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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宝城     仙狐奇镜缘txt下载     仙狐奇镜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二章 救母(下)

    陈浩然心中欢喜,却不急着找寻母亲,而是先从腰间拿出在血魔教处得到的葫芦。用匕首在葫芦的底部扎了几个眼,几缕细细的黄烟从葫芦底部渗出来。陈浩然一直在怀里放着那株人参,自然不怕这黄烟,他将葫芦丢在一边,摸到那一排黑sè皮袋之前,轻声道:“母亲,你在哪里?我是浩然,我来救你了,你快动一动!”忽然,好几个袋子一起晃动了起来。陈浩然吃了一惊,随即悟到,这些袋子都是被法海捉住的妖怪,哪有不希望获得zì yóu的。

    陈浩然心道:“我能救得母亲就不错了,哪里还能管的了别人的死活。”想了一想,又道:“母亲,我年龄的尾数是多少,你就动几下?”几个皮袋又一起晃动起来,这回只有一个皮袋动对了次数。陈浩然摘下皮袋,轻声道:“母亲,是你么?”这听到从皮袋中传出来细若游丝的声音:“浩然,浩然。”这声音正是胡四娘的声音。

    陈浩然已经多rì未曾听到母亲的声音,此时突然听见,一时间喉头哽咽,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陈浩然一面哭道:“母亲,我想你!”一面用手撕扯贴在皮袋口上几张纸符。可是几张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纸符,仍凭陈浩然如何用力撕扯都不能扯断。陈浩然掏出匕首去割纸符,可是纸符上光芒一闪,竟然将锋利无比的匕首弹开了。陈浩然心道:“这几张纸符有些古怪,看来只好先拿走皮袋,再想办法弄掉这几张鬼符了。”于是道:“母亲,我弄不开这袋子,我先带你出去再说。”忽然背后有人冷冷的说道:“你这小贼,还想再出去吗?”

    陈浩然急忙回头,只见一个胖大的和尚站在门口,双手叉腰,正在冷冷的望着他,这胖大和尚正是在大厅中管事的那个和尚。陈浩然看了看这和尚,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那和尚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了,说道:“你这小贼,被我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笑的!”陈浩然喝道:“你可知道我是谁?”胖大和尚看着陈浩然趾高气昂的样子,倒也不敢造次,问道:“你是何人?”陈浩然不回答,又道:“是峨眉绝情师太派我来的。”胖大和尚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陈浩然笑道:“我们峨嵋派失踪了几名弟子,有人举报说被你师父法海窝藏起来了,所以我来查查。”胖大和尚怒道:“好小子,敢消遣你家大爷。”一伸手,一张蒲扇大的大手向陈浩然的肩上抓了过来。

    那和尚眼见自己就要碰到陈浩然的肩膀,陈浩然却不躲不闪,脸上依然笑嘻嘻的。胖大和尚心中奇怪,暗道:“难不成这少年是个傻瓜。”忽然,脑中一阵眩晕,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胖大和尚刚想张口呼叫,下巴上却被重重的踢了一脚,牙齿咬破了舌尖,满口鲜血,呜呜的再也说不出话来。陈浩然嘻嘻一笑,跨过胖大和尚的身体,走了出去。

    陈浩然走到院子里,来到一侧的围墙前,把皮袋挂在腰间,双手用力一攀,便爬上了围墙。这时那个胖大和尚,跌跌撞撞的从屋里跑了出来,口中含糊不清的嚷道:“抓小偷,有人偷师父的东西。”陈浩然微微一惊,暗道:“这胖大和尚道行倒是不低,中了引魂香,居然没被迷倒。”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叫嚷声。陈浩然翻过围墙,围墙后面是一片火红茂密的枫树林,陈浩然一矮身,便钻进了树林中。陈浩然暗道:“这里在峨嵋派的阵法禁制之内,不允许用飞行术的,我在这密林之中随意的奔走,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我。”可是,不多时,身后竟然隐隐传来了追兵的声音。

    陈浩然暗暗吃惊,加快了奔跑的速度,专找茂密无人处奔行,而且不停的改变方向。奔跑了一个多时辰,地势渐渐向下倾斜,看来是在向山下奔走。陈浩然借着地势,连滚带爬的向山下行进,身上被树枝和尖锐的石块划出了几十道小伤口,正在不停的向外渗血。更为难受的是肺部好像要炸开了一般,喘不上气来。可是只要稍微的停下来休息一会儿,马上就会听到追兵的声音。

    陈浩然郁闷的想:“看来金山寺这些和尚,有些手段可以追踪到自己,可是自己却没办法摆脱。”又跑了一阵,陈浩然上气不接下气,两条腿更是抖得没办法站立。只好停下来休息,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看你这个小贼,还能跑到哪里去。”陈浩然一回头,只见身后不远处正站着那个胖大和尚。两人对视了一眼,陈浩然大叫一声,低头向旁边的一丛灌木林中钻去,胖大和尚则是纵身一跃,手已经搭到了陈浩然的肩膀上。

    陈浩然用力向前俯冲,“刺啦”一声响,袖子被那个胖大和尚扯掉了一幅,人却钻进了木丛中。胖大和尚体型太大,只能绕过灌木丛,陈浩然已经不知去向。陈浩然又跑了一阵,忽然从三个方向同时传来人声,陈浩然连忙向无人处奔去,只跑了几十步,陈浩然心中暗暗叫苦,原来这条路竟是一条绝路。前面是一座山涧,山崖之下七八丈之处白雾缭绕看不清下面有多深,但是隐隐的传来水声,。

    陈浩然想回头再寻其他的道路,可是却从三面树林中都有和尚走出来。原来这些和尚熟悉地形,早知道这里有一处断崖,所以故意在三个方向说话,把陈浩然诱到此处。陈浩然见这些和尚面带狞笑一步步的逼近,自己身后则已经没有退路,心道:“与其落到这些仇人手中受到折辱,还不如拼了xìng命,赌上一把。”一转身向山崖下跳落,那些和尚吃了一惊,连忙奔上前来,只见山崖下面云雾缭绕,陈浩然已经不见了踪影。这些和尚心中暗暗钦佩陈浩然的勇气,自己却不敢就此跳下,只好绕路下崖。

    陈浩然闭着眼睛跳下山崖,只觉得身体被一样东西遮挡了一下,然后沿着一个柔软的斜坡一直滚了下去,滚了好久才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陈浩然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上好像散了架一样,无处不痛,而脚踝处尤其痛得厉害。过了好一会儿,陈浩然才定下神来,向山崖上望去,心中暗叫了一声“好险”。原来,山崖的侧壁上长者几株老树,枝桠纵横,老树之下被白雾遮盖的则是一个很长的缓坡,坡上长满了青草。自己跳落时,先被树枝挡了一下,落在缓坡的青草上,一直滚落到此,被一片竹林挡住。

    陈浩然扶着竹子站起来,只觉得脚踝处钻心的疼痛。原来左脚脚踝在下落时重重扭了一下,此刻肿得已经和小腿一般粗细了。竹林中隐隐的传来流水声,陈浩然扶着竹子,一瘸一拐的向竹林深处走去,一条小溪穿过竹林向山下流去。陈浩然伏在小溪旁喝了几口水,又把自己肿得发烫的脚踝浸在冰凉的溪水中,只觉得十分的舒服,疼痛也缓解了一些。过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沿着小溪,蹒跚的向山下走去。

    此时的道路又变得十分的平缓,陈浩然向前走了一会儿,忽然从前方的竹林中传出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陈浩然吃了一惊,轻手轻脚的向前走了几步,只见前方出现了一栋竹屋。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晓菲,你为什么这么傻,我从极西之地请来了血魔教的教主,又从南疆请来了会蛊术的人,好不容易摆成了这个血魔大阵,就是为了清除你体内的生死符,可是,你竟然白白的放弃了这个机会,你真的连自己的xìng命也不顾了么?”

    陈浩然微微的探头,看到竹屋之前站着一位满面虬髯的高大汉子,正在对着竹屋说话。那汉子叹了口气,说道:“晓菲,我知道你师父对你有养育之恩,你不愿意背叛师门,可是你师父现在要杀你,在你身体里种下了生死符,你们已经恩断义绝,你为什么还不觉悟呢!”竹屋之中隐隐的传来哭泣的声音。陈浩然暗道:“这大汉就是杀死金莲大师的那个扈庄主了,原来他和血魔教那个人布下血魔大阵不是为了挑战峨嵋派,而是为了救情人的xìng命。”扈庄主又道:“晓菲,你不为自己的xìng命着想,也不为我们之间的感情着想,也要为娇娇想一想啊!”竹屋里的哭声越来越大,只听周晓菲哽咽着说道:“强哥,你不要说了,这都是我的命罢了。你快快走吧!这里太危险。”

    扈庄主道:“刚才我让血魔教主引发血魔阵,把绝情老尼引走了,你快与我一同走吧!我再想办法除去你体内的生死符。”周晓菲哭道:“我是一个孤儿,师父从小抚养我长大,对我的恩情像海一样深,就好像我的母亲一般,我是绝不会背叛我的师门的,就好像我绝对不会为师门背叛你一样。”扈庄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不想再看看娇娇么!她也来了。”周晓菲止住了哭泣,颤声道:“娇娇也来了吗?”扈庄主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脸sè一变,喝道:“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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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逃出峨嵋

    一个金山寺的和尚从竹林中跑过来,看到陈浩然,喜道:“这小子在这里呢!”随即抬头看到扈庄主,惊道:“你是何人?”扈庄主双目一瞪,不由分说,一拳击了过来,那和尚一声惨叫,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远远的飞了出去,重重的跌在地上,连法宝都没有祭出,就丢了xìng命。这时,金山寺的胖大和尚正带着七八个人从竹林中跑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这些人看到扈庄主的相貌打扮,先是怔了一怔,随即脸上露出惧sè,慢慢的向后退去。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众人一起转身向后奔去。

    扈庄主喝道:“都给我留下xìng命”,“呼,呼”几拳,拳风到处,几名跑得最快的和尚,立刻被打成了肉泥。忽然从扈庄主身后传出来一个温柔的声音道:“强哥,少做杀业,留他们一条xìng命吧!”原来是周晓菲从竹屋中走了出来,脸sè苍白的站在竹屋门口。扈庄主立刻停手,回头说道:“晓菲,这些金山寺的秃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转过头来,只见金山寺的和尚们已经如遇到大赦一般,逃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个瘦弱的少年,浑身发抖的站在原地。

    扈庄主皱眉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在这里?”周晓菲在后面轻声道:“别伤他xìng命,他救过我们峨嵋派的师妹们。”看到天神一般威武的扈庄主,向来胆大的陈浩然,也不禁惧怕的发抖。可是此时与扈庄主面对面之时,忽然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这种气息似乎与母亲身上气息相似,让陈浩然感到安定。扈庄主也感觉到了什么,点了点头道:“嗯,原来也是我们妖族的后代。”陈浩然突然感到自己第一次遇到的这个扈庄主,竟然比一路上遇到那些名门正派的高手更让自己感到安心,一种信任的感觉油然而生。

    陈浩然一下子跪在地上,把自己救母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全部说了出来。扈庄主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周晓菲却叹道:“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接着又转头对扈庄主道:“强哥,我想看看娇娇。”扈庄主惊喜道:“晓菲,你想通了么!”周晓菲点点头道:“我想通了,只要我还活着,就和你还有娇娇在一起,我们不分开。”扈庄主喜不自禁,激动不已,一把抓住周晓菲的手,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陈浩然心中却微微沉了一下,暗道:“刚才绝情师太说她只有三个时辰的xìng命了,难道她没有告诉扈庄主么!”只是眼前的此情此景,似乎这种事情又不便说出口。扈庄主笑道:“我们现在就走么!”周晓菲点点头,又指了一下陈浩然道:“把这个孩子也带上吧!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扈庄主点点头,满腔的欢喜,在此地却又不能大声的笑出来,只是在喉头“呵呵”的低声笑了几声。

    扈庄主一只手臂揽住周晓菲的腰,另一只手提起陈浩然,大步的向山下跑去。由于还在峨眉山上,所以,扈庄主并不驾驭法器,而是大步的在林间穿行。一个气团围绕在身体周围快速流转,树枝藤蔓一接触气团立刻被绞得粉碎,所以奔行起来毫无阻碍。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峨眉山脚下。扈庄主跃上树尖,大步的向前奔去,每一步都要从一个树尖跃到另一个树尖之上,有几十丈之远。陈浩然只觉得两耳之间风声呼呼作响,眼前景物一闪而过,速度竟然比驾驭法器还要快。陈浩然佩服之极,暗道:“这扈庄主这种跑法,不用丝毫的法力,全凭体力天赋,难道他真是神人么!”

