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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舒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txt下载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67章 七环

    潘吼摸着胡子,呵呵笑道:“好个小四,你倒是因祸得福了!”

    吴若耶露出羡慕之色,眼前的这个萧一寒,委实高深莫测,他传的步法,虽然说是平常,但他的眼光与平常人岂能一样?!

    旁边的齐元翰更是目光热切,这样的机会,自己盼了很久,却一直没等到,萧师叔虽待自己和和气气,却无传功之意,颇觉遗憾。

    他常暗自憧憬,若是能得萧师叔垂青,传自己一招半式,于愿足矣,华山派的林平之,不就是因为修了萧师叔传的一招剑法,便跻身后起之秀行列?

    “先养好伤,便在我府上罢!”萧月生站起来,温声说道,深深望了赵小四一眼。

    “哈哈,再好不过!”潘吼大笑,满脸欢喜,道:“我本想将小四早早送过来,都是老吴,说什么这件事牵涉重大,不能拖累兄弟你!”

    萧月生转头瞧向吴若耶,笑了笑:“吴帮主莫要客气,同为临安城的一份子,在下稍尽绵薄之力,理所应当。”

    吴若耶感激的点头,抱拳一礼,因为嵩山派势大,别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不敢沾惹上身,没想到,这位萧大侠,竟然如此急公好久,委实令人敬佩!

    他却不知,萧月生并非不怕麻烦,而是没将嵩山派放在眼中。懒得理会萧月生抱了抱拳,便离开了大厅。

    吴若耶看着萧月生离开,转身对潘吼道:“老潘。咱们是走是留?”

    “我兄弟他不讲虚套,既说留下来养伤,呆在这儿便成!”潘吼大咧咧地一摆手,走到赵小四身前。

    “想必是萧大侠刚才疗伤累了,回去调息了罢?”吴若耶也凑了过来,嘴上说道。

    萧月生将他们撇在这里,有些失礼,有些冷淡。

    “嗯。定是如此了。”潘吼点点头,手探上赵小四的手腕,看了看他的脉相。

    “不错,不错,差不多全好了了!”潘吼不住点头,露出赞叹之色,虽然与萧月生亲近,但这份本事,他仍旧是敬佩不已。

    吴若耶拉起赵小四地另一只手腕,闭眼查探了一番。放下手,点头赞叹:“果然不愧是萧大侠!”

    “小四呀,你小子,将来可是前途无量喽----!”潘吼拍了拍赵小四瘦弱的肩膀,哈哈笑道,语气亲热。

    毕竟自己结义兄弟目光精绝,看上奇准,他看上的人,绝差不到哪里去,若是心性不佳。义弟绝不会传步法给他。

    “潘帮主取笑小子了!”赵小四瘦长的脸庞露出一丝羞意,颇有几分青涩之感。

    “这一次,若不是潘帮主坚持,咱们还不会将你带到这里。”吴若耶微笑说道。

    这乃是实情。当时,赵小四身受重伤,便是潘吼也受了重伤,他怀中有萧月生所赠的伤药,给自己与赵小四吃下。

    此药极灵验,他吃下之后,马上稳定住了伤势,而赵小四因为吃过返魂丹。伤药便作用不大。潘吼见势不妙,便让人抬赵小四过来。

    吴若耶当时没有同意。但也未反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毕竟赵小四的伤,危在旦夕,马上便要殒命。

    他实没想到,萧月生竟有这般回天返术的本事,此时也庆幸不已。**

    赵小四向潘吼投来感激的目光,知道自己地性命固然承自萧月生,但潘吼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谢我做甚?!”潘吼大咧咧的一摆手,哼道:“……那枚返魂丹,便是向我兄弟求来的。”

    赵小四摇头一笑,慢慢下了方桌,齐元翰忙上前扶了他一把,却被赵小四避开。

    齐元翰尴尬一笑,只好收回了手,潘吼转身瞪了他一眼,哼道:“你个糊涂的小子,还没看出来,小四乃女儿身?!”

    齐元翰一惊,英气勃勃的脸上一滞,呆呆望着赵小四,看着他的瓜子脸,有些恍然的点头。

    怪不得,他总觉得,这个赵小四有些太秀气了,也有些娘娘腔,但因为说话声音粗重,不像是女人,才没有往这方面想。

    况且,他这些年来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忙于练功,没有时间接触女人,他是孤儿,没有母亲,潘吼又是单身,周围没有女人,故对女人缺乏了解。

    潘吼哈哈大笑,吴若耶也摇头微笑,将齐元翰与赵小四笑得脸色通红,颇有羞色。

    小荷一直站在一旁,静静不语,见他们如此,也跟着抿嘴微笑,笑不露齿,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潘帮主,吴帮主,请随我来罢。”小荷见他们有些倦意,莺声脆语,呖说道。

    “走,老吴,咱们折腾这么久,也该歇歇了!”潘吼一拉吴若耶,大咧咧笑道。

    吴若耶点头,看了一眼赵小四,道:“也好,老潘,你也该调息一下了,身上的伤要不要紧?”

    “小伤,死不了人!”潘吼不以为然的摇头,大步流星,跟在小荷身后,跨步出了大厅。

    小荷步履从容而优雅,不带一丝火气,仿佛凌波微步,看似悠缓,却极是迅速,潘吼几人需得施展轻功方能跟得上。

    但她地速度也并非极快无比,仅是无意识的踏着步法而已,吴若耶搀着赵小四,否则,依赵小四的受伤程度,断难跟得上。

    小荷将他们安排在了前院东面地几间屋中。

    观云山庄如今颇有一些人居住。前面的院中,华山派的三个人,如今加上赵小四。

    后院。则是恒山派众尼居处之处,而萧月生几人则住在后花园地三座楼宇上。

    看着赵小四住下,潘吼与吴若耶放心的离开山庄,回到了临安城中,那里,他们还有一大堆事在等着,如今的临安城,宛如成了一个风暴中心。烟雨欲来风满楼。

    他们心中隐隐有了一番恐惧,这般大的阵势,怕是最后控制不住,是祸非福,后果难料。

    萧月生索性大方到底,又赠了一枚丹药给赵小四,让她迅速地恢复伤势,不过三日的功夫,她已恢复如常,甚至身体更佳。功力颇有几分精进,让她大是欣喜。

    在观云山庄内,赵小四觉得无比安全,也洗去铅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却也是一位美人

    她瓜子脸,尖俏的下巴,双眸圆亮,鼻子挺秀,乍看上去。她并不显得很美,但五官凑在一起,却别有一番魅力,眉宇之间露出一股勃勃地英气。齐元翰当初没有认出她女子身份,这也是其中之因。

    七天过后,她已是容光焕发,状态极佳,显然在观云山庄过得极为舒适,原本一直担惊受怕,如今乍然安全,心完全放下来。||||身体自然会反映出来。

    这一日清晨。她正在后花园的一个花圃中练功。

    观云山庄的后花园极大,数个花圃。花圃中间都是圆场地,可以供人在其中坐着,站着,享受被花海包围之感,也可以在其中练功。

    她练功极是努力,受过刺杀,对于武功的重要,认识极深,事关生死,自然不能疏忽。

    正全神贯注的专心于剑法,剑光霍霍,舞成一团,水泼不进,却面色不变,气息不粗。

    忽然之间,她耳边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赵姐姐,我家老爷有请!”

    她身体一紧,剑法一滞,忙收剑转身,却见场边正俏生生站着小荷,一身湖绿罗衫,巧笑倩兮。

    小荷一手扶着旁边一株玫瑰,一边转脸望她,清风徐来,下身的罗裙褶皱收缩,宛如湖水泛起波澜。

    赵小四脸上没有出现什么异样,对于这样的情形,已经见怪不怪,都麻木了。

    练功之人讲究眼观六路,耳闻八方,她虽然专心练功,但功力流转,听觉最是敏锐,被人靠近身边,却丝毫没有察觉,实在危险。她遇过刺杀,生死关头地磨练,已经渐渐形成了对危险地直觉,小荷靠近,她没有察觉,是对方没有敌意之故,所以不以为意。

    “小荷妹妹,萧先生找我?”她按下心思,对小荷笑道。

    两人相处得极好,她虽然经历生死,但心思仍旧单纯,而小荷也心机烂漫,两人都没有什么心机,凑在一起,说话直接,感觉颇是投缘。

    “嗯,咱们快去吧。”小荷用力点头,露出笑意,道:“老爷地心情不错,依我看呐,是要传你武功啦!”

    萧月生要传她武功之事,小荷自然知晓,只是萧月生随口这么一说,随后仿佛忘记了一般,没有再提,与赵小四碰到时,也仅是点头示意,淡淡而过,提也不提武功之事。

    赵小四却是心急火燎,心如被猫抓,恨不得马上跑到萧月生跟前,问他何时教自己武功。

    但她又没有这份胆量,萧月生威严逼人,仅是被他扫一眼,便觉得浑身发软,发紧,说话不畅,只能不停地祝愿萧月生没有忘记,早日传自己武功。

    一天一天过去,萧月生依旧没提此事,她都快要绝望,便安慰自己,即使萧大侠不传自己武功,却也是救了自己性命,绝不能失礼。

    没想到,在绝望之时,忽然又来了希望,她一听小荷的话,秀脸顿时一变,神情复杂,一时之间。脑海一片空白。

    “赵姐姐,怎么了?”见她如此,小荷忙关切地问。

    赵小四忙一甩头。笑道:“没什么,咱们快去吧!”

    小荷若有所悟,知道她是高兴的,也不再多问,带着她来到了后花园东面的花圃中。

    花海之中,江南云身穿粉色劲装,正在轻柔地挥剑,仿佛行云流水。优美曼妙,赏心悦目。

    萧月生则坐在旁边的木椅中,手上拿着一只白玉杯,杯中是青玉酿,轻轻晃动,光泽隐隐。

    远远看到,赵小四便停下来,不敢再看,偷看别人练功,乃是武林中的大忌。她自是不会去犯。

    江南云明眸如水,瞥了这边一眼,收剑而立,对萧月生道:“师父,你看好的赵小姐来啦!”

    她这几日常常有些阴阳怪气,却是见到师父又收容了一位美女,心中不舒服。

    萧月生横了江南云一眼,转头朝赵小四招了招手。

    赵小四小心地走过来,裣衽行礼,又行江南云行了一礼。神情恭敬。

    江南云上前,拉住她的小手,笑靥如花,道:“赵妹妹。你来得正好,师父正在念叨你呢!”

    赵小四笑着点头,心中一暖,江南云的气质多变,对于男人女人皆有强大的吸引力,她也不例外。

    江南云虽然对师父阴阳怪气,但对于赵小四却并无敌意,反而甚是喜欢。平日里相处得很好。

    “赵姑娘。前一阵子,我说传你几招步法。”萧月生温声说道。望着赵小四,神情平和而亲切。

    赵小四只觉他地目光温润如玉,照在身上,浑身暖洋洋的,心中一片惬意,恨不得一直看着自己。

    她轻轻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萧月生。

    “南云,你来演示一下七环步。”萧月生对江南云道。

    “哦----?”江南云绝美的玉脸露出讶然,明眸大睁:“师父要传赵妹妹七环步?!”

    “嗯。”萧月生点点头。

    赵小四看看萧月生,又看看江南云,心中疑惑,不知他们二人为何如此表情,难不成,这个七环步很奇怪?

    江南云点头,感慨着对赵小四道:“赵妹妹,今儿个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师父竟然如此慷慨!”

    “江姐姐,七环步很好么?”赵小四轻声问道。

    “嘿,很好?何止?!”江南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似有明珠暗投之慨:“七环步精妙之处,你学过方知!”

    赵小四心中一阵兴奋,知道这套步法,显然是顶尖的绝学。

    江南云身形一晃,出现在场中,对赵小四道:“赵妹妹,你看仔细了,我施展一次,再慢慢演练。”

    说罢,她脚下莲足轻移,似乎踩在花朵上一般,轻盈而飘逸,纤细的腰肢轻扭,一步迈出,悠悠缓缓,然后又迈一步,动作缓慢,看上去丝毫不像施展轻功,更像是在寻常的走路。

    很快,七步踏完,江南云一扭腰,身形一晃,直接出现在赵小四的身前,笑道:“可是看清楚了?”

    赵小四点点头,脸上却满是疑惑,她实在看不出,这个步法有何奥妙之处,动作轻缓,平平实实,宛如寻常走路一般无二。

    “这套步法返朴归真,若没有体会,可是弄不明白,”江南云笑了笑,摇摇头,稍一沉吟,道:“……这样罢,你过来,咱们切磋一下。”

    赵小四迟疑,她的武功比起江南云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如何是她地对手?

    “你尽管朝我攻,我仅以七环步躲避。”江南云冰雪聪明,看出了她地心思,微微笑道。

    “好!”赵小四点头,忽然一掌,直拍江南云左肩,动若脱兔,出招突兀,招式奇快,瞬间即到她眼前。

    江南云微微一笑,看也不看招式,一步踏出,恰到好处地躲了过去,脸上带着嫣然轻笑,神情惬意悠闲。

    赵小四见偷袭不成,并不气馁,收掌按上长剑,“锵”地一声,腰间长剑出鞘,闪出一道寒电来。

    “嗤”一剑直直刺出,一点寒芒刺向江南云,神气完足,颇见功力,显然是下了苦功的。

    江南云再次踏出一步,似是无意之间,又似是巧合一般,再次恰到好处的躲过了这一剑。

    长剑绵绵不绝,一剑刺出,不中之后,复一抹剑,斜斜横斫了过去,不容躲避。

    江南云再踏出一步,然后来到了赵小四身前,逼得她只能撤剑,后退一步方能攻击。

    这几步皆是她刚才所示范的七环步,动作一横一样,看上去颇是诡异,似乎赵小四专门喂招来演示长剑一般。

    仅仅是三步,赵小四便觉,自己的剑法再也施展不下去了,被她逼得竟然需要后退。

    这时,她才隐隐觉得,这套七环步果然不凡,只是究竟如何精妙,精妙在何处,却又不知。

    江南云见她终于有些体悟了七环步的不凡,但开始传授她要诀,如何施展,心法如何。

    赵小四这才觉得,看似这七步简单,其实学起来,却是复杂无比,还需得有几分周易的基础,否则,入门颇难。

    况且,这七环步并不仅仅是步法,还需要心法的配合,每一步,皆有特定的心法相辅,否则,威力大大折扣。

    故这套步法根本不怕别人偷学,没有心法相配,威力大损,怕仅有一二成而已。

    赵小四固然不是笨人,但学这套步法,仍旧觉得艰难无比,感觉自己地脑子根本不够用。

    这也是萧月生武学的特点,若是清心诀没有修炼到一定水准,想要修炼他稍高层次的武功,难如登天。

    就是这般,江南云耐心的指点,赵小四又狂热地学习,她也仅是每天学一步而已,一直学了整整十天,方才有了几分模样。

    凭着这套步法,她与齐元翰切磋时,不需别的武功,仅是施展步法,便游刃有余,毫不沾身。

    齐元翰大是羡慕,又有几分慨叹,自己与萧师叔这般亲近,为何不传自己一套防身的武功呢?

    有一次,他在无意中说出,恰被江南云听到,不由笑着摇头,叹他是个傻瓜,空有宝山而不自知。

    他心中惊异,忙问究竟,江南云便说与他听。

    原来,却是萧月生早有心意,要传齐元翰武功,只是却没有直接传于齐元翰,而是先传给了其师潘吼。

    萧月生自是不会拿寻常普通的武功赐他,但这套武功仍符萧月生的风格,入门极难,所以想让他年长一些,方才去练功。况且,他这么小,即使开始学习,也学不会,只能等年纪大一些,心智成熟之,方能传授之。

    转眼之间,半个月过去,临安城渐渐有些乱了起来,每日都有武林人物在打斗,而地头蛇长沙帮、海天帮以及青花帮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似乎消失了一般。

    他们却是明智的躲了起来,来到临安城的,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否则,也不怕贸然过来凑这个热闹。

第268章 汤氏

    清晨阳光明媚

    初升的太阳宛如一个火球,放射着万丈光芒,观云山庄沐浴在朝霞之中,生机盎然。

    后花园中,许多花并未闭起,娇嫩的花瓣上,一颗颗露珠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着七彩光芒。

    萧月生走在绚丽的阳光中,步履缓慢从容,而又轻盈洒脱,嗅着清新而带着几丝凉意的空气,若有所思。

    他一直觉得,临安城还是太平静了,实在不符左冷禅的风格,左冷禅岂能任由无常帮的人好好活着,否则,嵩山派的威严何在。

    而来至临安城的群雄们纷纷来看热闹,便是看看,无常帮的人究竟能不能被保住,也算是临安城三派与嵩山派的较量。

    无常帮的人遭人刺杀,让他们兴奋起来,虽然刺杀者乃是死士,但明眼之人皆知,这定是嵩山派的人无疑。

    这些年,嵩山派的实力急剧扩张,左冷禅武功高明,手段狠辣,收罗了无数的奇人异士,很多事情,根本不必嵩山派亲自出马,自有人代劳,看上去却与嵩山派毫无关联。

    左冷禅的野心,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嵩山派无论如何,却也是一个名门正派,明面上行事,仍旧光明磊落,令人称羡,故并非如人们想象一般,个个都对嵩山派不满。

    毕竟。人有野心,并非无错,谁没有几分野心。只是个人能力强弱,能不能实现罢了。

    很多人认为,正道之中,仅是少林武当撑起了门面,对阵魔教之时,却一直落在下风,若是左冷禅强势崛起,也算是为白道武林增了几分实力。对阵魔教更硬气一些。

    “师父,今日起得可有些早呢!”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糯软如蜜,圆润诱人地声音。

    江南云正在南雨楼上走下来,上身月白夹衣,下面百褶襦裙,面如白玉,在朝霞照耀下,似是涂了一层胭脂,明艳无伦。

    她明眸转动,似是彩油流转。嘴角轻翘,似笑非笑。

    萧月生扫了她一眼,最近,师徒二人越来越不像师徒,反而像是朋友一般,彼此挖苦几句。

    “这几天,临安城没有什么大变吧?”萧月生来到弱水亭中,拿起木桌上的白玉杯,抿了一口,坐下来。漫声问道。

    “嗯,虽然不时有些小冲突,但算不得波浪。”江南云点头,事涉正事。她收起了玩笑之心。

    “南云,你觉不觉得,嵩山派有点儿太过平静了?”萧月生放下白玉杯,扬眉问道。

    “师父你不说,我也正想说呢,嵩山派确实诡异哟!”江南云坐到他对面,臻首轻点,明眸中神色迷离。若有所思。

    “那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应对?”萧月生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的问。露出一丝考较之意。

    江南云一撇嘴,不屑地道:“那还不简单?!……兵分两路嘛,派一些人去偷袭各大门派的老家,另派一些人来临安城,趁混乱之际,取人性命。”

    萧月生笑了笑,道:“你这个主意,早就那些掌门看透,若不是,他们为何仅是派弟子前来?!”

    “看透了又如何?”江南云笑吟吟道,站起身,素手执壶,替萧月生斟满白玉杯,笑道:“嵩山派实力强大,他们即使坐镇派中,应付起来在,怕也是力不从心呢!”

    “嗯,那就拭目以待罢!”萧月生点点头,不置可否。

    江南云抿嘴一笑,道:“唉,我还以为,嵩山派能闹出多大的动静,没想到,这般不堪,实在令人失望呢!”

    “是啊……”萧月生抬头望远,其实,他的心思与江南云差不多,也想看看热闹的。

    “师父,怎么一直没见到仪琳师叔?”江南云岔开话师。

    “她用功甚勤,可能是脱不开身。”萧月生漫声说道,拿起白玉杯,抿了一口。

    “我看不像呢。”江南云似笑非笑的望过来,明眸波光流转,妩媚入骨,见他故作严肃的模样,捂嘴轻笑,道:“仪琳师叔好像是在避着师父你呢!”

    “胡说!”萧月生斜睨她一眼,再喝一口青玉酿。

    江南云抿嘴一笑,转口道:“仪琳师叔的武功,可是厉害得紧,师父,你可是偏心了呢!”

    “你呀,就是忒贪心!”萧月生横她一眼,没好气地斥责了一句。

    对师父的斥责,江南云却不在意,抿嘴轻笑一声,点头道:“好吧,我知错便是了!”

    她朝西边的一座花圃中呶呶嘴,轻声道:“赵妹妹练功很勤奋呢!”

    萧月生点点头,他早已知道,那座花圃之中,赵小四正在练习七环步,气息粗重,显然已是疲惫不堪,却仍未停下来。

    “师父,没有清心诀,她想学好七环步,可是不容易呢!”江南云轻声叹道,转头望向那边。

    对于这个赵小四,江南云越发的敬佩,七环步固然神妙,但艰深玄奥,非是寻常人可学得会。

    这不仅是聪明才智,更考验你的意志,面对这般繁杂的心法,人们往往泛起老虎吞天之感。

    赵小四却是毫不退缩,反而更加渴望学习,以一天一步的速度,飞快的学习,虽然使得断断续续,不时的摔倒,却仍能坚持下来,终于学完了七步。

    这七步走起来,比起走绳索来,更难几分,不时的摔倒。学这个步法,赵小四已经摔了无数跤。@@

    但赵小四股子里有一股韧劲,不达目地。誓不罢休,每日里都痴迷如此,虽然练得筋疲力尽,仍旧不停不休。

    这两天,她渐入佳境,七环步已能施展得似模似样,前两天与齐元翰的切磋中,已是游刃有余。不必出招,仅是躲闪,齐元翰拿她无可奈何。

    萧月生微微一笑:“因材施教,这乃一门学问!”

    江南云见他傲然之意,不由撇了撇嘴唇,哼道:“她的身法灵巧,学七环步,未必是最好,不如学凌波微步呢!”

    “你舍得?!”萧月生斜睨她一眼,哼道。

    江南云登时不依。明眸一睁,娇哼道:“我自然舍得!……师父,别把人看扁了!”

    “凌波微步需得北冥神功地配合,方是最佳,你也舍得?”萧月生呵呵一笑,拿起白玉杯,抿了一口。

    江南云登时闭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转头望向那边。

    北冥神功能够吸纳人的能力,转为己有。非是她不想施于人,而是此功与吸星**太像,若是赵小四施展出来,怕是顿时成为武林中的公敌。

    而且。若是被查出是观云山庄所传,那自己师父也免不了身败名裂,会被人怀疑成任我行的传人。

    如此后果,她自不会让北冥神功传扬出去。

    而且,七环步之上,还有八环步、九环步,到了九环步,方是最顶在的步法。只是太过庞杂。九九衍无穷,没有庞大的脑力。根本无法记得住,即使记得住,也无法使得出。

    传她七环步,已经是担心她无法学得会。

    她心思电转,想了想,轻哼道:“师父,今天我想带赵妹妹去外面转一转,如何?……整天练功,快把人都练傻啦!”

    “嗯,也好,偶尔放松一下,一张一弛。”萧月生点头同意,淡淡说道:“小心一些,说不定,会出乱子!”

    “师父放心便是!”江南云不以为意的拍着高耸诱人地胸脯。

    “江姐姐,我真不想出去!”赵小四紧蹙着陡峭地眉毛,低声叹气,无奈的说道:“我还得练功呢!”

    此时的赵小四,一只胳膊被江南云拉着,慢慢地,不情不愿的往观云山庄外面走,步子迟缓,一步一步的往外挪。

    “快点儿走罢,总是那么苦练,可是练不好武功的!”江南云拉着她的胳膊,笑眯眯的往前走。赵小四自然挣不过江南云,她的功力差得太远,筋骨之力更是如此,玉虚诀有易筋洗髓之效,她身体本身地素质远非寻常人可比。

    “咱们路上,也可以练习七环步,我也可以指点你一番嘛!”江南云抿嘴笑道,黑纱下若隐若无地檀口吐出诱人之语。

    听她如此一说,赵小四顿时停止了挣扎,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后,随她出了观云山庄。

    两人脸上皆戴着黑纱,白玉般皎洁的脸庞若隐若现,虽看不出真面容,但却能隐隐看出轮廓。

    赵小四施展七环步,江南云亦是如此,两人一右一左,宛如平常地走路,路人根本看不出异样。

    一边踏着七环步,游刃有余,轻松而曼妙,赵小四看得暗自羡慕,七环步本是质朴的步法,看上去与平常的走路无疑。

    但在江南云使来,却是优雅曼妙,她的一举一动,皆优雅曼妙,仿佛天生而来,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令人怦然心动,亦是天生丽质,身为女子,赵小四自是极为羡慕。

    七环步施展起来,宛如平常走路,但速度极快,却又看不出来,她们穿行在人群中,沿着苏堤,直来到了临安城中。

    一路上,江南云不停的指点,说一些要诀与关窍,赵小四觉得受益匪浅,七环步更加娴熟。

    临安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繁华如昔,即使历代朝廷变更。这里却丝毫没受影响一般,越来越加繁华,仿佛聚天地之灵气皆于此。

    两人进了城,赵小四自来到了临安城以来,从未出来过,一直躲在海天帮中,以防嵩山派地人刺杀。

    如今,她心情大好。看着来来往往地行人,看着叫卖不止的小商小贩,看着讨价还价地人们,她只觉仿佛回到了人间。

    她本是无常帮的帮主之女,平日里虽算不上锦衣玉食,却也是衣食无忧,无事之时,常常乔装打扮,偷跑出来逛街。

    “走,咱们先去逛逛成衣坊!”江南云一拉她胳膊。笑道。

    赵小四忙跟上去,她们二人施展七环步,宛如水中游鱼,在人群地缝隙之中穿梭自如,这种感觉她兴奋不已。

    忽然之间,她身形缓了一下,身形一趔趄,身子侧倒,忙不迭的伸手,抓到了一个行人。趁机一扶,停了下来。

    她心中一急,赶紧道歉,心中愧疚。自己这一抓,无意中施展全力,若是常人,怕是会受伤。

    但定晴一看,却是一怔,面前的人,却是一个青年男子,这么冷的天。他穿得单薄。手上还拿着一柄折扇,不时的轻晃两下。扇面上是一幅桃花图。

    这男子身形挺拔,面若敷粉,唇红齿白,目似朗星,鼻若悬胆,说不出的俊美动人。

    刚才赵小四一晃身形时,脸上地白纱一晃,隐隐露出了她的真面目,这个俊美青年顿时一怔,眼睛一亮。

    “对不住!”江南云抱拳道歉,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前面地江南云正站在那里,没有过来,笑盈盈地看着这边。**

    赵小四心下奇怪,却没有多想,便要离开。

    “慢着,姑娘。”俊美男子一伸折扇,挡在她身前。

    “怎么了?!”赵小四有些不耐烦的问,明眸看着江南云,生怕她先走了,自己一个人在临安城可是不认得路。

    “咳咳!”俊美青年捂嘴轻咳一声,收回折扇,见赵小四转过头望自己,顿时身形一挺,放缓声音,慢慢说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赵小四顿时眉头一皱,露在面纱外面地眉毛蹙成一个八字,看了看青年男子,他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我姓赵,其余的,不便相告。”赵小四语气有些不善,淡淡说道,瞥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微笑视而不见。

    “原来是赵姑娘!”俊美男子缓缓点头,笑道:“在下汤显明,临安人氏,有幸见过赵姑娘。”

    他一脸笑意,笑容和善而俊朗,赵小四又有亏在先,不便发火,否则,早就不客气的哼一声,转身而去。

    “唔,原来是汤公子,刚才我不小心,莫要见怪才是。”赵小四点点头,轻声说道。

    她声音微带一分沙哑,却不失圆润,带着一股轻微地磁性,令人听了感觉奇妙,似乎这是一个迷一样的女子。

    “小事小事,在下岂能放在心上?!”汤显明俊郎笑道,折扇一甩,在身前摆了摆,道:“不知赵姑娘是否有瑕,在下摆酒设宴,算是我身罪了,挡住了赵姑娘的路!”

    赵小四挺峭的眉头一动,圆亮的明眸看了看汤显明,听他的话意,颇觉别扭,似乎是在说反话,但看他的神情,诚恳真掣,又不像是讽刺之语。

    “算了,改日罢!”赵小四摆了摆手,便要闪身绕开,去与江南云汇合一起。

    但这位汤公子如此热情,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免得让他下不来台,故说得委婉,她连自家姓名都没有报,自是说得毫无诚意。

    汤显明摇摇头,摇着折扇,笑道:“呵呵,相请不如偶遇,赵姑娘,难得今天有缘,不如就现在罢!”

    说着话,她身后闪出两个人,一左一右,护住汤显明,另有两人则来到了赵小四的身后。

    赵小四顿时黛眉一耸,勃然色变,哼道:“你这是何意?!”

    她语气极是不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紧盯着一脸微笑地汤显明,似有拔剑杀人的架式。

    “呵呵,赵姑娘误会了。在下一片诚心,绝无半分强求之意!”汤显明忙摆手,冲赵小四身后地两个中年人喝道:“你们又胡来!……还不给我快回来?!”

    两人身形削瘦,宛如一阵风能够吹走,面容苍白如纸,似乎很长时间没在阳光下,双眼精芒隐隐,似迸未迸。

    赵小四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心中凛然,这两个人分明是大高手,否则,双眼不会如此异状。

    汤显明狠狠瞪了两个中年人一眼,转身赵小四,又变成俊朗地笑脸,道:“赵姑娘,莫要误会,我这两个下人常常喜欢自作聪明,见笑。见笑!”

    “唔,说不定,他们是习惯了,你不必指使,他们已经知晓。”赵小四似笑非笑,嘴角轻挑,语气讽刺。

    “呵呵……,呵呵……”汤显明尴尬微笑,俊美的脸庞却仍旧俊朗动人,不失风采。

    赵小四见江南云站在不远处。静静的观望,丝毫没有过来解围之意,暗自跺脚,语气变得冰冷。道:“既然如此,那便让开,我要走了!”

    汤显明面色尴尬,露出迟疑之色,苦笑道:“赵姑娘,在下一片诚心,这实在是……”

    “赵妹妹,答应他又何妨?”赵小四地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糯软如蜜的声音。

    她抬头一看。却见江南云的目光透出一丝笑意。知道她定是施展的传音入密。

    她还以为是取笑之语,忙用力摇头。

    江南云袅袅而来。宛如踏着白云,令人生起冉冉之感,来至赵小四身边,一挽她的玉臂,打量了一眼汤显明,点点头,道:“这位汤公子,莫不是对我赵妹妹有什么非份之念罢?”

    “不敢,在下不敢!”汤显明忙不迭道,似乎有赌咒发誓之意。

    看他这般诚心地模样,赵小四有些迟疑,似乎自己有些不尽人情了,将人家撞了,反而让别人给自己致歉。

    江南云笑眯眯的点点头:“那好罢,既然你如此诚心,我替赵妹妹答应便是,咱们去群英楼罢!”

    见她如此,赵小四也没反对,对于这个汤显明,她并不觉讨厌,他笑容真诚,不像是坏人。

    但私下里,她仍弃满戒备,自从无常帮被灭,她便不复原本的天真烂漫,对每个人都有提防之心。

    群英楼乃临安城最大酒楼之一,价格昂贵,非常百姓想都不想,便是寻常地富豪也难得进此一次。

    听得是去群英楼,汤显明眉头也不皱一下,痛快地答应,在前面带路,挤过人群,向前走去。

    四个中年男子,两个在前,两个在后,将汤显明护在当中,时刻保持着阵形。

    他们在人群中穿行,宛如劈荆斩浪,直接挤过人群,两个中年人的功力可见一般。

    见他们如此蛮横,赵小四暗自一皱眉,有些不满,虽然他们地功力深厚,却行事无礼。

    走了两盏茶的功夫,他们来到了位于城东的群英楼。

    此时,已近正午,群英楼热闹非常。

    他们上了一楼,高大宽旷,华丽的藻井,豪华地装饰,囊中羞涩之人见此场面,已是心怯。

    汤显明站在楼上,打量了周围一眼,点了点头,颇为符合自己的心意,不落了自己的身份。

    那四个中年男子护在他四周,登上楼后,呈一个田字形将他护在中心,目光隐隐透出精芒,却蕴而不露,锋芒不显。

    看到这般架式,楼上的酒客们多是瞥了一眼,各自喝各自的酒,吃自己的饭,来到这里的人,多是身份不凡,有四个保镖,倒也显不出有什么特别。

    江南云与赵小四皆是蒙着脸,看不出容貌,显然身段儿曼妙,但身段儿曼妙,脸庞凄惨的女人大有人在。

    “赵姑娘,江姑娘,里面请----!”汤显明露出俊朗迷人的笑,弯腰肃请。

    江南云抿嘴一笑,点点头,声音糯软娇腻。轻声细语:“汤公子,请----!”

    汤显明笑着点头,几人来到了靠近窗户地一处位子。楼上座位甚多,但这个位子最佳。

    他们正要坐下,跟着他们地侍者露出歉然之色,道:“几位客官,实在难不住,这里已经有人定下了。”

    他指了指桌子,那里已经摆放了两幅碗筷。

    汤显明皱了皱剑眉:“既然没来,咱们先坐着。待吃过了之后,再让出地方便是!”

    一个中年保镖踏前一步,紧盯着眉清目秀的少年侍者,他面无表情,宛如一块儿铁块儿,却目光森冷,宛如择人而噬地猛兽。

    少年心中一颤,退后一步,他身为群英楼的侍者,与寻常酒楼地伙计不同。待人接物落落大方,此时却露出慌乱。

    他觉得眼前仿佛有一只猛虎忽然冲了过来,便要将自己扑倒一般,纵使他如何胆大,也不由的吓得面色苍白。

    “退下!”汤显明沉声喝道,

    他却是看到了赵小四黑纱上的眉毛蹙了蹙,显然是不喜,急忙喝止,不想惹赵小四反感。

    中年保镖神情一松,目光倏的收敛。宛如常人,退后一步,默然不语,丝毫未因被喝斥而不喜。仿佛是木偶人一般,颇显怪异。

    江南云也觉好奇,转过头,明眸如水,在这个中年男子身上转了转,若有所思。

    这个男子的修为,在武林之中已是一流高手,谁能想得到。竟仅是一个仆人而已。如此身后,却成为一个仆人。那这个汤显明,来历定也非同寻常。

    想到此,她不由的兴趣大生,浑身兴奋起来。

    “若是这座位地主人来了,我自会与他们说话,你不必管了。”汤显明拍了拍侍者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却透出不容置疑地意味。

    那侍者眉清目秀,双眼带着灵气,显然也不是顽固呆板之人,闻言点头,默然不语,将菜谱奉上。

    汤显明看了一眼,递向了赵小四,赵小四递给江南云。

    江南云也不客气,按下菜谱,看也不看一眼,糯软如蜜的声音娓娓道来,一口气报出了十个菜名。

    那侍者脸色越发地恭敬,看出江南云是一个大行家,对群英楼极为了解,定是常客,报出的菜乃是群英楼最为精华之处,只是对方戴着黑纱,看不清容貌,却是不知是谁。

    看到侍者下去,汤显明露出俊朗的笑容,道:“看来,赵姑娘是这里的常客啊!”

    “汤公子客气了,仅是来了几次而已。”江南云优雅的端起描金茶盏,轻揭盏盖,抿嘴呷了一口茶茗。

    汤显明笑容不断,也拿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心下却思忖,显然,这个江姑娘也是个身家不俗地人物,声音诱人,风情万种,可惜,没看到她的真容。

    赵小四默然不语,只是低头一个劲儿喝茶,汤显明与江南云谈笑甚欢,谈天说地,无所不谈,驳杂万分。

    对于这个汤显明,江南云倒有几分佩服来,此人学识广博,见识不俗,虽比不上师父,但比之同辈之人,却是出类拔萃了。

    只是可惜,此人心血不正,她心下暗叹,摇了摇头,感慨不已,世间的聪明之辈,太易坠入邪道。

    说话之间,汤显明不时的与赵小四搭话,可惜赵小四只是低头喝茶,爱搭不理,让他徒劳无功。

    很快,菜肴上来,汤显明闻到香气,不由食指大动,心下感慨,果然不愧是群英楼!

    吃饭之时,他们坐在这里,旁边又临时搭了一个桌子,四个中年人便坐在那里,紧贴着汤显明,显然吃饭之时,也要寸步不离。

    他们正在吃饭之时,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正是冲着他们而来,江南云放下银箸,打量来人。

    汤显明则恍如未闻,依旧挟菜,笑着对江南云道:“江姑娘,为何落箸,来来,接着吃!”

    江南云朝来人呶呶嘴,笑道:“怕是吃不成了呢!”

    “呵呵。放心,让下人处理便是。”汤显明摆了摆手,面色如常。对走到身边地两个佩剑之人似若未见。

    四个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挡在汤显明身前,冷冷打量着走过来的两个佩剑之人。

    这两人俱是年岁不大,三十余岁,头上皆蒙着白布,一幅川人打扮,目光森森,神色不善。

    江南云扫了一眼。神色一动,却认得这二人,竟是青城派的四秀之二,侯人英,罗人杰。

    两人皆是一脸精悍之色,来到近前,紧盯着汤显明,上下打量,又打量了一眼四个保镖。

    “喂,你坐了咱们地位子!”罗人杰一指汤显明。大咧咧的喝道,神情不善。

    他的脾气火爆,宛如炸药般一点即着,再加之青城派称霸四川境内,容不得别人地冒犯。

    汤显明银箸挟了一块儿水晶肘子,抬眼挑眉,扫了罗人杰一眼,接着低下头,银箸送到嘴边,将一小块儿肘子慢慢咀嚼。动作优雅,将罗人杰视若无物。

    罗人杰顿时大怒,眼睛一瞪,踏前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汤显明,大声喝道:“好你个兔儿爷,好大的胆子!汤显明剑眉一皱,脸上露出一丝怒意,随即消散,恢复如常,银箸又挟了一块儿松肉,慢慢放到嘴里。

    “格老子的。找死!”罗人杰大怒。向前一步,挥掌便打。想要给汤显明一记耳光。

    “啪”斜刺里忽然出现一只手掌,与他地巴掌相交,却是其中一位保镖,一个面无表情地中年男子。

    罗人杰这一记巴掌并未用太大的劲,只是要给汤显明一个教训,吃点儿苦头,倒不至于毙其性命。

    但与另一掌相交,他只觉对方掌力浑厚,冰寒的气息瞬间穿过手掌,直钻入自己身体。

    他急忙催动功力,抵御侵袭,在这股寒流即将冲到心口之际,堪堪挡住,瞬时出了一身冷汗。

    好险好险,差点儿完蛋!他心中庆幸,随即勃然大怒,此人实在卑鄙阴毒,闷声不响便要取自己性命,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他心中警兆顿起,对方这股掌力,极似自己青城派的绝学摧心掌,若不是自己见机得快,怕是会落得心脏化为冰块的地步。

    脾气火爆的他,即使对方武功不俗,让他颇有几分忌惮,仍旧发作起来,怒瞪着那中年男子,喝道:“格老子,你好狠的心肠!……来来,咱们见个生死!”

    说罢,拔剑便刺,与偷袭无异,剑法奇快,瞬间即到中年男子地面前,寒气凛然。

    中年男子一扭头,避过剑尖,脸上仍旧毫无表情,双眼精芒一闪,身形飘然后退一步。

    “怎么,格老子,不敢打了?!”罗人杰神情狰狞,恶狠狠地大喝,双眼泛血丝,颇是吓人。

    “阁下请离开!”中年男子缓缓开口,声音沉凝,仿佛每一个字都有万钧之重,震得人们耳朵轰鸣不止。

    他这一句话,显露出了极高深的内力修为,有震慑之意。

    但他却惹怒了楼上地众人,他们之中不乏武功好手,可没有什么顾忌,纷纷喝骂,一时之间,喧闹纷纷,骂声不止。

    汤显明几人听而不闻,面色如常,将众人的喝骂当作耳边风,只是淡淡看着侯人英与罗人杰。

    罗人杰听得众人喝骂,大觉解气,哈哈大笑:“龟儿子,好猖狂,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几分本事!”

