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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力金刚掌     茅山后裔txt下载     茅山后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兰亭集序第一部 逐咒开罗第二十章 打道回府

    “那是埃及古代的一个传说…”刘丹把木门背面的壁画讲了一遍,其内容连老刘头都沉得新鲜。

    原来,刘丹在跑回来的时候,借着照明弹的光亮,发现了墓门的背面刻着一些怪异的图案,其内容大概是一个棺材中有一具木乃伊,但在木乃伊下面却有着几十上百具的木乃伊呈“叠罗汉”状向下排,这种东西,就是埃及传说中的“堕落之井”,也就是棺材的正下方,至少以棺材的尺寸往下挖了几十米,这几十米的洞穴中,埋了几十甚至上百人的尸体,这些尸体一个堆一个的一直码到与地面持平,然后用棺材将这个洞封死,埃及人认为,这样可以引导死者的灵魂走向地狱,传说这是古埃及一名叫阿托里斯托的僧侣发明的邪术,而阿托里斯托本人也因为发明这种方法而遭到法老的杀害,但究竟是哪位法老已经不可考了。

    “看来,哈夫拉确实不希望代得夫拉死后与自己去同一个地方…”刘丹分析道,“这个堕落之井就是最好的证据,哈夫拉希望代得夫拉去地狱,光造了一个倒金字塔还不放心,甚至把这种传说中的方法都用上了。”

    “嘿嘿…我看未必…”老刘头笑嘻嘻的捋着自己那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按咱们中国的说法,这种手段可是另有用途…”

    茅山术中,聚阴池有防腐的作用,但如果是殍地中地聚阴池。除了防腐外,还有一个特性,就是让死者的怨气不能发散,当初李村那个明朝进士,之所以用回字局搞了几百年仍然怨气冲天,就是其因为操场河改道导致埋他的那片坟地形成了殍地。而其下葬的位置正处在那乍殍地中聚阴池的脉眼上,而此次这个代得夫拉的墓室中,环形水道在墓室中形成*人造的聚阴池,而如果真如刘丹所说,棺材底下还有百八十号人陪绑的话。那么这就应该是一个人造的殍地,棺材的位置又正好在殍地中的聚阴池,那么如果代得夫拉存有怨气,那么这股怨气便不能发散。按茅山术地说法,怨气不散,人是不能投胎的,所以依老刘头的看法,那个哈夫拉之所以费那么大的力气造这个倒金字塔还要弄个人造地殍地,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那个倒霉哥哥死后不能投胎。

    “我说怎么无缘无故蹦出来了个‘千魂魈’呢…”老刘头眼珠子一个劲的转,“原来是那个什么堕落之井给搞的丫头,埃及,有没有投胎这种说法?”

    “应该是转世吧?有的,不过大多是指神灵或是伟大的法老…”刘丹皱着眉头“刘叔叔,你一个劲地说什么‘千魂魈’。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鬼怪的名字吗?那跟堕落之井,有什么关系?”

    “千魂魈乃鬼怪名这没错,‘魈’乃山中恶鬼,‘千魂魈’便是山中至阴之处所生之恶鬼,此恶鬼集众死者积怨而生,比一般平原地区的怨孽难缠很多,我早就说过。这金字塔可产生与山相同的效果,正金字塔意在至阳,而倒金字塔就是至阴,所以会生出这‘千魂魈’来,布青龙赤血阵的时候,我是万万也没想到,这埃及皇上的棺材底下还会埋其他人…不过这也说明你的猜测一点没错,之所以能出来个‘千魂魈’,说明这墓室里肯定还有别的尸首,而且还不止一个人!…这个什么哈夫拉,究竟是不想让他兄弟投胎,还是顾及面子,怕自己个死后不好意思跟兄弟打照而,可就不好说喽…”老刘头喝了口茶,若有所思,“那青龙赤血阵,本是更阴改阳之乾坤大阵,青龙行处,江河逆流,大阴成阳,摆棺材的地方,一下子从至阴变成了至阳,所以那‘千魂魈’才会起尸,唉,险些酿成大错…”

    “刘叔叔,大阴成阳是什么意思?起尸,是指复活吗?”刘丹誓死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尸身所处的环境,本来是墓穴阴气最重的地方,我一下子把它变成阳气是重的地方了,当然要起尸啊,这跟把棺材打开,尸身接触到人的阳气就容易起尸的道理是一样地…哎呀丫头啊,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很难跟你说清楚…”老刘头晃悠着脑袋,好似过去的私塾先生,“不过啊丫头,你以后再盗…不不,你以后搞科学研究的时候,碰到棺材,千万要小心啊,如果有湿尸的可能,别冒然开棺…”

    一听“科学研究”这四个字,刘丹火又上来了,瞪着眼珠子开始跟老刘头运气…

    “你们在谈论什么?”秦戈和艾乐讯推门进屋,此时开罗正在下小雨,两个人身上都湿漉漉的,“我们带回两个消息!”秦戈脱下外套,依旧是一脸阴郁,“首先尼罗河发现被炸碎的古尸肢体,肢体内的弹片,和艾尔讯带去阿朗戈城的手榴弹是一个型号的…目前这件事已经轰动整个欧洲了。”

    “你是说…那条水道,通着尼罗河?”老刘头可不傻,这种简单的推理根本不用秦戈进一步分析。

    “对,所以我推测,孙亭那个朋友的尸体之所以会在尼罗河出现,很可能是掉进了那条水道。”秦戈分析道。

    “废话,直接掉尼罗河里能染上长虫蛋啊?”老刘头一听秦戈说话就烦,“还有一个消息呢?”

    “有一个王后墓室里摆的那咱雕像,现在正准备在英国拍卖…”艾尔讯接茬,“价格很高,因为埃及以前从来没出土过这种东西,所以至少已经有四五个大买家表示有兴趣。”

    “哎,好啊,让他们买啊…”老刘头来精神头了,“买回家,买完有看头哩那东西…”对于幸灾乐祸惟恐天下不乱这种事,从来都是少不了老刘头的份的。

    “我是说,如果要救孙亭,咱们用不用把那东西买过来?”秦戈皱着眉头问道。

    “不用,让我算算…孙少爷被发现是哪天…?”

    “大概…,”秦戈看了看手表“到今天正好三十天。”

    “不着急,再过十九天,摸它一下就成,但这事还得咱们一块跑一趟…”老刘头把艾尔讯和秦戈叫到跟前,手脚并用比划一番…

    十九天后,伦敦,克里斯蒂拍卖行。

    “九百万镑,071号,九百万镑…”拍卖师理查德操着一口地道的伦敦腔,面前的玻璃罩子内,摆的就是那块长鬯,“噢!099号,九百五十万磅,这真是奇迹,这位先生和莎士比亚一样伟大,九百五十万镑…”

    “他娘的…早知道这破玩意这么值钱,多拿两块对了…”老刘头身着一身西装坐在下面,心里一个劲的骂娘,不止一次的想蹦起来大喊“这行子他娘的我也有一块!八百万镑一口价啦!!”

    这在这时,拍卖大厅的所有灯光同时熄灭,更奇怪的是,装备着世界第一流设备的克里斯蒂拍卖大厅,此刻竟然连备用电源也失灵了,不过绅士们还是显现出了英国人特有的稳重与秩序,漆黑的环境并未带来想象中的骚动。

    “请大家保持镇定!我相信这是意外,我想念故障很快便能修复!”在没有扩音器的情况下,拍卖师扯着嗓子大喊。

    “嘿嘿,镇定?看老子给你添把火!我让你镇定…!”老刘头低头一阵鼓捣,不出二十秒功夫,一声巨响震的人头皮发麻,老刘老自己都是一激灵,“…哎他娘的,怎么这么大动静?”

    富人,都是很惜命的,简单的停电还好,但这一声爆炸般的巨响,可是让这拍卖大厅立即炸了营,“这屋子里有炸弹!”也不知道哪位仁兄又添上这么一句,整个大厅立即乱做一团,不过拍卖师理查德还是非常敬业,第一反应便是掀开玻璃罩子取出了里面的长鬯,只感觉冰凉刺骨,不由得浑身一激灵,但也没在意,就在这时候,大厅的灯忽然亮起,室内并没有任何发生爆炸迹象。

    “先生们,我相信这其中存在误会…”面对匆忙退场的人群,拍卖师极力解释,“我相信警察会把今天的事情调查清楚…!”……

    第二天,泰晤士报头版:《克里斯蒂拍卖大厅惊闻爆炸声,一个号称红色圣战的激进派组织宣布对此事负责》

    “刘先生,你确定,这样真的有效么?”飞机上,秦戈好像有些不放心,“不如我们直接把那块长鬯买过来,那些钱孙先生是完全能接受的。”

    “秦爷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败家呢?我告诉你,孙少年要是醒不过来,我就陪他一块躺着!”老刘头信心十足,“对了秦爷啊,你这次找的那个什么六处的朋友,啥来头啊?那个英国的什么六外,跟我们天津市的公安六处,是不是一个意思啊?”

第二十一章 牌位

    美国,明尼苏达州罗切斯特市,梅约医疗中心。

    听说有人查清了孙亭的病因并且能让孙亭瞬时苏醒,梅约医疗中心几乎所有的重量级人物在孙亭的病房内外都聚齐了,甚至还在孙亭的病房中安装了最新式的高清晰监视器,孙亭身上,各种各样的传感器都数不清,医生们仔细的盯着电子显示屏的数据,希望观察孙亭苏醒时心率及脑电波变化。

    老刘头大摇大摆的走进孙亭的病房,迎面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瑟琳夫人。

    “你好夫人,你的到来让我感到万分荣幸!”老刘头从来都是客套话打头阵,他这一捧,让这位欧洲老太太顿时满脸堆笑,看起来拍马屁这招的确是全球通用。

    “刘先生,你太谦虚了,我是来学习的...”人抬人高啊,看来这瑟琳夫人也懂这一套。

    “大家后退,别凑前...”老刘头从包里拿出一个黑呼呼的瓶子,盖一掀开,在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作出了一个动作——捂鼻子。

    “先生,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一位洋大夫干呕着问道,“你要用这东西来给孙先生治病!?”

    “是啊,药到病除啊!”老刘头用手在瓶子里一通扣,“来!你们两个,把他给我翻过来!”

    孙启林的两个保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在当场没动。

    “请按照刘先生的话去做!”秦戈在一旁搭茬,当时老刘头救埃尔讯的时候,他可是从头看到尾。

    两个保镖走到孙亭床前。给孙亭翻了个身,老刘头上前掀开孙亭的衣服,一把把传感器的电线拔掉了一大半。

    “我绝不允许您用那东西接触病人身体!”一位洋大夫上前阻拦,“我要为病人的安全负责!!”

    “他娘地,你要能负责我现在还在中国听戏呢...”老刘头用中文骂了一句,继续又换英文,“医生先生,请你相信我,如果你现在能向大家保证。有把握让病人在脑死亡以前苏醒,那么我将立即停止我现在要做的事。”

    一听这话,洋大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连秦戈都想不到老刘头这“狗嘴”里能吐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象牙”。

    “请退后!”老刘头很有礼貌的对僵在当场的洋大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转头对秦戈说了一句“知道啥叫自找没趣了吧,跟你一样!(中文)...”

    和治埃尔讯一样,老刘头先是把蛇牙直接按进了孙亭背后的肉里,而后用一小块死玉粘了一点蛇胆的黑汁塞到了孙亭的嘴里。

    刘丹干脆都不敢看了,就连孙启林心里也发虚,一个劲的问秦戈,“阿戈。他这样...真的是在治病吗...?”

    “退后!”老刘头在孙亭的床边摆了一圈铜钱,之后用一个带利茬的鸡骨头噗嗤一下插进了孙亭的后背。

    “病人的体温在快速升高!”一间布满监视屏的屋子内已经炸了营了,“天哪!奇迹!快看病人的脑电波!......心率加快!...病人的血压在上升!......”

    ......

    孙亭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头晕的就像喝过酒一样,一个贼眉鼠眼的老爷子正坐在床头色迷迷的看着自己。

    “我...这是在哪!?”孙亭想挣扎着爬起来,但是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脚都是软的。

    “醒啦!醒啦!”屋子里的人顿时开锅了。不知道是谁开始领头鼓掌,瞬时间屋里掌声雷动,所有人包括秦戈都开始不由自主的拍起了巴掌。

    “刘先生,我要怎么感谢你!?”孙启林紧紧的握着老刘头的手,热泪盈眶。

    “孙老,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件事本也是给我刘凤岩自己个积善德,您就甭提什么谢不谢的了...”说是这么说。但是老刘头对这帮有钱人可是从来都不客气地,心里正琢磨着怎么敲这老小子一笔呢......

    华盛顿特区近郊,孙宅。

    由于孙亭卧床时间过久,全身肌肉都已经萎缩,所以按医生估计,恢复期至少要在一个月左右。恢复期之中,老刘头自然是离不开的,按老刘头的说法,孙亭的魂魄离体过久,随时都有再次丢魂的可能,所以自己得在身边守着,(其实是想等孙亭好了马上牵头去找《兰亭序》。)

    这期间,张国忠也被老刘头骗到美国来了,(老刘头让埃尔讯亲自到中国找张国忠一趟,说自己在美国出大事了,张国忠务必速到华盛顿。当时张国忠刚从山东回天津,屁股还没坐热乎呢便见到了埃尔讯,听说老刘头在美国生死未卜,吓的二话没说就和埃尔讯飞美国了,到了孙启林家,刚好碰上老刘头在游泳池边上穿着最新潮的游泳裤喝茶,气的差点当场吐血。)

    “我说师兄,你...你这事办的有点儿过了吧!?”张国忠恶狠狠的看着老刘头,又气呼呼的看了一眼埃尔讯,心想这位老兄看着挺忠厚老实的啊,不像是坏人啊,怎么一认识老刘头这人就变质了呢?“这可是美国!不是劝业场!(天津最老字号的商场,老一辈天津人最习惯引用的地标)”

    “哎,国忠国忠,你听我说,听我说,这事怪不着艾老弟,都是我的主意...”见张国忠真急了,老刘头立即端起茶碗上前陪笑脸,“来来,喝茶喝茶,国忠啊,这次确实有正事,来来,带你见个人...”

    拎着行李,张国忠让老刘头硬生生的拽进了屋子,“请孙少爷!”老刘头对着一个中国女佣道,“就说我师弟来了!”

    不一会,女佣用轮椅推出一位年轻人,年纪大概与张国忠相仿,虽说是坐在轮椅上,但从其肩膀的宽度与大腿根子的粗细看,这人多少也练过,身子骨很是厚实,至于为什么坐着轮椅出来,可能是交通事故吧...

    “你就是张掌教吧?”年轻人伸出手,“我叫孙亭,我父亲叫孙启林,可能秦教授向您提过,我也经常听秦教授提起您,我听说您对王羲之的《兰亭序》很有兴趣,这次孙先生就了我的命,既然您是他的师弟也是唯一的亲人,我很愿意帮您去寻找《兰亭序》。”

    张国忠都快崩溃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被骗来美国,又名其妙的对《兰亭序》感上兴趣了,还有个坐轮椅的哥们哭着喊着非得帮自己,不用问,准是自己这个宝贝儿师兄又两头骗来着。

    “孙先生...咱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其实我这次来美国...”张国忠放下行李,想解释一下。

    “哎...哎...国忠国忠,喝水喝水...”老刘头赶忙用茶碗堵住张国忠的嘴,尽量的把话题往张国忠兴许感兴趣的方向上拐,“孙少爷,其实...我这个师弟很喜欢那些东西,他很希望了解《兰亭序》的来龙去脉,你就把前些日子跟我说过的再跟他说一遍吧...国忠啊,这《兰亭序》可是国宝啊!不亚于和氏璧啊!相传跟李世民陪葬了,现在的《兰亭序》实际上在缅甸,这其中的峰回路转,血雨腥风,直可惊天地泣鬼神,可谓是直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啊!国忠啊,身为中国人,此事可不为,然不可不晓啊!”老刘头跟说书的似的,连孙亭自己都听傻了。

    张国忠还真让老刘头这一通云山雾罩的话给喷晕了,说实在的,以老刘头的老奸巨滑,早就把张国忠喜啥好啥看透了,你要给他讲《兰亭序》藏在哪他未必有多大兴趣,但要是上升到国家民族的层面,再卖几个关子,肯定能让他上套。

    “哦?此话怎讲?”张国忠自己对这《兰亭序》也有所耳闻,相传这是李世民生前最爱的宝贝,李世民驾崩之间,在遗诏上指名要《兰亭序》陪葬,但事后耀州刺史温韬盗了李世民墓,在出土宝贝的清单上,并没有这件传世珍宝的出土记录,于是便又有了《兰亭序》在武则天乾陵的说法,但时至今日,武则天的乾陵仍保存完好,怎么这《兰亭序》又跑缅甸去了?

    “张掌教请跟我来...”孙亭一咬牙,竟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埃尔讯想上前搀扶,但被孙亭一摆手拒绝了。

    “孙先生...!”张国忠也傻了,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不是残疾人,“孙先生,请不要勉强自己...”

    “请跟我来...”孙亭一瘸一拐的带着张国忠来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看装修像是个祠堂,屋子正中有一个非常讲究的香案,一上一下供着两个牌位。

    孙亭点上三炷香,非常恭敬的跪地三叩,然后把香插在了香炉中。

    张国忠并不知道这孙亭带自己来祖宗祠堂到底有什么用意,但看着这香案上两个牌位的摆放顺序,好像有点奇怪。只见靠上的牌位上书:“叔父孙克彦之位”,而写着“家父孙克勋之位”的牌位却摆在下面。

    叔父,应该是对父亲的弟弟的称呼,按照中原人的习惯,很少有供叔父牌位的,除非是被叔父养育或者受过叔父恩泽的,而且这孙家叔父牌位竟然在“家父”牌位之上,想必其中肯定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的,而最奇怪的,就是从两个牌位的新旧程度上看,这个叔父孙克勋的牌位明显是新摆上去的。[(m)無彈窗閱讀]

第二十二章 丁神相

    “卢婶,请沏一壶茶拿到楼上,谢谢”走出祠堂,孙亭带领张国忠来到二楼的露台上,坐在了圆桌旁边,而艾尔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拎来了一个大皮箱子,箱子打开,全是旧社会的毛笔字书信、字条、黑白照片、旧书籍一类的东西

    “您是茅山道派的掌教?”孙亭亲自给张国忠倒上茶

    “如假包换”张国忠此刻不知道孙亭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家师马淳一真人,是茅山、全真两教掌教,在下的师步,茅山一百五十一代掌教马思甲真人因战乱早逝,所以将茅山掌教交于家师暂任,后来家师为救在下而仙陨,两教掌教之职现由在下暂任”

    “哦,两教掌教,那你认不认识这个人?”孙亭拿起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递给张国忠,照片上是一位道人与一个外国人的合影,从外国人一直连到胡子的大鬓角看,这张照片的拍摄照片应该是十八世纪

    “不认识”张国忠都快哭了,就算自己是两教掌教,拿一张一个世纪前的照片让自己认也有些过火了

    “这个人的道号是…云凌子…”孙亭叹了口气,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云凌子?”一股强烈的似曾相识感立即涌上张国忠心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一阵思索之后,张国忠猛然想起,当年师傅提起过个人,对其修为非常肯定,甚至还略带几分崇拜,但对其所下的定论却是“认贼作父、卖国求荣”,并斥之以“道门败类,有辱师祖”,不过当张国忠问及其前因后果的时候马真人却一个劲的摇头,不愿意细说,只说其帮日本鬼子盗取国宝,引抗日将士莫名身死

    “这个人好像是…汉…奸?我记得,好像是…”张国忠也不知道这孙亭口中的云凌子是不是和师傅说的那个云凌子是同一个人,因为看这张照片,大概拍于十八世纪,这个道士好像还挺年轻,那阵子日本人好像还没对中国发动侵略此时如果说错了一个字,那后果只有一个,就是丢人

    “对,没错…”孙亭无奈道“就是这个人,张掌教你并没记错”

    “哦…”张国忠长出一口气,“这个人…我师傅对他的评价…”一看对上号了,张国忠刚准备把当年师傅骂这个云凌子地话全盘端出来,忽然感觉老刘头一个劲的偷着用脚踹自己,“我师傅…对他评价不是很好…”张国忠也不傻,一看老刘头眼神不对话锋就收了回来,骂人的话没怎么说

    “没关系,我理解…”孙亭微笑,“但,张掌教,有些事,并不是您和您恩师想象的那样既然您是道

    门中人,我想趁这个机会给您讲一个故事,不知道您是否感兴趣?”