    扈庄主又奔跑了一会儿,忽然从后方的天边出现几个光点,闪电一般的追了过来。扈庄主脸sè一变,说道:“有人追上来了,定是金山寺的秃驴回去报信了。”说完,从口中吐出一样东西,飞到空中,打着转,不停的变大。陈浩然第一次看到扈庄主使用法器,仔细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扈庄主的法器,是一个黑漆漆的铁球,此时已经变得有房屋大小。扈庄主踏在铁球上,箭一般的向东方飞去。

    后面的几个光点紧追不舍,扈庄主毕竟带了两个人,渐渐的被这几个光点赶了上来。又过了一会儿,几个光点越来越近,已经变成了光团,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划破天空时的尖锐哨音。扈庄主冷哼了一声,猛地向附近一座山峰拐去,离山峰近一里远的地方,扈庄主一踢脚下的铁球,铁球越变越大,最后变得仿佛是一小座山峰般大小,快速的向峰顶撞去。只听“轰隆”一声闷响,整个山峰被撞的碎石飞扬。

    扈庄主指着山顶的碎石,口中默默的念着咒语,峰顶成百上千的石块慢慢的飘到了空中,小的石块有拳头大小,大的石块仿佛房屋一般。扈庄主向身后一指,成百上千的石块仿佛流星一般,像身后的光团撞去。只听到身后传来一连串的闷响,显然是那几个光团躲闪不及,只能强行击碎石块。扈庄主踩在铁球上,一眨眼,便将那几个光团远远的抛在了身后。又过了一阵儿,忽然,从左右两侧各升起了十几个颜sè各异的光点,这些光点渐渐的从两边包抄过来,而身后的那几个白sè的光点也慢慢的赶了上来。

    又过了一会儿,这些光点越来越近,变成了一个个光团,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光团里的人影,数十个光团划过天空发出尖利刺耳的哨声。忽然从身后的白sè光团中传出一个震动天际的苍老的声音道:“孽障,哪里逃!”正是绝情师太的声音。从左侧光团中也传出一个尖利的声音道:“孽障,天玄帮贾无敌在此,还不束手就擒。”扈庄主大怒,喝道:“鼠辈也敢来欺辱于我。”忽然,一转方向,直冲入左侧的光团群中。

    左侧的诸人显然没料到扈庄主会直冲过来,顿时大乱,十几个光团四下飞散,忽然只听到一声惨叫,一个光团坠下了地面,听声音正是那个天玄帮的贾无敌。后面和右侧的几个声音同时喝道:“孽障,休得猖狂!”忽然,扈庄主停立空中不动,只有胸腔不停的鼓动。空中传来武当紫霄真人的的声音,高声道:“不好,快后撤,是虎啸神功。”话音刚落,一声长啸从扈庄主的口中发出,啸声撕裂天空,仿佛无穷无尽的滚雷一般,以扈庄主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翻滚而去,将所有的光团吞没其中。音波所到之处,立刻有十几个光团猝不及防,摇摇晃晃的坠了下去。其余的光团则在啸声中不停的发着抖,竭力抵御。

    陈浩然在扈庄主的光团之内,啸声只是隐约的传到他的耳中,可是,陈浩然依然觉得头晕目眩,连灵魂都要脱体而出,这时,从身旁伸过一只手来按在他的肩膀上,接着一股暖流涌进体内,陈浩然这才觉得安定了许多,回头一看,原来是周晓菲,便点头向她笑了一笑。啸声持续了一顿饭的功夫才停下来,只见扈庄主的额头上全是汗水,显然这种神功也十分的消耗体力。扈庄主驾驭着铁球向东方飞去,众多光团都退到了远处,显然还没有从啸声的威力中恢复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扈庄主消失在天边。

    扈庄主又飞了一阵,慢慢的向下面的一个山谷中落了下去。只见山谷中百花盛开,蜂蝶飞舞,山谷的中心有一座小小的木屋。扈庄主降落在木屋前,木屋“吱呀”的一声打开,一个十三四岁的红衣少女从木屋中跑了出来,这少女头戴花环,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与扈庄主十分的相像。这少女看到扈庄主欢快的叫了一声父亲,接着又看到扈庄主身后的周晓菲。少女脸上现出快乐的神情,圆圆的眼睛笑得像月牙一般,一下子扑倒周晓菲的怀里,大叫道:“母亲,想死我了。”

    周晓菲一把将少女揽在怀里,激动的说道:“娇娇,母亲也想你呀!”那少女在周晓菲的怀里抬起头来,将头上的花环戴在周晓菲的额头,笑道:“母亲,这是我为你编的花环。”周晓菲则摸着女儿的脸颊道:“娇娇,你比去年长高了些,也更加的漂亮了。”娇娇笑道:“母亲,这回我们是不是再也不分开了。”周晓菲眼中泪水涌出,依然笑道:“乖女儿,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啊!”娇娇奇道:“我一年没见到母亲了,我们不是分开了么!”周晓菲含着泪水道:“没有,你时时刻刻都在母亲的身边,吃饭也在,睡觉也在。”扈庄主笑道:“这回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团圆了,晓菲,咱们还是赶快走吧!我的啸声只能延缓他们一会儿,他们马上就会追上来的。”说完,转头对陈浩然道:“小兄弟,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咱们后会有期了。”陈浩然拜了一拜,正想说话,突然,娇娇惶急的惊呼声:“母亲!母亲!你怎么了?”

第二十四章 晓菲之死

    听到少女惶急的声音,扈庄主和陈浩然一起望去,只见周晓菲正慢慢的软倒在地,一缕鲜血从嘴角流出。扈庄主连忙冲到周晓菲身旁,将她的身体抱在自己的怀里,急声叫道:“晓菲,你怎么了?”周晓菲轻咳了几声,口中鲜血流出,扈庄主用袖子不停的擦拭着周晓菲嘴角的鲜血,大叫道:“晓菲,这是怎么回事?”周晓菲微微一笑道:“强哥,我骗你了,我不能陪你和娇娇了。”说完轻轻摸了摸那少女的头,那少女哭道:“母亲!娇娇要陪着你。”

    扈庄主忽然醒悟道:“晓菲,是你身体里的生死符发作了,对不对?”周晓菲缓缓点头道:“是的,师父引发了生死符,让它三个时辰发作,现在到了发作的时间了,我快不行了。”说完,大口大口的鲜血吐了出来。扈庄主咬牙切齿道:“是绝情师太这老尼,我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周晓菲摇着头说道:“强哥,我快死了,我还有一件事情求你,你一定要答应我。”扈庄主哽咽道:“晓菲!不要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一千件,我也会答应你。”周晓菲点点头道:“我死之后,你不要找我师父师伯复仇,她们不是你的对手的。”扈庄主惊道:“晓菲,是她们害了你的xìng命,你为什么还要替她们说话?”

    周晓菲喘息道:“师父和你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们受到伤害,师父逼我去害你,我不愿意,你去害我师父,我更不愿意,强哥,你一定要答应我这件事。”说完抓住扈庄主的手,脸上现出乞求的神情。扈庄主心中一软,垂泪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周晓菲点点头道:“强哥,这世间的好多的事情我都不明白,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却不被世人相容。你和我师父都是好人,却要互相杀害。我只想和你还有娇娇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却不被允许,这些都是老天爷定好的么!”扈庄主咬牙道:“去它娘的老天爷,晓菲,你挺住,我一定想办法救活你的命。”

    周晓菲摇头道:“没用的,这些都是我们的命罢了!”说完转头对娇娇道:“娇娇,妈妈以后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的照顾你自己,还要照顾好你父亲。”娇娇哭道:“母亲,我不离开你,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周晓菲又对扈庄主道:“强哥,你也要好好的照顾娇娇,将来让她找一个像你一样的好男人,但是,不要像我们一般的命运。”说到这里,周晓菲剧烈的咳了起来,口中的鲜血不停的流出。扈庄主紧紧的抱住周晓菲,哭道:“晓菲,我都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周晓菲突然身子发起抖来,说道:“强哥,我为什么身子这么冷,你紧紧的抱着我呀!”扈庄主流泪道:“是,晓菲,我紧紧的抱着你。”周晓菲的眼光突然变得迷离起来,说道:“强哥,天怎么黑了,怎么有这么多的蝴蝶在飞舞。”扈庄主大惊,眼中出现蝴蝶飞舞的幻像,这是碎丹的前兆。周晓菲微笑道:“这些蝴蝶多么美丽啊!好像我们第一次相遇时的那个花园,我站在花丛中,你呆呆的看着我,蝴蝶在我们周围飞舞,它们落到你的肩上,你也不知觉。它们又落到你的肩上了,你见到了么?”扈庄主哽咽道:“是,是啊!这些蝴蝶很好看,我见到了。”周晓菲道:“它们怎么又飞走了,他们飞到了天上,我……我看不到它们了。”

    周晓菲把手慢慢的伸起,似乎想抓住飞走的蝴蝶,但是,只伸起了一半,就垂了下去。周晓菲停止了呼吸,生命像那虚幻的蝴蝶一般消失在空中。扈庄主抱着周晓菲的的身体,泪流满面,仰天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吼,吼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不甘,好像在质疑这老天的不公,接着喉头里发出嗬嗬的哭声,好像一匹受伤的野兽一般。娇娇先是呆立了片刻,随即也扑倒在母亲身边放声大哭起来。荒凉的山谷中静寂无人,只有这凄惨的哭声不停的回荡着。

    扈庄主哭泣了一会儿,忽然止住了哭声,站起身来,向天边凝视片刻,低头看了看周晓菲的尸体,好像忽然下定了决心一般,走到了陈浩然的身前。扈庄主摸了摸陈浩然的头说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陈浩然平时撒谎骗人的话本是随口而出的,可是,在扈庄主面前竟然变得老老实实起来,拱手做揖道:“晚辈陈浩然,今年一十四岁。”扈庄主点点头道:“你很好,年纪这么小,机智勇敢,为了救母亲,不远千里,忍辱负重,我女儿也是十四岁,却比你差的多了。”说着,向远处还在哀哀哭泣的红衣少女说道:“娇娇,这是陈浩然,同你一般大。”红衣少女看了陈浩然一眼,又哀哀的哭泣起来。

    扈庄主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叫扈强,我与你一见投缘,咱们结拜为兄弟如何?”陈浩然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扈前辈不要折杀晚辈了,晚辈可受不起。”陈浩然顿了一顿又道:“前辈如果不嫌弃晚辈,晚辈就叫前辈一声叔叔如何?”扈庄主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以后你我叔侄相称。”陈浩然躬身叫了一声“扈叔叔。”扈强说道:“贤侄不必多礼,我且有一件礼物送与你。”说着,拉住陈浩然的手臂,陈浩然只觉得自己的手臂热了一下。扈强拉起陈浩然的袖子,只见一个巴掌大的猛虎纹身印在陈浩然的手臂上。扈庄主道:“这个纹身里有我的威势,猛虎出山,百兽振恐,只要是妖类,就要给我一个面子,另外,随着你实力的增强,这个纹身还有其他的妙用,你自己会慢慢的体会到的。”

    陈浩然大喜,拜了一拜说道:“多谢扈叔叔。”接着,眼珠转了一转,说道:“扈叔叔如果有什么事情用得上小侄,小侄定会全力以赴,决不推托。”扈庄主点点头道:“我确实有一件事相托。”说着,叫道:“娇娇,你过来。”娇娇止住了哭声,走了过来,扈庄主道:“一会这里会有一场大战,我怕照顾不到你们了,娇娇虽然年龄与你相当,可是智慧机变却比你差远了,你带着娇娇离开这个山谷,走得越远越好,将来我自会找到你们。”陈浩然道:“是,叔叔。”娇娇却大声道:“我不走,要死一起死,我要陪着母亲。”

    扈强眼睛一瞪,道:“你不听父亲的话么?”娇娇脖子一梗,道:“我就是不走,打死我也不走。”扈强大怒,举起手就要打,忽然想起周晓菲临死前让自己好好的照顾女儿,一时间手臂僵在空中。陈浩然轻咳了一声,笑道:“妹妹,扈叔叔一会儿除了要教训那些害你母亲的凶手,还要在这山谷中布阵,救活你母亲,你在这里碍手碍脚,恐怕要耽误你复活母亲的大事啊!”娇娇喜道:“父亲,你真的能救活母亲么?”陈浩然向扈庄主挤挤眼睛,扈庄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娇娇大喜过望,拉着扈强的袖子道:“那我们一家三口很快就要团聚了么?”扈强慈爱的摸着她的头说道:“娇娇,快走吧!一路上听你陈哥哥的话。”扈娇娇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和陈浩然向远处走去。扈强看着女儿走远,回头向天边望去,只见数道白光如流星般赶了过来。扈强低头看着周晓菲的尸体,轻声道:“晓菲,等我一会儿!”