    说罢,长剑挥动,踏步向前逼近,径直刺向中年男子,双眼凶光四射,已是杀机大动。

    侯人英踏前一步,护在他身后,免得有人夹击,他没有出手,毕竟青城派乃是大派,需得讲究规矩,珍惜名声。

    中年男子仍旧面无表情,却眉头一皱,露出一丝不耐,一声清越的剑吟声中,长剑出鞘,以剑对剑。楼上的人们纷纷停下银箸,要好好的看热闹,他们之中有很多人已经认出了侯人英与罗人杰,毕竟青城四秀在武林中也算崭露头角,算是一方人物。

    罗人杰的剑法狠辣,又狠又准,奇快无比,极难对付,而中年男子的剑法却截然相反,大开大阖,豪迈大气,隐隐有莽荒气息。

    罗人杰成名,绝非侥幸,剑法精妙,虽差几分火候,却已达高手之境,剑法使来,剑剑夺命,已是成心取其性命。

    那中年男子则是一剑一剑,简单而从容,每一剑皆力大势沉,以拙胜巧,反而隐隐占了上风,若是挨上一剑,即使不丢掉性命,也会筋骨断折,成为废人。

    转眼之间,两人剑来剑往,斗得不亦乐乎,已是数十招过去,胜负难分,但罗人杰已落在了下风处。

    汤显明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放下银箸,哼了一声,俊美的脸上满是不耐烦。

    中年男子见此,招式立变,陡然之间,大开大阖的剑法变成了狂风暴雨,宛如怒海狂涛,刚猛凌厉,偏偏又密不透风,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罗人杰顿时捉襟见肘,应付不暇,不停的后退,快要碰到了身后地侯人英。

    侯人英退后两步,目光紧盯着两人动手的情形,手按上长剑,要在危急之刻出手。“哼!”一声闷哼响起,罗人杰长剑顿时脱手,飞出数米,“砰”的一下,插到了一张酒桌上。

    那旁边的酒客被吓了一跳,顿时大怒,拍桌而起,破口大骂,丝毫不畏两人,似乎没将他们放在眼中。

    这两个酒客乃是四十余岁地魁梧大汉,桌上摆着两柄大刀,虽然收刀入鞘,却已杀气森森,极有威慑力。

    侯人英将罗人杰护在身后,长剑拔了出来,紧盯着汤显明几人,目光如隼,凌厉异常。

第269章 退避

    “师弟,不要紧吧?!”侯人英沉声问,双眼紧盯面前的几人,防备他们发难。

    罗人杰弯腰,“嗤”的撕了一块儿衣角,将手上的伤包住,沉声道:“大师兄,皮外伤,不要紧,刚才我猝不及防才中了招!”

    侯人英缓缓点头,冷哼一声:“阁下几位不知是何方神圣,占我青城派的位子?!”

    “青城派?”汤显明皱了皱剑眉,沉吟着问。

    侯人英傲然而道:“不错,在下青城侯人英,不知阁下尊姓大名,青城派有何得罪之处?!”

    “原来是青城四秀,失敬,”汤显明打量了一眼,点点头,漫声说道:“这处位子风景好,我喜欢,便先坐一坐!”

    “看来,阁下是不将我青城派放在眼里了?!”侯人英冷笑一声,目光森然,寒芒四射。

    汤显明仅是扫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青城派大名鼎鼎,倒是不敢,……只是这个位子确实不错,我喜欢。”

    “原来阁下是消遣我来着!”侯人英脸色发青,冷冷哼道,踏前一步,长剑一撩,划出一道匹练,直向他的胸前,显然要擒贼先擒王。

    汤显明眼睛也不眨一下,转头对江南云与赵小四道:“两位姑娘,打扰了吃饭,实在是在下的罪过!”

    江南云抿嘴一笑。没有说话,赵小四也不说话,只是瞥他一眼。眼神冷冰冰地,毫无热情。

    对于这个汤显明,赵小四渐渐看清了其面目,如此倨傲,显然是一位公子哥儿。

    见她们如此,汤显明有些无趣,挥了挥手,冲四个中年保镖道:“将他们打发了!”

    “口气倒不小!”侯人英气极而笑。他倒没遇到过如此轻视自己之人,心中怒火汹涌,已决定不再留手,否则,青城派的颜面何存?!

    他身形一扭,倏的来至他身边,竟然越过了四个保镖,直接靠近汤显明,这一步地身法,颇为奇妙。显然他成名于武林,并非无因。

    长剑“嗤”的轻啸,宛如布帛裂开,剑尖一点儿寒芒,转瞬间来刺至他面门,凌厉无匹,剑未到,寒气已至。

    汤显明不动声色,右手拿起银箸,在眼前轻轻一拨。“叮”的一响,剑尖一荡,被挑开来,凌厉的一剑顿时被破。

    “咦?!倒是好功力!”侯人英惊咦了一声。他没有想到,这个兔儿爷一般的公子哥,竟然也是位武林高手。

    银箸一挑,将剑尖挑开,他却并未因此罢休,而是轻轻一点,动作不快,却精确的敲到了剑脊上。

    侯人英只觉剑身一震。手掌不由发酸。长剑几乎要脱手而出,他左手疾探。接住了长剑,扭身一送,长剑再次发出“嗤”的一响,再刺汤显明,剑势更疾。^^

    他心下大惊,杀机更盛,如此对手,身后有四个武功如此之高的护卫,显然身份不俗,断不能让他活着,否则,将会给青城派惹来大麻烦,不如直接杀了。

    他地左手剑,远比右手更加犀利,此时,为了杀掉汤显明,顾不得在众人跟前显露。

    剑光一点,刹那即到眼前,甚至容不得他有反应的时间,汤显明心下一惊,急忙一仰身,一式铁板桥,差之毫厘,剑尖的森冷宛如渗入了眉心,寒意通彻。

    恰在此时,四位保镖的长剑已到,径直越过罗人杰,直刺侯人英,逼他防御。

    即使对方有杀意,那他们也不再留手,虽然公子武功高明,刚才那一剑,却也吓了他们一大跳,心中升起了杀意。

    一剑对付四人,对于侯人英而言,实在有些吃力,这四个人的任何一个,他对上都有些吃力,难以胜得过,何况是一对四。

    转眼之间,他险象环生,不停的后退,转眼之间,已是离开汤显明他们十余丈远。

    退了几丈,忽然有两个保镖撤剑归鞘,回到了汤显明的身边,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显然是怕调虎离山。

    江南云瞥了一眼两个保镖,暗自点头,能够这般冷静,这二人的心性修为也颇是了得。

    这二人撤下,侯人英却丝毫没觉得轻松,反而更加吃力,那两个中年男子毫无顾忌之下,剑法凌厉,一招紧似一招,直逼得侯人英不停的倒退。

    但侯人英却也韧性十足,虽然不支,却一直苦苦支撑,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令他咬紧牙关。

    “住手!”蓦地传来一声断喝,声如洪钟,震得整个酒楼似乎晃动不已,桌上的酒瓮嗡嗡作响。

    此时,楼梯入口处站着三人,发出断喝声乃是一个矮子,一身道袍,目光如电,虽然个子矮小,却气势慑人。

    江南云转头瞟了一眼,抿嘴一笑,摇了摇头,这个矮道士正是青城派的掌门余沧海。

    两个中年男子却并不听他的,长剑凌厉如旧,一招紧似一招,务求将侯人英拿下。

    但侯人英猛然间精神大振,似乎被什么刺激到一般,出剑如电,绵绵不绝,抵挡住了两人的夹攻。

    余沧海怒哼一声,身形一晃,蓦的出现在场中,腰间一亮,长剑出鞘,龙吟般的清越声中,唰唰两剑,奇快无伦,疾点上两人的剑尖。

    两个中年男子身形一颤,顿了一顿,然后飘然后退,落回了汤显明的身前,与另外两人呈田字,将汤显明挡在当中。

    侯人英停下剑。呼呼喘着粗气,浑身上下,顿时冒出汗来。宛如流水一般,刚才面临生死关头,一心只想着支撑下去,等待师父过来,浑身地潜力尽激发出来。::

    此时,一旦松懈下来,憋着地汗水顿如泉涌,转眼的功夫。周身上下宛如落汤鸡一般。

    余沧海转头,冷冷瞪了四个中年男子一眼,然后顺势望向了汤显明,眼睛一眯,精芒一闪即逝。

    手掌搭上了侯人英地后背,度去一股内力,然后望向罗人杰,哼声道:“人杰,受伤了?”

    “师父,仅是皮肉小伤。不要紧,给师父丢脸了!”罗人杰一脸惭愧之色,不敢抬头看他。

    “算了,怨不得你,是对手太强!”余沧海一摆手,沉声哼道:“日后不可逞强!”

    “是,师父!”罗人杰大松了口气,重重点头。

    两人说话,丝毫未将汤显明放在眼中,余沧海说完话。转身望向汤显明,冷哼道:“你是哪家的小子,如何狂妄?!”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因为知道世界之大,奇人异士无穷,见到汤显明如此有恃无恐,又因为这四个中年男子武功俱是不俗,显然是个有身份之人,不宜轻易得罪。

    “在下梅岭汤显明!”汤显明抱了抱拳,淡淡说道,神态倨傲。并未将余沧海放在眼中。

    “梅岭汤显明?”余沧海稍一沉吟。冷笑一声:“我却以为是哪方神圣,却原来是汤家!”

    梅岭汤家。并算不上是什么武林世家,汤家祖上是书香门弟,正宗地孔圣人门徒,但讲究是方武双修,故在武林中也颇有几分名气。

    汤家在武林中名声不显,但在官场中,庙堂之上,却是威风赫赫,权大势厚,令人肃然。

    但武林中人对于朝廷并不太放在眼中,故汤家的地位在武林中,算不得什么,余沧海并未放在眼中。

    “余观主,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汤显明抱了抱拳,淡淡说道,语气淡然,有些口不对心之感。

    余沧海冷冷瞪了他一眼,蓦的断喝一声:“毛头小子,在这里充大头,滚----!”

    汤显明神情一滞,俊美的脸上微一色变,冷冷道:“我敬你是前辈,所以没有无礼,不想却是想叉了!”

    他一挥手,沉声喝道:“咱们讨教一下余观主的神功罢!”

    说罢,自椅子上站起,手上折扇一收,别在腰间,轻轻一抽腰带,柔软的腰带顿时笔直,原来却是一柄软剑。

    挥剑划了两下,唰唰作响,凌厉非常,人们这才知晓,刚才看走了眼,这个少年也是个高手。

    这柄软件到了他手上,马上变硬,显然是内力支撑,这般浑厚地内力,实在不是容易之事。

    江南云抿嘴一笑,拉着赵小四,坐到了旁边一张空桌子上,显然是要置身事外。

    汤显明看了她们二人一眼,眼神相对,微笑着点头致意,显然并未将这般行为看成背叛。

    余沧海也扫了一眼两人,并未觉得有何不对,只是看江南云有些神秘,摸不透,但看情形,他们并非一伙的,却好办了许多!

    “我倒要看看,汤家到底有什么绝技!”余沧海一手持剑,冷冷一笑,扫了周围一眼,目光如电。

    酒楼之中不乏高手,被他这般凌厉地目光一照,顿觉背后泛起一丝寒意,心中惊骇,这个余沧海,远比人们口中厉害!

    “一起上,出招罢!”余沧海一摆手,淡淡说道,虽然矮小,却一派宗师风范,令人不敢小觑。

    “既然余观主如此慷慨,在下却之不恭!”汤显明轻笑一下,手上长剑一抖,再次笔直,“嗤地一声,刺了过来。

    余沧海侧身一扭,躲过软剑,却不想,这柄软剑极是诡异,倏的一颤,宛如毒蛇回头,朝他侧开地头削去。

    余沧海惊了一下,没想到这般诡异,长剑一挡,直刺在剑身中央,宛如蛇打七寸。这一剑刺出。汤显明顿觉剑身传来一股尖锐地力道,仿佛要刺破自己的手掌,沿着手臂。直传向心脉。

    他身体一抖,内力勃发,剑身一颤,宛如金蛇乱舞,直接将这股尖锐的内力驱除了出去。

    他地内功心法特异,强横霸道,并不怕这些诡异地内劲,借势再刺出一剑。

    此时。四柄剑配合着他乱颤的软剑,一同刺向余沧海,五人对一人,对方是一派掌门,并不觉如何。

    余沧海剑招奇快,虽然对付五人,但五人却觉得,他仅是与自己对招,转眼之间,十余招过去。

    “余观主的剑法果然不凡!”赵小四低低叹息一声。这是她所见过的最高明之人。

    江南云抿嘴一笑,不置可否,只是盯着场中观看,余沧海的武功,她从未见过,颇是好奇。

    “着!”余沧海忽然发出一声断喝,宛如洪钟大吕,震得楼内嗡嗡作响,人们头晕眼花。

    这一次,他们却是不敢胡乱骂人。余沧海虽然武功高明,心胸却实算不上宽广,若是被他记住,不死不休。委实麻烦。

    一声断喝之下,余沧海剑法陡然加快,倏然之间,刺中一个中年男子手腕。

    那中年男子倒也硬气,仅是闷哼一声,捂手退后,自己点了几指,封住穴道。免得失血过多。

    “着!”又一声断喝声中。余沧海的剑尖再次吻上一个中年男子的手腕,令其无法再挥剑。

    转眼之间。形势大变,余沧海更是神威凛凛,其余三人,虽然汤显明更难对付一些,却最终仍被余沧海刺中了手腕。

    “他这是什么剑法,为何专刺人手腕?”赵小四好奇地问江南云,声音放得很轻。

    江南云摇了摇头,默然不语,对于余沧海她并不了解,故不知他的武功究竟如何。

    汤显明捂着手腕,恨恨的盯着余沧海:“余掌门剑法高明,在下领教了!”

    “你们汤家,一代不如一代了!”余沧海摇头叹息一声,收剑而立,神情倒是缓和了几分。

    听他如此说,汤显明顿时大怒,哼道:“我学艺不精罢了,再过两年,定当败你!”

    “你们汤家地武功……?”余沧海露出不屑一顾的冷笑。

    汤显明面色通红,狠狠瞪着余沧海,再没有说什么狠话,觉得已经都没有什么意义。

    正在此时,江南云忽然站起来,朝门外看去。

    楼梯之上,缓缓上来两人,一男一女。

    男子身着一袭青衫,身材中等偏矮,容貌平常,唯有眉毛浓重,颇有几分威煞之气,不怒自威,却正是萧月生。

    另一人乃是女子,宽大的僧袍,玲珑的娇躯,明珠玉露一般地脸庞,乃是恒山派的弟子仪琳。

    见这么多人看着自己,仪琳顿时有些羞涩,低下头,不敢看别人,更加动人。

    江南云忙赶前一步,一步跨至萧月生身前,裣衽一礼,娇笑道:“师父!”

    “你怎么在这里?”萧月生眉头皱了皱,扫了周围一眼。

    “嘻嘻,凑个热闹,没想到,真碰上了大热闹!”江南云抿嘴娇笑,声音诱人。

    萧月生缓缓走来,赵小四也起步迎出,轻唤一声“萧先生”,便跟在身后,来到了她们刚才所坐之处。

    萧月生扫了一眼,看到了余沧海,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神情平淡,看不出喜怒。

    余沧海脸色一变,气势顿然敛起,冲萧月生抱拳一礼,转身便走。

    侯人英四人也看到了萧月生,面色不由大变,露出一丝惊慌,忙跟在余沧海身后,消失在了楼梯处。

    汤显明有些疑惑,余沧海刚才还气势凌人,怎么忽然之间,宛如老鼠见了猫,转身便走了?

    他心中疑惑,却接着被江南云赵小四二人所吸引,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她们身边,神态亲密,没来由的,心头一阵烦躁与恼怒。他归鞘入鞘,将腰间地折扇拿出,“唰”的一下打开,摇了两下,似乎要将心头的恼怒扇走。

    深吸了两口气,他迈着步子,从容走了过去,抱拳一笑,对江南云道:“江姑娘,不知道这位是……?”

    江南云抿嘴一笑,明眸一转,笑道:“这是家师,……你可称之为萧先生。”

    “是尊……尊师?!”汤显明吃惊的问。

第270章 水仙

    “怎么,有什么不妥?”江南云抿嘴笑问。

    汤显明再看了萧月生一眼,又看看江南云,萧月生如此年轻,怕是与江南云年纪相当,却是她的师父。

    但武林之中,带艺投师的也并非罕见,达者为先,弟子的年纪比师父大的,也并非没有。

    “呵呵,没,没有,……见过萧前辈。”汤显明抱拳一礼,神色恭敬,不看佛面看僧面,看在赵小四与江南云的面子,对这位姓萧的也要恭敬一些。

    “无须多礼,坐罢。”萧月生摆摆手,神情淡然。

    汤显明呵呵一笑,坐了下来,爱屋及乌,对于萧月生的冷淡并未生气,反而有几分小心翼翼。

    萧月生淡淡扫了一眼他身后四个中年人,点了点头,这四人充当保镖,也算得上是阵势非小了,看来,这个年轻人来头也不小。

    “师父,你怎么也出来了?”江南云抿嘴笑问,将黑色面纱轻轻摘了下来,放到桌上。

    有师父在身旁,若是再戴面纱,便有些多余。

    见她如此,赵小四还以为是礼节,也摘下了面纱,露出真面目,杏眼桃腮,娇艳之中又带着英气,气质独特。

    周围忽然一静,人们齐齐吸了口气,目瞪口呆,目光呆滞,齐聚于江南云的玉脸上。有的汤匙舀了一勺汤。送到嘴边,却忘了往嘴里送,慢慢地洒出来。都流到桌上而不知。

    有的人银箸咬在嘴里,却不知拿出来,忘了咀嚼,有的正喝了口酒,忽然喷了出来,剧烈地咳嗽。

    江南云本就是绝色,又修习了玉虚诀,随着玉虚诀的精进。越发容光如雪,光彩照人,当她将黑纱摘下,整个群英楼似乎明光大亮,群英之心魄为之慑。

    汤显明嘴巴微张,目光呆滞,眸子不会转动,只是盯着江南云看,似乎忘了一切,眼前出现了一幅美妙的场景。仿佛春暖花开,面朝大海,心旷神怡。

    忽然,他胳膊一疼,猛的转头,却是他的一个护卫暗自掐了他一下,无声无息。

    他醒过神来,瞪了那个护卫一眼,又点了点头,露出嘉许之色。转头四顾,却见几乎所有的男人都目瞪口呆的盯着江南云看。

    深深吸了口气,他将心头的悸动按下,目光垂下。装成平常地模样,神情庄重。

    萧月生腰杆笔直,却神情慵懒,淡淡说道:“我也是怕仪琳练功太勤,陪她出来走走。”

    江南云点点阔大,抿嘴轻笑,斜瞥汤显明一眼:“师父,这位少侠。乃是岭南的汤显明。汤少侠,是咱们路上无意中碰到的。萧月生转头冲汤显明微一颌首:“幸会。”

    他惜字如金。神情平淡,令江南云有些诧异,暗自瞥两眼,未觉异常,心下好奇。

    师父虽然性子冷淡,但平常待人,却仍旧是温和亲切,虽谈不上热情,也不会令人觉得受冷落,今日大是反常。

    至于周围人们的异样,江南云一眼未看,习以为常,若是不如此,那才是怪事呢。

    汤显明露出俊朗的笑,似是没有觉察到萧月生的冷淡,热情的抱拳一礼,让江南云在一旁暗自一笑:这个姓汤的,倒有几分城府,并非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师叔,你们想去哪儿游玩呀?”江南云转头笑问仪琳。

    仪琳一直静静坐在萧月生身旁,一言不发,对周围也不多看,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听到江南云地问话,她抬头羞涩一笑,摇摇头:“由大哥作主,我不知哪儿好。”

    “师父也很少过来,不如我作向导罢?”江南云瞥了萧月生一眼,笑靥如花。

    仪琳望了一眼萧月生,轻轻点头:“好啊。”

    她们在一起说话,汤显明呆呆望着,心下震憾,为何这个小尼姑也是如此绝美?!

    看了一眼萧月生,他心中暗自感慨,这个姓萧的,可真是……,周围美女一个美似一个,实在是怪事,最妙的是,他的弟子是个绝代芳华的大美女,可以天天的欣赏,委实是好福气!

    他心中暗自羡慕,目光扫来扫去,却恰巧与萧月生的目光撞在一眼,陡然一凛。

    他觉得,这姓萧的目光虽然温和,似是不锋利逼人,但一眼望为,却仿佛能够穿透自己的灵魂一般。

    他不怕那些锋芒毕露,咋咋呼呼之人,对于这般深沉之人,却是心中忌惮,因为自己的父亲便是如此之人。

    他忙露出笑脸,转开了目光,不敢再胡思乱想,那姓萧地好像看透自己心里所想一般,似笑非笑,古怪得紧。

    想到此处,他便有了退意,但扫了一眼赵小四,脚下却像扎了根一般,挪不动步子。

    赵小四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气息,将他牢牢的吸引住,虽然江南云绝美无双,远比赵小四动人,但他的眼睛仍不由自主地落在赵小四身上。

    萧月生甚少出观云山庄,即使出庄,也多是躺在西湖的画肪中,慢悠悠的钓鱼看书,甚少进城,故临安城中,识得他之人极少。

    今日也赶巧,群英楼中便没有一个人识得他,但对于江南云,他们却是知之甚深。

    江南云绝美倾城,早有临安城第一美人之称,只是江南云武功高明,出手狠辣,招惹之人被她废了不少,人们知道她是朵带刺地玫瑰。也不敢再随意招惹。

    几人清清净净的吃了这顿饭,仪琳吃的是素膳,小口小口地吃。动作轻盈,与江南云的优雅相映成趣。

    赵小四与之相比,便落了下乘,但在汤显明眼中,却是她地动作最美,无与伦比。

    吃过了饭,江南云对汤显明嫣然一笑:“汤公子,咱们要出去。就此分别罢!”

    汤显明有些不愿,飞快地看了一眼赵小四,赵小四此时却在望向别处,目光警惕,令他大感丧气。

    “好吧!”汤显明有些赌气的答应,重重点头,冲萧月生抱拳一礼,又对江南云与仪琳点点头,却是看也不看赵小四一眼,转身离去。

    “师父。这位汤公子可是有心人呢!”江南云抿嘴笑道,明眸光华流转,瞥了一眼赵小四。

    萧月生摇头一笑:“此人非是佳侣,避开为妙。”

    “哦----?”江南云心下赞同,却仍装糊涂,明眸眨动,露出疑惑之色,神态迷人。

    萧月生却不与她说,笑了笑,横了她一眼。若是她连这般阅人地本事也没有,也枉为一帮之主了!

    四人在临安城逛了几处地方,便到了傍晚时分。

    “师父,咱们再去群英楼。如何?”江南云问道,显然群英楼的厨艺最让她满意。

    萧月生摇头,转头看了看仪琳与赵小四,两人皆是兴致勃勃,丝毫没有倦意。

    赵小四开始时,还有些担心,害怕有人突然冲出来刺杀自己,毕竟自己这般走。嵩山派的人岂能看不到?!

    但半天之后。却丝毫没有动静,一切都风平浪静。她也就慢慢地放下心来。

    江南云说话极能打动人,一会儿的功夫,赵小四便放松心情,尽情的游玩,说不出的痛快,仿佛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一片轻松。

    “咱们找个小点儿的地方吃饭罢。”萧月生摇摇头,打量一眼四周,缓缓说道。

    “小一点儿的地方,嗯……,”江南云想了想,一拍巴掌:“就去水仙居罢!”

    水仙居位于临安城的南边,身处一个小巷子内,若不是有熟人带路,很难知道这里竟有一家酒馆。

    饶过一条长长的巷子,萧月生踏在青石板的路上,打量着四周高高的墙壁,这墙壁约有三四个人高,在墙角仰头看,竟有直插云霄之感。

    这家小酒馆地方不大,仅是一间大屋子,内间是厨房,外间摆着十来张桌了。

    里面人不多,看起来冷冷清清,灯光不甚明亮,看起来似乎有几分凄凉与悲苦。

    江南云早有准备,扬声道:“程老板,将灯笼都掌上!”

    “好嘞!”一个沙哑地声音从里屋传出,一个身形削瘦,面色苍黄,宛如痨病的老者挑帘出来,脸上堆着笑。

    屋里还有两桌人,俱穿锦衣,看上去身世不凡,此时抬头望向老者,其中一人笑道:“程老板,今天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也有笑脸对人的时候?!”

    脸色苍黄的老者转头看他,顿时冷下了脸,沉声哼道:“老夫有没有笑脸,干你何事?!”

    那说话之人被他呛了一句,却并不生气,呵呵笑道:“这才是程老板嘛,呵呵,你们说罢。”

    他说罢话,又低下头,不理不睬,开始大口吃菜,宛如饥饿了几天一般。

    萧月生笑了笑,打量了一眼,看来,这个程老板确实不俗,即使厨艺再好,那人绝非寻常百姓,被程老板这般抢白,却并不生气,这个程老板必有过人之处。

    程老板转过头来,望向江南云,脸上堆笑,道:“江帮主,快快里面请”

    “咦?”这时,刚才说话的那人又抬起头,目光犀利,上下打量了一眼江南云,神情惊异。

    据他所知,这个程老板厨艺惊人,但脾气古怪,待人极差,别人来吃饭,他不但不高兴,小伺侯着,反而像是求他一般。

    但他的厨艺确实精绝。天下一绝,吃过他地菜,接下来的半个月会食欲不振。难以吃下别的饭菜。

    很多人想直接将他请回府中,但他地性子古怪,一概拒绝,而且他又身怀高明地武功,奈何不得。

    这间水仙居,共有两个屋子,里间是厨房,却有一个小间。仅摆了一张桌子,乃是他自己吃饭之用,平常不用来待客。

    没想到,这个姓江的女人,面子如此之大,竟能让他请进里屋,倒不知是何人物。

    “师父,咱们进去还是在这里?”江南云转头侧脸,望向萧月生。

    “但在这儿罢。”萧月生摆摆手,指一下旁边的一张桌子。

    江南云点头。坐了下来:“那好,程老板,我们便坐在这儿啦,赶紧把灯笼掌上!”

    “好好,马上点上。”程老板忙不迭的答应,削瘦地身形宛如一阵风卷过,墙角处的几个灯笼马上被点了起来。

    他身法极快,从一盏灯笼到另一盏灯笼之间,仅是一步跨过,约有三四丈。似是平常走路一般。

    “这位程老板,何方神圣?”萧月生坐下来,低声问道。

    将灯笼都点上,程老板冲萧月生点点头。神情淡然,望向江南云时,却换上了一幅笑脸,似是带着巴结之意。

    “他可是一位风尘异人,身怀绝顶武功,但醉心于厨艺,却又不喜欢别人,所以开了这么一小家酒馆。”江南云娓娓道来。

    萧月生点头。倒有几分佩服。身为武林高手,却甘心隐居于此。默默无闻,委实不俗。

    旁边几个人偷偷打量这里,似是想弄清他们的身份。

    “打烊了,打烊了!”程老板自屋里出来,手上拿着一茶壶,一边明那两桌上地人说道。

    “我说,程老板,你也太欺负人了!”其中一个大汉腾的站起来,大声喝道。

    “怎么,老子想关门,还不成了?!”程老板转身瞪大眼睛,脾气更大,怒声喝道。

    “那也得等我们吃完这盘菜再走罢?!”大汉怒声喝道,脖子青筋贲起,似是一条条蚯蚓。

    “要吃等下次来吃!”程老板怒声吼道。

    两人大声吼叫,声音震天,但屋中的其他人却是低着头,不管不顾,似乎习以为常,忙着吃饭,趁着两人吵架的功夫,要尽快将菜吃完,否则,实在不甘。

    “师父,别管他们,打不起来。”江南云摇了摇头,抿嘴一笑。

    仪琳有些怯怯,低声道:“大哥,咱们真要在这里吃饭么?”

    “师叔放心罢,这里没有会打起来,待会儿,你尝过他做的菜,就知道滋味了。”江南云劝道。

    仪琳点点头,不再提出异议,明眸微阖,低声念起了般若波罗蜜心经,诱人地红唇轻动,微不可察。

    看他们地争吵有越演越烈之势,江南云清咳了一声。

    顿时,程老板马上一变脸,声音放低,狠狠盯着那大汉,低声道:“若是今天不走,甭想再过来!”

    大汉一看此势,也觉不妙,重重“哼”一声,转身出了小酒馆。

    见他离开,程老板目光一转,瞪了一眼其余桌上的人,神情冷冽,虎视眈眈。

    那些人也纷纷放下竹箸,静悄悄地离开,消失不见,仿佛是老鼠见了猫一般,颇为怪异。

    很快,这里清净了下来,仅有他们几个人,不大的酒馆,倒有几分空旷地感觉。

    “南云,不必如此罢?”萧月生皱了皱眉头。

    “师父,这些人,眼睛贼溜溜的,看着讨厌!”江南云轻哼一声,对于别人的目光,她向来是不予理会,但吃饭时,被别人盯着,总会觉得有几分别扭。

    萧月生想了想,点头一笑:“看来,还是得戴着面纱。”

    “闷死人了,我才不想戴它呢!”江南云忙不迭的摇头,她性子自由,受不得约束。

    正说话之时,饭菜端了上来,色香味俱全,萧月生吃了一口,不由赞叹,如此厨艺,确实称得上天下罕见,怪不得那些人宁肯受一些气,也要赖在这里吃饭。

    往回走的路上,萧月生笑着问江南云:“你究竟做了什么,让那位程老板如此服帖?”

    他心情不错,吃了一顿美味之极的饭菜,算是意外之喜,这位程老板的厨艺,比小荷还有精上几分,如此人物,若能挖来观云山庄,实在让人心动。

    “是呀,江姐姐,我看他很怕你呢!”赵小四也兴高采烈的道。

    此时,四人走在狭窄的青石小路上,两旁是耸峙的高墙,抬头只能看见一小块儿天空。

    江南云摇头一笑,紧抿着嘴,却是不说话。

    见她如此神态,他们更加好奇,追问不已,唯有萧月生没有再追问下去。

    正在说话之间,萧月生忽然身形一滞,停了下来。

    三女也停下来,转身望向他,赵小四心下一紧,忙问:“怎么了,萧先生?”

    她隐隐生出不祥地预感,浑身顿时紧绷,右手按上了剑柄,目光凌厉,望向四周。

    “有人来了。”萧月生淡淡说道。

    江南云身形放松,没有动弹,仅是跨前一步,挡在了赵小四身前,似要挡住她的周身。

    她也明白,这个时候有人,定是难付赵小四的人。

    三人呈犄角站立,一旦有事,旁边之人可及时接应,乃是一座小三才阵。

    “还有一段,往前走罢。”萧月生摆摆手,大步流星向前,想要穿过这条小街。

    “嗤”一声厉啸声陡然响起,一道白光直左江南云而去。

    江南云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来行刺于她,委实是鲁班面前舞大斧。

    寒芒一闪,直射江南云的眉目,奇快无比,江南云却是面不改色,身形一动不动,仿佛被吓呆了一般。

    萧月生屈指一弹,一枚莹白地棋子倏的射出,迎上那道寒芒,两道光芒撞在一起,同时消失,江南云仍旧面不改色,似笑非笑。

    对于萧月生的弹指神通,江南云可是佩服得很,绝不可能射失,故也并未担心。

    “多谢师父。”江南云娇声说道。

    萧月生扫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哼道:“莫要大意,这此人的武功可是不弱!”

    “是,师父。”江南云柔声点头。

    说着话,她转头一望,手上已拈了一枚雪白的棋子,冷笑一声,屈指一弹。

    “嗤----”的一声厉啸,白光一闪,顿时房上摔上一个人,却没有落在自己跟前。

第271章 离开

    她手上又拈着一枚莹白棋子,明眸顾盼,在暮色在光华流转,灿若晨星。

    半晌过后,再无动静,江南云转头一笑:“这帮人倒是知趣得很,已经逃了!”

    萧月生站在赵小四身边,微微一笑:“看江女侠武功高强,自然闻风而逃!”

    “师----父----!”江南云狠狠剜萧月生一眼,转头不理他,对赵小四道:“赵妹妹,不必担心,有我师父在,谁人能够靠近?!”

    赵小四勉强一笑,竭力镇定,她一直被追杀,心中留下了阴影,虽然明知萧月生与江南云的武功高强,仍难免心惊。

    萧月生瞥了赵小四一眼,若有所思,抬步向前,慢慢走到被击落的那人身前。

    此人身形矮小,躺在地上,脸朝地,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是婴儿在母胎中的模样,一动不动。

    打量地下之人两眼,萧月生摇头叹息,转身对江南云一笑,道:“南云,今天你可丢丑喽!”

    “怎么啦?”江南云娇躯一闪,出现在他身边,鬓上的步摇轻晃不已,她低头观看,黛眉轻轻一蹙,屈指一弹,原本拈着的棋子顿化一道流光,射到那人肾俞。

    地上之人身子一颤,蓦的自地上弹起,约有一米来高,复又落下,身子侧倒于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击乃是她棋子上所蕴地力道。霸道而古怪。

    “江姐姐,怎么了?”赵小四上前,低声问。好奇的望着她。

    江南云沉下来的玉脸慢慢放晴,嫣然一笑:“没什么,这个家伙,竟然想扮猪吃老虎!”

    见仪琳与赵小四仍一脸懵懂,江南云笑道:“他装作被点了穴,想要突然发难呢!”

    萧月生正在弯腰翻看此人,眉头紧皱,抬头斜了她一眼。不客气地一哼:“归根结底,是你的弹指神通火候太差!”

    “是。”江南云立刻闭上檀口,不再说话,免得接着被训斥。

    萧月生翻看了一番,眉头一直没松开,紧抿着嘴,神情沉肃,不怒自威,气氛压抑,赵小四大气都不敢喘。慢慢呼吸,轻柔无声。

    “师父,可有发现?”江南云声音圆润柔和,小心翼翼的问。

    萧月生起身,拍拍巴掌,摇头:“你来看看,是否认得?”

    江南云探头瞧了一眼,摇摇臻首:“没见过!”

    她有过目不忘之能,但凡见过一面之人,便能印入脑海。萧月生亦是如此,没见过便是见过,断不会忘记。

    “走罢。”萧月生吐了口气,打量一眼四周。迈步往前走。

    耽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天上一轮明月高悬,清辉遍洒,周围变得朦朦胧胧,如披一层乳纱。

    众人跟在他身后,沿着青石街道,慢慢向前。月色朦胧。却没让他们觉得有何美的意境。

    江南云走在最后,临走之时。脚尖轻抬,悠悠点了一下他的后背某处大穴,明眸闪了闪,飘然离开。

    那一脚,已经将他的生机断绝,她心狠手辣,别人既然想要她的命,她也自然不会客气,直接杀掉。

    马上便要走到街头时,萧月生又停了下来,怒哼一声:“南云,将他们擒下,留下活口!”

    江南云应了一声,娇躯一晃,消失于原处,划出一道白影,消失在众人地视野之中。

    “砰砰”声中,似有闷哼声响起,很快,江南云冉冉再现,来至萧月生身前,玉脸嫣然带笑,柔声道:“师父,已经解决了!”

    赵小四看得心中凛然,刚才江南云出脚点穴,她转身之际,看在眼中,已是惊讶其狠辣。

    她在长沙帮中,对于临安城的第一美人,长沙帮的客卿长老,自其他帮众口中闻之甚多,人们多言其貌美无双,狠辣无比,实是一个笑面罗刹,招惹不得。

    她此时见江南云动手之际,脸上笑盈盈的模样,心下方才深切体会出江南云的手段。

    萧月生眉头皱着,冷着脸,沉吟了一番,道:“你去处理罢,揪出老窝,一下端了,免得一直麻烦!”

    “是!”江南云重重点头,玉手朝天上一甩,一道火箭冲天而起,在天空中爆出一团烟花,隐隐是一个“清”字。

    赵小四好奇的看着天空,那个清字在天空中不停的闪烁,仿佛有无数处鲤鱼不停的在水上钻进钻出。

    她为之惊叹,这个字竟然一直凝在空中,不像别的烟花一般慢慢消散,仿佛印在夜幕之上。

    转眼之间,几道人影自夜色中钻了出来,直趋至江南云身前,跪倒在地:“帮主!”

    这几个人或老或少,或胖或瘦,容貌各异,却俱是精气神完足,身莆轻盈,浑身气势隐隐,都是不俗的高手。

    如江南云这般绝顶高手,加之手段高明,网罗江湖上地武林高手,并非难事,萧月生没有去理会。

    “将他们带回去,好好审审,问出老巢。”江南云神色温婉,从容的挥挥手,淡淡说道。

    “是!”几人齐齐应声,起身悄然退了出去。

    赵小四看得谅然不已,她已有几分眼光,这些人个个都是双眼精芒闪闪,身形轻盈而沉凝,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最起码,自己的父亲,身为无常帮的帮主,便比不过。

    “师父,说不定,他们还会在路上设伏。”江南云看着他们离开。转身嫣然一笑,变脸如翻书,对萧月生道。

    “嗯。这些人成心想留下咱们了!”萧月生缓缓点头,如沉如水,略一沉吟,道:“咱们直接冲回去罢!”

    说罢,身形一晃,来到了仪琳地身边,道:“妹子,我搂着你。咱们快些赶路!”

    仪琳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低下头,默然不语,脸庞却如遮了红布,红意自耳根至脖颈。

    萧月生伸出大手,揽上仪琳盈盈一握的小腰,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处,再次出现时。已在十几丈开外。

    江南云也来至赵小四身边,笑道:“赵妹妹,我带着你罢。”

    说罢,也揽起赵小四的腰肢,身形闪动,紧跟在萧月生之后,一晃一闪,一隐一现,穿行在夜色之中。

    这般行路,奇快无伦。街上地人们只觉眼前一花,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不敢当真。

    转眼的功夫,他们回到了观云山庄。

    经过这一番。心中思绪滚动,难以平抑,他们便来到了后花园中地弱水亭中,在明珠的清辉中,议论着今天的事。

    “赵妹妹,你还不能出去呢。”江南云长长伸了个懒腰,即使如此,也仍旧优雅曼妙。身上的曲线更加夸张诱人。

    “嗯。”赵小四脸色发苦。隐隐有些担忧。

    “呆在这儿,谁也闯不进来。没什么大不了地,正好你可以趁机练功呢!”江南云见她如此模样,不由一笑,轻声安慰道。

    “我这般一直朵着,还不知要躲到何时呢?”赵小四抬起脸,紧抿着嘴唇,神色郁郁。

    “待过了一阵子,你的武功练好了,自然不怕他们了。”江南云起身,素手执壶,帮萧月生斟满白玉杯,盈盈一笑。

    赵小四顿时闭嘴不言,此事说来简单,却是麻烦无比,怕是嵩山派一直不会放松,非要杀自己而后快。

    唯今之计,只能拼命地练功,将武功练好了,便不惧他们了!

    想到此,她恨不得马上便离开,再也不睡觉,拼命的练功,浪费每一刻都是莫大的罪过。

    萧月生洞彻人心,见赵小四阴晴不定的脸色,便看穿了她的心底,沉声警告道:“赵姑娘,练功切忌一味苦练!……切莫未等练成武功,先伤了自己!”

