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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愤怒烟圈     无上刀锋txt下载     无上刀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章 再见故乡

    灵隐县的天空时隔数日后又飘起了大雪。

    双手手腕夹着木板的张小刀坐在北山山脚下,举目望去新坟添雪,这景致谈不上如何震撼,却别有一股离愁味道。

    王大牛蹲在张小刀的身边,双手不停的搓着,时不时拧开破旧酒壶喂张小刀一口酒,只是等了许久,没等到张小刀的诗兴大发,等来了一味沉默。

    王大牛也不开口说话,似乎他并不懂得用语言来安慰人,但自从灵隐县大变之后,他便在张小刀身边寸步不离,用法义和尚的话讲,王大牛一定是那个做的比说的好的人。

    两人就这样坐在坟前,呆呆的看起了雪。

    这场雪虽大,但因无风显得格外柔和,鹅毛大小的雪花都聚在了一起,遮天蔽日的飘落,给人一种压迫感。

    一片雪花贴在了张小刀的脸上迅速融化变为了零星的水渍,他一把抹掉,终于开口道:“大牛哥,我想哭。”

    王大牛挠了挠头,不以为意的道:“老爷们哭什么哭,喝口酒吧。”

    说着,王大牛将酒壶递到了张小刀的嘴边。

    “咕嘟咕嘟!”张小刀尽量的多喝,直到王大牛拿开了酒壶。

    酒是酒醅,极为劣质,但胜在劲儿大,入口后犹如一条火线般燃烧而起,让张小刀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色泛起了红润。

    这就是王大牛安慰张小刀的方式,简单来说就是堵你的嘴……。

    张小刀不知道王大牛是不是认为堵住自己的嘴,自己就可以不再悲伤,他此时的确想找个能说会儿话的人。

    江秋很好的扮演了这个角色,不知为什么换上了碎花棉袄,显得有些乡土气息的她坐到了张小刀的旁边,拿起了卖相明显比王大牛手中的破烂高了数个档次的酒壶,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闻这味道张小刀就知道江秋手中的酒也是灵隐县的劣质酒醅,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也喝这个?”

    明显辣得有些不行的江秋吐出了一口气箭,开口却有点惊世骇俗的道:“我想感同身受一下。”

    “我值得你感同身受?”张小刀颇为无奈的道。

    江秋仰起俏脸,无所顾忌的将双手放在了雪地中,眯着平时看起来毫无色彩的眸子道:“我问过你,你喜不喜欢我。”

    王大牛这时仍下了酒壶,没有说话,很识趣的走开。

    张小刀无奈着:“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江秋摇头道:“当时有些玩笑的意味,但现在没有,我很认真。”

    张小刀更为无奈的道:“我应该知道我现在没有心情谈这个。”

    江秋侧过了脸,看着张小刀莫名其妙的问道:“你知道男人在那一个瞬间最为打动女人吗?”

    张小刀没有开口,但江秋显然并不打算让他开口,很直接得道:“我觉得是做一件事情很专注的时候。”

    “我打动你了?”

    “是啊。”

    “什么时候?”

    “在你明知道大荒首领的强大,仍然一往无前的拿出菜刀砍他的时候。”

    张小刀并不知道在那一瞬间江秋流下了懂事以来的第三次眼泪,无比的为他心疼。他无聊道:“说的我跟小混混似的。”

    “如果有人肯为我做这样一件事情,我觉得死也值了。”

    张小刀看向了江秋,很严肃的说道:“我真的有媳妇。”

    江秋簇起了眉头,似乎之前真的认为张小刀在开玩笑,然后又小抿了一口酒壶道:“真的?”

    “真的。”张小刀很确定的回答道。

    两人在这时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张小刀有些尴尬的道:“有点冷,我想喝口酒。”

    江秋含笑看了看张小刀残废的双手,拿起了自己的酒壶递到了张小刀的嘴边。

    张小刀更为尴尬,他知道这里不是现代,男女哥们之间共喝一瓶饮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江秋知道他的顾虑,却用极为肯定的语气道:“没关系。”

    张小刀有些不明白,没关系这三个字是说自己有媳妇没关系,还是喝一口酒没关系。

    江秋却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补充说道:“都没关系。”

    最终,张小刀还是喝下了这口酒,壶嘴儿没有江秋残留的唇香,只有那劣质酒醅的辣味。

    江秋收起了酒壶,别在了腰间道:“我走喽。”

    “走吧。”

    江秋站了起来,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看着漫天的大雪,步履轻盈的悄然离去。

    张小刀笑着望着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他江秋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哀叹了一口气,明白江秋误会了他喝下这口酒的含义,却不忍点破。

    然后又自嘲一笑,觉得自己可能有些想多了,两人的未来一定是南辕北辙,这一口酒可不是什么约定,即便是,时间也会抹平一切。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王洛菡,从她走后梦中便再无相见,可这并没有让张小刀觉得受不了,只是觉得思念之情越发积厚。

    正胡思乱想之际,张小刀的耳边传来了厚重的声音。

    “手怎么样了?”

    张小刀抬眼看去,看到了长相平凡的中年男子李毅和那头叫做大黑的毛驴。

    李毅这个名字张小刀很早就听说过,甚至有许多民间故事也都是在歌颂眼前这位平凡的中年男人。

    后来婆婆扔下了四封信,其中有李毅一封,王洛菡也提议让小刀去找李毅,去边军。

    但当这个中年男人坐在自己身边时,张小刀却没有因为之前的种种听闻而感到一种隔阂感。

    而是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夜李毅一人杀光了灵隐县中的大荒人,他只是下意识的看了看木板固定的双手道:“没事,夹两个月就好了。”

    李毅打了个指响,大黑屁颠屁颠的凑近了一些,他在大黑身上的口袋中拿出了一瓶看似很残破的药瓶道:“没事抹点。”

    张小刀挺起了胸膛,李毅将药瓶塞进了他棉袄的暗兜中,直言不讳的道:“去边军?”

    张小刀没有任何犹豫,点了点头道:“好啊。”

    李毅笑了出来,本来从这小子的行事作风上觉得他一定是个很执拗的人,并不好说服,但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干脆利落。

    他自然不知道张小刀早就想好了,夸了一句:“痛快。”

    张小刀略一思量,决定还是不把婆婆的信拿出来了,第一现在没手拿,第二也没必要。

    “王大牛去不去?”李毅问道,显然哪天夜里,王大牛也让这这位将军刮目相看。

    “这你得问他,我估计很难。”

    “为什么?”

    “因为他家中还有老爹。”

    “孝子。”李毅越来越觉得张小刀和王大牛格外顺眼,

    张小刀点了点头,道:“给我来口酒呗。”

    李毅拿出酒壶,道:“尝尝这个。”

    张小刀喝下一口,顿时呛的鼻涕眼泪直流,道:“还有比灵隐县酒醅还劣质的酒?”

    李毅哈哈笑道:“边军儿都爱这口,你要适应。”

    红着脸蛋的张小刀感觉着体内的热气腾升,问道:“对了,将军,我小时候就听你的故事长大,不都是真的吧?”

    李毅没想张小刀会对这些事儿感兴趣,无奈道:“我又不知道外面传我什么。”

    “外面的故事中叫李一刀,曾经一刀斩杀大荒三百人头。”

    “能杀一百是极限。”

    “故事里,说你曾经吃荒人血肉,孤身一人在大荒军营三进三出?”

    “吃的馒头,一进一出罢了。”

    “故事里,说你愤怒时三头六臂。”

    实在受不了这荒诞不羁的谣言,李毅笑道:“扯犊子。”

    “他们说你小的时候,徒手生扯碎了牛犊子…………”

    “扯蛋。”李毅有些无奈道。

    “这很科学啊,你把牛犊子都扯碎了,自然顺便扯了牛犊子的蛋蛋。”

    李毅扶了扶额头。道:“走吧,这儿冷,回去再扯。”

    张小刀点了点头,忽然感觉到心情前所未有的爽朗,在这风雪中李毅将他托上了毛驴背部,他道:“大黑,你好。”

    却不想,这话让大黑学着马叫了好几声,似乎很是欢迎。

    待两人走进灵隐县时,驻扎在这里九阳军爷没有上前搭话,但都露出了笑脸,其中又有些尊重的味道。

    这种尊重不止是对李毅,还对张小刀。

    灵隐县的事情早在三天前就传遍了盛唐,震惊朝野。

    当今皇帝陛下震怒,翼州浮鱼关的守关大将被押解到盛京斩首,但这还不算完,除了褒奖灵隐县上下之外,盛唐兵部据说已经忙翻了天,据说有意出兵以大荒人的头颅祭奠死去的百姓。

    盛唐民间群情激奋,非常满意震怒的皇帝陛下如此作为。

    而除了这些之外,周中息的名字也一夜之间也传遍了盛唐,被人戏称为一品县令。

    愿以前途尽毁为代价只留灵隐县,不仅让年轻的皇帝陛下大为欣赏,据传**已有嫔妃的外戚恳请赐婚。

    周中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举让自己一个芝麻官的名字在盛京都如雷贯耳,他只是单纯的想留在灵隐县而已。

    而对于灵隐县的人来说,这些外部发生的大事他们并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小刀要走了。

    走的那天,张小刀骑着的骏马身上挂满了灵隐县的土特产,灵隐县百姓远送十里。

    蓦然回首时,灵隐县已在张小刀的眼中渐渐模糊,那模糊的景色却不知为何变换为了张安的胖嘟嘟笑脸。

    于是张小刀攥了下攥不紧拳头,自己对自己说:“一定要给大荒留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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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他们的故事

    这章是这一卷的结束,我写的很好,然后当然可以求下票,嗯,开书以来第一次求票,梦想杯的票,推荐票,收藏了什么的,尽情的来吧,拜谢喽。

    …………

    …………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如果不散只可能是没吃饱。

    法义小和尚坐在冬日客栈中就着十根大葱吃了九碗面条满足的拍了拍肚子,然后扭曲了自己的脸部五官,喝骂道:“吃货。”

    他骂的对象是自己,做出的表情与喝骂的词汇却是在模仿张小刀,

    骂完后的法义极为开心的笑了出来,他终于明白张小刀为什么那么喜欢骂他,因为在骂的时候,的确很爽。

    坐在法义对面的孙大娘有些紧张,她问着:“小二,你没事吧?”

    酒足饭饱的小和尚立刻回答道:“大娘没事,洗完碗我就走了。”

    “我来洗吧。”孙大娘温和道。

    法义的小光头顿时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端着一摞子大碗,走进了后厨。

    孙大娘看着自己眼前的面条,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冬日客栈的小二不时就要与她告别,这天下果然就没不散的宴席。

    洗完碗筷之后,法义和尚神色恭敬的与孙大娘告别,然后一人走向了灵隐县北面出口,他知道王大牛在那等他。

    北道口距离北山已经近在咫尺,法义与王大牛汇合后没有去北山,而是站在了原地。

    “小和尚,小刀告诉我,让你以后出门长点心眼。”

    法义顿时不乐意了,这张小刀走了,却还托人捎话埋汰了他一句,没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

    王大牛笑了笑道:“还有,小和尚的皮肤太嫩了些,不像老爷们。”

    法义顿时想起了那夜他光着屁股当盾牌的壮举,秀气的脸蛋上浮起红晕,羞涩的像个黄花闺女。

    王大牛忽的严肃了下来道:“还有,这股扭捏劲,太像个姑娘,要改。”

    法义小和尚顿时瘪起了嘴,王大牛却大笑了起来,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词库中的唯一送别词,道了句:“一路顺风。”

    法义小和尚重重的点了点头,笑道;“少靠点树,后背都蹭破皮了。”说着,便转了身,走向了远方。

    王大牛没有再开口,也没有过多凝视着小和尚渐行渐远的画面,更没有感觉到什么离愁情绪,他现在只想着我靠!

    我靠,并不是张小刀教会王大牛的词。

    而是在张小刀走后王大牛百无聊赖,只能在小树林中反复靠树而造就的新名词,他现在有点靠上瘾了。

    与法义告别后王大牛反身走回灵隐县,王大牛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灵隐南道口外的小树林。

    小树林并不大,一颗颗树木零散的扎根于此,只有个两三百棵,看起来没什么出奇,唯一的特点是杆部粗壮,这些树杆粗壮树木的枝干现在有些干枯凋零,如果不是枝干上的落雪,只是看着便会让人有种落败感。

    王大牛找到了一颗有些斜歪的大树,这是他这些天以来一直在努力的目标。

    然后仔细的算了一下步伐,体内气旋开始疯狂旋转之时,他大喊了一声:“我!”

    紧接着,他横跨三步,半转魁梧身躯,将虎背狠狠的帖向有他三圈粗的树干,在接触的瞬间,喝了声:“靠。”

    “嘭!”的闷响将树林中的寂静打破。

    随即,传来连续的闷响,与一次比一次底气十足的‘我靠!’声音。

    整整一个上午,王大牛酣畅淋漓的喊着我靠,那颗极为粗壮的老槐树已经不再鞋斜,而是倒在了雪地中。

    生生靠倒了一颗大树的王大牛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然后眼神越过小树林的枯枝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座大山。

    那座大山中此时白雪皑皑,一颗颗百年巨树屹立其中,即便在冬日这些巨树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但支出的无数枝干似乎也能起到为大山遮风避雨的效果。

    凝视这座大山的王大牛打算过了新年后上山,然后用一年的时间靠倒那山上的所有树!

    正胡思乱想,有些出神之际,王大牛听到了有人踏雪而来的声音,他转过了头,看到了背着包裹的刘亦晨正向他走来。

    于是,他的神色有些不悦。

    那天夜里,在张小刀做出搏杀的手势后,王大牛第一个冲了出去,而第二个本该是刘亦晨,但他却没有出现在这场战斗之中。

    王大牛不会去责怪刘亦晨什么,因为这事儿事后他与张小刀也闲聊过,两人都认为刘亦晨没有去搏杀是他的选择,两人没有权利去指责什么。

    但后来,刘亦晨一直在闪闪躲躲,没有正面与两人说话,甚至在小刀走的哪天他都没有出现,这才是王大牛的不悦由来。

    刘亦晨很快来到了王大牛的身边,轻声道:“大牛哥。”

    王大牛看着刘亦晨那张俊俏的脸,很直接,却也很罕见说了很多。

    “我和小刀都知道你毕竟有妻子在家等着你,而那时又恰逢是团长三人战败的时候,理智的人都知道那时候冲上去是送死,所以我们没有责怪你,但在这之后为什么躲躲闪闪,为什么小刀走时你都没来送?”

    刘亦晨沉默了片刻道:“因为我不想送。”

    这回换到王大牛沉默了下来,他仔细的凝视着刘亦晨,发现刘亦晨的眼神不再躲躲闪闪,而是目露精光与他对视,他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你与小刀都是被李毅将军选中的人,而在我们三人之中,只有我是被忽略的,我觉得我去了丢人。”

    王大牛更为不解的道:“丢什么人?”

    刘亦晨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坐在了雪地中,拿出了包袱中的破旧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丢给了王大牛。

    王大牛接过酒壶,没有喝,仍然凝视着刘亦晨。

    刘亦晨眯着眼睛道:“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去私塾,小刀说他不读了,便不读了,然后教书先生竟然去他家请他回去。”

    “学那些东西是很枯燥,我当时也不愿意去学。”王大牛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提起这个,却还是回答着。

    “是啊,灵隐县这地方全是猎户,那个时候我们谁不想去山上打猎。谁想去上私塾听那昏昏欲睡的玩意。”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所有人都不想去私塾,但只有小刀一个人做到了。”

    “而且我还记得,只有小刀不在这,我才能拿到甲,不然甲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王大牛这一次簇起了眉头。

    “后来,张叔开始教他武技,羡慕死我们了,我也求我娘教我。”

    “我娘又不知道从拿弄来了《流水拳》,我开始没日没夜勤奋苦练,后来我觉得我能在这方面压他一头了。”

    王大牛无奈道:“但那时他已经开始玩弓箭去打猎了。”

    “对。他永远都比我快一步。”刘亦晨伸手将酒壶拿了过来,又喝了一口道:“后来我喜欢董瑶,但你知道,那时候董瑶天天粘着小刀。”

    王大牛沉默了下来,终于明白了这些年来刘亦晨到底在做什么,原来他一直都在与小刀比。

    “再说后来,我们都大了,我和你在武技上都比小刀强,而县城里的街坊邻居,也觉得我在文韬武略上都胜过小刀,但这时候他鼓捣了一个猎人协会。”

    “我清晰的记得那年,每家每户的地窖都被掏空,赚的盆满钵满,也记得灵隐县的街坊邻居对小刀感恩戴德的模样。”

    “在然后,我终于娶了董瑶,我以为我终于赢了他这一次,可小刀的那位神仙老婆却来到了这里。”

    “我嫉妒他。”刘亦晨又灌了一口酒,道:“我真的嫉妒他。”

    王大牛这时抢过了酒壶,灌了一口后,看着刘亦晨有些歇斯底里的表情轻声道:“你有病。”

    刘亦晨平复着粗重的呼吸,冷嘲着:“哪天夜里,我看到你冲了出去,我下意识的要冲出去,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了,然后一切都来不及了。”

    “后来我想过我犹豫什么,我在犹豫张小刀看到张叔和李掌柜赴死,自然有着绝对的理由去拼死,但我没有,我为什么要因为他去拼死?”

    王大牛反手骤起,狠狠的扇了刘亦晨一个耳光。

    刘亦晨没有躲闪,看着王大牛站了起来,问道:“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冲了出去吗?”

    王大牛居高临下,语气肯定的道:“因为我们是兄弟,我们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然后他转过了身,自嘲道:“我知道你未必能理解,我们终究不是一类人。”

    说罢,王大牛迈开了步伐,径直的向灵隐县走去。

    看着王大牛的背影,刘亦晨站了起来,喊道:“大牛哥,我要去九阳城了,我要出人头地,我要飞黄腾达。”

    王大牛仿佛没有听见,步履仍旧保持着平稳的速度,越走越远。

    看着王大牛的背影渐渐拉长,刘亦晨在这一刻仿佛感觉到身体中有什么东西在流逝,他低声自语道“大牛哥,等我出息的哪天,我会回来找你!”

