭你们,想伤着帮主?!”

    “你……”王元明枯黄的脸色涨红,渐渐加深,似是泛成了紫色,一双小眼精芒迸射,宛如火花,死死瞪着宋晓霞。

    “好了好了,晓霞,你少说两句罢!”谢仲翁忙伸手在胸前按了按,脸色沉了下来,斥责宋晓霞。

    他虽平日里嘻嘻哈哈,但为人公正,严肃之时,极具威严,人们对他皆是敬服。

    宋晓霞嘟起红润的嘴唇,闭嘴不说,却犹自狠狠瞪了王元明与其余二人一眼。

    因为自己之故,帮主的花容月貌毁去,她心中内疚之极,身为女子,她自是知道容貌之重,郎才女貌,女人嘛,凭的还不就是一张脸蛋儿,虽看帮主一幅满不在乎的神情,说不定,私下里还偷偷抹泪儿呢!

    故她对程安邦这四个始作俑者恨之入骨,岂能轻易接受他们成为自己的同伴儿?!

    “原来,帮主脸上地伤却是诸位所致!”孙玉庭目光闪烁,望着岳兴华三人,缓缓说道。

    岳兴华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发苦,隐隐透出苦笑。

    江南云脸上的伤,是因为中了暗器,剧毒侵体,忙运功抵御。无瑕分心之下,被王元明的霹雳剑所伤。

    谢仲翁见势不妙,这边宋晓霞刚歇下来,孙玉庭也想发作,忙抢在前,语重心长地说道:“好了,孙兄弟,帮主的伤已经落下了。为今之道,不是追究何人所伤,而是如何医治!”

    孙玉庭一怔,点点头,觉得有理,既然伤已经落下了,再说无益,只要能治好,也是无妨。想到此,便舒了口气。

    “看帮主的神情,此伤应该无碍。怕是很容易治好。”贺履斋缓缓说道,瞥了王元明一眼。

    “嗯,就是,帮主看起来毫不在乎,想必是医得好的。”萧仁川忙跟着点头,生怕他们再打起来。

    过了两日,江南云仍旧脸上带着一道疤痕,看上去并未上药。

    孙玉庭每次看到,皆觉得不舒服,在他看来。帮主玉脸完美无瑕,若是有了这道疤痕,虽仍不失美艳,却总让人感觉有些别扭。趁着一个闲暇之机,他开口问道:“帮主。你脸上地疤痕何时能够消去?”

    “疤痕?”江南云一怔,随即嫣然一笑,风姿撩人:“唔,这道疤却是消不去了,本座也不想多费心思。……有一道疤便有一道疤吧。变丑了也好,也让你们这些男人们省心了!”

    “消不去了?!”孙玉庭眉头皱了起来。

    江南云点头。轻轻一掠鬓旁的一缕青丝,满不在乎的道:“此痕愈合之后,仍会留疤,但不甚大,并无大碍。”

    孙玉庭郁郁不乐,她这等绝美的脸庞,稍有一丁点儿瑕疵,已是令人无法忍受,若是留下一道疤痕,更是可惜。

    “萧先生神通广大,便无法可施么?!”孙玉庭满怀希冀的问。

    江南云摇头,微微一笑:“师父虽然神通广大,毕竟不是神仙,孙兄弟不必操心了!”

    孙玉庭摇头叹息,心中却暗下决定,定要搜罗灵丹妙药,将帮主脸上的痕迹除去。想要出外走走,便将江南云唤来,陪他一起出去。

    至于刘菁,则一直被定逸师太她们拉着,已经出去洛阳城外,去闯大阵了。

    她这一阵子,有恒山派地女尼一起,颇是忙碌,无瑕陪着萧月生,却也过得颇是快活。

    师徒二人换了衣衫,萧月生仍旧一袭青衫,磊磊落落,江南云则是换了一身月白罗衫,脸上白纱遮面。

    她身形曼妙,体态妖娆,有白纱遮面,面庞若隐若现,更加的撩人心弦。

    二人安步当车,缓缓而行,沿着洛阳城地大街,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慢慢走出了洛阳城东门。

    “南云,为师呆在这里,已经太久了,想出去走一走。”萧月生步履从容沉静,低头看着脚下茂密的青草,淡淡说道。

    江南云一怔,莲足一顿,摇了摇头,重重说道:“师父,你要离开,无论如何,弟子不同意!”

    萧月生转头看她一眼,轻轻叹息一声,摇头道:“为师地武功如今进展甚慢,也是太过安逸之故。”

    “师父神功无敌,何须再向前进?!”江南云声音柔和娇媚,带着淡淡的嗔意。

    萧月生仰头望天,天空浮云朵朵,澄蓝如洗,实是一个好天气,看着天空,他长长叹了口气。

    “师父,你今天怎么了,您可是从不叹气的!”江南云好奇的望着他,娇声笑问。

    萧月生低下头,瞥了她一眼,缓缓道:“南云,你不懂的。”

    他眼前仿佛闪现了完颜萍她们绝美地脸庞,一张一张如花笑靥不时浮现,心口不由一阵绞痛。

    “师父!”江南云见他神色异样,脸色发白,似乎受伤一般,慌忙叫道。

    萧月生深吸了口气,摇头苦笑,自己执念越来越重,已成心魔,实是自己成道地大碍。

    只是,若没有这股执念,自己便没有了勇猛精进之动力,大道艰难崎岖,若没有这股执念支撑,绝对无法坚持下去。

    但太过执着,到了最后,便形成了自己成道的最大障碍,有为无为,有心无心,其中地拿捏,实是深奥难通。

    “师父!”江南云再叫一声,伸手轻摇了摇他地胳膊。

    萧月生醒过神,回头冲江南云一笑,摆摆手:“无妨,只是想到一些往事罢了。”

    “说来听听?”江南云歪了歪臻首。

    萧月生摇头,横了她一眼:“咱们萧氏绝学,可不仅仅用来耍狠斗勇的,而是为了寻求天道。”

    “天道?!”江南云疑惑,随即摇头:“师父,那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罢了,怎能当真?!”

    “坐井观天!”萧月生冷哼。

    “难不成,真的能够成仙成道,长生不老?!”江南云盈盈目光带着不信之色。

    萧月生不欲多言,淡淡说道:“你所练的玉虚诀,便有驻颜之效,青春永驻,并非虚妄!”

    随即,他一挥袖子,哼道:“过两天,为师便出发,离开洛阳城,寻一处练功之所。”

    “师父!”江南云大急。

    萧月生不想再说,身形一晃,出现在二十几丈之外,江南云急忙追赶,却是越来越远,渐渐不见了他的身影。

    追了半晌,江南云停下来,怔怔站在那里,轻风吹拂,白纱飘荡,看着已经空荡荡的旷野,一股酸意上心头,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第109章 觉空(第一更)

    这一日,江南云总是心绪烦乱,前所未有,使用清心诀压制,效果不大,仍旧烦心,孙玉庭他们被她好好的指教了一番,叫苦不迭,总算挨到了傍晚。

    江南云心头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自总坛回到萧府时,便急忙寻师父萧月生,想要问明究竟。

    但找来找去,前面的屋子没有见到师父的影子,去后花园,寻遍了各个水榭,仍不见踪影,心头的恐惧越来越甚,站在湖上的小亭中,扬声喊了起来。

    眼前淡粉色的影子闪过,师母刘菁倏然赶至,现出曼妙的身形。

    她容光逼人,肌肤如雪,乌发似云,鬓上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她笼罩在光芒之中,宛如神仙化人。

    刘菁轻拍一下她香肩,轻声微笑道:“南云,不必叫了,你师父已经走了。”

    “师父是离开洛阳城了?!”江南云急切的问。

    刘菁点点头,轻叹一声,玉脸露出苦笑,道:“你师父他说自己一直呆在这里,锐气会消磨殆尽,温柔乡乃英雄冢,……他想自己出去走走,以寻找武功突破之途径。”

    “可师母你……?”江南云露出疑惑的神情,为何师父没有带着师母一起,难不成,他们闹别扭了?!

    “还不是因为你?!”刘菁没好气的白了江南云一眼,哼道:“大哥他说若是我跟着一块儿,只留下你一个人,怕你孤单。便留我在这儿陪着你!”

    她性子羞涩温婉,说话从不会大声,即使对江南云时,仍旧是轻声细语。宛如对待朋友,这一次这般语气,显然颇是气恼。

    江南云忙陪笑,上前提住她的手,摇了摇,笑道:“那师父何时回来啊?”

    有师母留在自己身边,她顿时心中踏实起来,原本的忧惧消散无遗,说明师父弃自己而去,终会回来的。

    刘菁摇头。轻叹了一口气:“他只是说,很难说得准,可能半个月。可能半年,在外面呆得腻了,自然会回来。”

    “嘻嘻,有师母在,师父定会很快回来地!”江南云摇着刘菁的胳膊,娇声笑道,原本的烦躁也消失无踪。

    “但愿吧!”刘菁无奈的叹息一声,随即一拍光洁白皙地额头:“瞧我,差点儿忘了!……你师父托我转告你,好好护着林总镖头他们。莫要被人钻了空子,出什么差错。”

    “知道,师父即使不说,我也知道。”江南云笑道,心情愉悦。压在心头的一块儿大石终于落下。

    随后,她又有些担心:“师父一向被人伺候惯了的,师母你不在身边,他一个人会不会太辛苦了?”