    “是,多谢先生。”赵小四一惊,马上点头,也觉得自己有些急于求成,犯了练功之大忌。

    仪琳在一旁,默然不语,一直睁大明眸,专心的听着他们说话,她自己不知说什么好。又说了一会儿地闲话,他们散开,江南云跟着萧月生,来到了寒烟阁,到了二楼,萧月生地起居室。

    小荷与刘菁没在,她们定是去了苏青青的画肪上,宋梦君想必也在,倒没有什么担心地。

    江南云伺候师父脱下衣衫,躺到床上,她没有马上离开,推开轩窗,坐到窗下地紫藤椅中。

    她拿起案上的茶盏,轻呷一口,漫声道:“师父,嵩山派看来没有什么顾忌,恨不得马上杀了赵妹妹。”

    “嗯,赵姑娘便是扎在他们肉中的一根刺。”萧月生点点头,倚在大靠枕上,微微颔首。

    江南云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道:“情形这般危急,我看,仅授赵妹妹七环步,怕是不成。”

    “那依你之意……?”萧月生似笑非笑,淡淡问道。

    江南云轻撇着盏盖,目光迷离,稍一沉吟,道:“须得再传她剑法,免得毫无还手之力。”

    “嗯,好啊,你自己选一套剑法传她罢!”萧月生点头,漫不经心的说道,拿起了榻内的一卷书。

    “师父,你答应了?!”江南云似是不敢置信,明眸大睁。

    萧月生双眼看书,漫不经心的点头:“嗯,答应了。”

    “师父?!”江南云仍是不敢相信,平常的师父可是吝啬的很,传别人一套武功,艰难无比,便是自己学武。求得一套剑法,也是千难万难,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如此之大方!

    “嗦,不就是一套剑法嘛,你随便传她一套便是了!”萧月生抬头,眉毛轻皱起来,有些不满地瞪她一眼。

    江南云赶忙闭嘴,免得他反悔,便赶紧地告辞离开。

    这一套剑法。江南云却是没有马上传给赵小四,她如今正在苦练七环步,已经吃力异常,若是分心,怕是每一样都练不好。

    临安城南,一座气派的大宅之中,汤显明傲然坐在屋中地大厅,听着手下的禀报。

    “少主,属下已经察明那姓萧地底细。”一个中年男子抱拳说道,神态恭敬。

    这个中年男子却并不是他的护卫。身形中等,容貌普通,放在人群中,并不难人注意。

    但他眼珠转动之间,精芒隐现,虽然未达返朴归真之境,却也相差不远一般,浑身精气神完足,声音别低,底气却足。

    “哦----?”汤显明精神一振。手中折扇“唰”的一下打开,摇了两下,淡淡说道:“……顾三,说说罢。”

    他穿着一件宝蓝色的罗衫。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实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宛如玉树临于风前。

    顾三沉静点点头,从容说道:“公子,此人姓萧,名一寒,武林人称惊鸿一剑。……其弟子江南云。有临安城第一美人之誉,乃是洛阳城第一帮清平帮的帮主。”

    “洛阳城第一帮?”汤显明面露疑惑之色。

    “正是。他们本是洛阳城人,后来移居临安城,在西湖边上买下了观云山庄,”顾三缓缓点头,接着说道:“据说,长沙帮的潘吼乃是萧一寒地结义大哥。”

    “长沙帮?”汤显明露出一丝笑意,带着一抹不屑,在他眼中,长沙帮不足为虑。

    “那另一位赵姑娘是?”汤显明忙道。

    顾三看了自己少主一眼,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罢,我又不会杀了你!”汤显明没好气的摆摆手,一收折扇,怒声哼道,最见不得这般吞吞吐吐。

    “是!”顾三却不害怕,躬腰点头,慢慢说道:“少主,惊鸿一剑萧一寒此人,招惹不得。”

    “嗯----?”汤显明剑眉顿时皱了起来,紧盯着他,双眼精芒迸射,冷冷望着他:“为何招惹不得?!”

    “惊鸿一剑,名声赫赫,据说,至今从未一败,武功高强之极,且心狠手辣,罕有人敢招惹。”顾三仍旧不紧不慢地说道,微微低头,双眼看着脚下一尺之处,神态恭敬。

    汤显明一撇嘴,一甩折扇,哂笑道:“他再厉害,难不成,还会厉害过东方不败?!”

    “二人并未交手,胜负为未可知!”顾三缓缓说道,语气沉肃,抬起了头,双眼精芒四射,灿如晨星,紧盯着汤显明。

    被他这般盯着,汤显明有几分不自在,皱了皱眉:“你说,此人竟厉害至此?!”

    “属下绝不敢虚言!”顾三沉静地点头,缓缓说道。

    见他神情郑重,从未有过的郑重,汤显明有几分相信,点点头,却沉下脸,哼道:“嗯,我知道啦!”

    他虽然知道是顾三忠心,怕自己大意,但他竟敢如此逼视自己,仍让他感觉被冒犯了威严,心中有几分不舒服。

    顾三再次低下头,双眼看着脚尖前一尺处,声音沉静,缓缓说道:“江南云,萧一寒地弟子,据说至今也未遇到过敌手,对上泰山派的长老,轻松可胜之!”

    “当真?!……这个江南云也如此厉害?!”汤显明扬眉,眼睛一瞪,诧异的问。

    顾三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点点头,沉静说道:“少主,这个江南云,更加危险!”“她怎么更加危险了?”汤显明似笑非笑,有些不信的问。

    “这个江南云。有临安城第一美人之誉,但却无人敢招惹,并非因为她地师父名扬天下!”顾三沉声说道。

    “那是为何。难不成,是因为她地武功高明?”汤显明笑嘻嘻的道,摇头不信。

    “这个江南云,还有一个名号,暗自流传,比临安城第一美人传得更广!”顾三缓缓说道。

    “哦,是何名号,说来听听!”汤显明嘻嘻笑道。

    “笑面罗刹!这个名号。暗自流传,因为她越是笑得厉害,心中杀机越盛,杀人不眨眼,手段狠辣,……所以,少主,此女也是万万不可招惹!”顾三再次抬头,紧盯着汤显明,沉声说道。

    这一次。汤显明有了防备,见他瞪过来,也双眼一眯,宛如两道利刃迸射而出,迎了上去,丝毫不落下风。

    “你说她不能招惹,我偏偏不信,哼,咱们汤家竟然还怕一个女子不成?!”汤显明冷冷一笑。

    顾三双眼精芒一闪,凌厉异常。但汤显明毫不示弱,也是精芒大盛,紧盯着他,两人地目光似乎在空中迸出电光。

    半晌之后。顾三双眼中的光芒渐渐隐去,缓缓低下头,望着脚尖一尺之处,淡淡说道:“属下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具体如何做,还请少主自行斟酌。”

    “嗯,我自有主张!”汤显明沉声点头。

    半晌,见顾三不说话。他有些不耐烦。哼道:“还有一位赵姑娘呢?!”

    顾三抬头望他一眼,点点头。沉声说道:“此女赵小四,乃无常帮帮主之女,后来无常帮被嵩山派所灭,她逃了出来,被海天帮所收留,……此女也万不可与之沾上关系,否则,麻烦无穷!”

    汤显明脸色不豫,哼了一声:“这个不能招惹,那个不能招惹,咱们汤家,难道这般畏首畏尾?!”

    顾三闭嘴不言,不再多说一句,却心下暗自叹息,老爷如此英明,少爷虽然天资绝顶,乃历代汤家之罕见,却心高气傲,又血气方刚,易于冲动,委实危险万分。

    不知道,他如何遇到了萧一寒几个煞星,万一真的惹上了他们,那可是灭顶之灾!

    他已经是老江湖,深知萧月生的可怕,多少绝顶高手都栽在他手上,汤家虽然势力庞大,但在武林之中,实在算不上顶尖,绝无可能憾得动萧一寒。

    但没想到,自己好心提醒,反而坏了事,惹来了少主的反感,万一他真的起了逆反之心,故意却招惹萧一寒,那可是大事不妙!

    想到此,他泛起了一阵无力之感,心灰意冷之下,不再多言,多言无益,听天由命罢!

    “顾三,你不会在爹爹面前告我一状罢?”汤显明微眯着眼睛,淡淡问道,手上的折扇甩开,慢慢轻摇。

    “属下不敢!”顾三懒懒地回答,神情轻慢。

    汤显明脸上怒气一显,随即又散去,冷哼一声,道:“你想告状,便去告罢,我倒要瞧瞧!”

    说罢,起身而去,看也不看顾三一眼。

    顾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无奈的深深叹息一声,步履沉重的走了出去。观云山庄,寸步未离,后花园地一座花圃,成了她专门的练功场。

    她自虐般的练着七环步,到了后来,随着七环步的精进与熟练,她终于能够一口气走下来。

    原本,她练习七环步,需得一步一步,因为每一步各有心法,还要记下步法,让两者相互配合,着实不易。

    一口气走两步,然后一口气走三步,每多走一步,都要耗费大得多的精力,远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般简单。

    如今,她已经练了一个月,方能一口气走下来,一气走七步,她走过一次,却非是像自己所想的那般疲惫不堪,反而精神一振。恢复了几分精神与体力。

    这种感觉,颇是奇妙,仿佛练功到达极限之后。忽然之间突破了极点,浑身轻松下来,又如练功疲惫欲死之时,洗了一个热水澡,小憩了一觉,说不出地轻松,浑身精气神补满,反而比从前更加旺盛。

    她这才有了体会。怪不得江姐姐一脸笑意,说她好福气,如此绝学竟也有学得到。

    尝到了甜头,她更是乐此不疲,马上又走了七步,这一次,运气不佳,出了一个小差错,顿时走不下去,停了下来。马上又疲惫欲死。

    她毫不气馁,直接躺到了地上,仰面朝天,呼吸着周围带着清香的空气,努力休息。

    地上是青砖铺就,光洁如洗,一尘不染,她不必担心脏了自己地衣衫,故毫无顾忌地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随即。她又想起江南云地嘱咐,筋疲力尽时,更是练功的最佳时刻,吐纳之功。在此时最为见效。

    想到此,她忙努力的调整呼吸,但身体的剧烈反应,控制起来极难,最是艰难无比。

    半天的功夫,她气息深长匀细,身体恢复如常,这套吐纳之法。乃是江南云悄悄传给她地。想不到妙处无穷,恢复力气效率之快。比平常休息快上三四倍。

    站起身来,她步子缓缓移动,再次踏起了七环步,这一次,休息之时,她在脑海中已经模拟了数遍,没有出错。

    七步踏完,她只觉一股暖洋洋地气息自身体内产生,慢慢流转,整个身体一片温暖,仿佛浸到了温泉中一般。

    这股舒服的感觉虽然轻微,她却清清楚楚,精神为之一振,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没有停顿,继续踏了下去,再次踏出七步,身体内暖洋洋地气息便粗重了一分。

    此时,她丝毫没有疲惫之感,反而精神健旺,浑身上下,气力越发的充足,恨不得能够拔下一棵大树。

    如此,她连续踏了四次七环步,到了第五次时,再次出错,停了下来,身体内暖洋洋的一片,毫无疲惫之感。

    坐在弱水亭中的江南云微微一笑,对萧月生道:“师父,赵妹妹终于摸着关窍了!”

    “她毅力惊人,可不比你差!”萧月生拿起白玉杯,喝了一口醇酒,微微一笑。

    “是,弟子甘拜下风。”江南云抿嘴腻声道,师父总是喜欢贬低自己,好像自己有什么大错一般。

    “这套七环步法学会了,她也就有了自保之力。”萧月生缓缓说道,摇头一叹:“唉……,她太过压抑自己,早晚出问题!”

    “那如何是好?”江南云忙问,对于赵小四,她已是大感佩服,这般拼命的练功,委实可敬可佩。

    “你平常多劝解一下,让她多出去走走。”萧月生放下白玉杯,看了那边一眼,慢慢说道。

    “嗯,只能如此啦。”江南云点点头,玉脸露出一丝同情与担忧,看向赵小四花圃那边,若有所思。

    两人正在说话,远远的,一个人影潇洒而来,步履虽然轻浮,却透着一股洒脱之气,正是令狐冲。

    萧月生脸上露出笑意,这个令狐冲,倒是有趣,内功废了,不急着去恢复内力,反而随意洒脱,委实心胸不凡。

    若是换成自己,定要先将内力恢复,方能有自保之力,但是令狐冲偏偏不如此,难不成,他真的不怕死?!

    想到此,他便有几分佩服,世上不怕死地人,还真地有,这般罕见人物,自然要亲近一番。

    “萧先生!”令狐冲潇洒进了小亭,抱拳一礼,微微一笑。

    萧月生呵呵一笑,抱拳还了一礼,指了指对面地位子,笑道:“怎么,令狐兄弟,无事不登三宝殿?”

    “呵呵,那倒不是,我是来告辞的!”令狐冲摇头一笑,吐出地话却令萧月生颇觉惊讶。

    “告辞?”萧月生一怔,笑着摇头道:“莫不是我招待不周,令狐冲兄弟心生怒气?”

    “哈哈,萧先生真会开玩笑!”令狐冲摇头一笑。

    江南云抿着嘴,自桌上又拿起一只白玉杯,素手执壶,将白玉杯斟满,递给令狐冲。

    令狐冲双手接过,点头一礼,算是致谢,轻呷了一口,微一皱眉,却不是酒,而是果汁。

    他望向江南云,江南云嫣然一笑,灿若烟花,抿嘴道:“令狐少侠,你可是戒了酒的!”

    令狐冲无奈的苦笑,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放下来,正色道:“我收到了师父的急讯,要赶回派中,不能耽搁!”

    “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萧月生眉头微皱,看向江南云。

    江南云的脸色也变了一下,与师父对视一眼,师徒二人的目光仿佛能够说话,彼此能够看得懂。

    “看来,华山派应该出事了,应是嵩山派!”江南云地明眸波光流转,似是如此说道。

    萧月生摇摇头,目光清冷,却似是说,倒也不尽然,说不定有什么别的事情。

    “那就拭目以待罢!”江南云的明眸微微一转,白了他一眼。

    “嗯,好像山下有人蠢蠢欲动,想要攻打我华山派!”令狐冲对萧月生也不隐瞒什么,缓缓说道,脸色沉肃。“你们华山派还怕别人攻打不成?!”江南云诧异的问,摇了摇头,似是难以理解。

    一座名门大派,若是总坛没有什么万无一失地防护措施,那早就被灭了派,岂能长存至今?!

    “如今派中实力空虚,师父也是以防万一。”令狐冲长长叹息一声,苦笑道:“也不知是哪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难不成,我华山派便是如此易欺?!”

    “唔,即是此事,那应赶早,你们还是早些出发罢!”萧月生点点头,语气温和,未见焦急之色,笑道:“岳掌门足智多端,定不会令宵小之辈得逞的!”

    “但愿吧!”令狐冲苦笑一声,抱了抱拳,告辞离开。

    “师父,会是嵩山派吗?”江南云一待他离开,便急声问道,目光热切,隐隐似有看热闹的心。

    “嗯,应该是他们了!”萧月生缓缓点头。

    “嵩山派可真做得出来!”江南云一脸赞叹之色,道:“华山派虽然衰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岂是那般容易,万一打雁不成,必会被雁啄瞎眼!”

    “想必是虚张声势罢了。”萧月生摇头一笑,将白玉杯一饮而尽,站了起来,道:“咱们去送送罢。”

    江南云站起来,跟在他身后,来到了前院,却见华山派的人已经收拾停当,马上便要出庄。

    萧月生跟在他们身后,说了几句送别之语,没有什么泪洒衣襟的场面,便平平常常的告辞离开。

    恒山派的众尼也跟出来,目送令狐冲他们,渐渐离开了众人地视线,消失不见。

第272章 挑战

    这一日,赵小四正在花圃中苦练,七环步已经练成,能够一气呵成,所以练得极是起劲,即使走上一个时辰,一口气不歇,也不会觉得劳累,反而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练了这几日的七环步,她仿佛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一般,精气神充足,双眼明亮,颇有几分高手之像。

    江南云来到她身边时,只见场中,人影飘动,却看不清人影,仿佛一条绿色的匹练在不停的绕动。

    她站在一旁,点头微笑,明媚的阳光下,她绝美的脸庞宛如羊脂美女,温润而晶莹,说不出的动人。

    “江姐姐!”赵小四忽然身形一变,出现在江南云面前,笑着问道,露出疑惑之色。

    她一直呆在这儿练功,平日里甚少有人过来打扰自己,今日却是江南云出现,定是有什么事情。

    “赵妹妹,你的七环步已经练得差不多了,找到门路了!”江南云笑盈盈的道,抱拳道:“可是要恭喜赵妹妹了,……七环步艰难深涩,没想到你真的能够练成!”

    “多谢江姐姐!”赵小四忙抱拳还礼。

    “江姐姐,我再走一遍,你帮我看看,是否有什么差错之处!”赵小四忙道,身形一晃,便幻成了一道光影,施展出了七环步。

    江南云摇头苦笑,她倒是心急,只能细细打量。

    赵小四走了两步。停下来,来到江南云身边,紧张地盯着她。想听听她的意见。

    “不错,每一步都无差错!”江南云抿嘴笑,微微点头,露出赞许之色,道:“难得,难得!”

    “都是江姐姐指导之功!”赵小四笑道,神采飞扬,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自信。

    “嗯,既然你学完了七环步,想必这一套剑法,你能学得会!”江南云想了想,漫声说道。

    赵小四神情一怔,脸色变了变,忙道:“江姐姐,你是说……?”

    她地神情,似是有些不敢相信,怔怔的盯着江南云。既是紧张,又满是期待。

    “嗯,不错,师父已经同意,再传你一套剑法!”江南云嫣然微笑,迅速说出,免得让赵小四受不了。

    赵小四顿时大喜过望,急忙道:“多谢萧先生,多谢江姐姐!”

    “不必谢我,师父他难得大方一回。就谢他罢!”江南云抿嘴一笑,摇了摇头,道:“咱们便开始罢。”

    说罢,抽出腰间的寒霜剑。开始演练起一套剑法来,周围的空气顿时为之一寒,寒霜剑越发的锐利无匹。

    江南云身剑合一,动作缓缓,将一套剑法施展出来,而赵小四则站在一旁,紧张的盯着江南云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小地方。

    对于萧月生所授的武功。赵小四已经颇有几分经验。功法固然精妙,却艰难无比。很难学会,若是换了自己父亲出事之前,无论如何,是学不会他地武功的。

    这一套剑法,又耗费了她们二人一天的功夫,江南云耐下心来,一招一式,慢慢拆解开来,一点一点儿的讲解,分析,演练,务求她能掌握并学会。

    这套剑法虽然已经是极简单的,但对于常人而言,却是难如登天,况且,剑法的讲解不同于步法,需得领悟,能够使用,否则,仅是学会招式,空架子而已。.

    好在,赵小四有练七环步的经验,脑力已经强健了许多,花了一天的功夫,竟然生生记住了剑招。

    接下来,只要用心演练,再通过拆招,与人切磋,自然会掌握这套剑法,却非一两日之事了。

    又是几日过去,这一天,江南云又找到了赵小四。

    此时的赵小四已经能够流畅的使出这套名谓连环剑地剑法,与七环步配命起来,看上去,一招紧似一招,行云流水一般,绵绵无绝,令陷入其中的人绝望。

    “江姐姐!”她收剑而立,望向江南云,不知有何指示。

    江南云打量了她一眼,嫣然一笑:“赵妹妹,你练了这些日了,也该出去散散心啦!”

    “啊----?还要出去?!”赵小四顿时讶然,露出苦笑。

    上一次,跟萧月生等人一起,却遇到了数拨刺杀,显然嵩山派是必除自己,若是一露面,必会惹来他们的出动。

    她虽然练了七环步与连环剑,但心中却丝毫没有信心对上他们,这些人手段诡异,武功高强,若取自己性命,实在易如反掌。

    “有我在一旁保护你呢,怕什么?!”江南云笑道,轻哼一声:“你的连环剑,若不能用来对敌,永远不可能练会!”

    “可是……”赵小四仍旧迟疑,心中阴影未除,显得有几分胆小。

    江南云摇头一笑:“别可是啦,走,收拾一下,咱们出去!”

    赵小四仍旧慢吞吞的,既不想反对江南云的吩咐,又不想出去,神情迟疑而苦恼。

    躲在观云山庄,最是安全不过,周围有阵法保护,谁也闯不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在别的地方绝难感受得到。

    “走罢,我师父也跟咱们一起呢!”江南云见她如此,心下来气,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萧先生也跟咱们一起出去?!”赵小四顿时精神一振,双眸明亮,宛如换了一个人,生气顿复。

    “是啊,若是不然,我岂能带你一起?!”江南云没好气地点头。睨了她一眼,哼道:“还不快去换衣裳?!”

    “是,我马上便去!”赵小四眉开眼笑地点头。一溜烟儿消失不见,颇见七环步的威力。

    走在临安城地大街上,赵小四打量四周,神情平和,丝毫没有惊惧之意,仿佛萧月生身上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萧月生、江南云还有赵小四,两女一男,三人结伴而行。走在临安城地大街上,三人的步法俱是不俗,在人群之中穿梭自如,宛如闲庭信步,颇是游刃有余。

    江南云与赵小四都没有戴面纱,以真面目示人,江南云的绝美风姿展示在人前,令街上的行人多是目瞪口呆。

    江南云穿着一身月白罗衫,一尘不染,宛如姑射山上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令人难以移目。

    赵小四则是一身墨绿色罗衫,剪裁合度,娇躯挺拔,显出一股勃勃英气来,气质独特,虽不如江南云,仍别有一番风情。

    转了一圈,萧月生便有几分不耐,道:“赵姑娘。咱们去群英楼上坐一坐罢!”

    “一切由先生作主!”赵小四轻轻颌首,杏眼打量四周,想查看出隐藏于四周的敌人。

    三人来到了群英楼,并不是吃饭地时间。仍旧是上午时分,故显得有几分冷清。

    叫了几个菜,江南云道:“师父,今天不知道会不会碰到嵩山派的人,他们想必仍不死心罢?”

    萧月生一身青衫,磊磊落落,正端着一盏茶轻品,闻言点头。扫了赵小四一眼。道:“若是他们来,便让赵姑娘亲自对付。咱们在一旁掠阵即可!”

    “啊,萧先生,我不成地!”赵小四慌忙摆手,摇头不迭,玉容失色,显然没想到,萧月生竟然提出这般一个馊主意。

    “你学了七环步,又练了连环剑,怎么不成?!”萧月生一抬眉头,淡淡说道,不怒自威。

    被他这般轻轻一瞥,赵小四顿时安静下来,深深吸了口气,想了想,点点头:“好罢,我接着便是!”

    “瞧你,吓成什么样子啦?!”江南云抿嘴一笑,摇了摇头道:“他们哪有这般可怕,只要你记住七环步,他们便伤你不得,再施展连环剑,自然得胜!”

    听她这般一说,赵小四有些心动,七环步地神妙,她与旁人切磋,已经体会其神妙无方,只要踏上去,连绵不断的施展,不管别人是否动手,都碰不到自己。

    “嗯!”想到此,赵小四狠狠点头,一幅豁出去了地神情,让江南云满意的点了点头,露出嘉许之笑。

    “咦,萧大侠,江姑娘,赵姑娘,可真是巧啊,幸会,幸会!”旁边忽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一个玉树临风的俊公子走了过来,远远的便抱拳,热情地说道。

    萧月生扭头一看,却是认得,正是岭南汤家的汤显明,正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长衫,腰间佩剑,更显得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长剑轻悬,更像是挂饰,而不是真的武器。

    萧月生知道,他的兵器乃是腰间的一柄软剑,腰间悬着的长剑,确实是装饰之用。

    “原来是汤少侠!”萧月生抱了抱拳,淡淡说道,神情冷淡,并没有站起身来。

    江南云与赵小四见他如此,也自不会站起来,只是点头一礼,算是打过招呼,毕竟人家非常热情的打招呼,不能太过失礼。

    “萧先生大名,在下如雷贯耳!”汤显明坐了下来,却是赵小四的对面,侧对着萧月生,一幅大咧咧的神情。

    萧月生眉头轻轻皱了皱,看了汤显明一眼,却见他似笑非笑,嘴角微微翘起,显然一幅挑衅地神情。

    “汤少侠,不知是否有什么事情?”江南云见到师父不耐的神情,忙开口问道,神情也冷冷淡淡。

    见她如此神情,汤显明心中暗骂,待自己打败了她。看她还是不是这般故做清高地模样?!

    “没什么大事,”汤显明摇头一笑,动作潇洒的一甩手上地折扇。扇了两下,微微笑道:“只是在下技痒得很,久闻萧大侠地威名,想要讨教一二。”

    江南云顿时忍不住轻笑一声,忙又捂住樱唇,见他们都在忘着自己,忙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趣!”

    汤显明的俊脸沉了下来。冷冷一瞪江南云,沉声哼道:“怎么,江姑娘以为,我自不量力么?!”

    “汤少侠却是误会了!”江南云摇头一笑,抿着嘴,妙目盈盈,轻瞥他一眼,道:“只是很久没有人挑战我师父了,颇有几分感慨罢了!”

    萧月生却是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净给自己惹祸。

    汤显明并非蠢人。见到江南云的笑,自然明白,她的话恰恰相反,定是在笑自己自不量力!

    “在下听闻,江姑娘也是得了萧大侠的真传,不如,咱们俩先切磋一二,再跟萧大侠比试一番?!”汤显明俊脸一片傲然,斜睨了一眼江南云,冷哼道:“免得有人说在下自不量力!”

    江南云笑盈盈的道:“小女子怎么敢呢?!……这样罢。我这里有一位妹妹,也学了几天地武功,不如跟你比试一番,如何?”

    汤显明顿时脸色铁青。目光炯炯,宛如喷火,显然,江南云地话中之意是自己不配跟她交手喽!

    赵小四站起身来,抱拳一礼,脸色沉肃,沉声道:“小女子讨教汤公子的高招罢!”

    汤显明本是一肚子地怒气,但赵小四这般一说。他只觉身子一轻。心情顿时变得好起来,她的声音悦耳之极。恨不得一直让她说下去。

    “……好罢,赵姑娘,得罪了!”汤显明迟疑了一下,与赵小四明眸一触,缓缓点头。

    说着,他腰间的长剑出鞘,却是一柄寻常的青锋剑,但看上去,也自不凡,杀人足够矣。

    赵小四缓缓抽出腰间长剑,也是一柄寻常的青锋剑,她虽为无常帮的公主,但无常帮仅是一个小帮派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宝剑。

    周围的人们迅速让开一块位置,将窗椅挪开,弄成一个空旷的场子,可以由他们比武。

    众人则是一脸兴奋,看着俊男美女站在一起,不由议论纷纷。

    “这两个人,倒是般配得很!”

    “碰上这么个小白脸,哪个大姑娘能够耐得住?!唉……,可惜,可恨----!”

    “这个姑娘武功不高,怕是胜不了,江帮主这次可是要栽了!”

    “我看不尽然,江帮主算无遗策,手段高明得很,若无把握,定不会说出口!”

    众人议论纷纷,都是在低声地,小声的传播。

    “赵姑娘,请----!”汤显明沉声喝道,长剑竖于身前,神情沉静了下来,不复那个纨绔子弟模样。

    一剑在手,他精气神顿然不同,仿佛整个人与长剑已经凝为了一体,剑即是人,人即是剑,锐利无匹。

    “师父,这个姓汤的,倒也有几分真本事!”江南云凑过去,低声在萧月生耳边说道。

    她吐气如兰,幽幽香气缭绕在萧月生身边,暗香浮动,荡人心魄。

    萧月生点点头,看着场中,道:“但他对上赵姑娘,三魄掉了两魄半,又能有几分胜算?!”

    “嘻嘻,英雄难过美人儿关,看看他如何!”江南云一脸笑意,嫣然巧笑,宛如百花绽放。

    “少主!”一个中年人来到汤显明身旁,低声唤了一声。

    他乃是汤显明的四个护卫之一,一向是忠心耿耿,此时却忽然站了出来究竟为何?!

    汤显明心下疑惑,点了点头,道:“有什么事但可真言!”

    “少主,还是属下来罢!”那中年人看了一眼萧月生与江南云,缓缓说道,神色沉肃。

    “不必,本少主自有主张!”汤显明一摆手,淡淡说道。

    中年人抬头看了一眼汤显明,低声道:“少主,千万小心!”

    汤显明神色一缓,点了点头,道:“不必担心,本少主自会取胜!”

    中年人悄悄退下,暗自摇头,少主也太过自信了一些,那一男一女,俱是危险之极的人物。

    他虽看不清他们的深浅,但仅凭那天令青城派的掌门余沧海见面即避,便可看出端倪。

    想到此,便不由的替少主担心,万一真的惹恼了那二人,后果不堪设想,即使有四人的护卫,怕也是凶多吉少。

    但既然少主铁了心如此作,身为护卫地,又如何能够拦得住,仅能看天命尽人事罢了。

    “赵姑娘,请出招!”汤显明沉声一喝,双眼迸出两道寒芒,动人心魄。

    “汤公子先请!”赵小四吸了口气,镇定下来,七环步的要诀在心头缓缓流转。

    “有僭!”汤显明沉喝一声,剑随声走,直直刺出,剑尖化为一点寒芒,直射赵小四面门。

    赵小四斜斜踩出一步,恰到好处的避过这一剑,随即,她也不理会汤显明如何出招,七环步踏了出来,化为一道幻影一般。

    汤显明甚是不服,这是什么鬼身法,如此诡异,他心中暗自嘀咕,长剑挥动更快,剑招凌厉,在追逐着赵小四的身形。

    但他出招,每次总是慢了一分,便长剑刺到,赵小四已经移形挪位,一片衣角也沾不到。

    数招过去,赵小四心中也惭惭放松下来,踏着七环步,对方果然拿自己无可奈何,那么,就可以施展连环剑了!

    想到此,她长剑一抖,缓缓刺出。

    这一剑,看似缓慢,但她地身形极快,以身法带动剑法,顿时长剑变得快如闪电,直袭汤显明的手臂。

    汤显明却也不凡,看到突出其来的一剑,猛的一吸气,胸腹一收,长剑贴着肚皮刺了出去。

    连环剑,顾名思意,自然是一剑连着一剑,连绵不绝,赵小四既然一剑施展,没有被打断,那其后的剑法,顿然如洪水一般,绵绵不绝的倾泻而至。

    一时之间,汤显明一阵手忙脚乱,只顾得闪避,再难攻击,能够不受伤,也算是他的不凡。

    江南云在一旁看着,摇头不已,赵小四的剑法火候还是差得太远,若是自己,使连环剑对付此人,早就一剑将其挑落。

    虽然火候差得远,但这一套连环剑极是高明,一剑接着一剑,令人片刻不得喘息,再加上七环步地配合,一时之间,将汤显明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哼!”汤显明忽然发出一声闷哼来,却是左臂中了一剑。

    赵小四身形忽现,停下身形来,略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与汤显明无冤无仇。

    那四个护卫手按剑柄上,虎视眈眈,见自家少主受了伤,便欲扑上来,但被江南云明眸一扫,顿时心中一冷,不敢拔剑。

    “汤公子,算了罢?”赵小四抱拳一礼,恳切说道。

第273章 冷月

    汤显明一张俊脸阴晴不定,气息粗重,紧盯着赵小四。

    他心中羞愤欲死,没想到,竟然败在了她的身上,那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追求她?!

    “在下技不如人,改日再当领教!”汤显明唰的将长剑归鞘,抱拳朗声道,脸色已恢复如常。

    说罢这些,他冲萧月生与江南云点点头,转身便走。

    萧月生自不会留他,看着他走下楼,转头对江南云道:“这个小伙子倒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

    江南云抿嘴一笑,摇了摇头,这个汤显明,却是没有自知之明的青头愣小子罢了,哪里是什么人物?!

    但师父既然如此说,却不能当面反驳,只能敷衍般的点点头。

    萧月生没好气瞪她一眼,看出她的敷衍,这个南云,处处与自己做对,自己还是不是师父了?!

    他仅是一想,却没有纠正之意,他心中自信,本就不需要别人毕恭毕敬的待自己。

    “赵妹妹,不必内疚,技不如人,本就是寻常之事。”江南云见赵小四脸上的神情,笑着摇头不已。

    赵小四一幅内疚的模样,似乎打败了汤显明,有些对不住他。

    她如今性子坚毅,似是狠心之人,但本来却是个柔和善良之人,自从家门惊变,才被逼变得如此。她们这次出来。本来是寻嵩山派地麻烦,以演练自己的招式,想不到。却是遇到了汤显明,在他身上试验了一番,他跟自己无怨无仇,却将其击败,显然,打击极重,她忍不住心生歉疚。

    “师父,不知这个姓汤的回去。会不会萎靡不振。”江南云拿起茶壶,替萧月生斟满,抿嘴笑道。

    萧月生摆摆手:“应不至于如此。”

    “咯咯,他竟想要挑战师父你,真是好笑!”江南云抿嘴摇头,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有何好笑地?!”萧月生横她一眼,哼道:“此人武功,在年轻一辈之中,已是佼佼者,只是运气不佳。遇到了咱们罢了!”

    江南云点头,却是不再说话,低下头抿嘴品茗。

    汤显明阴沉着脸,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了宅子,只觉得大街上每个人的目光,都仿佛在嘲笑自己。

    亏得自认武功绝顶,到头来,却敌不过一个娇弱女子,且是自己看中的女人!

    重重坐到椅子中,他拿起桌上的茶壶。仰脖咕嘟咕嘟的灌了几大口,只觉冷茶也浇不熄心头的火焰。眼前又闪现出刚才交手的情形,她身法如电,只有一道光影。难以捉摸,剑法连绵不绝,一剑紧跟一剑,仿佛滔滔洪水,直泻下来,令人不由的心生绝望之意。

    自己地剑法,竟然施展不开,仿佛陷入泥沼一般。周身内力皆僵滞迟涩。委实古怪,这门剑法。定别有玄妙。

    慢慢的,他的精神专注于剑法之上,双手轻轻摆动,最后索性站起来,一招一式,慢慢演练起来。

    无怪乎他这般自傲,实因他的禀赋绝顶,过目不忘,但凡剑招,他看过一遍,便能记得住,练起武功,奇快无比,且经脉粗大,内功进境也极快,乃岭南汤家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别人的赞叹,令他越发的自傲,兼之武功确实已是极强,自己再闭门苦练,进境极慢,便出来闯荡一番武林,见识一下诸派的武功,增长阅历,以达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之效。

    但今日,这位天才绝艳的人物,竟败在了一个看起来内功寻常的女子手中,对他地打击极大。

    慢慢的,赵小四所使的一招一式,在他手中一一呈现,虽然有一些细微的差别,却也相仿十之七八。

    这是因为当时身陷泥沼之中,注意力全部凝在自身,对于剑法,却有了几分模糊,若是别人在他跟前演练,他能够看得更清,有心去记,便能记得十之**。

    赵小四的步法,他却演练不出,根本看不清她脚下,只觉莲足似乎没有动弹一般,似是踏在湖上的小舟中,但见人向前动,不见脚动。

    演练了两遍,他面色陡变,用力一掷长剑,嗤的一声,插入厚厚的深红地毯上,仅余半截留在外面。

    直接坐在地毯上,他呼呼喘着粗气,俊脸通红,宛如醉酒,目光却熊熊如燃烧。

    他重重拍了两掌在地毯上,气愤难当,刚才所演练的剑法,根本没有她施展时的威力,看起来,剑招平平,毫无威力可言,那套步法是关键!

    汤显明目光确实狠准,连环剑若是单独施展,平平无奇,但若是配合七环步,便成了顶尖地剑法,化腐朽为神奇。

    看他如此生气,四个护卫莫名其妙,却并不说话,他们仅是护卫他的安全,平常琐事,一概不理。

    “常青,你们觉得,那个萧一寒真的那般强大?!”汤显明抬头,冲站在旁前的一个中年护卫问。

    常青踏前一步,郑重点头:“少主,属下看不出他地深浅,但那个江南云,却是可怕得很!”

    “哦----?”汤显明站起来,俊脸恢复如常,将长剑抽回来归鞘,坐回椅子中,拿起茶壶,又灌了一口。常青见他如此。继续说道:“属下想动手时,她一眼扫过来,仿佛浑身僵住一般。内力运转不灵,根本就是妖法!”

    “嗯----?!”汤显明一怔,茶壶端在半空,他转向其余三人。

    “少主,常青所说不差,属下也有这般感觉!”其中一人踏前一步,重重点头,脸色沉重。

    汤显明看了看其他二人。他们皆缓缓点头,脸色沉肃,眉头紧锁,目光阴郁。

    “这个江南云,竟如此可怕?!”汤显明目光犹疑,皱着剑眉,缓缓问道。

    常青涨红了脸,紧盯着汤显明,沉声哼道:“少主,属下若有一句虚言。天打雷劈!”

    “好了,我岂能不信你们?!”汤显明一摆手,低头沉吟:“是我失算了,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高手!”

    常青与其余三人皆轻微点头,他们也有同感,实未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可畏可怖地高手,不动而屈人之兵。

    汤显明低头沉吟片刻,猛一抬头。手臂用力向下一劈:“咱们明日便回去!”

    “是。”常青四人肃然抱拳,退后一步,守在大厅外面,不再打扰汤显明。****

    他在大厅里走来走去。辗转反思,脑海不停浮现动手时的情形,越想越觉自己的可笑,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忽然,门外传来常青低沉地声音:“少主,老爷快要到了!”

    “什么?!”汤显明大声问,霍然转身,迈大步往外走。一边道:“我爹怎么也来了?!到哪里了?!”

    “老爷快到门外了。”常青低着头。恭声答道,其余三人跟在他身后。步履匆匆,向外面大门而去,前去迎接。

    还未走到宅子大门,便见三个人站在门内,一个男人站在前,另两人站在他身后,似是护卫。

    “孩儿见过父亲!”汤显明大步流星,急赶几步,来至跟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那人身材高大魁梧,比汤显明高了一个头,面如满月,须髯皆呈银白,轻风拂动,威严厚重中又透出几分潇洒。

    他正是岭南汤家当代家主汤碧峰。

    他腰杆挺直如标枪,负手而立,左手摆了摆:“起来罢。”

    修长有神的双眼打量了汤显明两眼,他道:“这些日子,没闯什么大祸吧?”

    汤显明恭敬的站起来,低声道:“爹爹过虑了,孩儿一切安好。”

    “可去看你表姐了?!”汤碧峰举步往里走,步履沉凝,自有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威严气度。

    他身为岭南汤家地家主,并不仅有一身高深地武功,在庙堂之上,也位居高位,气度威严。

    汤显明跟在身后,亦步亦趋,进了大厅,汤碧峰坐到正中椅子中,两名护卫分站他身后,一言不发,神情紧绷,宛如没有生命的木偶。

    “爹,我近来有点儿忙,还未顾得上。”汤显明上前,亲自替父亲斟满茶盏,双手奉上,小心翼翼瞥他一眼。

    “都忙些什么?!”汤碧峰修长地剑眉一皱,揭开茶盏,轻撇着茶盏,抬头瞧他一眼。

    “……”汤显明迟疑一下,咬了咬牙,抬起头,正视父亲,神情十分郑重:“父亲,我要学《冷月心经》!”

    汤碧峰慢慢放下茶盏,拧头打量汤显明,上下打量两眼,修长地眸子光芒奕奕,宛如实质。

    “跟人动过手啦?”他语气轻淡,拿起茶盏,轻呷一口,神态悠然,不动声色。

    “孩儿无能,落败一个女人手上!”汤显明咬着牙,缓缓说道,俊脸涨红,满脸惭愧。

    “哦?”汤碧峰一挑眉头,笑了笑:“是哪位高手?”

    儿子惊才绝艳,数百年难得一见,这般天才,自然难免傲气凌云,让他受一番挫折绝非坏事。

    汤显明低声道:“她名不见经传,不是什么有名的高手。”

    “是隐逸之士?”汤碧峰带着淡淡微笑。

    汤显明摇头,吸了口气,硬着头皮:“她年纪比我还小。但武功玄妙,我在她跟前,毫无还手之力!”

    “嗯----?!”汤碧峰眉头挑了挑。脸上却仍带着淡淡地笑意。

    汤显明知道,父亲脸上一直挂着这幅笑容,无论是喜怒哀乐,皆用这幅面容,不能当真。

    汤碧峰再次放下茶盏,沉声问:“显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汤显明不敢隐瞒,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出。将自己动手落败的细节也说了出来。

    半个时辰过后,汤碧峰自沉吟中醒来,紧皱着眉头,一脸沉重看着汤显明,摇摇头:“不成,《冷月心经》太过艰奥,一旦修炼,全凭你自己摸索,委实凶险,还是想一想再说罢!”