    当王大牛的身影终于在视线中终于消失时,刘亦晨感觉到体内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也流逝殆尽。

    他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将酒壶放进了行囊之中,步伐坚定的向九阳城的方向走去。

    王大牛走回了自家,看到了伤得终身都不能动武的赵烈老头与自家老爹正在炕头下棋,他极为开心的笑了出来,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只是不知为何,这天夜里躺在火炕上的王大牛想起了一些他从小到大都没想过的问题,比如未来。

    未来对于很多人来说似乎不可捉摸,但王大牛却觉得未来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就像法义和尚坚定不移的继续踏上了他拯救苍生,沿途无数次被苍生欺骗的旅程。

    就像他自己面临选择仍旧留在了灵隐县用一声声‘我靠’在小树林中反复回荡。

    就像刘亦晨终于离开了灵隐县,感觉到了内心中野心的种子茁壮生长。

    就像,张小刀选择跟随李毅踏入边军,在这时看到了盛唐十二边关最为雄伟的即翼关,也喊了一声:“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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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星光灿烂

    盛唐建国伊始,设十二边关镇守疆土。

    而地广人稀的翼州却生生的占去了边关总和的一半之多,内部拥有六大边关。

    六大边关连绵数千里,犹如铜墙铁壁一般的阻隔着大荒,而这其中六关之首的即翼关,则是大荒的首冲险地。

    成为大荒首冲之地皆因即翼关位于六关中心地界,地域广阔而平坦,无险可守,最适合大荒人的骑兵冲击。

    所以,早些年盛唐建国根基未稳时,即翼关每一年发生的大小战役不下千次,无数边军曾在抛颅染袍,无数大荒人命丧于此。以至现如今只要站在即翼关朴实坚固的城墙上就可以看到一望无垠的原野土壤没有原本的自然色彩,而是砖红颜色。

    没有人知道这种诡异的土壤色彩是不是在那些年中泼洒了太多的鲜血而导致,但每一名边军在踏上砖红色的土壤时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感蓬勃滋生。

    而近十五年间,随着盛唐的越发强大,边关的摩擦越来越少,但盛唐却没有停止建造边关的步伐。

    早在盛唐开国伊始时用土墙垒砌而成的即翼关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延绵百里,巍峨如山脉一般的天下第一雄关。

    而张小刀作为翼州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即翼关的存在,所以在第一次看到即翼关时,他看的格外仔细。

    但以他仰视的视角,却只能看到即翼关主关口的一角。

    这一角对于张小刀来说已然遮天蔽日,他可以借着今天夜里明亮的星光看清青石城墙表面的斑驳残破痕迹,而这种痕迹却格外奇怪,不会让人觉得落败,反而给人一种历史的沉重感。

    也是在这星光灿烂的夜里,作为李毅将军钦点入军的张小刀没有得到什么特殊待遇,直接被仍进了军营之中。

    即翼关内军营数不胜数,常驻十万雄军不提,只说让边关百姓闻名遐迩的番号军营便有四五个。

    可惜的是,张小刀没有进入心神向往的‘虎贲营’也没有踏入屡建奇功的‘追风营’而是进了步军。

    没错,这便是没有任何特殊待遇,在张小刀眼中象征着‘炮灰’却是军队中必不可少的步军。更准确的说是进了步兵营中的甲伍营。

    甲伍营的校尉叫做吴大雄,在张小刀准备给自己的顶头上司留下一个好印象时,这位叫做大雄,长相近似大熊的校尉直接将他仍进了贰伍之中。

    盛唐军中,体系明确,万人为军,千人为营,百人为队,十人为伍。

    贰伍,显然便是甲伍营百个步兵伍中的一员,

    张小刀在一名脸色极为严肃的边军带领下,进了他没想明白名字为何如此搞笑的贰伍,进了即翼关军营中的一座木舍之中。

    推开木舍的大门,严肃的边军小哥只说了句:“新来的。”便走出了木舍。留下了穿着朴素棉袄,一脸风霜的张小刀。

    木舍内有九名壮汉,皆身材魁梧,肤色如炭。

    张小刀露出了一口白牙,本想像今夜星光一样璀璨的与这几位兄弟打个招呼,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堆破旧衣物。

    在昏暗的烛火下,飞来的衣物纷纷扬扬,还未落地,一股子汗臭味道便扑面而来。

    紧接着,就是有人喊道:“新来的,把你的包袱放下,带着这些衣物出门左拐进水房,洗完再回来。”

    这声音很是平淡,但却有一股命令的味道。

    张小刀的笑容洋溢出了一半,就此定格,然后眯着狭长的双眸,看向了发出命令的人。

    这人此时半坐在有些老旧的床榻上,**的上半身肌肉犹如坟包一般鼓起,他的那张脸谈不上棱角分明,不苟言笑的表情给人一种冰冷劲儿。

    男子这时抬起了双眸,与张小刀四目相对,木舍中的气氛变得格外凝重。

    “新来的,让你去做你就去,怎么的?还非让我们揍你一顿,你就舒服了?”

    不知是谁在一旁冷嘲热讽,张小刀仍旧与那男子对视,没有任何理会。

    这时又有人开口,是一名双鬓斑白的中年男子,他开口道:“边军有边军的规矩,新兵杀威棒是必须做的事情,我劝你最好捡起要洗的衣物,然后出门左拐。”

    张小刀听出了双鬓斑白男子话语中的深意,似乎新兵都要遭受如此待遇,但他却对什么杀威棒的规矩嗤之以鼻,然后他开口道:“说不洗就不洗!”

    说着,张小刀仍下了包袱道:“这里地方太小,想揍我,出来试试。”

    不知为何,所有人笑出了声,然后那名与张小刀对视的男子站了起来道:“我叫杨平林。”

    “我叫张小刀。”张小刀回答着。

    不过,这看似友好的打招呼,实际上火药味十足,随着杨平林的动作,其余八人也全部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张小刀的方向逼来。

    张小刀随手甩出了包袱,正落在那空荡荡的床铺之上,推开了木门,径直的走到了木舍前空旷的黄沙地上。

    杨平林带着八人走到了木舍门前,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张小刀神色平淡,只是不知何时,这周围的一排排木舍中走出了无数人,一时间变得吵杂非常。

    盛唐边军军风彪悍举世皆知,他们崇上强者,同时藐视弱者,这这并非歧视,因为对于边军儿来说想要在战场上活下来,一要靠自己,二要靠比自己强的兄弟。

    而民风彪悍的边军虽然禁制械斗,但赤手搏击却屡见不鲜。

    新兵入边军,杀威棒有三,轮岗,杂货,挨揍。

    大多数新兵因为初来乍到,对环境陌生,对人陌生,都会选择屈服。

    但对张小刀来说,这涉及到了人权的问题,而人权的问题,自然而然的就会牵扯到尊严这种东西。

    所以,他选择抵抗,尽管他知道自己挨揍的可能性大一些,但还是义无反顾。

    这种推测源于张小刀拿着眼前九人与王大牛做对比,想必边军的素质一定要比王大牛强一些,而九个王大牛绝对可以打得他满地找牙。

    没人知道张小刀在这时做出了极为客观的分析。

    多数老边军都认为张小刀是一个愣头青,不知天高地厚。

    可在张小刀悍然出手之后,所有看热闹的老边军,都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要对这个愣头青改观了。

    一息之前,双方站定后,周围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

    张小刀本像跟木桩子一般一栋不动,但在杨平林九人大步来他身前的三尺外时,他骤然出手。

    这一拳对准了站在最前方的杨平林,张小刀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所以体内气旋已然疯狂运转,全力而为。

    在这刹那间,张小刀的棉袄袖子爆裂开来,直逼杨平林的面门。

    杨平林不曾想过张小刀会突施冷箭,更不曾想到张小刀的一拳速度犹如闪电。

    但他毕竟是上过战场的边军,在极短的时间内架起了双臂,与此同时与身边八人默契非常的喊出了一声:“喝。”

    这是边军战士骨子里的默契,虽然只有九人,但喊出去却震耳欲聋的声音,气势瞬间扭转。

    可下一瞬,人们预料到的杨平林成功挡下这一拳,张小刀被按在地上一顿狂揍的画面却并没有出现。

    而是张小刀一拳打翻了杨平林,连带着撞翻了身后的几位边军兄弟。

    哗然之声骤起。

    此时的张小刀双腿分的极大,面对两侧攻上来的边军,做出了一个标准的拳击摇摆闪避动作,也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的重拳再次出击。

    左侧是那位两鬓斑白的中年边军,他的拳头被张小刀奇妙闪过,没等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了耳边有风声!

    ‘嘭’的一声巨响,他的左边脸颊呈现扁平状,整个人吐着血丝飞了出去,砸在了沙土中掀起了一阵尘灰。

    “哇!”这事看热闹的人们齐声在这时发出的惊叹,新兵有此表现当真难得一见。

    只是,所有人也知道张小刀也就能如此了,因为杨平林等几人已经冲了上来,他再怎么能打,双拳也绝对敌不过四手,何况现在他对面的是九人十八只手。

    张小刀将双臂架在了脸前,很快淹没在了九人之中。

    老边军只见尘土飞扬,听拳声闷响络绎不绝,至于谁胜谁败,已经心中有数。只希望他们能多打会儿,多看会儿热闹。

    这架也的确没有让走出木舍的老边军们失望,足足打了一刻钟。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张小刀抱着双臂倒在了尘土中,可却输的不丢人,因为站着的那几人脸上就没不挂彩的。

    可能是觉得这热闹太好看,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这甲午军营中忽然掌声雷动。

    脸上有些淤青杨平林神色愤怒,他明白这掌声是给张小刀的,那丢人的自然是他们贰伍。

    “抬回去,明天在收拾!”

    身上挂彩的几位贰伍边军一边絮叨着:“这小子下手真狠。”一边抬起已经站不起来的张小刀往木舍走,身后却尽是口哨和**之音。

    好不容易回到木舍后,众人将张小刀仍到了木塌上,一个个悻悻的捡回了刚才自己丢出的衣物。

    却不想,这时满身是伤的张小刀跟没事人似的道:“欺负小孩这种事情实在有些丢人,我还以为边军是什么英雄好汉,今天我把话放这,我这人从小到大就不会服软,不服咱就接着干。”

    这话有够无耻,说的也格外趾高气扬,虽然张小刀此时才是失败者,但木舍中没人敢说单挑可以打过这小伙。

    杨平林顿时‘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鬓白男子拉住了他道:“伍长,打架归打架,不能伤到孩子的筋骨,我看今天算了,明天不服咱接着撸他。”

    鬓白男说着看向了躺在木榻上的张小刀,希望这新兵能识趣一些服个软。

    而这时疼的呲牙咧嘴的张小刀却毫不在意的自言自语的说道:“今夜星光灿烂,今夜老子让人揍的也有些星光灿烂,我操蛋的边军生涯开始喽!”

    他的话语中没有被打后的怨念与怒气,满是对未来的期许,杨平林看了一眼自家兄弟,啐了一口道:“有病!”

第33章 长花的石楼

    寒冬初晨,风乍起。

    大风吹进即翼关,不知为何发出一声声有些凄厉的鸣响。

    老边军对这种声音早已习以为常,有传言说这声音是因战死他乡的边军在向亲人远方倾诉,有人说这是死在即翼关前的大荒人冤魂不散是一种誓死诅咒。

    但张小刀知道,这只是因为即翼关这座虽然名为关,但却是一座雄城。在这座雄城之中拥有太多的狭长兵道,大风灌入其中发生摩擦,便会出现这种声音。

    而今天的风显然还不够大,不然张小刀觉得以即翼关上千条兵道的数量,怕是会出现千鬼凄厉、此起彼伏的巨大声浪。

    思索过这有些无聊的问题后,张小刀趁着太阳还未升顶爬上了木舍的房顶。

    清晨时的空气有些冰冷,每呼吸一口都会感觉一阵冰凉,张小刀朦胧的睡意被立刻驱散,兴致盎然的开始了远眺,希望更为熟悉眼前这座天下第一雄关。

    即翼关占地不知几何,以人的目力根本无法望到尽头,张小刀站在这里,首先入目的一排排数之不尽的木舍。

    鳞次栉比的木舍足足有上千之多,木舍又以百为单位,中有明确隔阂,显然是每一个不同的军营。

    而除却会让人视觉麻木的相同建筑物之外,远方的一座石楼吸引了张小刀的注意力。

    这座石楼在这几乎全是原木堆砌的建筑群中有些鹤立鸡群,只是鹤立鸡群并不仅仅因为石楼要比纵贯军营的木舍高很多,而是因为它的表体之上满是枯花枯草。

    这些枯竭植物生长在破烂石料的夹缝之中,并且覆盖石楼的每一处,非常均匀。想必是有人刻意种入石缝之中。

    “噗。”张小刀笑了出来,看得出当年在石缝中种植植物的人应该是一个女孩,希望有一座花房,却没想过这里是边关,一年中严冬的时间远远超过盛夏。所以破败的景象自然要更长一些。

    正琢磨这石楼现如今到底到底住着怎样的人,木舍下方忽然有人喊道:“下来,去晨岗。”

    这是昨夜被张小刀一拳放倒的白鬓中年男子,他现在的左脸颊高高肿起,但底气可不比昨夜弱。

    晨岗?

    张小刀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轮的?”

    “不轮岗,我今天带你去看一下,以后你每天早上都要去,直到有新兵来到这里。”

    张小刀不屑一笑。

    昨日他虽然被痛揍了一顿,但凭借《无妄练体术》以及《睡梦心经》的神奇功效,今天醒来身体上除了有些淡淡的淤青之外,已经不再影响他的行动。

    但显然,白鬓男不是,他的脸没有一丝消肿的味道,反而肿得比昨夜还大了些,看起来就像在脸上挂上了个包子。

    白鬓男见张小刀不屑模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爬上了木舍,见张小刀没动手的意思,便坐了下来。

    张小刀挑了一下眉头,白鬓男开口道:“我叫,孙长友。”

    “你好。”张小刀下意识的礼貌答着。

    孙长友摸了摸高起的脸颊,似乎终于注意到张小刀脸上的明显伤痕都已褪去,不由得瞳孔放大,以为自己看错了,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张小刀,愣了好一会儿。

    张小刀摸了摸脸,道:“我脸上也没花儿,干嘛这么看我。”

    孙长友想起昨夜的殴打,知道贰伍的各位兄弟下手都不轻,想要给张小刀留下难以忘怀的教训,但这家伙怎么可能现在屁事没有?

    过了好半响,孙长友只能归结于张小刀比他们年轻,恢复能力较好,也不禁暗自想着,这新兵要还是不服,下次自己要提醒大伙下手再狠一点。

    张小刀不知道孙长友的内心想法,只是下意识的挪了挪屁股,说了句:“我不搞基。”

    搞基这种新鲜词汇孙长友自然不能理解其中含义,却很严肃的道:“我和你说点事儿,你仔细听。”

    张小刀点了点头,明显这应该是贰伍那位叫做杨平林伍长的意思,不管他服与不服,总要他先知道军营中的规矩。

    “咱们关边军训练比较苦,除却出关外,练五休二,简单来说就是训练五天,休两天。”

    “双休不错了。”张小刀回应着。

    孙长友没有理会,继续道:“除了日常训练之外,我们还要与其他伍轮值晨岗与夜岗。”

    “还有,你谨记这里军纪森严,平时最好不要走出甲伍营,不然会被其他营视为挑衅,会闹出很大的事儿。”

    张小刀点了点头,孙长友继续道:“在细的事儿,你就看我们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就好,你来的日子晚些,三个月前的新兵营也都打散了,所以你没有新兵的优待。”

    “什么优待?”

    “新兵训练至少是循序渐进的,老兵不同,你来了这里,也就意味着你没有循序渐进的时间,必须适应。”

    “嗯。”张小刀点了点头。

    孙长友却在这时苦口婆心的道:“所以我劝你,最好服软,这军营里就没有老兵怕新兵的说法,谁也不行,所以你如果继续下去,只能是自讨苦吃。”

    “这是当说客来了?”

    孙长友不屑的一笑道:“才不是说客,如果贰伍的人收拾不了你,会有其他人来收拾你,如果其他人还收拾不了你,甲伍营的大雄营长会来收拾你,这是边军的规矩,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还是先站几个月的岗,做几个月的杂活吧,不丢人。”

    听到这里,张小刀明白军中的新兵杀威棒并不是源于老兵们闲来无事发泄精力的**心理,而是一种传统。

    这种传统不可逾越,无论你有多么初生牛犊不怕虎,到最后总会有人来收拾你,收拾到你服为止。

    明白了这个道理的张小刀哀叹了一声。

    孙长友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最重要的是,如果你不服,总是发生冲突,难免带伤,而带伤训练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儿,要是训练完成不了,加练都是轻的,被校尉再揍一顿也是常见的,所以边军里从没有新兵能顽固的坚持下去。”

    说完这句话,孙长友道:“走吧,我带去站岗。”然后他站了起来,心中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儿。

    却不想这时张小刀反问道:“谁要和你去站岗,我才不去。”

    孙长友顿时怒道:“整了半天我刚才说的全白说了?”

    张小刀义正言辞的回答道“没,我明白了这所谓的传统,只是我特想看看我能坚持到那一天。”

    “顽固不化!”孙长友拂袖而去。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在张小刀的预料之内。

    当阳光渐热,驱散了些许寒冷时,贰伍木舍前再次发生群殴事件,张小刀悍勇的在为几位同伍兄弟添了彩,他自己也再一次站不起来。

    众多甲伍营的老边军自然而然的也再次来看热闹,只是当张小刀被再次仍在木舍中的床榻后,老边军们开始觉得索然无味,想来这新兵怕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可这种想法显然有些低估张小刀的决心。

    当天太阳落山后,勉强能活动坐起来的张小刀迎来了杨平林的一句话:“服不服?”

    “这应该我问你们才对。”张小刀鼻青脸肿的硬气道。

    然后,又是木舍门前,又是老兵围观,又是张小刀倒地。可这一次他新伤未愈,再遭重创,身体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如此硬气的张小刀博得了很多人的掌声。已经有人开始开盘下注,赌张小刀还能坚持几轮。

    在这热闹的情形下,他却被送到了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馆,送到了那座长花的石楼中。

    石楼中,孙长友坐在了藤木椅上,见到了他暗恋过的女孩儿有些拘禁。

    木榻上张小刀平躺其上,那名只留给孙长友一个美丽背身的女子检查过后轻声问了句:“新兵?”

    “嗯。”

    然后,女子便不再开口,专心致志的检查着张小刀的外伤。

    迷迷糊糊间,张小刀觉得全身火辣辣的疼痛,仿佛有人将他扔进了火海之中,受尽焚身之苦。

    疼痛在达到极限时,他甚至开始有幻觉,觉得自己的血肉即将融化。

    也是在这要命的瞬间,他感觉到了某个部位传来了一阵清凉,仿佛有泉水涌入一般让这个部位开始渐渐好受一些。

    紧接着,这种某一部位的清凉感开始出现在全身上下,在这种混沌的意识之中,他竟然清晰的记得这些清凉部位的数量,多达七十九。

    在他产生数字概念时,他觉得他可以睁开双眼了。

    于是他便睁开了双眼,近在眼前的则是有些模糊的一双带有温和色彩的双眸,还有一股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扑面而来。

    张小刀的鼻子情不自禁的抽动了两下,就听有人道:“小扬大夫,他没事儿吧?”