    “洗耳恭听”这句话可正中张国忠下怀了,张国忠这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听故事,尤其是打听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史,这种心态,若放在当今社会可能应该算是比较“八卦”

    “您知道‘炼尸窑’这种东西么?”见张国忠好像很有兴趣,孙亭也放松了很多,立即打开了话匣子

    在湖北省施恩县星斗山附近,有一个叫常家营的小山村,全村一共四十八口人,可以算的上是真正的小山村了,平日里,村里人自己种点地,从山里挖点药材、采点山货去县城卖或直接跟别人换东西,也算是过着世外桃源般地生活,在这个常年自给自足的小村落,甚至说货币意识都不是很强烈,看见金元宝,没有看见成麻袋的大米亲——村里见过元宝的人基本上没有;大部分生活用品都是直接用药材或山货直接换来地,村里根本没有所谓的地主,甚至连村长都没有,村里大事都是村里辈分最大的人说了算,这个大辈分的人要是死了,就换个辈分第二大的主事,在常家营,只是辈分大,不管智商如何,只要不是傻子,总有一天能熬到最高领导人的位置,其实说白了,他们所谓大事,无非是婚丧嫁娶生孩子,四十来口人地小山村,还能有啥大事?

    然而有这么一天,真的出大事了,这件大事并不是谁家娶媳妇生孩子,而是来了一家人

    道光廿一年年末1841,村里来了一架马车,赶车的似乎是个念过书的人,头戴瓜皮帽,身穿青缎长袍,车里坐的是一个年轻女子,怀里还抱着两个孩子,看起来和赶长的是一家子这家人,到村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盖房,大件小件从车上搬下来一大堆东西,有不少东西都是这个村最有见识地去县城次数最多人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旧社会,村里人都是很朴实很热情的,虽说不认识,但对这家迁到村里的“见过世面”的人确是欢迎得很,当时村里主事的常老喜不但亲自摆洒给这家人接见,还打发村里的壮丁们给这家人盖了两间房,而且分文不取,这家人也是感动的很,从此这赶车地“老板”便在自家开起了私塾,不但免费教村里的娃子们读书识字,还免费给村里人诊脉看病,代价是娃子们的家里给点粮食能让全家人糊口就行

    据这个车老板自己交待,这家人姓丁,名叫丁一,因为其有学问,又懂得号脉治病,不出半年,在村里的威望很快就和主事后的常老喜不相上下了,这常老喜也是个爱交朋友的人,也不管自己一把年纪了,直接就和这个丁一拜了把子,从此,村里人便开始称呼这个丁一为丁当家,常老喜干脆就退居二线了,村里大事小情一律由丁一拿主意

    道光廿二年年关1842,村里几个去集上换年货,忽然看见城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的全是人,施恩县是个小县,交通闭塞长年累月也没什么大事,现今这里三层外三层地人,莫非是县里又有招上门女婿的?几个人凑上前一看,原来是张画影图形的缉拿罪犯的布告,布告下面印着鲜红的大印,这几个人虽说不识字,但布告上地人可认得,这不就是自家村里的丁当家吗?

    这一下对于这几个朴实的山里人而言可真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村里当家主事的人是朝廷钦犯?我的娘啊犯的啥罪?杀人放火?打家动舍?不像啊,那丁当家的就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别说打家动舍村里的山货天天就在当街晾着也没见少啊?

    这几个人里有个叫常四山的,胆子比较大,为人也豪爽,他爹娘得病都是丁当家给治好地,自己的儿子也在丁当家的那念书,所以觉得布告上的人至多是长地像丁当家,肯定不是丁当家本人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常四山便找了个看上去似乎有点学问的人问,布告上到底写的什么,那个画影图形的钦犯姓什么叫什么,犯了啥大罪,这布告咋都贴到施恩来了

    其实常四山问的这个人,也不识字但当着这个乡下人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也不识字,便开始跟常四山胡编滥造,说布告上地人姓下丁字跟下字差不多,这哥们想了半天只想起了个下字大概是这形状,犯的是谋反的大罪,要斩立决,还要株连九族

    常四山也不知道什么是斩立决什么是株连九族,但一听布告上要抓的人不姓丁心就放下了,和几个人换了一些白面便一起回了常家营,但这常四山多了个心眼,回村后让这几个人先别跟村里人提布告的事,而是自己一个趁半夜偷偷摸到了丁一家,把这事说了一遍

    而让常四山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丁当家一听布告的事还要株连九族,脸色一下子就青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差点背过气去这一下可把常四山吓坏了,俗话说做贼才心虚,莫非布告上地人,真的就是丁当家的?

    喂了两口水以后,丁一渐渐的恢复了意思,扑通一声就给常四山跪下了,声泪俱下的哀求常四山千万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当家的给自己下跪,况且人家还有恩于自己,这在旧社会来讲可是折煞阳寿的事,丁一这么一跪,吓得常四山马上跪下磕起了响头,连呼当家的不敢,当家的不敢

    和常四喜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后,丁一声泪俱下的讲述了一段让人哭笑不得的历史

    原来这丁一,本是北京城最有名的算命先生,此人生性聪明,十三岁便学得洞彻阴阳之术,丁四岁已经在天桥摆摊给人看相了,这丁一本不姓丁,丁一这个名字只能算是个“窥名所谓窥名,主是窥探天机时用的假名”,至于自己的真实姓名,丁一从来没跟任何人说,除了爹娘和师傅以及几个密友以外,基本上没人知道,但整个北京城的人几乎都知道天桥有这么一位丁神相,看相测字百卦百灵

    丁一看相,首先要给客人约法三章,第一不卦生卒,第二不卦子嗣,第三不卦恩怨,因为这三种问题,都属于一等一地天机,不论是不说还是瞎说,客人都会说你算不出来或算的不准,砸自己家牌匾,说了的话就折自己阳寿,所以丁一干脆就不算,用句现代的名词,应该算“自我保护意识强烈”了

    俗话说,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道光廿一年十一月的一天,丁一大清早一睁眼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本想给自己卜一卦,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算了,心想自己就是一算命先生,能有啥大事?算命先生一般情况下不愿意给自己卜卦,就如中医都不愿意给自己号脉一样穿上鞋,刚准备下地洗脸,忽然外边乱哄哄一阵脚步声

    “开门开门”敲门者的声音就跟债主可算找着了躲债的主一样,恨么把这两记扇破木头门砸烂完事

    “谁啊?”丁一自己下地开门当时媳妇刚生完孩子,还在月子里,所以不便不地,“哎…你们这是…?”丁一傻在了当场,两条开始不由主的哆嗦…

兰亭集序第二部 兰亭迷踪第二十三章 误国之谎

    门外,清一色穿着明黄缎子短襟的差人(御林军)已经将丁一家团团围住,这丁一就是个看相算卦的,哪见过这阵势啊,吓的当场就跪下,一个带顶戴的差人头头二话不说就让丁一赶紧收拾算卦用的家伙,后让人把丁一架上了一乘密不透风的小轿子。

    轿子上,丁一偷着给自己算了一卦卜,结果算出了个“黑云蔽日,江河断流,野火焚山,白浪覆舟”的绝卦之象,吓的这丁一差点在轿子上大小便失禁,不过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一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园子里,一个自称叫“坤亲王”的人号称已刚入军机处,想就大清朝和英国人的战事让丁一卜一卜国远,说大清朝和英国已经打了两仗,均以失败告终,这第三仗到底打不打,还是认败赔款,皇上很是苦恼,所以想向丁一请一卦,算算若是继续打的话,这大请朝究竞胜算几何。

    丁一是干嘛的?看相的,眼前这个人虽说以王爷自居,但在丁一看来,此人额宽斗甲,地角方圆,目若悬梭,九五之相,明明就是当朝天子。这一来可把丁一吓坏了,当时,英国人因为林则徐虎门销烟的事大举兴兵闽粤,定海、闽粤两仗的结局可以说是一边倒的结局,大清朝的军队几乎是全军覆没,而英国人的伤亡仅为个位数,按这种悬殊的实力推算,第三仗若是打的话,结局是胜是败,基本上不用卜卦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中国人有个毛病,就是好大喜功,丁一不是傻子,在当今万岁爷跟前说第三仗必败。脑袋八成就保不住了,况且国运为天机,泄此天机的后果可不是折寿这么筒单,所以这一卦若实话实说,不论皇上高兴不高兴,都是个死,一件思想斗争之后,丁一决定为了自己和老婆孩子的性命,在皇上跟前说一次谎话。

    为了不惹人怀疑且不露破绽。丁一这一卦是用先天卦卜的(先天卦。全称为“先天演卦”,演是演变、演衍的意思。相传伏羲创先天八卦,周文王被纣王囚禁的时候,将先天八卦演衍成了后天六十四卦,真正的先天演卦,据说是最难掌握的的卜法,但也最准),得出的结果就不用说了,但丁一跟皇上说的却正相反。

    听丁一说这第三仗能胜,皇上虽说将信将疑,但还是挺高兴,赏一千两银子后,让丁一离开北京城,永远不要回来,且要对此事守口如瓶。这一来可正中了丁一的下怀、被送回家后,丁一连夜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北京城,几经周折才来到的常家营。

    后来,中英之间果然又较量了一次,结果仍然是以大清朝惨败而告终,并且答订了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虽说丁一并不知道这些消息,但从当初先天卦中“一人引得万骨枯,一魂牵得万命殉”的卦象看,不定有多少将士因为他的这个谎言而命丧疆场了。

    每每想起此事,丁一都会捶胸顿足恍恍不可终日,到常家营以前短短的一个多月里,丁一仿佛忽然间老了十岁一般,白头发一把一把的生,误国之谎啊,生灵涂炭不说,光这件事本身也是欺君诛九族大罪,一个普通人,如何承受这种良心上的斥责与思想上的压力?

    到这,这常四山听明白了个大概其,但作为一个不识字的山民,欺君亡国这些名词他脑袋里是没有概念的,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当家的有恩于自己,所以在丁一的哀求下,虽说已经知道布告上要抓的人就是丁一,但也并没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日久天长,其他那几个人在县城见过布告的人把这件事也就忘了,丁一还是每天教娃子们念书写字,给村里人号脉针灸,仿佛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常家营的人也跟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

    “真是荒唐…”听孙亭说到这,张国忠很是哭笑不得,“如此军国大事,怎么能听一个算卦先生的话?”

    “掌教此言差矣!”孙亭道,“中国人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很严重,包括皇帝在内,思想上都有很强的依赖性。老百姓有问题依赖衙门,文武官员有问题依赖皇上,而皇上如果自己有问题,依赖谁?”

    “这…”张国忠没想到,看这孙亭虽说年纪不是很大,倒是别有一番独特的见解。

    “况且,当时在朝野上下,主战派还是占了上风的,”孙亭继续分析,“道光皇帝的压力不但来源于那些主战派的大臣,更与身为一名统治者所独有的自尊心有关,大清朝总是以天朝上国自居,一向看不起西洋人,况且在中国的传统观念里,败和降完全是两种概念,此次若是不战而降,朝廷也会颜面扫地。另外,之所以在定海、广东两大战役皆败的情况下道光皇帝决定继续打第三仗,原因还有一个,就是道光本人并不了解当时大清军队与英国军队之间的真实差距,活着回来的败将以种种借口将两战的失败形容成了偶然,这也是道光皇帝怀着侥幸心理去打第三仗的原因之一…”“孙先生你是历史学家?”张国忠开始怀疑这个孙亭是不是也跟秦戈一样是个考古疯子,这孙亭所讲述的故事在茫茫历史长河中连粒沙子都算不上,而这孙亭竟然知道地这么清楚。

    “不,我是一名律师,就是因为这个故事才开始迷恋历史与考古…”孙亭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这只是引子,之后的故事,相必张掌教你会有兴趣。”

    “孙先生,我一直都很有兴趣,你的故事很吸引人…我可以吸烟么?”听孙亭白话了两个钟头,张国忠烟瘾忽然犯了。

    “请便…”孙亭喝了杯茶,开始继续往下讲。

    大概在常家营住了十年,虽说时间不短,但丁一内心的自责与恐惧仍不减当年,连做梦都会梦见衙门的官差抓到了自己,全家老小一起被砍头什么的,就在这十年的时间里,丁一的头发完全白了,刚刚50岁出点头的人,看上去竟然跟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没什么区别。

    这一天,丁一正在院里喂鸡,忽然有人疯狂的跑到他家,说常四山家出事了,一家四口人一块上吊,现在被救下来了,但没气没脉,让丁一去看看还有没有得救,听见这消息,丁一马上找出行针袋子跟报信的人来到了常四山家,当时常老喜正带着几个人边鼓捣着救人边分析情况,这常家营向来跟外边联系不多,也从来不会找外边人借钱什么的,你说这日子过的好好的,有什么事想不开非得全家上吊呢?

    丁一看了看这四口人的情况,除了常四山胸口还有点热呼气之外,他爹、他媳妇和儿子已经铁定是没救了,人都硬了。后来虽然丁一尽了最大努力,但常四山的命还是没保住,这件是闹的村里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什么耍钱欠债啦、抽大烟什么的,但唯独丁一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晚上,丁一为这事卜了一卦,结果让自己大吃一惊,常四山一家乃是死于非命。

    并不是所有意外都能算作是“死于非命”,真正意义上的死于非命,是指未到阳寿而终,其中原因大致可分为三大类:犯鬼神、泄天机与触星宿(触星宿就是触犯伤害下凡的星宿),但是在这种偏僻的山村,总共四十口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触星宿是不可能的,作为一个不识字的山民,泄天机更是不可能,而且泄天机不会一家人一起死,对于常四山一家而言,造成“死于非命”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就是犯鬼神。

    这常家营方圆二十里内一无坟岗二无寺庙,怎么可能触鬼神呢?丁一彻夜未眠,百思不得其解,就在第二天早晨,昨天报信的人又跑到丁一家来了,说常老喜一家人也上吊了,这次这家人吊的还是比较彻底的,等丁一到现场时,基本上全硬了。

    这一来,常家营立即人心惶惶,总共四十多口人,十几户人家的村子,两天死了五分之一,照这速度,全村死绝也就是几天的事,这时更怪的事出来了,全村的鸡鸭猫狗等小动物一夜之间都跑了(常家营大部分村民家养鸡,不过都是散养的,用篱笆围着,这鸡也不知道打哪来这么大本事,竟然飞出去了

    甚至说村里连只耗子都找不到,一时间,家家户户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外逃,两天功夫,全村除了一个瘸老太太常氏和丁一一家人以外,基本都跑光了,两天前还炊烟袅袅的常家营,立即成了一座死村。

    常氏不走,是因为其早年丧夫,还没孩子,这些年一直靠养点鸡鸭以及村里人周济为生,眼下鸡鸭都没了,自己年纪又大腿脚又不利索,想想自己这一辈子也挺惨的,这事一出,干脆就想死在家里一了百了,而丁一确实是因为不敢出去,诛九族的事一直是他心里一块病。傍晚,丁一绝望的又给自己卜了一卦,结果跟十年前大致一样,黑云蔽日,江河断流,野火焚山,白浪覆舟,但与十年前的卦象相比,好像多了一点不一样,蔽日之云多障目,断水江河不走桥,山焚火熄枯草绿,小舟不覆大舟遥。

    “这是什么意思?”虽说卦象上还是绝卦,但卦尾似乎带着柳暗花明的意思,丁一算了几十年的卦,如此奇怪的卦象还真没见过,“莫非…冥冥之中,有贵人保我丁一一家…?”

兰亭集序第二部 兰亭迷踪第二十四章 九尾狸猫

    不一会的功夫,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黑夜中的常家营,只有两家人的房子里有灯光,一家是常氏家,一家就是丁家。

    因为常家是后来落户的,房子盖的和村里杂居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只能看见隐隐约约的灯光,并不能分辩亮灯的究竞是哪家,旧社会的人都是很迷信的,看到这鬼火般的灯光,妻子罗氏基本已经精神崩溃了,白天家家户户兴师动众的搬家,全村基本上已经走干净了,但到了晚上,村里却还有灯光,难道说是鬼?

    想到这,妻子罗氏开始央求丁一也离开常家营,白天,为了这件事,两口子已经打过一架了,但丁一是个比较传统的男人,横竖都是死,他宁愿死在鬼神手里,也不愿意被人用囚车拉回北京,然后在老百姓的唾沫里被砍头。

    “那他就不能找个别的村子容身?”听到这里,张国忠实在觉得这些老辈子的人太死心眼了,一条道跑到黑啊,且不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道光皇帝已经驾崩,还有没有人记得这档子事都不一定,单就这十年里自己相貌发生的巨大变化(头发全白,衰老速度快于常人),换作现代,都应该比做过整容手术还安全了,况且此时天下大乱,谁还有心思去管这个早就认不出来的算命先生?

    “张掌教你有所不知,这十年之中,丁一基本上是封卦的,常家营是一个消息闭塞的小山村,像道光驾崩、太平天国这些大事,丁一一概不知。按这本《晓辰遗志》里的记述,当时丁一无意中看了眼天象,主星耀眼,客星暗淡,丁一认为大清朝东山再起了,这也加剧了他对以前欺君误国大罪的恐惧。但跟据后世的史实分析,这种天相很可能说明大清朝气数将尽,回光返照。”这孙亭不但负责讲故事,还在不厌其烦的解答张国忠的疑惑。

    “《晓辰遗志》?这是本什么书?张国忠从孙亭手里接过一本破破烂烂的古书,“这丁一是什么名人?怎么都进了古书的记载了?”