    “放心罢,有小荷跟着他呢!”刘菁笑道。

    江南云点头笑道:“小荷聪明伶俐。有她在旁边伺候。师父倒也可以安心了。”

    萧月生的离开,甚少人得知。因为他这一阵子很少出去走动,谪仙楼二楼的座位一直空着,外人难得一见。

    华山派岳不群与恒山派的定逸师太却是知晓,萧月生临行之前,曾跟他们打了招呼。

    仪琳极是不舍,让他早去早回,眼泪汪汪,似乎生离死别一般,呆在萧府中,两人经常相见,骤然离开,她心中难受之极。

    萧月生一离开,岳不群他们感觉颇是矛盾,既觉轻松,又觉不踏实,这般一个高手放在身边,身为高手,总会有一些不自在,因为萧月生太具威胁性。

    另一方面,有他在身边,即使出了什么事情,有林平之这层关系,他总不会袖手旁观,不管不顾,故心中甚是笃定。

    洛阳城外的大阵,已经有人闯过了第二关,进入第三关,据说,这第三关便是温柔乡,能令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也不愿醒来。

    阵外的人们,虽是关注着辟邪剑谱,但到了此时,反而将当初的目的置之脑后,将闯阵当成了一种乐趣。

    有人闯到了第三关,对他们而言,实是莫大地鼓舞,很多人以为,这座大阵是故意为难人,无法闯过第二关,直面自己内心的恐惧,实非易事。

    山东境内荆家镇

    这一日傍晚,天气忽然大变,乌云涌动,随即是电闪雷鸣,眼见一场大雨便要下来。

    荆家镇外面是一座大山,横亘数里,颇为陡峭,树木郁郁葱葱,看上去有几分森严之气。

    平缓的山坡上,有一座小地寺院,名谓止心寺,仅有四间屋子,一间正殿,殿内摆着如来佛像,其余四间乃是禅堂与禅房,颇是简单,红墙黄顶,有几分破败,却收拾得很干净。

    这里虽然香火不旺,但总有几个善男信女,有什么难解之事,过来求个签,上柱香,也算求个心安。

    原本,这座寺院有两个和尚,一老一少,后来,老和尚圆寂,仅剩下一个年轻的小和尚,约有十五六岁,粗眉大眼,相貌平常,一幅憨厚的模样。

    他法号觉空,整天穿着一件僧衣,已然泛白,洗得干干净净,平日里极是勤快,将整个止心寺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一日傍晚,他关上了寺门,正在禅堂里念经。

    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香客,他便开始做晚课。

    听到外面轰轰的雷声,知道快要下雨了,他却丝毫不动,依旧专心诵经,轻轻敲打着木鱼,神态虔诚,木鱼清亮的声音传出很远,在山脚下便可听得到。

    觉空小和尚仍在念着经,忽然听到后面的敲门声,他只能停下木鱼,止住诵经,自蒲团上起来,走了出去。

    推开寺门,眼前是一男一女,寺前停着两匹骏马,骨架高大,两眼有神,神骏异常。

    他忙双手合什,施了一礼,口宣佛号,抬头望向二人。

    那二人也合什一礼,前面的青衫男子身材中等,容貌普通,只是双眉粗重,眼神偶尔一瞥间,威严凛凛。

    他身后的女子则是娇俏美丽,身材窈窕,脸庞姣美,容光焕发。

    小和尚觉空不由一呆,忙低头合什,脸色涌上红云,他还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女子。

    青衫男子合什一礼,虽然神态威严,声音却极温和:“不知小师傅可否通融一下,在下等错过了宿头,想在此借宿一晚,可否方便?”

    “敝寺简陋,若是施主不嫌弃,便请进罢。”觉空忙道,僧袖一揽,伸手肃请。

    他一个人主持此寺,虽然性子纯朴,单独一人生活,但常接待香客,待人接物已是落落大方。

    “老爷,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罢。”身后地少女探头看了看寺内,转头对青衫男子娇声道。

    青衫男子摇头,横了少女一眼:“小荷,别挑三拣四的了,马上便要下雨,不想做落汤鸡,便在这里避一避,……去将马牵进来。”

    小荷答应一声,窈窕的身子一转,向后牵过系在树上的两匹神骏之马。

    这二人自然便是萧月生与小荷二人。

    觉空小和尚忙转身道:“马厮便在旁边。”

    说着,指了指寺院的西边,那里搭了一个棚子,颇是简单,但遮风挡雨却已足够。

    小荷点头,牵着马走了过去,将马背上地一个大袋子拿下,打开,里面是马料,直接放在它们跟前,白玉似的小手轻拍拍马头,拿着马鞍上的其他东西走了过来。

    看到她手上提着的长剑,小和尚觉空吓了一跳,忙将他们引入一间卧室中,道:“这原本是我师父的禅房,他老人家已经圆寂,若不嫌弃,便请住在这里罢。”

    “多谢小师傅了。”萧月生笑着点头。

    小荷手脚麻利地开始忙活,整理床榻,端水倒茶,觉空在一旁看得苦笑,想要帮忙,却被小荷赶开,嫌他笨手笨脚。

    止心寺虽小,但求签颇是灵验,也不乏达官贵人前来,觉空也看过他们地派头,虽然奢华更甚,但比之这个伶俐的小丫头,那些仆人丫环便仿佛呆子一般。

    “轰——”震耳地雷声响起,随即噼啪声响起,是雨点儿打在窗户上所发,一听便知,雨点儿应该不小。

    “老爷,果然下雨了!”小荷娇声道,心下庆幸,幸好没有再投别的地方,否则,定要挨淋了。

第110章 偶遇(第二更)

    萧月生推开窗户,噼啪声陡增,雨点儿争先恐后的扑进来,却在窗口被阻住,滑了下去,仿佛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墙壁一般。

    “好一场大雨!”萧月生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感叹一声。

    天空乌云蔽日,虽是黄昏,却宛如天黑了一般,带着一股莫名的压力,轰隆隆的雷声在天际滚动,随时会变得震耳欲聋。

    小荷披上一件淡紫色的披风,一闪身出了屋子,钻进了雨中,身姿曼妙轻盈,宛如仙子。

    “这位姑娘她……?”觉空小和尚指了指她的背影,有些担心的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笑着摆了摆手,温声问道:“小师傅,寺里仅有你一个人?”

    “师父圆寂之后,敝寺便只有小僧一人。”觉空小和尚单掌竖立,缓缓回答,颇是沉静详和,隐隐有一派高僧风范。

    “一人在此,相必颇是清苦罢?”萧月生温和笑道。

    觉空小和尚摇头,缓缓说道:“何谓苦,何谓乐,心安思静,自然得喜乐。”

    萧月生不由失笑,这个小和尚,倒是有点儿意思。

    “老爷,先洗把脸吧。”小荷轻盈钻了进来,带着一身的湿气,身上的披风已然淋湿,手上端着一只木盆。

    萧月生点头,赶了半天的路,自然有些风尘,洗了一把脸,顿觉清爽许多。

    接过小荷递上的毛巾,擦干脸庞,转头对觉空小和尚道:“不知小师傅有没有吃的?”

    “小僧正要做晚饭,两位施主能吃斋吗?”觉空点头。

    “也好,很久没有吃斋了,今日定要尝一尝小师傅的手艺。”萧月生呵呵笑道。

    觉空双手合什,施了一礼。转身告退。

    小荷将淡紫色的披皮递向他:“小师傅,外面的雨下得急,还是披着它吧。”

    觉空急忙摆手,忙不迭的推辞,脸色绯红,不敢看小荷美丽的脸庞,似是害羞。

    说罢,不等小荷说话,便匆匆告辞,提起袖子。跑进了雨中,步履轻捷。

    看着觉空消失在外面地大雨中,小荷转头望向萧月生:“老爷,这个小和尚也是个练家子呢!”

    萧月生点头,觉空的身法迅捷,显然练过轻功。

    “老爷看,他是哪家的功夫?”小荷好奇的问。

    萧月生抚着粗重的眉头,凝神思索,沉吟一番,点点头:“应是少林一脉的心法。”

    “原来是少林的!”小荷有些失望。

    天下武功出少林。虽然有夸大之嫌,但也说明少林武功的影响,身为泰山北斗。与武当派一外一内,宇内称尊虽然少林寺择徒甚言,轻易不得传授武功,想要学得少林武功,皆是经历重重考验,方能得到真传。

    但少林派俗家弟子甚多,开枝散叶,少林武功外传越来越广,一些粗浅的入门武功,几乎武林中人都会一些。

    觉空和尚会几手粗浅的少林武功。用来强身健体,倒也并非稀奇之事,但想必高明不到哪里去,小荷如此想道。

    “他地少林心法,却是嫡传。非是流传于世的粗浅心法。”萧月生瞥了小荷一眼,知道她所想。

    “呀?”小荷登时精神一振,凑到近前,娇声道:“老爷,难不成。他是哪位大师的弟子?”