    略沙哑的女声这时响起:“你们下手有分寸,不会伤到根骨,但怕也要养个十天八天的。”

    张小刀这时双眸的视线开始清晰,然后看到了眼前的小杨大夫,看清了她的脸颊。

    小杨大夫发髻高攀,露出了洁白如雪却略宽的额头,她黛眉如柳,双眸平静而深邃,眼角略有鱼尾纹,却更显其风韵。她又双唇略薄,削减了宽额头给人的宽厚之感,平添了一丝精明味道。

    在看她身着粗布麻衣,却不显寒酸,仿佛隐世贵人。张小刀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又更为莫名其妙的开口问道:“这里是小花楼?”

    杨大夫与孙长友露出了不解神色,不明白张小刀醒来后为什么不关心自己的伤势,而是问了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可下一瞬,小扬大夫的不解神色有所缓和,似乎明白了自己的石楼便是张小刀口中的小花楼,于是道:“是。”

    张小刀挪动了一下身体,呲牙咧嘴的道:“不是你种的那些花在石缝里吧?”

    “是我种的……。”

    “你不知道在边关严冬要比夏日长许多?”

    “知道又如何?”小杨大夫看着张小刀鼻青脸肿的脸,听着他严肃的口吻,仿佛在问一件天塌下来的大事,似乎觉得有必要补充一下,于是道:“总有开花的时候。”

    得到这个答案,张小刀笑了出来,笑的呲牙咧嘴,只是他被打得如同猪头,自认为阳光般的笑容自然不再阳光,着实难看到了极致,但从笑声却可以感受到他格外开心,似乎找到了什么困惑他已久的答案。

    小杨大夫也含蓄的扬起了嘴角,似乎明白张小刀问这些问题的最终目的所在,直言道:“看来你以后要经常来喽?”

    张小刀重重的点着头,神色肃穆,仿佛是在宣誓一般,一字一顿道:“一定!”

    孙长友有些看不懂,有些听不懂,更加想不明白。

    可这时即翼关中最受人尊敬,也最多人爱慕的小扬大夫却开口道:“我觉得他有必要在这里呆一夜,我想这样伤势会好的快一些。”

    即翼关中没有男人可以拒绝小杨大夫的请求,哪怕小杨大夫的请求是从她来到这里就没有出现过的‘留男人过夜’这种惊世骇俗的话语,孙长友也不得不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只是,当孙长友走出长花的石楼被冷风一吹后,忽然间有些难以置信的味道迟迟而来,他看了看石楼,又看了看远方的一排排木舍,喃喃自语道:“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得有多少老边军找茬揍小刀?”

    掐了掐手指头,孙长友粗略的估计了一下,没有八万,也一定有五万……。

第34章 同类人的坚持

    石楼的主人叫做杨清。

    三年前她来到即翼关,建了这座小楼,种上了一年中只有少数时间才能开花的种子,开始了她的边军生涯。

    与张小刀不同,杨清初入边军便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这也不难想象,在即翼关这种只有男人没有女人的地方,甭说来了一位漂亮且风韵犹存的尤物,就是满脸雀斑,肥胖如猪的女人到了这也会成为香饽饽。

    但宠爱归宠爱,尊敬归尊敬。

    任何女人来到这个只有男人的世界都会被宠爱,但要想赢得边军儿们的尊敬,必然要有自己的本事。

    杨清的本事是医术,这三年来她不知救治了多少边军,所以她赢得了尊重。而自然而然的,真心爱慕她的人便越来越多。

    甚至一度有较为疯狂的边军儿自残只为让杨清救治,希望在这个过程中能博得杨清的一丝好感。

    但无论是小兵,校尉,统领,甚至那些番号迎风飞扬的边军精锐,显然都没有进入杨清深邃的双眸。

    留宿受伤的边军儿,这种事情更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在以往,无论是谁,到了深夜就是断胳膊断腿儿,都要被她送出石楼。

    但今天,她却留下了张小刀,可张小刀的伤势显然还没有到比断胳膊断腿儿更严重的地步。

    这也是孙长友感到匪夷所思的地方。

    张小刀初入边军,并不知道杨清的来历与过往,但他却知道他与她是一类人,这才是杨清留下张小刀的真正原因。

    而这种原因说起来也很简单,只是两字—执拗。

    张小刀从来就不是一个执拗的人,但婆婆的刺激,在加上灵隐县的巨变让他有了执拗。

    这种最执拗直接的体现在张小刀初入边军,明明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却还要选择继续挨揍。

    而杨清的执拗则体现在即便知道石楼表体上的花草多数时间只是枯萎状态,但她仍然种满了石楼。

    而执拗往往只伴随着人们想要得到一个自己觉得完美的结果,而在结果没有尘埃落定前的过程中出现。

    张小刀想要的结果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在大荒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由此也可以看出,在灵隐县巨变之后,张小刀的表面虽然平静,但内心早已因为张安与李冬敏的死而疯狂。

    来到边军之后,刚开始因为叫做‘人权’或者‘尊严’的东西,他选择不妥协挨了一顿胖揍。但实际上这其中也混杂了一丝他迫切想要自己与人战斗提升实战经验的想法。

    在这之后,尽管通过孙长友的叙述,他明白了新兵杀威棒与人无关,只是传统。但他依然想通过这种自虐的方式尽快的提升自己。

    更何况,在今天醒来时他发现了一些神奇的东西。

    那便是《无妄练体术》的修行让他拥有了强大的抗击打能力与强悍的不像话回复能力,这也是他在围殴中可以反击的资本,而受伤后这一夜《睡梦心经》的吐纳,也要比往日来的更为迅猛,他体内的气旋足足壮大了一分。

    种种原因让他更没有理由选择妥协,他迫切的希望可以得到提升,如今摆在他面前的边军传统,却成为了他眼中提升的捷径。

    杨清无法得知张小刀执拗的缘由,但她很喜欢在她问出‘看来你以后要经常来喽?’张小刀像宣誓一般回答‘一定’

    所以,她觉得应该为与自己一样的人出一些力,至少要让他好的更快一些,挨揍时也有那么一丝力气打别人一拳,或踢别人一脚。

    所以,杨清用了些平时舍不得的药材放入了木桶之中,又灌入了烧开的热水。

    鼻青脸肿的张小刀当然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成为了全边军唯一一个能与女人过夜的男儿。

    只是当他看到那巨大的木桶中满是各类草药漂浮,难免会联想着这些丑陋的玩意要是玫瑰花瓣多好,要是鸳鸯浴岂不是美哉?

    杨清当然不知道每一个男人思想深处都会出现的**画面,她只是扶着张小刀坐到了木桶边,然后扒光了他……。

    张小刀曾试图抵抗杨清这种**行为,奈何除了右手食指可以微微摆动之外,他估计自己现在想硬都够呛。

    杨清对于自己的动作很是淡然,漂亮的脸蛋上满是认真,仿佛正在做一件神圣的事情。

    不能挣扎的张小刀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前生的妇科男医生,他知道妇科男医生在为女患者检查双峰时也是这种神圣的模样,但心里也难免要对女患者的双峰做出一番专业形状完美论的评价。

    所以,当他胯下微凉时,他感觉到脸部一阵火辣辣的疼,虽然他知道此时自己鼻青脸肿,从表面实在看不出啥,心中却难免羞涩的想着自己的玩意被看了。

    羞涩过后,张小刀的不要脸劲终于回复,他勉强挺了挺胸膛,希望用自己那肿成了一条缝的眼睛看看杨清此时的神色,或许能够分析一下这位女士对自己的那玩意又何评价。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实,杨清看都没看他那玩意。

    一种莫名其妙的挫败感涌上心头,就像是精心打扮的漂亮女子发现自己男朋友看自己和看肥胖如猪大婶的神色目光一致。

    当然,张小刀的那玩意实在没精心打扮过,但心情相同。

    “有点烫,你要忍一下。”杨清轻声说着,然后双臂有力的将张小刀抱了起来。

    这个拥抱的姿势叫做‘公主抱’一般发生在男人抱女人上,而如果是女人抱男人,未免会显得此女汉子了一些。

    张小刀正欲痛斥这操蛋的姿势,但下一瞬他被放进了木桶中。

    张小刀顿时一阵惨呼,想象力极其丰富的他,忽然想起了前些年在张家肉铺烫猪毛的情形,他觉得这真是报应!

    滚烫的开水瞬间侵蚀了张小刀的躯体,烫痛让他的脑仁颤栗,当这股子劲儿过了之后,他吁出了一口浊气,忽感置身仙境之中,舒服到了极致。

    杨清这时坐在了木凳上,看着一脸享受的张小刀,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似乎觉得能帮助张小刀是一件让她开心的事情。

    “鸳鸯浴,也不过如此。”张小刀由衷的赞叹道。

    此时在热水的浸泡下,他觉得全身肿胀的部位开始消肿,带有药力的水流冲刷着他的毛孔,滋养着他的身躯。

    “鸳鸯浴?”杨清脸色一红,显然明白了这古今通用的词汇,骂了一句:“年纪不大,倒是**的很。”

    坐在木桶中,蒸汽弥漫模糊了面孔的张小刀笑了笑,亲切的道:“姐,你全名叫啥?”

    “杨清。”

    “名字真好听,我的就不好听,我叫张小刀。”

    “小刀?”杨清点了点头,却显然没有张小刀的马屁功力,实话实说道:“是难听了点。”

    张小刀继续马屁道:“姐,你人真好。”

    “姐,你长的也好看。”

    “姐,你为啥会来这。”

    “姐,要是有人来闹事,你找我,我能拼命。”

    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马屁功力不错,但到了边军一直没有发挥空间的张小刀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他拍的马屁简单直接,但因鼻青脸肿,显得极为真诚,当真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

    马屁之后,便是推心置腹。

    张小刀直言不讳讲了很多有关于他的故事,一直到他沉沉睡去,殊不知这夜杨清起夜六次,只为给他换水,更不知杨清已经在心里认了他这个弟弟。

    张小刀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说这么多,想来一是因为离开灵隐县后便没有个能说话的人儿,而是泡在药浴之中的他太过舒服,不自觉的放下了一切伪装。

    起初时这种推心置腹却让杨清感到惶恐,她前半生伴随着阿谀我诈,争权夺利,从未有过如此感受。

    她本想着打断张小刀,但看着鼻青脸肿的他,听着那些故事,不知不觉竟然深陷其中。

    人与人的隔阂往大了说,天涯海角,往小了说只是一层窗户纸。

    张小刀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捅破了两人之间的窗户纸。

    翌日,清晨。

    仍然坐在木桶之中的张小刀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的视角有限,忽然间想到了一个尴尬的事实。

    那便是泡在木桶中身体上的伤痕大多已经不再疼痛,而脸上还鼻青脸肿。

    这种想法只持续很短的时间,他就被一股子香味吸引,举目望去,看到了沐浴在阳光下的杨清正吹着热气腾升木盆。

    杨清仍然身穿简洁的粗布麻衣,发鬓高盘的一丝不苟,微弱的阳光映在她的脸颊上,竟会让人产生她的肌肤有些透光。

    张小刀微微愣神了片刻,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杨清盛了一碗米比汤多的香粥,忽然间想起了王洛菡,想起了灵隐县的日子。

    “怎么,想起你媳妇拉?”

    张小刀不再晃神,咧开了嘴点了点头。

    “那就去打架吧,你不说打架能让你变得更强吗?”

    于是,张小刀如同饿狼一般将饭菜横扫一空,气势鼎盛的回到拉贰伍的木舍门前,大喊道:“都他妈出来,继续!”

第35章 斗争胜利后的泥潭

    即翼关今日无风,却有人双腿如风。

    双腿如风的男子叫做宋城,是李毅将军的贴身侍卫,年龄不大,难免有些好热闹,但修为可是比张小刀强出了一万八千里。

    他一路穿越了将军府邸的简朴大门与略微有些寒酸的院落,径直的冲进了李毅的书房之中,喊着:“将军,将军。”

    正伏在案前像模像样的拿着一卷书籍的李毅挑了一下眉头,没有责骂,只是道:“怎么样?”

    脸上没有汗渍,却微微有些喘息的宋城道:“今天早上他打趴下了七个,最后把杨平林逼急了,一连拍了他十三掌。”

    李毅老脸的褶皱簇了在了一起,笑呵呵的道:“比我预想的进度快一些。”

    “这哪儿是快一些,半个月之前他也就能临了打出两拳,现在可不同,都有点旗鼓相当的架势了。”

    说着,宋城一脸好奇的问道:“将军,您这是从哪儿找的怪胎?”

    李毅放下了书卷眯起了眼睛道:“一个小县城,他拿着一把刀劈死了一名知气境凝形品级的大荒人。”

    宋城面露错愕道:“他现在应该还在练气境气旋品级。”

    “当时情况有些特殊,但我喜欢那股子决绝的味道。”

    宋城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是啊,看他那股子劲儿,我就有种错觉,吴大雄也未必收拾的了他。”

    李毅用手指轻敲书案,过了半响,问道:“杨清那里你去说了吗?”

    宋城面露尴尬道:“我去了一趟清姐哪儿,她说她把张小刀当亲弟弟。”

    “噗。”李毅笑了出来,杨清那阴暗的女人也有这一天?越想他笑的越大声。

    宋城只知杨清军中艳名,不知其身份背景,当然笑不出来,只是疑惑的问道:“将军,为什么要我去劝说杨清?”

    “因为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儿啊。”

    李毅自然不可能说,如果杨清同意了他的要求,那么便意味着张小刀对她只是可有可无的人,而一般可有可无的人都会成为她手中的棋子,他不希望张小刀成为棋子。

    而如果杨清坚决反对,那么这真的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儿。

    宋城还是没感觉出那里可笑,看着李毅心情极好,便道:“对了,将军,最近因为张小刀这军营里热闹的紧,每日两次斗殴,坚持到现在已经让很多人刮目相看,虎贲那边说希望看看张小刀,而他又每天被杨清留宿,实在羡煞了不知多少边军儿,都等着他制服贰伍,那帮子人好有借口教训呢。”

    “好事儿。”李毅站了起来,然后道:“私下传个话给吴大雄,往死里整,我想看看这小子能坚持到啥地步,在一个想象杨清掏出家底子,我就想笑啊,好心情,不易得。”

    宋城听的迷迷糊糊,但还是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嘴道:“张小刀今天早上打完后,说今天晚上不打,各位明儿早起,明天怕是要玩一挑九了。”

    李毅点了点头,饶有兴致的道:“明儿早上,咱上哨塔。”

    宋城早就想去看,碍于身份实在憋的够呛,立刻道:“好嘞。”

    …………

    …………

    正午,甲伍营练兵场。

    千人正光着膀子挥汗如雨,即便是寒冬腊月,也实在低档不住憋在军营中上千个老爷们的旺盛火力。

    俗话说,大小伙子火力旺,不怕睡凉炕。

    边军儿的不怕冷显然要超过这个层次许多。

    张小刀是这千人中的一员,尽管自从来到边军后他的脸就一直有伤犹如猪头,但现如今显然已经没有人再敢小看这猪头新兵。

    猪头新兵是张小刀的新外号,因其贴切的形象已经在即翼关中声名远播。

    但张小刀自然是不承认这傻【逼】外号的,他觉得自己至少配得上什么‘浪里小白龙’‘俊俏小新兵’之类的狗血外号。

    只是这军营中除了杨清会叫他一声‘小刀’其他人却坚定毅然的叫他‘猪头新兵’。

    也是这半个月,张小刀除了习惯这个狗屎一般的称谓,也习惯了边军简单而充实的生活。

    除了他眼中的双休日,即翼关的边军练兵极其频繁,除了平日里进行许多诸如在他看来是‘体能’‘搏击’‘兵器’等等的训练之外,每天下午的静坐也是必不可少的。

    静坐对于其他人来说格外烦闷,除了要进行枯燥的纳气之外,还需要保持一颗空灵的心态,才能更好的呼吸吐纳。

    而对于张小刀来说,纳气只是睡觉,仅此而已。

    除了纳气相对轻松之外,张小刀在平日的各种训练中也格外卖力,甚至每天都会早起一些练习《无妄练体术》。

    而格外卖力的结果自然是飞速成长。

    比如,今早他的战绩就格外彪悍,要不是老伤困扰,他相信自己已经有了一挑九的能力,尽管贰伍的确不如他之前想象的那么强悍,除了孙长友与杨平林是气旋品级之外,剩下的人皆是从纳气品级或者存气品级。

    正想着今天一定要好好睡一觉,明天掀翻贰伍所有人的张小刀打完了最后一套格外出汗的军拳。

    然后,他屁颠屁颠的跟着大流吃了一顿不算丰盛,但绝对管饱的午餐,进入了静坐室。

    这一觉睡到晚霞烧红了天边,张小刀醒来后,直奔小花楼,清姐准备了刷肉馋的他在路上直流口水。

    这口水肆意的一路,当然也伴随着许多老边军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儿。

    长期留宿在小花楼的张小刀除了打架已经不再去贰伍的木舍,从军便男女**,的确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儿,为此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开始抗议。

    可这事毕竟是头一回,杨清对外说为了更好的为张小刀疗伤,堵住了所有人的嘴,除了李毅其他人也着实没任何办法。

    推开小花楼的木门,张小刀咧着被大肿的厚厚嘴唇喊了声:“姐。”却看到了老旧的木桌旁除了杨清之外,还有一位老头。

    老头长发邋遢,看起来极其油渍,柑旃成了一缕缕的,身穿的白色长袍倒还算干净,只是右袖子空空荡荡。

    在看老头五官,除了漆黑的皮肤五官实在模糊的厉害些。

    杨清温和道:“黄贞凤,叫他老黄就成。”

    张小刀礼貌道:“黄叔。”

    黄贞凤抬了抬眼皮道:“是来吃肉的,又不是来相亲的,介绍个屁,赶紧吃。”

    于是,这顿涮肉就在杨清含笑看着黄老头与张小刀的你争我夺中度过。

    夜深,杨清送走了黄贞凤,又为木桶添了水。

    泡进木桶后,两人闲聊至夜深,张小刀再次睡着。

    翌日清晨,张小刀告别杨清,一路走来,却感觉心只突突,暗付着今天这阵仗大了些。

    往日清晨冷清的军营今天人鼎沸腾,木舍两侧前挤满了边军儿,怕是整座甲伍营的边军儿都走了出来看热闹。

    贰伍木舍前,以杨平林为首的九人早以就位。

    边军儿极为自觉的围成了一个大圈,张小刀也自觉的走进了圈内,昂首道:“贰伍的兄弟,还等什么。”

    杨平林九人没有任何人开口,即刻动手。

    整座军营在这一刻喧嚣到了极点,偶尔有其他营地的边军也明白,今天是那猪头新兵的大日子。

    圈内的张小刀已与九人对战数十场,每一个人的特点路数都清楚的如抬掌观纹,见九人呈合围趋势,立刻找准了最弱的贰伍兄弟孙盛。

    气灌右臂,横身跨步,一拳打出。

    “嘭!”的一声爆响,拳未至人,却威势骇人。

    孙胜似乎早有预料,没有闪躲,硬生生的挺了上去。

    这种硬撑其结果不言而喻,孙胜飞出,砸入人群,人仰马翻。

    而在这同时,其余八人同时攻势而至。

    张小刀微眯了一下眼睛,在这瞬间竟然分清了八人攻势中的细微差别,先后顺序。

    然后,他双腿骤然发力,整个人如离铉之箭般冲进了人群,极为巧妙的撞在了孙长友的怀中,躲避了七人攻击。

    这一撞,闷响之声盖过了周围吵杂,孙长友飞出战局,还剩七人!