    “呵呵,这本书就是是丁一在常家营期间所著,我刚才讲的故事。有一部分就是这本书里记述的,另外,这本书还记录了丁一的毕生所学,从看相卜卦到观星风水,都有,还有一部分医术的记载…”孙亭叹了口气,“可惜,丁一没过多久便惨死常家营,这本书并没最终完成。”

    “哦?”张国忠好奇地翻着书。“他是怎么死的?跟那犯鬼神的东西有关?听你说他算出了柳暗花明的卦象,我还以为他能幸免。”

    “没有,那个柳暗花明的卦象所指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家人,他的妻子和孩子…”

    妻子的再次哀求,让丁一也有点动摇了,说实在的,丁一并不是神汉,而是算卦的,驱鬼震邪的事懂是懂,但绝算不得高手,至少体力上就不过关,此时常家营的怪事显然不是一般的东西闹的,随着夜晚灯光的出现,丁一也虚了,但此刻是晚上,就算走,也得等到明天啊。无奈之下,丁一又拿出了卦签,摊开了先天卦的卦局,倘若那亮光不是人发出来的,那么只有先天挂能估算出来。挂象一出,这丁一真是又惊又喜,“辰光在夜,无往不安”,从卦象上看,只要到哪个有灯光的地方,就能保证平安。

    丁一利用家里找得到的东西简单的给自己和老婆做了点防护措施,把师傅传下来的两块照妖镜戴在了两个孩子的脖子上,然后用一根红绳将一家四口的手腕子全栓在了一起,打起灯笼向村子中间那个有亮光的地方走去

    亮光的地方,距离丁一的房子大概有个两三百米的样子,放在白天,就也是几分钟的路,但此时丁一一家人走起来,却感到异常的漫长,一路上风声鹤唳,别说是孩子和媳妇,就连丁一自己也吓得心惊肉跳,在常家营呆了十几年,这条道晚上也不是没走过,但从来没感觉如此诡异过,除了总是能听见四外传来类似于木头折断、石头落水之类的奇怪声响外,两个孩子脖子上挂的照妖镜也是叮叮当当响个没完没了,按当初丁一师傅的说法,这照妖镜乃是震宅之宝,并不是护身用的,偶尔护一护虽说也无妨,但却只能挡挡一般的小鬼小怪,照妖镜要是自己响,就说明是被东西冲了,要是成气候的东西,照妖镜会花掉,说句实话,这丁一的师傅叫娄莫荀,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传下来的这照妖镜亦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至宝,所以这一路上,丁一每走几步,都要看看照妖镜花没花,索性直到走到亮光的地方为止,这照妖镜还是很光亮

    现亮灯的地方是常氏家,丁一也没感到意外,这个老太太以往指望着村里人周济,现在村里人都走了,自己一把年纪了,腿脚不好走也走不远,到哪都是个死,换作自己,恐怕也会选择留下来,没准还能多活几天。

    一家人进了屋之后,这常氏已经吓得在炕上哆嗦成一团了,发现进来的是丁一一家子,才一下瘫倒在床上。

    丁一看这老太太仿佛已经一天没吃饭了,饿得够呛,便拿出干粮,让罗氏生火,准备熬点粥,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惨厉的猫叫,随后便传来一阵刺耳的挠门声,听的丁一头皮发紧,这村里猫狗鸡鸭早八辈子都跑光了,怎么还有猫?

    听见猫挠门,常氏急忙一地一瘸一拐的去开门,要说也怪,这常氏是瘸子,岁数也不小了,且少说一天没吃饭了,但看她下地开门这劲头,却好像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门被打开后,只见一只硕大的黑斑大狸猫从门外一瘸一拐地进了屋,鼻孔、嘴角、眼角都带着血丝,好像刚跟别的什么东西打过架一样,常氏看到这情景,哭哭啼啼的把这猫抱到怀里,一瘸一拐的又回到了炕上,把自己那床破被让给猫盖。

    听常氏说,大概两个月前,家里莫名其妙的来了只大狸猫,常氏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也寂寞,就把这个猫留下来给自己做伴,虽说自己的口粮不富裕,但每餐还是要匀出来一点给猫吃,这猫也颇有灵气,虽说每天吃的也不多,一天比一天瘦,但是常氏养的老母鸡孵出的小鸡雏子就算在它眼皮底下溜达它也不会多看一眼,每天常氏吃什么它吃什么,白薯、山药、玉米面甚至糠皮,这些人吃难以下咽,一般的猫连闻都不会闻的东西,只要是常氏给的,这大黑猫肯定照单全收,连食盆都舔得干干净净,一点不糟践,这次常家营出事,这狸猫也不见了,常氏顿觉得大势已去,连猫都不管自己了,谁还能管?邻居常五劝常氏逃走,被常氏一口回绝,这只猫的失踪也是主要原因之一,但没想到,在这深更半夜猛鬼出巡的时辰,这猫反而回来了。

    听常氏这么丁一便想给常氏卜一卦,顺便也看看这大黑猫的来头,可是这先天卦刚卜到一半,屋外忽然阴风大作,窗户和门被吹的哐哐直响,大儿子脖子上的照妖镜忽然当啷一声,吓的丁一差点把卦签掉在地上。拿起照妖镜,只见镜面上横竖五六道划痕,丁一的手当场就哆嗦了,不是说无往不安么,这是怎么回事?

    外边的阴风越来越大,这大黑狸猫好像也越来越紧张,丁一让罗氏抱着两个孩子和常氏一起挤在床上,然后从包裹里拿出一罐香灰在窗台和门坎上撒了一层,把孩子脖子上的两块照妖镜摘了下来,一面挂在了门上,一面挂在了窗户上,门窗的噼哩啪啦声立即就停了,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看着这猫渐渐的也安静下来了,丁一才战战兢兢的从锅里盛了一碗粥端给受伤的媳妇和常氏(常氏家只有一个碗)。

    就在丁一准备自己到锅边,准备用勺舀着也喝几口米汤的时候,这只大黑狸猫忽然又喵的惨叫了一声,蹭的一声站在了门屋门的正对面,浑身的毛全部扎立,好比要打架一般,只见门槛上的香灰好像是人吹的一样从左至右被吹了个干净,门上的照妖镜当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丁一的小儿子此时一声尖叫,吓的当场就尿了,大儿子干脆扎进了罗氏的怀里什么都不敢看。

    “娘…”小儿子指着猫一把鼻涕一把泪,“那个猫,怎么那么多尾巴啊…”

    儿子这句话,让丁一也吃了一惊,在畜牲中,不但有蛇、狐、狸、黄鼬,刺猬、兔子,猫也会修仙,但比较少,但修成气候的猫,相传是有九条尾巴的,只不过一般人看不见罢了。

    “莫非这只狸猫,是修仙的畜牲?”丁狸猫身后,战战兢兢的举着一段桃树枝,注视着屋门,只听着门咯咯作响,就好比有人从门外用几个手指反复的弹一样,丁一知道,这叫鬼敲门,所谓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就是指这个,不过话说回来,方圆十几里,可以说就剩下这四口人了,村里人的离奇死亡,加上这三更半夜的鬼敲门声,一般人若真遇到这情景,做没做亏心事都够喝一壶的…

兰亭集序第二部 兰亭迷踪第二十五章 炼尸窑

    这鬼敲门的声音大概持续了半炷香的功夫,狸猫的叫声也在这半炷香的时间里又怪叫转成了嚎叫,就好像婴儿的啼哭声一般,把屋里这五口人叫的心惊胆战,常氏干脆跪在床上向屋外嚎着嗑起了头,连呼大仙饶命。

    人,最惧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濒临死亡时的恐惧,虽说这常氏已经打定决心一死了,但面对这种足以致命的未知力量,还是显露出了动物与生俱来的求生欲。不光是常氏,就连丁一,此刻也开始恐惧了,本来,丁一自知身为朝廷画影图形举国缉拿的要犯,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从来就没把死当回事;之所以不惜东躲西藏苟全性命,也全当是为了老婆孩子,但在此刻,丁一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恐惧,前日常四山一家僵硬的尸体立即浮现在脑海里,尤其是常四山的爹,死的时候眼珠子是睁着的,睁着眼吊死,且面目狰狞,这在丁一来说还是头一次见到,虽说人已经硬了,但眼神里的那种濒死时的恐惧仿佛僵在了瞳孔里,开始丁一还想不通,但此刻已经完全明白了,那老爷子根本就不是自己想上吊,他被绳子吊上时,意识很可能是清醒的,很可能是亲眼看着自己把自己吊死的…

    就在丁一胡思乱想的时候,鬼敲门的声音忽然停了,也不知道是狸猫的嚎叫起了作用,还是常氏的响头感化了那东西,屋子里除了礼貌的闷哼声和常氏的抽噎声外,再无其他声音,紧跟着常氏也吓傻了。猫也不哼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气氛比鬼敲门地时候更加诡异。

    就在丁一擦了把汗,准备把掉在地上的照妖镜挂回去时。忽然哐当一声屋门大开,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就把丁一顶了个跟头,脑袋正磕在桌字角上,礼貌噌的一下窜过丁一地身子,敖的一声站在了门口,丁一捂着脑袋缓缓抬起头,猛然间看见门口的猫身子仿佛大了数倍,硕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整个大门,九根尾巴呈扇面状打身的毛散着黑气。丁一闭上眼晃了晃脑袋,又定睛瞧了眼,猫就是猫,没变大,尾巴也只有一根。

    “莫非我冥冥之中开了天聪!?”丁一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一把抓过桃树枝。就在这个时候,狸猫忽然把头转向丁一,用嘴咬住丁一的衣角。拼命往门外拽,力量大的就好象一个大活人一般。

    丁一明白,这猫并没有恶意,而是让自己跟着它走,“或许,这猫知道怎么破这东西?但如果自己去,屋里这老少四口如何是好?”

    丁一正在踌躇的时候,自己的小儿子忽然白眼一番,瞳孔立即变成了纺纱的锭一般。或者说,变成了一双猫眼,“丁公,你随我来,你地妻儿与我的恩公自可平安!”说完这句话,小儿子一口白沫吐在床上,一头扎在了罗氏怀里人事不省。

    听见这句话。丁一彻底明白了,这猫是来向丁一常氏报恩的,想必不会说假话,“你照看好孩子,我去去就回…如果我回不来……你明早速速带着常嫂与孩子离开常家营,一定要把孩子拉扯大!”对着罗氏交代完,丁一一步跨出了屋子,反手带上了屋门,和黑猫消失在了夜幕中。

    来也怪,这丁一平时手无缚鸡之力,栅栏缝里跑出只小鸡雏子都要抓半天,但这一晚上却感觉自己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蹿房越脊如履平地一般,再就是自己天生夜盲症,天刚擦黑看东西就费劲了,没有灯火简直就是寸步难行,但这天晚上看东西格外清楚,跑在前面四五丈开外的黑狸猫,一举一动都能看清。

    蹿来蹿去,丁一跟着黑狸猫老到了常四山家,见狸猫停在了一口大水缸前。

    “这是什么意思?”丁一来到水缸前,仔细看了看水缸,明显不是当朝的玩意,水缸形状和怪,有点像葫芦,在缸地中段和上段分别有两个凸出的“肚子”,缸沿四周刻着一圈兽纹,好像并不是盛水用的东西,而是古代地某种祭皿,以前自己也到过常四山家,就那么几件破家具,根本就没见过有这东西,“莫非是这几天从山里挖的?”

    丁一正琢磨着,忽然见这狸猫向着水缸猛然一幢,顿时头破血流,而声音就好比山崩一般,震的常四山家这破房子都摇了三摇,但狸猫并不肯罢休,而是往后退了几步,继续用头撞水缸,又是一声巨响,撞过这两下,狸猫已经站不稳了,但还是晃悠着往后退,准备继续撞。

    “原来常家营出事,就是因为这个…”丁一长叹一声,“天佑我妻儿!吾丁一去也!”叹罢,丁一往后退了几步,猛的一头撞向水缸,只听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就连哆嗦成一团的常氏和罗氏都吓的一激灵…

    “哦…!这是炼尸窑!”听到这里,张国忠可算听出点眉目来了,当年听师傅提过这东西,自战国伊始,炼丹术开始盛行于世,人们坚信可以通过服食丹药的方式达到长生不老或成仙的目的,汉朝以前,炼丹术主要以黄白术为主,其原料大都是汞、铅、锡等重金属物质,到了秦汉,逐渐有了“金丹术”,其原材料增加了一些非金属物质,但大部分仍以重金属为主,时到隋唐,金丹术仍为大多王公贵族所喜嗜,但众所周知,丹药是要配合众多道教学派的“心法”来服食的(茅山、全真皆有心法,虽细节之处有所差别,但基本上可以说是大同小异),懂“心法”者服丹,可增元补气,延年益寿,但若普通人服食这种重金属含量严重超标的东西,其后果跟直接喝农药没什么区别,不但不能长生,反而容易被毒死。

    由于越来越多的人因服食丹药而中毒身亡,时至唐末,以金丹为主的传统丹药渐渐失去了王公贵族的信任,这就意味着一些专门靠着给达官贵人炼丹而爆发横财的方士们没有了饭碗,为了重新博取这些王公贵族的信任,这些方士们便发明了一种骇人的丹术――赤灵丹。

    所谓赤灵丹,其原料并不是传统的重金属材料,而是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早期的方士们大多精研道术,将人炼成丹药时,会想方设法将人的魂魄封禁于丹药之中,这种丹药人服食以后并不会中毒,相反的还会产生类似于兴奋剂的作用,一时间,这所谓的赤灵丹便又开始在上层社会快速风靡,但用人炼丹不同于用金属炼丹,要涉及到风水问题,大部分赤灵丹的丹房都修在深山至阴之处,炼制方法亦严格对外保密,这“炼尸窑”便是炼制赤灵丹的容器,学名“金身匮”,“炼尸窑”仅为俗称而已。

    然而,并不是每个方士都是道术高手,由于赤灵丹的风靡,一些眼红的二把刀方士也盲目上马,改行开始炼赤灵丹,这些人并不具备将人的魂魄封在丹中的能力,大部分被炼者的怨魂就留在了这“炼尸窑”上,日久天长,千魂万魄必成气候,于是这些二把刀的方士便成了第一批倒霉蛋,这也算是自食其果,无独有偶,虽说这“炼尸窑”让这些二把刀的方士送了性命,但却又让另一群人打起了发财算盘,这些人便是一些心术不正的道家子弟。对他们而言,这些废弃的炼尸窑简直就是物美价廉的发财利器,在唐末的乱世,利用废弃的炼尸窑敲诈勒索打家劫舍甚至谋财害命的道门败类数不胜数,这东西也被后世公认为最难缠的东西之一。

    “莫非,用头撞,就能破了那东西?”张国忠对炼尸窑了解并不多,听孙亭这么反倒糊涂了。

    “不,那方法只是那狸猫教的,很奇怪,当晚,丁一和那狸猫用自己的命确实换回了丁一妻儿和老太太常氏的命,但在以后的几十年里,常家营都是远近闻名的鬼村,去了的人没一个活着回来的…”孙亭感叹道。

    “丁一…和那狸猫…都死了?”张国忠脸上露出一股惋惜。

    “对…常氏和罗氏第二天在村里挨家挨户的找,最后在常四山家找到了丁一和那只猫的尸体,丁一脑浆崩裂,死相很惨…”孙亭抿着嘴,不断的摇头…

    找到丁一的尸体后,罗氏当场就昏死过去了,而常氏也抱着那猫的尸体哭死过去好几次,好在两个孩子还算懂事,看着母亲和老太太难过的紧,虽然自己没了爹也很难受,但还是左右的安慰两位长辈。

    最后,常老太太和罗氏在村口挖了一大一小两个浅坑,把丁一和那只狸猫埋了,带着丁家的所有积蓄(丁一就是个穷算卦的,家里不趁什么值钱的东西,虽说当初道光爷赐了一千两银子还没怎么动,但那是现银,一千两就是一百斤,罗氏带着两个孩子,还有一个瘸老太太,最多也就能拿个二百来两,剩下的就扔在家里了),趁着天还亮,四口人逃难似的逃离了常家营,到施恩落了户。

    刚到施恩没几天,罗氏便病倒在床上,这一病就是一年,虽说十里八乡的郎中都请遍了,但这罗氏最后还是在咸丰三年一命呜呼去见了夫君…

第二十六章 云凌子

    这一年多以来,给罗氏看病抓药,银子花了一大半,常氏咬着牙用最后十几两银子买了一间房子,开始靠编草帽养活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老大叫丁瑞岐,老二叫丁瑞宗,老大丁瑞岐一来脑袋瓜子不如弟弟好使,二来念着自己是哥哥,年纪小小便开始走街串巷卖草帽(自从罗氏死后,两个孩子开始管常氏叫奶奶,常氏虽说腿瘸,但手却很巧,草帽编得不错,自己腿脚不好,便在家编,让丁瑞岐拿出去卖),从牙缝里挤钱让弟弟去学堂念书,希望弟弟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这丁瑞宗虽然继承的他爹丁一的聪明才智,但脑袋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自从当年亲眼看见他爹丁一惨死的时候,丁瑞宗便萌生出一个念头:如果没有那些邪门歪道的玩意,或者当时自己有本事除了那些东西,那老丁家将会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庭?…

    咸丰六年腊月,老太太常氏积劳成疾患了风寒,没多久便死了,兄弟俩用最后的一些积蓄葬了常氏(常氏虽说没像罗氏一样一病就是一年,但请郎中抓药也没少花钱),便开始盘算以后怎办,当时,老大丁瑞岐仍希望弟弟能继续念书以考取功名,但葬了常氏后,兄弟俩已身无分文,丁瑞岐自己也明白,奶奶没了,再想靠编草帽供弟弟念书是不可能了,况且此时天下已乱,纹银数十两即可捐得功名。黄金十锭,更胜似寒窗十年。如此世道,考取功名又有何用?