    陈浩然拉着扈娇娇走上山谷的陡坡,陡坡之上是一大片黑森森的森林,古树参天,遮天蔽rì。忽然从林中深处,一个人高声吩咐道:“你们上那边,你们留在这里,咱们二代弟子的任务就是要把山谷外守好,师父们在山谷里一定会重伤那妖怪的,等他重伤逃脱的时候,就是我们立功的时候了。”周围数十个声音大声称是。接着,几十道颜sè各异的光芒从树林中升起。陈浩然暗暗叫苦,心道:“这些人守在空中,自己大摇大摆的走出去,肯定会被发现的。”向四周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株粗大的枯树,在枯树一人多高的地方有一个树洞。便拉着扈娇娇的手道:“上这边来,这里有个树洞。”谁知道,扈娇娇猛地甩脱他的手,抬起下巴傲然道:“为什么要听你指挥,我是猛虎山庄的公主。”说完指着远处道:“你听见那个人在侮辱父亲么!我到要看看他是什么人。”说完转身向森林深处走去。

    陈浩然大惊,上前拉住扈娇娇的手臂说道:“你要干什么?”扈娇娇用力的甩动手臂叫道:“你放开我。”陈浩然死命的拉住他的手臂,喝道:“你父亲让你听我的话,你忘记了么?”扈娇娇一面挣扎,一面叫道:“我不管,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叫了。”说完,张开口,就要大叫。陈浩然又惊又怒,用手捂住她的嘴。

第二十五章 困兽之斗(上)

    扈娇娇张口狠狠的在陈浩然的手上咬了一口,立刻鲜血直流,陈浩然痛得眼泪几乎要流了下来,却依然没有松手。陈浩然只觉得扈娇娇虽然是个女孩子,却力气大的惊人,自己眼见就要抓不住她。陈浩然从腰间拔出匕首,逼在扈娇娇的脸上,恶狠狠的说道:“再不听话,就划破你的脸。”扈娇娇脸上终于现出害怕的神情,小声哭泣起来。陈浩然低声喝道:“不许哭!”扈娇娇立刻止住了哭声,只是低声呜咽。

    陈浩然拉着扈娇娇来到枯树前,让她踩着自己的肩膀,钻进树洞,自己随后也爬了进去。树洞里十分的干燥,恰好可以容得下两个人。陈浩然探头向山谷中望去,只见扈强依然站在山谷zhōng yāng,有几十个人漂浮在他的周围,将扈强包围起来。与他面对的有四个人,分别是武当派的紫霄道长,峨眉派的绝情师太、五台山的智常方丈和昆仑山的云空道长。陈浩然暗道:“绝情师太曾说,这次来庆典的人当中有四位结丹后期的高手,看来,就是他们四位了。”

    这些人紧紧盯着扈强,眼中深带恨意,但却没有人动手。扈强则是微微冷笑,脸上全是不屑的神情。紫霄道长轻咳了一声,正要说话,忽然从天边升起一道白sè光芒,闪了几闪,便到了山谷附近。陈浩然心中一惊,这光芒的速度怎么如此之快。光芒转眼间便到了众人所处的位置,陈浩然仔细看去,原来是一位白须白发,满面红光的老道。这老道踩着一柄光芒四shè的飞剑,道骨仙风,衣袂飘飘,仿佛一位出世的神仙一般。只见飘在空中的各各门派的修真者,一起行礼拜道:“拜见张真人。”原来这老道便是名满天下的龙虎山张天师。

    陈浩然距离山谷中心并不很远,所以可以清楚的听到他们的说话。只见张天师大袖一挥,道:“各位同道请了!”接着对绝情师太四人笑道:“老道俗事缠身,来的迟了,实在抱歉。”绝情师太笑道:“不迟,正好赶上降妖除魔。”陈浩然心中一动,原来这些人不着急和扈叔叔动手,却是在等候这个老道,看来这老道定是非同一般了。

    只见张天师向扈强稽首道:“扈庄主,一别近百年,想不到我们再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在这些正道人物当中,以张天师的年纪最大,进入结丹后期的时间最长,功力也是最深,所以张天师便隐隐成了众人的首脑。扈庄主笑了一笑说道:“一百年前,你我还均未进入结丹后期,可以一起坐下来喝酒赏月,现在我们都已修炼到了顶峰,却要拼个你死我活了。”众人怔怔的听着,此时方知原来他与扈强有些交情。

    绝躁师太一直在寻找周晓菲,此时才发现草丛中周晓菲的尸体,忍不住颤声说道:“晓菲,她已经去了么?”扈强脸上的悲伤一闪而过,随即怒视绝情师太道:“晓菲是你害死的,对不对?”绝情师太依然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我这孽徒已经死了么!她罪有应得。”张天师叹了一口气说道:“扈庄主,你虽然是妖类,可是你在修真界也算是一个天才,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你如果依然呆在北方,又有谁敢去惹你,可是你跑到峨眉山来,杀了金莲大师,闯下了这么大的祸,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么?”

    扈强点点头道:“我已经修炼了几百年了,这几百年我将全部心思都花在修炼上,但是,自从我修炼到了顶峰之后,我再也无法寸进一步,这时,我突然感到生活很无趣,难道活着就是为了修炼吗?修炼、升级、杀戮就是生活的全部么,人活在世上难道不应该有其他的情感体验么?我来到中原,游历了很多地方,最后我遇见了晓菲,她是我生命中第一个女人,她的温柔,她的笑容,她的心,让我们跨过了人妖之别,让我体验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我和晓菲在一起这十几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她也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女人了。”说道这里,扈强声音低沉下去,眼光也投向远方,似乎那美好的时光又重新回到他的眼前。

    几十位结丹期的高手呆呆的听着扈强的倾诉,这些人都是修炼狂人,一生之中都在绞尽脑汁的修炼、升级。大多数不知道情为何物,既使有双修伴侣的,也没有这种刻骨铭心的感情体验。他们知道的只有两件事,一个是修炼,一个斩妖除魔。此时从一个妖怪口中说出的话,都让他们陷入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感觉之中。绝情师太喃喃的道:“孽徒、孽障、孽缘,都是孽,都是报应。”张天师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番话能从威风无敌的扈庄主口中说出来,实在让我不敢相信,不过,既然你这样选择了,这一切就是你的命。现在是你选择命运的时候了,我还可以给你一条活命的机会。”此话一出,众人皆尽变sè,心道:“这扈强,是妖族的第一高手,此时是除去他的千载难逢的机会,怎能还让他活命。”常月道长急道:“这怎么行,这……”张天师挥手打断他的话,说道:“你要答应这两个条件,第一,你自碎内丹,第二,你遁入空门,在法华寺为金莲大师忏悔十年。”众人一听此言,立刻明白过来,扈强毕竟是修真界首屈一指的强者,现在众人凭着人多势众固然可以将他杀死,可是难免要有些重大伤亡。如果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让他自废功力,那是最好了。

    扈强仰天长笑,笑声震动山谷,半晌才止住笑声说道:“我扈强纵横修真界数百年,大小斗法几千次,死在我手上的修士不计其数,你们有谁听过我有贪生怕死之时。今天,我留在谷中等你们,就是想看看这数百年来,你们人族修士到底有何长进。”说到这里,忽然间双臂爆发出璀璨的金sè光芒,接着一声大吼:“让我们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双臂猛地击在地上,“轰隆”一声巨响,山谷震动,尘土飞扬。从山谷中的各处地面突然shè出几十道血箭,原来这些都是各派的二代弟子,地遁到山谷之下,防止扈强逃跑,不料被他一起震死。山谷之上的众强者一起大怒,几十道不同颜sè的光芒从身上亮起,数百件法器飘满了山谷上方,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突然张天师大喝一声:“且慢!”张天师毕竟是众人的首领,众人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张天师道:“扈庄主是妖族的绝世强者,想与我们人类切磋法术,我们岂可倚多为胜。咱们先一对一的切磋法术,点到为止。”在场的诸人都是百年之内结丹成功的,大多只是听说过扈强的名头,有的连听都没有听过,所以不知道他的厉害。张天师老谋深算,他深知扈强妖族第一高手的名头并非浪得虚名,他自创的“虎啸神功”和“混元斗气”两大神功,厉害之极,当年死在他手下的高阶修士不计其数。现在形势占优,如果一场混战,固然可以杀死扈强,只怕山谷上的众人,也要有一半陨落。不如一对一的斗法,先消耗掉他的法力,再群攻聚歼。

    扈强站在原地冷笑不语,张天师的心思他如何不知,只是周晓菲死后,扈强已经万念俱灰,只觉得生不如死。什么敌众我寡,什么yīn谋诡计,全都不放在心上,只想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之后,随着周晓菲一同而去,所以并不反驳张天师的话。众人见扈强虽然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可是,摄于他的名头,一时间,无人敢上前挑战。

    只听智常方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僧来领教扈庄主的高招。”五台山与九华山同为佛门修真,关系亲密,金莲大师被扈强杀死,智常方丈自然要第一个挑战。众人纷纷向后飞去,将空中让出来一大片场地,心中又是兴奋又是期待,高阶修者的争斗一般很少,而结丹后期的高手之间的争斗更是少之又少。智常方丈是近几年才突破进入结丹后期的,比起扈强数百年的结丹后期的修为,自然是处于劣势,但是,两人之间的斗法,仍是难得一见的观摩学习的机会。

    智常方丈飘在空中,看到扈强依然站在地面,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扈强道:“老和尚,有什么法宝尽管使便是。”智常方丈点点头,张口吐出一个金sè的小钟,又从手腕上退下一串黑sè念珠。小钟和念珠都被祭到空中,小钟和念珠越变越大,都变成了直径数丈的巨钟和巨大念珠。巨钟漂浮到高空,而念珠则围绕着智常方丈的身体慢慢旋转。这一攻一防的两件法器,是一般的修真者斗法所惯用的,太多的法器,受法力所限,反而不容易发挥。

    金sè大钟在空中快速的旋转,智常方丈口中默念咒语,用手在大钟上一指。只听大钟“嗡”的一声鸣响,一道无形的音波直向地面上的扈强攻去。扈强双臂弯成拱形,举过头顶,同时爆发出耀眼的金sè光芒。只听到“唰”的一声轻响,以扈强为中心,方圆十几丈的所有草木全部变成了碎末。智常方丈的手指不停的变换着法决,钟声忽高忽低,忽强忽弱,仿佛在弹奏乐器一般,形成了宫商角徵羽各种音调。一连十多次响声,扈强的周围的地面忽而变得碎石四shè,忽而被划出一道深深的鸿沟,可是始终没办法突破扈强双臂的光芒。

    待到这十几下攻击一过,只听扈强轻吐了一口气,喝道:“好强的音攻,该我了。”接着身形一闪,躲过一次音波攻击,一拳向上击去,一道无形的劲力直击十几丈高空上的智常方丈。“嘭”的一声,围绕着智常方丈的念珠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旋转。扈强喝道:“好,再来。”呼呼呼,连续三拳,这三拳方位、角度、时间全然不同,却正好同时击中了同一个念珠。只听“咔”的一声响,那粒念珠竟然裂成了两半。众人一起“啊!”惊呼出声,智常方丈更是变了脸sè。

第二十六章 困兽之斗(中)

    智常方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扈庄主对力量的理解和运用的技巧,非我所及,老僧甘拜下风。”智常方丈的念珠是一件通灵级别的防御xìng法宝,扈强的混元斗气虽然厉害,打上一百拳也未必能突破它的防御。可刚才扈强连续三拳,虽然时间角度不同,三拳竟然同时击中在同一个念珠之上,三拳的力量叠加,立时击破了法宝,智常方丈收回法宝,飘回到众人处,他法宝被毁,这一阵自然是输了。

    这时,从人群中一个黄衣女子和一个白发老道,从两侧同时抢上,意yù向扈强挑战。却有一道灰影一闪,更快的抢到了二人之前,背对二人张开手臂,喝道:“第二阵由我们峨嵋派来领教吧!”这灰影正是绝情师太。黄衣女子和白发老道都是结丹中期,自然不能跟绝情师太抢,二人点点头退了回去。众人都知道绝情师太和扈强的过节,看到二人动手,不禁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扈强看了一眼周晓菲的遗体,叹道:“晓菲临死之前,嘱托我不要和峨嵋派争执,更不要和她师父xìng命相搏,想不到,这么快就要食言了。”绝情师太慢慢的落到地上,站在扈强身前,满是皱纹的脸上依然是没有表情,冷冷的说道:“我这孽徒还算有一点良心么,我看她是惦念情郎的安危吧!”扈强心中一动,暗道:“晓菲临死前不希望自己与峨嵋派为敌,固然是为了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难道,不也是顾念到我的安危么!”想到晓菲对自己的情意,扈强的心中升起了缠绵悲伤的感觉。忽然又想到眼前这老尼就是害死晓菲的凶手,一股恨意更是从心头升起。

    扈强看着绝情师太的目光中充满了恨意,眼中好像要喷出火来一般。绝情师太满是皱纹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用冰冷冷的眼神死死的盯住扈强。两人也不祭出法器,就这么一动不动的面对面站着,但是两人之间的气势越来越强。衣衫无风自动,周围草木渐渐的向外倾倒,众人也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结丹初期的修真者,纷纷祭出了防御法器。忽然从绝情师太身上白光一闪,一道白sè光芒直shè扈强,速度之快,众多高手竟然无法分辨这光芒从绝情师太身体的什么部位发shè而出。

    扈强的身影轻微的晃动了一下,众人只是勉强的看到了一个模糊的残影,白sè光芒擦着扈强的脸颊而过,消失在山坡上方。扈强几缕断发飘落在地,而远处山坡上几棵大树被白sè光芒斩成了两节,砢啦啦的倒在地上。这几株断树离陈浩然的位置不远,又将陈浩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众人看着这白sè光芒也是心中一紧,这白光没有任何征兆,如雷轰电掣一般,如果自己面对的是绝情师太,在没有祭出防御xìng法器的时候,突然被白光袭击,定然是被斩成了两段。

    只听绝情师太大喝了一声,又有七八道白光发shè了出去,这七八道白光在空中划出不同的轨迹,从四面八方同时向扈强shè去。扈强双臂爆发出金sè的混元斗气的光芒,身体滴溜溜的打着转,将白光四shè弹出。空中有几人被白光误中,虽然早已祭出了法宝,可是一名结丹初期的修士,功力较弱,摇摇晃晃的险些坠到了地上。

    绝情师太点点头道:“好强的混元斗气。”扈强也点头道:“好强的剑气。”众人心中一动,暗道:“绝情师太所发出的白光,就是传说中的以身为剑么?”一般修真者的斗法都是在法器中灌注法力,通过法器来攻击或者防御,例如剑气都是通过炼化过的宝剑类法器发出的。可是,有些修真强者,在修炼中另寻蹊径。他们通过炼化肉身,把自己的身体炼化成法器,而真元力则可以通过身体直接发动攻击或防御。扈强的混元斗气,绝情师太的以身为剑,和死去的金莲大师的金刚伏魔身都是此类修炼。这些修炼方法并无高下之别,完全看修炼者自身修炼的高低。金莲大师如果修炼到极点,可以化身体金刚,防御能力超过任何防御法器,自然不可能被扈强杀死。绝情师太如果将剑气练到了极点,世间又哪里有人能躲得过她的突然一击。