    汤显明焦急。急道:“父亲,除了《冷月心经》,咱们汤家地武功,没一种能与江南云相比!”

    汤碧峰默然,想了想,道:“萧一寒的威名,我也有耳闻,确实是当世绝顶的高手,否则,嵩山派的左冷禅早就将他杀了。江南云据说已得乃师真传。”

    汤碧峰又道:“江南云武功虽高,心狠手辣,但行事还算正派,你不犯她。她不会惹你,你只要不去招她,她不会招惹你,不必非与她一较长短!”

    “父亲,被一个女人压在头顶,我实在受不了!”汤显明哼道,脸上带着堵气的神情。

    汤碧峰摇头一笑:“她地背后是萧一寒,当今天下。除非是方证大师或是东方不败。否则,谁又有握敌得住他?!”

    “只要修炼了《冷月心经》。我必能胜过他!”汤显明重重说道,双眼露出狂热之色。

    汤碧峰摇头,转开话题:“你该去看看你表姐了!”

    “表姐她如今春风得意,咱们何必去凑热闹?!”汤显明酸溜溜的说道,仍不死心,道:“无论如何,我都要练《冷月心经》!”

    “住嘴!”汤碧峰重重拍下一掌,沉声断喝,脸色陡变,由刚才的淡淡微笑变成沉水一般,气氛顿时压抑起来。

    他微眯着眼睛,目光如实质,紧盯汤显明,沉喝道:“你能将现在地武功练好了,自然跻身一流高手之境,武功的好坏不重要,关键是施展之人!”

    “……是。”汤显明无奈的点头,若是再往下说,定会惹得父亲勃然大怒,宛如狂风暴雨一般。

    “从今往后,不准跟我再提《冷月心经》!”汤碧峰冷冷说道,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回观云山庄的路上,赵小四兴奋得东张西望,忽然间却希望嵩山派的人出来,来刺杀自己,正要趁机练一练剑法。

    只是,她越是盼望他们来,他们偏偏不来,只能空舞长剑,无奈的摇头。

    “赵妹妹,他们不来,说不定,是收到什么消息了。”江南云瞥她一眼,抿嘴笑道。

    “他们会收到什么消息?”赵小四好奇的问,一手仍按在剑柄上,恨不得有人马上跑过来找茬儿。

    “赵妹妹你大败汤显明,说不定已经传出去了!”江南云似笑非笑,抿嘴而道,明眸盈盈,波光流转。

    “哪有这般快呀?!”赵小四头脑仍清楚,摇头说道。

    江南云顿时一阵咯咯娇笑,惹得赵小四满脸通红,终于知道是江南云取笑自己,忙去搔她地痒。

    两女闹将起来,顿时惹来无数道目光,美女打闹,别有一番动人之处,不能不看。

    “赵姑娘,今天你败那位汤公子,也是有些取巧。”萧月生缓缓说道,目光温和,神情郑重。

    “是,萧先生。”赵小四忙点点头,没有不服之色。

    “若是那位汤公子能够沉得住气,未必不能胜你,”萧月生声音温和,语气沉肃,缓缓说道:“你在七环步开始时,总有一小段儿时间的停顿,极易让人抓住机会。”

    赵小四用力点头,她也明白自己的缺陷,便是纯熟不够,虽然拼命地努力,但毕竟不可完全弥补。

    “萧先生,往后一定好好练。”她大声说道,神情郑重,语气用力,显然已是狠下决

    “练功之道,不可一味地强练,一张一弛,最好不过。”萧月生摆摆手,温声提醒。

    “是。”赵小四点头。

    他们几个说话的功夫,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观云山庄。

    “大师兄,姓萧的这个笨法子,你真的要用呀?!”岳灵珊一身淡粉色的罗衫,清丽而妩媚,俏生生的站在令狐冲身前,叉着腰,娇声质问道。

    瀑布声轰轰作响,湿气极理,他们二人正站在瀑布之下,令狐冲正慢慢脱下衣衫,要往瀑布下面走。

    令狐冲点点头,解下上衣,一边打量着瀑布,一边说道:“萧月生的法子,听起来极有道理的。”

    “可是,你还没有恢复内力,站不住地。”岳灵珊秀脸上满是担心,娇声叹息一声。

    “正是因为没有内力,所以才站在下面!”令狐冲微微一笑,温声安慰道:“在这儿锻炼筋骨,我好像隐隐听人说过。”

    “我不信!我可从没听说过!”岳灵珊娇声问道。

    “好了,师妹,莫要再胡闹了,我下去看看。”令狐冲摆摆手,终于将上半身完全地脱下,光着膀子,沿着湖边,慢慢靠近瀑布底下。

    越是靠近,他越能感觉到瀑布的冲击力,仿佛不仅仅是水,更有着精神上地冲击。

    越走越急,终于,在岳灵珊的注视下,他还是走到了瀑布脚下。

    瀑布下面,是一块儿巨形地石头,被冲击得光滑浑圆,瀑布冲击它过后,沿着地势下流,在下面形成一个小圆潭。

    令狐冲慢慢的朝大石头走去,想要站到下面,接受瀑布的冲击,却没想到,根本走不到石头上,便被击了下来。

    “扑通”他一个猛子,掉到了石头下面的潭水中,那里也没什么危险,岳灵珊倒未觉如何担

    令狐冲泳技颇高,几下功夫又钻了出来,浑身上下已是落汤金一般,却吓不退他。

    如此这般,他想要靠近石头,想站到石头上,偏偏瀑布强烈,冲到身上,力大无比。

    令狐冲本就没有内力,无法支撑,仅是游了五六次,已经被折腾得不轻,面色苍白,再也没有了力气。“大师兄,别练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岳灵珊又在一旁娇声说道,颇有几分不服气。

    “师妹放心,我会小心的。”令狐冲笑着摇了摇头,拍着胸脯保证,只是此时躺在床上,少了几分气魄。

第274章 巧合

    没有一会儿,令狐冲脸色发青,牙齿咯咯作响,浑身冷得直打哆嗦,他没有内力护体,此时天气已寒,很快便被寒气冻透。

    岳灵珊见此,恨恨的一跺脚,赶忙跑过去,双手托住令狐冲,飞快钻了出来,身上淡粉罗衫被打湿了几处,贴在身上,隐隐约约露出里面的白色亵衣。

    顾不得羞涩,她赶紧渡了一股气,在大师兄体内流转,驱除寒意,免得他受寒。

    “大师兄,姓萧的就会害人!”岳灵珊恨恨啐道,自他背后轻轻收回小手。

    “此法应是夏天来用。”令狐冲呵呵笑道,脸色已恢复红润。

    他忽然一拍头,笑道:“该让林师弟来!”

    “让小林子来做甚?!”岳灵珊好奇的眨着明眸。

    令狐冲看了她一眼,稍一沉吟,觉得告诉她也无妨,笑道:“林师弟的心法是承自萧先生,迥异于咱们华山派心法,玄妙得很,内力度入我体内,凝而不散,可持续很久。”

    “有这回事?!”岳灵珊明眸圆睁,眨动几下,然后眸子转动不休,令狐冲一看,便知她又在想什么法子捉弄人。

    “你莫要出去乱说,最好不让旁人知晓。”令狐冲不放心的嘱咐,神色郑重。

    岳灵珊虽然少女心性,却也知道事情轻重,点头道:“大师兄,放心罢,我省得!”

    见令狐冲露出笑意,岳灵珊娇声道:“大师兄,不要再练了罢,根本没什么用嘛!”

    “嗯,待林师弟来了。我再练罢,咱们先下山,看看我那柄铁剑是不是铸好了。”令狐冲点头。

    岳灵珊顿时雀跃不已,因为刚回山不久。心还没定下来,待这些日子,觉得憋闷不已,早就想下山散心了。

    “大师兄,我去招呼小林子!”她一溜小跑。转眼消失不见。

    她因为大师兄武功已失,如今的华山派弟子当中,唯有林平之的武功最高,下山自然要让他保驾。

    令狐冲看着小师妹轻盈的身影,不由摇头失笑,将放在一旁的长衫穿上,一阵倦意涌来,折腾了这几次。竟像是跑了一天。肌肉未等到第二天,已隐隐觉得酸痛。

    他捶捶酸疼的后背,顺势躺到了草地上。抓紧时间休息。

    自从回到了华山派,他便开始了艰苦的重修,每日在多数时间都是盘膝而坐,打坐练功,实在苦不堪言。

    于是想起了萧月生所说地法子,即使效果不佳,也算是调剂一下,免得一直坐着。快成老和尚了。早上起床。萧月生先是练了一会武功,迎朝霞而采气。到了半上午后,便有些无聊,静极思动,便出了山庄,来到西湖上,踩着一叶小舟,飘飘来到了苏青青的画肪上。

    苏青青的画肪中颇中热闹,刘菁与江南云皆在,宋梦君也在,自从赵小四进了观云山庄,临安城的三大派便清闲下来,再没有别地武林人物前来挑衅,暗自闯入。

    于是,宋梦君也得闲,经常过来,与刘菁江南云一块儿闲聊,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凑在一起,别有一番热闹,气氛融洽欢快,令宋梦君大是喜欢。

    她们或呆在西湖的画肪上,或去观云山庄,或去临安城,悠然自得,这般日子,实是再美不过。

    宋梦君恨不得马上卸下帮主的重任,不必有什么烦恼,就这么跟她们一起,悠然度日。

    但如今的日子,也算不错,自从无常帮之事,三派联手,如今,彼此之间,已能融洽相处,不再有什么矛盾冲突。

    她却也知道,这种局面乃是萧一寒强力撮合的结果,一旦他离开,怕是会马上涣散。

    想到这些,她心中便有些隐隐地忧虑,但也只能埋在心底,日后再说,世事变化莫测,谁也不知日后究竟会如何。

    萧月生踏进画肪,诸人纷纷见礼,他摆摆手,笑着还礼,温和亲切,如一阵春风。

    他落座后,不再说话,一直坐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湖景,但画肪内的气氛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苏青青与宋梦君说话之际,不时的目光一转,在他身上一掠而过,似是漫不经心。

    萧月生喝着酒,看着窗外的情形,轻转白玉杯,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慵懒而洒脱,虽然相貌普通,却也有几分别样的魅力。

    江南云与众人说起上次出去,有人挑战自己师父,颇是赞叹了一番汤显明,说这个小伙子虽然不知天高地厚,但武功高明,能拿得起放得下,算是个人物。

    背后不论人之非,只是夸奖,这是师父给她定下地行为准则,她已完全融到了骨子里,即使对那人不以为然,也不会说其短处,而是捡着闪光之处说。

    宋梦君玉脸忽然一变,黛眉一蹙,追问:“江妹妹,你说那人叫汤显明?岭南人氏?”

    “是啊,”江南云颔首,笑靥如花:“难不成,宋姐姐认得此人?”

    宋梦君玉脸露出一丝苦笑,微微点头:“让你说中了,汤显明乃是我表弟。”

    “嗯----?”江南云明眸一睁,惊奇地笑起来:“不会有这般巧事罢?!“我母亲来自岭南的汤家。”宋梦君摇头笑道,也觉世间之大,说小也小,竟有这般巧事。

    “江姐姐,这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喽!”苏青青抿嘴轻笑,似有幸灾乐祸之意。

    宋梦君明眸一转,横她一眼。露出警告之意,叹道:“我从小便听说,岭南汤家我那个表弟,惊才绝艳。天赋之高,数百年未得一见,汤家振兴有望。”

    “唔,应该差不了。”江南云点点头,那个汤显明虽然狂妄得不知东南西北。但一身武功确实高明,在同辈之中,出类拔萃,也就令狐冲与林平之可与之一较。

    “小姐,有人来啦!”小香的声音忽然在船舱外响起,清脆悦耳,她正在外面煮茶。

    “是什么人?”苏青青收敛笑容,莺莺问道。

    “还不知道呢。船正往这边靠。”小香娇声回答。

    “萧先生稍待。我去看看。”苏青青转头朝萧月生颌首,温婉说道,转身出了画肪。

    萧月生正望着外面地风景。没有转头,仅是微微一颔首,看起来颇是冷淡,似是懒得理会一般,苏青青她们已经习惯。

    苏青青挑帘,袅袅出来,抬头一瞥,见到一艘画肪正缓缓驶来。径直朝着这里。一看便知是冲着自己而来。

    苏青青站在船头,没有贸然说话。一阵风吹来,鹅黄的罗衫随风飘舞,丝带飘飞。

    画肪缓缓而来,越靠越近,忽然有人自画肪里出来,一个风姿俊秀之人站到了船头,苏青青微眯眼睛,打量来人。

    此人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鼻如悬胆,薄薄的嘴唇,略显几分冷酷,身形挺拔,宛如一棵玉树临风而立,正是岭南汤显明。

    他抱拳而道:“芳驾可是苏青青苏姑娘?”

    苏青青轻轻点头,小香踏前一步,娇声道:“这位公子可是找我家小姐?!”

    小香一身淡紫罗衫,做丫环打扮,秀脸娇美,却也是一个美人儿,此时谈吐清雅,彬彬有礼,显出一派大家气像。

    “在下汤显明,不知青花帮宋帮主可在?”汤显明一甩手上折扇,抱拳朗声道,一幅温文尔雅之态。

    苏青青明眸一转,便知他是何人,不由抿嘴一笑,点点头:“宋姐姐在,你便是宋姐姐的表弟罢?”

    汤显明心中一喜,她如此美女,竟知道自己地名号,脸上的笑容越发俊朗,却故做矜持状,缓缓的点头:“正是。”

    “那快上来罢,我去招呼宋姐姐。”苏青青抿嘴笑道,一扭柳腰,挑帘进了画肪。

    “宋姐姐,是你表弟呢!”她笑容满面,笑容颇有几分古怪之意,瞥了窗口的萧月生一眼。

    宋梦君明眸一瞪,站了起来,不自觉地看了萧月生一眼。

    江南云抿嘴一笑,她看自己地师父做甚,轻声道:“宋姐姐,咱们要回避一下么?”

    “回避做甚么?!”宋梦君横了她一眼,略带嗔意,知道她也在取笑,没安什么好心。

    说罢,转身出了画肪,来到外面。

    “你是显明表弟罢?”宋梦君一袭湖绿罗衫,风姿绰约,一掠鬓旁一股发丝,淡淡问道。

    “见过表姐!”汤显明一怔,忙抱拳行礼。

    他没想到表姐如此绝色,不过随即一想,也隐隐记得,好像姑姑便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儿,也便释然。

    “舅舅可来了?”宋梦君点点头,语气平淡,没有什么激动之情,明眸如水,在他脸上一掠而过。

    “君儿!”汤碧峰挑帘出来,踏到船头,抚髯微笑,他目光慈和,朗声笑道。

    一阵风吹来,他淡蓝长衫飘动,隐有出尘之意。

    “见过舅舅!”宋梦君裣衽一礼,神情恭敬,声音凝而不散,悠悠传至汤碧峰耳中。

    汤碧峰剑眉一轩,诧异之色一闪即隐,不动声色,右手一摆,虚虚一扶,慈和地笑道:“你这孩子,不必多礼。”

    宋梦君神色虽然恭敬,表情却是淡漠,仿佛见到陌生人一般,见礼过后,不再说话。

    画肪停下,汤碧峰转身对汤显明道:“显明,随我去见你表姐!”

    汤显明应声,两人身形一跃,掠至宋梦君面前。落地如羽毛,轻飘飘的没有发出一声动静。

    这般功力,在汤碧峰身上,虽是难得。倒也不显太过奇怪,但在汤显明身上,却难免让人惊诧其功力之强。

    “君儿,进去说话罢!”汤碧峰打量了宋梦君一眼,转身迈步。往画肪走去。

    宋梦君欲言又止,终于摇头一笑,跟在他身后,走在汤显明前头,进了画肪。

    甫一踏入画肪,汤碧峰只觉一股暖气与幽香扑面而来,看了一眼,微微一怔。一张张绝美地脸庞映入眼帘。

    他虽经历过大场面。但如此绝色,同时聚于一起,却是头回得见。每一张脸庞皆是容光灿烂,令人不可直视。

    “咦----!”身后的汤显明轻叫,双眼炯炯,目光陡然凌厉,紧盯着窗口的萧月生。

    “怎么了,明儿?”汤碧峰脸色恢复如常,轻一皱眉,转身温声问汤显明。对他一惊一乍之举不满。养气之火候太浅,失于浮躁了。

    汤显明俊脸阴晴。心中又恨又耻辱,双眼通红,但一接触到萧月生温润的眼神,宛如醍醐灌顶,倏的清醒过来。

    他心中复杂,知道定是萧一寒地这一眼有古怪,收拾心情,反而露出莫名的笑意,一指萧月生:“爹,巧得很,这一位,便是鼎鼎大名的惊鸿一剑萧大侠!”

    汤碧峰一惊,对于惊鸿一剑,他闻其大名,知道其可怕,忙抱拳一礼,从容而道:“原来萧大侠在此,失敬!”

    他从容不迫,威严厚重,上位者地气度显露无遗。

    萧月生抱拳,脸上露出随和地一笑,点点头:“阁下想必是汤先生了,一寒有礼了。”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萧月生见他不倨不傲,便也放下架子,随和亲切,令人如沐春风。

    汤显明在一旁脸色怪异,觉得自己不虚此行,没想到,高傲如他,竟也能如此随和,气度变化如意,自己差得太远!

    江南云接过小香的托盘,亲自端茶送盏,娇声说道:“汤先生,请坐下说话罢。”

    “是,是,多谢多谢。”汤碧峰忙道,坐到萧月生对面的绣墩上,双手接过茶盏,威严地脸上带着笑意。

    “小徒江南云。”萧月生瞥了江南云一眼,对汤碧峰笑道,指一指苏青青:“这是江南苏氏的苏姑娘。”又伸手一指刘菁:“这是内子。”

    萧月生每指一位,汤碧峰便微微颔首,算是见礼,随和亲切,听闻江南苏氏,心下微讶,却脸色如常。

    汤碧峰呷一口茶茗,慢慢放到桌上,双手抱拳:“犬子前日失礼,竟要与萧大侠伸手,实在好笑,他年轻莽撞,不懂世务,望萧大侠莫要怪罪!”

    “汤先生客气了,却是汤少侠莫要介怀才是。”萧月生摆摆手,温和一笑,似是小事一件,不必放在心上。

    随即,他站起来,对宋梦君笑道:“既然你们一起团聚,我们便不打扰了,先回山庄等你。”

    说罢,对汤碧峰抱了抱拳,又冲汤显明微微一笑,带着众女,告辞离开。

    “君儿,这些年不见,你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汤碧峰抚髯打量宋梦君,感慨万千。

    “舅舅依旧年轻,未见变化。”宋梦君笑了笑,神情淡漠,嘴角微微翘起,似是讽刺。

    “唉……,人呐,纵是再强,也强不过岁月流逝,”汤碧峰摇头感慨,抚髯地手一顿,望向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君儿,你还恨舅舅,是吧?”“我可不敢!”宋梦君冷冷一笑,摇头道:“我这里一切安好,舅舅不必挂怀!”

    “君儿你如今也是一帮之主,当明白舅舅当日的身不由己。”汤碧峰重重叹息一声。

    宋梦君笑了笑,点点头,没有说话。

    汤显明在一旁坐着,看着宋梦君,表姐如斯美丽,虽然冷傲如冰天玄女。没有人的感情,却越发的动人心魄,心神也不由跟着她的一蹙眉一抿嘴而跳动不已。

    不知为何,乍一看到她。他便感觉到亲切,血浓于水,果然不同。

    “表姐,你与萧一寒熟识?”汤显明忽然插嘴道,若是旁人。汤碧峰的威严之下,断不敢随意插嘴,但他却又不同。

    宋梦君明眸望他,缓缓点头:“嗯。”

    虽然舅舅绝情,她深恨之,痛恶之,但她地表弟却是无辜,故对汤显明时。脸色舒缓一些。

    “表姐如何会与他熟识?”汤显明好奇地问。俊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宋梦君。

    宋梦君黛眉一蹙:“你知道这个做什么?!”

    “表姐,我只是好奇罢了!”汤显明不满地道,摇摇头:“这个人。可是傲气冲天,目空一切,寻常的人,岂能入得了他地法眼?!”

    “你是说,他不怀好意,贪图我地美色罢?!”宋梦君眯着明眸,没好气的说道。

    “表姐,你且看他。周围个顶个都是绝顶的美女。说他不好色,我才不信!”汤显明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明儿!”汤碧峰沉喝,瞪了他一眼,怨他不会说话,乍一相逢,便说出这些逆耳之语,岂不是找不痛快?!

    宋梦君瞥他一眼,并未生气,也自他眼中看出了担忧与真诚,交浅言深,反而令她生出好感。

    沉吟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神情郑重的嘱咐:“表弟,你莫要再去惹萧先生了!”

    “表姐,你还护着他?!”汤显明大是满地道,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

    “我是为你好!”宋梦君摇头,低下声来,恳切的说道:“他武功之高,渊如大海,已超脱了武林高手的层次,纵使你武功练得再好,也无济于事!”

    “表姐,看来,你真的被他迷住了!”汤显明摇头看着宋梦君,露出怜悯之色。

    “你这个小家伙!”宋梦君气急,剜他一眼,素手一挥,重重拍在他后脑勺上,迅捷无比。

    “君子动口不动手!”汤显明不满地大叫。

    “我是女子,可不是君子!”宋梦君哼道。

    “好啊,表姐,我可要还手啦!”汤显明着脖子叫道,跃跃欲试。汤碧峰忙沉声喝道:“明

    宋梦君站起身来,哼道:“舅舅,你别拦着,听说表弟天赋极好,你且还手试试,看能不能打得过我!”

    “好!这可是你说地!”汤显明也觉得眼前的表姐极厉害,一时手痒,想要逞一逞威风。

    说罢,他“腾”地站起,双眼紧盯宋梦君,便要开战。

    “你们两个,怎么一见面便要打架?!”汤碧峰无奈地摇头,心中却松了口气。

    虽然君儿不会原谅自己这个舅舅,但能与明儿融洽相处,渐渐地,便会消融了怨恨。

    宋梦君冷冷道:“舅舅,你且在一旁观战,待我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小家伙!”

    说罢,她身形飘起,倏的来至汤显明跟前,一掌探出,奇快无比,拍他身右肩。

    汤显明身手亦高,不慌不忙,脱袍换位,脚下倾踩一步,出现在她身侧,一拳呼地击出,刚猛凌厉,呼呼作响。

    经历过一次惨败,他痛定思痛,觉得自己动手之际,缺乏从容不迫的气度,不动脑筋,所以束手束脚,被一个少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宋梦君身法奇快,又颇是诡异,身形一闪,出现在他身后,一掌印出,无声无息。

    汤显明觉察不妙,疾向前一步,快如奔马,恰恰躲过此掌,身形猛的一折,身子前转,朝向宋梦君,再次冲出一拳,迎击已失前进之力的光洁玉掌。

    宋梦君玉脸紧绷,手掌不变,直直迎了上去。

    “砰”拳掌相交,各自后退一步,宋梦君脚下莲足一旋,御去体内激荡的内力,这卸力之法。乃是得自萧月生的点拨。

    汤显明退后一步,落地之后,再退一步,两个深深的脚印烙在厚软的洁白地毯上。

    “咱们出去!”宋梦君一看。心中暗叫不妙,苏青青回来之后,见此情形,定会抱怨。

    她身形一晃,挑帘而出。宛如灵燕掠林,轻盈曼妙,汤显明不甘示弱,身子笔直冲出,荡开门帘,宛如一支箭矢射出。

    汤碧峰摇头一笑,看出两人武功皆是不俗,心下欣慰。却也好奇。君儿这一身武功,究竟是如何练得。

    踏在船头,两人身形晃动。辗转腾挪,灵巧无比,你一拳我一掌,打得不亦乐乎。

    宋梦君心下暗自点头,表弟地天赋果然惊人,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精妙地武功,虽然火候略浅。却已经极是不俗。前途不可限量。

    “表弟,我热身完毕。可要动真格地!”宋梦君抿嘴一笑,灿如雪莲,光彩夺目。

    “来吧!”汤显明沉声哼道,拳法刚猛,又夹杂着一丝飘逸之气,境界不凡,已得拳法之妙髓。

    宋梦君身形蓦地一变,由快变慢,已能看得清身影,一举手,一投足皆历历在目。

    她掌法亦由快变慢,飘逸而从容,绵绵不绝,看着赏心悦目,仿佛行云流水。

    汤显明却觉身形一滞,顿时有一股粘滞之力在周围生成,这种感觉他最是难忘,正是面对赵小四时的感觉。

    他心中凛然,身法更快,一拳出去,速度奇快,似乎撕裂了空气一般,发出低啸声,这般拳法,放于外界,已是一流高手之境。

    败于赵小四之后,他冥思苦想,想要找到破解之法,想来想去,却是有些气馁,仿佛无法可想。

    论及速度,对方更快,论及刚猛,自己根本打不到人家,一剑刺来,往往是攻向自己的弱点,无法招架。

    但面对表姐时,他却信心大增,对方地拳法并不快,步法也一般,足以应付。

    一拳击出,刚猛无俦,乃他周身内力所凝,要以力破巧,一拳解决问题,让表姐心服口服。

    宋梦君微微一笑,周身一荡,仿佛水中荷花,手掌飘逸的迎上去,慢慢悠悠,但快要与拳头相触时,倏的一旋,奇快无伦,仿佛形成了一道掌影,隐隐如漏斗状。

    他顿觉这一拳击到了空处,却猛的传来一股撕扯之力,拳头似乎被一只无形之手抓住往前拉。

    “喝!”他吐气开声,双腿一扎马步,两股内劲自双腿升起,在腰间一拧,宛如毒龙钻一般冲上双臂,拳头一颤,使出了“崩”字诀。

    宋梦君一旋一扯,却没有扯动他的拳头,并不惊讶,若是这点儿控制能力都没有,也枉称天才了。

    “着!”汤显明再沉声一喝,猛地一拳击出,却是右拳使用“崩”字诀收回,左拳如炮弹般冲出。

    这一拳拧腰而发,使的仍旧是崩劲,奇快无比,劲力刁钻,疾击宋梦君的胸口。

    宋梦君左右双掌齐动,在胸前一旋,似是抱着一个大圆球抚摸,动作轻柔,却又极快,潇洒飘逸。

    他一拳击出,只觉打在一张牛皮纸上一般,一股莫名的力道挡在拳头前,令他几乎难以击出。

    “太极拳?!”汤碧峰在一旁沉声喝道。

    宋梦君摇头:“舅舅错了,并不是太极拳!”

    汤显明发了性子,一拳击出,被无形的劲力挡住,他偏偏要打破这股力道,怒喝一声,脚下一蹬,向前一步冲出。

    “啵”的一响,似乎是气泡破了的声音,他身形一冲,拳上抵着的力道被击散,直直击向她胸口。

    宋梦君好整以暇,白玉似地左掌飘飘抬起,恰好搭到了他地胳膊上,随即侧身一捋。

    汤显明只觉自己的力气似乎直泄而出,难以控制,不由踉跄一下,被带了一个跟头。

    “这还不是太极拳?!”汤碧峰抚着银髯,摇头苦笑,他见过武当派的太极拳,虽未亲身领教,眼光却在。

    “仅是用太极拳地拳义罢了。”宋梦君淡淡一笑。神色傲然,看着身形站定的汤显明。

    “表弟,还要打吗?”宋梦君淡淡问道。

    汤显明想了想,摇摇头。放下双手,缓缓收功。

    “表姐,你刚才使的是什么武功?”汤显明毫无顾忌的问道。

    “柔掌。”宋梦君淡淡说道,见他一脸好奇,便道:“是我参照太极拳的拳意。自行创出。”

    “你自己创地?!”汤显明登时瞪大了眼,失声惊道。

    宋梦君横他一眼,眼波中带着嗔意,似乎怨他大惊小怪,臻首轻轻一点:“嗯,虽然境界不高,收拾你,也算绰绰有余!”

    “表姐。我还没拿出真本事呢!……我的剑法最好!”汤显明有些不服气的叫道。

    “比剑?!”宋梦君摇头一笑。扫了他两眼,道:“你地剑法比拳法如何?”

    “自然远胜拳法!”汤显明毫不犹豫地道。

    “那好,咱们便比一比罢!”宋梦君点头。身形一动,倏的电光一闪,她长剑已指在了汤显明地喉咙前,若是稍一向前送,便可刺入其中,结果其性命。

    她长剑倏的收回,奇快无比,汤显明竟没有看清表姐的动作。不由目瞪口呆。

    “表弟。你呀,剑法差得还远呐!”宋梦君长剑归鞘。淡淡扫他一眼,缓缓说道。

    说罢,她转身回到了画肪之中。

    汤显明呆呆站在船头,陷入沉思之中,轻风吹拂,他地衣裾随风飘动,他却一动不动,宛如木雕。

    “君儿,多谢你一片苦心!”汤碧峰坐下来,长长叹息一声,脸上露出感激之色。

    宋梦君斟着茶,头也不抬,淡淡说道:“他是我表弟,我自然不会害他!”

    汤碧峰抚髯长长叹息一声,摇摇头:“这些年来,他在族中一枝独秀,养成了目空一切的毛病,这次放他出来,便是让他见识一番世间的奇人异士,改一改他这个骄傲的性子!”

    “嗯,表弟天赋确实极佳,开阔眼界,总归有好处。”宋梦君点点头,将茶盏递到他跟前。

    “还好,没闯什么大祸。”汤碧峰有些庆幸的道,松了口气。

    宋梦君坐下来,品了一口茶茗,淡淡道:“这一次,幸好表弟还知道进退,否则,惹了萧先生,后果难料!”

    汤碧峰忙道:“萧大侠脾气如何,会不会记恨明儿?”

    宋梦君想了想,摇摇头:“萧先生心胸开阔,不将他得罪狠了,也懒得理会,表弟莫再犯险了。”

    汤碧峰点点头:“我回去会好好告戒他,……唉,这个小子,行事不知道轻重,实在让人不放心!”

    “君儿,你跟萧大侠之间……?”汤碧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抚髯而道。

    “舅舅,莫要胡说!”宋梦君忙道,冰雪一般的脸上却升起两团绯红,明艳惊人。

    看她如此模样,已是过来人的汤碧峰岂能不知,呵呵一笑,没有再说,小姑娘脸嫩,若是再说,说不定真的将她惹恼了,可是得不偿失。

    回到了观云山庄,众人径直穿过后花园,坐到了弱水亭中,喝着茶茗闲聊。

    刘菁再次去找江南神针陈素蓉,这一阵子,她常常去那里,学习女容,沉迷不已。

    “师父,你猜,他们那边怎样了?”江南云放下茶盏,抿嘴笑问萧月生。

    “喝你地茶罢!”萧月生倚着栏杆,观看着下面锦鲤地游动,转头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

    “嘻嘻,我猜呀,宋姐姐定会教训一通汤公子!”江南云对师父的训斥不以为意,抿嘴笑道。

    “哦----?”苏青青登时好奇地望来,忙道:“这是为何?”

    “嘻嘻,不可说,不可说!”江南云嘻嘻娇笑,扫了萧月生一眼,又拿起了茶盏。

    “江姐姐!快说说嘛!”苏青青跑到她跟前,拉着她的香臂,摇个不停,使出了撒娇**。

    “好罢好罢!”江南云登时抵抗不住,忙不迭的点头。

    江南云偷看了一眼萧月生,放低了声音,轻声道:“你想呀,他表弟可是得罪了我师父,宋姐姐岂能不教训教训他?!”

    苏青青顿时恍然,偷瞥了一眼萧月生,缓缓而用力的点头。

    宋梦君的心思,她这个好朋友自然也能猜得出来,江南云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南云,闭嘴罢!”萧月生的话在她们耳边响起。

    “是!”江南云登时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话。

    听师父的语气,他已有不虞,身为弟子,她对师父极了解,知机地不再多说,免得惹师父发怒。

    几人正在说话间,忽然小荷飘身而来,一身鹅黄地罗衫,宛如一道闪电,瞬间到了他们跟前,裣衽一礼,轻声道:“老爷,长沙帮那里出事了!”

    “嗯----?”萧月生面色一变,长身而起,急道:“何事?!”

    “潘帮主正在厅里等着呢!”小荷娇声道。

    萧月生顿时舒了口气,摆了摆手:“你呀,吓我不轻!……走罢,我过去便是!”

第275章 交手

    “大哥,怎么了?”萧月生进了大厅,单刀直入的问。

    潘吼马上自椅子上弹起来,上前迎接萧月生,摇头叹道:“兄弟,这一次可是糟糕!”

    “嗯----?”萧月生坐下来,神情笃定,只要不是潘吼的危险,他倒不是那般关心。

    他心中暗自思忖,看来,需得给大哥再做一些防护,否则,依大哥的武功,太易被人所杀。

    小荷步履轻盈,端茶送过来。

    “大哥,究竟发生了何事,这般心急火燎?”萧月生揭盏轻呷一口茶茗,从容不迫的问。

    潘吼快被自己的义弟急死,见他终于说话,忙道:“兄弟,大事不好,我帮中两个护法被人所杀!”

    “护法?”萧月生眉头微皱。

    长沙帮中的护法一职,地位极高,每一个护法,皆是身怀绝技,非是寻常高手可以当得。

    每一个护法都是长沙帮的精英,不容小觑,武功极是高明。

    “可知是何人下的手?”萧月生紧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潘吼摇头,长长叹息一声:“最是挠头的,便是不知道究竟是谁人下的手!无从查起!”

    萧月生眉头紧皱,盏盖轻轻拨着水上的茶叶,轻啜一口:“大哥想让我去看看?”

    “正是!”潘吼点头。眼望着他:“兄弟,如今帮内人心惶惶,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自己。”

    “好吧。大哥,我去便是。”萧月生无奈地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

    但凡有事,第一个想到的总是萧月生,潘吼已经养成了这般依赖的习惯,萧月生也是无奈得很,总不能撒手不理了罢?!

    “小荷。将南云唤来!”萧月生扬声道。

    “好----嘞”小荷娇美地声音响起,她一直站在大厅外,听候萧月生的差遣。

    江南云转眼便来,一身月白罗衫,一尘不染,仿佛姑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脸上的风情消散无遗,冷冰冰的没有什么表情。

    “南云,咱们去长沙帮看看罢。”萧月生起身。径直往外走,江南云也不多问,仅是朝潘吼裣衽一礼,三人便直接出发。

    萧月生脸色阴沉,坐在长沙帮的大厅中,一言不发,潘吼坐在他下首,眼睛一直盯着他。

    萧月生抬起头,双掌擦了一下脸,将紧皱的眉头理开。摇头叹道:“大哥,不必查了,是任我行干的!”

    “任我行?!”潘吼若有所思,头脑转动。拼命去想,究竟这任行行是什么人。

    上次令狐冲武功被废一事,一直保密,没有宣扬出来,即使是潘吼,也并不知道。.

    这一次,萧月生心中怒气横生,不想再低调处理。

    江南云见潘吼冥思苦想。摇头一笑。道:“潘师伯,你怕是没听说过这个任我行。”

    “嗯。我还真是孤陋寡闻!”潘吼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魔教上一任教主,便是任我行!”江南云缓缓说道,神情郑重,眯着明眸,也是一幅若有所思之状。

    “东方不败的前一任教主?”潘吼有些惊奇地问。

    江南云缓缓点头:“不错。”

    “那他为何杀我长沙帮的护法?!……咱们跟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如此?!”潘吼怒声哼道。

    萧月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默然不语,任我行杀他们,还能因为什么,定是他们内力够

    “潘师伯,你没听说过任我行,吸星**听说过罢?”江南云语气低沉,缓缓问道。

    “吸星**?!”潘吼眉头顿时皱起来,点点头,脸色变了,忙问道:“可是武林中人人谈之色变的吸星**?”

    “正是,任我行所修的内功,便是吸星**!”江南云点头。

    潘吼脸色顿时变了,有些苍白,目光中闪出一丝惧意来,随即又猛的一振奋精神,大声哼道:“修这等邪功,人人皆可诛之,岂能让他活着离开,再现武林?!”

    “他已经脱困,”江南云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如今,怕是再无人能够将他将住,重新将其囚禁!”

    “你师父也不成么?!”潘吼一脸惊诧的问,转头看了看低思中的萧月生。

    “因为某些缘故,我师父不想与任我行动手。”江南云瞥了师父一眼,见他没有怪罪的意思,松了口气,不知道这到这个程度,是不是说得太多。

    “那如何是好?!”潘吼顿时焦急起来,“腾”的站起,在屋里走来走去,搓着手,宛如热窝上的蚂蚁。

    萧月生沉默不语,江南云也只能默然,不时地看师父一眼,神情从容,丝毫未受潘吼影响。

    “不成,兄弟,你可得出手!”潘吼又走到萧月生跟前站定,语气带着几分哀求,道:“我不能看着再有人白白死去!”

    萧月生苦笑一声,想了片刻,缓缓点头:“好罢,我便住在这里,护卫一阵子!”

    “哈哈,那再好不过!”潘吼顿时大喜,用力一拍巴掌。

    江南云有些惊诧的望向萧月生,明眸波光闪动,似是不解。问道。

    他们师徒二人正坐在长沙帮总坛的大厅中,此时。外面漆黑一片,大厅的烛光却是明亮如白昼。

    师徒二人盘膝直接坐在地毯上,对面而坐,中间铺了一张木板,上面摆着一些小菜,美酒两坛。

    “早晚要出手地,早一些出手,还能救回几条人命。”萧月生略带无奈的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为何早晚要出手呢?”江南云有些不解的问。

    萧月生长长叹息一声,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吸星**宛如毒品一般,一旦练开,便会上瘾,再也控制不住,再者……,吸人内力,定也是一件极美的事,我估计,任我行怕是无法克制住!”

    “那任姑娘怎么办?”江南云毫不犹豫的问道。

    “任姑娘……”萧月生沉吟一番。长长地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色。

    江南云见他如此,也不敢再问,只能默然不语,低下头,拿起一块儿点心,慢慢品尝。

    他们坐在此处守护,便是想要阻止长沙帮的帮众不会再出意外,否则。生怕帮中弟子们恐慌。

    但江南云却是知晓,阻止之法,应从根子上阻止,只需要前去找任我行。自然可以解决。

    她却是知道,师父定然明白,若是找上门去,怕是会遇到任盈盈,那时,师父可是难为了。

    故她虽知简易之法,却并不去说,想必师父也明白。只是故意如此罢了。看起来,师父虽然神通惊天。但面对女人时,也是会束手无策,想来便有些好笑。

    半夜过后,任我行并没有出现,他们师徒二人算是白等了一晚上,江南云丝毫没有表露出怨言来。

    萧月生却苦笑连连,自己这般做,实在于事无补,要怪只能怪任我行,吸星**委实不应存于世间。

    清晨时候,他们走在临安城的大街上,空气清新,带着一股清气,格外令人清醒。

    两人找了一个酒楼,想吃早膳,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群英楼,便径直上去。

    扫了一眼,没有发觉熟人,便找了一个靠窗地位子,坐了下来,顺嘴点了几道清淡地小菜。

    “南云,若是今天晚上再不出现,咱们就回去!”萧月生沉声哼道,见江南云一直陪着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

    “师父,为何一定是在晚上?!”江南云接过伙计递上来的茶盏,双手递给萧月生,轻声道:“说不定,便是在白天时候!”

    萧月生点点头,没有多说,拿着茶盏,轻轻品茗。

    正在此时,江南云身子忽然一定,低声道:“师父,你看!”

    萧月生转身去瞧,脸色顿变,眉头紧蹙到了一起,面沉如水,淡淡看着自下面走上来的三人。

    这三人两男一女,女子身着玄黑的罗衫,脸上戴着一袭黑纱,身形曼妙婀娜,仪态娴静雍容,虽然看不清脸庞,却给人的感觉,这一定是个绝色的美人

    她便是当今日月神教的圣姑,任盈盈。

    她的身前,身着黑衣地中年男子,眉清目秀,只是脸色苍白得厉害,仿佛久在屋中,很难出来晒太阳一般,自然便是任盈盈地父亲、日月神教前任教主---任我行!