    一番商议以后,兄弟俩决定托以前同村地常老港(此人在一家茶楼当火工)帮忙在茶楼找个帮工先干着,等有机会再行打算。

    说实在的。一间茶楼,用不了多少帮工,兄弟俩苦苦哀求茶楼地吕掌柜的,才勉强都留下。但没有工钱,仅管两顿饭而已,即便如此,二人也很知足了,但好景不长。茶楼因生意不好,已经养活不起这兄弟俩了,兄弟俩个只能留下一个,就在兄弟二人发愁之际,茶楼来了个喝茶的老道,大概四十来岁。号称是武当山复真观左丘扬左真人的大徒弟,名叫沈方卓,此次来施恩是给县太爷家瞧病地。听说这人是武当山的道士,丁瑞宗便来了劲头,跪在地上就要磕头拜师,这下可把沈道长吓坏了,听了兄弟二人的遭遇后。沈道长眉头紧皱,一来是为丁家感到惋惜,二来是吃惊常家营的鬼事。丁瑞宗是个聪明孩子,一看沈道长地表情有变化,立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磕起了响头,这沈道长此刻也动了恻隐之心,虽说没答应丁瑞宗收徒的事,但想到此时观里正缺一个砍柴的杂役,便把丁瑞宗带回了武当山,此时,丁瑞宗并不算正式成为道门子弟,而仅仅是观里的一名柴米杂役。

    丁瑞宗走后没两年,茶楼便关张了。吕掌柜地看这丁瑞岐每天起早贪黑是个能吃苦的人,心眼也不坏,便提醒他年轻人应该志在四方,指点他去汉口某生,临走前还给了他两吊钱当路费,千恩万谢之后,丁瑞岐便去了汉口,在一家鞋店里当了学徒,鞋店老板姓吴,有个独生女儿,长得还算不错,但却因翳子(白内障)而迟迟嫁不出去,见这丁瑞岐人高马大能吃苦,心眼又不坏,便想把女儿许配给他,丁瑞岐自从娘死以后就没过过一天能吃饱的日子,本身就自卑的很,这等好事怎能错过,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吴老板地要求,在吴家当了倒插门的女婿,把吴氏娶过门以后,问题又来了,无论这丁瑞岐如何努力,这吴氏就是不怀孕,这可把丁瑞岐急坏了,弟弟去当了道士,恐怕是不会有后了,而自己倘若再生不出孩子,这老丁家不就绝根了吗?(丁瑞岐认为道教和佛教差不多,入了道门就不允许结婚了,但实际上,大多数道教派别对婚姻持有很积极的态度,道教早期经籍《太平经》更有“阴阳不交,乃绝灭无世类也”的说法。)

    日复一日,比丁瑞岐更着急的是吴掌柜,因为在旧社会,女子无后则犯“七出”之条,丈夫是随时有理由修妻的,这吴氏天生翳子,本就犯着“七出”中“有恶疾”的忌讳,此时若在加上一条“无后”,就算闹到衙门,丁瑞岐也占理啊,故此,这吴掌柜对这丁瑞岐可是百般照顾,言听计从,来买鞋地人,大都以为吴掌柜是伙计,进门直接问丁瑞岐喊掌柜的。

    丁瑞宗到了武当山以后,开始只是干些上山砍柴,淘米洗菜一类的杂活,但其生性聪明,天天偷观法事偷学武术,有一天偷学武术时,竟然被左丘扬真人撞了个正着。本来,在观中偷学武术是道门大忌,理当被逐出山门,但这左真人问过丁瑞宗上山的来龙去脉后,非但没逐其下山,反而令带他上山的大弟子沈方卓收其为徒,这时候的丁瑞宗才算正式入道,光绪十八年,左丘扬真人羽化,沈方卓真人继掌教位,丁瑞宗也便成了掌门大弟子,就从那时起,丁瑞宗取自号云凌子,并开始以此号下山给老百姓治病驱邪。

    “啊!可算对上号了!”张国忠长叹一口气,“左丘扬真人可算是一代宗师了,难怪这云凌子的修为连家师都敬让三分,原来如此!那他又为何会成为汉奸呢?”

    “张掌教,云凌子并不是汉奸!”孙亭微微一笑,“世人对他存在很多误解,其实这云凌子忍辱负重,只为杀敌报国而已,最后却背上了汉奸的名号,实在是道门一大悲哀!”

    “哦?愿听高见!”张国忠对这孙亭拉家常式的叙述仿佛很感兴趣。

    光绪二十年夏天。云凌子感觉自己火候已到,便准备去收拾常家营那个炼尸炉。此时地常家营,已经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方了,甚至传说十里外都能听见鬼哭,衙门也曾经派人去查过。但去了地没一个能回来的,日久天长,连衙门都不敢再问了。当时沈真人十分不放心云凌子只身一人前往常家营,执意要派几个弟子随其一起去。甚至想亲自陪徒弟去会会这个炼尸窑,但却被云凌子一口回绝,在凭着当年的残存记忆制定了一套详细的方案之后,云凌子只身去了常家营。

    来到常家营以后,云凌子着实经过了一番死里逃生地折腾。不过最后还是把那个炼尸窑给破掉了,当云凌子带着炼尸窑的一块碎片回到复真观的时候,沈真人真是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这个大徒弟,当年那个茶楼跑堂的小伙子,竟然一个人破掉了连自己甚至师傅左丘扬真人都没有十成把握破掉地炼尸窑。而云凌子本人也因此事而名声大噪,十里八乡的老百姓提到云凌子这三个字都会竖起大拇指,甚至就连龙虎山、茅山的当家的,都因此事而专程到武当山拜会过。

    “有那么夸张?”张国忠此时对这个炼尸窑又刮目相看了,“茅山的当家地也去了?当时…应该是…应该是马彦征真人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云凌子留下的书上并未记载。”孙亭道。

    “他也有书?”张国忠睁大了眼睛。

    “就是这个…”孙亭从古书堆里翻出一本不起眼的册子递给张国忠,“这本《云凌晓志》就是云凌子所著。与丁一的《晓辰遗志》一样,这本书在记录云凌子毕生所学的同时,也有其身世的叙事性记载,包括破那个炼尸窑地方法,上面都有,但我看不懂。如果张掌教你对这东西感兴趣,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哦?”张国忠迫不及待的接过这本《云凌晓志》,一页一页的开翻,在张国忠看来,这本书与《茅山术志》有很大的不同,《茅山术志》大多内容属于理论叙述,而这本《云凌晓志》则直接以实际操作描述为主,且五教八派逮哪写哪,风水治病驱鬼镇邪应有尽有,虽说叙述简单,但实用价值却要比《茅山术志》高出不少。

    “如果张掌教想看这本书,咱们可以暂时聊到这,明天继续?”孙亭发现张国忠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这本《云凌晓志》吸引了。

    “不不…孙先生,我很喜欢你的故事,我想知道云凌子最后怎样了。”听孙亭这么一说,张国忠也感觉有些失礼,急忙合上书,对着孙亭尴尬的一笑。

    这之后,云凌子常年云游,和哥哥丁瑞岐地联系逐渐减少,到了民国的时候,由于战乱,两人的联系曾一度中断,丁瑞岐一直没有孩子,但并没有过修妻之想,一来吴掌柜对自己确实不错,二来这吴氏确实也够贤惠,虽说自己看不见东西,但其知道自己的男人爱吃花生,便每天给丁瑞岐包花生吃,这让丁瑞岐很是感动。光绪二十年的时候,吴掌柜的患病而终,临死的时候,只有一句遗言,就是希望丁瑞岐不要修妻,虽说当时的气氛很悲哀,但丁瑞岐还是差点被气乐了,这么多年相濡以沫,怎么这老丈杆子总以为自己时刻惦记修妻啊…

    光阴似箭,时间很快就到了民国,从前,丁瑞岐也找人算过命,但算出来的结论是有一旁嗣送终,虽然不明白这“旁嗣”是什么意思,但“有嗣”这个热火罐可足足让丁瑞岐抱了几十年,后来随着自己年近古稀,这生孩子的梦想也就破灭了,年轻时都没戏,这把年纪还生个屁啊,但就在其心灰意冷的时候,怪事出来了,这一天晚上,吴氏忽然闹着要吃西瓜,这吴氏一辈子也没闹过要吃啥东西,怎么这会想起吃西瓜来了呢?在丁瑞岐印象里,城北好像有个瓜果摊上卖西瓜,但每次都不多,就那么几个,要买还得赶早去,所以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丁瑞岐便穿好衣服去给老婆子买西瓜…[(m)無彈窗閱讀]

第二十七章 旁嗣

    在距离瓜果摊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丁瑞岐忽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循声而去,原来是一个男婴被人扔在了街边,偶尔还有几个行人驻足看一眼,但谁也没捡,当时那个年景兵荒马乱的,自己家孩子都养不活,谁又有闲心捡孩子呢?

    想孩子想疯了的丁瑞岐跟这帮人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抱起孩子后,丁瑞岐发现孩子怀里插着一封古信,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望善人大发慈悲收养之,大恩大德来世必报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好像是女子的德智体

    “哎,人有两种死法,要么撑死,要么饿死”丁瑞岐仰天长叹,自己想要孩子都想疯了,没想到还有扔孩子的,什么世道啊看这封信上写的什么来世必报,看来这孩子他妈可能已经不在,也不错,虽说生不了,但捡一个也凑合养了

    兴高采烈的抱着孩子,年进古稀的丁瑞岐西瓜也不买了,跟小伙子一样一路小跑回来了家,一辈子没孩子,吴氏自己也很郁闷,看丁瑞岐突然抱了个孩子回来,西瓜的事也忘了,赶紧打发伙计刘三出去请奶妈,然后把这孩子抱在怀里一通亲

    从此以后,老丁家算是有了后嗣了,丁瑞岐这才明白,算卦先生所谓的旁嗣,可能就是指这个因为当年孩子书信里并没写明孩子的生辰八字,所以丁瑞岐就把捡孩子的那天当成了孩子的生日,并给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丁建邦,意思是希望这孩子能建国兴邦,报效国家

    拴了孩子虽然高兴,但还有一件事让丁瑞岐觉得特别的暨南,就是自从孩子捡回来后,便总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来店里买鞋,看穿戴应该是宝贵人家的夫人,平均一个月来一次,后来干脆到了一个月来两次的地步每次都要买一又鞋,一不挑样子,二不看尺码,专挑最贵的买,要说鞋这东西,质量再差,也不能一个月穿坏两双啊所以有一次丁瑞岐实在忍不住了,就问这个女人:“半年里买了二十几双鞋,到底是啥意思啊?是不是嫌这吴家鞋店的鞋做得太差不好意思开口退换啊?”

    起初,这个女人还不主产,只是尴尬一笑,扔下钱拿了鞋就跑,后来这女的仍然风雨无阻地去吴家鞋店买鞋,丁瑞岐只要一问,这女的干脆连鞋都不要了,直接扔下钱转头就走这一来,丁瑞岐可真是奇怪了,天下怎么还有这种嫌钱多的大头啊?好奇归好奇,但丁瑞岐也不傻,自从捡了孩子以来就来了这么一个财神爷,八成这女的就是这孩子他妈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当这女的又一次上门的时候,丁瑞岐干脆把孩子抱了出来,结果不出所料,这女的看见孩子以后眼圈立即就红了看了这情景,丁瑞岐赶忙让伙计把门关上,开始跟这女的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女的一看事巳至此,干脆就的包着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实情说了同原来这女的姓何,叫何素灵,年轻时候貌美如花,曾是戏班子里有名的角本来有一个海誓山盟的相好叫陈德,但后来这陈德说要去留洋,一走就是十年,音信全无,看着自己青春一年年地老去,何素灵干脆就地这个陈德失去了信心,心灰意冷之下,甘愿给湖北督军王占元当了姨太太结果就在一年前,那个陈德突然从英国回来了,想带着何素灵一起私奔回英国,这何素灵虽然人老珠黄已经失了宠,但一想到这王占元有钱有势有兵权,自己若是给他戴了绿帽子,父母肯定遭殃,所以就回绝了陈德的要求见何素灵不愿意,陈德无奈,留下地址后自己回了英国,而就在陈德走后两三个月左右,何素灵发现,自己已经怀上了东德的骨肉

    后来何素灵按陈德留的地址给陈德写了好几封信,都是石沉大海,看着肚子一天天地变大,何素灵无奈,只能偷偷地生下了孩子,为了掩人耳目,也只能把孩子扔在路边盼着能让好心人家收养当初丁瑞岐捡孩子时,何素灵就在不远处看眘,一直偷偷地跟着丁瑞岐到鞋店才离开

    说到最后,何素灵干脆扑通一声给丁瑞岐跑下了,希望丁瑞岐帮自己保密,并且能好好抚养这个孩子说着给丁瑞岐递上了一张五百块大洋的银票,想把自己的全部积蓄都给丁瑞岐

    丁瑞岐听罢一叹气,一把拒绝了何素灵的银票,将自己一辈子无后的事与算命先生的话跟何素灵主闻一遍,让何素灵放心回去,千恩万谢后,何素灵执意留下了一百块大洋的现钱后离开了吴家鞋店,从此再没来过

    三年后,吴氏告病而终,丁瑞岐一个人拉扯着这个孩子,日子也算过得去,但中国有句老话,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吴家鞋店旁边有一个金福楼酒店,掌柜的金大林是地痞出身,据说还在汉口流氓头子刘贵芶手下做过事民国九年四月,这个金大林突然想扩建酒店,由于金福楼左边是日本人开的商行,来头大动不了,所以便打起了吴家鞋店的主意三番五次派人到丁瑞岐那里死磨硬泡,但丁瑞岐就是不同意这丁大林一怒之下便让人来到吴家鞋店找茬硬抢,但这丁瑞岐脾气也倔,宁肯买卖不做也要和这金大林死磕到底了面对一个八十多岁的老爷子,金大林虽说是地痞,也不好意思下死手,就在基举棋不定的时候,手下一个姓王的伙计给他出了个主意,金大林听罢立即喜笑颜开,连声称好,当初赏了这个伙计五块大洋

    几天后,一个瘸腿的独眼老道晃晃悠悠来到了金大林的住处一顿酒席之后,丁瑞岐家的恶梦就此开始

    起初,是伙计刘三在一天晚上被活活吓死,而后丁瑞岐便一病不起,眼看就没命了,汉口有名的郞中都请遍了,也没瞧出到底是啥病当时丁建邦刚刚九岁,但说话办事已经有了十几岁大小伙子的风范,爹病重期间,丁建邦一边东跑西颠请郎中,一边伺候丁瑞岐吃喝拉撒,作为一个孩子,这些事让丁建邦着实早熟很多

    这一天,丁建邦正在煎药,突然听见屋里丁瑞岐喊自己的名字,跑到屋里后,只见卧床多日、平时翻个身都困难的丁瑞岐忽然自己坐了起来,且精神抖擞,双目放光,正招呼自己过去

    看见这情景,丁建邦开始还挺高兴,以为爹的病好了,但没想到,丁瑞岐摸着丁建邦脑袋把后事好歹交待了一下后,嗓子里咕噜一声便一命呜呼了对于爹这突如其来的死,丁建邦真是欲哭无泪好几个月都没露面的金大林忽然带着一帮人砸门,号称丁瑞岐借了金家的钱,黑纸拆字的借据啪的一下便拍在了桌子上丁建邦是个机灵的孩子,见了这阵势,虽说心里纳闷,但还是六即显出一副孩子般的天真,吓得哇哇大哭出金大林先是让人把丁建邦的身上搜了一遍,一无所获后,不容分说便闯到了里屋,看了看丁瑞岐确实已经断气,这才哈哈大笑而后几个人便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丁建邦明白,这是找房契呢

    偷偷从柜台底下拿出十几块大洋后,丁建邦偷偷地溜出了门临出门正好看见一个瘸腿独眼的老道进屋,着实把丁建邦吓了一跳以前店里来过不少丑八怪买鞋,但也没见过这么丑的,瘸腿老道看了一眼丁建邦,一句话没说,一瘸一拐地进了屋

    跑出鞋店后,丁建邦第一件事就是按着爹的交待去找自己的大姨实际上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来到爹所说的地址后,发现这个地方住的是一对外国人,一打听,这里很久以前的确住着一个姓何的女人,但后来生重病说去上海看西医,把房子卖给这对外国夫妇后就没回来

    丁建邦一看投奔大姨是不可靠了,便转头直奔武当山投奔自己的大伯

    “那他爹的尸体躺在床上,他就不管了?”张国忠皱起眉头

    “他还只是个孩子,那时他只有九岁”孙亭默默道,“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景,能安全到武当山,就已经万幸了”

    “那后来呢?”张国忠道

    “那个金大林抢了吴家鞋店,用一口薄板棺材把丁瑞岐埋了后来还是他弟弟丁瑞宗也就是云凌子,用一些很奇特的方法找到了他的埋葬地点……”

    来到武当山后,云凌子恰巧不在山上,丁建邦在复真观足足住了一个多月云凌子才回来听了丁建邦说了丁瑞岐死的消息以及那个瘸腿老道的事后气得一把捏碎了茶杯当即带着丁建邦返回了汉口原来那个瘸腿独眼的老道名叫李秀,论辈分应该是自己师叔辈的,当初因用道术害人,被左丘杨真人打断双腿后逐出了师门按道家规矩,为了一已私利或报复恩怨擅自研易道术攻击活人的,都要被打断双腿而后逐出山门,这是道门几千年来不成文的规矩,当年洛降的创始人洛有昌便是因此被逐出道门的,此次听丁建邦的学舌,云凌子断定自己哥哥的死法就是这个李秀搞的鬼

    回到汉口后,云凌子发现自己哥哥的尸体已经被埋了,而且葬在哪都不知道,是怒发冲冠,只身找到了金大林,要求金大林归还鞋店的房子,而且就自己亡雇凶杀人的事去警察自首,当时金大林觉得眼前这个老道肯定是疯了,哈哈大笑之后便作手势让底下人把这个老道轰出去,但没出两分钟,金大林手底下四五个彪形大汉便被云凌子如数放倒,起到金大林拔出了盒子炮,云凌子才无奈离开了金大林家

    “一个流氓怎么可能听一个老道说几句话就去自首?”听孙亭这么一说,张国忠也觉得很可笑,对一个流氓进行说服教育,这种事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没可能的事啊

    “张掌教,你错了”孙亭微微一笑,“一个月后,金大林就会后悔为什么当初没听这位老道貌岸然的话去警察局自首”

    “哦?”张国忠不解,“莫非云凌子他”

    “是的,没错”孙亭微微一笑,“云凌子在金福楼对面租了一间房子,而金大林也知道自己可能得罪能人了,所以把那个瘸腿老道李秀又请了回来”

    在距离瓜果摊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丁瑞岐忽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循声而去,原来是一个男婴被人扔在了街边,偶尔还有几个行人驻足看一眼,但谁也没捡,当时那个年景兵荒马乱的,自己家孩子都养不活,谁又有闲心捡孩子呢?

    想孩子想疯了的丁瑞岐跟这帮人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抱起孩子后,丁瑞岐发现孩子怀里插着一封古信,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望善人大发慈悲收养之,大恩大德来世必报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好像是女子的德智体

    “哎,人有两种死法,要么撑死,要么饿死”丁瑞岐仰天长叹,自己想要孩子都想疯了,没想到还有扔孩子的,什么世道啊看这封信上写的什么来世必报,看来这孩子他妈可能已经不在,也不错,虽说生不了,但捡一个也凑合养了

    兴高采烈的抱着孩子,年进古稀的丁瑞岐西瓜也不买了,跟小伙子一样一路小跑回来了家,一辈子没孩子,吴氏自己也很郁闷,看丁瑞岐突然抱了个孩子回来,西瓜的事也忘了,赶紧打发伙计刘三出去请奶妈,然后把这孩子抱在怀里一通亲

    从此以后,老丁家算是有了后嗣了,丁瑞岐这才明白,算卦先生所谓的旁嗣,可能就是指这个因为当年孩子书信里并没写明孩子的生辰八字,所以丁瑞岐就把捡孩子的那天当成了孩子的生日,并给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丁建邦,意思是希望这孩子能建国兴邦,报效国家

    拴了孩子虽然高兴,但还有一件事让丁瑞岐觉得特别的暨南,就是自从孩子捡回来后,便总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来店里买鞋,看穿戴应该是宝贵人家的夫人,平均一个月来一次,后来干脆到了一个月来两次的地步每次都要买一又鞋,一不挑样子,二不看尺码,专挑最贵的买,要说鞋这东西,质量再差,也不能一个月穿坏两双啊所以有一次丁瑞岐实在忍不住了,就问这个女人:“半年里买了二十几双鞋,到底是啥意思啊?是不是嫌这吴家鞋店的鞋做得太差不好意思开口退换啊?”