    萧月生点点头:“应是如此。少林寺的觉字辈,辈份不算高。也不算低。”

    “嘻嘻,没想到,在这儿竟能碰到少林寺的人。”小荷笑得甜美,声音清脆。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小荷嘴上说话,手脚却一直忙碌,或铺榻,或解开包袱,露出一只木箱,打开木箱,或银光或玉光映出。

    里面放着一些喝酒所用的器具,喝茶用的,吃饭用的,颇是齐全,或银或玉,不一而足。

    小荷手脚麻利,一一拿出箱里的用具,摆到桌上。

    一只红泥小炉被架了起来,放在禅房的墙角处,木炭也是自己所带,很快,滋滋地声音便响起。

    窗户已经关上,噼啪声不绝于耳,雨点儿打在屋顶,打在窗户上,与红泥小炉发出的滋滋声相映,禅房内说不出的安静。

    小荷先帮萧月生斟了一杯青玉酿,然后拿起一只小蒲扇,开始扇动红泥小炉下地炭火。

    很快,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蒸腾,已经烧开。

    小荷拿出灵山蒙顶茶,费了数道步骤,将茶沏上,笑眯眯的递给萧月生。

    萧月生则一直坐在床榻上,一边听着外面的雨声,一边看着小荷在忙碌,手上拿着一本书,正漫不经心的翻看。

    接过小荷递上的茶盏,萧月生笑道:“小荷的茶艺越发精湛了。”

    “嘻嘻,全靠老爷指点!”小荷娇笑,泛起两个小酒窝,笑容甜美可爱。

    两人正在闲聊,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敲门声响起:“两位施主,斋饭已经做好了。”

    “来啦!”小荷盈盈起身,弱柳扶风般来至门前,拉开门,将觉空让了进来,娇笑道:“小师傅做得好快。”

    觉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雨水不停淌下,落在在脚边,他双手合什,朝榻上的萧月生一礼,缓缓说道:“施主,要在这里吃,还是去禅堂那里?”“多谢小师傅了,还是过去吃吧。”萧月生温和一笑,双腿解座,自榻上下来。

    小荷轻盈上前,一揽裙裾,弯腰蹲了下来,帮他穿上了靴子。

    觉空看了看外面的大雨,摇头道:“雨下得这般大,小僧还是将斋饭端过来罢。”

    “不敢劳烦小师傅。”萧月生摆摆手。慢慢站了起来,向前一伸手,笑道:“请小师傅前头带路吧。”

    见萧月生并非客套,觉空点头,不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公子,披上这个。”小荷自包袱中再拿出一件玄色披风,踮着脚,帮他披上。

    她动作麻利,仅是几下。便已将披风系好。

    萧月生披上这件披风,陡增几分帅气,身上淡淡的威严顿时浓郁几分,不怒自威。

    小荷自己也披着披风,两人钻出屋子,紧跟在觉空身后,来到了正面地禅堂。

    禅堂内,一尊如来佛像矗立,与屋顶齐高,宝相庄严。拈指微笑,带着慈悲气息。

    佛像前,觉空已经摆上了饭菜。各人一碗粥,两个馒头,两碟青菜,实是简单。

    见到小荷瞪大了明眸,定定看着桌上的饭菜,觉空露出几分惭愧之色,却不知说些什么。

    “觉空小师傅,平日里你吃的都是这些?”小荷明眸转向觉空,娇声问道,带着几分惊奇。

    “小僧一直吃这些。”觉空点头。

    “看你这里的香火不差呀。怎么这般自苦?”小荷明眸盈盈,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仍旧满脸惊奇。

    “这些香火钱,多是要捐给镇上的孤儿们,他们自幼无父无母。若是无人照料,定会活活饿死。”觉空合什一礼,缓缓说道,双眼闪出一丝悲悯之色。

    “原来如此,失礼了。”萧月生神色肃然。合什一礼。转头对小荷道:“小荷,咱们既然也来了止心寺。自然也要上些香火钱。”

    他随着修为地精进,神识越发敏锐,对面之人说话真假,一眼可察,无可隐瞒。

    小荷脆声答应,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转身走到佛像前的箱子前,将银票塞了进去。

    “多谢两位施主。”觉空合什再礼,神情肃穆,宝相庄严。

    三人坐下,开始吃饭。

    萧月生对于吃喝向来极为讲究,也是受后世所影响,即使吃过素斋,也是制作精美,却很少见到这般清淡的。

    吃在嘴里,实在没什么味道,他喝了两口,实在难以下咽,唯有苦笑一声,不再勉强。

    小荷虽然也是出身贫苦,但自从来到萧府,也被养叼了胃口,吃了几口,也觉得颇难下咽。

    “公子,还是我亲自下厨吧!”小荷推碗而起,无奈说道。

    萧月生点头,冲觉空苦笑道:“在下的嘴巴有些刁,小师傅莫要见怪才是!”

    觉空仍端着粥,摇头笑道:“小僧的厨艺不佳,勉强自己吃得,旁人很难入口。”

    萧月生并未否认,觉空地厨艺确实差得太多,即使粗淡地东西,若是做得好了,也一样能吃得津津有味。

    小荷刚要转身去厨房,忽然一怔,转头朝寺门方向望去,然后望向萧月生:“老爷,好像是朝这边来的。”

    “嗯,仅有一人,没什么,去忙吧。”萧月生点头,摆了摆手。

    觉空疑惑地望向二人,但他神情沉静,心态从容,并未多问,依旧坐在蒲团上,慢条斯理的吃饭。

    小荷出去,很快,寺门被敲得砰砰响,觉空放下碗,穿上蓑衣,冒着大雨,疾步向外走去。

    俄尔,觉空回来,身后跟着一位衣衫湿透、宛如落汤鸡一般地女子,头发紧贴着衣衫上,窈窕的身段儿,此时尽显无遗。

    萧月生没有仔细打量,仅是一瞥而过,便转过头去,朝向里面,算是避嫌。

    但仅是一眼,他已经看清,这是一位青春气息极浓的少女,明眸皓齿,檀口朱唇,小小的杏眼,弯弯的柳叶眉,秀挺的鼻子,看上去带着几分调皮娇俏。

    看到她,萧月生不由一暖,心中泛起熟悉之感,这个少女的气质,与自己的干女儿杨若男极为相似。

    一时之间,他转头望着佛像,怔怔出神,往昔杨若男在他身边撒娇耍玩的情形历历在目。

    少女迈步如猫,轻盈无声,进得屋子,明眸一转,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萧月生,不由抿嘴一笑,娇声道:“和尚,我要快快换上衣衫,找个地方!”

    觉空忙答应一声,转身往外走:“女施主请随小僧来。”

    娇美动人地少女瞟了萧月生一眼,转身跟觉空走了出去,穿着一身湿透的衣衫,再次钻进大雨中。

    “啪!”天空闪过一道银电,将黯淡的周围映得一亮,随即便是滚滚地雷声,轰隆隆颇是骇人。

    很快,少女换了一身干躁的淡粉色罗衫,轻盈的迈步进来。

    萧月生冲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算是友好的打个招呼,未再多说,只是拿着一盏茶,坐在椅子中,慢慢品尝,若有所思。

    “和尚,我想在这儿投宿一夜,如何呀?”少女在蒲团上坐下来,虽然懒散,动作却极优雅,轻轻一歪头,望向觉空小和尚。觉空点头,没有多说,也坐下来,拿起碗筷,接着吃饭。

    “哇,有饭吃,我快饿死了,给我来一碗吧!”少女明眸大瞪,看着觉空的大碗。

    觉空被她这般一盯瞧,有些不自在,放下碗,道:“小僧的手艺欠缺,怕是不对女施主的胃

    正在此时,小荷端着一只木盘,盈盈进来,盘上是两碗粥,香气扑鼻,顿时溢满整个禅房。

第111章 追魂(第一更)

    “好香好香!”少女顿时眼睛一亮,明眸紧紧盯着小荷盘上的两碗粥,一瞬不瞬,似是要抢过来一般。

    小荷神情一紧,忙转过身,以窈窕的身子护住木盘,背对向少女,盈盈端至矮桌上,分别端给萧月生与自己。

    然后盘膝坐下,上身笔直,挺拔茁怒,显得端庄而动人。

    少女的目光仍旧紧盯着两碗粥,在小荷眼前的粥与萧月生身前的粥上转来转去。

    她空着肚子赶路,又被大雨淋湿,浑身又凉又饿,面对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的粥,自是无法拒绝。

    “咳,这位姐姐……”她未语先笑,望向小荷,脆声道:“我肚子饿得很,……还有粥吗?”

    她的脸庞刚刚拭干,仍旧带着几分水气,宛如出水芙蓉,此时神情忸怩,脸颊染上淡淡红晕,显然脸皮甚薄。

    “小师傅那里应还有吧……”小荷看了萧月生一眼,娇声回答,脸上无甚表情,不为少女的笑容所动。

    此时,觉空也睁大了眼睛,看着两人的粥。

    虽然他并不讲究吃喝,一心向佛,但面对这般美味,即使想不闻不问,诱人的香气却一直不停的往鼻子里钻,无法拒之于外,只觉唾沫不停的涌出,需得不停吞咽。

    “小僧那里还有粥。”觉空忙抬头道。萧月生盘膝安坐,沉静一笑,摇摇头:“小荷,莫要调皮了,快些拿上来罢!”

    “嘻嘻,好吧,”小荷噗嗤笑道。眼波横了觉空一眼,娇声道:“本来还想先馋一馋小师傅的呢!”

    “把我的那一碗也端来,给这位姑娘送上。”萧月生横了她一眼,笑着温声说道。

    “是——!”小荷娇脆的答应,双腿微一用力,缓缓站起,不必双手支撑,宛如一阵风般轻盈而去。

    看到小荷不经意露出的这般身手。少女明媚的大眼登时露出警惕之色,觉空则多看了两眼,直至小荷消失于禅堂。

    萧月生瞥了二人一眼,没有多说,脸上神情淡然,不冷不热,端起大碗,轻喝了一口。

    小荷的厨艺绝佳,否则。也不会一直做着萧府地饭菜,而让萧月生满意,做粥虽然简单。却更需厨艺。

    此粥香气诱人,入嘴之后,滑而不腻,糯软鲜美,令人胃口大开,加之热气涌动,顿时整个身子一阵舒爽。

    “我去帮姐姐端粥!”少女按着剑柄,稍微一想,随即脸色松开,一蹬小蛮靴。转身轻盈的跑了出去。

    萧月生目送她离开,未开口说话,待她离去,萧月生转头朝觉空一笑,温声道:“小师傅。是非找上门来了。”

    “施主此话何解?”觉空神色茫然。

    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多说,慢条斯理的喝粥,偏偏看上去颇显豪气。

    外面雷声轰轰,时而一声巨响。似是近在眼前。闪电不断的划破天幕,窗户被映得雪白。

    小荷很快盈盈进来。端着两碗粥,带有两只银质羹匙,身后跟着那淡粉罗衫的少女,步履轻盈,她细细的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剑鞘墨绿而古朴,花纹精致,应是出自名家之手,剑柄上系着一条杏黄丝涤,缠着花案,颇为华丽。

    “粥来喽——!”少女娇声欢呼,赶忙在萧月生身边坐下,伸手接过小荷递来的大碗。

    “这两碗,原本一碗是给小师傅的,另一碗是给我家老爷地,”小荷将木盘放到矮桌下,对少女娇声说道:“但我家老爷心善,见妹妹没有吃的,便将这一碗给你了。”

    “多谢这位公子!”少女转身向萧月生一抱拳,故作豪迈状,只是声音清脆,脸若芙蓉,实有些不伦不类。

    萧月生摆摆手,温声说道:“出门在外,大家互相关照,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少女娇美一笑:“公子,你真是个好人呢!”