    很难想象张小刀的进步如此神速的李毅正在箭楼上举目观望,在他身旁的宋城则一惊一乍,似乎在为张小刀担心。

    在张小刀击倒了第五人之后,李毅开口道:“他怎么可能成长的这么快?”

    这个问题对于宋城很好解释,还能顺道拍个马屁,他道:“因为是将军带来的人啊。”

    李毅摇了摇头,只见远处,张小刀如蛟龙入海,兴风作浪,他体内元气充盈,每一拳一脚间元气外溢,已然还差半步就可达到知气境的层次,

    而半月前,他还是一个进入练气境气旋品级都没有稳固的乡村少年郎。

    在张小刀再次放倒四人后,李毅道了句:“走吧,没看头了。”

    宋城立刻回答道:“杨平林还有战力。”

    “张小刀气势鼎盛,他这孩子拥有一种在博弈中天生的敏锐,杨平林随着同伴的出局,气势已然衰落到了极致,内心产生一丝动摇,便是必败无疑。”

    宋城点了点头,赞同将军的说法,却还是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远方。

    看着张小刀一连十三拳将杨平林打的鼻青脸肿,看着他高举右臂,振声道:“边军儿狗屁的传统!”

    甲伍营爆发出了声震云霄的欢呼声,虽然这个结果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早晚的事儿,但当看着张小刀真正完成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也的确让很多惨遭新兵传统的边军儿特别能感觉到共鸣,感觉到热血沸腾。

    也正是这气氛达到顶峰之时,甲伍营的吴大雄出现在了张小刀的身旁。

    人们瞠目结舌的看着吴大雄赏了张小刀三拳,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受了这三拳的张小刀呼哧带喘的躺在地面上,然后阳光不再刺眼,有人影挡住。

    一张熊脸的吴大雄出现在他的眼前骂道:“威风个屁,明儿你别呆在贰伍了,到甲伍近队军报道,看看到时候你拳头大,还他们拳头大。”

    甲伍近卫队的边军儿立刻爆发出了比刚才更为响亮的欢呼声,张小刀不屑的咧了咧嘴角道:“老子可不是吓大的。”

    吴大雄决对不允许自己的权威被藐视,所以下了重手,又赏了张小刀一拳。

    张小刀在最出气的日子里再次晕迷,径直的被送到了小花楼,惹的杨清怒气爆棚,从不开口骂人的她,不由得埋怨道:“我这弟弟从认识了就没见过脸长啥样,整天鼻青脸肿的,这啥时候是个头?”

    迷迷糊糊的张小刀却开口道:“快,很快。”

第36章 浊酒

    时近二月,翼州迎来了一场春雪。

    春雪中夹杂着乌黑雨点又偶有冰渣,淅淅沥沥的飘进了即翼关。

    仿佛泥点子一般的春雪没有为即将迎来新年的即翼关添上半丝的喜乐气氛,反而将即翼关淋得犹如泥城。

    如此恶劣的天气,自然会影响到人的心情。

    事实上今天包括李毅在内的十万雄兵也没几个心情好的,但除了甲伍营。

    甲伍营的近卫大帐中正在上演着每日都会发生的殴打事件。

    殴打的对象自然是‘猪头新兵’张小刀,而出手则不再仅仅只局限在九个人,有时三四十人也是常见的。

    今天是张小刀在甲伍营近卫队的第十五天,也是他来到这里后第二十九次挨揍。而到了今晚,便是第三十次,平均来算每天两次,显然张小刀依旧延续着在贰伍的光荣传统。

    只是这里毕竟不是贰伍,张小刀想要咸鱼翻身,短期内看来很难实现。

    “服不服!”营帐内传来的高喝之声。

    “不服。”张小刀倔强的声音有些颤抖。

    “唉。”有人发出了叹气声。

    这声音迅速在大帐内蔓延开来,每日殴打张小刀的欢快情绪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无趣和怜悯。

    张小刀挨完这第二十九次殴打,勉强的站了起来,然后咧开了带血的嘴角道:“晚上继续。”

    本来最爱看着张小刀欲仙欲死却骨气极硬模样的近卫队长张如虎道:“别了,明天新年,不见血。”

    “新年?”张小刀喃喃自语着,整个人似乎没了精气神,道了句:“我去小花楼。”

    话毕,张小刀在众人不解的神色下,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营帐。

    他突如其来的落寞背影,没由来的让人心中一酸,有人道:“队长,下回你们下手轻点。”

    张如虎蹙着眉头反骂这人道:“**每次下手最恨,还舔脸说这个。”

    那人脸色尴尬,张如虎轻叹道:“下次,上九个,别他妈三四十人的,熊人啊。”

    众人嘴上打着哈哈,心中想着这还不是您默许的?

    张小刀一路迎着泥点子,敲开了小花楼的大门。

    对于张小刀鼻青脸肿的模样早已习惯成自然的杨清没有打招呼,转身走进了小花楼深处,张小刀熟练的关上木门,木讷的坐在了木敦子上,眼神空洞的看向了天花板。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多愁善感的人,但这个新年在他原本的计划中本应该与胖子老爹和客栈老板娘一起度过。

    而世事无常,至亲之人已然离他远去,当他刻意不去计算时间,却意外得知明天便是新年时,这种怅然若失的情绪自然而然的蔓延在他的心头。

    杨清终于注意到了今天张小刀的异常。

    往日无论他被打得多么凄惨,全身上下都会散发着一股永不服输的劲头,腰板永远都如同标枪一般。

    然而今天他的腰板却开始佝偻,神色萎靡到了极致。

    杨清没有开口安慰,而是往木桶中加了一株叫做‘龙植草’的珍贵药材,烧开了热水,灌入了木桶之中。

    张小刀下意识的来到木桶边,豪不忌讳的脱掉了身上的衣物,钻进了木桶中。

    杨清这时开口道:“早点睡,别想太多,明儿和姐姐喝酒。”

    张小刀点了点头,看着杨清走上了二层,然后呆呆的看起了眼前了蒸汽,在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中渐渐睡去。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即翼关内锣鼓喧天。

    张小刀睁开还有些肿胀的双眸,抹了抹眼角的眼屎,昨日的低落情绪早已不见,兴致勃勃的闭上了双眼,感受这一夜吐纳的成果。

    体内气旋如今已经庞大无比,直观看上去就像是无尽海洋中的巨大旋窝。

    在周围密布的经脉穴窍就如同分支开来的小溪与湖泊,昨夜吸纳入体的元气先会如同外来的河水一般冲刷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当无力在续时或并入溪流,或填充湖泊。

    当张小刀催动气旋疯狂旋转时,就会生出巨大的吸力,将小溪中湖泊中的元气归于气旋,每壮大一分,气旋的吸力便越大一分。

    越强大的气旋在出手时,越可以保证元气迅猛而至的速度。

    张小刀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吸纳无数的元气来壮大气旋,当气旋的强大到一定程度后,他便可以踏入知气境。

    知气境的小三品分为,持气下品,聚身中品,凝形上品。

    持气顾名思义在气旋足够强大时可手持元气外放伤敌,算是初步懂得了元气的用途,所以这个大境叫做知气。

    张小刀迫切的希望自己踏入知气境界,所以最近的觉睡的比较多,年关这几天的空闲,他也打算全部拿来睡觉。

    可杨清却不打算让张小刀很闲,在他醒来后便安排了一大堆的任务,张小刀只能接受,却在路过铜镜时看到了自己的脸,不由得问道:“清姐,你觉得我长的帅不帅。”

    杨清看着张小刀伤痕累累的脸颊道:“说实话,弟弟你的真容长啥样我都不知道。”

    张小刀很认真的道:“我是这么觉得的,虽然我可能长的不是最帅的那个,但总不至于影响到边关孤寂苍茫的景色。”

    “然后?”杨清问着。

    张小刀继续认真说道:“所以,我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在打架的时候那么喜欢打我的脸。”

    “噗。”杨清笑得花枝招展。

    张小刀叹声道:“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踢人不踢鸟,这仇我记下了。”

    杨清玩笑道:“姐姐也记下了,可是太多人打你的脸,用不用记在宣纸上?”

    “小本本?好主意。”张小刀越想越觉得对胃口,然后道:“我记性好,等会回来,咱全给他们记上,等老子报仇的哪天,有根有据。”

    “好好,那你快去干活吧。”

    只是杨清没想到,张小刀忙活了一个上午之后回到了小花楼真的要用小本本记仇。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可以报出,在那一次战斗中,谁谁谁打了他的右眼,谁谁谁玩了个猴子摘桃,虽然没摘到,但也要报复。

    这天下午,姐弟俩在小本本上记着仇,张小刀张牙舞爪的形容当时的场面,惹得杨清连连大笑。

    不知过了多久,姐弟俩终于做完了这个不算浩大,但却格外小气的事儿,然后煮起了他们的新年晚餐。

    晚餐并不丰盛,不如前些天那顿涮肉来的痛快,可两人却愉悦非常,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唠着闲嗑,不知不觉间已喝得有些头晕,不知不觉已夜色渐深。

    不知何时,张小刀开口问道:“姐,你为啥来边关?”

    杨清的回答有些出人预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她道:“为了能帮助边军儿杀更多的大荒人啊。”

    “呃,我也是想杀大荒人。”说着张小刀灌了一口格外辛辣的烧刀子道:“如果有一天我有足够的能力,我一定会像当年的赤脚和尚一样,给大荒留下不可磨灭的痛苦痕迹。”

    泛红脸颊的杨清,拍起了巴掌道:“顺便帮我揍一个叫做蒙汗的人。”

    张小刀意气风发道:“他谁啊?”

    杨清不屑道:“圣殿的老大。”

    “圣殿是什么狗屁玩意?”

    “小刀,你说的没错,圣殿就是狗屁玩意。”

    “哈哈,来干一杯。”

    杨清与张小刀拿起酒壶,对碰了一下,又是一大口烧刀子,喝完后喉咙中不禁发出了‘哈’的声音。

    “想不想听姐的故事。”

    “想。”

    “那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说起,可能会讲很久。”

    “没事儿。”

    “对了,过完年,就到甲伍营轮值了,你们要去边关外的哨卡了,记得早点准备准备。”

    “嗯,早晚的事儿,我还是想听故事,我喜欢听故事。”

    “那好,那我开始讲了哦。”

    “好。”张小刀摆出了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而接下来的故事,着实让他清醒了十有**。

    故事要从大荒圣殿开始说起。

    在大荒,圣殿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所有部落尊大荒为尊,而那些不遵从圣殿的部落,下场不言而喻。

    但圣殿不是盛唐的朝廷,圣殿不会去管任何民间的事物,圣殿唯一做的事情只是无尽的在部落身上索取资源,然后用这些资源培养大荒的真正精英,至于拿走了这些资源后,这支部落中会不会饿死人,在大荒没人关心。

    所以,在大荒中部落与部落之间的战斗屡见不鲜,灭族、复兴、仿佛轮回一般在那片土地中时时刻刻都在上演,唯一不变的只有至高无上的圣殿。

    而杨清便是这些年来无数个覆灭部落中的其中一员。

    张小刀听到这里已然震惊的无以复加,却不得不问道:“姐,你是大荒人?”

    杨清看着了张小刀的错愕神色,然后轻声道:“有些震撼是吧?”

    张小刀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真一时半会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杨清喝了一口酒,苦笑着摇头道:“这本来就是个荒谬的事实,我长得根本不像大荒女子。”

    张小刀点了点头道:“是啊,典型的盛唐女人。”

    “所以我被他们认为是厄运之女,所以有了后来的无数事情。”说着杨清眯起了因回味往事而显得有些游离的双眸,望着酒壶中的浊酒,仿佛看到了她前半生一幕一幕!

第37章 雄三刀

    一段很长的故事,伴随着杨清的泪流满面。一段并不漫长的夜,伴随着张小刀的唏嘘感慨。

    当大年初一的鞭炮声响起时,张小刀决定暂时忘掉杨清的故事,不仅仅是因为这段故事实在有些太过惊世骇俗,太过匪夷所思。还因为他需要时间思考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在这个故事中显然没有答案。

    接下来的日子,张小刀格外悠闲,除了大半时间用来睡觉以及修行《无妄练体术》之外,他开始读书。

    王洛菡在临走时,留下了许多秘典,张小刀在离开灵隐县时全部烧掉,却记在了脑子中。

    所以他看书并不是捧卷而读,而是利用强大的记忆力,在脑中反复阅读。

    其中《拳解》张小刀已经在脑海中过了不下千次,其作用异常明显,在任何近身搏斗之下,都没有他看不透的招式,以至于让李毅觉得他有一种对战局天然的敏锐感。

    而他最近主攻则是另外两本秘典,分别是《出鞘》与《荒刀十三式》。

    《出鞘》只有寥寥百字,却博大精深。

    入门初学者需在利刃出鞘时气息相合,在高深一些则是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当气意形神环环相扣时,方算大成。

    《荒刀十三式》则是在讲刀法,其中十三式分别是劈、砍、挑、反、撩、挡、刺、搅、抹、托、挂、虚、斩。

    看似极为基础的每一式都需要千锤百炼,放能算入门,习至高深时,内有纵横出奇之妙,中藏鬼神不测之机。

    而《荒刀十三式》自然是出自大荒,如若是换做旁人怕是绝对不会接纳仇人之物,但张小刀没有这种门户之见,在他看来用大荒的东西去杀大荒的人,是一件最为美妙的事情。

    为了这很美妙的事情,张小刀下定决心要练刀!

    练刀对于常人或许不是一件大事儿,但对于张小刀,甚至对于边军儿来说却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因为一旦决定便意味着相伴终生,无论是刀枪剑戟都需要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锤炼,方能步步提升,而一把常年相伴的兵器对于气炼者实力提升的重要性绝对不小于元气境界。

    比如那书院的耍剑先生已然到了手中无剑却心中有剑的地步,想当年手持草芥破了万垒城墙,便是无双剑意所致。

    张小刀最近虽然发疯一般的努力提升自己的境界,但也明白气炼者比拼的远不止境界,宏观一点讲比拼的是综合素质,细化一些便是元气境界,对敌战术,兵刃外物,招式精妙,甚至眼界,心理素质,等等都可以影响生死对决当中的胜利天枰向谁倾斜。

    所以,他绝对不会天真的认为拥有《睡梦心经》一觉十年后,便可成高手高手高高手,想要在大荒留下一些像样的痕迹,必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必然要提升综合素质。

    练刀,便是张小刀的第二步,而且他想练的还不是普通的刀,而是只有一尺一寸的杀猪刀。

    这把杀猪刀从他出生便供奉在肉铺,他到劈死了大荒首领巴日和他身也曾经一度认为这把杀猪刀只是比普通的刀锋利一些罢了,直上的那间无坚不摧的灵甲,张小刀才明白这把杀猪刀的不凡。

    为此,张小刀还抽空拜访了近卫营中的用刀人物,经过十几天的琢磨,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短刀,需行险!

    为此,他又开始深入的剖析《荒刀十三式》中的险峻招式,不知不觉间便过了这对他来说有些特殊的新年。

    新年过后,寒冬已然有些褪去的意味,春雨一场接一场一连下了十几天,可张小刀却没见这即翼关内有啥春意盎然的景色,小花楼表体上的枯萎花草也没生出新嫩长出绿芽。

    杨清说估计还得过一个月这小花楼才能生机勃勃,但张小刀却等不了一个月,甲伍营在春雨下开拔,他自然要跟着甲伍营出发。

    临走时,杨清拿出了由红绳穿着的似象牙般的吊坠挂在了张小刀的脖颈上,说这玩意能保平安。

    张小刀拿起吊坠,仔细的看了会象牙状吊坠表体上的繁密纹路,好奇开口道:“这上面的纹路是云?”