    起初,这个女人还不主产,只是尴尬一笑,扔下钱拿了鞋就跑,后来这女的仍然风雨无阻地去吴家鞋店买鞋,丁瑞岐只要一问,这女的干脆连鞋都不要了,直接扔下钱转头就走这一来,丁瑞岐可真是奇怪了,天下怎么还有这种嫌钱多的大头啊?好奇归好奇,但丁瑞岐也不傻,自从捡了孩子以来就来了这么一个财神爷,八成这女的就是这孩子他妈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当这女的又一次上门的时候,丁瑞岐干脆把孩子抱了出来,结果不出所料,这女的看见孩子以后眼圈立即就红了看了这情景,丁瑞岐赶忙让伙计把门关上,开始跟这女的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女的一看事巳至此,干脆就的包着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实情说了同原来这女的姓何,叫何素灵,年轻时候貌美如花,曾是戏班子里有名的角本来有一个海誓山盟的相好叫陈德,但后来这陈德说要去留洋,一走就是十年,音信全无,看着自己青春一年年地老去,何素灵干脆就地这个陈德失去了信心,心灰意冷之下,甘愿给湖北督军王占元当了姨太太结果就在一年前,那个陈德突然从英国回来了,想带着何素灵一起私奔回英国,这何素灵虽然人老珠黄已经失了宠,但一想到这王占元有钱有势有兵权,自己若是给他戴了绿帽子,父母肯定遭殃,所以就回绝了陈德的要求见何素灵不愿意,陈德无奈,留下地址后自己回了英国,而就在陈德走后两三个月左右,何素灵发现,自己已经怀上了东德的骨肉

    后来何素灵按陈德留的地址给陈德写了好几封信,都是石沉大海,看着肚子一天天地变大,何素灵无奈,只能偷偷地生下了孩子,为了掩人耳目,也只能把孩子扔在路边盼着能让好心人家收养当初丁瑞岐捡孩子时,何素灵就在不远处看眘,一直偷偷地跟着丁瑞岐到鞋店才离开

    说到最后,何素灵干脆扑通一声给丁瑞岐跑下了,希望丁瑞岐帮自己保密,并且能好好抚养这个孩子说着给丁瑞岐递上了一张五百块大洋的银票,想把自己的全部积蓄都给丁瑞岐

    丁瑞岐听罢一叹气,一把拒绝了何素灵的银票,将自己一辈子无后的事与算命先生的话跟何素灵主闻一遍,让何素灵放心回去,千恩万谢后,何素灵执意留下了一百块大洋的现钱后离开了吴家鞋店,从此再没来过

    三年后,吴氏告病而终,丁瑞岐一个人拉扯着这个孩子,日子也算过得去,但中国有句老话,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吴家鞋店旁边有一个金福楼酒店,掌柜的金大林是地痞出身,据说还在汉口流氓头子刘贵芶手下做过事民国九年四月,这个金大林突然想扩建酒店,由于金福楼左边是日本人开的商行,来头大动不了,所以便打起了吴家鞋店的主意三番五次派人到丁瑞岐那里死磨硬泡,但丁瑞岐就是不同意这丁大林一怒之下便让人来到吴家鞋店找茬硬抢,但这丁瑞岐脾气也倔,宁肯买卖不做也要和这金大林死磕到底了面对一个八十多岁的老爷子,金大林虽说是地痞,也不好意思下死手,就在基举棋不定的时候,手下一个姓王的伙计给他出了个主意,金大林听罢立即喜笑颜开,连声称好,当初赏了这个伙计五块大洋

    几天后,一个瘸腿的独眼老道晃晃悠悠来到了金大林的住处一顿酒席之后,丁瑞岐家的恶梦就此开始

    起初,是伙计刘三在一天晚上被活活吓死,而后丁瑞岐便一病不起,眼看就没命了,汉口有名的郞中都请遍了,也没瞧出到底是啥病当时丁建邦刚刚九岁,但说话办事已经有了十几岁大小伙子的风范,爹病重期间,丁建邦一边东跑西颠请郎中,一边伺候丁瑞岐吃喝拉撒,作为一个孩子,这些事让丁建邦着实早熟很多

    这一天,丁建邦正在煎药,突然听见屋里丁瑞岐喊自己的名字,跑到屋里后,只见卧床多日、平时翻个身都困难的丁瑞岐忽然自己坐了起来,且精神抖擞,双目放光,正招呼自己过去

    看见这情景,丁建邦开始还挺高兴,以为爹的病好了,但没想到,丁瑞岐摸着丁建邦脑袋把后事好歹交待了一下后,嗓子里咕噜一声便一命呜呼了对于爹这突如其来的死,丁建邦真是欲哭无泪好几个月都没露面的金大林忽然带着一帮人砸门,号称丁瑞岐借了金家的钱,黑纸拆字的借据啪的一下便拍在了桌子上丁建邦是个机灵的孩子,见了这阵势,虽说心里纳闷,但还是六即显出一副孩子般的天真,吓得哇哇大哭出金大林先是让人把丁建邦的身上搜了一遍,一无所获后,不容分说便闯到了里屋,看了看丁瑞岐确实已经断气,这才哈哈大笑而后几个人便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丁建邦明白,这是找房契呢

    偷偷从柜台底下拿出十几块大洋后,丁建邦偷偷地溜出了门临出门正好看见一个瘸腿独眼的老道进屋,着实把丁建邦吓了一跳以前店里来过不少丑八怪买鞋,但也没见过这么丑的,瘸腿老道看了一眼丁建邦,一句话没说,一瘸一拐地进了屋

    跑出鞋店后,丁建邦第一件事就是按着爹的交待去找自己的大姨实际上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来到爹所说的地址后,发现这个地方住的是一对外国人,一打听,这里很久以前的确住着一个姓何的女人,但后来生重病说去上海看西医,把房子卖给这对外国夫妇后就没回来

    丁建邦一看投奔大姨是不可靠了,便转头直奔武当山投奔自己的大伯

    “那他爹的尸体躺在床上,他就不管了?”张国忠皱起眉头

    “他还只是个孩子,那时他只有九岁”孙亭默默道,“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景,能安全到武当山,就已经万幸了”

    “那后来呢?”张国忠道

    “那个金大林抢了吴家鞋店,用一口薄板棺材把丁瑞岐埋了后来还是他弟弟丁瑞宗也就是云凌子,用一些很奇特的方法找到了他的埋葬地点……”

    来到武当山后,云凌子恰巧不在山上,丁建邦在复真观足足住了一个多月云凌子才回来听了丁建邦说了丁瑞岐死的消息以及那个瘸腿老道的事后气得一把捏碎了茶杯当即带着丁建邦返回了汉口原来那个瘸腿独眼的老道名叫李秀,论辈分应该是自己师叔辈的,当初因用道术害人,被左丘杨真人打断双腿后逐出了师门按道家规矩,为了一已私利或报复恩怨擅自研易道术攻击活人的,都要被打断双腿而后逐出山门,这是道门几千年来不成文的规矩,当年洛降的创始人洛有昌便是因此被逐出道门的,此次听丁建邦的学舌,云凌子断定自己哥哥的死法就是这个李秀搞的鬼

    回到汉口后,云凌子发现自己哥哥的尸体已经被埋了,而且葬在哪都不知道,是怒发冲冠,只身找到了金大林,要求金大林归还鞋店的房子,而且就自己亡雇凶杀人的事去警察自首,当时金大林觉得眼前这个老道肯定是疯了,哈哈大笑之后便作手势让底下人把这个老道轰出去,但没出两分钟,金大林手底下四五个彪形大汉便被云凌子如数放倒,起到金大林拔出了盒子炮,云凌子才无奈离开了金大林家

    “一个流氓怎么可能听一个老道说几句话就去自首?”听孙亭这么一说,张国忠也觉得很可笑,对一个流氓进行说服教育,这种事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没可能的事啊

    “张掌教,你错了”孙亭微微一笑,“一个月后,金大林就会后悔为什么当初没听这位老道貌岸然的话去警察局自首”

    “哦?”张国忠不解,“莫非云凌子他”

    “是的,没错”孙亭微微一笑,“云凌子在金福楼对面租了一间房子,而金大林也知道自己可能得罪能人了,所以把那个瘸腿老道李秀又请了回来”

第二十八章 卖国

    听说要对付的人是云凌子,李秀心里也虚,起初是死活不接金大林这单买卖,但有句老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驴上墙啊,一千块大洋往李秀跟前一拍,李秀也犹豫了,转念一想,这云凌子可是名声在外,况且还是个小字辈,自己要是能借金大林这次机会把云凌子搬倒,以后这买卖可就能往上要价了,想到这,李秀便又到了金大林家,摆了个法坛专门和云凌子对着干

    起初,见李秀并没在金家,云凌子便只是想给这金大林点教训,让他知道厉害后就乖乖去警察局自首,所以并没下死手,只是以金福楼为中心布了一个墓葬防盗用墓局,活人离着金福楼几百步开外就会感觉心烦意乱说不出的别扭,打老远就绕着走,甚至就连酒店里的伙计都呆不踏实,不到三天,金福楼便已门可罗雀,一天下来一个大子儿都没赚到,除此之外,金大林家的院子外边还被云凌子暗地里布了一个鬼阵类似于赵昆成给廖家祖宅布的鬼阵,但规模要小得多,云凌子的想法很简单,要回鞋店的房子,将金大林与李秀绳之以法,然后将丁建邦抚养成人,完成哥哥的遗愿

    想法虽简单,但事后李秀的出现却完全破坏了云凌子的计划,一系列招灾引邪的绝户道法下来,还真把云凌子打了个措手不及,险些连丁建邦的命都搭进去,这一来云凌子算是彻底被激怒了,开始跟李秀硬碰硬的干,不出半个月天,金家人便发现李秀与金大林双双吊死于自家后院,啥时候吊的都不知道

    “有这么厉害?”张国忠皱起眉头,“云凌子会降术?那他岂不是破戒了?”按理说,当年赵昆成杀廖家少爷也是借着其开车出行的机会,降术传到了民国,那些不杀活人就让人足不出户而死于非命的绝招差不多已经都失传了才对啊,而按孙亭的说法,云凌子应该是个好人,怎么会为了报复恩怨而滥杀无辜呢?

    “不是降术但也算不上破戒”一直在旁边喝茶的老刘头忽然开口了,“云凌子那本书我已经看过一遍了,他用的是引葬,他就是用这种阵法破的那个炼尸窑,算不上降术……”老刘头抽了一口烟,嘴撇得跟八字一样“但也折寿啊,说实在的,这个阵法就是把破炼尸窑的方法倒过来用,只不过他那本书上并没写明白……”

    “哦?引葬?他发明的?”张国忠倒吸一口凉气,当年听师傅说过曾经有人发明过一种很厉害的阵法,能将坟岗之葬气引至百里之外,虽说折阳寿,但很厉害,一般人如果摸不清原理,很难破解,没想到,发明这种阵法的人就是云凌子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云凌子自知已铸成大错秘密见了一次师傅沈真人之后,便带着丁建邦远走南昌,当起了郎中,凭借其神乎其神的医术,仅一年不到,便成了南昌小有名气的神医这期间,他曾经回过一次汉口,用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找到了哥哥地葬地,并为哥哥度了一下”孙亭道,“我研究过内地道教的戒律,武当山复真观应属宿土教的分支,按他们的规矩,云凌子所作所为至多算是打了一个擦边球,算不上是破戒,不用像当年李秀一样被打断双腿逐出师门,杖责八十就应该是最重的惩处了,况且,按现在的说法,他的做法也应该算是正当防卫,所以我觉得,他应该还是道门中人,而且,当年复真观的沈真人认为他斗法李秀是为复真观清理门户,也并没有责罚他的意思……”孙亭话里话外,好象都在帮着云凌子开脱

    “这个我明白……”张国忠叹了口气,“可能他自尊心比较强,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当郎中,在那个年代,如果去看风水或驱鬼邪以云凌子的名声和能耐,应该很轻松啊…?”

    “他封法了……”孙亭淡淡道,“那次之后云凌子便开始封法,未来的二十年内,他只行医术,不再做法……”

    时间很快便到了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侵华战争全面爆发,因为武器装备差距过于巨大以及国民党上层的保守政策,日本人很快侵占了中国东北,并开始逐渐向南扩张,此时,丁建邦已经长大成人,在云凌子的要求下,丁建邦参军入伍,投身大名鼎鼎的国民党王耀武部国民党第74军,当了一个文书,虽未涉足前线,但也算是为国出力了

    1939年,日本人占领南昌,1941年8月3号,一辆小轿车停在了云凌子家门口,后面跟着一辆日本产地太阳牌卡车,一队日本兵开始大箱小箱的礼品往云凌子家中搬还有一个宽袍大袖的日本人进了云凌子的家,三四个小时后才出来,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位宽袍大袖的日本人离开时,云凌子竟然满脸堆笑的将其送出门外,这绝不是云凌子的作风,一时间,谣言四起,丁郎中卖国投敌的谣言很快在南昌的大街小巷流传开来

    “哦,我师傅也是这么说地,卖国……”张国忠若有所思,“这其中,好象有蹊跷啊……自尊心如此之强的人,怎么可能被金银收买?”

    “你别老插嘴让人家说完”老刘头不耐烦了,此时已近傍晚,老刘头肚子已经饿了……

    “张掌教,你有所不知,那个日本人名叫原田幸九郎,是当时日本最有名的巫术师,他这次来找云凌子,确实想让云凌子帮一个大忙,因为全天下,能办这件事的非云凌子没数,但在他的言语中无意中也透露了一个大秘密,所以云凌子在与其谈话的同时,也作出了一个很危险的决定……”

    “巫术?”张国忠一皱眉,这种东西是由中国地降术演变过去的,发展到近代,其威力比降术厉害,施术的方法也加匪夷所思“他想干什么?莫非想让云凌子帮忙暗算将领?”

    “此事后不久,至多也就一个月左右,武当山和茅山都放出口风,不承认云凌子是道教子弟……”孙亭并没直接回答张国忠的问题,“当时马思甲真人刚刚继了掌教位,第一件事就是站出来针对云凌子,不知张掌教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这……”张国忠真被孙亭这一问给将住了,“惭愧,对本教先人的事迹,在下实在知之甚少马思甲真人的事迹,在下全是听家师口述的,而且十分有限,并没有提及这件事……”

    “既然这样,我就暂且绕过这段先往下说……”孙亭面带微笑,似乎在卖什么关子,“张掌教不知你对抗日战争的历史了解多少?”

    “这个……还算可以……”提到抗日战争,张国忠又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当年自己上学时学过的课程大部分是以阶级教育为主,对史实以及各大战役的细节描述的相对含糊,而此时这个孙亭,不但对中国近现代史了如指掌,甚至对茅山教的历史也比自己这个掌教了解这让张国忠着实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中条山战役,张掌教你了解多少?”孙亭微笑着看着张国忠,“如果你了解很多,咱们可以绕过这段话题,如果你不是很了解,我可以讲细一点……”

    “这个……”对于中条山战役这种对日作战地关键性战役,张国忠的了解程度仅局限于“听说过”而已,“孙先生,在下很惭愧,麻烦你讲详细一点……不过,这和云凌子以及《兰亭序》又有什么关系呢?”张国忠最大的优点的就是谦虚,从不弄不懂装懂那一套

    “有很大的关系……”孙亭长叹一口气,“张掌教,你是我见过最谦和的人,我很敬佩你的勇气与谦卑”

    “哎……过奖了……”张国忠黑着脸,不知道孙亭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

    中条山,位于山西南部,被视为抗日战争时期“关系国家安危之要地”,1938年以来,日本军队曾集结重兵,先后十三次围攻中条山,在国民党孙蔚如部的顽强抵抗下均未得逞,中条山战役最后胜利,完全打乱了日军对华地作战计划,对抗战的最终胜利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1941年5月,日军第33师团进驻中条山,加入中条山战役,然而一场连串突如其来的怪事给这个刚刚加入战役的师团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众所周知,日本军人在所谓的武士道精神的刺激下是什么都不怕的,自杀飞机,自杀潜艇这类的东西都出自日本,且在全世界绝无仅有,但中条山的怪事,却让这些日本人闻风丧胆,甚至出现了有人恐惧而精神失常的事,就连师团长甘粕重太郎和樱井省三也是畏惧三分,万般无奈之下,樱井省三才从日本请来了当时有名的巫术师原田幸九郎

    “他们碰到什么情况了?“对于能把日本人吓的屁滚尿流的东西,张国忠还是蛮有兴趣的

    “自杀……”孙亭默默道,“莫名其妙的自杀,而且死法匪夷所思,让整个日本军队人心惶惶……”

    起初,一班日本兵在挖战壕的时候忽然有几个人昏倒在地,长官并没在意,以为这几个人劳累过度而已,就吩咐人把他们抬下去了,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几个人在当天晚上忽然全部自杀,而且方法匪夷所思,有地人用铁针穿过自己的眼球,经军医解剖,这个人是用铁针搅烂自己的大脑而死;有的人是不停的啃噬自己的身体,最终死于失血过多,有的人干脆是用自己地肠子把自己勒死的,自杀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人死的无声无息,没有任何惨叫或呻吟,要知道,这些死法放在常人身上将是怎样一种痛苦……

    “自杀?……”听到自杀这两个字,张国忠立即皱起了眉头……

兰亭集序第二部 兰亭迷踪第二十九章 连环计

    “没错,是自杀…”孙亭道,“到了后来,死者已不仅仅局限于最开始挖战壕的几个人了,越来越多的人在军营中无声无息的死去,不论夜晚放哨的士兵察看的多么仔细,第二天清晨始终会有人在军营不远处惨死,残缺的肢体大部分是其自己所为,这让一向无所畏惧的日本士兵也开始恐惧了…”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第33师团的死亡人数竟已达数百,整团的士兵们每天不敢睡觉,生怕厄运会降临到自己头上,这样的军队是没法打仗的,无奈之下,师团长樱井省三请来了原田幸九郎,希望他能指点一二。

    原田幸九郎虽然是一名巫术师,但对中国的道术也是有所研究的,来到中条山后,原田很快确定了士兵自杀的罪魁祸首就是炼尸窑,并且在出事地点周围搭建了一个“结界”,后而指导樱井师团后撤到了安全距离之外,与此同时,原田还发现,日本驻中条山的其他军队也有过零星的类似现象,只不过远不如樱井师团严重而未加在意而已,经过一番调查,原田发现整个中条山埋着九个炼尸窑,结合中条山的地形分析,这九个炼尸窑的排列与传说中的“錾龙阵”完全吻合,索性断定这是一座规模庞大的中国古代墓葬。

    在这之前,樱井省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保证军心,防止有人再次自杀而已,但在原田幸九郎的挑唆下,樱井也对这处中国古代墓葬产生了兴趣,按原田的说法,能布出这种阵法的墓葬至少也是王侯级的人物,且墓在山中,理应是个唐墓。日本人,向来对中国的唐代充满了幻想,听原田这么樱井也很想挖开这个墓葬以窥究竟,但问题是,这九个炼尸窑,该怎么处理…

    “所以原田就找到了云凌子?”张国忠问道。

    “对,原田幸九郎认为,当今世界能破炼尸窑者,非中原云凌子末数…”孙亭道,“在樱井省三的委派下,原田找到了云凌子,并许诺以黄金三十斤的代价请云凌子出山…”

    “云凌子答应了?”张国忠仍然不敢相信。

    “对!”孙亭如释重负,“不但答应了,而且收下了所有的报酬,三十斤黄金,以及银元无数…”

    “这…”看着孙亭似笑非笑的表情,张国忠也一愣,“孙先生,你给我讲这些,到底想说明什么?”