    说罢,不等萧月生说话,便转过身来,拿起羹匙,轻轻舀了一勺,慢慢送到小嘴中。

    她动作轻柔而优雅,虽然看上去极饿,吃得仍旧慢条斯理,且神情专注,长长的睫毛扇动,一言不发。

    小荷见她如此,知道这是位千金小姐,多说无益,也拿起羹匙,轻轻喝粥,动作优雅,与少女相差仿佛。

    “小师傅,请——!”萧月生向觉空伸了伸手。

    觉空虽想拒绝,但一碰到萧月生温润的目光,却说不出口,合什一礼,拿起羹匙。

    一时之间,禅堂安静下来,烛光笼罩着禅堂,不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噼啪的雨声。

    吃到半途,萧月生忽然放下了羹匙,皱起眉头,与停下来的小荷对视一眼,转看了看觉空和尚,笑道:“小师傅,又有客人上门了。”

    觉空和尚虽觉此粥香软,妙不可言,但他颇具佛性,定力颇佳,并不迷失,听到萧月生的话,侧耳一听,确实隐隐传来了敲门声,外面的雷声与雨声太大,若不注意,实在听不到。

    他忙起身,穿起蓑衣,临出门时,不忘合什一礼:“又有施主过来避雨,小僧去一下。”

    说罢,转身推开门,迎着风雨,毫不畏缩,脚步迅捷,转眼间消失在雨幕之中。

    少女似是略有不安,扭了扭身子,明媚地大眼望向门外,要看清来的是什么人。脚步时响起,随即是一声粗豪的声音:“哈哈,还好还好,这里果然有座寺院,可以避雨!”

    “老三,别瞎嚷嚷,赶紧安顿好了,难道还没淋够雨么?!”随即是一声不耐烦地声音。

    少女芙蓉般的玉脸顿时一变。一跃而起,猫腰提脚,似是夜行大盗一般,轻盈的冲向门

    “女施主,你……?”觉空恰好进来,见她这般模样往外走,不由惊诧。

    “嘘——!”少女忙竖指于红嫩的唇上,焦急的看向门外。见没有人,方吁了口气,转头瞪了觉空一眼,似是让他不要多嘴,随即身形一跃,轻盈地落到回廊中,疾冲进旁边的厨房中。

    觉空露出疑惑之色,大是奇怪,只是止心寺香客络绎。见过的人多了,什么奇怪的人都有,觉空虽沉奇怪。也不以为异,转身进了禅堂,脱下蓑衣,坐回了位子。

    “公子,这位妹妹是怎么了?”小荷在一旁一直忍着没吱声,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萧月生。

    “想必是不想见什么人吧。”萧月生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继续慢条斯理的喝粥。

    小荷见他如此,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地。便不再理会,安心吃饭。

    脚步声越来越近,共有四人走了进来,每个都是魁梧壮实的中年大汉,步伐沉凝。整齐划一。

    他们身形魁梧,容貌粗犷,一脸的络腮胡子,相貌有几分肖似,似是四兄弟一般。大踏步进屋。一股湿气扑面而至。

    四人踏进屋来,先是站定不动。彼此背靠着靠,手按着剑柄,紧绷着脸,目光如电,来回上下逡巡,每一处都不放过。

    他们身穿锦衣,紧贴在身上,雨水滴答滴答地往下落,打湿了脚下所站之处。

    如电的目光在萧月生脸上一掠而过,然后落至小荷身上,在小荷脸上停了数秒,令小荷颇为不耐,柳眉慢慢蹙起,似要发作。

    “大哥,不是她。”其中一人粗着嗓子说道。

    “嗯,确实不是,……那坐下吧。”当先而立地魁梧大汉点点头,目光离开了小荷的玉脸。

    四人再次扫了一眼萧月生,缓缓坐到矮桌前,浑不顾浑身湿透的衣裳,闻着满屋子的香气,不由耸耸鼻子。

    “好香,好香!”其中一人粗声叫道,双眼放光,不停的搓着手,浑脸热切。

    “慢着!”当先地一人忽然一抬手,目光紧盯着萧月生身旁地粥碗,双眼寒芒闪烁,缓缓望向萧月生。

    他们也发觉了异样,盯在少女刚才用过地碗上,然后双眼寒气森然,缓缓掠过萧月生三人地脸。

    “这位兄台,不知这只碗是谁用过的?!”当先地大汉目光如电,紧盯着萧月生,沉声缓缓问道。

    萧月生抬头,淡淡一扫他们四人,温声道:“刚才有一位姑娘用过,只是已经吃饱,急着赶路,已经走了。”

    “姑娘?!”那大汉登时神情一动,急切问道:“是何模样的姑娘?!”

    说着,自怀中掏出一个卷袖,解开丝绳,唰的一下打开,呈现出一幅女子画像。

    “可是这个女子?!”大汉将画像垂在萧月生眼前,急声问道。

    萧月生瞥了一眼,这张画像栩栩如生,将少女的神情与气质摄入其中,定是名家无遗。

    他点点头,淡淡说道:“巧得很,便是这位姑娘。”

    “啪”的一声,另一位大汉拳头重重砸在自己的掌心,咬牙切齿,恨恨骂道:“娘的,又一差点儿,让她跑了!”

    “大哥,粥碗还是热的,应该没跑远,咱们赶紧追吧!”另一位大汉忙道。

    身为大哥,那大汉却并不着急,摇头冷笑一声:“即使要追,也不差这一会儿功夫,若是追错了方向,却是越追越远了!”

    他冷冷的瞪着萧月生,然后望向小荷,看了两眼,又望向觉空,朝觉空一笑,慢慢问道:“这位小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位姑娘是否真的走了?!”

    说着,目光一扫周围,似是看某处是否能够藏人。

    其余三人与他颇有默契,顿时知机,腾地起身,一人站在门口,将房门关上,另两人分为左右。并肩而行,缓缓来到了佛像前的供桌跟前,双眼紧盯着供桌下面。

    供桌下面挡着一个布帘,若是藏人,最好不过。

    其中一个伸出长剑,一点一点儿的伸出去,靠近布帘,动作小心谨慎。生怕有人突袭。

    小荷抿嘴一笑,摇了摇头。

    那位大哥一直注意着萧月生三人的神情,见到小荷的笑容,便知人没在那里,却心存万一,并未开口。

    长剑靠近布帘,蓦地加速,猛地一挑,布帘挑开。露出下面,却是空空荡荡,并无人影。

    两人并不死心。又转头看了看佛像,想要看看能不能藏人,此禅堂甚是简单,能容人之处极少。

    说来话长,却仅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觉空尚在那里犹豫。

    “怎么,小和尚难道没有看到?”那位大哥挑了挑眉毛,沉声问道,脸色阴沉,气势不凡。甚是吓人。

    “阿弥陀佛——!”觉空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不慌不忙,缓缓回答:“小僧是见到那位女施主离开了。”

    那位大哥紧盯着觉空,半晌之后。见觉空神色安详,丝毫没有不安,点了点头:“如此说来,那个小姑娘果真走了!”

    “大哥,咱们快追吧!”站在门口之人忙道。

    这些日子。他们风餐露宿。日夜赶路,便是为了追到那位少女。拿回她偷的东西。

    “追!”那大汉一挥手,腾身而起,转身便出了禅堂,匆匆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只听到推门关门声,随即隐在雨中,再也听不到。

    “他们是什么人呀,真是没礼貌!”小荷娇声哼道,皱了皱秀挺地鼻子,若不是怕给老爷惹麻烦,早就出手教训他们了。

    “据小僧所知,他们应是宋家铺地人。”觉空慢慢说道,神色隐隐透出一股忧虑。

    “宋家铺?”小荷顿时精神一振,忙身子前探,娇声问道:“听这名字,好奇怪呢,难不成,是一个商行?”

    “宋家铺是山东境内的大镇,比这儿地荆家镇大得多了。”觉空摇头,回答得不紧不慢。

    “宋家铺,是一个小镇,真是有趣。”小荷咯咯娇笑,转头一望萧月生对面地粥碗,笑道:“难不成,这位妹妹得罪了宋家铺的人?”

    觉空点头,脸色悯然,轻轻叹道:“宋家铺有一位银剑追魂宋老施主,武功高强,那位女施主怕是得罪了宋老施主了。”

    “那位银剑追魂好厉害么?”小荷大是好奇的问道。

    觉空和尚点头:“这位宋老施主,平日里乐善好施,武功高强,手下高手如云,交游亦是极广,厉害得很。”

    小荷更加有兴趣,转头对萧月生娇笑:“老爷,没想到还有这般人物,咱们去瞧瞧吧?”

    “莫要胡闹,赶紧吃饭罢。”萧月生横了她一眼。

    小荷吐了吐小香舌,忙不迭娇声道:“好,吃饭吃饭。”

    她正要拿起羹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粗豪的大喝:“果然躲在这里!”