    绝情师太双手合十,口中念着佛号,只见以她为中心,一道又一道的白光从她的身体中shè出。众人终于可以看清这些白光的样子,原来这些剑气都是用绝情师太的真元力凝结而成,如同真的宝剑一般,闪着白sè的光芒。这些长剑并没有shè向扈强,而是一排排的立在身前,有几百柄之多,形成一堵白sè的剑墙。众人暗暗吃惊,这剑气与真剑一般无二,每炼一柄剑气,就相当于在身体里插上一柄长剑,这几百柄长剑插在身体里,其痛苦可想而知。这些剑气炼化极难,一旦发出就无法收回,而绝情师太将这些长剑全部发出,看来是想和扈强拼死一搏了。

    果然,扈强脸上现出凝重的神情,张口将自己的法器吐了出来。众人见到扈强的法器是一个黑sè的大铁球,也是十分的骇然。黑sè的铁球与白sè的剑气相对,好像一黑一白的两堵墙壁。绝情师太掐了一个法决,只见这些剑气一柄柄的合在一起,最后形成了一柄巨剑,这柄巨剑有十几丈长,数丈之宽,比起黑sè铁球大了数倍。扈强的脸sè更加的凝重,用手一指铁球,只见铁球反而变得小了些,渐渐的收回到身边。

    绝情师太脸上也渗出了汗珠,脸上现出吃力的神情,虽然只有一柄巨剑,但是却是由数百柄剑气凝结而成,这与一柄长剑幻化成的巨剑不同,相当于绝情师太在同时控制数百件法宝。众人的脸上也现出凝重的神情,这巨剑凝结了绝情师太的全部法力,有可能一击之下便决出生死来。巨剑如果能劈开铁球,扈强绝无幸免的可能。反过来,如果巨剑折断,如此多的法器被毁,绝情师太定会被耗尽元神而亡。

    绝情师太嘶哑着嗓子说道:“扈强,老身几十年来所凝练的所有剑气,全是为了今rì和你一战,看剑吧!”巨型长剑从空中斩落,“轰”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众人凝神看去,只见铁球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深坑,而扈强的身后的土地被斩出了几十丈长的一道深沟。绝情师太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显然已经被法器震荡了心神。绝情师太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接着沉声道:“再来”。只见巨型长剑又要向下斩去,扈强抢先一指铁球,铁球竟然主动撞向巨剑,“轰,轰!”连续两声巨响,铁球安然无恙,只是又被斩出了两道深沟。绝情师太又连续吐出两口鲜血,到了第三下撞击时,扈强和绝情师太同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众人暗暗叹息,此时二人同时以法力相搏,扈强显然比绝情师太法力更为深厚,这一阵看来又是败了。只是不知扈强这铁球究竟是什么材料炼化而成的,竟然连绝情师太用真元力凝聚成的纯剑气都不能斩断。绝情师太满脸汗水,脸sè苍白,绝情师太的法力本来不如扈强深厚,两件法器对撞,她受到的元神震荡又超过了扈强,此刻已经到了力竭的边缘。只见绝情师太点点头道:“好,再接老身这一下。”众人一惊,难道这老尼还有余力。

    只见绝情师太张口吐出了拳头大小的内丹,璀璨的光芒照亮山谷。众人大惊失sè,万料不到绝情师太竟然如此刚烈,内丹与法器合体,固然可以大大的提高实力,但是如果不能一击致命,就只能是丹碎人亡。绝躁和绝意师太同时惊呼,一人叫道:“师姐。”另一人叫道:“掌门师妹。”只见内丹闪电般的向巨剑飞去,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忽听旁边一人叹道:“师太何必如此!”只见张天师用手一指,一股柔和之极的力量拦住了绝情师太的内丹,将内丹硬生生的压在了绝情师太的身前。同时一指巨剑,巨剑散成无数的光点,飞回到绝情师太的体内。这些光点是绝情师太控制巨剑的元神之力,绝情师太此时元神震荡,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张天师道:“既是切磋法力何必xìng命相搏,待贫道会一会名满天下的扈庄主。”

    张天师此言一出,众人都感到十分的兴奋。张天师数百年前就进入了结丹后期,一直号称道门修真的第一人。能见到人妖两族顶尖高手的对决,实在是千载难逢的机遇。扈强深吸了一口气,笑道:“老道,想不到咱们数百年不曾见面,一见面就要斗法,哈哈!”扈强刚才与绝情师太比拼法力也受了内伤,再与张天师斗法,已经处于劣势,可是扈强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点内伤更加不放在心上。

第二十七章 困兽之斗(下)

    张天师飘到山谷上方笑道:“扈庄主也要在地面上与我斗法么?”扈强笑道:“岂敢如此托大。”说完慢慢的飘到空中,与张天师相对,那黑铁球的法器依然围着他一圈一圈“呼呼”的旋转着。张天师看着黑铁球说道:“百年之前我们那次相斗,扈庄主还未练成这件玄金法器,否则贫道定然会必输无疑的。”众人恍然大悟,这才知道扈强这件毫不起眼的黑铁球竟然是玄金所制,难怪绝情师太的剑气不能斩断它。玄金只有在天外落下的陨石中才有,数量极为稀少。玄金坚硬无比,炼化法器时只要加入很少的一点,就可以大大提高法器的品质,使法器变得牢不可破或者无坚不摧。但是,像扈庄主的黑铁球这么大的一块玄金,真不知他是如何得到的,又是如何炼化成功的。

    扈庄主嘿嘿一笑道:“你也不用过谦,那时你的斩魔、斩妖二剑不也没炼化成功么!这些年我在关外常常能听到它们的名气,还不祭出来让我一观。”张天师点点头,众人一见张天师要祭出神剑也是十分的期待。龙虎山张天师的斩魔剑和斩妖剑名闻天下,近些年张天师已经很少用剑,斩魔剑被他传给弟子李无真,斩妖剑也是从不动用。据说在修真界的剑类法器中,仅以锋利而论,斩魔剑可以排名第一,若论变化神奇斩妖剑则更胜一筹。但是,见到此剑的人少之又少。山谷中的众人大部分都没有见过此剑的真容,所以听到张天师要祭出此剑,不禁又是兴奋又是期待。

    此刻夕阳西沉,将西面的天空映照的红彤彤的,将山谷上方的众人也染得血红。张天师端立空中,背后斩妖剑血红的丝绦在风中烈烈作响。张天师手上掐了一个决,从他背后“唰”的闪过一道亮光,划过天空,只见一柄长约三尺,闪亮如秋水般的长剑斜立在空中,在夕阳的映照下,剑身周围也散发血红sè的光芒。扈庄主喝了一声“好剑,在下要出手了。”说着,慢慢举起右拳,拳头上爆发出金sè的光芒。众人见张天师没再祭出防御xìng的法器,不禁心中暗自惊讶道:“难道张天师也如金莲大师一般修炼了金刚不坏之身或者如同绝情师太一般以身为剑。”

    只听扈强大吼一声,右拳猛地击出,一团金sè的光华划过天际向张天师击去。只见山谷上方的斩妖剑光华一闪,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金sè光团被挡在了张天师身前。众人仔细看去,只见十几柄长剑立在张天师身前,形成了一堵剑墙。这些长剑每一柄都与斩妖剑一般无二,好像一排斩妖剑立在张天师身前一般。众人心中同时泛起两个字“剑灵”,不禁钦佩无比,都暗道,“想不到张天师竟然修炼出来剑灵,难怪他不用祭出防御xìng的法器。”剑灵与绝情师太的以身为剑有异曲同工之妙,剑灵实际上就是在法器中凝结出真元力,其功能特xìng与原法器一般无二。而且免去了绝情师太那种以身藏剑的痛苦,但是对法器的要求也更高,只有像斩妖剑、斩魔剑这类顶阶的通灵法器才可以炼化出剑灵。

    只见斩妖剑上闪出一道道白光,转眼间,数百柄长剑立在张天师身前。众人又是微微吃了一惊,想不到张天师也炼化了如此多的剑灵,控制如此多的剑灵,也是一样耗费元神,难道他也如同绝情师太一般和扈强硬碰硬的比拼法力。只听扈强又是大吼一声,“接招吧!”只见扈强身上瞬间爆发出璀璨的金sè光芒。光芒照亮了山谷和天空,血红的夕阳在这一瞬间也被光芒掩盖了,在这光芒的照耀下,山谷上的众人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睛。在扈强的大吼声中,一大团金sè的光芒脱体而出,光芒在空中幻化成一只金sè的老虎。金sè的老虎仰天长啸,啸声震撼天地,瞬间爆发出来的威势让风云变sè,rì月无光,然后猛地向张天师扑去。

    众人见到这混元斗气所凝结成的老虎和感觉到老虎长啸所爆发出来的威势,心中都凉了半截。这种把真元力凝聚成灵物的手段,是真元力修炼到了极点的标志,从没听说过修真界那个强者修炼到如此地步。没有任何法器可以防御住这种威势的攻击,难怪金莲大师会被他几拳打死,山谷上的众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挡得住他这一击,斩妖剑也不行。

    张天师看到这金sè的老虎果然也是脸sè一变,只见他两只手连连变换法决,这数百柄长剑仿佛鱼儿一般游走起来,在张天师的身前形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众人又是吃了一惊,想不到张天师修炼了如此多的剑灵竟然是为了列阵而用。这种用法器列出移动阵法的招数,众人也是只是听说而从未见过,这种列阵方法与在固定的地方列阵的方法不同。它需要列阵者的元神足够强大,对阵法也要十分的jīng通,最重要的还是要如张天师一般凝练出几百柄一模一样的剑灵。

    只见金sè的老虎猛地撞在太极图之上,没有发出想象中的轰天巨响。只是所有的斩妖剑同时闪亮了一下,然后太极图飞速的旋转起来,同时,快速的向后退去。太极图连同张天师一连退后了数百丈,从山谷中心一直退到了山谷边缘。金sè的老虎的威势迅速的被旋转的太极图所消磨,从光芒耀眼到逐渐黯淡,最后消失于无形。

    山谷边缘的张天师长啸了一声,那太极图在山谷上方迅速的扩大,最后覆盖了整个山谷。太极图慢慢的落下,最后的中心正是扈强。众人慢慢的松了一口气,心中满是对张天师的钦佩之意。个人的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对抗阵法,张天师布阵实际上就是处于不败之地,扈强即便把混元斗气练到极致也会渐渐的被阵法消磨殆尽。

    只见太极阵图慢慢的收缩,处在阵图中心的扈强却毫无惧sè,只见他身形变换,“呼呼呼”连续打出了十几拳。只见太极图一阵剧烈的晃动,最后还是稳定下来,但是在阵图之中又出现了无数的红丝吞吐闪烁不定。众人心中暗道:“这红丝就是依托于阵法的剑气,一旦阵法收缩到极致,红丝就会不停的切割扈强,直到把他杀死为止。”看到扈强这一代强者如同困兽一般被困阵中,众人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扈强端立阵中,脸上却露出了嘲讽的神sè。只见扈强忽然手中不停的变换起法决来,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众人一惊,万料不到扈强竟也会道门的法术。只见随着他手势的变换,他身前环绕的铁球忽然一化为二,二化为四,四化为八,转眼间化成了几十个铁球,这些铁球不停的旋转移动,组成了一个北斗模样的阵势。众人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万料不到扈强竟然也是道门修真,一样炼化了器灵,一样可以用器灵来布阵。

    只见扈强的北斗阵猛地扩大了一下,与太极图撞击在一起,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爆裂声。阵法与阵法相碰,结果是相持不下。众人看着扈强的眼中充满了敬畏,山谷周围众多的人类强者终于认识到,眼前的这个妖怪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妖怪,而是一个天赋异禀,聪明绝顶的修真者。

    张天师的脸上又一次出现凝重的神sè,只见他伸手收回了斩妖剑的本体,将斩妖剑横举在头顶,另一只手掐了一个法决,口中念着咒语,脚下则围绕着太极阵图在空中走起禹步来。随着他手中法决的变化,一大片黑云在山谷上方凝结起来,转眼间,山谷上方乌云密布,遮天蔽rì,从乌云中不时的传来轻微的雷声。看着这异常的天象,众人目瞪口呆,心中对张天师的钦佩到了极点,没有人能想到张天师竟然能使出来传说中的以身引雷之术。

    在道门的修真者之中,引雷术是很常见的法术,一般的斗法都用符箓引雷之法。把自然界雷电的力量凝聚在符箓之中,施法之时用咒术引发符箓里的雷电之力,可以快速的攻击敌人。但是受符箓携带的力量所限,这种低级的力量对于扈强这种级别的强者毫无用处,所以,真正的强者斗法都不用此类法术。第二种引雷之法是用阵法,施法者需要列阵蹬坛做法,辅以咒术符箓,还需要观天象地势,往往要持续几rì几夜,一般是为了百姓干旱求雨而用,不可以用在修士之间的斗法。不过还有一种传说中的以身引雷之法,利用的是天人感应之术,传说道门的修真者修炼到极处时,可以使jīng气神与天象所合。所谓“耳热生风,眼黑生云,腹中震动即雷鸣,汗流大小皆为雨,目眩之时便火生”。但是这种法术只不过是传说而已,以至于后来的很多修真者都不相信真的会有这种引雷之术。难怪今rì张天师使出这种法术,会让绝情师太这几位结丹后期的强者也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二十八章 混战逃脱

    只见头顶之上黑云翻滚,黑云之中的风雷之声仿佛就在众人的头顶耳边一般,这种自然界的威压并非人力所能抗衡。一些修为稍弱的结丹初期的修真者,抵不住这种威势,只能慢慢的降落在地上。张天师挥舞手中的长剑,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扈强头上,漩涡中心黑洞洞的,不时的传出风雷之声。众人知道从这里引出来的雷电之力,一定是雷霆一击,扈强即便是能抵挡一次,也绝对挡不了第二次的。