    “嗯,是云。”

    两人笑了笑,就此挥手告别。

    出城的这天,细雨暂歇,只是天空中的阴霾仍旧浓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张小刀穿着甲伍营近卫队的制式轻甲,斜跨这一把战马长刀,背负着他的白玉弓、青翎箭走在吴大雄的身边,脸色有些苍白。

    苍白的原因很简单,无论是甲伍营还是其他同时开拔的八座大营中的边军儿都很肃穆,肃穆到有一股杀气在兵道中蔓延。

    一路没有军令,只有上万名边军整齐一致的呼吸,心跳,甚至脚步声。

    张小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此才会让他感觉有杀气越发浓重,比这阴霾的天空还压得让人喘不过气,却实打实的体会到了冷兵器时代的那股冷冽劲儿。

    只有一炷香的路程让张小刀感觉仿佛走了两个时辰,当他随着队伍终于踏上了那片砖红色的土地时,这种压力才稍有缓解。

    吴大雄这时也不再板着脸,而是打趣的道:“脸都白了,看你那点儿出息。”

    张小刀有些尴尬,刚刚的表现的确与他来到边军的表现有着很大的偏差,但他一向坦荡,回了一嘴:“没经历过这阵仗,自然有些不适。”

    这句话让很多人温和的笑了出来,想必当年在他们当新兵第一次走出即翼关轮值换防时,比张小刀强不到哪儿去。

    出了即翼关的甲伍营在吴大雄的命令下加快的速度,他们必须在三天后赶到青龙峡,然后开始长达三个月之久的哨岗生活。

    …………

    …………

    三天后,甲伍营如约而至的来到了他们需要驻守的地点青龙峡,这里已经远离即翼关,算是进了大荒。

    青龙峡的地势险要,因俯瞰下去峡中纵道犹如青龙因此得名,但边军儿更喜欢称这儿为石林。

    之所以称之为石林,是因为青龙峡内怪石嶙峋,怪石有似老翁拄拐,有似天空飘云,有似烈焰骄阳,更有其怪石状若丰腴妇人。

    三天急行军格外疲累的张小刀没有关注眼前的奇景,吴大雄迅速与驻地边军儿换防后更让他没时间去欣赏风景。

    各种交接,忙的脚不沾地,这一忙便是到了深夜,张小刀与营内的兄弟们如狼似虎的吃过了冷的犹如石块的馒头,立刻睡去。

    翌日清晨,张小刀睁开双眸,昨日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却觉得这营帐中着实冷了些,他轻手轻脚的点燃木炭火盆,听着哥几个的呼噜声走出了营帐。

    一轮旭日高挂,清风带着初春那股子渗人的冷劲儿西面而来,张小刀挑了一块状若老乌龟的巨石一跃而上,拿出杀猪刀开始有模有样的劈砍。

    张小刀是一个一旦有目标下定决心去做,便会将这个目标的过程分解成无数个层次,一步一步向上走的人。

    练刀也是如此,他决不好大喜功,所以初步练刀只练一招‘劈。’

    他练习时倒是没有琢磨出什么诀窍,毕竟练刀日子还短,只是每一刀都全力以赴,劈得空气炸响。

    大营中此时鼾声此起彼伏,这声音倒是不刺耳,却不知为何惊扰了吴大雄。

    吴大雄掀开营帐后,自然看得到站的老高的张小刀,见他全神贯注,每一刀都用尽全力不由得笑了笑,来到了大石下,骂了句:“练刀就练刀,小点声不行啊。”

    张小刀对这个在他最威风时候将他打晕的甲伍营老大一向没什么敬畏感,可开口仍旧吓了吴大雄一跳。

    “吴大雄,人送外号雄三刀,小子今天想拜你为师。”

    吴大雄立刻骂道:“你小子倒是无耻。”

    张小刀嘿嘿一笑,放下了杀猪刀,立刻开始了连环马屁。

    吴大雄听着那些自己的英雄过往自然是倍儿感得意,不知不觉间已经云里雾里,索性道:“教你刀可以,但扯不上师傅这两字。”

    张小刀刚要开口,再来一串马屁,准备义正言辞的在半推半拒之间学了吴大雄的刀,吴大雄却极为坚决刀:“军中有规矩,授业光荣不为师,不然这即翼关内的关系可就太多了,这点别掰扯。”

    张小刀也只能道:“好,那您看我这刀该怎么练?”

    吴大雄的回答更痛快:“短刀入门难,明儿个我给你找把沉点儿的大刀,先挥个万万次。”说罢,就坐在了石根底下,悠闲的不成样子。

    张小刀对于‘短刀入门难’的概念有些模糊,但吴大雄是玩儿刀的行家,自然有其道理,既然短刀不行,他便抽出了腰间战马长刀,开始了一次次劈砍。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张小刀已经大汗淋漓。

    在一旁一直看着张小刀的吴大雄却蹙着眉头道:“你以前是不是玩儿过刀?”

    张小刀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家开肉铺的。”

    吴大雄沉思了下来,张小刀练刀有点意思,据他观察张小刀这一炷香挥了三百刀,刀刀方位一致没有一丝偏差,这种精细的控制可不像玩刀儿的雏儿。

    片刻后,他抬起头道:“今儿开始,你跟在我身边,手不离刀,睡觉都得搂着,能抽空就挥刀。”

    “好。”张小刀点了点头,自然是求之不得。

    而他的练刀生涯也就此开始,相伴终生!

第38章 噘着腚找

    初春,万物复苏,朝气蓬勃。

    融化后的雪水滋养了干涩的土壤,凭生了苔藓攀附在石林中嶙峋怪石之上。

    张小刀蹲在乌龟壳形状的大石上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他全身上下尽是汗水,仿佛刚从河里被捞上来。

    ‘嘀嗒!’一声,张小刀低下了头,看着自己发髻上的汗水滴落在了满是裂缝的大石上,看到了那滴汗水进入了石缝之中,滋养了夹缝中顽强的春芽瞬息间似乎又茁壮了一分。

    张小刀咧开了嘴角,感受着握刀的右手传来着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欣喜非常。

    这是汗水浇灌的成果,这一个月以来张小刀挥刀万万次,虽然并没有练习招式,但他与刀之间的距离已经无限贴近。

    如今,张小刀出刀完全随心所欲,虽然没有刀法大家的精密控制以及精妙招式,但也能常挥出羚羊挂角一般的神来之笔。

    吴大雄没有教他压箱底的三刀,却让张小刀打下了浑厚根基当属王道。

    张小刀也兵不心急学那三刀,从不抱怨,一味坚定的苦修让吴大雄刮目相看。

    在张小刀低头看着春芽暗暗想着小花楼是否也长出了绿芽时,吴大雄来到了顽石之下,看着张小刀先用粗糙的手掌在鼻尖前扇了扇。

    张小刀看着吴大雄的动作,愕然的想到自己这一个月有些太过沉迷,这身上的味道实在难闻了些。

    吴大雄仰着毛发茂盛的熊脸嫌弃的道:“边军儿不修边幅有情可原,但你是不是也太臭了?”

    张小刀咧开了嘴角,道:“冬天擦雪,夏天泡河,可现在正是季节交替的时候,雪没了,河里全冰碴子,我上那洗去?”

    吴大雄指了指西边道:“甲定营与咱营的交界处有温泉,那山上还有野味,比咱这鸟不拉屎的石头林可强多了,今天不练刀儿,咱去溜达溜达,给兄弟们改善改善伙食,这整天吃山野菜,嘴里都淡出鸟儿来了。”

    张小刀一听野味,哈喇子差点没流出来,立刻小鸡食米一般的点着头,感激的想着吴大雄知道自己这样磨砺消耗体能极大,光吃野菜难以维系,必须还得吃肉,然后道:“雄叔,先谢了啊。”

    “矫情。”吴大雄骂了一句,然后道:“还不赶快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张小刀立刻一溜烟的冲去了自己的营帐。

    …………

    …………

    盛唐翼州的六大边关延绵千里,这十年来边关建设的步伐更是从未停歇,至少吃掉了盛唐赋税的半数有余。

    然而实际上,如果大荒来犯第一关绝对不会是盛唐的边关,而是盛唐意境深入大荒境内的哨卡。

    在六大边关外,成千上万的哨卡为边关提供第一手讯息,这些哨卡自然也兼备着随时作战的任务。

    所以,这里才是盛唐的第一道大闸,才是真正的前线战场。

    这也是为什么边军儿在走出边关时会格外肃穆的原因,因为边军儿都明白一旦走出边关进入哨卡,随时会有丧命的危险。

    近十年来,大荒人已经在也看不到边关的雄伟建筑,小范围摩擦全部发生在哨卡之中,而这三年来这种摩擦越来越少,这里已经完全被盛唐霸占。

    但来到这里的边军儿没有人会掉以轻心,吴大雄虽然是想着让张小刀多吃点肉,但来到甲伍营与甲定营的交汇处,是因为上面想在那座有温泉的大山上再建一座哨卡。

    山的名字叫做繁,全名为繁山。

    繁山上下此时数不清的苍天古木绿意盎然,虽然并不高耸,但这里人能走的路实在是少之又少,完全可以看出这里易守难攻的战略性质。

    吴大雄带着近卫队其中五十人一路步行而来,抵达这里时已然黄昏,正琢磨着要不要上山弄点野味时,便看到了繁山上被人踏出的唯一路途中鱼贯而出了数十人。

    这些人身穿轻甲,背负硬木弓箭,斜跨制式长刀。

    为首的是一位矮小的男子,他的脸上还长了一颗巨大的黑痣,在加上黝黑的肌肤,实在是难看的让人连说话的**都没有。

    “二字!”吴大雄高喝了一声。

    丑陋的首领吕二字在远处招了招手,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张小刀的目光很快在吕二字的脸上转移开来,看向了他身后人高马大的边军儿,发现他们手提肩扛了不少猎物,双眼顿时放亮。

    尤其是,其中两人挑着一杆竹竿,竹竿之上四头老野猪,似乎都让张小刀闻到了香味。

    远方人马一路走来,伴着余辉,将影子拉的极长。

    张小刀正看着那四头野猪心里直流口水,忽瞥到了视野上方绿野丛林之中一阵摇曳,他立刻心头一惊。

    以他的猎人经验自然可以看出那摇曳的树林之中有一头极为危险的野兽,而看那轻微的幅度,定是那野兽故意隐藏,等待致命一击。

    张小刀在极短的时间内断定这野兽已有些许灵智,不可与凡物同日而语。而这时吕二字等人下山的羊肠小道格外崎岖盘旋,心情又极为放松,如果这时野兽忽冲入队伍之中,必有死伤!

    “小心!”张小刀声嘶力竭的脱口而出,而在这瞬间在那山间中一头巨大的黑色物体迅猛而出,仿佛将张小刀的叫喊声当成了攻击讯号。

    吕二字等人的队伍末端,几位边军儿顿时感觉到眼前一黑,没有了夕阳余晖的温暖与光亮,心中猛然一寒。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吕二字转过了头,看到了飞扑而下的巨型野兽,心中一凉,手中再快的动作也已经无法赶在野兽扑下时而发出,而吴大雄队伍一方的前排众人也在这瞬息之间提刀跨出了一步。

    ‘魑魅熊’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场面顿时变得无比混乱。

    魑魅熊是罕见的灵兽之一,拥有灵智不说,性情狡猾到了极致,它体形巨大却拥有与巨大体形完全不相称的敏捷动作,是荒山之中的霸主存在。

    宁骑虎,莫欺熊!

    这是老猎户们的生存守则,并不是说熊比虎更为强悍,而是虎可以杀死,想要杀熊却难如登天。

    吕二字也懂得这个道理,他明白熊这种生物有一种天赋,生性便会在丛林中摸爬滚打,却从不沾水。

    这样做的后果便是熊的表体上会沾上粘固的树胶,树胶会黏住丛林中的一切东西,然后在它巨大的体重下不断被碾压成一个整体,然后再沾染树胶,周而复始变成堪比灵甲的重型盔甲。

    甭说边军儿的制式兵刃,即便是灵器怕也是难以一次攻破。

    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并不只有吕二字一人,甲定营的这支队伍都明白,但他们更担忧的却不是怎么伤及魑魅熊,而是担心一旦让它冲进人群之中,那横冲直撞的威力足以在短时间内灭杀数十人,根本不会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

    所以在这一息之间,许多人的眼神中已然出现了绝望神色。

    但此时队伍尾端被阴影笼罩的几人下意识的翻滚了出去,并抽出兵刃将尖锐处向上,尽显老边军儿的狠辣之处。

    只是狠辣归狠辣,他们已然明白自己的性命保不住了,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在做完一切后只能听天由命,希望自己的兵刃可以对魑魅熊造成一丝伤害,为他们死后剩下的兄弟们杀死它打个基础。

    而实际上早在这听天由命之前,早在张小刀喊出‘小心’之时,他便本能抽出了白玉弓,抽出了一支青翎箭。

    弓弦如满月,青翎如流星。

    在青翎箭离开弓弦后,所有人眼前的画面开始发黑。

    发黑的原因极其简单随着青翎箭的轨迹,沿路所过之处无论杂草,疑惑乱石全部被仿佛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吸力,符着青翎箭霎那流光。

    而青翎箭这一路吸附的杂物颜色却有些太过丰富,当太过丰富的颜色被卷碎后,自然而然的变成了黑色,变成了夜幕中不可或缺的一员——黑夜!

    这骤然的黑夜之箭在人们的瞳孔中只留下了刹那流光,继而消失不见,再次出现时已然是那魑魅熊的头部。

    “噗哧!”青翎箭竟然赶在了魑魅熊扑下之时横贯在它的头部之中,一股子白色与红色相间的液体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没有痛苦的嘶吼,这骤然的箭簇来的太过短暂,转瞬间消失不见,魑魅熊根本没感觉到痛,但却感觉到了巨大的力量将它庞大的身躯横移而去。

    紧接着,它感觉到了剧痛,满是腐臭的血盆大口张开了一半,正要抒发这剧痛,却发现眼前一黑。

    第二支青翎箭在魑魅熊还未落地时神乎其技一般的刺穿了它的右眼。

    “轰隆!”魑魅熊砸在了羊肠小道外的密林中,直接将刚刚在土地中冒出的绿芽儿拍成了绿汁。

    紧接着是边军儿们的目瞪口呆,在刹那之后吕二字来到了魑魅熊的面前,双手紧握刀柄狠狠的扎在了它脖颈之中,却是发出了尖锐的金属碰撞声。

    二十余把长刀紧随而至,所有人都似乎发疯了一般的劈砍这魑魅熊。

    惨呼之声伴随着魑魅熊长大的血盆大口终于戛然而止,边军儿要把它剁成肉泥的劲头实在太过可怕,更重要的是那两支箭刺穿它的头部后已经让它的身体不再听使唤。

    这凶残的一幕在一炷香后在魑魅熊被割下了熊掌后终于结束。

    惊魂未定的两队人马连忙撤出了羊肠小道,彻底走出了繁山一个个坐在了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稍回复了些体力后,所有人都盯住此时愁眉苦脸的张小刀,近卫队中有人对张小刀竖起大拇指,有人说:“好样的。”

    那几名本来在队伍末端,必死无疑的边军儿更是来诚挚感谢。

    到了最后,吕二字看着吴大雄,问道:“哪儿找来的?”

    吴大雄也不知张小刀还有这一手,只是憨笑着,觉着脸上倍儿有光。

    吕二字见吴大雄只会臭美,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对着被人群围着的张小刀道:“小兄弟,这恩情甲定营记着,你啥时候想让我们还,只管开口。”

    吕二字一出声,众人终于不再喧闹,张小刀却揉着太阳穴道:“尼玛,现在就得还。”

    对于脏字边军儿自然不会计较,尤其是对待救命恩人。

    但说欠你人情,你马上就要人还,未免有点小家子气了,正当甲定营的边军儿顿时觉得对这救命恩人好感尽丧的时候。张小刀哭丧着道:“马上天黑了,我的箭射大山里了,赶紧给老子找回来。”

    吕二字哈哈一笑,众人也都笑了出来,原来是因为这个。

    “还他妈笑,那箭是老子的命根子,还不快点的。”

    吕二字立刻高吼道:“快去找啊,愣着干毛,都他妈给老子噘着腚找。”

    “对,噘着腚找,仔细点。”张小刀高声的吼着。

第39章 春宫石头

    感谢昨天非凡风少的打赏与满分评价票,迷迷糊糊的我刚看见,再次感谢下。

    …………

    …………

    张小刀很闹心。

    在射杀了魑魅熊之后,他在远处看着那群甲定营的边军儿上演了美国惊悚恶心大片都没曾上演的血腥一幕。

    然后他高呼着:“找箭。”发现没有人理他。

    正当他准备冲进繁山中时,却被退回来的边军儿拉了回来,他心思人多找箭总要快一些,等着众人喘口气。

    这气是喘完了,身边的哥几个显然也把找箭的事儿给忘了,只顾着拍他马屁。

    那青翎箭可是只有十支,不说这是他与王洛菡亲手制作意义深远,就是这箭的威力也让他不允许出现丢失情况。

    在灵隐县射出青翎箭有大黄狗闻味儿寻找,在这可没有,不说那深山野林里有没有人,要是那个**野兽当成好吃的给吞了他可上哪儿去找青翎箭?

    所以他格外急迫,格外焦急,进入繁山后一个劲的喊着:“撅腚仔细找,撅腚,你不仔细看能找找吗?”

    然而,事实却证明他太操心了些,撅腚这事儿完全是无理取闹。

    青翎箭威力极大,在穿破魑魅熊的脑袋后仍旧余威不减,一路痕迹非常明显,只是这痕迹实在太过触目惊心了一些。

    人们一边咋舌的跟着碎裂的枯树,跟着巨石表体上巨大的洞孔找到了两根青翎箭羽,却都下意识的一路吞着口水,然后想起了那箭射出后转瞬即逝的震撼画面,看着张小刀自然有了畏惧的神色。

    吕二字是这近百人中最懂弓最懂箭的,他亲哥吕一字是追风营的大统领,不说他哥的言传身教,他也是这军营中仅次于追风那个**军营的箭中翘楚。

    所以,他更为深刻的明白这青翎箭如此巨大威力的背后原因,而知道的越多,便畏惧的越多。

    那到底是一把怎样的弓,和怎样的箭?

    为此,一向以抠【逼】著称的吕二字决定宴请甲伍营的兄弟们,不仅仅把所有的野味奉献出来,还死皮赖脸的要明天与甲伍营的兄弟一起泡温泉。

    吴大雄本想着这是救命之恩啊,在扣的人也总有放血的时候,晚上扎下营地才发现,吕二字屁颠屁颠的跟在张小刀身边,竟讯问着他以后要不要玩儿箭,说什么咱甲定营在骄弓箭这方面虽然也不是太行,但他哥在这方面很行的挖角话。

    吴大雄当场暴怒骂道:“你还是人不,小刀是玩儿刀的,别他妈瞎鼓捣。”

    “你是不是比熊瞎子还瞎,刀儿的天赋明显在弓箭上,逼着他练刀岂不是暴殄天物。”

    “小黑痣,赶紧给老子滚犊子,你咋就知道小刀在练刀上没天赋?”

    仰起黑脸让那颗巨大的黑痣在月光下照耀的吕二字立刻回骂道:“你好,全身都是毛,跟熊瞎子似的。”

    唇枪齿剑对于现在的场面来说还有点不至于,因为他们的话语实在太过直白,但骂战进行到了最后的确已经开始互相问候对方的祖宗。

    张小刀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的争吵,一边满嘴油渍的撕扯某野兽的大腿,待虚荣心已经接近溢出时,他风轻云淡的开口道:“两二【逼】,老子两样都玩儿,不行啊?”

    两人闻言,同仇敌忾的转过了头,本想着给这没大没小的张小刀一个教训,却又想到了两人的竞争关系。

    所以,怒气被迅速吞了下去,纠结的五官变成了笑脸,只是在张小刀看来,这绝对是他两辈子加起来看过的最难看的笑脸,所以他甩飞了已经没肉的骨头,一溜烟的跑进了营帐。留下了吕二字与吴大雄怒视着对方,又开始了极为低端的唇枪齿剑。

    …………

    …………

    天才?