    “张掌教,希望你听我说完…”孙亭深呼吸道,“就像三国时期庞统向曹操献的连环计一样,云凌子在听罢原田的邀请以后,心中也生出了一个连环计,就是借这个由炼尸窑构成的‘錾龙阵’除掉33师团长官樱井省三与甘粕重太郎,这对于整个中条山战役将有很积极的帮助,虽说当时云凌子并没有详细的计划,但他相信一定会有办法将这件事办的干净利索,为了不引起对方怀疑,云凌子很痛快的答应了原田的邀请,并定于一个月后亲自赶往中条山。这一个月中,云凌子将这件事秘密的通知了师傅沈方卓真人以及茅山派掌教马思甲真人,希望获得他们的支持,于是就有了后来武当以及茅山双双拒云凌子于道门之外的说法…”

    “苦肉计?”张国忠终于听出点门道来了。

    “没错,日本人不是傻子,要想博取他们的信任,首先要把自己搞的身败名裂,让他们觉得你没有退路的时候,才会相信你…”孙亭顿了顿,若有所思,“想用炼尸窑除掉樱井省三与甘粕重太郎的话,前提条件是他们两个人一定要在场,所以一定要千方百计获取他们的信任,其实在云凌子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也已经打定了一死的念头,事后云凌子制定的计划,几乎全是玉石俱焚的计划…”说到这里,孙亭的眼圈仿佛有些湿润…

    整个计划实施的过程中,最大的障碍就是这个原田幸九郎,因为他是内行,想骗他很难,而且到了中条山之后,云凌子发现,中条山所埋的炼尸窑,其规模与数量比自己当年在常家营破过的炼尸窑厉害了不止一个量级,所有预定的计划基本上全要重新安排,于是不得不飞鸽传书,希望茅山的马思甲真人能助一臂之力,这也是云凌子最后身败名裂的原因。

    “此话怎讲?”张国忠此时有点不自然,爱国之举反遭唾骂,怎么莫名其妙又和茅山沾上边了?

    “我来给你讲!”坐在一边的老刘头饿的实在不行了,“孙少爷,你也该歇会了,剩下的东西让我来讲吧,可能他明白得更快…这些日子里,我也研究过这个什么炼尸窑…,大体上应该是这么一个原理…”老刘头放下茶碗,一边比划一边眉飞色舞的讲了起来…

    早先的“炼尸窑”,是对“金身匮”的俗称,仅指炼就“赤灵丹”的容器而已,但到了后世,因为某些道门败类对于“炼尸窑”的特殊性质的利用,这一词也便成了一种邪器的称呼。相传大唐光化元年,曾经有人发明邪器“炼尸釜”,实际上与这个“炼尸窑”便同属一类。

    最早的“炼尸窑”,其成分大概为蒙脱石,其材料构成大致与普通家用的水缸相仿,当年常家营的那个亦是如此,如果有活人惨死于缸内,由于其环形的结构以及特殊的材料构成,死者的冤气很难发散,便很容易积存在四壁之中,而到了后世,一些不法之徒干脆用汉白玉或死玉打造“金身匮”,让其四壁吸怨引孽的能力大大加强,并且直接将活人烧煮于此内,这种东西便是“炼尸釜”,即使其中死不了几个人,其威力仍旧不可小视,而当时原田幸九郎在中条山发现的便是“炼尸釜”。

    因炼赤灵丹而积怨的炼尸窑,仅在正阳之位或正阳之夜才会“生效”,就好比当年常家营害死丁一的那个,当年常四山糊里糊涂的在山里挖出了一个炼尸窑,还以为就是普通水缸,便搬回了家里,而他家恰巧就是常家营的正阳之位,才招来灭顶之灾,但中条山那个“炼尸釜”则不一样,见“阳”则“惑”,也就是说挖开土见了天便会“生效”,这也是那些日本兵频频自杀的原因,而且,比起常家营那类的传统炼尸窑而言,这些更为专业的“炼尸斧”则更厉害,既然是“錾龙阵”的阵台,便都不是省油的灯…

    到这里,老刘头顿了顿,“国忠啊,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在于,你得知道,云凌子其实是个好人,咱师傅,其实也对他有误会…最重要的是,他的遗志,咱得想法完成啊…!”

    “这个我知道…,不过既然跟茅山有关系,我倒是想知道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国忠看看老刘头,又看看孙亭,“既然他向马思甲真人的求助成了他身败名裂的原因,我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破炼尸窑,不,是破炼尸釜,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完成的,况且云凌子还有一个连环计…”孙亭又开始叙述,“当时,马思甲真人很支持云凌子的连环计,派出茅山三个子弟协助,最后这三个人以身殉教,而连环计却未能成功…”孙亭一阵叹气,忽而恍然大悟,“不…不是殉教,是殉国…!”

    为了试探云凌子,樱井省三甚至找了几个日本女人到其身边当卧底,甚至原田幸九郎也开始弄苦肉计(假装有人要运用道法害樱井,看云凌子是否会出手相助)来试探云凌子,但云凌子忍辱负重,最终博得了樱井与原田的信任。

    1941年9月中,在原田的尾随监督下,云凌子先后破了九个炼尸釜中的八个,对于云凌子的身手与道行,原田幸九郎佩服不已,但另原田没想到的是,其实云凌子并未将这八个炼尸釜真正破除,而是用某些方法将这炼尸釜的力量暂时移至了他处,这项工作,就是由那三个茅山子弟在百里之外协助完成的,当时云凌子等待的,就是日军师团长甘粕重太郎与樱井省三的出现。

    “天不作美啊!”孙亭刚一说到这里,老刘头忽然一拍桌子,啪的一下放下茶杯,满口感慨,“突来大雨浇灭三柱引魂香,茅山义士由此命丧引葬大阵!云凌子以身相搏,无奈惨死枪下,除贼不成,反而种下祸根!”

    “怎么讲!?”张国忠渐渐听出点门道来了,好像云凌子最后计划的失败,纯属偶然,而这次偶然的失败,好像又带来了什么不好的后果…

    “是这样的…中国有句老话,叫‘人算不如天算’,张掌教,你知道他们发现的是谁的墓么?”孙亭并没有解释所谓茅山义士命丧大阵的事,而是又卖出一个关子。

    “谁的墓?”张国忠越发奇怪了,“是谁的墓…,和这个连环计的失败,有关系…?”

第三十章 捐躯

    “张掌教,你知道温韬这个人么?”孙亭看着张国忠,微微一笑。

    “知道,太知道了!”张国忠一听温韬,不禁笑了一下,可算问到自己强项上了,对于中国的古代史,张国忠还是比较了解的。

    温韬,京兆华原人,唐末时曾任耀州节度使,梁太祖朱全忠建立后梁以后,温韬以耀州献降后梁,后来朱全忠改耀州为崇州,温韬便继续在这片地方当起了节度使。

    温韬出生的时候,相传曾有匪星坠落在嵯峨山,其在镇的七年之中,丝毫没有辜负这颗坠落的匪星,以锲而不舍的精神把辖区内的所有唐朝王陵帝冢盗了个遍,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大名鼎鼎的昭陵,可以说是中国盗墓界的一朵奇葩了,这也是其作为一个五代乱世时期一个小小的节度使,竟然比很多帝王将相更加出名的原因,比起温韬这种搬家公司性质的盗墓贼头子,汉末的董卓、曹操派人盗的那点墓简直拿不上台面,民国时期的孙殿英简直就是良民了。

    对于昭陵的盗取,应该算是温韬盗墓生涯中最辉煌的一页了,相传盗出的宝物车拉马驮,几千人搬了一个月才搬完。昭陵,也就是太宗李世民的霖寝,是唐代规模最大的帝陵,总面积达2万公顷,霖园周长60公里(北京三环的总周长才xx公里)。陪葬的王公贵族超过了200人。用现代的数据估算,包括太宗陵与周围陪葬的王侯陵在内的整个昭陵,其陪葬品总价值大概相当于大唐朝鼎盛时期三年左右的国民总产值,在众多稀世珍宝中,王羲之的《兰亭序》真迹应该算是其中最谣言至宝了,在李世民遗诏中,点名要用《兰亭序》陪葬,按照史书记载,这部王羲之的颠峰之作就应该在李世民的棺椁之中。

    还是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温韬盗墓也有失手的时候,在其盗武则天的乾陵时,忽然天降风雨。挖掘工程只能停止,等到风平雨止地时候,温韬刚一下令继续,风雨忽然又来了,这温韬便认为此乃天意。遂放弃了乾陵,这也算是温韬一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吧。

    “莫非中条山哪个墓。也被温韬盗过?”张国忠问道。

    “不,那个墓的主人。是杀掉温韬的人……”孙亭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李嗣源?”张国忠微微一笑,自从上次地巴山之行以后,张国忠对五代史也产生了兴趣。

    “张掌教果然博学…”孙亭微笑道,“俗话说的好,树大招风。在民间传说中,温韬为了保官保命,用自己盗墓盗来的宝贝四处打点,但最后却始终没能逃脱统治者的贪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温韬因盗墓而捞得盆满钵盈的时候,垂涎他这笔财富地早已不止一个人,李嗣源就是其中之一…”孙亭皱起眉头,开始比画着分析。

    后唐明宗李嗣源,本名邈佶烈,成为后唐太祖李克用的养子后改名为李嗣源,本是一名武将,也没什么文化,虽说为人比较正直,非常关心百姓民生,一度被称为五代明君,但其骨子里仍然摆脱不了那种身为武将所特有的贪婪,之所以杀死温韬,原因之一是担心温韬的善变回威胁社稷安危,另一个原因便是看准了温韬盗墓所得来的巨额财富。

    “《兰亭序》在李嗣源的墓中?”张国忠这次算长了见识了,没想到何氏璧传国玺和《兰亭序》这两件稀世至宝竟然都被这些五代时期的皇帝据为己有。

    “对,为了讨好李嗣源升官保命,温韬不惜将手上最值钱的《兰亭序》献给李嗣源,但这一来反而勾起了李嗣源的贪欲,干脆将温韬杀了,将其家产如数收归国库…”孙亭道,“之所以李嗣源执政时期国库相对宽裕,除了李嗣源施仁政治天下导致国富民强之外,抄没温韬的家产也让李嗣源赚了个够…”

    “对了,按照孙先生你的说法,云凌子连环计的失败,和这个墓葬有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掌教,刚才我说过,温韬盗墓也有失手的时候…”孙亭道,“盗乾陵的时候,温韬曾遇风雨,从而导致温韬放弃了乾陵。”

    “莫非…这李嗣源陵,与乾陵有异曲同工之处?”张国忠不解。

    “岂非异曲同工啊,可以说是变本加厉…”孙亭微微一笑,“李嗣源杀的不是别人,正是盗墓行业的鼻祖温韬,按照道家的理论,昭陵应该算是最为复杂的唐陵了,仍然让温韬不费吹灰之力就给盗了,所以李嗣源不得不考虑用一些别出心裁的方法来建造自己的墓…”

    “錾龙阵”,是唐代最流行的防盗墓局,这种畸形的流行当然饿衍生出了一批专门研究“錾龙阵”的术士,昭陵虽说复杂,但在这些术士眼中也不过相当于高中生碰到了加减法的算术题一样,相传昭陵用的是“錾龙阵”中最复杂的“衍局”,每一个陪葬的王公贵族都拥有独立的“錾龙阵”,每个独立的“錾龙阵”都作为太宗陵“主阵”的一个镇台存在,其复杂程度若放到现代,简直匪夷所思,不过温韬也不知是请的哪路神仙,竟然一个月不到,就破了昭陵的“衍局”,把里面的宝贝搬了个一干二净,鉴于昭陵的教训,李嗣源认为传统的“錾龙阵”已经很难起到防盗的作用了,所以才用“炼尸釜”弄了个与众不同的“錾龙阵”,虽说其基本原理仍未脱离“錾龙阵”的底子,但实际效果却远远高于昭陵。

    “当年那个九尾狸猫以头撞的方法暂破炼尸窑。给了云凌子很大的启发,后来云凌子破这个“炼尸釜”,其原理与那个狸猫撞头的原理类似,仅是暂破,并不是真破,具体原理我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云凌子有把握在甘粕重太郎与樱井省三出现的时候,随时将炼尸釜的力量恢复。虽然那时候他自己也不能幸免,但那两个日本人的死亡是肯定的…”孙亭摇摇头,显出一副非常惋惜的表情。

    “然后呢?大雨浇灭了引魂香又是怎么回事?莫非李嗣源的墓中,有掌风控雨的道道?”张国忠似乎有些不相信。在他的印象中,道教虽说高深,倒也没厉害到呼风唤雨的地步。

    “温韬盗墓唯一的一次失手是在乾陵…”孙亭说,“失手的原因,就是下雨…”

    “国忠啊。古代有些东西,不是以你我的脑袋能够想象得到的…。道术确能呼风唤雨,当年温韬盗乾陵时突遇风雨。实际上就是那些掌风控雨的法术生效了,咱们不会,不能说别人也不会啊…”老刘头抽了口烟,撇起了嘴,“那些法术,其实都是吓唬人的招,没想到温韬还真中招了,他的谋士可能跟你一样。认为道术不可能掌风控雨,所以才建议他收手,没想到,李嗣源参考温韬的成败,在自己的墓中也用上这招了…”

    “按田中千户的说法,当云凌子点着三炷香的时候,忽然天色大变,瞬时狂风大作大雨倾盆,原田幸九郎的脸色也变了,而云凌子忽然拔出佩剑刺向离自己比较近的樱井省三,结果被旁边的日本兵乱枪打死…”说到这,孙亭的语气仿佛有些激动,用拳头砰的砸了一下桌子。

    “那是引魂香…”老刘头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依我的分析,当时的情况大概是这样地:云凌子参考礼貌的方法,暂破了由炼尸釜组成的“錾龙阵”,并以引葬大阵将炼尸釜的力量暂时引到了那三个茅山子弟那里,理论上讲,这么做是有严格的时间限制的,如果在一定是内,炼尸釜的力量不被引回来,那么那三个茅山弟兄肯定是有性命之忧,然而当云凌子点着引魂香准备把炼尸釜往回引的时候,忽然李嗣源墓里那种呼风唤雨的道道生效了,浇灭了引魂香,引葬大阵失败,茅山那三个弟兄一命呜呼是肯定的,但云凌子却孤注一掷,见引葬大阵未成,边想以真功夫一剑刺四樱井省三,结果也被乱枪打死…”老刘头顿了顿,稍微理了一下思路,“炼尸釜的力量被引葬大阵引走之后,那个“錾龙阵”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威力了,所以云凌子死后,日本人大摇大摆的搬空了李嗣源墓中的所有陪葬品,其中包括稀世珍宝《兰亭序》…但这一切,尤其是下雨的事,马思甲老爷子并不知情,眼见三个徒弟惨死,果报也被倭贼搬空,而云凌子却就此失踪,马老爷子不得不怀疑到云凌子的头上,所以云凌子才有现在的汉奸名声…”说到这里,连老刘头都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张国忠叹了口气,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对了,田中千户是谁”…

    “是当时樱井省三的贴身警卫,我专程到日本走访过这个人,按他的描述,云凌子至少身中七枪,最后以配剑撑地,站立而终,就连原田幸九朗本人,最后也对着云凌子的遗体鞠了一躬…”说到这里,孙亭忽然眼眶红润,预期也有些颤抖,“张掌教,关于云凌子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查了整整五年,但内地与香港的道门中人,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希望你能以茅山掌教的身份,帮我澄清这件事,还云凌子一个清白,在下将感激不尽!”说到这里,孙亭忽然咬着牙站起身,向着张国忠深深鞠了一躬。

    “孙先生!使不得!”张国忠赶忙站起身搀扶,“孙先生,为抗日指使澄示清白,是我等义不容辞的责任…快坐下!…”张国忠搀着孙亭坐下后,不禁满脑袋的疑惑,“请恕在下冒昧,不知孙先生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费劲五年时光,究竟是为了什么?”[(m)無彈窗閱讀]

第三十一章 金百合计划

    “云凌子……也就是丁瑞宗,其实……是我的阿公……”孙亭道,“丁建帮,其实就是我的父亲孙启林,丁瑞歧是我祖父,我父亲就是被阿公抚养成人的……”

    “这……”张国忠彻底蒙了,怎么连姓都不一样啊,“孙先生,我被你说糊涂了……”

    “张掌教,你还记不记得,我最开始所说的,丁一只不过是‘窥名’?”

    “记得啊,莫非,丁一先生本姓孙?”张国忠一皱眉问道

    “正是,我太爷丁一,本名就叫孙晓辰,按他师门的规矩,子女在十五岁之前是不能姓回本姓的,但太爷死的太突然,没来得及说这件事,甚至连太奶和祖父丁瑞歧都不知道,后来阿公云凌子去常家营破炼尸窑的时候,从以前自家住所的房檐下面翻出一封太爷的亲笔信,才知道自己的真姓,但由于战乱,阿公和我祖父之间的联系甚少,所以我祖父也不知道,知道后来我父亲被阿公抚养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为了让张掌教你有一个客观的印象,所以我一直没提及这件事,还希望你能理解……说完这些话,孙亭长叹一口气,用一种满带寄托的眼光看着张国忠,阿公离开南昌之前,曾给父亲留下一封信,信中说明了我父亲的身世,并把当年何素灵的亲笔信以及日本人送给他的黄金与银元留给了我父亲,后来我父亲回家探亲,见到这封信时阿公已死了,1948年,国民党军队全线溃败,我父亲先随国民党的残部一起逃到了台湾,后来又到欧洲我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陈德,当时恰巧陈德身患绝症,看完当年何素灵写给自己的亲笔信之后,感到十分内疚,便把自己遗产的一大半留给了我父亲,关于自己的身世,我父亲也是在阿公死以后才知道的……其实孙启林这个名字,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才起的……”

    “唉白年之冤啊”张国忠的眼圈似乎也有一丝红润,心想中国人就是有这个臭毛病——道听途说,人云亦云别人只要说什么,肯定会一股脑的跟风盲目轻信,根本不去核实真实情况,听得几句耳边风,便会不分青红皂白把当事人一棒子打死,史上多少冤案就是这么发生的

    “孙先生,实不相瞒,除了茅山之外,在下亦暂担任全真掌教之位,如果你的话有真凭实据,我愿以两教掌教之身份为云凌子前辈昭雪,至少尽已所能”

    “有有当然有这里是阿公在去中条山之前写给沈方卓真人的秘信……还有……这是阿公留给我父亲的信……这是我去日本走访田中千户时的录音带,还有田中千户的谢罪书与亲笔信这些都应该可以当证据……”孙亭满带感激,握住了张国忠的手,“多谢张掌教”

    “咳……”老刘头在旁边清了清嗓子,觉得说正事的时候到了,“国忠啊,难道,你就不关心这些宝贝的下落?”