    张天师停下手中的动作,叹息道:“扈庄主,咱们能相识百年,也算是有缘之人,我之前说过的那两个条件依然有效,你不再考虑一下么?”阵中心的扈强仰天大笑,说到:“你张天师说过的话有效,我扈强说过的话就是放屁么!能死在你这传说中的以身引雷之术不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吗!哈哈!哈哈!”说完,又大笑起来。张天师知道依着扈强慷慨自傲的xìng子是不可能答应自己的条件了,便道:“好!”说完,将手中长剑挥下,一道贯穿天地,耀眼夺目的闪电瞬间直劈而下。

    闪电把山谷照耀的雪亮,强烈的白光让所有的人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只听见“轰隆”一声沉闷的巨响,众人睁眼望去,只见扈强的北斗阵被轰的七零八落,布阵的铁球被毁去了大半,阵中心的扈强浑身焦黑,在空中摇摇晃晃,忽然张口连喷出两大口鲜血,显然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张天师一手持剑,另一只手快速的变换法决,只见由斩妖剑灵组成的太极阵图猛地向内缩去。几百条红丝在大阵内部上下左右交错移动。众人这才想起张天师一只手施法引雷,另一只手还在控制着剑阵,以一人之身同时施展两大绝顶法术,真是如同神人一般。

    扈强身体闪着淡淡的光华在阵中辗转腾挪,快的仿佛闪电一般,留下一连串的残影。但是仍然无法完全躲开红丝的切割,只听扈强“啊!”的一声惨叫,一条断臂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从阵中直抛出来。待到红丝消失,众人看到扈强满脸痛苦的站在阵中,左臂断处血如泉涌,原来一条手臂已经被红丝割断。张天师面无表情,右手斩妖剑高高举起,口中念着咒语,脚下走着禹步。扈强头顶的yīn云慢慢的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众人知道扈强绝对没有可能抵挡住这第二次的雷击,当天雷落下之时,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就会结束了。

    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扈强的断臂从空中落下,方位正是张天师的身旁。在断臂落到张天师身旁的一刹那,忽然断臂上放出淡淡的光华,断臂上的肌肉坟起,五根手指突然握成一个拳头。拳头上爆发出金sè的光芒,猛地向张天师的后背击去。从断臂上发出淡淡的光华的那一刻,张天师就已经有了jǐng觉,斩妖剑上寒光一闪,一柄剑灵已经挡在背后。可是扈强的混元斗气何其厉害,仅凭一把剑灵又如何能挡得住。“咔嚓”一声轻响,剑灵折断,散做点点光华。

    张天师的后背被断臂重重的击了一下,身子向前一扑,回首长剑划过,断臂立刻被斩成数段。一团红sè的光团从断臂中飞出,竟想飞回到阵中的与扈强会合。张天师岂能容它飞走,斩妖剑再次划过,将红sè光团劈散,只听阵中的扈强“啊!”的一声惨叫,口中鲜血不停的吐出,竟从空中跌了下去。张天师浑身颤抖,喃喃道:“这世上竟然真有第二元神。”此时,张天师正同时cāo控世上的两大神奇法术,元神运转到了极致,不能受到丝毫的影响。刚才断臂那一击,已经让他的元神受到了震动。张天师再也压抑不住伤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元神震动引起的法力反噬也发作出来。只见空中yīn云中的黑sè漩涡中一条匹练似的闪电劈将下来,正中张天师,张天师“啊!”的一声惨叫,从空中跌落到地面上,一时间不知生死。

    从张天师大占优势,到最后两人两败俱伤,这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变化,让众人目瞪口呆。尤其是扈强用断臂击伤张天师那一幕,更是让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张天师说出“第二元神”这四个字时,众人才知道扈强竟然也练成了传说中的法术——第二元神。第二元神和以身引雷之术一样,都是传说中的法术,由于近千年来无人练成,而备受世人的怀疑。第二元神简单的说,就是修炼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灵魂,就如同剑与剑灵一般。第二元神可以依附在身体的任何部位,如果第一元神和身体被毁,第二元神只要存在于一小部分身体,就可以渐渐的复原。也就是说,刚才如果扈强不暴露藏在断臂中的第二元神,即便他的第一元神和身体被毁,他仍可以通过第二元神慢慢的复原身体和功力。但是此时,第二元神被毁,对他显然也是重大的打击。

    张天师满身是血的从空中落下,赵伏虎和李无真早已经抢上前去,一把抱住张天师的身体。李无真大声叫道:“师父!”赵伏虎则一摸师兄的胸口,觉得心脏还在微微的跳动。赵虎稍微放下心来,连忙抱着师兄退到后方施救。斩妖剑无人控制,自动的与众多剑灵合为一体,漂浮在空中,被李无真收回到手中。扈强也是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口中还在不停的吐出鲜血,看样子也已经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此时结丹后期的人类强者还有紫霄真人和云空道长,紫霄道长飞到扈强身前,拱手说道:“扈庄主,你的实力高强,我们自愧不如,不过,眼前这一战是生死相搏,我们只好趁人之危,还望扈庄主见谅。”见到扈庄主绝世超强的法术之后,紫霄道长的称呼也由“妖孽”改为“扈庄主”了。

    扈强躺在地上,好像动一动都十分的困难,喘息的说道:“你想和我挑战么?”紫霄真人又鞠了一躬,道:“得罪了,扈庄主”。忽然,从人群中窜出一人,喝道:“还和这孽畜费话些什么!”这人尖嘴鼠目,满脸青肿,身上都是伤口,正是刚才在空中追逐扈强时,被扈强从空中踢落的那个天玄帮的贾无敌。贾无敌因为人品低下,在修真界的名声并不好,被扈强从空中踢落后,一直怀恨在心,此时,看到扈强动弹不得,就想捡一个现成的便宜。扈强看着他冷笑了一声,“噗”的一声,将一口血沫向他吐了过去。贾无敌一摆头,躲过血沫,心中大怒,高声喝道:“孽畜,看剑。”“唰”的一声,一柄雪亮的长剑已经被祭了出来,直向扈强刺去。

    扈强虽然是妖怪,可是他的法术至高强也是众人所见,眼见这样一位绝世强者就要死在贾无敌手中,众人心中都泛起了惋惜之意,有的人不自禁的将头转向别处。只听“叮”的一声轻响,众人仔细一看,贾无敌的长剑离扈强的胸口只有半寸,却被扈强用两根手指夹住,手指上闪着淡淡的金sè光芒。众人心中一惊,没想到张天师一场大战之后,扈强居然还有余力。其实扈强的伤要比张天师所受的伤要轻,第二元神被毁对第一元神影响不大,其余的无论是断臂还是雷击所受的都是外伤,扈强的本体是妖体,自然与人类不同。

    贾无敌用尽法力,也不能把被扈强夹住的长剑收回,正想使用其他法宝之时。忽听,众人齐声高喊“小心!”只见扈强眼中光芒一闪,身体从地上一跃而起。贾无敌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身影已经到了眼前,连忙向后飞去,却已经晚了。贾无敌喉头一紧,已被一只手掌掐住,抬头一看,正是扈强。贾无敌心胆俱裂,用力挣扎,可是喉头的巨掌越收越紧,渐渐的连气也喘不上来。贾无敌虽然人品为众人不齿,可是毕竟是属于正道一方,立刻有数个声音喝道“贾兄莫慌。”“妖孽休得逞凶。”只见光芒纵横,几十件法器一起向扈强袭来,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众人仔细看去,只见贾无敌已被数件法器击中,扈强已经不见踪影。众人连忙收回法器,贾无敌浑身是血的从空中跌了下去,也不知生死。忽听“啊!”的一声惨叫,一个白发老道胸口露出一个大洞,鲜血喷出,头一歪从空中跌了下去,只见扈强站在他身后,狞笑的脸上全是鲜血,手中握着一枚内丹,仿佛恶魔临世一般。

    众人心头一紧,众多法器跟着击了过去,扈强大喝一声,随手拨开面前的几件法器,一闪身到了一个黑衣汉子身旁,一拳将他胸口击了一个大洞。黑衣大汉惨叫着跌落下去,这时又有几件法器“呜呜”的飞了过来。扈强闪身躲过,只觉得其中一柄长剑寒气逼人。扈强随手拿过,用力甩出,人群中两个和尚的头颅被割断,光溜溜的脑袋直向空中飞去。

第二十九章 再遇法海(上)

    扈强冲进人群之中拳打脚踢,转眼间,又有五六名修真者惨叫着从空中跌了下去。这些人不是被扈强拧断了脖子就是被掏空了胸口,众人的法器在空中滴溜溜的转着,就是碰不到扈强的身体。扈强既不用法宝飞剑,也不用符箓咒语,全凭混元斗气的力量和速度,身形如幽灵,如鬼魅,倏忽来去,转眼间,又有五六人从空中落了下去。众人脸上都露出惶急恐惧的神情,防御xìng的法器围绕着身体转个不停,只要稍有疏忽,就会被扈强趁虚而入,夺走生命。

    这时,人群中又传来两声惨叫,又有两人被他夺去了xìng命。众人的法宝飞剑一起向他击去,扈强身形一晃,闪电般的躲开攻击。忽然,从众多法宝中闪出一青,一红两道光芒,急转了一个弯,速度奇快,“噗”的一声同时刺在扈强的腹部。扈强低头一看,只见一青一红两柄长剑从腹部交叉刺入,从后腰刺了出来。远处,紫霄真人和云空道长端立凝视,这两柄长剑正是这两个人的法器。

    扈强狂吼了一声,腹部发出淡金sè的光芒,紫霄真人和云空道长口中急念咒语,可是,这两柄长剑如同铸在了生铁上一般,丝毫的不动。扈强大叫一声,一把抱住附近的一个和尚,一口咬下,硬生生的咬断了和尚的喉管,和尚闷哼了一声跌了下去。扈强口中脸上都是鲜血,看着众人呵呵的笑了起来,当前的几人吓的心胆俱寒,连连后退。忽然从空中闪电般的飞过一物,重重的击在了扈强的背上,扈强喷出一口鲜血,一头从空中栽了下去。远处赵伏虎手中掐了一个法决,飘在空中,击中扈强的正是他的那柄药锄。

    扈强跌落在地,口中和腹部的鲜血汩汩流出,再也动弹不得了。众人惊魂稍定,眼见扈强终于没有反抗之力了,一起大喊了一声,无数的法宝一起向地上的扈强攻去。扈强也不反抗,眼光投向了草丛中周晓菲的尸身,脸上露出温柔的神情,好像这满天飞舞的法宝飞剑都是不存在一般。眼见扈强就要丧生此地,忽然不知从何处刮来一股疾风,把扈强平托出十几丈远,无数的法宝“轰隆隆”的空击在地上,把地面击出一个大坑。接着一个白衣人从空中落到了扈强的身旁,众人一惊,众多法宝一起向那白衣人击去。

    白衣人急转了两个圈子,立刻形成了一个十几丈高的龙卷风,龙卷风中不停的shè出白sè的事物,将众多法宝一一打偏。白衣人抱起扈强飘了起来,却听得紫霄真人、赵虎等人齐声喝道:“放下此人。”接着数件法宝击向这人的后背,从龙卷风中shè出的白sè事物挡不住这些法宝,数件法宝击在那人的背上。那人“噗”的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却借着这股力量向前一扑,接着化作一只十几丈宽的白sè雄鹰,利爪抓着扈强的身子,双翼一扇,已到了数里之外,再一扇已到了天边,变成了一个黑点。数名修士连忙驾驭法器,想要追赶,紫霄真人高声道:“不要追了!”看到众人一脸的惊疑,紫霄真人叹了口气说道:“白翼鹰王的风遁之术,天下有谁追得上!”这时从龙卷风中击出的白sè事物,正从空中慢慢的飘落,原来是一只只白sè的翎毛。

    此次峨眉选择圣女原是一件盛事,不料却出了周晓菲私通妖怪,背叛师门之事,这让峨嵋派丢尽颜面。扈强本是人类修真者的大对头,这回被数百人类高手围困在山谷之中,又有张天师这样的第一高手坐镇,本来是除去他的好机会,可是被他杀了十几个人之后,竟然逃走了,这更让众人颜面无光。一次盛会,最后草草了事,众人也无颜面再去峨眉,在山谷中与峨眉三位师太作别,各奔东西。

    待到众人走尽,山谷中又恢复了往rì的平静,好像一场风云变幻的大战根本没有发生过。此时,太阳已经西落,夜幕渐渐的笼罩住了整个山谷。从山谷上方,一株枯树中,陈浩然慢慢的从树洞里爬了出来,接着,又把昏迷的扈娇娇也从里面托出来。刚才扈强到了生死关头的那一刻,扈娇娇疯了一般,想要冲出去,陈浩然制不住她,只好用剑柄把她打晕。陈浩然甩了甩左手,手腕已经被扈娇娇咬得血肉模糊,他撕下来一块衣襟把伤口包扎上,痛得不住地咝咝吸着凉气。

    看到还在昏迷的扈娇娇,陈浩然怒从心头起,真想再重重的踢他两脚,可是转念又想到了扈强。陈浩然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一个人可以修炼到如此地步,可以发出如此可怕的威势,这些高阶的修真者真是太可怕了。陈浩然暗道:“母亲也是修真者,不知道是什么级别。不过,她打不过法海那老秃驴,比起扈强、张天师等人更是差的远了。”想到母亲,陈浩然心中泛起一阵暖流,他从怀里拿出皮袋,轻声呼唤道:“母亲,你还好吧!”袋子里传出细若游丝的声音:“浩然,刚才怎么了?这么久没有声音。”陈浩然道:“刚才有几个人斗法,我躲起来了。”顿了一顿,又道:“母亲,你再忍一忍,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心中暗道:“刚才怎么忘了求一下扈叔叔揭开这个印封了,看来只好到山下再想办法了。”这时,忽然从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冷笑。