    吴大雄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天才,因为天才的远超常人必然要付出与之对等的努力,而在努力的过程中有些苦难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所以他们成了人们眼中的天才。

    吕二字也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天才,但见到张小刀之后他觉得张小刀一定是天才,是那种稍微练习就可以超出常人许多的特殊人。

    张小刀在这点上与吴大雄持相同观点,他觉得吕二字认为他是天才,是没有看到灵隐县中刚能提起弓箭的少年没日没夜的钻研。

    但不可置否的是,吴大雄认为张小刀的努力勤奋一定可以让他在刀道上走的极为长远,吕二字认为张小刀应该主修弓箭日后一定能成为追风营的一员。

    可张小刀却要两样都要练,这才是让有些火气的吕二字与吴大雄仍旧针锋相对的真正原因,他们都想要刀或箭其中的一样占据张小刀边军生涯的重心。

    只是最后,张小刀还是决定先练刀,因为在箭技上这里的确没人能指导他。

    于是,吕二字就偷偷摸摸的与张小刀说:“听说过坠星箭吗?”

    “什么箭?”

    “坠星。”

    张小刀双眼一亮,吕二字立刻口沫横飞道:“坠星箭是一种在特殊地形下使用的箭术,射程远超一般箭技,如果你可以站的足够高,这一箭落在地面时砸出巨坑都不是问题。”

    “这么听起来,一般啊。”张小刀簇起着浓密的眉毛。

    “一般不一般,咱试试不就知道了?”

    “好啊,试试。”

    刚拉着张小刀走出营帐,吴大雄便出现在了两人眼前,语重心长的道:“小刀,我昨晚琢磨了一夜,想到了一种方法可以让你的刀法更进一步。”

    张小刀双眼又一亮道:“什么方法?”

    “雕刻。”吴大雄极为认真的说道。

    雕刻对于张小刀来说并不陌生,堆雪人是他一大爱好,但要堆得栩栩如生,便需要雕刻这种手段。

    “怎么个玩法?”张小刀问道。

    吴大雄拿出了一颗鹅卵石道:“先精细到极致,雕刻什么随你,用长刀。”说着吴大雄便将鹅卵石丢给了张小刀。

    张小刀嘴角有些抽搐,用长刀雕刻鹅卵石,这他妈是人做的事儿?

    “这是扯蛋,走咱去玩儿箭。”吕二字看出了这其中的难度,立刻煽风点火。

    吴大雄极为自信的笑了笑,以他对张小刀的了解,他知道张小刀会怎样选择。

    吕二字拉着张小刀走了三步,却发现再也拉不动,就听张小刀疑惑的道:“我觉得这事儿有些意思。”

    “是不是很有意思?”

    “嗯,非常有意思。”

    吕二字眼珠子一转,看着张小刀有些沉迷的看着手中的鹅卵石,知道再也拉不动他,便只能道:“我说,咱们今天怎么也要上山泡温泉的,走走,这道我熟。”

    吴大雄出奇的没有排斥吕二字,在升起炉灶吃过早餐后,甲伍营与甲定营的人马一同出发,再一次进入了繁山。

    繁山深处有仙境,这是第一名发现温泉的边军儿文邹邹的拽出的词,只是后面因为肚里墨水不足实在没办法续下去,所以传出去的也只是这一句。

    张小刀随着大队人马穿过并不繁密但格外生机勃勃的丛林后,便看到了氤氲肆意的人间仙境。

    眼前的视野一片朦胧,水蒸气将一切景物变得梦幻琉璃,普通的石头都已看起来宛如白玉,那池水更是犹如仙池,吸引着人们的目光,仿佛其中有仙女嬉戏。

    张小刀与大多边军儿基本都没什么感概,如果是初见怕是还会内心震撼一番,但这里已然在他们的思维中定格为澡堂子,所以即便这澡堂子装修的在漂亮,不懂风月的边军儿也会立刻脱掉衣物,狠狠的泡泡澡。

    百十来人的齐齐脱掉衣物的动作极为一致,跳入温泉之中的动作也极为一致,不一致的只是跳入池水中溅起的水花大小,只是感受着热水侵入毛孔之中舒畅的发出**的长短。

    张小刀的呻[吟]声极长,音调之中有些婉转,近些天来因练刀紧绷的神经也彻底松了下来,舒适写意的情绪充斥他的身心。

    于是,他不由自主的唱起了:“我爱洗澡,皮肤好好……”

    没人在意他奇怪的歌声与奇怪的歌词,所有人都沉醉在极度的享受之中,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脱得精光的边军儿,皆是带刀入池,甚至有几人干脆没下水,攀高在周围的树木上远眺。

    这是源于骨子里的警惕之心,张小刀也是如此,只是动机与其他人不太一样。

    他在舒适之后,随手在浅池下方捞出了一块鹅卵石,然后放在了岸边,自己站了起来,簇起了眉头。

    “刻点什么?”张小刀有些无奈的自言自语道,显然前生的卡通造型他玩得有些腻了,一时半会还想不出。

    这时,坐在张小刀旁边的吕二字道:“真他妈舒服,要有个娘们就好了。”

    右侧的吴大雄嘿嘿一笑,笑声中很是**猥琐,似乎在回味娘们的滋味。

    张小刀闻言,忽然灵光一现,心中道:“我这个人心就是善啊,看来这边军儿都憋的够呛,给你们刻点春【宫】解解闷吧。”

    刀尖很快触碰到了鹅卵石,张小刀又停止了下来,虽然想好是春【宫】,但总要有个画面啊,刻谁呢?

    苍老师?小泽老师?赖亚美莉,还是吉泽明步,亦或者是**老师?

    灵感如同汹涌的海浪拍打着张小刀的思绪,张小刀想着难以取舍的几位老师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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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坠星箭

    呃,非凡兄弟,我感谢你打赏,你逼我感谢个盟主啊,哈哈,玩笑,但还是谢了,新书刚开人气不高,如果觉得好的朋友们,希望多多帮忙宣传,投票,你们每一丝的鼓励,都是我无穷的动力。

    这话一点不矫情,诚心实意。

    …………

    …………

    繁山之上,苍穹之下。

    夜色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来临,不知为何在这并不高的繁山上只要抬起头,便会会觉得苍穹触手可及,总会觉得这片耀眼的星空是一副油画。

    晚饭吃下了两只被烤得分辨不清是什么野兽的大腿,张小刀靠在一颗粗壮的大树下,正透过那刚刚冒出的新嫩枝桠凝视天空。

    在他的身边是一地碎裂的鹅卵石碎片,显然他把用长刀雕刻的事儿想的太过简单了一些。

    长刀雕花儿,需要的不仅仅是精密的控制,还需要远超的耐心与沉稳。

    张小刀用了一天的时间,没有雕刻出一块成品,所以此时沮丧了仰望星空,希望缓缓神,希望等下可以一撮而就。

    一撮而就的蓝图是苍老师,这是张小刀极度纠结之后的最终选择。

    这种选择不是因为苍老实比其他那几位漂亮多少,活好多少,而是因为苍老师对他有些意义。

    这种意义体现在苍老师伴随着八零后一代人的成长。

    在那些孤寂的夜晚,在闪烁的屏幕前,苍老师在她一部部作品中不断努力的挥洒着汗水,而那代人也在她的汗水下挥洒着汗水,年轻点的胳膊撸酸了都在所不惜。

    虽然苍老师早已隐退,但那些个夜晚,那些有些泛白的显示器却不会在人们的记忆中消失。这恐怕也是日后苍老师来到大陆捞金依旧可以混的风生水起的最重要原因。

    只是,苍老师实在不听话了点,那鹅卵石怎么就刻不上你的美丽容颜与窈窕身段呢?

    想到这里,张小刀底下了头,拿出了口袋中的鹅卵石,放在了地面上。

    这一次他下刀不再小心翼翼,而是极为迅猛,不让他自己有任何一丝其余想法的余地。

    吴大雄与吕二字坐在不远处,见张小刀如此模样,神色有些恍惚。

    此时张小刀双腿微,长刀的动作因为幅度极小看起来只是在微微颤抖,他的神色肃穆庄严,看起来有些神圣的味道,整个人的精气神也达到了顶峰,仿佛不是在雕刻,而是写一首气吞天地气势磅礴的诗词。

    两人渐渐挪动了步伐,来到了张小刀不远处。

    此时那块被固定在地面上的鹅卵石表体之上石屑纷飞,张小刀仿佛已不再是张小刀,在两人眼中,他已然置身于光辉之中,有种说不出来的高大上。

    待张小刀的长刀不再抖动,两人顿时看到张小刀神色一暗,整个人颓然坐在了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仿佛耗去了大半心神。

    吴大雄与吕二字对视了一眼,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那崩碎了一天的鹅卵石这次没有碎,小心翼翼的踱步走了过去。

    鹅卵石平静的躺在地面上,还有些微微摇晃。

    待这种轻微晃动停止后,吴大雄与吕二字放大了双眼,眼神中逐渐出现了一种叫做‘狼性’的东西,

    鹅卵石上的图案栩栩如生,有一女子笑中带魅,魅中有妖,她童颜宛如女孩,身材却宛如少妇。

    张小刀做完雕刻苍老师这件极为神圣的事儿之后便开始神色萎靡,反观吴大雄与吕二字已经眼中喷火。

    不说张小刀的雕刻技术如何,只是童颜巨‘乳’便已经可以无限杀伤这些精神生活匮乏的边军儿。

    “这手艺?”

    “绝了。”吴大雄抢先一步,拿起了鹅卵石道:“这块我收藏了,小刀你要勤奋苦练,这东西也不能随便丢,这是你一步步走向刀道巅峰的见证。”

    话毕,吴大雄不理吕二字一溜烟的闪了人。

    吕二字知道想要在吴大雄那求到这春宫石头肯定颇费周章,立刻就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小刀,你刚才刻的真好看,在刻一个送给我呗?”

    张小刀连忙摆手道:“目前我一天能刻出一块也就不错了,这玩意还得练。”

    “多练练,多练练。”吕二字语重心长的道。

    这夜张小刀颓然的回到了营帐倒头就睡,却不知吴大雄的那营帐中惊叹之声此起彼伏,更有活力旺盛的边军儿借了这春宫石头,趁着凌晨之时偷偷的污染了环境。

    翌日清晨,张小刀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但不知为何在他刻石头时却围上来了很多人。

    吴大雄极为准时的出现,喝道:“不要打扰小刀练刀,滚开。”所有人一脸淫笑的鸟兽群散。

    终于安静了下来,张小刀吁出了一口浊气,道:“这玩意真心难练。”

    吴大雄也不打扰,安静的坐在了一旁,足足看了一天。

    而这一天张小刀再也没雕刻出苍老师的曼妙身段,碎了足足三百颗鹅卵石,到了黄昏他便开始采用以往的方式练刀,以此舒缓情绪。

    吕二字出奇的一天都没有出现,却在夜色刚刚来临时找到了张小刀,很严肃的道:“刀儿,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看看坠星箭。”

    张小刀放下了手中沉重长刀,点了点头道:“也好。”

    两人趁着吴大雄不在时走上了繁山山巅,张小刀这才愕然的发现繁山山巅竟是极为陡峭的绝壁。

    绝壁下是一片极为空旷的荒野,密集的芦苇草此时脱枯繁新,正朝气蓬勃的努力生长。

    一阵清风吹过,张小刀眯着眼睛,很严肃的道:“我好像有点恐高症。”

    吕二字理解不了这种病症的含义,只是拿出了背负在身后的硬木弓,左手持弓后,右手双指轻捻拿出了一根箭羽。

    张小刀蹲了下来,他认为这样可以避免站在高处不由自主的恐慌。

    吕二字轻声道:“这种箭法我哥最擅长,我班门弄斧只希望你能考虑下我的建议。”

    张小刀点了点头。

    吕二字垂下了头,严肃的看着张小刀道:“如果这一箭让你感到惊艳的话,是不是送我块石头当彩头?”

    张小刀‘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笑道:“你们是不都憋疯了。”

    “[春]宫图这玩意一向在边军很抢手,就差供起来上两柱香了。”

    “是吗?”张小刀一琢磨,这话在理,边军没女人,这边军儿一个个锻炼的体格一个比一个虎背熊腰,精力充沛,有生理需求也是自然现象。

    吕二字很严肃的点头道:“我看了你刻的石头,即便私下贩卖也能卖出个好价钱,关键是方便随身携带,以及隐藏。”

    张小刀又‘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问道:“那您估计这玩意得值几两银子?”

    “要是名声打出去了,我相信边军的将领出个百两应该不在话下。”

    张小刀顿时双眼放星,他在边军虽然吃喝不愁,但日后如果走出边军能有点家当何乐而不为?

    在这瞬间,张小刀决定待自己的手艺纯熟了,一定要把丝袜啊,情趣**什么的都雕上,让边军儿的男儿们看着就喷鼻血,而且这事儿要当事业做,又能顺便练刀,多么美好!

    吕二字不知道这不知不觉间让张小刀找到了发财的路子,深吸了一口气道:“好了,我要开始了。”

    “目标?”张小刀眯着眼睛,看着绝壁下的山野。

    “看到那篇芦苇草之间的空旷地带了吗?”

    “嗯。”

    “就这里。”

    张小刀屏气凝神,看向了吕二字的动作。

    吕二字捻着箭羽打在了硬木弓上,虽没发力但手臂上的青筋已经露出峥嵘。

    骤的,一层肉眼根本看不见,但却对于气炼者可以察觉到的元气外泄喷涌而出,包裹了整支箭羽。

    张小刀明白这是到了知气境的手段,心神驰往间吕二字拉满了弓弦,高喝了一声:“走!”

    漆黑的箭簇如同一道闪电般划破了金黄色的余辉天空。

    箭羽是笔直而出,元气的包裹也并没有产生特殊效果,但在飞行了一半有余时,箭羽忽然下坠。

    半空中下坠的箭羽已然失去了其本身的形状,变为了一道流光,在其箭簇顶端出现了一团雪白光晕,刺破了空气,以恐怖的速度刺向大地。

    张小刀露出了错愕的神色,看着这道箭簇如同一颗轰炸机的炸弹一般轰在了地面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芦苇丛瞬间纷纷扬扬起了草屑与泥土,在上升到半空时变为尘埃,泯灭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在硝烟散去后,那芦苇丛里出现了一个巨大恐怖的坑洞,泥土一片焦黄翻腾,竟是塌陷了至少有一尺之多。

    “怎么样?”站在山巅上的吕二字很满意这一箭的威力。

    “牛【逼】,只是这里不是你预想的目标啊,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吕二字‘呃’了一声,然后看向了山巅之下,老脸不由得一红,却道:“你知道这悬崖有多高,我要是神射手早进追风营了。”

    张小刀眯起了眼睛道:“坠星,果然不负盛名,这是利用了知气境的外放手段,我现在还练不了,不过我记住了,以后一定会练。”

    吕二字点了点头道:“如果是你用你的弓与箭来射出这一箭,我相信威力至少比我强出五分。”

    张小刀看着吕二字脸上的大黑痔,道:“走,回去给您刻个[春]宫石头,保准你见了喷鼻血。”

第41章 青牛少年

    感谢白小义和云飞伟的打赏,你们一定长的很好看。。。

    …………

    …………

    荒野,人迹罕至。

    微风轻抚后,土壤中的顽固野草摇曳起了身姿,向南面倾倒。

    这时东面来了一头啃草的老青牛,见野草纷纷后躲去仿佛不愿意让它吃牛眼瞪得溜圆,气呼呼的狂啃着地面的野草,仿佛是在报复。

    老青牛的体形并不壮硕,啃着草的牛口之中也可看见它掉了几颗大牙,但牛脾气的确是一点没减。

    青牛的身边跟着一名少年,少年比老牛要壮硕的多。

    少年身穿斑驳皮甲,壮硕的肌肉仿佛要将其撑的爆裂开来,皮甲上已隐隐有被撑到极限的纹路,他腰扎着一条黄金色的腰带,熠熠生辉不知是何做成,一双长腿更是粗壮的有宛如象腿,给人一种极其别扭的感觉。

    如果张小刀在这里,一定会准确的形容这人给人的感觉就像火箭炮的底座架起的是一颗手榴弹。

    只是张小刀不在这里,青牛少年不知道自己真的会给人这种别扭感。

    他正悠闲的跟着一路把泥土都啃翻了的老牛向前缓慢前行,在这缓慢的步伐中,他仰着黑黑的脸蛋,扣了扣鼻屎,然后轻轻一弹,这颗鼻屎迅疾的飞了出去,在不久后撞到了一颗大树的树干,留下了一个被穿透的洞孔。

    少年并不在意随手弹出的鼻屎可能会要了某个生物的命,弹完鼻屎后他仍旧缓慢的走着,直到没出息的老青牛打了个饱嗝。

    “吃多了吧,看你吃的满嘴都是。”少年在皮甲中抽出了一块兽皮,蹲在了老青牛的身前,认真仔细的开始帮老青牛擦嘴。

    老青牛对于少年的这般动作似乎习以为常,待少年擦拭完毕后,老青牛‘哞哞’的叫着,似乎在告诉少年自己有力气了。

    少年笑了笑,只是仿佛天生不太会笑,显得极其僵硬,然后跨上了老青牛,轻声道:“老牛,咱们得快点了,不说那家伙应该离死不远了,我们总要送他一程,如果他愿意,不也是能救他一命吗,这初春的嫩芽是好吃,但也不能耽误了行程。”

    老牛听到这里便有些没精打采,看了看周围的嫩芽,仿佛有人性一般的伸出了牛舌舔了舔牛唇,然后又发出了:“哞哞!”的叫声。

    看着老青牛加快了步伐,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不到一刻钟他就察觉到了不对,这老牛牛脾气又上来了,让你快也不能这么快,这也太颠簸了些。

    不过少年并没有在提出让老牛慢一些的要求,只是感受着风驰电掣,看着眼前模糊的景色,暗暗的想着,这牛脾气真是改不了,说一句都不行。

    张小刀见过比马跑的还快的驴,但绝对没见过比李毅那头骨瘦嶙峋的驴跑的还快的牛。

    今早,吴大雄带领的甲伍营队伍便打了足够多的猎物,准备踏上归途。

    临走时,吕二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是因为有多舍不得张小刀,而是张小刀临走时将这几天刻画完整的春宫石头全部送给了吕二字。