    另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便是日月神教地护教使,向问天。

    “咦,他们也在!”见到萧月生与江南云,向问天不由轻咦一声,呶了呶嘴。

    看到萧月生与江南云端坐那里,任我行不由皱了皱眉,脸色有些不高兴,哼道:“真是冤家路窄!”

    “教主,不如咱们去楼下罢?”向问天低声问道。

    任我行摇头,瞥了那边的萧月生一眼,冷冷一笑:“不,咱们就坐这里,我倒要看看。他会如何!”

    “教主……”向问天有些迟疑。

    “向兄弟,走罢,咱们去坐下!”任我行拉了他一把。找了个地方随意地坐下。

    任盈盈呆呆跟在身后,一言不发,仿佛一具木偶一般。

    “盈盈,不上前打个招呼?”任我行笑吟吟的望向任盈盈。

    任盈盈摇头不语,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戴着面纱,更是让人难以猜测。

    “教主,算了。莫要逼盈盈了!”向问天低声劝道,有些看不过去,他能体会到盈盈的痛苦。

    “哼,妇人之仁!”任我行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似乎觉得朽木不可雕也。

    江南云却盈盈站了起来,明眸带笑,来到了任我行跟前,对任盈盈道:“任姑娘,咱们出去吧。让他们男人说话。”

    任盈盈点点头,站起身,转身便走。

    任我行看着她走出去,摇了摇头,对向问天道:“这个傻丫头,还相信男人!”

    “教主,还是让盈盈自己经历罢,她还年轻。”向问天劝道。

    任我行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任教主。请过来坐罢!”萧月生招了招手,淡淡说道,声音却悠悠传至任我行二人地耳中。“走,过去瞧瞧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任我行心中自信。毫不在意的一笑,起身迈步,走了过去。

    他一直修炼吸星**,并吸人内力,如今一身内力地雄浑程度,已达骇人听闻之境,故并不惧萧月生。

    “你找老夫何事?!”任我行站在萧月生跟前,居高临下的斜睨他一眼。冷冷问道。

    “任教主。在下结义大哥,乃是长沙帮的帮主。不知任教主是否知晓?”萧月生脸色沉肃,缓缓说道。

    他此时的模样,不怒自威,气势逼人,即使是任我行,也不由感觉到压抑,冷哼一声,身子轻轻一振,将其气势震开。

    “你结义大哥,潘吼?”任我行坐了下来,斜他一眼,哼声问道,对于萧月生,他极是不满。

    因为他本身就高傲异常,但见到更高傲之人,心中自是反感大生,见面即没有好脸色,懒得强颜欢笑。

    萧月生缓缓点头,紧盯着他,沉声道:“任教主竟杀我大哥地人,令我实在为难!”

    “是老夫杀得,又如何?”任我行心中笃信,正想找机会揍萧月生一通,此时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萧月生眼睛一眯,冷电一闪,缓缓起身,抬头道:“既如此,那在下倒要领教高明!”

    他推椅而起,缓缓站起身,脸似沉水。

    任我行脸色不善,双眼凌厉,宛如寒剑,紧盯着萧月生,一拍双掌,点点头:“好!我倒也想看看你地本事!”

    说罢,两人身形一晃,同时出招,宛如两股轻烟缠绕在一起,难分彼此,向问天也觉得有些眼花缭乱。

    萧月生丝毫不碰桌椅,身法玄妙,任我行则是不将桌椅放在心上,身上布满了内劲,桌椅一碰到他身上即散架。

    “砰”两人双掌相交,胶着在一起,分别立于桌旁,双掌便僵持在饭桌上方。

    向问天心中一紧,内力相斗比刀剑相斗更加凶险,投不得半点儿巧,稍有不慎,便是身死,可谓是你死我活。

    但若是对敌双方内力相差悬殊,若无杀意,倒没有太大的危险。

    任我行脸带笑意,眼神中满是得意,这些日子他修炼吸星**甚勤,已经吸了数个高手的内力。

    在他想来,萧月生即使再有本事,也不会有吸星**这般玄妙的心法,除非得了什么奇遇,被人以灌顶术注入雄浑的内力,否则,断难敌得住自己。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却慢慢变化,由开始地兴奋,到后来地惊愕,再到后来,已是阴沉如水。

    他实在没想到,这个萧一寒的内力竟如此之雄浑,比自己更胜一筹,实在难尽想象!

    浩浩荡荡地内力涌出,不停的冲击着对方,但对方丝毫不惧,面色沉静,宛如老僧入定。

    任我行倒是起了性子,越是行不通,他越想走过去,内力源源不绝的涌出,想要摧毁萧月生的抵抗。

    但萧月生身体仿佛无底洞一般,任凭任我行如何施展内力,如何催动冲击,皆难动他一丝一毫,寂然如入定。

第276章 废功

    蓦然间,萧月生瞥他一眼,似笑非笑,一道紫电在眼中闪过。

    任我行暗自一凛,这个萧一寒,如此年纪,内力却是如此深厚,与自己不相上下,委实匪夷所思。

    吸星**固然威力无穷,却不敢施展,对方内力如斯雄厚,既然吸星**施展,他亦足以抵抗,嗯,除非……他内力不够凝练!

    想到此,他心中猛的一跳,萧一寒如此年轻,却有如斯深厚内力,莫非,他也练有如吸星**般的绝学?!

    若是不然,那他便是有奇遇,偶尔得了这般奇厚的内力,自己如今的内力,可是聚数个高手的内力所致!

    想到此,他血气贲张,一个念头蠢蠢欲动,喷薄而出,难以自抑,心法一变。

    萧月生只觉掌心一空,内力似是落入水中,空荡荡的,虚不受力,随即,这水面似是生成漩涡,庞大的内力瞬息涌起,血气一阵震荡,似欲脱体而出。

    他微微一笑,瞳中紫电一闪,嘴角微撇,冷意森然,这便是武林闻之色变的吸星**!

    任我行心头大喜,一块石头落地,果然如自己所料,这个萧一寒,内力不够凝练,受不住吸星**!

    他苍白脸上喜意刚刚扩散开,蓦的一变,似是凝固其上,瞬间变成了急怒之色。

    一旁观战的向问天暗叫不好,教主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如此惊怒的神情有,定是情形不妙。

    他暗一咬牙,顾不得武林规矩,救教主重要,白衣一动。身形出现在萧月生身后,举掌便拍,嘴里喝道:“对不住了!”

    这一掌速度缓慢。徐徐靠近,留下足以躲避之机,若是萧月生撤掌后退,便要避过此掌,向问天不欲伤人。只是想围魏救赵,逼迫萧月生撤掌。

    萧月生身形不动。任由此掌拍来,直至背心,他蓦的一反手,翻掌迎上,奇快无比。

    “砰”双掌相交,萧月生似笑非笑。一掌与任我行胶在一起,僵持而立,另一掌与向问天相接。

    向问天噔噔噔噔,踉跄后退四步,脚下地板踏出脚印,第一只脚三寸深,第二只脚两寸深,第三脚一寸深,第四脚微不可察。

    向问天色变。目瞪口呆的望着萧月生,随即盘膝坐下运功,经脉内内力鼓荡,奔腾不休,仿佛脱缰之野马。

    他内力雄厚,萧月生的内力他通过后退,已是卸了大部分,体内仅存残余一小股。很快被压伏。

    睁开眼睛。抬头一看,眼前的情形。却是令他诧异不已,忙道:“教主,萧一寒呢?”

    任我行怔怔而立,眼神呆滞,听到向问天说话,转过身子,眼珠缓缓转动,目光聚焦于他身上。

    “败了……,败了……”他喃喃自语,脸色更加苍白,透出青灰之色,仿佛大病未愈。

    向问天看得一酸,教主极是不妥,一时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年,原本地睥睨天下之气荡然无存,与一个苍老的寻常老翁无异。

    “教主,究竟如何了?!”向问天起身,欲要向前搀扶,却蓦的止住,教主心高气傲,由不得别人地可怜。

    任我行此时回过神,神采略复,缓缓坐下来,摇头苦笑:“老夫败了,一败涂地!”

    “萧一寒如此厉害?!”向问天难以置信的问,随即闭嘴,脸色沉肃,摇了摇头。^^刚才对了一掌,他已领教,委实可怕,一边与教主僵持,一边与自己动手,以一敌二,不落下风,这般内力,实是匪夷所思。

    任我行长长叹息一声,摇头苦笑:“这个小子,心法诡异!……唉,刚才你的一掌,直接被他移了过来,用来对付我。”

    向问天也坐下来,替任我行斟了一杯酒,自己也斟了一杯,喝一大口,长长叹息一声。

    他放下酒杯,一抹嘴角酒渍,苦笑问道:“教主,莫不是,我这一掌,反而助他一臂之力?!”

    此时,周围酒客渐多,但无人敢靠近,任我行与向问天周围,清清静静,他们说话无所顾忌。

    任我行长长叹息一声,喝了一大口酒,缓缓而道:“老夫曾听闻,世间有一种奇妙的法门,可以将击来之力瞬间移走,名谓乾坤大挪移,只是,此心法太过玄妙,已然失传。”

    “萧一寒所施,乃是此法?”向问天皱眉问道。

    他心中内疚,脸色阴沉,自己好心帮忙,却帮了倒忙,坏了大事,实在罪莫大焉!

    “嗯,”任我行缓缓点头,银杯停驻胸前,他蹙眉苦思,忽然重重一放银杯,眼神陡然凌厉,哼道:“若老夫所料不差,他定受重伤,你现在追上去,将他诛杀!”

    “教主,他为何会受伤?”向问天疑惑,心中实在好奇,自己运功之时,他们究竟发生了何事。

    “哼,他固然将你内力引来,施于我身,你内力雄厚,直接冲过身体,岂能不受伤?!”任我行冷笑,双眼微眯,杀机凛然。

    “那,教主你……?”向问天关切的望他。

    他已看出,教主内伤极重,虽说话如常,却是强自压抑,不让别人看出,免得趁虚而入,落井下石罢了。

    教主重见天日,已经变了性子,戒心变得极重,任何人都不相信,便是自己,他也不全信,自己也只能装作不知,免得被他所忌。

    “我撑得住!”任我行冷哼一声,缓缓道:“萧一寒此人,乃神教地心腹大患,若不趁此机会诛除,再要杀他,难比登天!”

    向问天一脸关切,摇头道:“教主。咱们先回去,我再去追他!”

    “莫要耽搁!”任我行皱着眉头,冷下脸来。沉声道:“你也知道,他精通阵法,庄内可谓天罗地网,想要闯入,痴心妄想。他若回了山庄,便是放虎归山!”

    “……好吧!”向问天见教主的脸色变了。不敢再违逆,缓缓点头,站了起来。

    他双眼顾盼四下,目光如电,在人群中缓缓掠过,见没有什么武功高明之辈。再者,纵使教主受伤,对付这些人,仍是小菜一碟,便放下了心。

    “爹爹!”圆润柔和地声音中,任盈盈袅袅而至,见到任我行的脸色不佳,忙上前扶住。

    “盈盈。”任我行微微一笑。

    “爹爹可是受伤了?”任盈盈脸上虽戴黑纱,黛眉紧蹙。忧心之色溢于言表。

    她玉掌倏的探出,便要按到他背心,替他疗伤。==

    “我不要紧。”任我行伸手格开任盈盈玉掌,神色蔼然,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向兄弟,你去罢!”

    “向叔叔要去做什么?”任盈盈好奇,转头望向问天。明眸如水。向问天竟有措手不及之感。忙看了一眼任我行。

    任我行神色如常,呵呵笑道:“你向叔叔帮我取些东西。盈盈,咱们回家罢!”

    任盈盈点头,明眸紧盯任我行,犹带担忧,轻声道:“爹爹你真不要紧?”

    爹爹何曾如此和颜悦色的对自己说话?!他一向是板着脸,神情威严,不苟言笑。

    如此反常,她心中涌起不祥之感,总觉得不安,紧盯着任我行,想要寻出异样之处。

    “教主,我去了!”向问天看了一眼任盈盈,眼中闪过复杂地光芒,暗自一咬牙,叹息一声,抱拳告辞。

    “向兄弟快去罢。”任我行摆摆手。

    任盈盈疑惑的望着向问天匆匆而去地背影,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儿,爹爹如此,向叔叔亦是如此!

    萧月生与江南云漫步街头,步履从容,人群如水,他们如游鱼,身法行云流水,悠悠而行。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玉脸雪白晶莹,气质高洁,一阵风吹来,衣袂飘动,宛如谪尘地仙子,不染一丝尘世烟火。

    她莲足轻移,行走之间,宛如水中清莲,紧抿着樱唇,不时偷瞥一眼萧月生。

    心中好奇,却是不敢多问,师父如此神态,显然心情不佳,若是开口,准被迁怒,还是莫找这般不自在。

    半晌过后,默然之中,出了临安城。

    “师父,任我行他……?”江南云委实忍不住,性感红唇微启,低声相问。

    萧月生脚步一顿,停下身来,转身瞥她一眼,目光清冷,却是无悲无喜。

    江南云心中凛然,如此目光,她有些害怕,仿佛师父会抛弃一切,消失不见一般。

    萧月生举步向前,淡淡道:“我废了任我行的武功。”

    “哦。”江南云臻首微点,紧走两步,跟上他,瞥师父一眼,抿嘴一笑,柔声道:“我猜,师父也会如此。”

    “你倒会卖乖!”萧月生横她一眼,眼中的目光渐渐温和,有了几分感情。

    江南云抿嘴一笑,笑容古怪,轻声道:“任我行如此乖张,我猜师父不会杀他,毕竟他是任姑娘的父亲嘛!”

    萧月生斜睨她一眼,冷哼一声,大步向前。

    江南云忙施展身法,跟了上去,仍是不依不饶:“师父,任姑娘那里可能恨死你了呢!”

    萧月生默然,缓缓而行,半晌之后,轻轻叹息:“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岂能尽得我心“唉,任姑娘也可怜,竟摊上如此一个父亲!”江南云摇头叹息,玉脸满是遗憾之色。

    “少在这里假慈悲,赶紧走罢!”萧月生笑骂一句,神情随即又阴下去。

    江南云猜师父心情郁郁,想逗他解颐一笑。如今看来,师父心思极重,怕是一时排解不开。

    “师父。为何走得这般快?”她故意找碴,想跟师父斗斗嘴,引开他的心思。

    萧月生摇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身后。叹息一声,步子放缓。该来地终究要来。

    江南云见师父如此,莫名其妙,大是不解,但见他神色,不像能帮自己解惑,只好不问。

    他们来到西湖边上时。江南云笑道:“师父,咱们去苏姐姐那里看看?”

    几个美人儿相伴,加之苏青青的琴声,说不定,能让师父地心情变好一些,江南云用心良苦地想。

    萧月生想了想,点点头,两人转身上了大堤,踏上停在柳树下的小舟。轻悠悠地飘出去。

    他们刚荡出不远,向问天出现在苏堤上,一身白衣,在清风中飘动,然后上了一艘画肪。

    师徒二人脚踏小舟,脚下内力催动,无风自动,不必摇桨。破浪而行。转眼的功夫,到了湖心。苏青青的画肪静静而立,随波轻荡。

    琮琮地琴声悠悠飘来,清亮激越,琴声中透出一股金戈铁马,铁板铜琶之气。

    “这定是苏姐姐。”江南云笑道,小船停下,两人身形一晃,出现在画肪之上。

    小香恰好挑帘出来,一身鹅黄罗衫,秀美动人,抬眼见到二人,秀脸露出甜美笑容,裣衽一礼,没有说话,将二人直接让到里面。

    江南云走在前头,挑帘进去,笑道:“苏姐姐杀机大动,莫不是什么人惹到了你?”

    画肪之中,温暖而温馨,幽香阵阵。

    宋梦君坐在窗口位置,正是萧月生素来一直喜欢坐的位置。

    她坐在椅子上,靠近轩案,背对着众人,玉指在瑶琴上轻抹慢捻,琴声琮琮。

    她穿一身淡蓝罗衫,身姿挺拔,背影窈窕婀娜,虽不见其美貌,仍弥漫着动人的气息。

    琴声倏地停下,她转身回望,看到了萧月生,明眸陡然一亮,随即又恢复如常。

    “萧先生,江妹妹。”宋梦君起身,盈盈一礼,神情沉静。

    “宋姐姐,谁惹着你啦,是不是那个汤显明?!”江南云上前,拉着她胳膊,娇声问道。

    摇摇头,宋梦君轻轻一笑:“我表弟人很好,虽说脾气大了些,看着高傲一些,其实是个单纯地家伙!”

    江南云嗤然一笑,摇了摇头,不再多说,毕竟汤显明是她地表弟,总归是血浓于水。

    苏青青坐在香榻上,双腿斜并,更显**修长丰腴,她下得榻来,裣衽一礼,明眸盈盈,落在萧月生身上。

    她看出萧月生地不妥,忙上前,接过小香端上地茶盏,递到萧月生跟前,道:“萧先生,可是有什么事情?”

    萧月生温和一笑,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江南云瞥师父一眼,轻声道:“唉……,师父跟人打了一架,颇是不顺心。”

    “嗯----?”宋梦君与苏青青黛眉扬起,明眸一睁,如水目光落到萧月生身上,看了看,转头望向江南云。

    “临安城出了一位高手,横行无忌,杀人不眨眼,师父不得不出手,但这个人,又与师父颇有渊源,所以,唉……!”江南云娓娓道来,轻声叹息。

    宋梦君黛眉蹙起,紧盯着江南云,缓缓问:“莫不是杀长沙帮两位护法之人?!”

    “正是他!”江南云深深一点头,看了一眼师父。

    宋梦君恍然,她心中杀机大盛,亦是因为此事,这两位护法之死,让她看到了武林中闻名丧胆的邪功----吸星**!

    她自闻得此讯,心中杀机大盛,长沙帮地护法,她也清楚,实是难得的高手,实力强于青花帮。

    若是此人向青花帮伸手,怕也毫无还手之力,如此人物,实是一个心腹大患,况且,此人施展的武功,竟然是消失于武林的吸星**!

    吸星**,可吸人内力,化为己用,实是损人利己地邪法,辛苦这么多年所练内力,一朝被人盗为己有,实是有伤天和。

    宋梦君不禁想到了自己,长沙帮的几个护法,武功俱是极为高明,怕是与自己在同一个层次,即使相差,也相差不多,若是他们不敌,自己遇到此人,怕也难逃毒手。

    “萧先生如何处置此人?”宋梦君黛眉轻蹙,低声问道。

    江南云抿嘴一笑,瞥一眼师父,低声道:“师父废了那人的武功,放他一条生路!”

    其实,江南云私下觉得,任我行这般人物,一旦动手,便应斩杀,免得打虎不死,留下后患。

    “萧先生倒是慈悲心肠!”宋梦君横了萧月生一眼,冷笑一声,紧抿着嘴。

    此人杀了长沙帮的两个护法,他却仅是将凶手废了武功,委实有些莫名其妙,也太过宽容了!

    “唉……”江南云轻声叹息,摇了摇头:“就是这般,也是麻烦得很,师父正发愁呢!”

    宋梦君与苏青青皆望向萧月生,满脸疑惑,想要问他,但见他面沉如水,不怒而威,便没有了胆子。

    想来别有隐情,据她们所知,萧先生可是手段狠辣,杀人如宰鸡,他不杀人,想必是别有内情,否则,断不会放过这个凶手。

    萧月生脸沉如水,并非是因为怕任盈盈发怒,而是一直烦恼,此事这般,大哥潘吼那里,说不定会怪自己,而任盈盈那里,也不会落下什么好,两面都得罪。

    “你是什么人,干嘛上来?!”小香地声音蓦地响起,又急又怒,仍不失清脆悦耳。

    “老夫向问天,前来拜访萧先生!”外面传来了略微沙哑的声音,语气豪迈,带着一股睥睨天下之气。

    “请稍候!”小香彬彬有礼地道,转身进了画肪。

    萧月生端坐依旧,仅是扫了一眼江南云,示意她前去迎接,他从不起身待客。

    江南云挑帘出去,与向问天寒暄了两句,进了画肪。

    “向前辈是来杀我的吧?!”萧月生淡淡问道,拿起茶茗,轻轻品尝。

    向问天看了看他,见萧月生神色不振,心下暗自舒了口气,缓缓摇头,道:“我虽奉了教主之命,但也知道,杀欠不死,……徒尽人事而已。”

    他追到西湖边时,忽然省悟,自己根本得不了手,因为江南云一直跟在他身边,想杀萧月生,先得过了江南江南云地武功,他已是领教过,委实高明,自己不是对手,显然,想要杀萧月生,已是不可能

第277章 仆人

    萧月生笑了笑,摇了摇头,任我行此人,果然不愧是魔教之主,心狠手辣,自己不如。

    “原来向前辈来者不善呐!”江南云笑盈盈的道,凤眸闪过一道寒意,心中杀机盈盈,与其笑容相似。

    向问天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一边是盈盈的心上人,一边是教主之命,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但教主之令,他总不能违逆,只能对不住盈盈了,况且,他对于盈盈与萧一寒并不看好。

    有教主夹在中间,江南云又如此之傲气,除非能够屈服,否则,断难与盈盈有什么好结果。

    与其将来伤心,长痛不如短痛,索性执行教主之令,也算是做一件好事!

    “师父,既然向前辈是来杀人的,那我是不是能开杀戒?!”江南云笑盈盈的转对,问萧月生道。

    萧月生放下茶盏,揉了揉眉心处,摇头道:“向前辈只是奉命行事,情有可原,还是留几分情面罢!”

    “师父!”江南云白了他一眼,娇声哼道:“人家都杀上门来啦,还要留三分情面,真是圣人在世呢!”

    萧月生横了江南云一眼,在别人面前,竟也敢说如此放肆之话,自己这个做师父的颜面荡然无存矣。

    见师父瞪了自己一眼,江南云忙一缩舌头,绝美的玉脸仍旧一幅笑盈盈的神情,丝毫看不出杀意来。

    向问天看得却是凉意遍生,一直听闻。江南云笑靥如花,杀人如麻。越是笑得欢畅,下起手来越狠,如今见识到了,果然吓人。

    江南云一掠鬓间的青丝,风情妩媚动人。一扭柳腰,款款向前一步,明眸一扫。如水目光落在向问天身上:“来来,向前辈,你想跟我师父动手,先得打败我才行呀!”

    她声音娇媚入骨,闻之心神俱酥,向问天虽然见识广博,听得这般消魂蚀骨地声音,仍有些受不住。

    他从容放下茶盏。打量了江南云一眼,逼人的容光几乎不敢直视,心中暗赞一声,果然是个倾国倾城地大美人儿。

    “既如此,那向某便会一会江帮主!”向问天朗声大笑,仰头望天,负手于后,感慨道:“有徒如此,萧大侠足以心慰了!”

    萧月生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横了江南云一眼,脸上露出不以为然之色。

    江南云剜师父一眼,媚眼薄嗔,风情令人怦然心动。

    “动手罢!”江南云身形一飘,消失不见,门帘晃动之中,她已经出了画肪。

    向问天眉头一皱。心中凛然。没想到这个江南云竟有如此的轻功,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他缓步朝外走。慢慢挑起门帘,踏到了外面的甲板上,众人跟了出去,萧月生神情平静,宋梦君与苏青青则一脸激动,不知江南云能否敌得过向问天。

    “向前辈,咱们文比还是武比?”江南云站在船头,一阵风吹来,卷动着她的襦裙,风姿绰约。

    “文比如何?武比又如何?”向问天呵呵笑道,想看看她究竟耍什么花样。

    江南云玉手抬起,轻轻一掠鬓旁的一缕青丝,嫣然一笑,光彩照人,道:“文比呢,咱们站住不动,每个人打对方三掌,看看谁能捱到最后,……武比呢,便是咱们寻常地交手,各凭招式精妙,身法的玄妙,以决胜负。”

    “啊----!”苏青青惊叫一声,精致绝伦的秀脸呈现担忧之色,每人捱三掌,实是自寻死路,纵使她地内力再深厚,也受不住,除非练了少林的金刚不坏神功。

    但据她所知,江南云并没练此神功,但她为何偏偏出这个主意呢?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萧月生眉头皱了皱,瞪了江南云一眼,但她的话既然已经出口,他这个做师父的不能拆台,只能装作听不到。

    显然,南云这是下了杀心了,文比之法,显然是要夺人性命了,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夺人性命。

    向问天亦是皱起眉头,心中感觉不妙,她竟然提出这个法子,显然是心有所恃,忌惮非常,但若是退缩,却是莫大的羞辱。

    “文比之法,是打任何部位都成?”他缓缓问道,脸色沉肃。

    江南云摇头,盈盈一笑,娇声嗔道:“当然不成啦,咱们讲好,只能打后背!”

    向问天点点头,并无异议,沉吟一下,缓缓问道:“那……,谁先动手?”

    “长者为先,向前辈你先动手罢!”江南云抿嘴轻笑,玉袖伸出,轻轻捂住檀口。

    “这个便宜,我却不想占!”向问天轻哼一声,缓缓摇头。

    江南云轻轻一笑,斜看他一眼,似是讶然。

    她心下顿然大生好感,没想到,这个向问天虽是魔教之护法,行事却光明正大,委实罕见!

    “好罢,那咱们便一人一掌,轮流来,如何?”江南云想了想,沉吟片刻,便改变主意。

    “嗯,最好不过!”向问天缓缓点头,脸色沉肃,神情凝重,没想到,竟要跟一个弱女子一决生死,想也没想过。

    “江姐姐,这是何苦呢?!”苏青青忽然插嘴,急声劝道,双眸露出关切之色,上前拉住江南云的手,不让她动手。

    宋梦君虽然也神色关切,却并没有开口,对于生死,她看得并不重,况且,她心下觉得,这个主意既然是江南云所提,依她的性子,从不会吃亏,岂能没有万全之策?!

    “苏妹妹。放心罢,我不会输地!”江南云晃了晃苏青青的胳膊。娇声笑道:“你就等看着好戏罢!”

    “动起手来,可就说不准了!……不成,这个文比,万万不成!”

    苏青青依旧不依,紧绷着玉脸。倔强地盯着江南云,紧拽着她的玉臂,无论如何。就是不放开。

    江南云不由苦笑,不知如何是好,难不成,要强行拉开她,也太过伤她之心了!

    她向萧月生投去救助地目光,明眸盈盈,宛如其中有水光荡漾,令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萧月生转过头去,似是看湖上的风景,不去与她目光相对。

    宋梦君在一旁尽收眼底,差点儿笑出声来,这师徒二人,委实有趣,师父不像师父,徒弟不像徒弟。

    江南云恨恨的一跺脚,转头对苏青青柔声道:“苏妹妹。放心罢,我岂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苏青青紧抿着嘴,黛眉蹙在一起,明眸中满是恼怒之色,毫无妥协之意。

    江南云劝了半晌,却难以打动她,令她实在没有了脾气,玉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咳!”萧月生忽然清咳了一声。转过身来。对苏青青道:“苏姑娘,不必如此。放心罢!”

    他的话一说口,苏青青点点头,放开了江南云地玉臂。

    她对萧月生有一种盲目的敬崇,觉得他无所不能,武功通神,既然他说不要紧,那自然能够救得下来。

    江南云明眸圆睁,满是惊讶,转头看了看萧月生,又看了看苏青青,绝美的玉脸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她委实没想到,自己劝了半晌,嘴皮子快要磨破了,她毫无所动,师父地一句话,她却听了进去,这也委实……!

    深深吐了口气,江南云横了一眼苏青青,又转头瞪一眼萧月生,最后明眸落到了向问天身上。

    向问天一直站在船头,负手于背后,白衫飘动,笑吟吟的看着江南云几人,没有催促,看得津津有味。

    “向前辈,咱们动手罢!”江南云恨恨甩开苏青青的手,身形一晃,出现在向问天跟前,笑盈盈的道。

    向问天缓缓点头:“好---

    “向前辈,你先来罢,我接你一掌!”江南云身躯挺拔,柳腰笔直,透出秀雅端庄之气质。

    “江帮主,我这一掌下去,你可能承受得住?!”向问天脸上的笑意尽敛,沉着脸,缓缓问道,一脸地肃杀之意。

    “若是你一掌能将我打死,师父不准替我报仇!”江南云巧笑嫣然,轻轻说道。她说话声音虽轻,但话中之意,却是掷地有声,令人惊心。

    此话说罢,她转头望向萧月生,娇声道:“师父,你可答应?!”

    萧月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向问天,缓缓点头:“嗯,好罢,若是如此,只怪你学艺不精,我不报仇便是。”

    “向前辈,如何?”江南云向向问天,嫣然笑道:“不过,若是向前辈你一掌打不死我,可要小心,说不定,我这一掌下去,你承受不住呢!”

    向问天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想到江南云赌得如此之大,将性命赌了上去,自己还比不过一个小姑娘不成?!

    他心中豪气冲盈,洋溢着莫可名状地激动,重重点头:“好----!……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老子就跟你赌一把!”

    “慢着!”江南云忽然一摆玉手。

    “怎么,江帮主可是反悔了?!”向问天入鬓的眉头一挑,淡淡一笑,嘴角有几分料峭之意。

    江南云摇头一笑,轻哼道:“向前辈既然说赌,那咱们便加上些赌注,如何?”

    “以命相赌,还有必要加别地赌注?”向问天笑了笑,心下却不停的沉下去,已隐隐有几分后悔之意。

    但很快,他便摒弃了这份心思,开弓难有回头箭,事已至此,唯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用性命拼一拼。

    “赌注嘛,自然越大越好!”江南云嫣然一笑,风情万种。明眸顾盼,在众人脸上缓缓掠过。

    “那好。你说再加点儿什么!”向问天也被激得热血沸腾,大声说道,一幅豁出去的模样。

    “我若是败了,这条性命,便归你所有。随你处置,是生是死,为奴为婢。任你心意!”江南云笑盈盈的说道。

    苏青青黛眉紧蹙,又有上前拉住江南云地冲动,扫了一眼萧月生,见他神色不变,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焦虑。

    “若是老夫败了呢?”向问天淡淡一笑。

    江南云盈盈一笑,玉手伸出,轻掠一下鬓旁地秀发,淡淡道:“向前辈若是败了。便入了观云山庄,成为山庄的仆人,……如何?!”

    向问天脸色阴晴不定,目光紧盯着江南云,又转向萧月生,却见他神色宁静,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

    半晌过后,向问天终于缓缓点头,咬了咬牙。沉声道:“好----!”

    “那好,咱们击掌为誓!”江南云顿时兴奋道,容光焕发,仿佛整个人都在放着光芒。“击掌为誓!”向问天咬着牙,沉声道。

    两人各自抬起右手,双掌在空中“啪”的一响,轻轻击了一下,声音脆亮。“那好。咱们开始罢!”江南云咯咯一笑。甚是得意,苏青青看得暗自捏着一把汗。她如此自信满满,莫要到最后却是一场空欢喜,为他人做嫁衣裳才好!

    随即想到,自己莫要乌鸦嘴,真地一语成谶,罪过可大了!

    向问天心中再无留手的念头,若是真地败了,成为观云山庄的奴仆,可成了笑话。

    “向前辈,请出掌罢!”江南云身躯转过来,盈盈笑道,丝毫没有担心之色。

    看着眼前苗条婀娜的背影,向问天脸色阴沉下来,压下心头地一丝绮念,江南云的背影委实太美,即使向问天也仍难以心神一荡。

    “既如此,在下也不虚言客套,小心了!”向问天沉声道,慢慢举起右掌,身上白衫无风自动,鼓了起来,仿佛充气的气球,慢慢地,越涨越大,形成一个圆形。

    倏地一下,气球泄气,似是被锥子扎破,转眼之间,白衣贴到了身上,紧紧贴住。

    “呼”的一掌,缓缓击出,偏偏带着呼呼风声,靠近江南云时,猛地加快,出现了数道残影,已是不容江南云躲避。

    “砰!”宛如巨石落地,发出巨响,整个画肪晃动不已,他的右掌结结实实印在江南云背

    江南云身形一动不动,仿佛种在地上,重若千钧地一掌仿佛帮她拍蚊子一般,丝毫没有异状。

    他缓缓收掌,心中震惊,纵使能够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仍能够露出震惊之色。

    一掌下去,他只觉空空荡荡,似乎击到了水中一般,浑不受力,没有想象中的庞大阻力与反弹之力。

    “好掌法!”江南云盈盈一笑,玉脸通红,仿佛醉酒一般,秀腮酡红,娇艳无伦。

    她说着话,踏前一步,轻轻一掌拍在栏杆上。

    “喀喳!”一丈长的朱红梨木栏杆顿时化为齑粉,纷纷扬扬,似是白面一般,被清风一吹,悠悠落到了清亮的湖面上,随着水波荡漾,慢慢扩散开来。

    向问天紧盯着江南云,看着她脸色慢慢恢复莹白,醉人的酡红渐渐褪下,仿佛夕阳下山。

    他心中不断下沉,如此看来,自己凝聚周身八成内力的一掌,竟然仅是让她脸红了一下,丝毫没有伤势。

    他不敢使尽全力,这一掌下去,江南云以力相抗,必有反弹,他不能凝聚全力,否则,这股反弹力道趁虚而入,必然受伤。

    他忽然间想到,先前教主与萧一寒比拼内力时,自己上前相助,一掌拍到萧一寒身上,不但未能解救教主之厄,反而被萧一寒移花接玉,借以对付教主。

    这一招,乃是武林失传的乾坤大挪移,前朝明教的镇教神功,……莫非,江南云刚才所使的。便是这套奇学?!

    越想越觉如此,因为他击向江南云地感觉。与当初击中萧一寒时,一模一样!

    向问天紧盯江南云,缓缓问道。“江帮主,你地心法,莫不是武林中久已失传的乾坤大挪移?!”

    江南云微微一怔。抿嘴笑了,轻轻点头:“向前辈,你是识货之人呢。佩服,佩服!”

    向问天脸色阴沉,冷笑一声:“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江帮主有此奇功,有恃无恐!”

    “向前辈可是后悔了?”江南云盈盈一笑,巧笑倩兮。说不出地迷人,仿佛一朵解语花迎风而绽。

    向问天缓缓摇头,冷笑道:“老夫生平,从无后悔二字,来,我倒要领教一下乾坤大挪移!”

    说罢,双腿一矮,扎成马步,上身挺直。以背对江南云,白衣缓缓鼓起,仿佛气球充气。

    半晌之后,后背鼓起,如同夹着厚厚的棉垫,前半身如同常状,并无鼓动之像,看上去颇是怪异。

    他吐气开声。冷声哼道:“来罢。出掌罢!”

    声音虽然低沉,却浑厚异常。凝结为一体,凝而不散,沿着湖面缓缓向前,周围之人闻之,只觉耳膜震动,直透心底,心脏也怦怦的跳个不停。

    “好罢,我出掌啦!”江南云轻盈一笑,轻飘飘拍出一掌,手掌修长而洁白,圆润而修长的玉指优雅而性感。

    玉掌轻飘飘印到他鼓起的背心,江南云脸上带笑,没有一丝杀气,似是随意一抚,开着玩笑一般。

    “啪”一声脆响,她地手掌落下,发出一声脆响,高高鼓气地白衣仿佛丝毫没有阻拦,仅是幻象,手掌与背心直接相交。

    向问天脸色一变,慢慢直起身,缓慢转身,双眼精芒四射,宛如利刃,令人心寒。

    江南云明眸如水,直迎上去,似乎毫无所觉。

    “为什么?!”向问天沉声问,紧盯着江南云,眼中闪过警惕与不满。

    江南云抿嘴一笑,摇摇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喜欢呗!”

    “莫非,你在手下留情?!”向问天脸色不善,似是受到了侮辱一般,说不出的气愤。

    “唔,是呀。”江南云毫不犹豫地点头。

    向问天脸色越来越差,一片铁青,眼中喷出怒火,狠狠喝道:“老夫不必你手下留情!”

    “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向前辈,你管得忒宽了!”江南云檀口微张,吐气如舌,所说之语,却颇是狠毒。

    “好----!好----!”向问天狠狠的点头,气极而笑:“你既留情,便也由你,莫怪我下狠手,你再后悔莫及!”

    江南云抿嘴一笑,娇躯转过去,背向着他。

    向问天微阖双眼,两掌在胸前升降,数下之后,显然聚气完毕,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江南

    他双眼冷电四射,慑人心魄,眼中的杀机宛如溢出碗的水,再也难以掩得住。

    踏出五步,每一步踏出,他的身形仿佛都涨大一圈,虽然并未真的变大,却给如此感觉。

    当第五步踏出,他已到了江南云背后,伸手可及之地,整个人的精气神已升至巅峰,双眼如刃,紧盯着江南云窈窕的背影。

    “嗤----”一声风雷般地轻啸声蓦的响起,他一掌推出,刚见他肩膀一动,手掌已到了江南云的背上。

    他只觉温润的肌肤蓦的一抖,隐隐又带着一股弹力,似乎一掌拍在了巨浪上,迎面击来。

    江南云身形一颤,这一掌,向问天已是聚集周身的内力,毫无丝毫保留,心中杀机盈野,容不得自己留手。

    他缓缓收掌,脚下留下了深有三寸的脚印,乃是调集周身内力,不知不觉所留下。

    江南云身形不动,数息过后,轻动一下,转身一拍朱栏,“啪”的一声,似是竹节被火烤裂,这一段朱栏乃第二根,第一根已然在刚才的一掌中化为齑粉。

    此时,这第二根朱栏,无声无息。却是毫无异样。

    江南云玉掌离开,脸上酡红如醉酒。与刚才无异,娇艳明媚,双眸也是清亮,如抹了一层油光,顾盼之间。流光溢彩,委实风华绝代。

    向问天疑惑地望了望朱栏,又望望江南云。心中疑惑,难不成,刚才她并未施展乾坤大的挪移?!

    他有些不信,若没有这般奇学,想要抵得住自己地内力,实是妄想,他心中不服,便要过去摸一摸朱栏。

    还未踏出步子。蓦的顿住,眼中闪过一道精芒,眼前所见,令他心中吃惊,那被江南云拍过地朱栏,已然发生了变化。

    一阵风吹过,朱栏出现了一些飞尘,仿佛朱栏上沾染了灰尘,被这阵轻风吹走一般。

    但人们很快便发觉了其异。随着灰尘的飞走,朱栏渐渐的变了形状,越来越细,越变越小,最终,化为虚无。

    刚才的那一掌,已将朱栏化了飞灰,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外力。没发生变化。一阵风吹来,便现了形。

    向问天眼光极准。看到朱栏如此情形,心下明白江南云地可怕,一掌下去,将内部化为齑粉,外面却无变化。

    或者,她使地是隔山打牛劲儿,隔着外表,将内里震碎,或者,她直接震为齑粉,却留着一股内力,维持其原状,直到内力消去,方才随风而逝。

    无论是哪一种,她的内力都是可怕无比,若是自己受了这么一掌,五脏六腑怕是也会化为一滩肉泥与血水。

    想到此,向问天心中越来越沉,沉入了无边深渊。

    一旁观战地宋梦君与苏青青目瞪口呆,看了看化为虚无地朱栏,仅有下面的两根朱栏,上面的两根,已然消失不见。

    这般的掌法,若是受了一掌,那……,她们想想便不寒而栗,望向江南云的目光也产生了变化。

    两人心中暗思,她果然是身怀绝技,只是一直未完全展露罢了,亏得还以为她仅是功力高,所掌握的绝学并不多!

    “江帮主,确实好掌法!”向问天摇头叹息一声,苦笑道:“老夫输了!”