    陈浩然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急忙转头,只见身后不远处立着一个高大和尚,颌下飘着一丛白须,手中托着一个钵盂,正在不停的冷笑,正是金山寺的法海。陈浩然知道法海的本事,所以并不逃走,虽然心中害怕绝望之极,可是脸上还是笑嘻嘻的。法海有冷笑了一声道:“好小子,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偷我的东西。”说完,一伸手道:“拿来。”只见陈浩然手中的皮袋脱手而出,飞到了法海的手中。陈浩然手心被拽的火辣辣的痛,可是远不及心中之痛,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又回到了法海的手中,陈浩然感觉好像被人摘掉了心肝一般痛苦。

    法海看着皮袋上的印封完好无损,说道:“这印封上有我的神念印记,你就是走到天边我也感应的到你。”陈浩然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逃不掉,就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印封。早知如此,让扈叔叔早些破掉它就好了。法海向皮袋中看了看,冷笑道:“原来是胡四娘,你是胡四娘的什么人?”说着,抬起头看着陈浩然的面容,恍然道:“原来你是胡四娘的儿子。”说完冷笑道:“想不到你这漏网之鱼竟然自己送上门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法海一招手,陈浩然情不自禁的跌撞到他的跟前,法海一把抓住陈浩然的领子,喝道:“臭小子,快把宝镜交出来?”忽然,从陈浩然的领口里伸出一只毛茸茸的爪子,闪电般的在法海的手腕处一抓。法海已经制住陈浩然,没料到他的身上还有别的东西,躲闪不及,竟然被这爪子在手腕上抓了一下。法海有护体气罩,这等程度的攻击原是伤他不得,可是仍然火辣辣的十分的疼痛。法海仔细一看,从陈浩然的领口中伸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正是陈浩然收养的毛毛。

    法海大怒,一掌煽了过去,毛毛滚落到地,打了一个滚,钻到草丛中不见了踪影。陈浩然笑道:“想要镜子吗?我给你就是了。”这回法海不敢再去他的怀里掏摸,便一指他的手臂,陈浩然的手臂立刻恢复了zì yóu。陈浩然活动了一下手臂,笑嘻嘻的把手伸进怀里说道:“老和尚,你是要这个东西么?”说完,突然挥动手臂,只见寒光一闪,法海向后一仰头,半丛白须被割了下来。陈浩然握着一把雪亮的匕首,心中暗道了一声可惜。

    法海本来已经在防备陈浩然掏出的可能是把兵刃,可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有如此锋锐的匕首。尽管锋刃没有碰到他,可是,匕首自带的寒气,竟然把他的胡子割断了。法海平rì最爱惜的便是这丛白胡子,想不到竟然被一个不会丝毫法力的小孩子割去半边。法海连吃了两次亏,愤怒得要发狂一般,一挥手打落了陈浩然手中的匕首,喝道:“先打死你这小子,再搜查镜子。”说完,“呼”的一拳向陈浩然的胸口打了过去,陈浩然自知再无幸免,眼睛一闭,等待死亡的来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陈浩然没有感到丝毫的痛苦,只觉得一股柔和的力量,拖着自己向后飞去。陈浩然睁开眼睛,不由得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只见自己藏在胸口的那面镜子,不知何时已经冉冉的飞到了自己的头顶,发出柔和的红sè光芒。

第三十章 再遇法海(下)

    法海看着陈浩然头上的镜子,表情从惊讶慢慢的变成了贪婪,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浩然镜吗!原来它真的是存在的,真的是在你的手里。”法海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口中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眼睛紧紧的盯在镜子上,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伸出手,似乎想用手抚摸一下这个梦寐以求的仙器。忽然,从镜子上shè出一道红光,照在法海伸出的手掌上,法海感到手上一阵剧痛,连忙收回手掌,只见手心已经被红光灼伤了一块。

    法海看着受伤的手,自言自语道:“一件没有炼化的无主法器,就有这么大的威力,它真是仙器,真的是浩然镜,哈哈,哈哈,我法海就要得到一件仙器了么?”法海不怒反笑,激动的“哈哈,哈哈!”大声的笑了起来,法海得意的笑了一阵,对空中的浩然镜说道:“你为什么要保护一个毫无法力的小孩子,他怎么会了解你,发挥你的威力,我是结丹中期的修真者,为什么不投靠我,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法器。你是仙器,你有自己的灵魂,你能听懂我的话,对不对?”

    空中的浩然镜越转越急,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反驳法海的话。法海笑了笑说道:“你想考教我的功夫,是么?你一个没有炼化的法器,竟然敢向一名结丹期的强者挑战,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说完再一次的把手伸向浩然镜,只是这一次手掌上包裹着一层白sè的气罩。手掌离浩然镜还很远,可是镜子上的红光和法海手上的白气已经相互激荡起来,形成一团团的气旋,将地面上的落叶枯枝吹得四散飞shè。陈浩然在镜子的庇护下安然无恙,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自己从小便与这镜子相伴,从来没想到它竟然是一件法宝。后来知道这镜子是一件宝物,可是也没想到这镜子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可以救自己一命。而且法海说镜子居然还能有自己的灵魂,那自己从小到大所做的一切事岂不是全部被他知晓了么?

    这时,法海的手离镜子只有尺许远了,气团激荡的更加劲急了,发出“嗤嗤”的声响。突然间,镜子红光大盛,法海“咚咚咚”连退了好几步。法海看着镜子惊叹道:“果然是仙器,没有炼化就这么厉害,如果炼化后,灌输了法力,天下还有谁能挡得住你的一击。”想到这么厉害的法器就要落到自己的手里,法海的脸上又露出得意的神情。法海笑着点点头道:“好!老僧就全力的和你周旋一番。”说完,把手中的钵盂抛到空中,口中念着咒语,只见钵盂散发出rǔ白sè的光芒,直径越变越大,变得有圆桌大小时,慢慢的从空中倒扣下来,压在镜子的红光之上。

    陈浩然记得法海的钵盂里似乎还有什么万年rǔ液,可是这样倒扣下来,却没有一滴流出。红光和rǔ白sè的光芒僵持了一阵儿,随着法海咒语声的催动,rǔ白sè的光芒越来越亮,最后仿佛启明星一般耀眼无比,刺目的光芒让陈浩然无法直视,将周围黑暗的森林照得一片雪白。镜子红sè的光芒渐渐的不支,慢慢的被白光所压制。陈浩然见头上的镜子越转越急,但是红光却越来越弱,镜子越落越低,几乎就要触到自己的头顶了。陈浩然的心也渐渐凉了,暗道:“看来镜子虽然神奇,可是依然不是法海的对手,这一劫自己终究是难以逃过。”忽然,听到法海大喝一声,钵盂猛地向下压了一下,rǔ白sè的光芒则像闪电一般剧烈的闪亮了一下。

    镜子发出一声长长的呜呜声,好像是一声长长的哀鸣,接着停止了旋转,“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仿佛失去了全部的灵xìng。法海大步上前,一伸手将镜子抄到手中。想到这修真者梦寐以求的绝世宝物落到自己的手里,想到自己炼化宝物后,修真界再无对手,什么张天师、扈强全都不再话下,想到自己以后可以称霸修真界,统一世上所有的修真门派,长生不老、永世无敌。法海紧紧攥着神镜,胸口激动的仿佛要裂开一般,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仿佛着了魔一般。笑声震动yīn森黑暗的森林,惊得森林中无数的夜鸦盘旋飞起,在空中叫个不停。

    陈浩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眼见宝镜又落到了法海手中。只道这次一败涂地,再无反转,双目一闭,只待等死。忽听到法海突然止住了笑声,惊讶的“咦”了一声,接着“啊!啊!”的大叫了两声,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之意。陈浩然连忙睁开了眼睛,立刻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只见宝镜不知何时又飞回到了空中,正“呜呜”的转个不停。宝镜上的红sè光芒大涨,比刚才不知强了多少倍,正和法海的钵盂斗在一起。再看宝镜之下盘膝坐着一人,手上不停的变换着法印,正在控制着宝镜。看到这人,陈浩然惊讶的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穿的破破烂烂,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竟然是在杭州城集市中讨饭的那个癞头和尚。只见他随手向空中的宝镜一指,从宝镜的红光中就会幻化出一样灵物,或龙,或虎,或豹,满天飞舞的灵物,转眼间便将法海围困到了其中。

    陈浩然揉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这癞头和尚自己从小便认得,每rì只会坐在街头讨饭,口中只会说“好徒儿,乖徒儿”这两句话,所以自己才会用他来戏弄刘道士,万料不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搭救自己。陈浩然心中一动,好几个疑问同时涌上心头:“这和尚是谁?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他为什么会控制宝镜?宝镜为什么听从他的控制?”

    这时,宝镜幻化的灵物已经大占了上风,法海被压缩到了一小块空间里。法海又祭出了七八件法器,可是这些法器只能在他身体周围三尺之内的地方上下飞舞。法海脸上露出惶急的表情,脸上青筋暴露,口中“嗬嗬”做声,哪里还有一点得道高僧从容不迫的样子。那癞头和尚面容一板,喝道:“法海,你知罪么?”法海面容扭曲,双目圆瞪,咬牙切齿的叫道:“我有什么罪?我没罪。”癞头和尚道:“你杀、盗、yín、妄,佛门五戒你几乎全犯了,你还说你没有罪么!”那癞头和尚每说一个字,就用手一指,法海的法器就有一个碎成粉末。法海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嘶声道:“你比我强,要杀要剐由得你,说这些废话干什么?”癞头和尚脸上现出失望的神情,叹道:“你犯了这么大的罪,还是执迷不悟么!难道我们金山寺真是气数已尽么?”

    法海脸上惊疑不定,嘶声吼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癞头和尚摇头叹道:“凡有所相,皆是虚妄,你管我是谁!你自己种下的恶因,将来自然会恶果报到你身上的,我又何必越天道而行。”说完,手一挥,围绕在法海身旁漫天灵物和红光一起消失于无形,法海呆了一呆,如蒙大赦,怪叫了一声,头也不会的去了,转眼间消失在林中。

    浩然镜则“呜呜”的飞回到癞头和尚的手上。癞头和尚笑嘻嘻的看着陈浩然,陈浩然扑倒在癞头和尚的脚下,高声叫道:“师父,师父”,不停的在地上磕头。癞头和尚手臂一挥,一股柔和的力量挡在陈浩然身前,阻止他再弯腰磕头,摇头笑道:“谁是你师父?你师父一会儿就到了。”陈浩然依然直挺挺的跪着,叫道:“师父,收下徒儿吧!徒儿要报仇救母亲。”癞头和尚叹道:“你一点法术也不会,如何斗得过法海那些人呢!”陈浩然流泪道:“师父,教徒儿法术吧!徒儿一定会好好学的。”癞头和尚又叹道:“你的心执著在报仇救人之上,你如何能安下心来修炼法术。你我是有缘之人,我就再帮你一回,用一下我多年未用的醍醐灌顶之术吧!”说完也不待陈浩然说话,把手掌按在陈浩然的头上。癞头和尚的手掌放出一股红光,瞬间,将陈浩然的整个身体包裹在其中。

    陈浩然包裹在红光之中慢慢的站起身来,表情从乞求哀恳到平静自然,再到一片茫然。那红光在陈浩然的身体上不停的流转,那癞头和尚突然神情一动,自言自语道:“差一点忘了这个。”说完把陈浩然的裤子拉下一截,只见一小段白sè的狐尾露了出来。癞头和尚叹道:“佛祖说众生平等,是因为众生皆有灵xìng,心中皆有佛之故。可是我若不将你的这段尾巴隐藏起来,只怕你难以拜到师父呢!”说完,手中红光一闪,那段尾巴渐渐的消失掉了。癞头和尚看着陈浩然笑道:“你是谁?”陈浩然表情茫然的摇摇头,癞头和尚笑道:“你是一个小乞丐,你叫陈二狗。”陈浩然表情茫然的点点头。癞头和尚又道:“你无父无母,从小受苦,就想着学艺成仙。”陈浩然又点点头。癞头和尚笑道:“够了,够了,你睡吧!”陈浩然脸上立刻现出倦容,头一歪,倒在地上睡着了。癞头和尚看着熟睡的陈浩然咧嘴一笑道:“你结丹成功以后,这法术自然会失效,到时候你就会记起一切的。”

第三十一章 初到龙虎山

    癞头和尚向浩然镜一招手,浩然镜飞到他的面前,癞头和尚笑道:“你是和我走,还是留在这孩子的身边?”说完看了一眼在地上熟睡的陈浩然,浩然镜漂浮在空中,微微的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似乎在向癞头和尚说着什么。癞头和尚也好像听懂了镜子的话,微笑着点点头道:“你想和这孩子在一起么!你真的想好了么?这孩子一生命运多舛,魔劫重重,你和他在一起也许会遇到危险的。”那镜子又嗡嗡的响了起来,癞头和尚点点头道:“你说你可怜他的身世,你想帮助他,可是他是半人半妖之体,你不嫌弃他么?”那镜子又嗡嗡响起的同时,忽然又发出了一阵忽明忽暗的红光,似乎镜子也变得激动起来。