    “师兄,那都是身外之物……我觉得、现在应该着手给云凌子前辈正名啊……”张国忠也是的热血青年,听孙亭一说云凌子的事迹,早就把什么《兰亭序》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

    “放屁”老刘头来劲了,“中国人的宝贝,怎能在日本人手里放着?咱们得把它拿回来”

    “此话怎讲?莫非……去日本偷?”在老刘头跟前,张国忠永远像个孩子一样

    “张掌教,那些东西,其实不在日本,包括你有兴趣的《兰亭序》,也不在……”见张国忠这个掌教愿意为云凌子出头,孙亭的劲头也上来了,“张掌教,你知道山下奉文这个人么?”

    “山下奉文?”张国忠摇头,“我只知道山本五十六……”

    山下奉文,是二战时日本东南亚战区最高司令长官,二战甲级战犯,被成为“马来之虎”,1942年以后,日军的海上运输线被美军切断,日军在东南亚的战利品无法再运回日本本土,山下遂奉天皇之命将日军从整个东南亚搜刮来的财宝都藏于缅甸境内,这一行动被称为“金百合计划”而当时参与中条山战役的日军第33师团,在中条山战役失败之后即被调入缅甸,直接由山下奉文指挥,为了讨好自己的顶头上司,师团长樱井省三将从中条山李嗣源墓盗得的稀世珍宝《兰亭序》真迹以及其他无数珍宝一起献给了山下奉文,这些宝贝,也被山下同其他战利品一样,藏在了位于缅甸境内的藏宝之处

    柬埔寨红色高棉政权曾经聘请美国一家贵金属探测公司前往探宝,而在该公司在柬埔寨境内确定了大概一百七十个藏宝地点之后,忽然接到秘报,说红色高棉政权准备将该公司所有在柬人员灭口,此后,该探宝公司人员便毁掉了在柬寻宝的所有资料,以偷渡等非法途径逃回了美国,自此以后,山下奉文的宝藏便又陷入了迷踪;红色高棉政权倒台后,柬埔寨官方又聘请了大批国外探宝公司来柬寻宝,然而奇怪的是,柬埔寨境内可能藏有宝藏的地方诸如学校、教堂、二战时的日军军营、防空洞等目标几乎被挖了个遍,而山下奉文的宝藏却有如人间蒸发一样,再未显露出半点线索

    “你知道山下奉文的藏宝地点?”张国忠也有点将信将疑

    “乔治森博士是当初亲临柬埔寨搜寻宝藏的美国探险专家,也是我的朋友……他去世之前,将事实真相告诉了我……”孙亭道,“根据乔治森博士的回忆,当时那家美国探宝公司找到那170个藏宝地,基本上全是凭借当时红色高棉领导人波尔布特提供的大量重要线索,后来红色高棉政权倒台,布尔波特病逝,这些线索便又告中断……”

    “波尔布特又是从哪得到的线索?”张国忠有些疑惑,“那些美国专家难道就没记住一点布尔波特提供的线索?”

    “柬埔寨人不傻,金百合计划虽然是秘密进行的,但仍然逃不过柬埔寨人的眼睛,日本投降的时候,柬埔寨政府曾经秘密关押了一个叫本田全颜的人,这个人是金百合计划的全程参与者,但柬埔寨政府并未从这个人的嘴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后来,朗诺、施里玛达等人在美国的支持下成立了政府,本田全颜又落到了朗诺的手里,仍然只字未吐……”说到这里,孙亭的表情仿佛有些异样

    “这个我理解……”对于日本的所谓武士道精神,张国忠还是能够想象的

    “不过……当红色高棉政权控制柬埔寨后,本田全颜曾经被波尔布特本人秘密审讯,这次审讯,本田全颜几乎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秘密……”孙亭咽了口唾沫,“这些秘密,只有波尔布特一个人知道,但有很多暗号与秘语本田全颜自己也不明白,所以波尔布特只好求助于这些美国专家……”

    “那个波尔布特……用什么方法让那个日本人说实话的?”听到这,张国忠也冒了一脑袋冷汗心想这个波尔布特真是太狠了,自己都能联想到的酷刑,无非也就是坐老虎凳灌辣椒水这些俗套,还都是从书上学来的,按《红岩》里的描写,江姐每天受的酷刑不过如此,然而这个波尔布特,不知到研究出了什么夸张的酷刑,竟然撬开了这个扛了十几二十几年的日本人的嘴……

    “波尔布特这个人疑心很重所以并未向美国探宝公司透露全部细节……不过养治森博士对自己确定的地点很有信心,在当初确定的170个藏宝地点中,乔治森博士负责其中的五十个,其实美国人也留了一手,所谓的170个可疑地点也不过是放烟雾弹而已,包括乔治森博士在内的探宝公司核心人员,早已经把可能性最大的地点锁定在了有限的几个地方,可惜所有资料已经被毁,而真正活着逃回美国的告家也寥寥无几,乔治森博士告诉我的地点,是他所能回忆起的当时被专家们公认的可能性最大的地点,所以我才会冒险前往……”孙亭缓缓道

    “孙少爷的柬埔寨之行,可以说是我的生了……”一直未说话的艾尔逊搭腔,也不管张国忠是否反应的过来,一股脑把自己如何被骗入柬埔寨又如何被孙亭救出的经历说了一遍

    “哦……”张国忠听了个糊里糊涂,不过多少对这个艾尔讯有了的认识,“原来您是缉毒警啊……幸会幸会……”

    “行了行了,说到这也差不多该明白了……”老刘头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开始忽悠张国忠入伙,“咱们先去吃点东西,不过国忠啊,有一点我得跟你说……”

    “师兄你说……”

    “国忠啊,日本人侵略中国八年,占领的不仅仅是国土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我觉得……这是一场文化侵略……城市被毁了可以再建,粮食社抢了可以再种,金银被盗了可以再挖,但那些祖宗传下来的独一无二的宝贝,若是被抢了,可就再也回不来啦”老刘头对张国忠的心思摸的可是太准了,什么事但凡要提升到国家民族的高度,这小子肯定热血沸腾

    “嗯”张国忠听罢眼晴里于脆瞪出了血丝,一只手攥着拳头哐的一下就砸在了桌子上,差点把茶碗震翻了,“他娘的日本鬼子,当初你怎么抢走的,老子今天就让你怎么还回来”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看张国忠上套了,老刘头脸上立即沁满了笑,“国忠啊,咱哥儿俩不仅仅要给云凌子前辈昭雪,要紧的,是得把当年那些被盗走的宝贝找回来,云凌子前辈在九泉之下,才好瞑目啊,你说是不是?”

    “嗯对这件事包在我张国忠身上”张国忠此时热血沸腾,不由得犯起了文革时养成的毛病——豪言壮语型的浮夸……

    “好不愧是我师弟”老刘头拍了拍张国忠肩膀,“这不光是你的责任,是全体中国人的责任,你师兄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我,孙少爷,艾老弟,已经制订好了一套去柬埔寨的详细计划,你协助我们就可以了好,个天大家都累了,孙少爷,咱们去喝一杯庆祝一下……”说罢,老刘头转头就要开溜

    “哎?柬埔寨?”张国忠刚反应过来,心里这个骂啊,心说这个老不死的,怎么到处插圈网套涮自己啊……“哎我说师兄,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柬埔寨啊?”

    “你自己说的,这事包在你身上了……大老爷们一言九鼎啊老刘头一边坏笑一边噔噔噔的的溜下楼了,张国忠顿时愣在了当场,孙亭也傻了,不是说张掌教对《兰亭序》有兴趣吗?怎么现在看来,这个刘先生反倒比他积极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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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当初秦戈说孙启林的父亲是欧洲一位拍卖师,其实是指陈德

第三十二章 保镖

    “孙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国忠见老刘头下楼开溜了,又把头扭向了孙亭,“柬埔寨……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张掌教你的意思吗……?”孙亭也晕了,心想这都哪对哪啊,眼前这个张掌教,并不像老刘头形容的那么求宝若渴疾恶如仇啊……

    “恩……是这样的……我准备再去柬埔寨一趟,寻找山下奉文的宝藏,那个宝藏,据田中千户回忆,是由当初那个原田幸九郎参与修建的,根据乔治森博士的描述,也有一些匪夷所思的灵异现象,但总体来说并不会阻挠发掘工作,本来我不大信这些东西的,虽然我的父亲很信……”孙亭深深叹了口气,“但此次埃及之行,让我对这些东西深信不疑,现在看来,单单的雇佣兵是远远不够的,我觉得有你和刘先生的帮助,才稳妥……”

    “哎……这……”张国忠哐当一屁股呆在了椅子上,上下打量坐着轮椅的孙亭,“孙先生……你……现在……去柬埔寨……?”

    “不,我在病床上躺的时间过久了,肌肉有一些萎缩……”孙亭也知道张国忠想说什么,“现在还是恢复期,至多再过二十天就可以恢复正常”

    “其实上次孙少爷去柬埔寨,也是不幸中的万幸,由于当时贩毒团的大队人马都去做他们所谓的大生意了,所以才能轻松的救我,如果大队人马都在,恐怕那几个美国特种部队士兵未必是对手,所以这次我们重指定了策略……”也不管张国忠爱听不爱听,艾尔讯用桌子上的茶杯当参照物开始眉飞色舞的白话“首先,这次我们不会继续雇佣美国退役士兵了他们对柬埔寨的丛林环境并不是很适应,我准备发动我以前的关系,找几名柬埔寨当地人当保镖,他们的山地作战经验比美国兵要强很多,而且很讲信用,费用也低,雇一个美国人的钱可以雇一个连的当地保镖”

    “哦……那……咱们要对付的可是贩毒团伙万一他们不敢呢……?”张国忠对艾尔讯的计划有些顾虑

    “这个完全不用担心,他们本地也分很多派别的,跟别的地方一样,贩毒的发财了,肯定有眼红的,咱们雇那些眼红的派别就好了……其实那些人的生活也蛮艰苦,中东边境,以前我值勤的那一带,虽然也算是山清水秀,但一无矿藏,二无田地,也没什么土特产,红色高棉倒台以后是穷的不得了,那个地方,只有两个职业,就是保镖或抢劫,不过大部分的抢劫对象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走私商队或毒贩,也属于黑吃黑,抢到最后也落不下几个钱那个地方,想搞点海洛因搞把冲锋枪,可比搞辆自行车搞块手表可容易多了……”说到这,艾尔讯一撇嘴,一阵的无奈,“那些人的嗅觉很灵敏,你如果有走私的买卖,不管是毒品还是什么别的违禁东西,濒危动物或古董文物什么的,他们会很快得到消息,然后便会主动联系你,问你需不需要雇保镖,如果你雇他们,他们便会誓死护送你到目的地,如果你不雇他们,他们就会去抢劫你……就算抢不到什么东西,也会让你的买卖做不成,这样你下次就会雇他们了……”

    “这……流氓啊简直……”张国忠让艾尔讯给说乐了,哪有这样的保镖啊,“这种人,真的会讲信誉?”

    “大部分雇他们的人都是常客,或者是由熟人牵线的,所以他们非常注重信誉,真的不怕死,”艾尔讯倒是蛮认真的,“以前边境那帮缉私组的同事,经常和一些雇了保镖的走私队恶战,哎呀,手榴弹满天飞啊……真跟老山前线差不多了……,后来甚至武警、野战军都出动过,最多也就和那帮人打个平手,厉害着呢……以我离开中国时的行情算,大概每个保镖人民币也就两千多块,全程护送,昼夜值班,比雇主自己都负责,给五千块钱不但护送往返,有冲突的话连弹药钱都包……而且面对雇主的货品毫不动心,再有,就是从中国境内雇民兵,费用稍微贵一点,也厉害的不得了,翻山越岭跟猴子一样,个个枪法准得很,绝对是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跟那帮只会扔手榴弹拿冲锋枪扫的柬埔寨人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但武器装备没有那边好,而且拒绝使用别人提供的武器,就用自己的,都是猎枪……如果张掌教你同意的话,我明天就回国联系这件事……具体雇哪个,要到那边看情况”艾尔讯毕竟在孙家干的时间不长,一提到回国雇人的事,下意识的算计起花费来了……

    艾尔讯这么一说,到把张国忠也将住了,“哎,那秦戈先生是不是也要……一起去?”

    “不,秦教授去欧洲了,据说是一些很重要的事,这次的事,只有咱们几个……”孙亭道,“去与不去,就看张掌教你一句话……”

    “去这事我说了算……”老刘头害怕张国忠改口,焉出溜的又回来了,“国忠啊,你要不去,我自己去,我这把年纪,你看着办……”

    “得……艾先生,你赶紧去联系保镖把……”张国忠也无奈了,心想这个骂啊,本来自己被骗来,老刘头应该理亏,但现在莫名其妙成了自己理亏了,这个师兄怎么比艾尔讯嘴里那群边境土匪还流氓啊……

    半个月后

    在美国这些日子,跟当初在香港七叔家里完全不同,泳池、网球、咖啡……张国忠对这种纯粹的西式享乐主义已然不像以前那么排斥了,虽说不像在七叔家时天天吃人参鲍鱼这些高贵东西,但类似于牛排、洋酒、奶油汤等等这些西式食谱反而让张国忠吃的很有胃口,加上这孙亭虽然表面上满嘴仁义道德浩然正气,但骨子里也是个败家子,由于和张国忠年龄相仿,加之张国忠本人的知识面也挺广时不时也爱吹个牛什么的,两人立即臭味相投说的还挺投机,这期间孙启林也来过几次,对于张国忠年纪轻轻却身兼两教掌教也是很佩服,听说张国忠对西餐比较有兴趣后,特意吩咐下面请了几个法国厨子,专门给张国忠和老刘头变着样的做好吃的,要知道,这法国菜向来以高脂肪高热量著称,净是类似于鹅肝、牛油焗田螺一类的东西,短短半个月功夫,把张国忠吃的少说长了五斤肉,天天满脸油光鋥亮,就跟刚洗过澡一样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度过,孙亭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等孙亭恢复了基本的锻炼以后,张国忠才发现,原来孙亭这小子的身子骨也有当运动员的潜质光晨跑就要跑五公里,虽说不会功夫,但单就体力而言,探险考古是绰绰有余了

    这一天,艾尔讯从云南打来电话,说保镖已经雇佣妥当了,是兄弟三个,佤族人,都是边境的民兵最大的二十四岁,最小的是有十八岁,都是村里的神枪手

    “三个人……”张国忠的汗立即下来了,心想这孙启林家多少也算个大富豪了,怎么办正经事时反而这么抠门啊,多雇几个人,能多花几个钱啊……?“不是说要去端毒贩的老窝吗?雇三个人,我和师兄还不会用枪,这不等于是去送死吗?”

    “哎,国忠啊,你傻啊你”老刘头在一边搭腔了,“你当柬埔寨和中国的边防都是傻子啊?你想雇上个千八百人,浩浩荡荡拉着大部队去端毒贩老巢啊?保管你还没到毒贩那,先让边防拘了你当你是贺龙啊?”

    “那……那怎么办……?”张国忠也蒙了,眼巴巴看着老刘头,“太危险的事无论如何我是再也不想干了,师兄我跟你丑话说在前头,你弟妹跟你大侄子可还在家里等我回去过年呢……”

    “谁让你真正去跟贩毒的火拼了……那是警察的事……”老刘头一脸坏笑,“咱得智取,知道啥叫智取不?就是四两博千斤……我早有计划了……”老刘头把嘴贴近了张国忠的耳朵,一通小嘀咕,听的张国忠眉头皱的紧了……“师兄,你是开玩笑……你不是说那么干折寿吗……”

    “哎这个我心里有数,云凌子也不是傻子,他能那么干,咱们也能他那本书里虽然没写明白,但这些日子我可是一直在琢磨……你放心,我自然有办法……到时候只要这样……”老刘头喝着茶跟张国忠不一样,老刘头死活就是喝不惯咖啡,一边跟张国忠比画一边嘀咕,旁边的孙亭就跟听天书一样,眼珠子瞪的跟电灯泡似的

    十天后,云南省,沧源佤族自治县,勐董镇

    到了这个地方,张国忠忽而有一种当年去巴山时刚到南正的感觉,虽说时间早已步入九十年代,但这里却依旧保持着那种六七十年代所特有的自然与淳朴,丝毫找不到工业文明所带来的喧嚣与环境污染,虽说街上的人满嘴叽里呱啦也听不懂说的什么,但从人们脸上的表情中,张国忠仿佛感受到了那种人类最原始的真诚与友善……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手扶拖拉机后,三个人来到了一个真正的“边境村”——勐乃村,这是一个坐落在中东边境的小村落,距离边境线仅一公里不到,说的好听是村,其估摸甚至不如当年巴山地席子村大,虽说离勐董镇不是很远,但氛围却与那里大相径庭,老远望去,除了早就等在村口的艾尔讯冲着三个人一个劲的招手之外,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不过让张国忠崩溃的还在后边,跟着艾尔讯进村后,迎面走过来一个领着小孩的妇女,这个妇女浑身上下瘦的就如夏衍的《包身工》中描写的“芦柴棒”一样,脸色黑青黑青的,一脸的不怀好意,后面那个小孩是一副营养不良的形象,在妇女后面无精打采的跟着,看见对面来了几个人后便一个劲的用手做着手枪的姿势,啪啪的比划起来没完

    “孙……少爷……你觉得……这个地方的神枪手……可靠吗……?……”此时张国忠的心已经凉了一半了,当时听说艾尔讯固了三个佤族的神枪手,自己脑海里便立即浮现出了一副像阿黑哥电影《阿诗玛》的男主角一样英俊挺拔健硕的阿黑哥形象彻底的土崩瓦解了

第三十三章 三兄弟

    “这……我觉得阿讯心里应该有数……孙亭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脸色也是绿的,这帮山民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打仗的;当年自己雇的美国退伍兵,清一色自备陆战队专用的mp5a5*冲锋枪,而刚才坐拖拉机来的时候自己也看见过一个扛猎枪的山里人,那个猎枪除了有根枪管子以外基本上能当扁担用,这种枪真能打死人吗……?