    随即,便是金铁交鸣之声,清脆悦耳,然后是脚步声,推开寺门声,喝骂声。

    “老爷?!”小荷好奇,跃跃欲试,眼巴巴的瞧向萧月生。

    萧月生仍旧慢条斯理的吃饭,毫不理会,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觉空和尚急忙站起,去拿门旁的蓑衣,是想去外面瞧一瞧。

    萧月生抬头,温声劝道:“小师傅,莫要趟这一汪浑水,还是坐下来吃饭罢,眼不见,心不烦,清净为好。”

    觉空和尚一边穿着蓑衣,一边急切说道:“外面打了起来,定是那位女施主被他们遇到,小僧不能坐视不理。”外面叮叮当当作响,娇叱声,喝骂声不时响起。

    “你们这四条狗真是烦人,今天本姑娘就砍断你们的狗

    “***,小娘皮忒可恶,快快交出剑谱,否则,莫怪大爷不客气,在你地小脸上划上几道!”

    “你敢?!”少女气急败坏的声音穿透雨幕,传入禅堂中。

    “那就瞧瞧我敢不敢,哈哈……”一名大汉笑得颇是畅快,仿佛已经见到她脸被划花的模样。

    他笑声未停,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啊!”

    “老三!”一声急怒地声音响起,随即叮叮当当声响得更厉害,密集似雨。

    “噼啪!”一道闪电蓦的划破天幕,将院子映亮,宛如白昼。

    觉空和尚看清,少女被四个人围在当中,一柄宝剑寒光森森,划出一道匹练,将自己周身围绕,抵挡着四人的围攻。

    他仅看了一眼,已经知道这四人的剑法高招狠辣,当中被围的少女性命堪忧。

    “老爷,咱们不出去看看?”小荷似是蒲团上长满了针刺,坐立不安,急声问道。

    萧月生摇头,眼睛抬也没抬一眼,轻哼道:“吃饭!”

    小荷鼓了鼓樱唇,狠狠拿起羹匙,用力舀了一下,放入自己檀口中,贝齿嚼得吱吱作响。

    吃下一勺,她又忍不住开口,娇声道:“老爷,那位妹妹是怎么被发现的?!……我还以为骗过他们了呢!”

    “四个人只走出去三个,听脚步很难听得出来,另一个人埋伏在院子里,守株待兔即可。”萧月生漫不经心的回答。

    “真是好狡猾呢!”小荷不由拍了拍巴掌,若是自己,便想不到,也很难应付。

    觉空和尚已经穿好了蓑衣,便要举步往外走。

    萧月生不紧不慢的说道:“小师傅你虽然身负武功,但对上他们四人,怕是并无胜算吧?”

    觉空和尚顿时一停,转头合什一礼:“小僧虽然不敌,却不能任由女施主丢了性命。”

    萧月生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老爷,你瞧,小和尚都不怕,咱们又怕什么麻烦?!”小荷见觉空也出去看热闹,心中更痒,忙鼓动道。

    萧月生摇摇头,世上的事情,事非曲直,很难一下分清,贸然插手,实在不宜。

    不过,即使如此,他自然不会袖手不理,坐在这里,脑海中自然呈现出外面的情形,手上已然扣了一枚棋子,危急关头,弹指神通施展,解其危厄,轻而易举,实在不值得冒雨出去。

    小荷并不知自家老爷地心思,心中宛如猫抓一般,痒得难耐,坐立不安。

    萧月生偏偏不理不睬,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神情,低着头,慢慢吃饭,故意磨一磨她浮躁的性子。

    觉空和尚已经披着蓑衣,稳稳站在院子中,睁大眼睛,靠近几步,聚精会神看他们的打斗。

    大雨倾盆,宛如天上缺了个大口子,直直泻下,雨点儿打得他眼睛几乎睁不开,五人却斗得激烈,剑来剑往,叮叮作响,似是毫不受影响。

第112章 劝解(第二更)

    大雨倾盆而下,落在地上,噼啪声不绝于耳。

    觉空和尚身穿蓑衣,雨水打在蓑衣上,顺势汩汩流下,转眼之间,已经将里面的僧衣打湿。

    他双手合什,用力睁大双眼,高声宣了一声佛号,在雨中传出很远,大声说道:“几位施主,有事好商量,何必动刀动枪,伤了和气?!”

    场中的五人不理会他,剑光闪烁,嗤嗤啸声若隐若现,雨珠飞溅,被长剑所击散,不时溅到觉空和尚身上。

    他兀自不觉,双眼紧盯着场上五人,生怕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心中关切,脚下移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近,森冷的寒气仿佛穿过雨幕布,映到了他的身上。

    “你们这四条狗腿子,总与本姑娘过不去,今天就给你们点儿厉害瞧瞧!”少女娇脆的声音响起,她一边挥动长剑,抵挡着四人的围攻,一边娇声大骂。

    “小娘皮,偷了别人的东西,倒还有理了!”其中一人粗着嗓子,破声大骂。

    “小姑娘,若是交出东西,咱们可以网开一面,放你安然离开,否则,冥顽不灵,莫怪咱们辣手摧花了!”又有一人粗声说道,甚是和气,仿佛是为她着想。

    “你们这些坏蛋,那几根花花肠子,本姑娘还不知道?!”少女不屑的娇哼一声,宝剑用力挥动,洒下一串雨珠,四处飞溅。

    她身上已经再次湿透,紧贴在身上,露出凹凸有致的曲线,令人血脉贲张。

    “小姑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其中一人呵呵笑道。

    “哼,我若是交出剑谱,你们岂能容我活命?!”少女娇哼。

    “噼啪”一声,天空蓦的划出一道闪电,宛如银蛇游动。周围亮如白昼,她宝剑如寒电,出剑奇快,翩若惊鸿,虽然仅有招式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却仍未露败像。

    “咱们只要讨回剑谱,小姑娘你的死活,与咱们无干!”当先的那位大哥沉声说道。

    “哼。这话去骗三岁小孩儿吧!”少女娇哼,自是不会相信。

    武林中人,对于剑谱珍逾性命。武功乃是命根子,绝不会轻易外传,否则,有性命之忧。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被人知道了武功的虚实,自是一件极为危险之事,剑谱被盗,在偷回之余,岂能容看得剑谱之人活在世上?!

    “既然小姑娘不识好歹,咱们也不会手下留情了!”那老大脸色阴沉,在闪电的光亮映照下,宛如阎罗王一般。

    “哼!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了!”少女娇哼,毫不客气的顶回去。身法灵动,于方寸之间,辗转腾挪,四柄长剑虽然凌厉非凡,却总在着急时刻被她躲过。

    “几位施主。快快住手罢,有事好商量,何苦残杀?!”觉空和尚见他们停下嘴,急忙插嘴,高声劝道。

    “小和尚。不必担心。他们奈何不了我!”少女娇声说道。

    “你这小和尚,忒的多事。快快走开,莫在老子耳边聒噪,否则,吃老子一剑!”其中一位大汉不耐烦地大骂,转身瞪了觉空和尚一眼,目露凶光。

    觉空却夷然不惧,依旧站在那里,苦口婆心的劝导,人命应珍惜,莫要徒劳争斗,大家还是住手,有什么事情,到屋里慢慢谈一谈便是,何苦在此冒着大雨。

    他看上去粗眉大眼,性子纯朴敦厚,更似一个寡言之人,却不想,说起话来,翻来覆去,耐性极佳,一口气说了半刻钟,毫不停歇,仍旧没有停下之意。

    “烦死老子了,小和尚,快快滚开!”场上的四人听得心烦,只觉耳边仿佛有数百只蜜蜂在嗡嗡的飞,心烦意乱,心气浮躁,难以安心出招,剑招威力大损,故能让这个小娘皮逍遥至今。

    看来,这个小和尚是想护着小娘皮,他们心中思忖,登时对觉空和尚不善起来,语气粗暴。

    “大伙还是坐下谈一谈罢。”觉空和尚依旧不屈不挠的劝道。“娘的,吃老子一剑!”终于有一个大汉忍不住了,抽身而出,离开了少女身前。

    他身子一跃,倏的跃至觉空和尚身前,挺剑便刺,刺其嘴巴,嘴里大声叫道:“看你还住不住嘴?!”

    觉空和尚双手合什,高宣了一声佛号,显然甚是失望,自己的佛法不够精深,否则,顽石亦能点头。

    剑尖至胸口时,觉空和尚脚下一撤,身子后缩,躲过了这一剑,沉静的望着出剑之人,目光柔和,带着几分悲悯,与禅堂佛像地微笑异曲同共,隐隐相似,似是怜其陷入苦海,应回头是岸。

    “咦,小和尚还是个高手呢!”那大汉惊奇的咦了一声,看了看觉空和尚,手上长剑一紧,哼道:“老子倒要瞧瞧,你这小和尚究竟是何方神圣!”