    癞头和尚突然大笑起来,说道:“你莫急,你说的很对,人的高贵与否,是看他的心灵的。我以形貌取人,是我著相了。”镜子的红光渐渐的暗淡,好像接受了和尚的道歉。癞头和尚又道:“你说这孩子是个心地纯洁的人,你喜欢他,想帮助他。好,我就让你们合二为一。”癞头和尚说着,举起一只手按在镜子上,将镜子向陈浩然的身上按去。镜子渐渐没入陈浩然的胸口,镜子上发出的红光也渐渐的消失在黑暗中。癞头和尚自言自语道:“你也浩然,他也浩然,你们不分彼此,从今以后就都是浩然了。”

    这时,毛毛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到了癞头和尚的面前,挥舞着前爪,吱吱的叫着。癞头和尚看了它一眼,脸上露出惊奇的神sè,自言自语道:“想不到,世界上还存有这种灵兽,恐怕这世上已经没有人再认得你了吧!”说完轻轻的抚摸着它的头,笑道:“你是因为他身上有狐气,与你气味相投,所以才跟着他么?”毛毛点点头好像十分赞同和尚的话,又吱吱的叫了几声。癞头和尚笑道:“你想知道你的命运,我又不是算命先生,怎么会知道你的命运。”毛毛长长的吱了一声,好像十分的失望。癞头和尚又笑道:“你这种逆天的灵兽,想要长大成熟,肯定会劫难重重的,不过——”和尚的话音一转,看了地上的陈浩然一眼,又道:“你劫难重重,他也是如此,如果你们两个相互扶持,倒是有可能闯出一条生路来。”和尚的话让毛毛如获至宝,它把两只前爪搭在一起,像人一般做了一个揖,吱的叫了一声,一溜烟钻到陈浩然的怀里再也不出来了。

    癞头和尚又看了看一边还在昏迷不醒的扈娇娇,叹气道:“看来这个麻烦也要交给我了。”癞头和尚仔细看了看扈娇娇和陈浩然的脸庞,突然奇道:“原来这两个孩子还有夫妻相呢!难怪今rì可以相遇,这都是因缘而合啊!”说完,又仔细的看了看两人,摇了摇头,叹道:“要想结缘,也是磨难重重,前途渺茫,能否成功就看你们二人的造化了。”这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一个女子说道:“刚才的白光就是从这边发出的。”一个男子说道:“是啊!我也感觉到,这里发出了很大的灵压,好像有极厉害的强者在这里斗法,我们小心些。”癞头和尚嘻嘻一笑道:“有缘人来了,和尚该退场了。”说完,手指掐了一个法决,身形立刻变得模糊起来,最后连同地上的扈娇娇一起消失无形。

    和尚刚刚消失,一个少女从林中闯了出来,看到陈浩然躺在地上,吃了一惊,叫道:“父亲,母亲,这小乞丐真的在这里啊!”从林中又走出一对中年男女,这三人正是龙虎山的赵伏虎、吴佳音和赵无瑕一家三口。赵伏虎看到陈浩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忙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抓起他的手腕把了把脉搏。说道:“没事的,只是睡了过去。”吴佳音松了口气,笑道:“掌门师兄受了那么重的伤,可是这掐算功夫还是这么厉害,他说这孩子到了这边,我们果然就在这边找到了他。”吴佳音和赵伏虎,张天师以前都是同门师兄妹,所以一直称呼张天师为师兄。

    赵伏虎只是点头却不说话,赵无瑕却嗔道:“这个小乞丐好烦人,咱们费心费力的找他,他却在这里呼呼的大睡。”说完,推着陈浩然的身体,大声叫道:“喂!小乞丐,陈二狗,快醒醒。”陈浩然迷迷蒙蒙的醒转了过来,看到三人也不说话,表情一片茫然。赵无瑕在陈浩然的耳边大声道:“你睡傻了么!不认得我们了么?”陈浩然的神情微微一动,好像在思索什么一般。赵伏虎看他这个样子,皱了皱眉头,说道:“二狗,我已经请示掌门大师兄了,让你拜师龙虎山,做一名修真弟子。”陈浩然半张着嘴,脸上还是茫然。吴佳音忧虑道:“这孩子遇见什么了?不会是傻了吧?”

    赵无瑕揪着陈浩然的耳朵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傻了吗!你不是说你最想的事情就是修炼作神仙么!”这句话重重的敲在陈浩然的心头,一个声音不停的回荡在他的脑海中“我是一个小乞丐,我叫陈二狗,从小无父无母,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修炼成仙。”以前的记忆变得十分的混乱,似乎还有一件极重要,让自己极为心痛的事情没有想起来。可是,现在脑海中只是不停的回荡着这句话。陈浩然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由茫然变得激动,猛地扑到赵伏虎的脚下,不停的磕起了头,大声叫道:“师父,师父。”赵伏虎笑着扶起他,说道:“我们已经和峨眉三位师太告别完毕了,这次峨嵋之行已经结束了。”说道这里,赵伏虎叹了一口气,这次峨眉的圣女典礼如此失败,实在是让正派人士丢了一个大丑。

    赵伏虎顿了顿,又道:“咱们龙虎山的众人就在不远处,一会儿便同他们会合。正式的拜师仪式等到了龙虎山之后,再举行。”陈浩然点点头,想到自己一个小乞丐,竟然能够拜师龙虎山,进入到一个人人向往的大派之中修炼,心中不禁热乎乎的。赵伏虎祭起法器带着三人不一会儿就赶上了龙虎山的众人。李无真和无福、无禄、无寿、无闲等人都在队伍之中,因为张天师重伤未愈,所以不能驾驭法器,只能坐着马车慢慢行进。陈浩然拜见了张天师之后,也加入了队伍,路上众人对此次峨嵋派之事都是绝口不提,只是说些修真界的奇闻轶事。陈浩然见识浅薄,连插口的资格都没有,不过却也听得津津有味。闲暇时候,赵伏虎夫妇将陈浩然叫道一旁,盘问那晚他如何到了森林之中,林中的白光和灵压又是怎么回事?陈浩然自然解释不出,最后也只好不了了之。

    陈浩然跟着龙虎山众人一路向东行进,在陆路车行了几rì之后,突然到了一条大江之旁,改而乘舟。众人租了几条大船,沿着大江顺流而下。江流湍急,大船顺着江流而下快逾奔马,不到二十于rì,就行进了千里之遥。这一rì,众人忽然进入到一个大湖之中,湖水平静无波,湖面广阔无垠仿佛大海一般,陈浩然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浩大的水势,心中自然是吃惊不已。众人在湖中荡了两rì,再次上岸乘车,向南而行。几rì之后,地貌渐渐变化,丘陵岩石的颜sè越来越深,由浅黄变成暗红,再到深红,这是由于岩石之中含有太多的铜铁矿物所致。

    这一rì清晨,众人刚行了不久,忽然一片群山跃入眼帘。这片群山由数百个大小山峰组成,这些山峰连绵不绝,或亭亭玉立,或危岩耸立,或憨态可掬,像龙,像虎,像象,像人物,像草木,总之奇形怪状,千奇百怪。而有一点相同的是,这些山峰在晨光的映照下,都泛出橙红的光泽,好像数百座由铜铁铸造的,形态各异的雕像矗立在大地之上。而在众峰之中,有一座山峰远超过众峰,被众峰环绕。这座山峰虽然没有峨眉山那样高大巍峨,却异常陡峭,仿佛利剑一般直插天空。山上林木茂盛,郁郁葱葱,清泉流淌,瀑布飞扬。山顶飘荡着薄薄的雾气,在晨光的映照下,仿佛一块巨大的云锦,泛出五彩的光芒。

    陈浩然望着这自然形成的鬼斧神工,惊叹得嘴巴都合不拢。一路之上,无闲的话最多,早已迫不及待的告诉陈浩然这就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龙虎山了。陈浩然随着众人来到山脚下,抬头仰望此山,只见山顶云锦缭绕,飘渺无踪,山腰处的密林中隐隐散着一些殿阁的檐角,无闲笑道:“山腰处的就是我们龙虎山的道观,那是我们平时修炼的地方。赵师叔种药的药园和炼丹的丹室都在此处。”陈浩然见上山之路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阶梯小路,青石上长满了青苔,陡峭险峻,陈浩然心道:“上山不知会用什么方法,必定不会爬石阶的。”果然众人绕过这条上山的小路,沿着山脚向前行进,绕过一块巨大的岩石,面前突然开阔起来。一条大河奔腾流过,大河与山脚之间是一块广大的平地,平地上坐落着一大片建筑,陈浩然仔细一看,不由得又是吃了一惊。

第三十二章 入门(上)

    这座建筑群并不是想象中的道观,而是一座巨大的府第。这座府宅面水背山,规模宏大,气势雄伟,远望过去,房屋一栋连着一栋,数也数不清。府第之中钟楼画阁,阡陌相连,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即便是凡人世间也难寻如此壮阔的府邸。无闲看到陈浩然惊讶疑惑的样子,又笑道:“你没想到吧!龙虎山会有如此华丽的府第。其实这座府邸并非师父所建,师父和我们都是在山中修炼的。只因为我们龙虎山在凡人界多做善事,为百姓扶危解难,除恶安良,拥有巨大的声望,所以凡人皇帝和百姓才会出资为我们龙虎山修建这座府邸,来表示感谢。”陈浩然点点头,这才明白龙虎山为什么要修建一座豪华的府邸。

    众人渐渐走近府邸,府邸中的人早已知道了信息,数百个道人列成两排,拿着拂尘木鱼等物,恭候张天师的大驾。陈浩然跟着众人走到府邸大门之前,只见府门宏伟高大,两扇红漆大门左右打开,大门两侧写着一幅对联“麒麟殿上神仙客,龙虎山中宰相家”。陈浩然心道:“这座府邸何止是宰相,就是皇宫也不过如此。”走进府邸,庭院正中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八卦图。绕过八卦图,便进入到二门,门上贴着对联“道高龙虎伏,德重鬼神钦”,这对联中暗含着张降龙、赵伏虎二人的名字。

    二门之内,是一座大院,左右两侧建着钟楼和鼓楼,正中是一座宏伟的大殿,大殿之上的匾额写着“玉皇殿”三个大字。陈浩然见大院之中,不但有道士往来,还有不少穿青衣的男女奴仆。无闲看出了他的疑惑,又笑道:“这府邸要多与凡人打交道,所以有很多凡人身份的下人。这里的道人都是炼气初期和中期的修真者,只有到了炼气后期才有资格到山中修炼,小兄弟,你刚刚加入本派,恐怕还要在这府邸中居住一段时间呢!”陈浩然笑道:“修为低可以在府中享受,修为高了却要到山中去过苦rì子么!”无闲笑道:“山中的rì子很清苦,不过你在府中也未必会享受,以后你就知道了。”

    陈浩然跟着众人走进玉皇殿,在宏伟的大殿之中,矗立着高达四丈的玉皇大帝的塑像,旁边十二天君的雕像则环卫左右,大殿之中烟气缭绕,气象森严。张天师带领众弟子在神像之前上香行礼之后,绕过大殿,进入到三门之中。三门是天师府的私地,大门左右的对联是“南国无双地,西江第一家”。三门之内,楼台殿阁,华丽jīng美,庭院之中,花木葱郁,秀sè可餐,假山、池塘点缀其中,小桥流水,蜂蝶嬉戏,一派南国园林的风光。

    张天师带领众人走进内室,内室之中的装饰也是极尽富贵华丽。只是并无桌椅床榻之类,只在一个屏风下放置了几个蒲团,屏风之中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道”字,左右两侧各写着一个“德”字和一个“仁”字。张天师盘膝坐在正中屏风下的一个蒲团之上,赵伏虎和吴佳音与天师同辈,坐在一侧的蒲团之上,其他人都是二代弟子,以李无真为首,恭立两侧。张天师此时的伤已经好了七八分了,他看了一眼众弟子叹气道:“此次峨眉之行,真是让我灰心不已啊!”

    李无真行礼道:“师父,那扈强本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是仗着最后使诈,才伤到师父,算不得数的。”张天师摇头道:“我灰心并非如此,扈强是妖族的第一强者,百年前我与他切磋只是伯仲之间,过了百年,我与他各有进益,但还是在伯仲之间,不足为怪。”赵伏虎道:“师兄莫不是为了周晓菲身为正道,却勾结妖魔,自甘堕落一事感到灰心?”张天师摇头道:“也不是因为此事,你我修炼了几百年,都深知这修炼之途固然困难,可是持戒守xìng,保持本心更是难上加难。有多少有名望的正道人士,因为意志不坚,一时糊涂,走上了堕落的道路,这周晓菲只是其中一个,不足为奇。”

    张天师看到众人眼中的疑惑和不解,捋了一下胡须,说道:“我真正灰心的是我这次下山所看到的正道人士,名为正道而非正道,世风rì下,人心败坏,如此下去,恐怕就要大难临头了。”吴佳音道:“师兄难道有什么预感么?”张天师点头道:“我最近夜观天象,星相混乱,几年之内,恐怕人间要有大灾,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我们修真界也不能置身事外,到时候恐怕就是我们正道的灾难了。”赵伏虎道:“师兄是担心我们正道修真者经不住考验吗?”