    “我离开这几年,这边变化很大……”艾尔讯在前面带路,也没注意张国忠表情的恶化,“这两年边境管的紧,武警也增兵了,所以缅甸那边的帮派都合并了,以前专门跟那帮毒贩作对的帮派已经被那群毒贩收编了,所以再从那边雇人有风险,而且我想来想去,还是雇中国人比较稳妥……”

    四个人来到一间司还算比较鹤立鸡群的楼外,艾尔讯扯着嗓子往里喊了两句,喊罢带着几个人进了屋,屋里,一群上去比张国忠还大的佤族汉子正在喝水,看见几个人进屋了,立即站了起来,冲着屋里喊了几句,不一会又从里面出来两个人,看着岁数都蛮大的,等三个人都到齐了,张国忠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这三个人跟外面看见的那些山民可不一样,个个膀大腰圆,两眼放电,看着像是有两下子的

    “这是孩子的父亲……?”张国忠指着看上去岁数最大的那个汉子小声问艾尔讯,说实在的,张国忠还真林怵头见孩子的父亲,处次毕竟是雇孩子去冒险啊

    “张先生,别乱说,这是老大肖大生,今年24岁,这是老二老三,还没起汉名,就叫老二老三就行……”艾尔讯满脸笑呵呵的,拍了拍肖大生的肩膀子,“他们……”艾尔讯指了指身后的三个人,“老板……”

    “哦你好你们好”这肖大生好像会几句汉语,听说这几个人是老板,立即一脸堆笑,冲着身后喊了几句,不一会,老二端上来一坛子酒

    “佤族弟兄习惯以酒会友啊……”艾尔讯道,“大伙都饿了?咱们就在这吃……”

    就在老二老三忙乎着摆菜的时候,张国忠也是手欠,把巨阙宝剑拿出来比划了几下一眼就让正端着盘子的老三看见了

    “哦……”老三放下盘子,蹑手蹑脚走到张国忠跟前,用手摸了摸巨阙的剑刃,而后比划着示意张国忠能不能让自己玩玩这把剑,张国忠心想孩子玩玩就玩玩,便把剑给了老三,没想到这老三虽说已经十八了,但还是小孩子脾气,李着巨阙爱不释手,还就不放下了这时就连孙亭也注意到了这把剑,“张掌教……这剑是……?”

    “巨阙……”张国忠略带吹牛的笑道孙亭听罢也凑到老三面前,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好剑……好剑……张掌教你可是深藏不露啊……”

    这时老三忽然走到艾尔讯面前,跟艾尔讯小声嘀咕了几句艾尔讯脸上也显出了难色,皱着眉凑到张国忠跟前,“张先生……老三想要你这把剑……他说如果把这把剑送给他,他这次免费跟咱们去,不要钱……”

    “这……”张国忠本来刚有那么点高兴,此刻又崩溃了,“艾大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剑么……?”

    “文物?”艾尔讯可不懂什么巨阙不巨阙的,就看着好像是个古代玩意

    “这是欧冶子铸的巨阙剑……真货啊,给他我用啥?”张国忠这人面皮薄,不好意思当着孩子说,而是单独把艾尔讯叫到了一边,“我降奴除怪得用这把剑啊,别的代替不了,这是无价的宝贝啊……”

    “哦……”艾尔讯也犯难了,“他们现在把咱当朋友啊,这帮少数民族弟兄很实在的,你找他们要什么都给,要房子都行,但他找你要东西你要是不给,伤感情啊……”

    “阿讯,问他这个行不行?”孙亭一直在旁边听着,看张国忠犯难了,把随身的军用匕首摘了下来,艾尔讯拿过匕首看了看,也不错,来到老三跟前好一通白话,才把巨阙剑换了回来,好在这老三对这把军用匕首也挺感兴趣,但还是对巨阙剑依依不舍,不过要说孙亭这把军用匕首,可是巴克公司当时的招牌型号,且是限量特制的,绝对的高科技产品,单就钢口而言,比起巨阙,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咱们的目的地叫公明山……就是这里,这个据点缅甸当地人叫做布布,我走之前,里面的大概有七八十人左右长期盘踞,是中缅边境比较有实力的派系,收编了一散兵游勇之后,大约扩张到了近二百人……”吃完饭后,艾尔讯在屋里,铺开了一张地图,“最近我得到一个消息,一个礼拜后,边境上将有一批大买卖,这帮毒贩到时候将会全盘出动,留在据点看家的估计不会过三十人……那是咱们动手的最佳时机,但如果缅甸军方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的话,我们便必须在他们插手以前采取行助因为如果这帮毒贩遭到军方攻击的话很可能会放弃买卖退回到布布,那样的话咱们就没有机会了……”

    “你估计,缅甸军队插手的可能性有多大?”老刘头问道

    “这个消息如果我能打听到,那么缅甸军方也应该知道……但……”艾尔讯对这一带的情况太熟了,正邪两方的习性都清楚,“但现在唯一问题就是,这笔买卖究竟要交易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而且已经没时间打探了……如果是毒品,缅甸军方有90%的的可能性会装作不知情,毕竞那些毒贩都是亡命之徒,也不好对付,而且那些毒品肯定是要被卖到中国的,钱是要流到缅甸的,于情于理对缅甸也没什么坏处……”说到这里,艾尔讯凡职业牲的愤愤起来,拳头攥的咯吱咯吱直响,“但如果是其他贵重走私品尤其是文物的话,就很难说了……”

    “我们有多少时间办事?”孙亭捋开袖子看表上的日期,这时候,老二发现了孙亭的手表也把眼晴睁圆了……孙亭戴的是一块cheasedunen军用手表,是当年第一次来缅甸时雇佣的一名美国退役空降兵赠送给孙亭的纪念品

    “这个不好说,最保守的估计只有一天,最乐观的估计是三天……”艾尔讯开始指着地图分析,这里……还有这里都可能是他们交易的地方,如果是毒品的话,很可能在这里交易,那么我们大概有三天的时间但如果是文物的话,交易地点有可能是这里,也有可能是这里,如果缅甸军方插手,我们最多也只有一天时间……我觉得,我们应该做最坏的打算……”

    “不行一天肯定不够,白天不能施术,只能晚上,一个晚上太短了,除非有飞机,否则跑腿都不够”老刘头眉头也皱起来了,“你能不能想办法再去打听打听?”

    “不可能了……”艾尔讯皱着眉头“来不及了,这个消息传出来的太晚我以前的线人已经死了,所以现在咱们只能赌……或是……放弃这次机会等他们下次买卖”

    “下次…得多久?”一听还有下次机会,老刘头有点犹豫

    “不晓得,少则两个月,多则一年……如果边境的武警继续增兵的话,可能久……像这样全盘出动的大买卖,对于布布据点而言并不是时常有的……”艾尔讯也郁闷,当初回国之前,并没预料到会有这种变化

    “对了孙先生,你不是说原田幸九郎也参与了这个什么金百合计划么?”张国忠忽然想起了当初孙亭谈到了这个原田幸九郎,“你去日本时,有没有找过这个人?”

    “我去日本时曾试图找过这个人,但……”孙亭一阵摇头,“这个人失踪很久了,日本的出境记录显示,他去了马来西亚,但马来却没育他的入境记录,保守的估计,他离开日本时至少也应该七十岁了,这样一把年纪,能去哪呢?”

    “你看我多大?”老刘头笑呵呵的看着孙亭

    “六……十……?”孙亭一阵尴尬,这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当初光顾着恢复身体跟张国忠穷侃了,竟然连恩人的年纪都没问一句,简直不是一般的失礼啊

    “七十有三啦……”老刘头蛮自豪她捋着胡子,“我说去哪,他就能去哪”

    “您是说他有可能来缅甸或柬埔寨?”孙亭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可能跟据乔治森博士回忆,当初他们的探测结果是:这个藏宝点的黄金,至少埋在五十米深的地下,而且唯一一个有可能的入口的那个山洞,也已经被封住了,就算他是藏宝的参与者,也不可能一个人去取宝藏……”

    “那咱们怎么进去?”听孙亭这么一说,张国忠也皱起了眉头,“万一他也有帮手呢?”

    “咱们用这个……”艾尔讯此时不知道从哪拎出来一个大包,拉开拉链,里面装的全都是爆破用的雷管,“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打听过那个山洞的情况,按山民的描述,那个山洞口几十年都没变过,几块巨石石而己,这些足够炸开它了就算炸不开,我们还有这个……”说罢艾尔讯又从包里取出几块方方正正的东西,这是厉害家伙,美国原装的塑胶炸药*,嘿嘿,够把公明山翻过来的”

    对于艾尔讯的爆破情结,老刘头是不稀奇的,前不久去埃及的时候就看出这艾尔讯具备当工兵的潜质了,但张国忠倒是着实吃了一惊,“艾先生……这……这些东西放在这……太危脸了……”看分量,这一大包炸药带雷管少说有十几公斤,应该足够把整个山村夷平了……

    “对,张掌教,刘先生山洞几十年没变过,所以,原田应该没去过”孙亭道

    “但愿他没去过……但愿他没去过……”听艾尔讯说山洞几十年没变样,老刘头一颗心也放下来了,“国忠啊,你说他修藏全洞干啥?莫非也有那些道道?”

    “不好说……”张国忠对这件事也很疑惑,“不过日本那些东西没啥厉害,大部分是一些降术的皮毛,他们学走的时候就是皮毛,传到解放前……我估计应该也就剩点毛了……”对于对付日本这些东西,张国忠还是蛮乐观的,毕竞当初云凌子摆引葬大阵引日本人上钩的时候,那个原田一点都没看出来,由此可见那个人仿佛水平也一般,若不是突降大雨破了阵局,没准连他一块也裹在里面了……“对了,孙先生……《兰亭序》万一,要是在柬埔寨那边藏着,没在缅甸,怎办……?”张国忠跟老刘头想的不一样,一听缅甸这边的空口没人进过,反倒有点紧张……

    *注解:mp5a5,由德国hecklenkoch公司生产的一代名枪——mp5轻型冲锋枪的改进型产品,于1985年开始量产,和老型号的mp5相比,该型号增加了三发点射的功能

    *注解:巴克公司,北美最知名的刀具公司,世界顶级军刀生产商,其生产的军用刀具因在二战时大量装备美国士兵而名声大噪

    *注解:艾尔讯拿的塑胶炸药,是c4炸药,也称军用炸药,如同橡皮泥一样具有可塑性,其主要成分是黑索金旋风炸药,英文hexogen,化学名环三亚甲基三硝胺cyclotimethylecomrinitramine,也称为rdx或t4,一种军用高能炸药,威力是tnt炸药的十倍到一百倍

兰亭集序第三部 公明山第三十四章 陔位

    “其实,做任何事,好比在玩梭哈,”孙亭微微一笑,“胜败各占五成,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的,但如果你不去尝试的话,连五成的胜算都不会有。”

    “梭哈是……什么?”张国忠听了个半懂不懂。

    “就是耍钱!”老刘头在旁边听的连连点头,“人生,就像推牌九,这么说明白了吧?孙少爷想告诉你,天底下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年轻人,得敢闯!”顺着孙亭的话茬子,老刘头一个劲的扇阴风,“国忠啊,这一点,你还真得跟孙少爷好好年轻力壮的时候畏首畏尾,前怕狼后怕虎,等到了我这把年纪,可就想闯也闯不动喽!”

    这一番话,说的张国忠满脸通红,“孙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咱们明天就出发吧……不管《兰亭序》在不在,拿回点别的宝贝也是好的……”

    “哎!!这才像我的师弟!”老刘头呵呵的傻笑着,一高兴把烟点上了。

    “那么我们,制订一下详细的计划吧……时间很紧迫……”艾尔讯见大家好像莫名其妙的都挺高兴,自己也挺高兴的。

    “不用!”老刘头一摆手,“现在制订没啥意义,我们得看过地形以后才能安排,艾老弟,那个据点周围,有没有什么高点的山峰啊?”

    从边境抄小道走了两天半的山路之后,缅甸境内,公明山脚下。

    众人背着大包小包走在丛林小路上,“这就是布布据点的势力范围了,”艾尔讯和肖大生走在最前面,“再走一个小时左右,就是咱们的露营地,这是大生给咱们选的地方,很安全,离布布据点也比较近。三里外就有一个山峰叫布乃,那是这一带比较高的山峰,天气好的话应该能看清山里的地势。”

    众人到达露营地的时间正是中午,虽然地处山中,但湿热的空气还是令人很难受。放下行李装备,众人决定先吃点东西,然后由肖大生带领老刘头和张国忠到布乃峰观察地形,艾尔讯、孙亭和老二老三则留在营地里搭帐篷整理装备。吃饭前,肖大生的枪法可是让张国忠着实吃了一惊,三十多米以外的野兔子竟然一枪正中要害,肖大生用的枪,是一把53式步骑枪,连照门都快磨没了,也不知道这肖大生靠什么瞄准的,根据艾尔讯讲,这种枪是当年装备过志愿军的枪型,也不知道这种古董怎么能流传到现在,不过好在老二老三的装备还算过的去,一律是56式半自动步枪,看来这哥哥还是挺疼弟弟的……

    饭罢,张国忠和老刘头在肖大生的带领下直奔布乃峰。一路上,更让张国忠想不到的就是这肖大生的爬山速度,真是像艾尔讯说的那样,跟猴子差不多,当年席子村那帮山民比起他,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别说是老刘头,爬到一半的时候,就连张国忠都有点跟不上了。(后来回到营地后张国忠才知道,这肖大生怕两个老板跟不上,只用了一半劲……

    布乃峰是公明山的主要山峰“东峰”附近的一个比较高的小山峰,其实若想看清布布据点周围的地形,爬到四分之三处就足够了,借助望远镜,周围的山脉走向与布布据点周围的地形一目了然,但由于植被覆盖,并不能观测布布据点的内部特况。按肖大生的指点,布布据点就处在对面山地山脚下一片密林之中,而那个有可能是入口的山洞,则在布布据点东边一点,按远山地视觉比例估算,大概距离据点二百到三百米。

    “国忠啊……不妙啊……”放下望远镜,老刘头拿出笔记本,在本子上描了起来,“看来,那个原田……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啊……”

    “嗯……”从老刘头手里接过望远镜张国忠也一阵郁闷,“师兄,看来他跟着云凌子破那个李嗣源的墓时,学了不少东西……”

    “嗯,光宗耀祖的一点没学,缺德带冒烟的全学来了……”此时老刘头已经在笔记本上画出了一个简要的草图,“怕什么来什么,当初就怕他来这手,本来以为没那么巧……”

    “老板朋友们……”肖大生在一旁听的直发呆,“你们怎么不看了……?”

    “不用看了!”老刘头一摆手,三人开始往回赶,这肖大生也郁闷,花了三个多钟头爬上来,怎么看了不到三分钟,就开始往回折啊……

    傍晚,营地。

    “孙先生,艾老弟……咱们必须分成三组,我和国忠每人负责一组,但没布我或国忠的那一组,必须严格按照我的话去做……!否则……”吃饱喝足后,众人开始制定具体计划,老刘头首先发言。

    “否则怎样?”孙亭一听就这么几个人还得分三组,头就大了。

    “云凌子曾经找了几个茅山的弟兄帮自己,知道那几个弟兄咋死地不?”老刘头转头看着孙亭。

    “不过孙少爷你甭担心,咱们比他们方便得多,咱们有报话机……”老刘头不慌不忙,“当初,云凌子他们只能靠掐表算时间,哪边出啥差子谁也不知道,但咱们现在如果有一方有变故,可以马上通知对方采取相应对策,比他们安全不少!”

    “嗯!刘先生你说……”

    “是这样,”张国忠此时已行在地上用树杈子画了一个草图,接过了话茬,“大家看,这里是布布据点,这里是宝藏入口,刚才我们去山顶发现这个藏宝洞就处在山谷里‘陔位’的最后一位,如果藏宝洞里面死过人,或洞口有个葬坑的话,进一个人死一个人,咱们必须把葬坑的力量引走才能进洞,而且,在葬坑力量回来之前,咱们必须出来……”

    “嗯,明白了……刘先生你布置吧……”实际上孙亭一点也不明白,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明白,心想自己跟着老刘头一组,听命指挥就行了。

    “我的想法是这样,国忠,你带一个孩子一组,明天白天,先到洞口布一个‘入地阵’,之后再去布‘怠怨阵’!孙先生你跟我一组,负贵在这里布‘送怨阵’,然后……”老刘头抽了口烟,用树权指着草图上据点旁边的一个点,“然后,孙少爷,咱俩再辛苦一趋,还得在那个据点的正门口布一个‘迎怨阵’,艾老弟,你带一个孩子一担,负责炸洞口,明天晚上子时以前一定要装好炸药,而且一定要保证一次爆破成功!”

    “刘先生……这……不大可能……”艾尔讯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大概顺序是明白了,看着老刘头点的这几个地方,脸上的汗一个劲的流,就连肖大生也一个劲的摇头。

    “这几个地方,都有放哨的!”艾尔讯皱眉道,据点周围300米半径,都是他们的巡逻范围,有好几班哨,来回巡逻,每消失都会互相联系一次,联系不到的话,就会有人过来看是怎么回事!包括那个洞口,也是他们的巡逻范围,你们得工作多久我不知道,但装炸药炸那个洞口的话,一天的时间很难,而且周围跟本没有隐蔽的地方,很容易被他们发现!”

    “艾老弟,跟你说句实话……”老刘头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们布这个阵,是跟云凌子学的,我们没他的本事,所以必须赶在子时,其他时辰,我们很没把握,而且,这个阵要是出点闪失……可是真要人命的……他们去做买卖,哪天出发?”

    “大机概是明天上午……”艾尔讯道。

    “那他们出发后,巡逻的是不是会减少?”老刘头问到。

    “不会,这个据点藏有大量的毒品和弹药,如果被端了,他们就彻底完蛋了,所以大队人马离开的时候,我估计岗哨不但不会减少,而且会有所增加……”艾尔讯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刘先生,咱们不如趁着半夜偷着埋点炸药把他们的基地端了,然后一心一意的炸洞口,否则,就算白天能完全装完炸药,晚上那一声爆炸也奋惊动他们……反正他们这帮人,倒腾过的毒品平均到人头上,按中国的法律每个人少说得毙个千八百回的……”

    “废话!能让你炸我还费这心思干吗!”老刘头都快被这个艾尔讯气死了,好像在他眼里,只有爆破能解决问题,“我告诉你,那个原田把宝藏修在‘陔位’上,而那个据点也在‘七陔’的气脉上,那的人死一个,咱们进宝藏的难度与危险就都多一分,要是那里边看家的二十几口子都让你炸死,就算云凌子再活过来也进不去宝藏……!”

    “不能杀人!?”听老刘头这么孙亭也郁闷了,这次本来危险性就大,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雇了三个神枪手来,怎么忽然又不让杀人了?“刘先生!!麻烦你,说明白一点,什么是‘陔位’?如果杀了人会怎样?”

    “走这样的……”张国忠叹了口气,“我们也没想到是这样!那个宝藏的入口在山谷的‘陔位’,依我们看,可能性有两种,一是巧合,二就是那个原田幸九郎在跟随云凌子破破李嗣源墓的时候,学会了云凌子的引葬大阵,……但不管是哪种可能,不能杀人,都是肯定的,若是杀人的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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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后裔介绍:
这是一本描述中国传统秘术—茅山道术的小说,故事说的是张国忠、张毅城父子运用茅山道术踏足天下的故事,从驱鬼镇邪到探秘寻奇无所不及,民间冤案、千古谜团将被一一揭开,他们的足迹甚至遍及亚欧异域,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地域、不同的信仰,中国最厉害的茅山道术,是否能一展全长?
书中没有刀光剑影的打斗,没有飞檐走壁的神功,这不是一部虚张声势的视觉大片,而是一本真正的玄幻小说,他将带你领略博大精深的茅山道术,将带你在异域神迹破解谜团,真正的思想盛宴,将从这里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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