    吕二字很感激,他知道撸管这事儿光看着一副画是不行的,哪怕这**在栩栩如生,也有厌烦的一天,而这**多了自然可以撸的长久一些……。

    吕二字的这种观念并不可笑,作为边军校尉,他们虽然拥有比普通的边军士卒高些的待遇,却也失去了每年可以离开边关一次的机会,他今年三十有二,怕是一辈子都要呆在边军,三年五年能回一次老家就不错了,平日里的生理需求自然需要解决。

    **在边军已经是高等待遇,小年轻们多数都靠回忆,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儿。

    在两队人马告别后,吴大雄带着五十余人却扛着大量的猎物原路返回,在正午时分到了青竹林。

    青竹林坐落在繁山外百里,这里距离下一个哨岗并不远,竹林此时已经竹茂葱郁,只要砍下一段,便可喝到甘甜的清水,着实是一个歇脚的好地方。

    张小刀咕咚一口喝掉了一根长有三尺多的青竹内所有水份,然后满意的坐了袭来,微眯着眼眸看着今天一贫如洗一般的蓝天。

    吴大雄等人一边嚷嚷着什么,不时有人支起了炉灶,十头驯鹿迅速被剥皮抽筋,忙活的不亦乐乎。

    张小刀没有参与丰盛午饭的制作,虽然他自认为自己做饭不赖。

    他将沉重的包袱拿到了身前,然后在包袱中拿出了一块鹅卵石,抽出长刀再一次开始了他的淫【秽】信息传播的大业。

    在三颗鹅卵石碎裂后,他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又看向了天空。

    看向天空是为了缓解眼部疲劳,张小刀最近经常这么做,意料之中的他看到了很多炊烟,他低声说了句:“污染空气。”却骇然发现了炊烟之上的黑烟。

    狼烟?张小刀心中一紧,立刻高声道:“出事了。”

    所有人抬起了头,看到了那道浓浓的狼烟,吴大雄立刻道:“熄火,戒备。”

    背负着水袋的边军儿麻利的将炉灶剿灭,并抽出了近战兵器。

    在这种高度紧张之下,张小刀的闭起了双眼,用耳朵听着远处的声音。

    身边有被水浇灭的炉灶发出啪啪的声音,远方繁杂的喊杀声在安静的环境下也越来越清晰。

    “荒人,五里外,还没到青竹哨岗”趴在地面上的近卫队老边军儿张如虎极为肯定的说道。

    吴大雄竹林外已经隐约可见的并不高耸的山坡道:“不一定是荒人攻击,也有可能是他们内讧。”

    说着吴大雄便道:“如虎你所有人去青竹哨岗,我去看看。”

    张如虎簇起眉头道:“这事儿应该我来做。”

    “太慢,等你回来反馈,我无法做出正确判断,我必须去,记得听哨声。”

    “是。”张如虎点了点头,招了招手,众人抛弃了一切负重物品,只留武器准备出发。

    张小刀这时来到了吴大雄身边道:“我想和你去。”

    “不行,你还太嫩。”吴大雄坚决否定。

    “春宫石头十块。”张小刀伸出了一个拳头。

    吴大雄双眼一亮,却还是不为所动的道:“不行,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随着如虎走。”

    张小刀沉声道:“你见过我射箭,我一切听你的。”

    吴大雄将拳头放在了嘴边,斟酌了一下道:“好,走。”

    两队人马迅速分开,吴大雄与张小刀循声找位,不过半柱香已经听得到耳边的兵器交响之声。

    随着与战局越来越近,吴大雄与张小刀开始匍匐前进,出了青竹林后,便看到了地势较低的荒野。

    荒野之上,人仰马翻,混战的人儿有五六百,均是荒人打扮,虽然这么少的人场面谈不上有多波澜壮阔,但这一战的却格外壮烈。

    鲜血飞扬之间,荒刀所过之处头颅飞起,在这春意盎然的荒野中呈现了一副血腥唯美画面。

    吴大雄轻声道:“荒人部落的战斗。”

    张小刀有些不理解的道:“都是荒人何必如此?”

    “荒人不懂农作,环境又相对恶劣,算是放牧民族,圣殿不管事,尤其是底层部落,为了女人,为了牛羊,都有可能发生战争。”

    “那他们怎么打到了这里来?”

    “这很常见,战败一方的部落要退走,与盛唐边关哨卡越近,他们就越安全。”

    “然后另一支战胜的部落追击追到了这里?”

    “这就要问这支残余部落身上有什么值得胜利部落弑杀到底的东西或者理由了。”

    张小刀点了点头,道:“他们都知道在进一步便到了盛唐哨卡的区域,所以决定在这里死战了。”

    “是,因为以他们的人数,自知进入哨卡区域必死无疑。”

    张小刀点了点头,他知道青竹哨卡顶天有一百来人,但荒人却不敢进入的原因是因为一旦他们踏入哨卡区域,周围的哨卡会迅速呈包围趋势,而以盛唐边军的性格,一定会全部绞杀于此。

    在两人的话语之间,战局已然发生了变化,手臂扎着红色布料的被逼到绝路荒人们开始彻底疯狂,一路冲杀,竟然一时间将占有优势的部落打得七零八落。

    正当这支优势部落准备合围掉这支仅剩一百人的手下败将部落时,远方忽然传来了‘哞哞牟’的声音。

    这声音来的格外幽长,由远至近,越来越响亮。

    吴大雄神色一紧,张小刀簇起了眉头,在地势较低的荒野东方看来了一名骑着青牛的少年姗姗而来。

    他的速度并不慢,转瞬间已经来到了荒人战局的外围,但却会让人觉得很慢,因为无论是那少年还是青牛的样子都格外悠闲。

    在少年来到战团外围后,让张小刀瞠目结舌的一幕就此发生。

    战局中上一息还斗得你死我活的两支部落的荒人们全部放下了兵器,并行单膝,手持胸口注目礼,每个人荒人的表情都格外严肃庄严,仿佛看到了不可侵犯的人,或者是他们的神!

    “大荒圣子,拓拔烈!”吴大雄惊恐的念出了这句话。

    这让张小刀明白了这名体形极其不协调的青年到底是何许人也,也明白了大荒人的为何如此尊重眼前这位少年。

    少年的神色没有眼高于顶的将自己摆在极高的位置上,他的眼神平淡,神色平淡,仿佛一块顽石,他只是轻声道:“散了吧。”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这三个字让手臂扎着红色布料的战败部落如释重负,也让占尽了优势的部落荒人的脸上出现了不甘的神色。

    但没有人会不遵从这位少年的话语,在少年平淡的眼神下,双方仅剩的三百余人彼此搀扶向大荒深处退去。

    但少年并没走,他只是抬起了眸子,看着山坡上的竹林,道了句:“看够了没?”

    这四个字用的盛唐话,顿时让吴大雄与张小刀坠入冰窖之中!

第42章 他囚禁于此二十年

    感谢祈盼光的幻觉童鞋的打赏,你一定也很美。

    …………

    …………

    “看够了没?”说的字正腔圆,出自大荒圣子拓拔烈的口中。

    显然,以他的修为早已察觉到了在山坡上的竹林之中有人窥探,显然,既然他与盛唐边军儿亲切的打了招呼,那么这事情便不仅仅是打招呼这么简单。

    对于骑着青牛的拓拔烈来说,大荒人的内部争斗他早已司空见惯,但这种争斗被盛唐人当作热闹来看,他便很不开心。

    熟悉他的人都了解这位近些年来声势威望直追大荒圣殿殿主的圣子不开心的时候会做出比较疯狂的事情。

    比如前些年他不开心便走入了盛唐与盛唐的宗盟弟子较了个高下,威名远播,比如后来他又不开心便去了一趟西域,只身破了十四国高手。

    而这一次不开心之后的后果不至于如此严重,他不会去找哨岗的麻烦,因为以他的身份要是灭了盛唐的哨岗总是要引起不必要的政治麻烦,但不远处这两只蚂蚁,应该捏死在这里,这不是什么大事儿。

    于是,老青牛动了,载着这位圣子冲向了吴大雄与张小刀所在的方位。

    张小刀下意识的搭弓提箭,却被吴大雄按住了手道:“你先走。”

    话毕,吴大雄吹响了一直系在脖子上的口哨,发出了三声尖锐的哨响。

    哨响刺破了天际,传到了哨岗,哨岗中的边军们心如死灰,明白这三短哨响,代表着吴大雄要他们镇守哨岗不要轻举妄动,不可以前去支援。

    这意味着,吴大雄有信心自己逃走,或者选择死在这里。

    对于边军儿来说,大荒的知名人物都是他们必须熟悉的,骑着青牛的少年独树一帜,他们又怎么可能认不得,而吴大雄要在这位圣子的手下逃走?难如登天,这就相当于吴大雄选择死在这里。

    赶到这里的张如虎眼眦欲裂,立刻沉声吼道:“通知追风营,通知大将军。”

    刚说完这句话,张如虎又道:“墨水重甲,都套上,时刻准备下去。”

    张小刀没有领情,吴大雄的大义凛然和自我牺牲精神值得敬佩,但在他看来无论敌人有多强大,总要先砍他一刀试试。

    所以他佯装要走,退出三步后,反身拿出了白玉弓,捻了一根青翎箭。

    瞬间,他进入了无妄境界之中,青牛少年带给他的强大压力,让他心无杂念的将弓弦拉到了满月状。

    而在他瞄准拓拔烈的弹指间,拓拔烈说了句:“停。”

    老青牛没所谓的停了下来,拓拔烈饶有兴致的看向了那举着弓箭的张小刀,嘴角再次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的上翘,露出了他有些僵硬的微笑。

    这种微笑有些玩味,对于拓拔烈来说,他很难想象只有两个人的边军儿敢向他动手,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了被人锁定的危险感。

    这种危险感同时还伴随着亲切感。

    因为儿时的拓拔烈曾经被大荒神弓手拓拔仆射追着整整射了六年。

    但眼前这个边军少年如何能与拓拔仆射相提并论?

    所以,他停了下来,想看清让他有危险感产生的弓,想看清持弓的那个人。

    张小刀的样貌并不出奇,拓拔烈很快一览无余,只觉得太过普通,唯一能留下印象的只是那对粗黑的眉毛紧紧纠葛在一起,让这少年本来不大的眼睛显得更小。

    那弓有些意思,纯白如玉,应是梧桐灵木所打造。何时这梧桐灵木如此不值钱了,居然会落到一名普通边军儿的手里?

    拓拔烈一边想着,一边伸出了食指,做出了勾指的挑衅动作,他现在更期待这一箭的威力到底如何。

    张小刀当然会如拓拔烈的所愿,他捏着箭羽的三根手指微微下拉,体内元气疯狂运转,在所有准备达到顶峰时,他松开了箭羽。

    箭羽的角度偏上,直刺半空之中,卷起了无数翠竹变作了一道青光,与空气发出了极其难听的摩擦之音后在达到最高点时开始下坠。运行轨迹竟是一个上旋的大弧圈,直逼拓拔烈。

    拓拔烈这时将双手分开,大手的内侧尽是老茧,这并不是练什么兵器导致,而是在那六年中徒手擒箭所致。

    他有信心抓住这一箭找找儿时的欢快情绪,只是在他眼中并不快的青翎箭在这一瞬忽然凭空消失。

    拓拔烈双腿猛然一分,神色肃穆,弹指间后眼前一片殷虹,这箭竟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

    拓拔烈心下震撼,那卷着刚刚留下无数血水与尸首的青翎箭毫无征兆,突兀的来到了他的胸口,刺破了他外放的元气。

    这是何等犀利的箭簇?

    拓拔烈无法想象他的护体元气竟然被切豆腐一般轻易切破,所以他意识到不可能正面接住这支箭。

    于是他在电光火石之间侧了身体,选择暂避锋芒,让过了极速而来的箭羽,然后弹指间他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骤然腾空,在半空中他满是老茧的右手神奇的暂时抓住了箭身,彪悍的摩擦出了剧烈而耀眼的火花。

    随即,他粗壮的双腿原地踏出了一百二十七步,转了数圈,周围土壤塌陷三尺,终于卸掉了箭羽的巨大力量。

    眼前这一幕太过震撼,震撼到哨卡上遥望的边军儿目瞪口呆。

    但射出这一箭的张小刀已经无暇顾及这种震撼,他射出这一箭后就拉起了吴大雄向竹林深处飞奔。

    而拓拔烈也并没有追赶,他的左右手尽是血渍,他本来就有些木讷的脸庞现在看起来更呆,他看着手中的箭羽竟然忘记了追敌。

    作为大荒的圣子,拓拔烈的眼光一向极高,他看得出这箭羽到底是何材料制作而成,不由得联想了取材的那人到底何等强悍?

    这样强悍的人应该早不需要外物,天下间用手指也只能数出那几个人,莫非这边军儿是先生的学生?

    拓拔烈没有顾及手上的血水,他轻抚着青翎箭的表体,触摸着青翎箭表体上的繁密纹路,最后触碰到了箭簇。

    箭簇是用蛟龙之角制作而成。

    拓拔烈苦笑着想到,难怪这箭可以刺破他的护体元气,然后他才抬起了头,看到青竹林内早没了踪迹,不由得低声道:“如果没这一箭,还可能放你走,有了这一箭,你还往哪儿走?”

    说罢,他跨上了青牛道:“堵住这两人与哨卡之间的道路。”

    青牛沉默的迈动了粗壮的蹄子,似乎因为这一箭它也收了轻视之心。

    竹林中的两人如同丧家之犬,跑的卖命,却狼狈到了极致,张小刀在跑出一里后琢磨着这一箭会给那位所谓的圣子造成怎样的伤害,但做梦也想不到这一箭会被拓拔烈擒了下来。

    进入的竹林深处,现在摆在两人的面前有两种选择,第一返回哨岗,那里还有边军兄弟,誓死血战,第二选择繁山方向,即便死了哨岗也不会覆灭,边军的精英应该很快就会抵达。

    而在这时张小刀莫名其妙的听到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出现在他极近的距离,出自那颗杨清送给他的象牙。

    “繁山悬崖,你们的生路。”声音浑厚却咬字模糊,腔调生硬。

    张小刀不知道为什么象牙坠子会发出声音,起初时着实吓了一跳,但这声音却反复响起。

    “冷静,冷静。”张小刀不断的对自己说。

    然后他想到这象牙坠子是杨清送给他的,在听这人的蹩脚盛唐语,可以初步判断是一位大荒人,并且与杨清有些关系。

    “繁山!”这时吴大雄做出了他的决定,他不想牺牲更多的边军儿。

    张小刀一咬牙选择相信杨清的朋友,至少在回首看到了那头飞驰而来的青牛与屁事儿没有的所谓大荒圣子之后,这真的是唯一生路。

    百里的距离对于全力奔跑的张小刀与吴大雄来说并不算远,他们一路狼狈奔逃,上了繁山。

    青牛上的拓拔烈在进入繁山后,对天空大吼了一声:“你不管管?”

    没有人回答他的喊话,拓拔烈无奈的想到刚才自己的判断失误,看来是小看这两位边军儿。

    随后,拓拔烈没有出手,不紧不慢的吊着两人,似乎还在想那人为什么不管。

    青牛也不着急,一路赶着两人到了繁山悬崖边,双方终于站定。

    “跳下来!”那奇异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张小刀的耳边。

    张小刀错愕的看了看吴大雄,发现吴大雄听不到这种声音,他手持长刀一副凝重的样子,似要拼死。

    张小刀道了声:“跳下去。”

    吴大雄冷笑道:“你疯了,边军儿可以战死,那有自杀的?”

    张小刀沉默了下来,看着青牛上的拓拔烈越来越近,张口道:“你有病啊?”

    拓拔烈神色平静道:“顺路而已。”

    张小刀不知道这顺路二字是什么意思,却见拓拔烈下了青牛,用他极其流畅的盛唐语道:“借弓一观,可否?”

    “不可。”张小刀坚决的回答道。

    “那就去死吧。”拓拔烈迈开了粗壮的双腿,向二人走来。

    “信我一次。”张小刀抓起了吴大雄的手臂。

    吴大雄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即便在拼也无法撼动眼前的青牛少年,便道了句:“我在你身下,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而这句话的深意也很好理解,吴大雄要用自己的命换张小刀的命。

    话毕,吴大雄反身抱住了张小刀,双腿猛然发力,掀翻了土壤,坠落进了悬崖深处。

    张小刀的心脏在这瞬间仿佛被重锤击中,他无论如何无法想象吴大雄为什么这么决绝,甚至在两人已经在半空中时他还用极为快速的语言道:“落地时我会用元气为你卸力起来就走!”

    此话刚出,急速下坠的两人仰看可以看到的悬崖边那青牛少年竟也直接跳了下来,他双手交叉抱着大臂,眼中一片清澈,粗壮的双腿微微弯曲再伸直,顿时便缩短了一半的距离。

    三人很快越过了山腰,眼看下坠速度更为凶猛的拓拔烈已然近在咫尺,吴大雄心生绝望。

    而恰逢风驰电掣之间,悬崖陡壁中忽有无形气流猛然横贯而出,拖住了张小刀与吴大雄,在回神时,两人已经到了绝壁中央不为人知的缓台之上。

    两人举目望去,只见在那面阴暗潮湿满是苔藓的岩壁上,有人,有刺,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眸!

    “你是谁?”吴大雄惊愕的道。

    这时,身后有声音传来道:“他囚禁于此二十年!”

第43章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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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繁山的悬崖峭壁间有一条缝隙,边窄中宽,从远处看起来仿佛是一只眯起的眼眸。

    这只眼眸面向大荒,虽周围尽是盛唐边关哨卡,但却从来没人过度的关注这条缝隙,自然更不会有盛唐人知道这里面真的有人用一双眸子审视了大荒二十年。

    满是苔藓的石壁上像被嵌入其中的蓬头垢面男子抬起了头,长发随之仿佛被手撩开,露出了他审视了大荒二十年的明亮眼眸。

    这双眸子黑白分明,没有一丝的杂质。又因周边环境太过阴寒潮湿,让这双眸子更显得宛如璀璨星辰。

    张小刀在看到这双眸子的瞬间,心中凛然,不知为何有一种敬意油然而生,然后露出了苦笑。

    他前生看过太多的武侠小说,那时最喜爱的自然是主角坠落山崖得到奇遇,然后蛰伏数年神功大成后问天下谁与争锋。

    但从目前的状况来分析,这被表体之上满是繁琐纹路的巨刺刺入四肢的高人显然不可能吹口气就将大荒的圣子拓拔烈吹走。

    而既然吹不走拓拔烈,指望着没手没脚仿佛只是一副壁画的男子保护他与吴大雄,显然更不现实。

    他的苦笑,皆由此而来。

    吴大雄在拓拔烈说出‘他囚禁于此二十年后’神色冷峻的提刀而立,挡在了张小刀的身前,似乎对二十年的故事并不感任何兴趣,他只希望张小刀能不死,便尽量不死。

    这不是因为张小刀是李毅大将军带到边军来的人,而是因为近些天来吴大雄看到了张小刀的努力,意志,还有那股阳光劲。这让他知道张小刀的未来不可限量。

    盛唐死了一个吴大雄,无关紧要,但要多出一个张小刀,张小刀想必在未来总不会比他吴大雄差,即便差不多,张小刀毕竟还很年轻,显然他能做更多的事情。

    吴大雄对这个故事不感兴趣,张小刀也不感兴趣,但张小刀还是问道:“为何囚禁于此二十年?”