    “嘻嘻,向前辈,你认输啦?!”江南云玉脸顿时露出惊喜,娇声问道,双眸弯成月亮一般,如蓄着两泓秋水。

    “老夫认输!”向问天缓缓点头,脸色灰败,似乎一瞬之间,苍老了十几年。

    原本挺拔的身形仿佛佝偻几分,整个人变得矮了,周身气质一馁,眼神涣然无神。

    随即,他又一挺身,精神一振,气势再起,恢复如常,朗声一笑,转过身来,抱拳一礼,对萧月生道:“自此之后,老夫便是观云山庄的仆人了!”

    萧月生摇了摇头,淡淡笑了笑:“仅是南云她玩笑之主,岂能当真,向前辈,莫要折煞我了!”

    江南云饱满地红唇一嘟,暗哼一声,却没有反驳,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向问天,点点头:“师父所言极是,向前辈,仅是小女子玩笑罢了,莫要当真!”

    向问天摇头,摆摆手:“老夫说出的话,便是吐出去的铁钉,断不会更改,刚才已经击掌为誓,岂能如此儿戏?!”

    宋梦君与苏青青睁大了明眸,看着他们怪异之举,一个推辞,一个非要履诺,委实热闹。

    “向前辈,你这个仆人,我可不敢收,否则,日月神教上下岂能饶了我?!”萧月生带着玩笑的语气,呵呵笑道。

    向问天认真的道:“老夫已然与神教没有关系,不再奉其号命,萧先生,不会有此顾虑!”

    “噗嗤”一声,江南云忙捂住檀口,笑意盈盈,一双明眸宛如弯月,摇头不已。

    “南云!”萧月生皱眉,轻哼一声,转身进了画肪,显然不想再理会向问天。

    江南云吐了吐舌头,转身对向问天道:“向前辈,小女子别无所求,只求那任我行不再来找师父的麻烦,……若是能做到这个,向前辈便算履诺了!向问天摇头,神色郑重:“教主的心思,我做属下的猜不透。也无法左右教主地决定。”

    “前辈只要尽力便好!”江南云轻轻点头,笑了笑。转身便走,挑帘进了画肪内。

    宋梦君与苏青青看了一眼向问天,相偕着进了画肪。

    转眼之间,船头上仅留下了向问天一人,他站在船头。迎着清冷的风,想了片刻,一振身形。宛如一只苍鹰,掠过湖面,落到了他自己地画肪上。

    画肪启动,缓缓离开,越来越快,终于消失不见。

    “师父,干嘛不收下他?”江南云接过小香递上来的茶盏,双手端给萧月生。腻声问道。

    萧月生接过茶盏,揭盏轻抿一口,抬头瞥她一眼,摇头不语。

    “师----父----!”江南云坐到他对面,娇声腻道,声音糯软如蜜,偏偏又是撒娇的语气,足以令人心神移位,难以自持。

    萧月生眼皮也不跳一下。静静的呷一口茶茗,放下茶盏,神情悠然,淡淡而道:“亏你想得出!”

    “若是能够让向问天成了咱们山庄的人,岂不是打了一任我行一记耳光?!……也算出一口恶气!”江南云抿嘴一笑,轻声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淡淡道:“他心狠手辣,可不会让向问天成为咱们山庄地人!”

    “难不成。他会杀了向问天向前辈?!”江南云撇了撇嘴。娇声哼道,一幅不以为然地神情。

    “你以为不能?!”萧月生轻哼。瞪了她一眼。

    江南云黛眉一蹙,低头沉吟,神情迷人,别人一番风情。

    半晌过后,她缓缓点头,长声叹息一声:“唉……,还是师父想得远!……是啊,若是向前辈真地成了咱们山庄地人,任我行定会毫不犹豫地下毒手!”

    “萧先生,不会罢?”苏青青迟疑的道。

    萧月生摇摇头,苦笑一声:“这仅是根据他的性格推测,自然,若两人情谊深厚,也可能并非如此。”

    “师父,据说,任我行乃向前辈所救。”江南云忽然说道。

    “哦?”萧月生微微一怔,这个消息,他倒是首次听得,想了想,点点头道:“嗯,既然如此,那是咱们多虑了!”

    “唉……,可惜!”江南云悠悠一叹,摇头不已,绝美玉脸上,神情遗憾之极。

    萧月生横了她一眼,轻哼道:“贪心不足!……放心罢,你会如愿以偿的!“哦----?!”江南云精神陡振,忙道:“师父,你是说……?!”

    萧月生缓缓点头,转头看向窗外方向,湖水清亮,轻轻晃动,令人心情不自觉的宁静。

    “若是我所料不差,向前辈终究会回来的!”萧月生淡淡说道,神情平静,无悲无喜。

    “那再好不过!”江南云大喜,腾的站起,在画肪中来回走了几步,复又坐下,笑靥如花,娇声道:“向前辈可是一位难得地好手,……而且,他可曾是日月神教的护教右使,位高权重,见识广博,对咱们可是极有助益!”

    萧月生瞥她一眼,却没有什么笑意,仿佛并不看重,有亦可,无亦可,令江南云颇是扫

    她娇嗔道:“师父!”

    萧月生摆摆手,道:“有什么事情,找什么人,你可自行作主,不必事事请求我!”

    江南云白了他一眼,没有反驳,他说得好听,若是不事事请求,以他的挑剔性子,横挑鼻子竖挑眼,有太多的机会可教训自己。

    “萧先生,山庄内确实需得添加人手了,……仅是小荷妹妹,太过劳累了!”苏青青柔声劝道,明眸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缓缓点头,冲苏青青微微一笑,道:“亏得小荷身法快捷,若是不然,确实忙不过来。”

    “小荷姑娘的身法,可能也是这般练出来的罢!”宋梦君淡淡一笑,难得的说笑。

    “我看呐,当初师父让我传小荷身法。便是不安好心呐!”江南云咯咯娇笑,有这般取笑师父地机会。断断不能放过的。

    “你呀,就是小人之心!”萧月生横她一眼,摇摇头叹息,似乎感慨万千。

    江南云顿时气急,娇哼一声。狠狠白了师父一眼,却是不敢再与他争论。

    萧月生思维快如闪电,又博学通识。与他争辩,委实自取其辱,江南云早已得到教训。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搂着刘菁,正在被窝里睡懒觉,他昨夜睡得很晚,今天便不想起床。

    阳光射过琉璃窗户,将屋内映成彩色。明亮而瑰丽,又透出浓浓地温馨之意,委实令人流连忘返。

    香榻上,萧月生右臂搂着刘菁,左手按在刘菁高耸的**上,刘菁娇躯背对着他,被完全搂在怀中。

    萧月生已形成了习惯,搂着羊脂白玉般的玉体,温软而幽香。他能够睡得更加香甜,否则,便有些空荡荡的,若有所缺,浑身不对劲儿,睡不安稳。

    刘菁秀发如云,铺在长枕上,宛如黑缎一般。乌黑光泽。闪闪发光,将她的玉脸映得越发白皙如玉。光洁莹润。

    她睡得正香,被丈夫这般搂着,心中也暖洋洋地舒服,沉醉不已,故也渐渐的喜欢上了睡懒觉。

    忽然,脚步声响起,江南云糯软如蜜,**蚀骨的声音响起:“师父,师父!”

    萧月生缓缓睁开眼睛,大手按了按高耸地**,转头看了一眼门外,沉声道:“南云,这大清早地,有什么要紧的事?!”

    “师父,被你猜着了,向前辈果然又找来了!”江南云轻声一笑,透过房门,悠悠传入他耳中,笑声诱人。

    师徒二人说话,皆使地是传音入密,外人看来,却只见他们各自嘴唇翕张,却听不到声音,怪异无比。

    他们如此,却是怕惊醒刘菁,故直接用传音入密,颇是方便,二人的内功俱深,传音入密宛如平常之事。

    “嗯,来了,那便来了罢。”江南云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似乎打了一个呵欠,伸了个懒腰。

    江南云一怔,站在房门外,轻轻跺了下脚,明眸狠狠瞪了一眼房门,皱了皱琼鼻,没有说话。

    萧月生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淡淡而道:“你也该独挡一面了,这些琐,尽可自行处理,不必让**这份闲

    “师父,我可不成!”江南云顿时急道,向问天此事,非同小可,关系着任我行,格外的棘手,一个处置不当,师父定不会轻饶了自己,还是置身事外为佳。

    只是,有些事情,她亦是身不由己,如上次向问天前来刺杀师父,自己做弟子地,只能站出来。

    “好了,莫要扰我清梦,快去罢!”萧月生轻哼一声,本想摆摆手,两手却按在高耸傲挺的玉峰上,不得闲,只能做罢,仅是吩咐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江南云在屋外徘徊一番,来来回回,不停的走动,仿佛热窝上的蚂蚁,不时朝屋里看一看。

    她这却是耍的小诡计,知道师父能够听到外面的动静,自己如此这般,故做不知,便是扰他清梦。

    半晌之后,萧月生无奈摇头,冷哼一声:“你做得好事!”

    他只能继续传音入密,沉声道:“你自己去罢,不必管我,随你的意好了!”

    “师父,那到底收不收这个仆人呐?!”江南云黛眉紧蹙,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

    向问天虽然是个人才,但若是惹来无穷的麻烦,却是不宜接纳,否则,得不偿失。

    “你若实在想收下,便收下罢!”萧月生懒洋洋地声音传来,随即寂然无声。江南云知道师父明白自己的小伎俩,不敢再玩,兴高采烈的走了下去。下得楼来,出了山庄。

    清晨的阳光格外明媚。不温不冷,恰到好处,浓密地树林被阳光射进去,仿佛投去一丝光明。

    向问天一身白衣,静静站在观云山庄之前。他虽然听盈盈说过,观云山庄不能硬闯,根本无法硬闯。

    他听过之后。有些不信,但一直没有试一试,因为此举太过猛浪,极易惹来误会。

    这一次,他有机会,自然要亲自见识一番。

    站在风中,清风掠过树梢,吹了过来。白衣飘飘,他想到了晚天回去的情形……

    任我行静静坐在大厅中,呆呆出神,面色灰败,神情呆滞,仿佛一个垂垂老翁。

    忽然见向问天进来,他忙站起身迎上来,急切地问道:“向兄弟,可否得手了?”

    向问天苦笑一声。摇头道:“教主,咱们将江南云忘了!”“江南云?!”任我行一怔,随即恍然,慢慢坐下来,苦笑一声,摇头道:“如此看来,向兄弟没有得手!”

    向问天长长叹息一声,苦笑道:“教主。这江南云如此年纪。却内功奇深,我不是她的对手。反而……”

    “是啊,她年纪轻轻,武功确实高明,”任我行点头,咬着牙,恨恨一跺脚,怒声哼道:“……当初我与她对招,竟然堪堪相平,可恨,委实可恨!”

    “教主,若是没有江南云,我可能杀了萧月生,但身边有江南云护着,我实在无可奈何!”向问天苦笑,叹息了一声。

    “嗯,这怨不得向兄弟你。”任我行点头,一幅了解之状,反而主动开解,委实难得一见。

    向问天抬头看了他一眼,暗自诧异。

    “教主,你地伤……?”向问天轻声问道,小心翼翼,免得惹起任我行地猜疑。

    若是一直不问,反而有故意避嫌之意,似是欲盖弥彰,不如大大方方直颜相问,显示自己的光明磊落,心怀坦荡。

    任我行脸色阴沉下来,缓缓坐下来,拿起了茶盏,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唉……”

    “教主,伤得很厉害么?”向问天急问,一脸关切之色。

    任我行摇头,露出一抹苦笑:“无所谓重不重,只是姓萧地极为歹毒,唉……,这一段日子,我需得闭关疗伤!”

    “那……,我替教主你护法罢!”向问天忙道,心下叹息一声,教主果然猜忌之心极重,即使是自己,也不会说实话。

    他免不了有些心寒,更坚定了自己的履诺之心,抬头道:“教主,有一事,需得禀报在先!”

    “向兄弟,有什么大事?”任我行抬头,疑惑的望着他,向问天语气严肃,可是少见得很。

    向问天沉吟片刻,理顺脑海中地思绪,缓缓而道:“帮主,今后,我不能再随侍你左右了!”

    “怎么了?!”任我行听得莫名其妙,皱着眉头问道。

    向问天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叹道:“自今日之后,我便是观云山庄的仆人了!”

    “胡闹!”任我行重重一拍桌子,直身而起,大声喝道:“向兄弟,你在说什么胡话?!”

    这一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心中顿然惊慌,才会如此大发雷霆,声疾厉色,双眼锐利,令人不敢直视

    半晌过后,他眼神柔和下来,缓缓坐下,将粗气平息,慢慢变得心平气和,温声道:“向兄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向问天便将自己打赌之事一一道出,一丝不漏,将动手的情形也述说仔细。

    任我行闻听过后,沉吟不语,半晌,他抬起头,看了看向问天,点点头。道:“向兄弟,如此看来。江南云所施展的,必是乾坤大挪移神术!”

    “属下也猜是如此!”向问天缓缓点头,神色凝重,非是亲身领教,很难明白乾坤大挪移的可怕。

    “怪不得。萧月生如此年纪,闯下了偌大地名气,却是凭着乾坤大挪移!”任我行慢慢点头。神色恍然。

    向问天却摇摇头。

    “怎么,不对么?”任我行见他神色,似有不尽认同之意,便开口问道,神情温和。

    向问天苦笑一声,摇头道:“教主,萧一寒闻名天下,却是以剑法。而非内功。”

    “他内力深厚,剑法自然水涨船高,必是如此。”任我行呵呵一笑,摇头而道。

    向问天一听,也觉得有理,便不再多想,道:“如此奇学,比之教主的吸星**,如何?”

    “乾坤大挪移。不如吸星**!”任我行斩钉截铁地道,语气肃然,声音铿锵,信心十足。

    “这是为何?”向问天好奇地问,如此奇学,可惜皆无缘修习,只是亲自见识过,也算是福分不浅。

    任我行沉吟着道:“乾坤大挪移乃是内力运用法门。而吸星**却是练内力之法。当世第一!两者根本不可同以理计向问天点点头,也觉得有理。吸星**可以让人从一个平常的庸手一跃而成高手,确实神奇。

    只是,这个吸星**却有缺陷,让人不敢去练,除非如教主一般,将生死置之度外。

    半晌过后,任我行紧盯着他,涩声问道:“向兄弟,你真的履诺,要去观云山庄,成为一介奴仆?!”

    向问天缓缓点头,长长叹息一声,道:“人无信则不立,教主不必再劝,我心已决!”

    任我行紧盯着他,见他神色坦荡,不似有何隐情,缓缓点头:“这倒也对,人若是不能遵守诺言,实在枉为男人!”

    “唉……,自此之后,我再不能随侍在教主身边,心中委实放心不下!”向问天叹息一声,神情矛盾,犹豫不决。

    “我不必人服侍!”任我行摇头,看了向问天半晌,道:“但这么白白的成为奴仆,做牛做马,实在太过委屈向兄弟你了!”

    “我本不是什么大人物,算不得什么。”向问天摇头,苦笑一声。

    他心中却暗自思忖,在日月神教内,自己是教主地仆人,在观云山庄,是山庄的仆人,不过换了主人罢了,又有何区别?!

    “你我今日一别,不知何日还能再相聚,唉……”任我行长身而起,长声喝道:“来人!……取两个大碗,一坛竹叶青!”

    很快便有仆人前来,恭敬的献上一坛酒与两个大碗,放到了桌上,悄悄退下。

    任我行伸手拍开黄泥,倒酒入碗,一只碗端给向问天,自己也端起了大碗。

    “向兄弟,咱们今日共谋一醉!”任我行抬碗至胸前,冲向问天一举,然后猛地送到嘴边,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他地酒量极豪,一碗竹叶青下去,面不改色,又接着斟满了两碗,酒香四溢,扑鼻而至。

    “来,向兄弟!”他又端起大碗,一饮而尽。

    向问天心中感动,也端起了大海碗,一仰脖子,将一碗酒咕嘟咕嘟的灌下下去,酒劲冲上来。

    两人一人一碗,一个接一个,没有停歇,仿佛彼此都喝出了逸兴,非得喝痛快不可。

    任盈盈回来时,看到了两个醉汉,他们倒在大厅中,厚软的地毯躺上去,也觉得舒服。

    看到两人这般,她有些疑惑,难不成是借酒浇愁,因为被萧一寒的打败了?

    她趁机问了父亲,即使身在醉中,任我行仍旧城府极深,只是摇头,没有说话。

    第二日,她才知晓了向问天的决定,大吃一惊,连忙劝告阻止。

    向问天摇头,醉了一次,他反而更加精神抖擞,摇头笑道:“盈盈,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

    “向叔叔,你若是入门成仆人,他们也不会收下你的。”任盈盈低声劝道。她颇是了解萧月生,觉得此事不会成真。

    向问天只是摇头。不再多说。

    任盈盈苦劝不止,只能罢休,希望萧一寒不会真地将向叔叔留下来,否则……

    向问天站在观云山庄之前,脑海中一直映着盈盈地面容。她神情复杂,他看得颇觉心痛。

    从小到大,他一直看着盈盈长大。将她当成了女儿,这一次,他下定决心履诺,一者是为了信义,再者,也是为了盈盈,说不定,他能有机会暗自帮助盈盈。实现其心愿。

    “吱----”正中间地大门拉开,江南云一身湖绿罗衫,俏生生站在正中,玉脸带笑,目光明媚,仿佛天上地阳光照在人身上。

    “向前辈,你来啦?”江南云笑靥如花,娇声笑道,袅袅出了大门。来到他跟前,裣衽一礼。

    “见过小姐!”向问天马上抱拳,恭声说道。

    江南云一怔,紧抿樱唇,不让自己笑出来,忙道:“向前辈,切不可如此称呼,不如就叫我南云罢!”

    “这如何敢当。老夫一介下人!”向问天摇头。神色依旧恭恭敬敬,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仆人。

    江南云娇声嗔道:“向前辈。千万不可如此拘泥,我听着可是不舒服得很!……不如,我称您为向老,你叫我南云,如何?!”

    向问天想了想,缓缓点头,露出一丝笑意:“从今以后,我便是观云山庄地仆人,往前的向问天,已然不再!”

    “好罢,向老跟我来罢!”江南云一扭柳腰,在前带路,款款而行,动作风情万种。

    两人颇有几分默契,并不提是不是履诺,收不收仆人,而是直接带他进庄,已然表明了态度。

    任我行坐在床榻上,这是一间狭窄的小屋,仅是一榻一桌,桌上摆着一个香炉,幽香阵阵,令人心神宁静。

    他正闭关疗伤,这间屋子极不起眼,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在此处闭关练功,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对于萧一寒,他恨得咬牙切齿,一身奇深无比地内力,已被萧一寒尽皆化去,付之流水。

    萧月生在化去其内力之时,同时将其丹田损伤。任我行运功一天,却是终究束手无策,没有内力,丹田又损伤不可用,再无办法修复丹田。

    他若是知晓萧月生地九转易筋诀,自然可以慢慢修复丹田,但当世之中,所有武功皆是以丹田为基础,若是没有丹田,根本无法可用。

    而修复之法,也是武功的一种,故,绕来绕去,丹田损伤,再难恢复,只能认命当一个废人。

    吸星**如今也不可能施展,平日里,丹田使之空虚,正是为了吸纳内力,而如今没有内力可吸纳,散布周身地内力又尽皆散去,他实在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笃笃笃笃”敲门声响起,任我行睁开眼睛,扬声道:“盈盈,进来罢!”

    任盈盈手上端着盘子,其中托着饭菜,轻悄悄走进来,饭菜摆到他桌上,两人一块儿吃饭。

    “爹爹,你的伤不要紧了?”任盈盈放下银箸,低怕问道。

    任我行摇头,叹息了一声,道:“不成,丹田受损,确实是无法治愈,唉……!”

    “爹,若不然,找个大夫看看再说,说不定,他们还真的有什么办法!”任盈盈轻声劝道。

    任我行摇头:“他们能够修复经脉?!莫要开玩笑!”

    “我认得一个名医。”任盈盈轻声道。

    “名医也不成!”任我行摇头,叹息一声,道“……若是他能够治好,早就扬名天下了,世间哪有什么苦恼之人?!”

    “他叫杀人名医平一指,救一人,杀一人,脾气虽然古怪,但医术确实了得,爹爹让他看一看罢!”任盈盈沉吟着道。

    “不必,老夫且不信,自己参悟不出!”任我行摆摆手,示意不必再说。

    任盈盈摇头叹气,自己的脾气极倔,但与父亲比起来,已经算是随和了,小巫见大巫而已。

    吃过了饭,任盈盈悄然离开。

    任我行盘膝坐在榻上,开始细心体察体内的异状,虽然没有内力,但他内视之法,却并未失去,仿佛并非内力之性。

    这让他大受启发,莫不是,除了内力,体内带有一股莫名地力量,能够支撑内视之能。

    随着慢慢地细想,他越来越觉得,隐隐抓住了一些隐性地脉络,虽然不清楚,却隐约可见。

    只是时日尚短,他仍只是隐隐地发觉,却看不清楚,只能静静坐着,努力入定,与道家修心炼性之法大同小异。

    渐渐的,他感觉越发的敏锐,对这股力量看得越发的清晰,似是得自眉心之际,与下丹田毫无关系,但这股力量究竟是何性子,究竟怎样修炼,却是一头雾水,全然不知。

    于是,他继续入定,想要弄清楚这股力量,这仿佛是他抓到手里的一颗稻草,容不得错过。

第278章 赠符

    华山

    华山群山莽莽,树木郁郁,奇崖怪石,险峻无比,素有自古华山一条路之称。

    天空晴朗,其碧如洗,太阳高悬正中,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明媚而不热烈,恰到好处。

    山腰上一座小树林旁,有小一块儿空地,令狐冲气喘吁吁的拄剑而立,额头汗水涔涔,脸色通红。

    他手上长剑颇显怪异,黑乎乎的,没有光泽,似铁似石,剑的长短与他原本长剑相仿,粗细却截然不同。

    这一柄剑,乃是他特别定制,奇重无比,约是原本的二十余倍,开始时,他拿在手上,挥舞几剑,手臂发酸,难以抬起。

    他坚持用此剑练习,动作笨拙,吃力非常,每次练过之后,皆筋疲力尽,浑身如同洗过澡,汗消之后,衣衫后背密密的一层白色。

    虽然辛苦,他却咬牙坚持下来。

    他每次虽然累得疲惫不堪,却总有进境,刺激着他,下一次总比上一次多挥几次剑,到了如今,他一口气能够挥得动近百剑,委实进步巨大。

    如今,他虽没有内力,但膂力极强,出剑奇快,甚至不输于有内力之时,与林平之比剑,不落下风。

    而内力的修练,他进展亦是甚快,林平之度入一股真气,他便可抵抗寒气,站在瀑布之下,迎接着瀑布绵绵不绝的冲刷,激发体内真气的循环。

    这般催动内力之法,比起他自己打坐入定,进展更快。

    照着这般进境,只需练上一年,便可直追当初,如此练功之法。令狐冲喜欢而又惊异。

    他休息之余,常常思忖,如此练功之法,可谓珍贵之极,萧先生当初告诉自己时。语气轻松,似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如今想来,却是承其大恩。

    怪不得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说不定,便是以这此法子练功所致。

    每想及此,他都心怀激动,感觉自己离他更近一些,并非望尘莫及。依这些办法苦练,终能赶得上他。

    一道婀娜的身影自小树林边转出。身穿淡粉色罗衫,玉臂上挎着着一个木盒,步履轻盈,似是踏着白云,轻飘飘走了过来,正是他的师妹岳灵珊。

    “大师兄。该吃饭啦!”岳灵珊来到他身前,光彩照人,怜惜地打量着他,娇声说道。

    “小师妹,做什么好吃的了?”令狐冲轻轻一抬长剑,然后松手,长剑“嗤”的一下插进地中。深有一尺,非是剑利,而是沉重之故。

    “我娘亲自下的厨,你最爱吃的都在呢!”岳灵珊放下木盒,上前去拔长剑,吃力地缓缓抽出。

    令狐冲打开饭盒。摆在草地上。香味顿时飘散出来。

    岳灵珊拿起长剑,挥舞起来。动作笨拙,仿佛不是人舞剑,而是剑舞人,步法不稳,身形踉跄。

    “小师妹,莫要再耍了,过来一起吃饭罢。”令狐冲看得好笑,招呼一声。

    岳灵珊摇头,甚不服气,紧抿着嘴,脸色涨红,内力涌动,运在掌上,非要挥动长剑。

    见她如此,令狐冲也不再多劝,拿起竹箸,欢天喜地的吃饭。

    他挥此长剑,实是极费力气,肚子早就饥肠辘辘,如今的饭量,是以前的两倍,身形看不出肌肉来,却越发的精壮。

    岳灵珊挥动了一阵子,累得娇喘吁吁,香汗淋漓,虽然有内力支撑,但此剑实在太过沉重,不一会儿的功夫,内力便已告罄,只凭体力,坚持不了几剑。

    她左手一抹额头的香汗,右手一松,长剑自然落下,手臂已经酥软无力,长剑“嗤”的一下,仅留剑柄在外。

    “小师妹,大有进步呀!”令狐冲一边吃着菜,狼吞虎咽,一边呵呵笑道。..

    “哼,重死了!若是再轻一些就好了!”岳灵珊抖动着右臂,舒解酸麻之感,一边抱怨道。

    “呵呵,嗯,小师妹之言有理!”令狐冲点头,语音模糊,嘴里正咀嚼着一块儿香肉。

    他待咽下之后,喘了口气,道:“小师妹,你转身,朝后走,三十步的地方,有一个东西,拿来瞧瞧。”

    岳灵珊狐疑的望他,见他神色认真,不似做弄自己,转身钻进了小树林中。

    很快,她重新出现,兴冲冲地跑过来,秀脸满是喜悦,手上拿着一柄黑铁剑,比令狐冲的铁剑更为精致,看上去,极是舒服。

    “大师兄,这是给我地么?!”岳灵珊挥动长剑,娇声笑道。

    令狐冲嘴里还咀嚼着东西,笑着点头,道:“这是我下山时订做的,你瞧瞧,是否满意?”

    “多谢大师兄!”岳灵珊喜滋滋的打量长剑,把玩不停。

    岳灵珊开始时,对萧月生所说的方法嗤之以鼻,见大师兄在瀑布下站立,一次次被冲倒,掉到下面的水潭中,心疼如绞。

    看他挥动沉重的长剑,累得胳膊红肿,心中不是滋味,对萧月生多加诋毁,为此,还与林平之生了一阵子气,闹了别扭。

    林平之听不得别人说萧月生地不好,即使是岳灵珊,也**的顶过去,惹得岳灵珊生气。

    事到如今,看到大师兄进境奇快,转眼之间,已经达至极高境地,虽然内力浅薄,剑法反而更利,远比原来厉害。

    岳灵珊心痒难耐,禁不住也想照着练。

    站在瀑布之下,太过寒冷,况且,衣衫尽湿,也不成体统,她只能放弃,但拿着重铁剑来练。却是可以。

    她练过之后,也觉臂力增强,使起剑来,越来的轻松裕如,原本觉得艰涩的剑招。再次使来,却是圆润自如。

    但令狐冲所用黑铁剑,太过沉重,岳灵珊毕竟女儿身,虽有内力护体,体力却弱,使此剑太过艰难,反而达不到最佳效果。

    于是,令狐冲便趁着下山办事之际,重新订制一柄黑铁剑。岳灵珊欢喜不已。

    岳灵珊越看越觉喜欢,仿佛小孩子乍得新的玩具。爱不释手,顾不得刚才的疲惫,又挥舞了起来。

    “师妹,不必急,拿回去慢慢练罢!”令狐冲仰头打量了一眼高悬的艳阳,看看天色。放下竹箸。

    “师父让我午时过去,咱们走罢!”他麻利地将木盒收起,碗筷装了进去,起身拍拍屁股。

    “哎!”岳灵珊收回黑铁剑,往这边走,黑铁剑轻轻挥动,满脸地欢喜之色。眉敛目,低声说道。

    “要走?!”萧月生坐在榻上,声音一提,眉头皱起,脸上是意外的神情。

    此时。他们兄妹二人正在寒烟阁的三楼。正南方,圆形的轩窗敞开。清风徐徐而来,屋内的幔帐轻轻拂动。

    正午地阳光照在湖面上,远远望去,西湖仿佛一面光滑闪亮地镜子,光可鉴人。

    仪琳一身宽大的僧袍,洗得有些发白,把玲珑地娇躯包裹其中,明珠玉露般的秀脸沉着,敛眉垂目。

    她轻轻点头:“嗯,大师姐说,这次前来,本想看看嵩山派有何作为,……但赵姑娘留在山庄,那些嵩山派的人想必也就死心,再呆在这儿,也不会有什么事,不如早早回去,免得师父挂

    萧月生默然不语,转头向窗外眺望。

    半晌之后,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此话为时过早,左冷禅还未真正出手呢,多呆些日子罢!”

    “好呀!”仪琳欢喜的点头,她喜欢住在这里,恨不得一直住下去,即使每天只闭门练功,见不到大哥,也觉得喜乐宁静,空气之中仿佛飘荡着大哥的气息。||

    “妹子,如今,你的武功足以自保,不必再练得这般辛苦了。”萧月生温和的笑道。

    “大哥,我喜欢练功,练功时,心里静得很。”仪琳抬起秀脸,明眸明亮,闪着奕奕光彩。

    “你呀,小小年纪,心思却重!”萧月生笑着轻斥了一句。

    仪琳低下头,秀脸酡红如醉,羞涩不堪。

    数日过后,一切仍旧风平浪静,仪和师太便坚持要离开,住在这里太久,师父会不放心。

    萧月生也不再劝,给她们设宴饯行。

    这一日清晨,吃过了早膳,仪和师太她们便要离开观云山庄,众人在观云山庄前送别。

    萧月生一身宝蓝长衫,脸庞温润,肤下光华隐隐,颇有几分飘逸地气质。

    他将仪和师太叫到身边,脸色沉肃。

    “师太,临别之际,在下身无长物,有一些小东西,烦请转交定逸师太。”他自怀中掏出一只锦囊,缓缓递到仪和师太跟前。

    仪和师太露出疑惑之色,迟疑的望着他。

    萧月生面色沉肃,想了想,欲言又止,摇头苦笑,道:“有些事情,我不能多说,这些东西,务必交到师太手中。”

    见萧月生神情郑重,像是有重大之事,仪和师太接过锦囊,巴掌大地锦囊,鼓鼓囊囊,似是装着不少的东西。

    “里面有一封书信,记得让师太亲启。”萧月生正色说道。

    “贫尼晓得,萧先生放心。”仪和师太点头,将锦囊小心的放到怀中,双手合什:“告辞!”

    说罢,她又对出来送行的诸女双手合什,微微一礼,宽大的僧袖一甩,转身便走。

    仪琳走在最后,紧咬着娇艳的红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仅是合什一礼,便不再回头,宽大地僧袍飘飘荡荡,越发显得娇小玲珑。

    “师父,仪琳师叔快要哭了。”江南云低声对萧月生道。

    萧月生转头横她一眼。没有说话,脸色沉肃,盯着远处,直至她们的身影消失。

    在拐弯之处,仪琳终于停下步子,似是迟疑不决,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慢慢的转身回头。

    明眸含着泪水,即将溢出眼眶。见萧月生仍望着这边,忙又转回头。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萧月生脸色落寞,轻轻叹息一声,转身往回走,不理会众人,径直进入山庄。消失在寒烟阁中。

    “南云,莫去打扰你师父。”刘菁拉了一把江南云,低声吩咐。

    她穿着一身月白绸裳,剪裁合度,将柳腰与圆臀、削肩与粉颈尽情展露,端庄中透出几分性感来。

    江南云也是一身月白地罗衫,端庄美艳。风情万种,她摇头叹息,道:“师父与仪琳师叔分别,心里自不会好受。”

    “嗯,你师父看似不在乎,内心却柔软得很!”刘菁点头。神情温柔。隐隐露出一分醋意来。

    她看得出来,丈夫与仪琳之间。绝不仅是兄妹之情。

    “师母,你不生气吗?”江南云小心翼翼的看她,满心好奇。

    刘菁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你师父是个多情种子,我又奈何?!”

    江南云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呀,师父武功通神,天下无敌,这般男子,岂能是任何女子能够束缚得住的?!

    她默然不语,刘菁微微一笑,道:“我也看开了,只能守在他身边,也就心满意足,……人呐,贪心太多,便会烦恼无穷!”

    “师娘的心胸,让人佩服!”江南云脸上神色复杂,既是同情,又是敬佩,如此看得开,怪不得师娘能够心平气和。

    刘菁笑了笑,飘然而去。

    “师父,你送给定逸师太地,究竟是什么呀?”江南云好奇地问,替他斟上酒。

    这个问题,一直憋在心里,想要问,却见师父脸色阴沉,便咽了下去,如今终于趁着师父高兴,问了出来。

    萧月生淡淡瞥她一眼,举起白玉杯,轻抿一口,转头看向波光粼粼的湖水。

    他们师徒二人正坐在一叶扁舟上,在西湖之上飘荡,行到湖心,任由小船自己飘荡。

    小舟中间摆了一张小方桌,上面放着酒壶与四盘菜,个个色香味俱全,美味无比。

    师徒二人对案而坐,江南云不时的替师父斟酒,二人说着闲话,优哉游哉,羡煞旁人。

    “师父!”江南云轻嗔,穿着一身粉色罗衫,娇艳妩媚,宛如一朵玫瑰花绽放。

    萧月生放下白玉杯,轻轻叹道:“不过是三枚玉符罢了。”

    江南云哦了一声,点点头,师父的玉符极是珍贵,想来是护身之用,并不意外,她又问:“那信中说些什么?”

    “你管得倒宽,莫要瞎问!”萧月生一摆手,不耐烦的道。

    江南云白了他一眼,只好不再多问。

    白云庵,一间静室内,定逸师太盘膝而坐,身前是一尊金身佛像,身旁香炉袅袅,散发着宁神定气地香气。

    她地身下是一个金色的蒲团,恰好占满,她一手拨着佛珠,一边轻声念诵佛经。

    虽然念着佛经,但看其手上佛珠转动之速,便能看出,她心中并不宁静,反而有事夹杂其中。

    这么长地时间,弟子们仍未归来,她有些担心。

    定逸师太平日里虽然一直板着脸,但在心中,对弟子们却是关心异常,像是拿她们当自己孩子一般。

    临安城中。因有萧月生,她放心得很,但路途之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让她一直悬着心。即使身为佛门中人,修炼有成,嘴角仍生出了几个水泡,火气极旺。

    正在念经之时,忽然耳朵一动,忙住嘴,侧耳倾听,严肃的脸上蓦地露出喜意,急急起身往外走。

    她大步流走,刚一走出庵门。便见仪和等一行人正慢慢向这边行来,见到她。远远的叫道:“师父!”

    其余人纷纷扬声叫“师父”,群雌啾啾,热闹非凡。

    定逸师太神色严肃,缓缓点头。

    定逸师太地禅房之中。

    “师父,这是萧先生所赠,让我转交给师父的。”仪和师太自怀中取出一个鼓鼓囊囊地锦囊。递给定逸师太。

    “哦----?”定逸师太挑了挑眉毛,伸手接过锦囊,顺手打开,里面是三枚玉佩。

    这三枚玉佩皆是雪白晶莹,似乎有一道秋水在其中流动,不停的流动,闪烁温润的光泽。仿佛有生命一般。

    她拿起其中一枚,放在眼前,仔细的打量,想了想,转身仪和师太,道:“仪琳是不是也有这么一枚?”

    仪和师太想了想。点点头:“嗯。好像见过仪琳师妹胸口挂着地,一模一样。”

    “那……。这是做什么地?”定逸师太仔细打量,不知所以,便放了下来,翻看其中的信笺。

    信笺仅是薄薄的一张,没写多少字,数息之后,她便已经看完,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摇了摇头。

    仪和师太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师父,想听听信上究竟说了些什么。

    定逸师太将信笺递了过去,笑道:“你也看看罢,真是荒诞不经,岂有此理!”

    仪和师太越发好奇,忙低头看信笺。

    数息过后,她也看完,想了想,道:“师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萧先生武功通神,说不定,真有未卜先知的神通!”

    “哼哼,我还未听说过有如此奇术。”定逸师太冷笑连连,一个劲的摇头,满脸不信之色。仪和师太露出担心之色,道:“师父还是信一回罢,总没有什么坏处,是不是?”

    定逸师太想了想,点点头:“好罢,姑且信他一回,若是真地如此,也算是他的一番心意。”

    说罢,取出一枚白玉符,放到自己怀中,另两枚则放回锦囊。

    定逸师太将锦囊放到旁边,抬头问道:“仪和,这一路上,可是风平浪静?”

    仪和师太摇头:“有一次被人在道上埋伏,亏得有仪琳小师妹,提前发觉,避免了伤亡!”

    “唔,仪琳的武功越发的精湛了。”定逸师太点点头,露出一丝赞许之色。

    “仪琳师妹仅是一下,便将这些人制住,他们呀,根本没有反抗地机会。”仪和师太兴高采烈。

    “这些人你可认得?”定逸师太问。

    “弟子识得几人,皆同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咱们不是对手,……没想到,如此身份之人,却做出如此下三滥地行径,在那里躲着,要偷袭咱们!”仪和师太怒气哼哼。

    “又是左冷禅!”定逸师太冷哼一声,声音低沉,脸上怒气隐隐,几乎便要发作。

    仪和师太点点头,脸色沉凝:“定是左冷禅无疑,否则,那么多高手,为何偏偏偷袭咱们?!”

    “这个老贼,手段阴险!卑鄙无耻!”定逸师太双眉竖起,破口大骂,心有余悸。

    这一次,若不是仪琳在,她们怕是凶多吉少,即使能够得胜,怕也会折损几人,想一想便觉心惊肉跳。

    仪和师太轻声道:“师父,既然萧先生说,这几日有血光之灾,不如咱们就不要出山了。”

    “嗯,这几日也无什么大事,不必下山。”定逸师太点头。

    萧月生正在弱水亭中,一手拿着白玉杯,另一手拿着紫毫笔,挥墨泼毫,正在做画。

    忽然脚步声响起,却是向问天步履快捷,转眼间来到跟前,抱拳一礼,道:“庄主,外面盈盈找你。”

    向问天已经进入了仆人地角色之中,神情自然,丝毫看不出,他曾是威名赫赫的神教右使。

    “任姑娘?!”萧月生停下笔,转头皱眉问。

    向问天点点头:“正是,她说有紧要之事,需得见庄主你一面。”

    “哦----?”萧月生讶然,脸色却沉了下去。

    他心中暗自思忖,想必,任盈盈定是来质问自己,为何废了任我行地武功罢?!