    说罢,长剑一送,疾刺而至,脚下用力,疾冲向前,身与剑合一,威力不凡,雨珠被刺碎,化着四溅的小珠,转眼之间,已刺到了觉空和尚地身前。

    觉空和尚双手合什,脚下一点,身形倏然荡开,宛如湖上荷叶被轻风吹动,身法轻灵,丝毫没有笨重之态。

    “小和尚果然好功夫!”大汉赞叹一声,双腿一并,左脚点在右脚背上,身形蓦的一折,再次冲向萧月生。

    “施主,小僧不想与你动手!”觉空和尚身法轻灵,脚尖点在地上,以轻拧动,身子便一折,变化灵动。

    “娘的,老子想跟你动手!”大汉攻了两剑,却俱被躲过,顿时大为恼火,破口骂道。

    “施主,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不如罢战吧。”觉空和尚语气恳切,令人心动。

    “老子不是君子。非要跟你分个高下!”那大汉怒声叫道,剑法陡然加快,顿时漫天剑影笼罩觉空和尚,似要将他吞噬。

    觉空赤手空拳,仅靠身法躲避,顿时大为紧张,无奈之下,高声叫道:“既然施主苦苦相逼,小僧被逼无奈。只好防卫一下。”

    说罢,身形一缓,双掌慢慢提起。护在胸前,见到长剑刺来,左掌倏的拍了出去。

    呼地一声,掌风凌厉。其快无比,一下拍中长剑的剑脊处,顿时将长剑荡开,并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宛如金铁交鸣,不像是长剑与手相交,反而似是剑与剑交。

    “好个小和尚,果然有一身本领,深藏不露!”那大汉长剑颤动,不但没有胆怯。反而更加兴奋,舔了舔嘴唇,双眼发亮,宛如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般。

    劝了这么久,这帮人却是无动于衷。觉空和尚觉得再说无益,这帮人便是冥顽不灵之辈,需得施展神通,将他们降伏才是。于是,他不再多说。手上的功夫加紧。一掌紧似一掌,呼呼拍了出去。掌坚如铁,似是刀枪不如,长剑碰上,当当作呼,俨然是长剑与长剑相交。

    “小和尚,你是少林的人?!”那大汉蓦地一退,长剑护在身前,神情凝重,盯着觉空和尚,缓缓问道。

    觉空和尚摇头,向西方遥遥一礼:“家师乃是少林弟子,小僧却并不是。”

    “怪不得,”那大汉点头,转头瞥了一眼场中另四人,那三人对付少女一人,更无法完全压制,却也不虞翻盘。

    他放下心来,转回身子,粗声问觉空和尚,道:“你使的可是大力金刚掌?!”

    觉空和尚摇了摇头:“大力金刚掌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非是少林弟子,不能修习,小僧所修,并非大力金刚掌!”

    “咦,竟然不是?”那大汉疑惑的皱了皱眉,半信半疑,凝神思索,在脑海中呈现当初的情形。

    “那小和尚你所使地是何武功?”大汉慢慢问道,声音和气了一些,神情也略有缓和。

    觉空和尚双手合什,向西方遥遥一拜,神情郑重,缓缓说道:“小僧使的是小金刚掌,脱胎于大力金刚掌,乃家师自创的掌法。”

    “不知尊师的法号是……?”大汉心中凛然,和声问道。他师父竟然会大力金刚掌,定然是少林派的核心人物,这样地人可不是自己能够得罪得起!

    “家师已经圆寂,法号则不便相告。”觉空双手合什,缓缓说道,语气却是坚决的很。

    “哼,原来如此!”那大汉顿时心怀大放,既然他师父已经死了,而他又不是少林的弟子,那便无所顾忌了。

    “来来,让我会会小和尚地小金刚掌!”他哈哈一声大笑,长剑倏然刺出,令人很难防备,宛如偷袭。

    觉空和尚却一直凝神戒备,并未因与他说话而松懈,见到长剑刺至面门,身子一仰,脚下一点,倏然滑开一尺,躲开了长剑。

    “小和尚倒是滑溜得很!”大汉哈哈笑了一声,脚下一点,身子前冲,长剑继续刺出,非要置觉空和尚于死地。

    觉空和尚右掌一竖,深吸了口气,一动不动,待长剑刺来,他猛的一拍,“当”地一响,极是清脆。

    长剑荡出,那大汉身子不由前冲,身前让开了大门,空隙大露,觉空和尚不再客气,左掌轻轻一拍。

    那大汉身子前冲,无法遏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觉空和尚地左掌拍来,忙伸手一击,与其左掌相触。

    “砰”地一声,两人双掌相交,随即各退了一步。

    大汉心中凛然,只觉一股浩荡的力量自掌心涌来,直传入自己心底,不由对觉空和尚的内功起了几分忌惮。

    “小和尚,好深厚的内功!”那大汉怪叫一声,虽心有忌惮,却大是不服,自己这么多年的内功,难道是白练的不成?!他高声喝道:“再来!再来!”

    觉空和尚亦觉得甚是畅快,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这般的酣畅淋漓,不由点头:“来便来。施主你先请!”

    说罢,缓缓运功,双掌微微变色,只是雨下得甚大,乌云笼罩,天色昏暗,没有闪电之下,无人看清他的双掌。

    “好,小和尚。看掌!”那大汉索性弃剑不用,仅以掌法对付觉空,想要凭内力胜之。

    大汉的一掌气势非凡。宛如至刚至猛,呼地推出,眼前地雨珠隔着掌心尚远,便被推开。

    觉空和尚神色肃穆。紧盯着自己双掌,然后缓缓抬起右掌,轻轻推出,迎向大汉的左掌。

    “你找死!”大汉怒哼一声,掌力蓦的再加几分力道。

    他原本觉得这个小和尚虽然唠叨,极是烦人,却心性不坏,需得留他一条小命才是。

    但见到觉空这般轻视自己,顿时无名火暴发,顾不得其他。便要将觉空伤在脚下。“老爷,小和尚也与人打起来了,咱们出去看看吧?!”小荷坐立不安,扭动着身子,焦急的问。

    萧月生已经喝完了粥。摇了摇头,道:“雨下得这般大,出去做什么,还是老老实实吃你地饭罢!”

    小荷身前的一碗粥,却是仅喝了半碗。其余半碗。她实在没有心思再吃下去,心急火燎。偏偏老爷不放行。

    “老爷,这个小和尚是个好人,万一被人伤了,如何是好?”小荷眨动着明媚的大眼,娇声劝道。

    “唔,那倒也是,小姑娘虽然调皮了一些,但小和尚却是一片好心,若是没得好报,世上怕是又会少了一个好人,”萧月生点了点头,粗重的眉头皱了皱:“……罢了,那咱们就出去瞧一瞧罢!”

    “老爷英明!”小荷娇声欢呼,一蹦而起,身子一晃,便已经出了禅堂,出现在房外的回廊上。

    雨一直下个不停,大雨倾盆而下,宛如天空漏了一个大窟窿,这么大地功夫,院子已经积了一些水。

    “慢一点儿!”萧月生忙喝道。

    此时小荷已经站在了回廊上,俏生生立在那里,招手向萧月生打招呼,然后便看场中他们交战地情形,看得迫不及待。

    “老爷,快些过来呀。”小荷见他仍旧慢吞吞的起身,大是替他焦急,好戏马上来了,两人双掌各自推出,眼见着便要碰到一起,谁强谁弱,会一目了然。

    小荷再次娇唤一声:“老爷,过些过来呀!”

    “来了。”萧月生不耐烦地点头,身子一晃,青影闪过,便来到了她身边的地方。

    “砰!”宛如击中败革声,觉空和尚的右掌与对方的左手相交,两人各退一步。

    “噼啪”闪电蓦然出现,宛如天空陡然呈现一条银蛇,正在蜿蜒游动,将四周照亮。

    “好内功,小和尚是如何练地?!”那大汉颇有些不可思议,这般年轻,便有这般深厚的内功,实有匪夷所思。

    “小僧驽钝,武功低微得很。”觉空和尚宣了一声佛号,摇了摇头,似是颇为疑惑。

    他对于自己的武功如何,也并不知晓,只是一直练着,当成一项有趣之事,乐此不疲。

    平日里,他呼吸吐纳,皆按照师父的心法所示,虽然内力并不觉如何流动,却觉得身体甚是舒服,便津津有味的一直练着。

    若是折解掌法,他因为疏于与人交手,经验极嫩,自然会落败,便比拼内功,却正是他所擅长。

    “老三,别瞎耽搁,以掌法对付他,莫要硬拼!”老大见他们二人正在交谈,大是恼火,斥责道。

    “大哥,这个小和尚人不坏,不如别杀他,如何?”那老三转头望向正在挥剑刺向少女的大哥,严肃认真的讨论道。

    “嗯,杀不杀随你的便,快些过来帮忙才是正理!”老大不耐烦的叫道,语气带着火气。

    他们三个大男人,竟收拾不下一个小小的女孩,心中地窝囊可想而知,自然说话带着火气。

    少女的步伐颇是奇妙,剑法也威力宏大,开始时,四人的围攻之下,危如巢卵,岌岌可危。

    但她步法奇妙,总能转危而为,几次之后,心下笃定,开始认真的演练剑法,十几招过后,原本所学的剑招,仿佛涓涓泉水,静静在心头流淌,每一招剑法使出,便觉浑身畅美,难以言喻。

    后来,四人少了一人,转去攻击觉空,她所面对地压力更少了许多,浑身一震,剑法更是挥洒自如。越到后来,她剑法越是精进,所使的剑招便越是精妙,甚至,所使的剑法,便是他们刚才施展过的。

    这般奇异之举,顿时令他们心中发白,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棘手难办,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姑娘,难道还要死撑,坚决不交出剑谱来?!”其中一个大汉狠声问道。

    “我借去看两天,自然会还给他,着什么急呢?!”少女嘻嘻笑道,剑法精进,打得痛快,心情恢复了晴朗。

    “好,那咱们便要使杀手锏了,小心!”那老大沉声说道。

    “有什么本领,尽管使出来罢!”少女自信满满,娇声笑道。

    那边,大汉神色一正,哼声道:“小和尚,不跟你玩了,看剑!”