    显然,张小刀这么问是想为他和吴大雄争取点时间,争取哪怕只有一丝的生存希望。

    只是在他问出这句话后,声音虽在这空间一眼便可望到尽头的悬崖缝隙当中反复回荡,但却没有人回答。

    站在陡峭悬崖缝隙入口处的拓拔烈宛如一块磐石纹丝不动,不想纹丝不动却纹丝不动了二十年的石壁男子也是如此,让场面陷入了死寂之中。

    在这样寂静的场景下,张小刀叹了一口气,看着四目相对的两人,又道了句:“你俩这是闹那样?”

    吴大雄不知张小刀为何用质问两人的勇气,他用极为迅速的转头速度看了张小刀一眼,示意这时他最好不要说话。

    张小刀却极为执拗的继续道:“这是私定终身的眼神,这里没我们什么事儿了吧,没事儿我们走了。”

    话毕,张小刀举步就走,这时在张小刀眼中仿佛是壁画的先生似乎终于受不了他的呱噪,没有开口,却有声音传来道:“项链哪儿来的?”

    这声音沙哑,干涩,仿佛在沙漠中已经临死之人用他那被火烤过的喉咙一般发出,听着便让人觉得难受。

    而这时张小刀却看到刚刚还宛如磐石一般的拓拔烈一头的冷汗溢出,不可置信的看着岩壁上的男子。

    张小刀蹙着眉头,脑袋中飞速分析着如今的状况,开口却不要脸的道:“我亲姐给的。”

    双眼宛如星辰一般的男子仍旧面无表情,却再次问道:“她还好吗?”

    “非常好,住在小花楼里,每一年都有大半年的时间等待开花。”

    男子终于露出了一丝表情,在他极为模糊的脸蛋上那分不清是嘴角还是脸上的肉微微上扬,然后他用蹩脚的盛唐语但极为肯定的道:“花开还需要等上些时日。”

    张小刀自然是读不懂这其中含义,直白的道:“你能保护我吗?”

    男子更为直白的道:“能。”

    于是,张小刀的心里有底了,而这时那男子却补充道:“一天。”

    张小刀正琢磨着一天也好,一天足够盛唐边军的高手找到他与吴大雄,却看到拓拔烈瞪大了从来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双眸,开口道:“你想死?”

    石壁上的男子道:“是啊,我想死。”

    “为什么要死?”

    “因为不想活了。”

    拓拔烈没有继续追问为什么不想活了,他双膝一盘坐在潮湿的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仿佛是要接受一件对他来说犹如晴天霹雳的事情。

    张小刀不懂两人话语里的深意,却开口道:“问个事儿,为什么要杀我们?”

    拓拔烈没有理会张小刀,而是再一次看着石壁上的男子道:“大荒需要你。”

    男子自嘲的笑了出声,然后道:“问题是我不需要大荒。”

    “毕竟你是大荒人。”

    “祈云也是大荒的。”男子迅速果决的回答道。

    拓拔烈沉默了下来,张小刀看着象牙吊坠那上面的云形图案,然后思索起了哪天夜里杨清讲述的故事。

    然后想起了一个人名,于是他开口道:“蒙察?”

    壁画男子点了点头道:“嗯,我是蒙察,看来她真的拿你当亲弟弟。”

    “她在盛唐边军?”拓拔烈看着张小刀,格外凝重。

    张小刀扬起了嘴角,用嘴说出了:“呵呵。”并不是再笑。

    ‘呵呵’显然不是拓拔烈想要的答案,他立刻追问道:“她是不是在盛唐边军?”

    张小刀继续呵呵,仍然没有开口。

    “我在和你说话。”

    “呵呵。”

    “我在问你问题。”

    “呵呵。”

    “你是想激怒我?”

    “呵呵。”

    拓拔烈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一字一顿,极为认真的道:“请你认真听我现在说的话,蒙察并不如他说的那般强大,如果我拼命,你现在就会死去,而没有双手双脚的他,至少杀不死我。”

    “那需要很沉重的代价。”蒙察严肃道:“我觉得你负担不起。”

    “我能。”拓拔烈的话语间尽是杀气。

    蒙察的话语让张小刀知道拓拔烈真的可以杀死他,而命这玩意对他来说又太过宝贵,他还希望在未来在大荒甚至这个世界留下什么像样的痕迹,他还希望能活着见到久久没有在梦中出现的王洛菡,他还想在见到王大牛,见到可爱的小和尚,见到曾让他的虚荣心满足的江秋。

    所以,他应该选择吐露实情,但是人这玩意总有感性的一面,他最终还是顽固的回答,极为生硬的说着:“呵呵。”

    很难有人会看见,一向脸部表情不多的圣殿圣子拓拔烈会因为言语之间的交锋而涨红了他那张并不俊俏的脸蛋。

    他一字一顿道:“最后一次机会。”

    张小刀很受不了了拓拔烈这块看似冰冷内在却鼻子朝天的骄傲劲,而透露出杨清的行踪更是原则性问题,所以他很辣果决的道:“你他娘的有病是不是,你没上过网啊,呵呵就是代表不乐意搭理你,还在这没完没了的。”

    拓拔烈自然没有上过网,他当然不知道呵呵的意思,他也不明白这段话的内容含义,但却听得出,张小刀不打算透露那个女人的下落。

    而他一向是一个说道做到的人,于是他极为突兀的站了起来,准备付出很沉重的代价搏杀张小刀。

    吴大雄在这瞬间再一次挡住了张小刀,他仍旧坚定的觉得张小刀活下来比他活下来的意义大,即便死他也要死在张小刀的前面,不枉做他一次长辈。

    张小刀抽出了腰间的杀猪短刀,在拓拔烈双腿离开地面的刹那,已然做了拼命的一切准备。

    而这时,蒙察却开口道:“元气!”

    拓拔烈忽然间刹住了自己的脚步,面露惊愕。

    张小刀看着拓拔烈停止了脚步,然后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元气’二字并不是什么惊骇绝伦的招式,而只是两个字而已。

    “条件。”拓拔烈站定了身体,郑重问道。

    “条件很多。”

    “说。”

    “五年内你不许杀眼前这两人,青牛要跟随他五年。”

    张小刀没有说话,但却嗅到了一场惊天交易的味道。

    拓拔烈沉默的看着张小刀两人,似乎在思索这个条件。

    “你放心,我在临死之前可以把所有元气外泄与我隔阂,至于你能吸纳多少,以你的修为总不可能让大半好处都被这两人占去。”

    吴大雄震惊的看着蒙察,他实在不通作为大荒人他为什么要帮助张小刀和自己,但隐隐已经联想到了这一切与小花楼的杨清有关。

    张小刀听完这段话,明白了这是一场怎样的交易,却开口道:“不行。”

    “这和你无关。”拓拔烈冰冷的说道。

    张小刀很快给了拓拔烈答案,仍旧是‘呵呵’。转过头来道:“你觉得眼前这个家伙是一个有诚信的人?虽然我不太懂你怎么可以做到将已经归纳为己的元气与自己隔阂,以达到让其他人吐纳吸收的手段,但我相信一旦你没了武力,拓拔烈会杀死我们,所以这个交易很可笑。”

    “他一向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最重要的是我相信等我死后,你的姐姐或者盛唐的高手会找到这里。”

    “那这就更不现实,难道盛唐边军高手群起而攻之还杀不了所谓的圣子?”

    “不是杀不了,而是不能杀。”

    张小刀觉得这可笑的交易实在太过可笑,可显然他说服不了蒙察,只能嗤之以鼻的,用拓拔汗最讨厌的音调再一次‘呵呵!‘

    拓拔烈听到呵呵后脸色又难看了一分。

第44章 忠诚

    没有惊天动地的交手,没有慷慨激昂的陈词,张小刀眼中的壁画男与石头男就这样达成了交易。

    交易的条件极其简单,简单到张小刀实在不相信双方就这样选择相信彼此,可现实却摆在了他的眼前。

    满是苔藓的石壁上,蒙察用那双宛如星辰般的明亮眸子看了看张小刀,然后轻声道了句:“我走之后给你姐捎个好。”

    张小刀沉默了下来,想起了那个故事中蒙察只身挡在了杨清的身前,面对千军万马也只有一个字‘杀’。

    这幅画面曾在张小刀的脑海中盘旋了许久,他发自内心的敬佩这样的男人,而现在他的敬佩则更加透彻更加彻底。

    因为,这一次面对抉择,蒙察依旧选择了保护杨清看重的人。

    当年是一个‘杀’字,今天是一个‘死’字。

    只是这个‘死’字留给是他自己。

    张小刀惜命,他知道自己杀死自己是一件多难的事情,但蒙察却说的风轻云淡,说的好像只是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疑惑的道:“你确定?”

    “当然。”蒙察道。

    张小刀严肃认真的道:“好,我告诉她,你是个真爷们!”

    “真爷们?不错的称呼。”

    拓拔烈轻声道:“开始吧!”

    蒙察道:“我还要交代一些事情,毕竟我快死了。”

    “好。”

    “你叫什么?”拓拔烈饶有兴致的看着张小刀。

    “张小刀。”

    “多大了。”

    “十六。”

    “娶媳妇了吗?”

    “娶了。”

    “无妨。”

    张小刀忽然有种错觉,在这么严肃的生死之时,他怎么仿佛走进了相亲大会?于是他问道:“你不是接下来要问我家有车有房没吧?”

    蒙察听不懂这话什么意思,但还是说道:“有一件事情需要交代你,你最好离我近一些。”

    张小刀看了看象牙吊坠,又看了看拓拔烈。意思很明显,蒙察可以通过象牙吊坠传声,但现在情况显然有所不同。

    于是他迈开了脚步,踩着潮湿的地面来到了蒙察的面前。

    近看会发现,蒙察仿佛与石壁融为一体,衣衫褴褛狼狈到了极致,偶有虫子在他身上爬过,他仿佛毫无察觉。

    那四根巨刺近看便露出了峥嵘,表体之上不仅满是玄奥符箓,更有熠熠生辉的味道,给人一种巨刺吞噬了蒙察的血肉而如此的错觉。

    蒙察在张小刀来到身前后仰起了头,张小刀看清了他的脸。

    蒙察的脸不知肮脏了多久,模糊的一塌糊涂,但却看以看清他脸颊的棱角极为分明,如果五官不差的话,想必相貌差不到那去。

    “在近一些。”

    张小刀笔直的来到了蒙察的面前,侧起了耳朵。

    蒙察暗运元气,以最短的距离将声音传给了张小刀。

    “我不知道你姐姐现在叫什么名字,可既然她在盛唐能活下来,那便证明二十四年前的那位盛唐公子不是普通人。”

    张小刀默默聆听,没有开口。

    “而如果她现在在边军的话,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张小刀簇起了眉头。

    “这说明,那位公子是现在盛唐的陛下。”

    张小刀全身巨震,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一脸污垢的蒙察,压制住自己没有开口。

    蒙察道:“虽然我已经二十年没有出去过,但拓拔烈总会来看我,也总会说一些天下间的趣事,听说盛唐的皇帝陛下与皇后的感情很不错。”

    张小刀想着那段路人皆知关于皇帝与皇后的佳话,点了点头。

    “所以,你要忠告你姐,万万不能入宫,更要提醒她防范那位名声极佳的皇后娘娘。”

    张小刀吁出了一口气,似乎理清了在杨清讲完那段故事后,他无法想明白的事情。

    比如,身为大荒人的杨清为什么可以来到边军!

    “最后给你留下一句话。”

    “你要惜命,要懂得敬畏这个世界,只有如此你才能活的长久些,我相信她的眼光,你活的越长,她便能有一分依仗。”

    张小刀郑重点头,然后退开了一步,尊称道:“蒙察先生,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后悔过吗?”

    “没。”

    “为什么没后悔?你被关了二十年!”

    “因为忠诚!”

    张小刀闻言,心中感动至极,噗通一下跪在了岩石地面上,然后他抬起头道:“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砰!”

    石削肆意,鲜血横流!

    远处,拓拔烈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在这闷响之后,忽然发现张小刀不再那么面目可憎。

    蒙察微微笑了下,露出了口中黄牙,然后繁山峭壁上的缝隙上出现一层乳白色的薄膜迅速蔓延,弹指间便封住了那巨大的裂缝。

    然后他全身上下涌出了乳白色的液气,这种气体看起来极为粘稠,也是在这瞬间他仿佛脱胎换骨。

    无数黑色的液体在他的身体上缓缓流下,被乳白色气体冲刷的身体,再没了污垢密布,小虫乱爬。

    张小刀看清了蒙察真正的面容,他此时虽然仍然衣衫褴褛,但那张脸实在太英俊,英俊到了近乎妖孽。

    很难想象有女人可以抗拒蒙察的这张脸,就像那些**倜傥的书生永远抵御不了**花魁的红花手绢。

    张小刀铭记了这张脸,蒙察这时说了最后一句话,极为简单极为明了的道:“我死了。”

    于是,他那双眸子便失去了神采,他的脸颊便开始迅速干瘪。

    他体内的元气在这瞬间在他身体无数个毛孔中溢出,让他整个人渐渐模糊,渐渐消失。

    然后,这如同洞穴之中的缝隙迅速被浓稠的白色气雾填满。

    磅礴的元气在这瞬间唤醒了气炼者气海中的强烈共鸣。

    吴大雄不可思议的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神通境,这只能是神通境的手段!”

    拓拔烈没有理会吴大雄的大呼小叫,盘膝而坐,双手归于腹部,已经开始一吸一吐的吐纳之法。

    显然,这是一个千载难逢,这是迅速提高修为的捷径!

    张小刀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努力的看着近在咫尺却模糊的仿佛天在天边的蒙察。

    “小刀,这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你现在应该把握住眼前的机会,我至少能挡他一招吧。”

    张小刀转过了头来,看向了一脸震撼的吴大雄,心中的感激已经溢于言表。

    很难想象在这样时刻,吴大雄居然如此无私,就像他在悬崖边要为张小刀做肉垫一般果决干脆,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此时白色气体在呼唤着每一个人吸纳它,这种感觉就像一位绝世美女脱光了等着你上。

    没有气炼者可以拒绝这种**,张小刀与吴大雄包括拓拔烈都明白在这里吸一口显然要超过平日了的数月苦修。

    但吴大雄却选择放弃这个机会,手持长刀继续挡在张小刀的身前。

    在前一息蒙察让张小刀懂得了这个世界上的真的存在所谓的狗屁忠诚,这一息吴大雄让张小刀懂得长辈对于晚辈的关爱可以多么无私。

    于是,他再没矫情,倒头便睡!

    石壁缝隙之中一时间陷入了死寂。

    时间在死寂的环境下过的极为缓慢,缓慢到吴大雄觉得有些度日如年。

    吴大雄持长刀而立,他刀刃所向之处仍然是拓拔烈盘坐的方向。

    同时他也全神贯注,不知不觉间逐渐发现前方的白雾被气流卷走,逐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窝。

    吴大雄压下心中激荡,骂了句:“这他妈是什么纳气法门?”

    而在这时,在他身后却传来的打呼之声,紧接着忽有冷风冷冽的刺背,吴大雄警惕的保持着刀刃仍然面向拓拔烈的方向挪后了三步。

    三步后,吴大雄看到了白雾之中张小刀隐约的身形,却骇然的发现在他的上方,出现了惊涛拍岸的景象。

    浓稠的白雾幻化为了一条波涛汹涌的长河,此起彼伏间涌入了张小刀身体之中。

    “这?”吴大雄已然不震惊的说不出话,竟然忘记了警惕拓拔烈。

    他本以为拓拔烈的纳气法门已经足够霸道,但在看张小刀却骇然的发现这位自己格外亲赖的边军儿纳气法门要比圣殿圣子还要霸道数分。

    吴大雄立观拓拔烈方向,发现白雾减少的速度明显不如张小刀,心中惊喜何止万分可以形容。

    张小刀以《睡梦心经》催动无上纳气法门,怕是连死去的蒙察都是预料不到的事情。

    拓拔烈在吐纳之间感觉到了充盈的元气迅速稀薄,不过此时是他付出了极大代价才换来的交易,他不可能停止吐纳,他更不可能觉得圣殿的《气术》会弱于天下间的纳气法门,这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一件值得担心的事情。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终于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吴大雄是见证张小刀疯狂吸纳元气的见证者,他亲眼看着张小刀整个人仿佛被变成了气球,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逐渐膨胀,膨胀!

    此时的张小刀表体肌肤被撑的肌肤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状,清晰可见他的骨骼与血管,甚至可以可见那被他吸入体内磅礴元气的流动。

    吴大雄他暗自想着张小刀此时应该处于那种忘我的状态才能达到如此迅猛的吐纳效果。

    却不曾想到拥有无上纳气法门的张小刀陷入了极度危险之中,随时都有可能爆体而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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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7837/ 第一时间欣赏无上刀锋最新章节! 作者:愤怒烟圈所写的《无上刀锋》为转载作品,无上刀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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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上刀锋介绍:
那年浮屠寺的赤脚和尚一指断山成永河。 那年耍剑的先生手持草芥碎了万垒城墙。 那年边军的刀疤卷毛驰骋沙场一路尘土飞扬。 那年倒骑马的色痞活色生香。酒馆之中喧闹非常,说书先生格外繁忙。 在很多年后,有个少年‘哧溜哧溜’的吃着麻辣片汤,听着那些英雄过往。 而他的故事要从梦中神女自备嫁妆、不辞万里,只为给他暖床、洗衣、传功、生个小孩诉说,要从在他疑惑的问自己要给这个世界留下什么像样的痕迹开始! 这是一段心藏无上刀锋,问天下谁与争锋的故事,这是一段特带劲儿的故事! (↓↓↓↓↓↓梦想杯投票入口,对作者至关重要,拜谢诸位书友↓↓↓↓↓)无上刀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无上刀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无上刀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