    “庄主见不见她?”向问天缓缓问道。

    “……见!”萧月生沉吟一下,重重点头,放下紫毫,转身便往外走,来到了大厅。

    大厅之中,任盈盈穿着一袭月白罗衫,脸上戴着罗纱,仅露出双眼跟黛眉。

    她明眸如水,眉如远黛,已是极动人。

    皱着黛眉,她轻轻喝茶,低头沉吟,清香无比的名贵之茶她却感受不到,心中仅有一件事,那便是救回爹爹。

第279章 除强

    萧月生进得大厅,抱拳一礼,没有说话。

    任盈盈抬头望他,明眸如水,远黛般的眉毛间笼罩着一层薄愁,似是幽怨,令他的心软了下来。

    萧月生坐下来,小荷轻盈飘进来,送上茶盏,妙目盈盈,瞥了两人一眼,能感受到大厅内气氛的异样。

    两人各自不说话,眼神相对,沉默不语,仿佛语言已经苍白无力,难以述说心中的复杂。

    良久,萧月生放下茶盏,长长叹息一声,站起身:“任姑娘,咱们出去走走罢。”

    任盈盈缓缓点头,玉颈优雅的一歪,黑纱重新挂上,宜喜家嗔的玉脸被遮起,若隐若现,凭增一分神秘的气息,令人忍不住想要看清黑纱下的真面容。

    走在苏堤上,柳树已经褪去了绿意,枝条萧瑟,没有什么可看之处,湖水越发的清亮。

    这里与观云山庄仅有一里之隔,气候却相差甚远,山庄内有阵法之故,斗转星移,乾坤变换,温暖如春,仿佛身处暮春时分,而这里,却是江南的冬天。

    两人步履从容,并肩而行,堤上人来人往,游人们穿着棉衫,来观赏西湖疏朗的风景。

    萧月生一袭宝蓝长衫,容貌普通,但双眼温润如玉,光泽圆润,看着很舒服。

    任盈盈一袭月白罗衫,在来来往往的人当中,略显单薄,她有内力护体,却是无碍。

    一袭薄薄的黑纱挡在脸前,却将旁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人们天性如此,越是不让看,越是想看明白。纷纷盯着她的脸,想趁清风拂来时,撩起黑纱,看清纱下的真容。

    黑纱轻荡,她宜喜宜嗔的玉脸若隐若现,人们偶尔一瞥,宛如惊鸿,见她玉脸,宛如雷轰。呆呆怔住。

    一路之上,见到任盈盈容颜,顿时变呆者,几有数十人。

    任盈盈面色如常,目光如水,看也不看一眼。若非如此,也不会遮住脸庞,既然如此,常常令人失态,她已然习惯。

    两人漫步到了柳堤下。来到一只小船处。这是萧月生平常喜欢乘的小船,泛舟湖上,自由飘荡。

    萧月生解缆踏上船,任盈盈也跟了上去,小船轻轻飘出去,离开苏堤,驶向湖心的方向。

    迎面而来地清风吹动着任盈盈的面纱,不停击打她的玉脸,她索性将面纱摘下。露出宜喜家嗔的玉脸。

    小船行驶一会儿,停了下来,周围空荡荡的,五六十丈处有数艘画肪,听不到这边说话。

    萧月生转过身,屈指轻轻一弹,弹向船头的红泥小炉,炉子下面木炭开始燃烧。

    任盈盈一直低着头。似是在想着什么心事。默然不语,垂首之际。别有一股风情。

    他坐下来,倒了一杯酒,轻轻抿一口,望向任盈盈:“你来,是因为我废了你父亲武功吧?”

    任盈盈也坐下来,两人各据小方桌一面,面对着面。

    萧月生说话,她抬头,清亮的眸子望向他,定定的望他,似要看穿他的心。

    沉默片刻,她叹息一声,黛眉轻蹙,眸子如钻石,黑白分明,里面闪着失望:“为什么?!”

    “吸星**,损人利己,本不应存于当世。”萧月生仰头喝了一口酒,慢慢说道。

    “莫要虚言搪塞!”任盈盈冷笑,嘴角微翘。

    虽然相处不久,但对于萧月生,她自问知之甚深,绝不是什么正义地卫道士,行事随心所欲,亦正亦邪,颇有几分神教弟子之风。

    萧月生看着她绝美的玉脸,轻轻一笑,点了点头,知道她对自己了解几分,随即,摇头叹息一声。

    “你父亲杀了我长沙帮的人。”他又喝了一口酒,声音低沉。

    “……”任盈盈默然,父亲杀人,她也不以为然,曾苦口婆心的劝阻,却毫无作用,任我行说,杀伐果断,纵横无忌,方是男儿行径,若是不杀人,称何男人?!

    他是父亲,纵然不喜,却也无力阻挡。

    “你也知晓,长沙帮的帮主乃我结义大哥,他杀长沙帮的人,岂不是挑衅于我?!”萧月生淡淡说道,眼中紫电一闪。

    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蒸腾,一阵清风吹来,白气飞散,溢出茶香,清气透体。

    任盈盈默默摇头,这些男人啊,个个都争强好胜,即使武功强横如萧一寒,也难以免俗。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一丝失望。

    萧月生瞥她一眼,任盈盈脸上地神情尽收眼底,心中暗自一笑,却并不解释。

    吸星**,损人利己,本就不该存于人世,早晚会惹来血雨腥风,任我行身怀此法,若是只吸人内力,便也罢了,萧月生也懒得理会。

    但任我行吸过对方内力之后,竟将不会武功之人杀死,如此残忍行径,萧月生大感愤怒。

    若非他是任盈盈的父亲,萧月生早就出手取其性命。

    这般想法,他却不想对任盈盈多说,两人之间,自任我行出现之后,便已经不可能,与其如此,不如让她失望,对自己的感情慢慢消散,免得伤心痛苦。

    这一番苦心,他自不会与旁人说,反而有一种别样的兴奋,想看看任盈盈的反应。

    自修炼之后,他地心态无形之中转变,渐渐脱离了常人地心境,超然脱俗,俯视众生,对于人世间的情感,越发觉得奥妙无穷,想要仔细探究一番。

    他转身一伸手,红泥小炉浮了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着,来到了他身前。

    伸手接住立在虚空的红泥小炉,斟了一盏,轻轻推到任盈盈跟前,淡淡道:“你父如此欺人。我若不动,他会越发肆无忌惮,会杀更多的人,我实无从选择!”

    任盈盈玉手揭盏盖,轻啜一口,轻轻放下,动作优雅,自有一股雍容华贵气度。

    她叹息一声,点点头:“我知爹爹他行事霸道。不留余地,只是……,唉----!”

    她没有出下面的话,只是,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难不成。就不能看在自己的颜面上,饶爹爹一次?!

    “他若不是你父亲,我早取其性命!”萧月生面色冷然,仰头举杯,一饮而尽。

    任盈盈默然不语。拿起茶盏。时而啜一口清茶。

    一个人喝酒,一个人喝茶,两人皆默然不语,空气中仿佛躁动不安,令人感觉压抑。

    一盏茶不知不觉喝完,任盈盈放下茶盏:“你虽废了爹爹的武功,但我爹爹性情坚毅,断不会如此罢休!”

    萧月生点点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拿起红泥小炉,为她继了一盏茶。

    看上去,两人坐于轻舟之上,喝茶饮酒,悠然闲聊,实是一幅清闲地风景。

    “我要走了。”任盈盈接过茶盏,直接放下。没有再喝。明眸直接凝视萧月生的双眼。

    “走?”萧月生一皱眉,虽然心中已有准备。听她亲口道出,心口仍不由一疼。

    “我本不是这里的人,总要离开的。”任盈盈淡淡说道,明眸仍紧盯着萧月生,似乎想看透他内心念头。

    萧月生仅是皱了一下眉,脸上却淡然,平静无波,仿佛没有听到,忽然笑了一下,点点头:“总呆在一处,会觉气闷,换个地方,甚好,甚好!”

    任盈盈如水的明眸闪过失望,转过头去,一颗心直觉谷底,空荡荡的,想要呕吐,却呕不出来,胸口烦闷。

    她忽然觉得,萧一寒说不出的讨厌,不想再见到他的脸,转过身去,语气淡漠:“上岸吧!”

    小船无风自动,一会儿地功夫,靠上了堤,任盈盈直接下了船,转身而去,没有再说一句话。

    萧月生身形一飘,下了小船,慢慢上了苏堤,遥望她地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呆呆站在那里,不知道时间的流逝,良久之后,他回过神来,长长叹息一声,脸上露出苦笑。

    “师父,任妹妹说了些什么?”糯软如蜜地声音在背后响起,江南云袅袅而来,宛如风荷摆柳。

    她站在远处,看到师父的背影,透出一股难言的萧瑟与寂寥,心头不由一酸,忙赶了过来。

    萧月生瞥她一眼,双眼一瞪:“管那么多闲事做甚?!”

    江南云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心中暗骂,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却仍忍不住担心,道:“任妹妹是不是嫌你废了任我行?”

    萧月生转身,迈步往下走,朝小船走去,并不答话。

    江南云紧跟在他身后,也不再多说,看出师父地心绪不佳,若是再说,说不定,会被他迁怒于身上。

    纵舟而行,在湖面上疾驶,仿佛一只离弦之箭,劲风迎面而来,似是无数柄小刀。

    江南云站在船头,寒风凛冽,吹得淡粉罗衫飘舞,仿佛画上的盛世飞天,飘然欲飞。

    半晌之后,小船停下来,又自行飘荡在湖上,萧月生一杯酒一杯酒的喝下去,转眼之间,船上的一小坛青玉酿已然告罄。

    江南云一直不说话,默默陪着师父,心中明白,师父与任盈盈二人怕是已经断绝,师父武功如神,但面对情关,却也难以超脱,太上忘情,谈何容易?!第二日,吃早膳时,萧月生忽然说道,想出去散散心。

    众人愕然,江南云想要反对,却忽然住嘴,知道师父为何如此,晚上时曾跟师娘说过。

    “放心罢。我只是出去走一走,总不能一直蜗居于此处。”萧月生笑着说道,脸上神情平和,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江南云看着,暗自担忧,师父越是如此平静,他心中越是没有放下,必然是仍在伤怀。

    “嗯,大哥去吧。”刘菁轻轻点头。玉脸带着淡淡笑意。

    “菁儿,你与我一起出去吧。”萧月生温声道。

    “我----?!”刘菁讶然,明眸望向他。

    萧月生点点头:“自咱们成亲后,你甚少外出,总窝在家里,莫要闷坏了!”

    刘菁笑道:“这样宁静的日子。我才喜欢。”

    随即,她摇了摇头,笑道:“还是让小荷跟着你罢,我就不去了,懒得动弹。”

    她对如今地日子欢喜不过。宁静祥和。虽然大哥如一块儿磁铁,不停地吸引着别的女子,她却并不担心。

    当初嫁给大哥之前,便已知道,如此绝世人物,岂能是自己独占得了,旁的女子也不是瞎子傻瓜。故也面对如此情形,仍能心平气和,沉浸于刺绣之中。也能分散自己的精力,免得整天缠着大哥,惹他厌烦,这可是母亲传授的密诀,夫妻之间,需得有新鲜感。

    “师父,要不,我陪你出去?”江南云自告奋勇。跃跃欲试。

    萧月生横了她一眼。便要开口拒绝,刘菁开口。笑道:“好呀,有南云陪着,我也就放心啦!”

    “你若走了,这里一摊子事情,谁来管?!”萧月生皱眉。

    “这里又没有什么事,不用我坐镇呀!”江南云忙道,明媚地目光露出恳求之色。

    萧月生想了想,确实,如今没有什么大事,临安城风平浪静,不必江南云一直呆在这里。

    “嗯,那就你随我出去罢!”他点点头。

    江南云顿时跳了起来,玉脸兴奋得发光,眉开眼笑,兴奋难言。

    任我行静静坐在屋中,神情庄肃,脸上青气闪烁,看上去颇是诡异,他身子颤抖,脸色却巍然不动。

    如今,他彻底成了孤家寡人,向问天投入了观云山庄为仆,女儿任盈盈已经离去,不知所踪,弄到最后,竟有众叛亲离之感。

    任我行却毫不在意,他从来就不相信别人,即使是自己的女儿,更何况自己的属下?!

    只要自己恢复了武功,便可报仇,如今,仇人的名单上,再添了一个新地名字:萧一寒。

    丹田被废,他却并不绝望,吸星**迥异寻常武功心法,只要自己找到另一个丹田,便可重新修炼。

    而吸星**修炼起来,一日千里,速度奇快,只需一个月的时间,便能恢复如初。

    刚从湖底牢中脱身时,他武功尽废,仍能转眼之间变成绝顶高手,如今亦是如此。

    他通过长久的静坐,渐渐的,把握到了那股精微的力量,来自眉心,虽然没有什么作用,却会让自己头脑清晰,神清气爽。

    他曾是魔教之主,见识广博,悟性奇高,很快,便找到了修炼之法,只需不离不弃,若存若亡地系着它,便能渐渐增强。

    十几日过后,他通过修炼这股力量,感觉也越发的敏锐,内视周身,竟让他有了发现。

    原本,他仅为内力聚于丹田,但现在发觉,身体膻中位置,竟也隐隐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内力。

    中丹田之说,他亦听闻,只是向来嗤之以鼻,下丹田尚未练好,怎能去找虚无缥缈地中丹

    但如今,事已至此,他却别无选择,中丹田便是水中地一块儿浮木,他总要一试,说不定,真的能够重新练起。

    通过一些日子地细察,他发觉,中丹田果然可以聚集内力,但吸星**需得改变,以便将内力聚于此。

    他如今内力全无,不敢找高手,便暗自行动,寻了一个武功低微之人。趁其不备,出招暗算。

    他虽没有了内力,便招法精妙,又是有心算无心,便暗算了一人,将其内力吸去。

    吸星**运行过后,内力果真如自己所想,聚到了中丹田,只是运行不那般通畅。

    他借鉴吸星**的经验。没有急于猛吸内力,而是先行修炼丹田,将其温养,适应内力。

    他性情坚忍,既有希望报仇,自不容有失。宁愿多耽搁一些日子,也不能急功近利。

    随着时间的流逝,内力越发灵动自如,吸纳的内力,完全转化精纯。他又暗算一人。仅是吸纳一小部分,并未将人杀死,否则,凭着萧一寒的精明,定然能够猜测得出。

    吸星**果然不愧是一门奇功,如今,他地内力已经称得上深厚,脸上青气隐隐,却是不停地炼化精纯内力。中午时分。华山脚下的一座小镇中,热闹非凡。

    这座名叫李家镇的小镇颇是繁华,大的酒楼有两座,中等规模的近有十来座。

    镇上的人们颇是富裕,这里位于华山派脚下,无人敢来此犯奸作科,否则,不必官府的人管。华山派弟子们自然会行侠仗义。出手严惩。

    华清楼是李家镇最大的酒楼,掌柜的是华山派弟子地一位家眷所开。自然没有人惹麻烦。

    酒楼高大,虽仅是一层,却是豪华气派,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若是不喜欢热闹,可去另一家燕子楼,那里都是雅间,每个人都是单独一间,幽静异常。

    华清楼上,几乎坐满了人,个个呼朋唤友,杯盏交错,说话声,大笑声,吵架声,嗡嗡的响。

    忽然,两个人走了进来,人们顿然一肃。

    这两人身形魁梧,容貌相肖,似是孪生兄弟,站在门前,整个门被占满了一般,如何魁梧,甚是罕见。

    他们皆是络腮胡子,豹眼狮鼻,阔口方脸,身上的肌肉仿佛要撑破衣衫,看上去极是威猛,尤其是双眼目光逼人,仿佛凶光在不停的闪烁,令人不敢直视,看到他们,不由的会打一个寒颤。一看这二人,便知是凶神恶煞,人们打量一眼,好奇得很,却并不害怕,这是华山派的地界,无论多么凶横地武林高手,到了这里,都得老老实实,不敢出手。

    “小二!小二!”其中一个大汉怒声吼道,声音震得整座酒楼嗡嗡作响,人们耳朵轰鸣。

    “来啦,来啦----”清朗的应答声响起,门帘一挑,进来一个年轻地小伙子,眉清目秀,双眼转动间,灵气隐隐。

    “客官,您有何吩咐?!”他站到两个大汉跟前,恭声问道,神态却是不卑不亢。

    “妈地,这般怠慢大爷!”大汉一抬手,便给了小二一巴掌。

    这一巴掌极重,仅是一下,小儿便摔了一个跟头,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身子挣动,好几下,他才站起来,紧捂着脸,神色愤然,恨恨盯着大汉,嘴角已经出血。

    “噗”他吐了口血,却是一颗牙齿混在血中。

    “哟,还不服气!”那大汉豹眼一瞪,眉头一竖,踏前一步,一巴掌又甩了过去。

    这一次,小儿机灵,马上后退一步,闪过了巴掌。

    “还敢躲?!”大汉更怒,再踏前一步,又是一掌挥了过去,眼中凶光四射,已经带了杀气。

    “老二,算了!”另一个大汉摆摆的,温声说道。

    大汉这才罢休,人们心中不平,却没有说话,这个小二极是机灵,颇讨人们地喜欢,但面对这般凶神恶煞,却是不插手为妙。

    人们这才仔细观看,发觉这两个大汉虽然相肖,仍有区别,其中一个气质沉稳,另一个则暴躁乖戾,气质沉稳者便是老大。

    但总有人热血未冷。

    “阁下甫一进门,便等不及地发威。太不把华山派放在眼里了吧?!”一个英俊的青年站起身,冷冷喝道,目光凌厉。

    他长方脸形,剑眉朗目,鼻子挺直,一看即知是果断英勇之辈,双眼精光湛湛。

    “咦,你是哪棵葱,竟敢管老子的闲事?!”大汉顿时勃然大怒。厉声喝道。

    “在下,武当徐之恺!”青年朗声喝道,手按剑柄,英姿飒爽,神情带着隐隐的傲然之意。

    “原来是武当的小年鼻子!”大汉仰天哈哈一笑,伸臂招了招手。嘿嘿笑道:“来来,小牛鼻子,过来跟大爷过两招,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多管闲事!”

    “住嘴!”徐之恺愤然,按剑而行。来到他们二人跟前。沉声喝道:“阁下竟如此辱我武当派,实在胆大狂妄,……在下身为武当弟子,倒要讨教一

    “小牛鼻子,废话少说,来来,动手罢!”那大汉满脸不耐,挥了挥手,浑身肌肉滚滚。令人咋舌。

    人们稍有些见识的,但能判断得出,这个大汉练的乃是外家功法,且火候已是极深。

    徐之恺虽然愤怒,却仍能沉得住气,对他地话并不理会,沉声道:“还未请教阁下大名?!”

    “你这个小牛鼻子,真是嗦。老子范戈武!”说罢。大汉不耐烦的踏前一步,擎起拳头。便直直打了过去。

    见他赤手空拳,徐之恺并未拔剑,稍退一步,心下却凛然,范戈武,范戈武,他隐隐有印象。

    再看其魁梧异常地身形,他旁边另一个相肖之人,已然确定,这个范戈武,也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人物,铁腿断山范戈武,外功登峰造极,不可小觑。

    而另一人,则是在范文斌,人称铁掌震岳,使的也是外家功夫,练得登峰造极,令人畏惧。

    这二人横行霸道,无所顾忌,加之外功有成,脾气都暴躁得很,动辄出手杀人,乃是邪道妖魔。

    范戈武的拳法呼呼带风,刚猛凌厉,仿佛一拳下去,能够将一切粉碎,能将人打成肉饼。

    那个小二退了几步,站在那里,捂着嘴,恨恨看着范戈武,看看他有什么下场,他的嘴角仍在流着血。

    范戈武这一拳,并不是冲着徐之恺,而是击向呆呆而立的小二,目光狠毒,似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小二没有武功,没想到竟会这般,反应也反应不过来,只能呆呆看着拳头的逼近,却无法可施。

    范戈武嘿嘿冷笑,仿佛看到自己这一拳地后果,小二吐血而亡,而要打抱不平地眼睁睁看着,却反应不及,最终会痛苦内疚,愤怒如狂。

    想到此,他舔了舔嘴唇,露出残忍地微笑。

    不知为何,自从铁腿功有成,自己的脾气便变得越来越暴躁,心中有一股莫名地力气,不停的胡乱冲撞,唯有杀人时,看到血腥,方才得宁静。

    不知不觉间,靠着强横地武功,兄弟二人已经血腥累累,杀了不知有多少人,已经觉得,世上的高手,都是浪得虚名,在自己兄弟跟前,宛如纸老虎一般。

    他们也越发的肆无忌惮,目空一切,对于少林武当,也不放在眼中,更别提小小的华山派了。

    近些年来,华山派已经势微,仅有一个岳不群撑着场面,再没有高手,又有何足惧哉?!

    周围的人们纷纷心中一提,极是担心,看来,这个小二凶多吉少,怕要死在拳下。

    忽然,一道龙吟般地剑声响起,一道寒光闪过,他地拳头跟前已经出现一柄剑。

    这柄剑,光芒闪烁,似乎有生命一般,光华流转,一看即知不是什么凡剑,定是宝剑无疑。

    只是,范戈武并不认得,却也是识货之人,一看即知,这柄剑不能硬接,说不定,正是破自己外功的手段。

    他冷笑一声,猛的一咬牙,对别人狠毒,对自己,他仍是如此。拳头不变,只是手臂一挡,似是带着一股外旋之力,不顾长剑的剑尖,直直迎了过去。

    长剑一颤,抖出一朵剑花,罩向了拳头。

    “砰”剑花一敛,飘然后退一步,而另一人。范戈武则捂着手,后退两步,神色凝重。

    他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破了一个小口子,流出一点血来。

    “果然是好剑!”范戈武冷笑一声,看了看徐之恺的长剑。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哼道:“老子好久没有流血了,哈哈,痛快,痛快!”

    他舔着自己的嘴角。满脸的兴奋之色。周围地人们皆露出不舒服地神色,这个范戈武,显然不太正常,心理已经扭曲。

    “看在你能伤老子的份上,就留你一具全尸!”范戈武哈哈大笑一声,再次猛的扑出,宛如老鹰捉兔子一样攫了过去。

    徐之恺神情沉情,眼神凝重,知道了这个人是范戈武。便知道了他的可怕,但事已至此,骑虎难下,绝无退缩的可能,唯有硬着头皮,拼死一战。

    这两个人,他听说时,心中便有了杀意。如今。机会便在眼前,即使自己身死。也要拉他们两个垫背!

    将生死置之外,他再无可怕之事,浑身精气神高度凝结,成为一体,高速运转,长剑用起来越发的顺手。

    他长剑一旋,幻成一团剑花,罩向了范戈武的铁拳,心中却是戒备异常,这个范戈武,人称分铁腿断山,最厉害的产非拳头,而是腿功,神不知鬼不觉,需要小心。

    范戈武拳头一缩,退开了剑花,心中明白,若是被剑光罩住,即使自己拳头再硬,也受不了其中回旋地剑气。

    武当地剑法,还是有其独到之处的,只是刚才欺负他年轻,功力浅,所以硬拼了一记,但当他施展精妙地剑法,却还是避开为妙。

    一记剑花旋开,范戈武退后一步,徐之恺得理不让人,踏前一步,再次旋出一道剑花。

    “妈的,得寸进尺了,受我一拳!”范戈武受不得如此,怒吼一声,拳头一颤,仿佛拳头幻化成了数拳。

    拳剑相交,“砰”的一响,两人再次退开,各退了两步。

    徐之恺心中骇然,自己长剑涌来地劲力,仿佛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即使拳头退开几步,仍旧在体内翻涌。

    外家之道,当达到极致,但可进入内家,阳极阴生,极为可怕,内家高手见到这般人物,也当避退三舍。

    “好,痛快!”范戈武哈哈大笑,抖了抖拳头,放在眼前打量,拳头被割破了数道口子,血液渗出。

    他将拳头伸到嘴边,伸舌头舔了舔血,抿了抿嘴,似在品尝自己鲜血的滋味。

    徐之恺心中翻涌,这般疯子一般的人物,实在不该招惹,如今只有硬拼一途。

    想到此,他暗自一咬牙,怒声道:“接我一剑!”

    说罢,长剑缓缓伸出,在胸前划了一个圆弧,随即,圆弧越来越小,一圈一圈,幻化成数个圆圈。

    大圈套着小圈,小圈相连,形成绵绵不绝的圆圈。

    “小牛鼻子,这可是太极剑?!”范戈武放下拳头,打量了一眼,哈哈笑道。

    徐之恺缓缓点头:“正是太极神剑!”

    说着话,他踏步向前,脚下走的也是圆弧步法,周身无处不圆,绵绵不绝,似是松懈下来,却毫无破绽。

    “唔,看来小牛鼻子地位不低,竟然能够得传太极剑!”范戈武大咧咧地点头,目光更是炽热,杀一个这样地家伙,总比杀一个名不见经传,武功低微之人更过瘾。

    太极神剑乃是武当派的镇派绝学,与太极拳并称双璧,等闲人等,岂能得以传授。

    这个徐之恺,天资绝顶,禀赋超人,乃是武当一脉的后起之秀,特赐得传太极神剑,乃是武当未来的栋梁之地。

    这一次,他奉掌门之命,前来华山派,面见掌门岳先生,递交一封书信,本在这里歇一歇脚,养足精神,见到岳掌门时。能够精神饱满,不为武当丢脸。

    没想到,却见到这一番情形,忍不住出手,却是碰到了硬钉子,性命危在旦夕。

    太极剑一出,缠丝劲周身俱是,无处不在,虽然没有接触。范戈武已经感觉到得。

    他神色凝重,踏前一步,猛的一蹬,身形如一只箭矢,疾冲出去,以身为石。要直接将其砸倒。

    徐之恺身形一旋,脚下划弧,斜踏出一步,长剑一绕,形成一个圆弧。将他前冲的身形圈在当中。

    “开----!”范戈武怒喝。双腿踢出,终于使出了压箱底的绝学,铁腿断山。

    顿时,漫天腿影,仿佛十余人同时踢出,直袭徐之恺头颈,似乎要一腿将他踢死。

    腿影漫天,奇快无比,却并没有呼呼的风声。悄无声息,众人看着,仿佛觉得自己耳朵失灵一般。

    徐之恺却心中惊骇,这仅是一腿,却已经达到了阳极阴生之境,自己远非敌手,不宜力拼,需得斗智。

    太极剑法便是以弱克强。以柔克刚。但这一腿却是至阴至柔,他的太极剑法便有些黯然失色。

    他牙齿一咬。周身内力俱使出,太极剑法越发地缓慢,范戈武只觉身陷泥沼,浑身顿时一沉,内力一滞,便有些施展不下去之感,漫天腿影顿时消散,只现出一腿。

    他心中一惊,猛地吐气开声,大喝道:“去死罢!”

    铁腿挣破了束缚,再次快速的施展,漫天腿影重现,这一次,来势更急,更加用力,将徐之恺吞噬其中。

    “砰!”他长剑顿时脱手飞出,手腕被踢中一脚,随即,胸口也被踢一脚,身形飞起,与长剑同时“砰”然落地。

    大口大口的血涌了出来,将他的嘴塞住,无法说出话来,他胳膊勉力支撑,坐了起来,怒目瞪视范戈武。

    “小牛鼻子,倒是厉害得紧!……可惜,你就是一只小蚂蚱,再怎么蹦,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范戈武得意的哈哈大笑,志得意满,惹得周围的众人不服,心中暗骂。

    但若让他们挺身而出,却是有些为难,刚才看到了徐之恺地剑法,已经望尘莫及,想不到,却不是这个粗鲁汉子地敌手。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想看到徐之恺惊惶地模样,却大失所望。

    徐之恺冷冷而笑,坐在地上,任由嘴里的血不停的涌出,却不拭一下,斜睨着范戈武,露出不屑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仿佛一点火星,将范戈武地愤怒点燃,他顿时怒气勃发,双眼凶芒四射。

    弯下腰,拿起插在地上的宝剑,范戈武屈指一弹剑身,清越悦耳,听其声音,便知是宝剑。

    他掂量着手上的长剑,剑尖慢慢伸向徐之恺,停在他的喉咙前,冷冷笑道:“你若是求饶,今天便饶过你一条小命!”

    “呸!”徐之恺一仰脖子,嘴里的血喷出,血星四溅,漫天洒出,形成一道血雾。

    范戈武也不躲避,任由鲜血溅到自己身上,脸上,他还伸出大舌头,舔了舔嘴边地血,一副兴奋地神色。

    “好,好,真是有种,武当的小牛鼻子,果然不同!”范戈武哈哈大笑,他这一招,使了很多次,几乎都能让人屈服。

    那些武林高手,嘴上说得好听,个个都不怕死,但一旦面临真正的死亡,有选择的时候,往往会选择苟活。

    “有种的,便杀了!”徐之恺咳嗽一下,又吐出一口血,冷冷一笑,眼中满是不屑的目光,似是笃定范戈武不敢杀自己。

    “好啊,那老子便成全你!”范戈武咧嘴一笑,长剑一动,便要将徐之恺刺死。

    这样的动作,他驾轻就熟,杀人嘛,求的便是一个痛快,拖拖拉拉,委实令人不爽快。

    “住手!”沉喝声蓦的响起,门帘一动,自外面走进一人。

    人们眼前一亮,此人实在俊美难当,一身雪白地长衫,一尘不染,仿佛来自冰雪世界。

    腰间长剑悬挂,更像是书生的挂剑之法,他容貌俊美。剑眉朗目,鼻如悬胆,唇若涂丹,实有潘安宋玉之貌。

    “林少侠!”人群中有人惊喜的喊道。

    人们纷纷轻呼“林少侠”,语气欣喜,似乎来了救星一般,这个范戈武虽然蛮横残忍,但武功高强,武当派的太极神剑都制不住他。委实可怕,暗自一忖,知道不是对手,只能忍着。

    “哪位林少侠?”其中一个酒客低声问旁边的人。

    “嗨,你这个老兄,林少侠你也不知道。怎么混的江湖?!”那人惊讶的打量他一眼,摇头露出讽笑:“华山双杰之一,林平之林少侠,老兄你也不认得?!”

    “原来是他!”那酒客忙点头,笑道:“林少侠地大名。久闻已久。只是从未见过,幸会幸会!”

    那人骄傲地一扬头,哼道:“林少侠常常下山来,行侠仗义,咱们华山境内,哪个没见过林少侠?!”

    林平之步履从容,踏步进来,扫了一眼范戈武与范文斌,剑眉微蹙。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地徐之恺,又看了看捂着脸的小

    目光在四人身上一掠而过,最终落在了范戈武手中宝剑上,凝目一注,淡淡道:“哪一位是武当派弟子?”

    “不才武当徐之恺。”徐之恺坐在地上,抱拳一礼,嘴上已经不再吐血,似乎已经吐尽了一般。

    此时地他。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气色颇是吓人。仿佛马上便要咽气一般。

    “原来是徐少侠,久闻大名。”林平之抱了抱拳,缓缓说道,语气从容而诚恳,丝毫不似作伪。

    徐之恺苦笑一声,道:“我如今命悬人手,实在无脸见人!”

    林平之点点头,没有露出笑意,转过头去,望向范戈武与范文斌二人,抱拳道:“还未请教,二位是……?”

    “老子范戈武!”范戈武大咧咧的道,目光放肆的在林平之脸上转动,忽然咧嘴一笑:“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地手中长剑仍抵着徐之恺的喉咙,随着大笑而颤动,徐之恺的喉咙已经留下血。

    林平之皱了皱眉,看似没有动怒,如今的他,不再是原本的那个林平之,单纯而浅薄。“范戈武……“他低头沉吟一下,忽然抬头,目光冷了一来,沉声道:“原来是你!”

    “就是老子,怎么着,想动手?”范戈武哈哈大笑,摆摆手道:“待我先宰了这个小子,再跟你动手!”

    说罢,长剑一送,便要结果了徐之恺的性命。

    寒光一闪,林平之肩头一动,腰间长剑出鞘,奇快如闪电,削在了范戈武握剑地手上。

    “当啷”长剑落地,范戈武抱着右手,怒瞪林平之。

    林平之的长剑已然归鞘,静静而立,气度沉静,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徐之恺身边,蹲下来,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拔开瓶塞,倒出一枚丹药,送到了徐之恺的嘴边。

    徐之恺也毫不避讳,张开嘴,只觉入嘴即化,清香直接钻进了肚子里,整个身体都清虚了一般。

    他伸掌按到徐之恺的背心,度过一道真气,助药效尽快散开,然后转身站起。

    范戈武拿开手掌,看了看右手手腕,一道宽大的口子正翻卷着,血流如注,他强忍疼痛,活动了一下,还好,手筋未断,仅是皮外之伤。

    抬起对,他豹眼圆睁,怒声吼道:“老子跟你拼了!”

    说罢,脚下一蹬,疾冲向林平之,奇快无比,仿佛一道怒矢,转眼来到林平之跟前。他身形腾空而起,双腿如剪刀,夹向林平之地脖子,显然杀机浓郁,想一举灭之。

    林平之身形一退,腰间长剑再次出鞘,寒光一闪,宛如闪电般迅速,随即消失。

    “呃……”闷哼声响起,腾空而起地范戈武宛如断线风筝,直直的跌到地上,然后一动不动。

    林平之剑出必沾血,不饮血则不归。

    “老二!”一直沉默不语的范文斌大惊失色,他刚才一直在脑海中回映着林平之的一剑,入了神,抬头时,二弟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抢到范戈武身边,扶起他来,见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心中一沉,忙伸手探其鼻息。

    “啊----!”他痛声一嚎,吓人一跳,整个酒楼的酒坛几乎都要震破,人们纷纷捂上耳朵。

    他放下已无气息的范戈武,缓缓站起身,面对着林平之,豹眼一片血红,眼中的血丝慢几乎都碎裂开来。

    “你杀了我二弟,你杀了我二弟!”他仰天大吼,哈哈大笑,状似癫狂,看着颇是骇人。

    “他罪已该死,给他一个痛快,已经仁至义尽!”林平之淡淡说道,目光平和,丝毫不像杀人的样子。

    范文斌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缓缓说道:“我……要杀了你,给二弟报仇!”

    “你若有这本事,试一试无妨!”林平之淡淡说道,转头看了一眼徐之恺,看看他是否有好转。

    “受死!”范文斌一拳击出,已到近身时,方才喊出,显然用心险恶,准备偷袭。

    林平之摇了摇头,身形不必扭转,倏的一荡,飘然退后七尺,冷冷看着他。

    一拳落空,范文斌毫不气馁,接着一拳击出,比起刚才来,更快了许多。

第280章 连杀

    林平之神情从容,双眼淡漠的看着范文斌,待他拳头来至身前,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仅是退了一步。

    这一步,恰巧躲过来拳,玄妙无比。

    范文斌的拳法,至刚至猛,也至阳至阴生之境,实是近些年来,少见的外家拳法高手。

    他们兄弟二人,除了修炼拳法与腿法,也修硬功,全身坚硬,已达刀枪不入之境,寻常刀剑硬在身上,却也毫发无伤,唯有注入内力,方能受伤。

    被林平之轻轻一躲,范文斌拳势落空,身形前冲之势已至,却倏的撩腿,幻出一道腿影,自下至上,斜斜踢出。

    这一腿,凌厉而突然,事先毫无征兆,奇快无比。

    他的名号,乃是铁拳震岳,其弟范戈武则是铁腿断山,其实二人各自的武功与名号截然相反。

    他看似拳法最高,实际上最厉害的乃是腿法,而其弟范戈武最厉害的方是拳法。

    两人得来的外号,却是有心为之,便是为了松懈旁人的戒心,是阴险的杀手锏。

    林平之眉头一皱,身形再退,已至徐之恺身前。

    一腿撩空,范文斌暗叫不妙,没想到这个姓林的小子这般棘手,步法精妙,竟能躲过。

    暗自一咬牙,他再不留手,熊腰一扭,内力如江河决堤,猛的冲击,进入两条腿中。

    他左腿一踢仍在空中的右腿。腾身而起,右腿顺势一旋,划出一道圆弧,形成扇面,宛如一道巨斧般横斩林平之。

    他地腿快得惊人,腿影形成的扇面宛如实质,转眼即至,令人猝不及防。

    旁边观战众人惊呼。如此诡异奇绝的招式,委实可怕,不由替林平之担心。

    林平之神情平静,眉头一皱,身形倏的一荡,飘前一步,肩头微微颤一下。电光一闪,随即消逝。

    “呃……”闷哼声响声,范文斌飞了出去,“砰”的一下,跌到地上,抽搐不已,半晌过后,没有了声息。

    地上很快涌出了鲜血,沿着范文斌的身体蔓延开来。很快完全渗透至他的身下。

    人们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刚才威猛无比,看起来煞气凛凛。为何忽然倒在了地上,莫不是折了自己的腿?!

    徐之恺坐在地上,虽然受伤,眼光仍在,看清了是林平之拔剑出鞘,快如迅雷,直接刺入范文斌地咽喉,然后拔剑归鞘。仅在眨眼之间,快得让人的眼睛无法跟得上。

    林平之看也不看范文斌一眼,转身朝徐之恺走来,道:“徐兄,可好些了?”

    “林兄剑法,之恺佩服!”徐之恺抱拳,心悦诚服。他自忖,若是遇到这般剑法。奇快无伦。藏如深渊,动如闪电。自己唯有束手矣。

    林平之笑了笑,摇摇头,并不觉如何,这般剑法,在他眼中,却是仍稚嫩得很,与萧镖头相比,相差十万八千里,实在不值一提。

    见林平之不似故意谦虚,徐之恺敬佩更甚,年轻如自己者,有一些本领,总忍不住示于人前,搏得人们的赞美与惊叹,却不想,这位华山派的后起之秀,却有如此胸怀,值得一交。

    他缓缓站起,走到范文斌跟前,看了看地上血泊中的他,摇头一叹,如此人物,死在一剑之下,心中痛快之余,又有几分可悲。

    此时,人们反应过来,这地下躺着的两个人,竟然已经死了,于是,轰然而起,大力鼓掌吆喝,赞叹不已。

    林平之的剑法之高,他们已经得知,毕竟华山派地高弟,但见过他出手者,寥寥无几,今日得见,惊鸿一瞥,却震憾难言。

    林平之对众人的热情抱抱拳,笑了笑,坐了下来。

    正在人们热闹得议论纷纷之时,自楼梯处再次走上一人,惹得人们顿时住嘴,目瞪口呆。

    这却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女,云鬓如堆云,凤眸有清华,黛眉之间,风情无限。

    她袅袅而来,每一步,仿佛都蕴着难言的美丽,仿佛仙女凌波微步,让人不禁想起洛神赋来。

    她走了两步,站定,转头顾盼四周,明眸一扫,清亮的光华泻出,仿佛整个酒楼都明亮了几分。

    人们未曾见过如此绝美之人,一时之间,脑海一片空白,难以思绪,只会呆呆的望着她。

    “江姑娘!”林平之猛然站起,上前一步,抱拳行礼,神色恭敬。

    徐之恺被惊醒,他一直呆在武当山,为了修炼武功,甚少下山,对于女色见识甚少,此时乍见如此绝世美女,即使内力修为高强,也不由一时为之夺神。

    他转头看林平之,见林平之如此,知道是相识之人,忽然之间,不可抑制的涌起一丝妒意来。

    随即,他明白自己这股妒意生得莫名,实在无理,便强行压下,用心观看。

    “少镖头也在此,巧得很呢!”江南云明眸一扫,落在林平之身上,抿嘴微微一笑,宛如百花齐绽,众人生出耀眼眩目之感。

    她说话的声音糯软如蜜,圆润柔和,拨动着人们的心弦。

    江南云穿着一身月白罗衫,剪裁适度,将曼妙地身形衬托出来,站在那里,娉娉婷婷,即使不动,也散发着动人的风情。

    林平之情不自禁的露齿一笑,一直板着脸放松下来,道:“江姑娘可是前来敝派?”

    江南云抿嘴点头,妙目盈盈:“我师父在后面。”

    “萧镖头也来了?!”林平之脸上露出喜意。忙探头往后瞧,恰在此时,萧月生一身青衫,缓缓上了楼梯。

    “见过萧镖头!”林平之上前,便要跪倒下拜。

    萧月生一抬手,将他扶住,露出温和地笑意:“少镖头,莫要如此多礼。没想到竟在这儿碰到了。”

    说罢,转头对江南云道:“南云,寻个座们,咱们坐下说话罢。”

    “萧镖头,坐我那里。”林平之不再勉强跪拜,抱拳郑重一礼,忙转身指了指自己地位子。

    萧月生点点头。****三人走了过去。

    徐之恺站起身来,眼神不敢去看江南云,以免失态,坠了武当派的威名,望向萧月生,带着疑问之色。

    萧月生摆了摆手,示意林平之不必介绍自己,对徐之恺抱拳一礼,坐了下来。

    林平之也知道。若是说出萧月生的名号,定会惹来人们的注目,便摇头一笑。道:“徐兄,这是萧先生,这是江姑娘。”

    又对萧月生恭声道:“这位徐兄,乃武当派的高足,已得传太极剑法!”