    说罢,长剑挥动,揉身而上,剑光刹时笼罩了觉空和尚,长剑快如闪电,剑剑追魂。

    “老爷,这才有点儿追魂剑的味道呢!”小荷在回廊上指着那边,娇声笑道。

    觉空和尚身形变幻,想要躲开长剑,却毕竟对敌甚少,经验全无,稍一分心之下,长剑嗤地一下,挑破了他地肩膀,蓑衣破损,露出里面的僧衣。

    “小和尚,你败了,先退下罢。”那大汉停身收剑,盯着觉空,缓缓说道。

    “阿弥陀佛……”觉空双手合什,高声宣了一声佛号,低头不语。

    “老爷,刚才好险呢!”小荷拍了拍高耸地胸脯,娇声吁气,她差一点儿想施展弹指神通去救人,还好还好,小和尚没有受伤。

    萧月生瞥了她一眼,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手心已经扣了一枚棋子,只是看到大汉的剑势,并不担心,故沉住气,没有出手。

第113章 出面(第一更)

    那大汉将觉空打败,脚下蹬两步,雨水四溅中,回到了其余三人的身旁,长剑挥出,与四人共同对付中间的少女。

    “好,来得好呀!”少女兴奋的娇唤一声,身形越发的轻灵,剑光若雪,倏然之间,剑法一变,却变得缓慢了几分。

    大雨倾盆,丝毫不减,雨珠击打在人脸上,微微疼痛,觉空双手合什,不知不觉,身上却已是白气蒸腾。

    闪电划过天空,周围一亮,他宛如一尊佛像,雨水淋漓的脸上,满是悲悯之色。

    随着剑法变化,少女剑势虽缓,但威力不但未减,反而隐增。

    她脚尖点地,轻盈若凌空踏云,窈窕的身形不断扭动、旋转,宛如一朵雪白的梨花,她便是花心,剑光则是花瓣,长剑或收或出,吞吐自如,宛如梨花张开闭合,煞是动人。

    “叮叮当当”四人不停猛攻,剑光漫天,将她笼罩,却无法阻挡她这朵梨花的开合。

    “老爷,这位妹妹的剑法端的不俗!”小荷不由轻拍着栏杆,娇声赞叹,昏暗的天色下,她秀脸雪白。

    她虽然呆在萧府,得刘菁传授,眼界自然极高,但尚未见到外人施展过如此漂亮的剑法。

    萧月生点头,他看出这个少女剑法仅在转眼的功夫,便突飞猛进,这般悟性,实是罕见他随即摇头苦笑,也不知怎么了,当今天下,仿佛阴盛阳衰一般,自己所见的天才人物,多是女子,如江南云,如眼前的这个少女,而禀赋如令狐冲。便黯然失色,泯然于众。

    “老爷,这位小妹妹能打得过他们吗?”小荷担心的问道,她也发觉,虽然少女的剑法漂亮,但毕竟以一敌四,那四个人也非庸手,她很难得胜。

    萧月生却点头,神色淡然。心下却苦笑一声,人们都是同情弱者,只是却不知弱者亦非总站在正义一方。

    这个少女显然是偷了银枪追魂宋老爷子的剑谱。惹下了这个大麻烦,被一路追踪至此。

    但事情的曲直,却非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说不定。宋老爷子做了什么坏事,故少女不忿,便索性偷了他的剑谱,以为报复。

    或者,是少女调皮捣蛋,宋老爷子只是受了无妄之灾,是是非非,便如自己的目光,也很难一眼看清。

    转眼之间,十几招又过去。那四人虽然剑法高明,凌厉异常,但在少女曼妙地剑舞跟前,仍旧相形见绌,无可奈何。

    “大哥。用那一招吧!”其中一人喝道,满是不甘。

    另一人亦是沉声大喝:“是啊,大哥,咱们若不能能拿回剑谱,怎么有脸回去见师父?!”

    “……好!事已至此。别无选择。”那位大哥犹豫一下,随即下定决心。沉声道:“开始吧!”

    有两人顿时撤剑,后退一步,收剑归鞘,伸出双手,在身上迅速的点了数个穴道,转眼之间,已经完成。

    随即,两人再次出剑,攻向少女,剑招凌厉如常。

    少女虽然并无败像,想要反击,却也颇难,有两人撤剑时,她压力大减,趁机反击,剑光暴涨,宛如梨花陡然变大。

    但这时,这二人已经重新拔剑加入,登时再次将她逼回,宛如先前的情形无异。

    一时之间,再次僵持下来。

    几次呼吸的功夫,另二人撤剑归鞘,后退两步,依前面二人所为,两手疾点,转眼之间已是完成,再次回来,拔剑出招,攻向少女。

    少女虽然趁机反击,但这二人如有神助,面对她暴涨的剑光,也是剑光陡亮,蓦的加速,约有先前的两倍之快,登时令少女手忙脚乱,收剑防守,无瑕攻击。

    “这是怎么回事,老爷?!”小荷见此异状,急忙转身问萧月生。

    萧月生粗重的眉头微皱,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缓缓说道:“这必是催发潜力的一种手法,透支力量,……若是幸运,仅是一阵子大亏元气,若是不幸,怕是会留下终身后患。”

    “他们可真傻,何苦如此呢?!”小荷闻言不由摇头,听老爷一说,她也想了起来,当初夫人传授自己之时,讲到奇异功法,曾说起过这种类型地功法,若是遇到,定要小心。

    “想必,这本剑谱对他们很重要吧……”萧月生摇了摇头。

    觉空和尚见到此状,虽然好奇,却也并不知究竟为何,见他们功力暴涨,心中担心少女。

    他虽知少女偷了人家的剑谱,所以被人追到这里,围着攻击,想要讨回剑谱,但见他们四个大汉,对付一个娇弱的少女,总觉得心中不平,他虽修行佛法,却无法摒弃年轻人地血气方刚。

    “不知是什么剑谱……”小荷明眸眨了眨,忽然一拍手,秀脸兴奋,娇声道:“老爷,咱们夺过来看看,如何?”

    “你是嫌天下不乱呐!”萧月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转头瞧向场中的五人。

    “叮叮当当”声越发密集,少女剑光所形成的梨花越来越小,她所防御地距离越来越近。

    那四人陡发神威,双目冷芒四射,即使在这昏暗无光的院子中,仍旧清晰可见。

    他们双目灼灼,宛如熊熊烈火,将万物焚毁,少女被四人围在当中,只觉陷入狼群中一般,浑身一阵发软。她虽然武功精妙,但对敌的经验却欠缺得很,生死关头,便露出怯意来,武功登时大打折扣。

    “姑娘,小心!”觉空和尚见势不妙,忙喝道。

    “嗤----”“嗤----”两声剑啸,雨珠四溅中,四人同时出剑,宛如闪电般迅疾,奇快无伦。

    “噼啪”天地间蓦的一亮,天空中银蛇陡现,形成一个巨大的“之”字,在人们眼中残留数移而不散。

    闪电之下,四人的长剑越显森亮,四剑分别刺向不同方位,笼罩少女诸大穴。

    这一剑,乃是他们四人默契十足,完美刺出的一剑,除非少女身化四手,同时招架,否则,想要躲避,定难避开。

    “看我绝招!”少女娇叱一声,手上宝剑陡的一亮,身形高速旋转,幻为一道影子,剑光划出一道匹练,绕在她身边,挡住了四柄长剑,叮叮两声,间隔极短,宛如两声。

    “叮叮”声中,那四人呆若木鸡,怔怔的看着手上长剑,目光呆滞,缓缓望向当中的少女。

    此时地他们,双眼灼灼,宛如火把,浑身气势凌人,仿佛化身为一头凶猛的野兽,令人胆寒。

    看到他们呆呆望着自己,却仍旧凶猛吓人,少女拍拍胸脯,强抑恐惧,娇声哼道:“我这可是宝剑,一直不想占兵器之利,是你们逼我使出来的!”

    “果然好剑!”四人恢复清明,望着少女手上宝剑,目光热烈,这般神兵利器,武林中人得之,如虎添翼。

    “哼,你们想做什么?!”少女一抖宝剑,将剑上的水珠震开,娇声叱道,已经看出了他们生出贪心。

    其中的老大沉声道:“小姑娘,若是将宝剑送我们,咱们便不追究你偷剑谱之事,如何?!”

    “哼,好啊,竟然这般贪心,你们便是追究,又能奈得我何?!”少女一扬粉颈,昂然哼道。

    “若是你一直不交出剑谱,下一次出动地,定是我师兄们,他们可不是咱们这般好说话的!”那老大沉声说道。

    “来就来,谁怕你们不成?!”少女娇声哼道,长剑比划了两下,娇声道:“是割去你们的左耳朵,……还是右耳朵呢?”

    四人面色一变,那老大沉声道:“想不到,你这小姑娘如此歹毒!”

    “哼,你们一直追着我,让我这般狼狈,若是不给你们一点儿教训,岂不是让人觉得本姑娘好欺负?!”少女白了他们一眼,娇声哼道。

    “姑娘,还是算了吧。”清朗的声音蓦的响起,萧月生缓缓出了回廊,走到近前。

    小荷撑着一只油布伞,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替他撑着伞,明眸清亮,好奇地打量着少女。

    “你----?!”少女转头,瞧向萧月生,嘟着樱唇,娇美可人,光剑一指,娇嗔道:“你原来是他们一伙儿的!”

    她本听到萧月生先前地话,知道他帮着自己躲人,没想到,此时他竟反戈,登时觉得受到背叛,心下大怒。

    PS:昨晚差点儿累挺了,终于完成了催更票,瞧在这般努力的份上,大伙投上一票,如何,多谢多谢,看着人家只更新一点儿,月票却中间蹭蹭的猛涨,我拼命写,月票却越来越少,实在惭愧啊,看来写得确实太差了。

第114章 寿宴(第二更)

    萧月生缓缓走到她跟前,摇头一笑:“得饶人处且饶人,此乃佛门清净之地,何必非要见血?!”