    “哦----?”萧月生一挑眉,来了兴趣,打量了徐之恺几眼,太极剑法是武当派的镇派之绝学。轻易不会传于弟子。

    “徐少侠,失敬失敬。”江南云抿嘴一笑,抱了抱拳,笑意盈盈。

    徐之恺看她一眼,忙转开目光,脸庞腾的涨红,忙摇头。

    若是没见到林平之,他或许会有几分自傲。但刚才见过林平之地两剑。傲气消散无遗。

    他心下奇怪,这位江姑娘到底何人。如此美貌,却又让林平之如此恭敬,定不是寻常之人。

    想来想去,他忽然心头一动,想到一人,越想越觉可能。

    “少镖头,那两人怎么回事?”江南云纤纤玉指朝范文斌他们那里一指,嫣然笑问。

    林平之略有几分不好意思,挠挠头,苦笑道:“这二人乃凶名赫赫地铁腿铁拳,今日见了,便取了他们性命。”

    萧月生打量他一眼,呵呵笑道:“唔,少镖头如今也颇有几分气势了,好,甚好!”

    林平之更显不好意思,让一旁的徐之恺暗自惊讶,看这个萧先生年纪与自己相仿,却老气横秋,林平之却毫不见怪,反而甘之如饴的模样,看来,他果真是萧一寒!

    既然猜得了萧江二人的身份,徐之恺一颗心安了下来。

    这两个人的可怕,自己在山上时,曾得师父叮嘱,万万不可招惹,二人武功绝顶,更兼心狠手辣,即使是武当派,也不会有何顾忌。

    那被打的小二走过来,向林平之与徐之恺道谢,若不是二人,自己小命不保,人活在世,尤其身为底层,人命卑微,脆弱可怜。

    林平之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便顺嘴点了几道菜,看上去气质沉静,从容不迫,萧月生看是暗自点头。

    江南云素手执坛,帮萧月生斟了一大碗酒,嫣然笑道:“咱们过来,也没什么事,是师父想散散心,顺路过来看一眼。”

    “大师兄这阵子一直念叨着,说镖头的法子妙得很。”林平之自己接过酒坛,替自己及徐之恺斟上,笑道。

    “哦----?”萧月生端起碗,顿了一下,笑道:“他果真按这些法子去练了?!”

    “大师兄练得很刻苦,前所未有。”林平之笑着点头。

    令狐冲虽然剑法极高,却并非是苦练得来,而是因为过人地悟性,勤奋二字,委实搭不上边。*****

    “这番一刺激,说不定因祸得福了呢。”萧月生喝了一大口酒,点头温和笑道。

    林平之呵呵一笑,点头同意。

    徐之恺在一旁默默坐着,静心倾听,也不插话,对于萧月生与江南云,心下有几分忌惮,不敢轻易接话。

    听到此处,忍不住好奇:“令狐少侠怎么了?”

    “前一阵子,大师兄受了伤。”林平之也不隐瞒,转身对徐之恺耐心解释道。

    徐之恺点头。能感受到江南云盈盈地目光,不由脸上涨红,难以控制,心中委实气恼自己地不堪。

    四人坐在一起,气氛融洽,看上去其乐融融,徐之恺开始时偶尔插一句嘴,到了后来。见到萧一寒与江南云随和得很,丝毫不像自己所想地一般高高在上,便不由自主的话多了起来,心中畅美难言。

    酒楼上已经被清醒好,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这般情形。

    正当四人酒足饭饱,便要离开之际。脚步声响起,自楼梯上走上来三个人。

    前头一人,身形矮瘦,仿佛干枯的老树,脸上皱纹极深,三角脸,颌下稀疏的山羊胡子花白,脸颊发红,似是常年受太阳暴晒所致。

    他腰间挂着一柄弯刀。与中原的武器迥然有异,再看他的容貌,眼深鼻隆。隐隐有异域之气。

    身后两人,一个魁梧壮实,面容狠厉,一个身形瘦削,手足俱长,长剑挂在腰间,虽然相貌平常,却有几分飘逸之气。

    三个气质迥异。却各自散发着不凡之气,站在人群中,一眼便能认得出来。

    他们目光一扫楼上众人,轻描淡写,然后落在了林平之身上,随即,望向江南云。

    那前头地老者双眼一亮,紧盯在江南云身上。目光仿佛能将人融化。令林平之与徐之恺顿时怒气横生。

    “这个小姑娘,倒是美得很!”老者上前两步。肆无忌惮盯着江南云,似乎在打量一件物品一般。

    江南云黛眉微蹙,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不去理会,这般人物,这样地目光,她见得多了,若是每一次都生气,早就将自己气死了。

    萧月生眉头微皱,淡淡望着他。

    “阁下请自重!”徐之恺哼道,他性子正直,最见不得不平之事,率先出口。

    “哟,我或不自重呢?!”那老者嘿嘿一笑,露出一嘴黄牙来,双目如火,炯炯的盯着江南

    “为老不尊!”徐之恺怒哼,手按上剑柄,便要拔剑相向,他看得出来,这个老头不是个好东西,想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做,不知坏了多少个女人地清白。

    武林之中,最恨的便是淫邪之人,人人见而诛之。

    “你这小子,想做护花使者,也要掂量一下自个儿的份量!”老者嘿然冷笑,目光冷冽,宛如寒剑迸射,狠狠一瞪徐之恺。

    “阁下无礼,难不成,还要杀人?!”林平之淡淡道,神色沉静,似乎并没有动怒。

    “你这兔儿爷,报上名来!”老者大咧咧的一伸手,嘿嘿笑道,抚着颌下一缕山羊胡子。

    “你先报上名来!”林平之淡淡道,坐在那里,气度沉静,丝毫不为他的无礼所动。

    “哟嗬,小子倒是架子不小!”老头一瞪眼,诧异地道,摸了摸胡子,嘿道:“老子偏偏不说!”

    说罢,不再理会他,而是接着望向江南云,双目炯炯,慢慢往前凑,恬着脸笑道:“小美人儿,跟我回去,如何?”

    江南云黛眉微蹙,玉手轻轻一甩,“啪”的一声,耳光响亮。

    那老者捂着左边脸,小眼睛睁得极大,眼中满是惊愕,难以置信的望着江南云。

    “若再出言不逊,取尔狗命!”江南云淡淡说道,瞥他一眼,眼中仅是不屑与鄙夷。

    徐之恺愕然,刚才竟没见到江南云出掌,却已闻巴掌之声,委实怪异,莫不是她使地是劈空掌之类的神功?!

    他却猜个正着,林平之已然知晓,江南云的手掌根本没有碰到那老者的脸,仅是虚空一击,却有一只无形之掌击中。

    江南云如此,却是嫌这个老者脏,嫌恶之至,碰也不想碰一下,便使出了劈空掌。

    “老夫却是走眼了!”老头放下手,左脸已浮现出五道指印,殷红显眼,一看即知被人打了一巴掌。

    他眼中冷芒闪烁,受此大辱,唯有动手,否则。颜面何存,也不必在武林中闯荡了。

    他缓缓拔出弯刀,弯刀泛着寒光,寒气森森。

    江南云伸了个懒腰,曲线夸张,曼妙诱人,不正眼看他一眼,似乎他不存在一般。

    老者怒火填膺。更加愤怒,冷冷望着她,眼中再也没有了贪婪之色,如今,他已知道,今日碰到了硬茬子。

    林平之一按徐之恺,道:“你受了伤。让我来罢!”

    说罢,缓缓站起,抓起桌上的长剑,站到了江南云之前,目光温和,不冷不热地望着老者。

    “你也要做护花使者?!”老者嘿嘿冷笑,扫了江南云一眼。

    林平之神情平静,温和说道:“收拾你这等下流之人,我怕污了江姑娘地玉手!”

    他声音温和。似是拉家常闲聊,所说内容却是损人之极。

    “小辈大胆!”老者怒气如狂,本就红通通的脸更加涨红。成名以来,何曾受过如此地气?!

    一道寒光闪过,他弯刀挥出,划出一道弧线,正面劈过来,似欲将林平之一劈两半。

    林平之不闪不动,待弯刀几乎到了身前,他肩头一动。寒电乍现,如岩下之闪电,亮得眩目。

    老者一声怪叫,身形疾退,挥舞着弯刀,舞成一团,形成一道光幕,泼水不进。

    林平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剑在鞘中,似乎从未出过鞘。

    “嗤----”宛如皮球漏气地声音。老者的喉咙往外喷血,他急忙扔下刀,捂住自己地喉咙,想要阻止鲜血的喷出。

    但这一仅是徒劳而已,鲜血宛如被压着喷了出来,溅出很远,他地手根本不管用。

    另两人大惊,早已知晓这个姓林的剑快,可怕,却没曾想到,竟是如此的可怕。

    他们抢上前去,忙去伸手替老者点穴,想要止血,但喉咙被刺破,即使点穴,亦是徒劳。

    几下的功夫,老者猛烈地抽搐,随即瘫软下去,再没有了声息,他睁大着眼睛,似是难以置信。

    “你们想替他报仇?!”林平之淡淡问道,神情温和,不瘟不火,说话不缓不慢。

    这样的神情,却是令两人心中泛起寒意。

    “还未请教阁下大名?”其中那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冷冷问道。

    “华山林平之!”林平之抱拳,神色严肃,语气郑重。

    “怪不得!”大汉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冷笑一声:“怪不得拔剑杀人,毫无顾忌,原来是华山派地人!”

    林平之神情不动,懒得理他,只是问道:“阁下若欲报仇,便请动手,若是不然,就请回罢!”

    他声音温和,语气平平,但话中之意却毫不客气。

    大汉皱着眉头,左右为难,有心拔剑,却又顾忌林平之那奇快无伦的剑法,莫是这般灰溜溜的离开,却又不甘。

    “算了,咱们走罢!”旁边的削瘦中年男子缓缓说道,他又看了一眼林平之。

    魁梧大汉趁机下台,没再多说,只是狠狠瞪了林平之一眼,场面话也懒得多说,带着老者离开。

    见到二人如此灰溜溜的离开,林平之神情平静,没有露出耻笑之意,重新坐回了桌边。

    “两位少侠,可认得刚才这三人?”江南云忽然嫣然一笑,檀口微张,柔声问道。

    林平之与徐之恺皆摇头,露出好奇之色,望向江南云。

    “这三人,怕是冲着少镖头来地呢!”江南云抿嘴一笑,露出雪白无瑕地贝齿。

    “冲着我来的?”林平之疑惑地问。

    江南云抿嘴,微点臻首,笑道:“招惹我,只是想激你出手罢了,只是他们却算计错了你地武功,弄了个损兵折将!”

    林平之似是犹不相信,他们并不认得自己,为何冲着自己而来?!

    江南云拿起茶盏,轻呷一口,慢慢说道:“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想除去你呢!”

    此时,她凤眸闪动,黛眉间透出思索,隐隐带着莫名的威严。令人不由地坐正身形。

    徐之恺看到她如此威严,方才想起,眼前之人,却是洛阳城第一大帮清平帮地帮主呢!

    “想除去我的,可是不少!”林平之眼睛一眯,缓缓说道。

    这一阵子,大师兄有伤,内力全失。这个消息绝不对被人知道,否则,定会有趁火打劫之辈。

    于是,林平之便经常下山,尽情在华山境内行侠仗义,以扬华山派的威风,却是虚则实之。

    “令狐少侠受伤的消息。怕是被人泄露出去了。”江南云轻品着茶茗,语气淡漠。

    此时的她,脸庞如玉,却冷若冰霜,与刚才宛如换了一个人,却是别有一番风情。

    “不会呀,华山派中,仅有几个师兄知道,再无他人知晓。”林平之喃喃自语。

    江南云瞥他一眼。放下茶盏,缓缓说道:“令狐少侠受了伤,你若再被除去。最不济,要也废了你的武功,那华山派的未来,岂有光明可言?!岳掌门心灰意冷之下,说不定,便不会坚持己见了呢!”

    “是嵩山派?!”林平之也非笨人,被这般一点,顿时通透。皱起了眉头,一脸忧色。

    如今地情形,若是真地有嵩山派的人打主意,确实棘手,现在,实力最是薄弱之时。

    忽然,他眼睛一亮,萧月生与江南云二人在此。那华山派还会怕什么人?!

    徐之恺随众人来到了华山派。

    他们还未到山上。正在山腰,隔着老远。便见半山腰处已经出现了一群人影。

    还未看清人影,远远的传来了声音:“可是萧先生大驾光临?!”

    声音清朗,悠悠缓缓,随着山风下来,却凝而不散,传入了自己的耳中。

    徐之恺心中凛然,暗自猜想,这一定便是华山派的掌门君子剑岳不群了,听闻他的内力登峰造极,如今看来,果然不虚。

    “岳掌门,好久不见。”萧月生抱拳朗声一笑,隔着很远,缓缓传了出去。

    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往下走,过了半晌,方才碰到一起,岳不群身后,华山派倾派而至。

    两帮人见面,岳不群与萧月生寒暄了两句,满脸笑容,一起回到了派中。

    听到林平之地介绍,徐之恺乃武当派的杰出弟子,岳不群点点头,甚是热情,只是与见到萧月生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徐之恺也不见怪,惊鸿一剑地名气忒大,也难怪如此,只要自己练好了武,也会有这般地位与声望!

    他既已落定了萧月生地身份,但赖在这里,非要住上一段日子。

    岳不群也是无法,自不能赶他走,便点头答应。

    这一日正午时分,令狐冲正在瀑布之下练功,萧月生在一旁观看。

    萧月生事先渡了一口气给他,故站在瀑布之下,虽然压力沉重,却并不觉寒冷,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循环,在抗御着这巨大的冲击,双腿紧绷,脚下如生了根一样定在光滑的石头上。

    若是他体力告罄,或是脚下步法不够坚实,便会被瀑布冲下石头,落入下面的水潭中。

    近有半个时辰,令狐冲终于不支,被瀑布冲入水潭中,游回岸边,气喘吁吁,脸庞涨红,仿佛憋气一般。

    “萧……萧先生,如何?”他自水潭中爬出,翻身躺在旁边地茂密草地上,精疲力竭,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嗯,甚好!”萧月生坐在他旁边,点点头,露出嘉许之色:“我没想到,令狐兄弟竟也这般刻苦的练功!”

    令狐冲顿时露出苦笑,他的不用功,乃是习惯,已经自小养成,即使有师父地督促,也不见效,他心中实在没有什么大志,所以与世无争,自由自在。

    “若是依此进展,半年之后,便可恢复功力。”萧月生笑道,躺了下来,仰头看着蓝天。

    天上白云朵朵,似乎一团一团的棉絮,在他的目光之下,显得格外的近,仿佛便在眼前。

    “徐少侠这次来送信,乃是冲虚道长的亲笔信,说是左冷禅很可能正在修炼辟邪剑谱。”令狐冲双手作枕,仰头看天,缓缓说道。

    萧月生微眯眼睛,缓缓点头:“当今天下,能自少林派偷走东西的,寥寥无几,左冷禅最令人怀疑。”

    “若是让左冷禅练成了辟邪剑谱,却是糟糕之极!”令狐冲长长叹息一声,脸上露出苦笑。

    萧月生摇了摇头,笑道:“不必想得太多,当务之急,恢复内力,磨砺剑法,待用到之时,莫要后悔学艺不精,最是重要。”

    令狐冲重重点头,露出坚毅之色。

    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递到令狐冲身前,笑道:“这是我炼的一些丹药,虽然不能增加内力,却可迅速恢复,也算是不无助益罢。”

    “……多谢先生。”令狐冲仅是稍一犹豫,便接了过来,如今情势不妙,若是再推辞,便有些矫情了。一座小树林旁。

    小树林皆是松树,其余树种虽也有些,却没有了绿意,林平之平常便在这里练功。

    这里背靠着山,前是树林,东面则是悬崖,能够看到莽莽青山,可涤荡心绪,净化心灵。

    江南云正跟着林平之他们在华山上游览,华山的风光委实令人惊异不已,江南云看得兴高采烈。

    林平之看天色不早,便带着两人自山顶下来,到了他练功之处,停下来,转头望向江南云,缓缓说道:“江姑娘,我想与徐兄切磋一二,只是我地剑易发难收,请你在旁照拂一二。”

    林平之穿着一身青色长衫,在山风中猎猎而响。

    “好啊。”江南云微微颌首,笑盈盈的望着他们。

    徐之恺呵呵笑道:“我自知不是林兄的对手,但这般精绝的剑法,若是不能亲身领教,实在遗憾!”

    “徐兄忒谦,咱们还是比过再说罢。”林平之笑了笑,两人来到了场中,调息凝气,准备动手。

    江南云向前一步,隔着他们不远,以便插手笑道,缓缓抽出长剑,轻轻一抖,“嗡”的一声,剑尖颤动,幻出一朵剑花来。

    “正要领教!”林平之微笑,也慢慢抽出了长剑。

    两人各自长剑横于胸前,一动不动,目光渐厉,望向彼此,似乎想在气势上压住对手。

    他们的耐性极佳,并没有草率出手,只是紧盯着对方。

第281章 灭门

    “叮”一声清鸣,两剑相交。

    徐之恺攻,林平之守,林平之退后一步,神情凝重。

    徐之恺亦退一步,目光一凝,心中惊异,没想到他的内力竟比自己还要深厚。

    他自小便被带上武当山,在武当长老的指点下,刻苦修行,武当心法之精妙,远超武林同侪,他一直想来,即使剑法不成,内力应该远超林平之一筹的。

    但此时交手,剑上传来的内力,醇厚绵绵,难以化开,不停在手臂内窜动,如附骨之蛆,无法甩去,无法降伏。

    林平之不仅内力深厚,更是精纯无比,令他费解之极。

    林平之的心法,乃这套剑法本身的御剑心法,被萧月生随口传给人,随着他长剑的挥动,心法自然的催动流转,不仅增强剑法威力,也会增加内力,故在练剑之时,便如练内功无异。

    萧月生的心法,与如今现下的武林心法不同,寄静于动,在动功之中修练内力,殊胜异常。

    两人各退开一步,打量彼此,林平之神情凝重,武当高弟,果然名不虚传,剑法奇快,虽比自己的剑差一筹,但攻来之方位刁钻,格挡时异常别扭,果然不愧是武当剑法。

    江南云在一旁嫣然微笑,这两个青年,剑法俱已初窥门径,将来前途无量。她明眸一转,心思活动。

    “再接我一剑!”徐之恺低喝,剑光一闪。幻为一点寒星,直刺而出,毫无花巧。

    林平之身子一侧,剑尖贴着脸庞而过。差之毫厘,脸上肌肤泛一层小疙瘩,被寒气所激。

    他侧身之际。长剑顺着扭腰之力,顺势刺出。无声无息,却奇快无伦,后发先至。

    徐之恺大惊,想要止住去势,已是不及,脚下猛的一跺,周身内力集于此处,地下泥土飞溅。他前进的身形一顿,蓦然后退。

    但即使反应如此迅捷,他后退之势远不及剑速。

    一点寒光直映徐之恺地眼帘,他仍不服输的催动内力,猛然后退,快如箭矢。

    拼命后退,却眼睁睁看着寒光如一道流星般射过来,他心中怒吼一声,紧咬着牙,似欲将牙咬碎。

    蓦然间。他眼前一缓,仿佛世界一切都变得缓慢了许多,自己动作缓慢迟滞,对面长剑也缓慢了许多。

    看着来剑,马上剑要刺中自己,自己却如陷泥沼,慢得仿佛蜗牛,怎么也快不起来。

    “啊----!”他仰天怒吼。胸口涌动着不屈之气。顿时浑身血气沸腾,猛的一挣。忽然挣出了周围的泥沼。

    林平之被他地怒吼吓了一跳,忙竭力收手,免得刺中他,却只觉眼前一花,人影横移。

    蓦然之间,徐之恺移形换位,平移一尺,快如鬼魅,躲过了奇快无伦的长剑。

    林平之收剑而立,诧异的望他。

    江南云轻拍手掌,嫣然笑道:“徐少侠,好身法!”

    徐之恺怔怔而立,回想着刚才,仿佛激昂之中,不知不觉地变快,究竟为何如此,却一头雾水。

    林平之与江南云见此,也不打扰他,想来他必是有所了悟,最好便是让他静静思索,直到想通了。

    半晌过后,徐之恺摇了摇头,冲盯着自己的两人苦笑:“瞎猫碰着了死耗子,刚才地身法,我也莫名其妙。”

    “刚才的一下,确实极快!”林平之点点头,皱眉想了想,道:“能施展出如此身法,想必是内力之故罢!”

    华山与武当派并不敌对,相互帮助一下,结下善缘,有益无害。

    徐之恺内视经脉,摇了摇头:“没有异常。”

    林平之想了想,抬头,沉稳说道:“不如,咱们重演一次。”

    “多谢林兄!”徐之恺见他如此热心,心中感动,又敬佩其胸怀,抱拳恳切说道。

    林平之笑了笑,摆摆手,长剑缓缓出鞘,横在胸前。

    “嗤----”长剑疾刺,徐之恺出剑,一如刚才那一剑般凌厉,简单直接,气势逼人。

    林平之侧身一偏,长剑已然刺出,无声无息,奇快无比。

    即使再次重演,心中已有防备,徐之恺发觉,对这一剑,自己仍泛出无力之感,很难躲过。

    “叮”一道白光闪过,击在林平之的剑上,剑脱手而出,插入地中,只留一个剑柄。

    江南云缓缓收回玉手,摇头一笑:“徐少侠,看来,你需得好好磨练,方能掌握。”

    徐之恺脸色涨红,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刚才,他心中泛起了无力感,眼睁睁看着长剑刺来,却无暇反应,仅是一瞬之间而已。

    剑光映亮了他的眼眸,江南云见他露出绝望之色,断然出手,手指一屈一弹,莹白的棋子射出,如一抹流光,弹指神通比林平之的剑更快。

    林平之吁了口气,上前拔出长剑,拿手帕轻拭一下,归入鞘中,转身道:“亏得江姑娘及时,若是不然,后悔莫及!”

    他如今的剑法,仍在追求速度,唯恐不快,尚未到收放自如之境,与人比武,甚是危险。=

    平常,他与令狐冲比武时,留有余力,故能避开伤害,但徐之恺乃武当高徒,他实不敢托大。

    “江姑娘救了在下一命!”徐之恺看了看林平之,摇头苦笑。

    刚才的无力感,令他极是沮丧,随即振奋。找到了前进地方向:自己心志不坚,需得刻苦磨炼。

    在华山派呆了数日,江南云便催促离开。

    她看得出,林平之与徐之恺对自己皆有爱慕之意。若是再呆下去,让他们感情加深,委实不是什么幸事。

    岳灵珊这一阵子。却未寻江南云的不是,反而刻苦练功。正在拿着黑铁剑修炼。

    当放下黑铁剑,用平常地青锋剑施展剑法,仿佛拈着一枚绣花针一般,越发的轻巧,游刃有余,招式圆润,这种感觉委实奇妙,令她更加喜欢用黑铁剑练功。

    萧月生见到她练功。指点了一番。

    萧月生与江南云告辞离开,岳不群苦留,却未能劝阻得住,终于在一日清晨,离开了华山派。

    “师父,咱们去哪里?”下了华山,江南云便问道。

    萧月生想了想,回首莽莽群山:“去恒山派那里看看罢,我还有些不放心!”

    “师父是担心小师叔?”江南云抿嘴笑问,一身湖绿罗衫款款而动。风姿绰约。

    萧月生迈步往前,摇了摇头:“仪琳武功足以自保,我却是担心,左冷禅会暗算定逸师太她们。”

    “左冷禅会如此行事?!”江南云黛眉轻蹙,跟上他的步子,绝美玉脸露出疑惑神色。

    在她想来,若是左冷禅真的如此行事,那便是完全地撕破脸皮。再无转寰可能。其余诸派皆非傻瓜,又有血性。即使拼得鱼死网破,也不会让他如愿。

    武林中人,因为习武之故,骨子里便带了一股血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若练成辟邪剑谱,野心膨胀,什么事做不出来?”萧月生微微冷笑。

    两人步履看似悠缓,实却极快,一步跨出,往往有数十丈,几句话的功夫,来到了先前来过的小镇。

    “师父,与其如此,不如直接找上去,将他除去便是!”江南云黛眉一蹙,凤眸中杀人一闪。

    萧月生转头,看她一眼,摇摇头:“左冷禅虽然阴险,但毕竟没有得罪咱们,现在杀他,为时过早!”

    “师父莫不是想多看看热闹?!”江南云斜睨他一眼。

    萧月生左手轻抚唇上地小胡子,想了想,道:“南云,咱们仅是一介凡人,并不是什么神仙,天下人之事,各有各地因缘际遇,管不了那么多,难不成,你想将世间地所有恶人都除了?”

    “若是能这样,最好不过!”江南云重重点头,凤眸坚毅。

    萧月生摇头,不以为然:“你呀你,莫要小看天下人,别以为自己有了一点儿武功,便天下无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偏偏不信,还有人能奈何得了师父你?!”江南云嘴角撇了撇,心中思忖,师父偷懒罢了!

    萧月生微微一笑:“世间人心,最是诡秘难测,最可怕的,也不是无敌的武功,而是智慧,……若是咱们直接下杀手,必惹来天下人为敌,外道者人人愤怒,正道者个个戒惧!……我纵使天下无敌,你们呢?你的亲朋好友呢?”

    江南云点头,露出深思之色,自己从未想得这般远,只想快意恩仇,没想到,还有这般多的羁绊。

    “那……,咱们找一个借口?”江南云臻首抬起,妙目盈盈,灿若星辰。

    萧月生微微一笑:“孺子可教!”

    江南云明眸转动,暗自思忖,师父如何找一个借口呢?

    “时机运用之妙,天地之别,”萧月生一边往镇子里走去,一边漫声说道:“人皆有运势,乃无形有质之物,却是威力无穷,万不可逆其上之!”

    江南云疑惑的望向师父,莫名其妙。

    平日里,萧月生多与江南云讲一些武功之类,或是为人处世,阳谋阴谋,却甚少涉及这些神秘莫测之学。

    “左冷禅如今运势正盛,不可迎面当之,除非。真的有可杀之因缘,否则,静观其变,待其势衰。取其性命,方是最佳!”萧月生看了她一眼,缓缓而道。

    “师父是何意?”江南云听不太明白。直接问道。

    两人已经进了镇子,在大街上漫步而行。周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颇是喧闹。

    萧月生无奈地摇摇头,似是叹其悟性不佳,缓缓道:“同是杀左冷禅,当他恶迹未显时,往往出力不讨好,当他恶名已扬。()再动手除之,则好处无穷。”

    江南云恍然,明眸如水,在萧月生身上转来转去。

    两人在镇上买了两匹马,想要以马代步,一直走路,虽然练着轻功,却太过吃力。

    并辔而行,清风拂面,马蹄轻翻。两人在马上仍不耽误说话。

    “南云,武当地徐少侠,如何?”萧月生似笑非笑的道。

    “徐少侠?徐之恺?”江南云微怔,鬓发不动,清风吹到她身前,似乎遇到无形地墙壁。

    “嗯,此人性子光明磊落,虽然血气方刚。有失冷静。但仍年轻,过两年。闯荡一番便会改过来。”萧月生点点对,脸上仍带着莫名的笑意,似笑非笑,极是古怪。

    “他呀?”江南云摇头一笑,抿嘴道:“比起令狐少侠与林少镖头来,仍差了一筹呢!”

    萧月生看了看前方,摇摇头:“也不尽然,将来地成就,怕是不会输于二人。”

    江南云明眸一横,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师父,无缘无故的,你跟我提他干嘛呀?!”

    “年轻俊杰,可是珍稀人才,南云不如择一为婿,如何?”萧月生呵呵笑道,右手执缰,左手抚着小胡子。

    江南云玉脸顿时一变,沉下来,倏的冷下来,紧咬红唇,用力瞪着萧月生。

    萧月生怔了怔,笑道:“怎么?”

    “师父是不是嫌我在身边碍事,想赶我走?!”江南云紧紧盯着他,恨恨问道。

    萧月生苦笑一声,摇头道:“若是没有你,我岂不要累死,你呀,净会胡思乱想!”

    “那为何要让我嫁人?!”江南云愤愤哼道。

    萧月生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一丝落寞之色:“你是大姑娘了,总归要嫁人地,……难不成,一辈子跟在我身边?!”

    “我一辈子不嫁人,就跟着师父你!”江南云大声道。

    说罢,**一夹,骏马顿时加速,疾驰向前,超过了萧月生,渐渐消失了身影。

    萧月生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摇头一笑,还是小孩子脾气,等碰到了合意之人,可就不是这番话了!

    孙家集地傍晚,华灯初上,炊烟袅袅,空气中飘荡着木头燃烧地淡淡香气,说不出的亲切。

    萧月生与江南云师徒骑马进了孙家集。

    乍一进来,二人便觉有异,看了看四周,冷冷清清,丝毫不像是繁华之处。

    照理而言,这座小镇身处要冲,两条官道交汇,应是更加热闹才是,看看街旁的小摊位,却是仅有寥寥几家,似乎都不出来做生意了。

    他们沿着大街走,街上人丁稀少,走在街上的人们,也各是神情惊慌,看到萧月生与江南云骑马,纷纷躲避不迭,似乎见到瘟神一般。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望向江南云。

    江南云扫了他一眼,转过头去,她似乎仍在生着气,一路之上,跟萧月生打起了冷战,爱搭不理的。

    “南云,这里有些诡异,你去问问看。”萧月生打量四周,缓缓说道,脸色沉肃。

    江南云下了马,放开缰绳,提裙来到道旁一个小茶铺中,动作曼妙的钻进去。

    很快,江南云走出来,玉脸神色肃然,飘然上马,轻轻一磕脚跟,让骏马缓缓向前。

    萧月生一夹马,慢慢跟上去。

    “是魔教的人!”江南云看着前面。神情清冷,不假辞色,檀嘴微张,淡淡说道。

    萧月生眉头一皱。转头望她,沉声问:“魔教地人杀人了?”

    江南云仍不看他,明眸看着前方。神情专注,嘴上淡淡道:“镇上地首富。张员外一家被灭了门,是魔教地人下的手!”

    萧月生眉头锁了起来,对于日月神教,他一向懒得理会,这些人在他看来,与正道之人无异,只是信仰不同罢了,只是他们行事无忌。也是实情。

    有天下第一高手东方不败撑腰,魔教之人行事越发地肆无忌惮,只是因为东方不败一直不曾出现,他们没有主心骨,方才一直安份着。

    因为任盈盈地关系,他对于魔教之人多了几分宽容,没想到,又遇到此事。

    “去镇上最大的酒楼!”萧月生沉着脸吩咐。

    江南云虽看着前面,但心神一直观察着师父,见到他脸色阴沉。知道顿时是想到了任盈盈。

    只是,纵使任盈盈是魔教之人,师父爱屋及乌,也不能没有公理正义才是!

    想到此,江南云不满的娇嗔道:“师父!”她声音糯软娇腻,说不出地诱人,荡人心魄。

    “咱们先去酒楼打听详细一下!”萧月生横她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呀。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江南云娇哼一声。白了他一眼,一夹马腹。骏马小跑了进来,跑在了前头。

    出尘楼,乃孙家集最大的酒楼,共有两层,一层是大众,二层乃雅座,设置单间,环境幽静,无人打扰。

    虽然孙家集不大,这座出尘楼却也颇为正规,与繁华大城市相差不多,桌椅皆是不俗,只是桌与桌子之间,距离很近,颇显拥挤。

    大街上地人不多,但酒楼中的人却不少,此时乃是正午时分,正是吃饭的时辰。

    江南云的美貌无双,风华绝代,甫一踏进楼中,一楼上的人们纷纷目瞪口呆,难以思考,脑海中一片空白。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一楼上的座位几乎坐满,只能找一个在正中央的位置,这里似乎被特意让开,颇为宽敞。

    二人刚一坐下,人们纷纷醒来,望向他们的目光颇有几分古怪,周围地声音也沉寂了许多,仿佛他们都在打量着二人。

    “这位公子,那是陈公子地位子,还是莫要占着为妙。”旁边一个老者出声劝阻,低声说道。

    怪不得人们的目光古怪,萧月生有些恍然,点点头,转头对江南云道:“换个位子罢!”

    江南云打量四周,玉脸清冷,皱了皱黛眉:“换来换去,忒也麻烦,这里没有人,咱们吃过饭,马上走便是了!”

    其余地位子,都是周围挤满了人,若是坐上去,便马上被人所围在一起,座位之间的距离极近,气息可闻,委实有些讨厌。

    “你呀,总要惹麻烦!”萧月生摇了摇头,却依言坐了下来,没有换座位的打算。

    他也看到了一楼的情形,确实,别的位子太过拥挤,远不如这里宽敞,人们仿佛特意让开一段距离,不敢靠近一般。

    小二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们,低声劝道:“这位公子,这位小姐,还是换一下罢,说不定,等一会儿陈公子会过来的!”

    “小二哥,这里陈公子能坐,咱们便坐不得了么?”江南云明眸中光华流转,微微带笑。

    小二虽然迎来送往,阅人极多,但待自己这般客气,这般美丽地女子却是头一次遇到,他不禁有些飘飘然。

    他忙摇头,诚恳的道:“陈公子脾气不太好,若是他见到,定会得罪这位公子与小姐的!”

    “好了,待陈公子过来,我自会与他说,先上菜罢!”江南云玉手摆了摆。露出一丝笑意,顿然灿若雪光。

    小二见她如此,拒绝不得,便无奈的点头。退了下去。

    “这位陈公子,也不知是什么人物。”江南云拿着茶盏,漫声说道。却不望向萧月生,似是自言自语。

    萧月生瞥她一眼。笑了笑,没有接话。

    转眼之间,菜肴端了上来,萧月生看了看,有些不合心意,只夹了几箸,便停下来。

    江南云瞥他一眼,吃得津津有味。硬头心肠,不去理会他。

    此时,人们已经渐渐恢复,虽然目光仍不停的扫过来,却已经开始各说各地话,大厅里恢复了喧闹。

    蓦然间,人们忽然住嘴,声音一静,端得有几分诡异之感,这么多人。能够齐齐停下来,颇不寻常。

    江南云放下银箸,转头一瞧,却是楼梯口正站着五个人。

    当先一人,身形瘦削,脸庞长方,长了几颗青春痘,双眼狭长。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的身后乃是四个武林高手。个个都是太阳穴高鼓,目光精芒四射。步履沉凝,气势不凡。

    这个人一身公子哥地穿着,绸缎长衫,手上拿着一块儿碧玉,慢慢把玩,目光冷冽,神情阴沉。

    他狭长地眼睛扫了扫萧月生与江南云,慢慢走了过来,目光落在江南云绝美的脸庞上。

    “小生陈子安,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他上得前来,抱拳一礼,颇有几分儒雅地风范。

    江南云放下茶盏,明眸一扫,淡淡道:“原来你便是陈公子,听说,这里是你地位子?”

    “姑娘坐了在下的位子,乃是在下地荣幸!”陈公子呵呵笑道,脸上的神情却是不卑不亢。

    江南云明眸一闪,倒有几分惊诧,没想到这位陈公子却也不是蠢人,淡淡点头:“本想快些吃完,然后便走,既然你已来了,咱们让开便是。”

    她此话一出,极显通情达理。

    “不必不必!”陈公子忙不迭的摆手,笑呵呵的道:“我另寻位子便是,姑娘请安坐。”

    说罢,转身望向旁边的几张桌子。

    那些桌旁的人们纷纷起身离开,仿佛老鼠见了猫。

    萧月生与江南云对视一眼,两人虽然闹着别扭,但对外人的情况下,却丝毫看不出。

    陈公子大咧咧的坐下来,四个高手站在他身后,没有跟着坐下来。

    江南云凤眸一眯,打量着这四个人,他们四个,放到武林之中,都是一方之雄,内功修为深厚,竟自落身份,充起了家丁护卫,且神情恭敬,想来,这位陈公子,必有过人之处。

    江南云明眸闪了闪,落在陈公子身上,仔细观察,暗自摇头,这位陈公子武功虽不俗,但与旁边地四个高手比,却是差了一截,显然,并非是因为武功折服了他们。

    那无外乎恩情,否则,断难让四人这般恭敬。

    江南云专心吃菜,陈公子不时投来目光,却又马上收回去,似乎忍不住望过来,马上省悟,便压抑自己。

    这般情形,江南云已然习惯,不以为意,低头吃饭。

    萧月生则慢慢的饮着酒,这里的菜难吃,酒却不俗,虽比不过青玉酿,尚可入口。

    “陈公子,我听闻,魔教的人在此肆虐?”萧月生放下酒杯,冲陈公子抱了抱拳,温声问道。

    陈公子看了一眼江南云,方才点头:“阁下乃外乡之人,还是少管这闲事为妙!”

    “怎么,还别有玄妙不成?”萧月生一怔,微微笑道。

    陈公子又看了一眼江南云,见她明眸盈盈,正望着自己,不由的咳嗽了一声,道:“说来话长,也是张员外倒霉,张家的小姐太过美丽,被魔教的一个人看上了,便去提亲。”

    “这里也有魔教的人?!”萧月生眉头动了动,眼中紫电一闪。

    陈公子心中一凛,神色顿时变得端肃。

    依他的脾气,根本不想理会相貌平平,看不出有何异状的萧月生,只因他与江南云同伴,所以才和颜悦色,不曾想,这却是一个深藏不露地高人,自然不敢怠慢。

    这里已经靠近恒山境内,竟然还有魔教的人,如此想来,魔教是如何的猖狂,而恒山派的影响,也太过微弱。

    “那是自然!”陈公子点头,又摇头叹气:“张员外乐善好施,正直好义,一看是魔教的人,便破口大骂,将那人派来的媒婆轰了出去,……结果,一夜之间,张员外一家鸡犬不留!”

    他说着话,一幅义愤填膺的神情,重重一拍桌子,喀嚓一声,枣木桌子断成了两半。

    这一手武功,彰显掌力的雄厚,似是无意为之,更见功力,拍完之后,迅速地瞥了一眼江南

    “如何能断定是魔教之人下地手?”萧月生淡淡问道。

    “这还用问?!”陈公子摇头,冷笑一声:“张员外一向乐善好施,与人为善,从没有什么仇家,怎么会遭灭门之灾?!”

    萧月生缓缓点头,没有说话。

    江南云抬起头来,明眸一瞥陈公子,淡淡道:“没有别的了?!”

    陈公子顿时双眼放光,一幅受宠若惊地神情,看了看四周,起身来到江南云身边,要凑上头去低声说话。

    江南云身子往后一撤,摆了摆手,娇声道:“你尽管说罢,旁人听不到的!”

    陈公子疑惑的望向她,转头打量四周,神情不解。

    “快说罢!”江南云娇声催促,露出一丝不耐烦,对付男人,她手段高明,仿佛天生,只是见了自己师父,却一招也使不出来。

    见江南云如此,陈公子无奈,走回位子,坐下来,低声道:“我曾亲见那个魔教的人伙同一帮人,扑向张员外的庄子。”

    “当真?!”江南云明眸一睁,晶光灿灿。

    陈公子忙赌咒发誓,大声说道,浑忘了不能声张。

    江南云缓缓点头,转身望向萧月生。

    “既是如此,看来果然是魔教的人!”萧月生微微叹息一声,仰头喝了一口酒。

    江南云斜了他一眼,放下银箸:“师父,我饱了,咱们走罢!”

    萧月生放下酒杯,起身,便要往外走,陈公子忙跟着起身,急急道:“且慢!”

    江南云霍然转身,明眸微眯,紧盯着他。

    “两位可是要去投客栈?”陈公子被江南云的眼光一扫,心中一跳,忙呵呵笑道。

    他心下思忖,看来,今天自己的眼睛太不好使,这位绝色美人绝不是寻常之辈,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江南云点头。

    “那正好,我家所开的客栈,集里最大!”陈公子眉开眼笑。

    江南云黛眉蹙了蹙,看了一眼师父,见萧月生不置可否,便缓缓点头:“前头带路罢!”

    陈公子“哎”了一声,兴高采烈的起身,领着一群人出了酒楼,来到一间极大的客栈内,江南云打量了一番,看来看去,颇感满意,便在此住了下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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