    少女黛眉一皱,白了他一眼,嫌他嗦,哼道:“若是我的武功不济,早被他们杀了,只取他们一只耳朵,已经很饶人了呀!”

    觉空和尚也赶了过来,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道:“女施主,慈悲为怀,因果循环,种瓜得瓜,切不可太过激烈……”

    “小和尚忒烦人!跟着凑什么热闹?!”少女娇叱一声,黛眉竖起,毫不客气的瞪他一眼,手上宝剑抖了抖,似是恐吓于他。

    对于萧月生,她能感受到逼人窒息一般的威严,虽然不满,却不敢放肆,但对于觉空这个小和尚,却毫无顾忌。

    觉空先前帮她抵挡一阵,否则,也缓不过这一口气来,她原本心中甚是感激,可是,他偏偏也背叛了自己,跟自己对着干,实是岂有此理,心中生怒,便发作出来。

    觉空被劈头盖脸的一顿呵斥,却并不生恼,双手合什,低着头不说话,神情一片沉静。

    那四人将长剑收回鞘中,静静看着少女,双眼灼灼,目光更盛,浑身精气神暴涨。

    萧月生淡淡说道:“若是你们有何恩怨,想要分出生死,不妨出寺解决,寺院之中,不能见血光。”

    说罢。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禅房地门口,十几丈的距离一闪而过。

    小荷一身淡绿罗衫,俏生生地打着雨伞,也同时闪现在他身边,她精于轻功与身法,这般距离,极是轻易。

    她看了看萧月生,收起了雨伞,放到房门口,顺便瞥了院中的众人一眼。跟着萧月生进了屋子。

    众人惊讶,没想到他轻功高明若此,仅此一手,已是令人忌惮。

    少女跺了跺脚,雨水四溅,却不管不顾,恨恨的瞪着四人,嘟着樱唇,娇嗔道:“算你们走运,今日儿个就放过你们。若是再追在我后头,可小心我的宝剑!”

    说罢,一扭身,盈盈一跃,两个起落,落到了禅房前的灯光里,扭头再次狠狠一瞪四人,犹自不甘。却转头走了进去。

    那四人对视半晌,冲觉空和尚一抱拳,出了寺门,马蹄声响起,声音沉闷,渐渐远去。

    觉空和尚看着四人离开,走上前,将寺门关上。然后回到了禅房,那少女已经坐在了萧月生的对面,正端着一碗粥,喝得香甜无比,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她尚未来得及吃饱。便被人追上来。动手这一会儿的功夫,如今已是饥肠辘辘。何况小荷做的粥如此美味。

    “女施主,你衣衫已湿,还是先换过衣衫吧。”觉空和尚神情关切,和声劝道。

    “哼,要你管!”少女给了他一记白眼,气哼哼的顶了他一句,依旧美美的喝粥,热气腾腾,白皙如玉地额头已是汗珠。

    她的额头颇是饱满,看上去说不出的舒服,与微微下陷的眸子相配,宛如后世的混血美人。

    萧月生微微摇头,这个少女,一看即知,乃是娇纵出来的千金小姐,非富即贵。

    小荷娇声道:“小师傅,你的衣裳也湿了。”

    “小僧身子壮实,无碍的。”觉空和尚忙道,体内气息流转,转眼的功夫,白气蒸腾,僧衣鼓动,宛如气球般吹起。

    “哼,炫耀你的内力深么?!”少女娇哼一声,撇撇樱唇,不屑地横了觉空一眼。

    觉空无奈,也不生气,这一会儿的功夫,僧衣已经干燥,坐到了蒲团上,开始吃饭。

    萧月生端着玉杯,看着外面的大雨,耳边听着哗哗的雨声,不时抿一口青玉酿,小荷与少女低声说的话不时传入耳中。

    听她们的窃窃私语,萧月生知晓,这个少女名叫黄思思,被刚才的四个人追杀,确实是因为偷了银剑追魂宋老爷子的剑谱,一路追来,让她极是狼狈。

    她偷宋老爷子地剑谱,并非其他,而是好奇,想借来看一看,究竟追魂剑法有何高妙之处。

    没想到,这些人将剑谱看得这般重要,不就是看了两眼,本想还回去的,但他们却追过来,反而不想还了。

    如此这般,他们四个人紧追不舍,想要将剑谱讨回,宋老爷子的五十大寿马上来临,若是讨不回剑谱,他也没脸办寿宴,因此逼迫极紧。

    若不是逼得这般紧,态度如此之差,她不致于如此较真,剑谱已经看完,印入脑海,再留在身上,并没什么用。

    萧月生摇头,这个千金小姐真不知世间险恶,不晓得事情的轻重,一味的调皮,惹下了这个大麻烦。

    “小妹妹,宋老爷子的五十大寿快到了,你这般扫他脸面,会不会将他气坏了啊?”小荷有些担心的问。

    “哼,这个老头这般坏,借他剑谱瞧瞧,怎么能气着,这般小心,早就被气死了呢!”少女黄思思不屑的哼道。

    小荷娇声叹息:“妹妹你这可是太岁头上动土,据说,这个银剑追魂很是厉害呢。”

    黄思思满不在乎,娇声道:“虽然追魂剑法不错,不过,他们练得都不到家,没什么大不了地!”

    萧月生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实在不知现在的年轻人究竟想些什么,于是,不再听她们窃窃私语,转身对觉空一合什,道:“在下要回去歇息了,先要告辞了!”

    “施主请随意。”觉空和尚放下碗,双手合什回礼。

    小荷正跟黄思思说得起劲,见萧月生起来,忙跟着起身。

    萧月生一摆手:“小荷,你跟这位姑娘在这边说话吧,我自己回去睡觉即可。”

    说罢,不等小荷说话,转身出了禅堂,穿过回廊,回到了自己的禅房之中。

    大雨倾盆而下,仍旧没有减弱之势,湿气甚浓。

    他回到禅房,点上烛火,将屋中映亮,顺便点燃了一支龙涎香,清香袅袅,神清气爽。

    盘膝坐在榻上,他大手一抬,轩案上摆好的瑶琴顿时飘起,缓缓飞到他近前,他一搭手,将瑶琴按到膝上。

    外面雨声噼啪,打在屋檐之上,带着莫名的韵律,令人心中安静,神气下沉。

    他微阖双眸,抬手一挥,琮琮之声顿时飘出,缓缓流淌,宛如幽谷之中地小河之水。

    黄思思与小荷正在说话,两人聊得投机,小荷一直呆在萧府,常在萧月生身边伺候,宴客之时,也站在一边端茶送盏,耳闻目睹之下,自然是见识大涨。

    黄思思虽然出身不凡,却甚少出来,不甚通世事,与小荷恰好互为补充,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聊越是投机,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小荷姐姐,听,这是琴声么?”黄思思忽然一抬手,侧耳倾听,忙对小荷说道。

    “这是我家老爷正在弹琴呢。”小荷点头。

    琴声琮琮,穿过绵绵不绝地雨声,毫不减弱,悠悠传至她们耳中,顿觉心中宁静下来,各种杂念渐渐消除。

    “这是你家老爷弹的?!”黄思思大是惊奇,明眸大睁,更显又圆又亮,眼波明媚。

    “嗯,我家老爷无事时喜欢抚上一首,当作消遣。”小荷点头,并不觉有何大不了地。

    随着琮琮之声渐渐传来,黄思思秀脸越来越惊奇,最后脸上一片沉醉,凝神倾听,小荷说话她似乎也听不到。

    见她如此,小荷露出笑容,颇显自豪,不再多说,静心听琴声,感受着琴声中的宁静详和。爽之气,实是天公作美。

    宋家铺热闹非凡,因为银剑追魂宋老爷子五十大寿,大宴宾客,武林群雄纷纷前来贺寿,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晌午时分,快要开宴,人们纷纷涌进宋府,大厅之上,加之厅外的前院中,共摆下了十来桌,人声喧闹,热闹异常。

    内宅之中,却是安静异常,宋老爷子端坐在书房中,手上拿着一本书,神色沉静,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阴霾。

    旁边的大弟子周怀仁小心的打量着自己的师父,虽然师父剑法高超,但这些年来,已经甚少见到师父演练招式,却一门心思读起书来,说是读书养气,比练功更重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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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782/ 第一时间欣赏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 作者:萧舒所写的《金庸世界里的道士》为转载作品,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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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介绍:
    问世间何为无敌?
他,风华正茂,他,身患绝症,他,无奈修道,他,修道有成。他成为金庸世界中的一个小道士。于是,天地变了……。
年纪甚轻,却是商界佼子,雄心勃勃,却骤然倒下,无奈而死,却柳暗花明,修道有成,元神未死,于是,金庸的世界里是从此多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当世间武功在他眼中变成顽童打架,当无情时间在他身上无效,问世间何为无敌?永生无敌!
金庸的世界里有英雄,乔峰、郭靖、杨过、张无忌、令狐冲,金庸的世界里有美女,黄蓉、小龙女、赵敏、周芷若、盈盈,金庸的世界是虚幻的,金庸的世界又是真实的。一个现代人,在金庸的世界中真实的生活着,让主角引领你在金庸的世界里悠闲散步。
主角元神未灭,附体于金庸世界里一个道观中的小道士身上。他在荒山之上,独自一人,艰苦修道,终于回复如前世。他坐着马车,一路向北,欲见郭靖夫妇。华山之巅,逆天行法,救北丐西毒于既死,救程英完颜萍,数言惊退李莫愁,从此,他进入了神雕的世界。
倚天、笑傲,他的身影总在其中闪烁,他是这个世界的看客,他又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他傲啸山林,他偎红倚翠,他隐于山林,他出没于闹市。他是无所不在的。
会尽天下英雄与红颜,做个逍遥神仙,这便是本书的主旨。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