    张天师点头道:“是啊!我这次下山看到的正派修真者,大多数只是专心于个人修炼,对咱们正道‘扶危解困,救世济人’的宗旨忘得一干二净。更有甚者,所谓正派,却干出杀人放火,劫掠害人的勾当,这又与邪魔何异?”赵伏虎也叹道:“是啊!有些门派只重视修炼升级,对门下弟子的行为不加约束,门规松懈,欺压百姓的事情常常出现,确实令人灰心。”张天师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每个人的所作所为,天上神灵自然知晓,将来大难来时,也就是报应不爽之时。”赵伏虎点点头,向众弟子道:“我龙虎山门下的弟子从今以后,除了要加强修炼之外,还要整饬纪律,jīng严戒律,以期在大难来临之际能够守xìng自然,不失其本心。”众弟子一起躬身道:“谨尊二位师尊的教诲。”

    张天师又道:“陈二狗!”陈浩然心中一震连忙出列跪在张天师身前,拜道:“弟子在此。”张天师摸了摸陈浩然的头,和颜悦sè的对众人道:“这是你们赵师叔新收下的弟子,他的年纪比你们小,你们以后要多加照顾他。”众弟子早就知道此事,一起躬身称是。张天师又道:“二狗,你初入本门,受箓入门的事一会儿由你师父完成,我要与你说的却是我们龙虎山修真的宗旨。”陈浩然拜道:“恭听师尊教诲。”

    张天师道:“我们是道家修真的门派,我们信仰的就是这个‘道’字”,说着,回手指了一下屏风上那个巨大的‘道’字,接着道:“这个‘道’是万物之源,生灵之本,它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它包含着世间的一切事物和一切规律,我们所谓修真就是在修道,这个我不必多说。”我要对你说的就是我们修道的根本是什么?”说道这里张天师看了一眼众弟子,回首指着屏风两边,说道:“便是这个‘德’和‘仁’字。‘德’是‘道’在我们身上的体现,就是德行。而德的标准就是‘仁’,‘仁’是仁心也是仁义。它要我们保持善良正义之心,积善立功,慈心于物,恕己及人,乐人之吉,悯人之苦,周人之急,救人之灾。总而言之,就是要‘扶危解困,救世济人’这八个字,你要时刻牢记心头。”张天师虽然是对陈浩然一人说话,其实也是在教育所有弟子。于是众弟子一起躬身道:“多谢师尊教诲!”

    张天师又道:“我们修真之人更要注重德行仁义的修炼,修真原本是逆天行事,所产生的天地戾气,要靠我们积德行善来化解,只有大德大仁之人才能修炼大道。一些邪魔外道靠着作恶杀生,聚敛yīn魂来修炼,固然可以取得一时之效,但是早晚要受到天道的反噬,‘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要牢记在心。”这回不但众弟子拜伏,连赵伏虎和吴佳音也一起点头称是。张天师黯然道:“我修行了几百年,始终无法突破结丹的境界,这也是我德行仁义修行不够的缘故啊!”赵伏虎劝道:“师兄何必感慨,结丹后期的境界数千年来无人突破,这不过是天意罢了!”张天师摇摇头,转移话题道:“师弟可以为二狗受箓入门了。”

    赵伏虎道:“他既然入我山门,自然不能再叫陈二狗了,还请师兄为他起一个教名。”张天师沉吟了一下说道:“今rì我所说的这些就是希望你们不要走上邪路,二代弟子名字中都有个无字,我看就叫无邪吧!既jǐng戒他自己不要走上邪路,也jǐng戒我们所有人要走正路。”这个名字恰好与吴佳音死去的儿子同名,吴佳音脸上现出悲伤的神sè,但是一闪而过。赵伏虎点点头,对陈浩然道:“以后你就不叫陈二狗了,就叫陈无邪。”陈无邪连忙磕头拜谢,心中无比欢喜。赵伏虎拿出一张符箓,说道:“这是我们龙虎山的避邪符箓,你接过此符,就是我们龙虎山的弟子了,要终身佩戴此符,你想好了么?”陈无邪跪在地上拜了一拜,大声道:“修仙学道是弟子最大的愿望,弟子早就想好了。”赵伏虎笑着点点头,把符箓挂在陈无邪的身上。陈无邪心头火热,暗道:“我从今以后不是小乞丐了,也有自己的名字了,也可以修炼成仙了。”

第三十三章 入门(下)

    赵伏虎见陈无邪佩戴好符箓,便脸sè一沉,说道:“无邪,从今以后,你便是我们龙虎山的弟子了,你可知我派修真的第一要紧之事是什么?”陈无邪摇头道:“弟子不知。”赵伏虎点点头,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修道之人最重要的便是两个字——持戒。”陈无邪心头一凛,道:“是刚才掌门师伯所说的仁义之心和‘扶危解困,救世济人’这八个字么?”赵伏虎面容一缓,说道:“你很聪明,掌门师伯所说的正是我们持戒的根本。”接着又语重心长的说道:“修炼升级固然重要,可是持戒却是我们立足于世的根本。修道不成,只要我们守持戒律,仍然可以做一个好人。但是,如果我们不守戒律,恣意妄为,修为再高只怕最后也要难逃天遣,峨嵋派的周晓菲就是前车之鉴啊!”

    陈无邪拜了一拜,说道:“弟子牢记师父的话,一辈子做一个好人。”赵伏虎拿过一本厚厚的书册说道:“这是我们龙虎山戒律的细则,共一百八十条,你要背熟牢记,为师以后要考你的。”陈无邪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一百八十条!这么多。”赵伏虎反问道:“怎么?这入门第一课你便犯难么?”陈无邪吐了吐舌头,说道:“弟子不敢。”赵伏虎喝道:“既然不敢,为何还要吐舌头,这一百八十戒的第一条便是不尊师长。”陈无邪板正面孔,高声道:“弟子听师父的话,一定把这一百八十条倒背如流。”

    赵伏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陈无邪嘻嘻一笑道:“师父,我背下戒律之后便可以修仙了么?”赵伏虎瞪了他一眼,说道:“哪有这么容易,法术便如同刀剑利器一般,哪能轻易交于人手,必须慎而又慎。新入我门的弟子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才决定是否传与法术。这锻炼一方面要考验他的心xìng,看他是否有毅力修真学道,另一方面也是锻炼他的体魄,为以后修炼法术做准备。”说道这里,赵伏虎看着众弟子叫道:“无方。”

    只见一个胖大的道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在赵伏虎面前拜了一拜,说道:“弟子无方,拜见师叔。”赵伏虎指着陈无邪道:“无方,你是柴房主管,无邪就交给你了。让他每rì上山砍柴,你要严加督促,不得有误。”无方点头答应。无邪问道:“弟子要砍柴多久呢?”赵伏虎道:“先锻炼一年,再看你的表现。”说到这里,张天师和吴佳音都看了他一眼。陈无邪又吐了吐舌头,不敢再问什么,跟着无方去了。等到众弟子散去,吴佳音道:“咱们新入门的弟子,一般只需要半年试练,为什么你要让无邪锻炼一年呢?”赵伏虎叹道:“这孩子眼神灵动,聪慧机敏,将来修真升级不会有太大问题,怕就怕他心xìng不坚,将来走上邪路,就如同周晓菲一般。”张天师点头道:“师弟用心良苦,确实是为这孩子将来考虑啊!”吴佳音撇撇嘴,颇有些不以为然,但不好再说什么。

    陈无邪跟着无方向柴房走去,一路之上,无方拉着陈无邪的手,热心的向他介绍天师府的情况。原来,张天师和赵伏虎等人一年之中几乎都在山中修炼,难得有机会下山到府中来,府中的事都由各处的管事说得算。无方将府中各处位置,何处上香,何处修炼,何处厨房,一一指给陈无邪看。柴房位于府中的一个角落,是一个大院落。院子前方的几栋大屋子是无方的住所,院子后方一排小屋子便是砍柴之人的住所了。院子里堆着柴草,散落着斧头、绳子之类的工具,但是不见人影,想必上午这段时间正是上山砍柴的时间。

    无方打开大屋子的门,热情的将无邪引进屋内,然后让无邪坐在桌旁,恭敬的倒上一杯茶,笑道:“无邪师弟,这茶是府中上好的茶叶,你尝一尝。”陈无邪受宠若惊,连忙站起来,施礼道:“师兄不必多礼,我还是听师父的话,快些上山砍柴吧!”无方拦住无邪,笑道:“不忙,不忙,师弟是哪里人啊!”陈无邪摇头道:“最近我有些糊涂,好些事情记不起来了,我是哪里人我自己也不记得了。”无方以为陈无邪不说,便笑了一笑。

    无方又笑道:“小师弟和赵师叔的关系不一般啊!龙虎山几乎全是拜张天师为师尊,能得到赵师叔青睐的可是屈指可数啊!”无邪摇头道:“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无方一脸堆笑的贴近无邪,问道:“府里面有些传言,说师弟是吴师母的远房亲戚,不知道可有此事啊!”无邪摆手道:“这是谣传罢了,我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乞丐,一个月以前从来没见过吴师母,甚至连龙虎山这个名字也没听过。”无方长长的“哦”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淡下来。直起身子问道:“那师弟是如何拜到赵师叔为师的呢?”无邪老实的回答道:“我在庙中讨饭,无意中为峨嵋派做了一点事。峨嵋掌门绝情师太可怜我,把我介绍给师父,师父、师娘也是可怜我,才收我为徒,在此之前我真的不认识师父、师娘。”

    无方脸上的笑容完全的消失了,坐直身体,端起桌子上的茶碗,叫道:“无邪师弟。”陈无邪连忙站起来,行礼道:“师兄有何吩咐?”无方喝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师弟,你可知道咱门龙虎山弟子地位排名的规矩?”无邪摇头道:“小弟不知,还请师兄指教。”无方点点头道:“咱们龙虎山中,师尊,赵师叔和吴师母是长辈,其余的都是二代弟子。二代弟子中只要是修炼到炼气后期就可以离开府邸,到山中修行,由师父亲自指导。在山中的弟子按着修为实力排名,所以无真大师兄虽然年纪轻轻,却可以被称为大师兄。至于府中的二代弟子嘛——”说道这里,无方停顿下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眼睛却看着无邪。

    陈无邪连忙做出恭听的样子,无方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府中的二代弟子是按职位高低排名,最高的是总管,然后往下排是管事、道长、道人、道童。总管是无真大师兄,不过,他只是名义上的总管,实际上府中的事情都是各个管事来安排的。师弟刚到府中,职位是道童,我是柴房的管事,师弟的活计都是由我来安排。”无方看着无邪,见无邪一声不响的站在哪里,等了一会儿,只好又说道:“师弟不要小看了我这个管事,修炼之途是很难的,龙虎山在册的弟子五百多名,能够有资格上山的不过五十多名,其中筑基成功的不过十余名。有人练了一辈子也突破不了炼气初期,所以大多数都是在府中供职,不同职位的活计差别是很大的。”

    无方见无邪还是不语,只好点破说道:“砍柴是很辛苦的,地位又低,伙食又不好,不过也有一个轻松的活计,这几rì好几个道人送礼给我,都被我回绝了,不知师弟有没有意思啊!”无邪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恭敬的鞠了一躬。无方以为无邪有想法,脸上立刻露出微笑,却听陈无邪嘻嘻一笑,说道:“多谢师兄的心意,小弟领受了,我这些年讨饭却也攒下了一点银钱,只是不知道够是不够?”无方笑道:“有多少,全拿出来吧!”无邪在怀里掏摸了一阵,拿出七八个铜板,放在桌子上,笑嘻嘻的看着无方。

    无方脸sè一变,道:“这是什么意思?”无邪装出惊讶的样子,说道:“哇,这么多的钱师兄还不满意么!两文钱一个烤饼,这些钱可以买到四个烤饼呢!”无方脸上犹如罩了一层寒霜,“嘭”的一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喝道:“好小子,耍我,是不是?”接着向门外大声叫道:“无行,无行。”一个鼠目猴腮,干瘦如柴的道人跑了进来。无方指着陈无邪大声道:“这个道童是新来的,赵师叔特意嘱咐说,要严加督促,不允许他有丝毫的偷懒。你现在就带着他去干活,砍不倒十捆柴,就不许给他饭吃。”听到无方的话之后,无行马上对陈无邪瞪起了眼睛,喝道:“快走。”

    无邪跟着无行出了府门,来到山脚下的一片密林之中,无行将斧子、绳索丢在地上,喝道:“快些干活,砍不到十捆柴,晚饭想都别想。”无邪举起斧子在树上砍了几下,只在树上留下了一道小坑。原来龙虎山的土质中多含铜铁矿物,所以生长出来的树木也特别的坚硬,再加上无行给他拿了一把最钝的斧子,所以,砍起柴来特别的费力。无邪看看天sè,已经到了正午,就是不停歇的干,也砍不出十捆来。索xìng把斧子丢到一边,到林中漫步起来。走不多远忽然出现一大片板栗林,龙虎山的板栗非常有名,又大又甜,可是这些板栗长得非常之高,无邪只能望栗兴叹,忽然,怀中的毛毛发出吱吱的叫声,无邪的心中一动。

第三十四章 砍柴(上)

    无邪一只手平托着毛毛,另一只手指了指板栗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做出吃的样子。毛毛点点头,箭一般的窜出,爬上一株板栗树,像一只灵活的松鼠,转眼间,就到了极高处。龙虎山的板栗树与别处的板栗树不同,高大之极,每一株都有七八丈高。无邪将一只手挡在额头上,抬头向树顶张望,心中惊佩无比。这毛毛平时看起来懒洋洋的、慢吞吞的,就知道睡觉,想不到还有这样灵活矫健的一面,真是兽也不可貌相啊!

    无邪见毛毛的身影在树顶极高处,不停的闪动跳跃,心中不禁有些担心。忽然,板栗像雨点一般落了下来,无邪大喜,兜起衣服下摆,不停的捡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捡了一堆。无邪见衣服里装不下了,向树上大叫道:“够了,够了,下来吧!”不一会儿,毛毛从树上滑落下来。无邪带着毛毛找到了一块干净的岩石,坐在上面,扒开栗子吃了起来。龙虎山的栗子又大又圆,又香又甜,无邪和毛毛很快就吃饱了。此时,时间刚过正午,阳光透过树叶,斑斑驳驳的映照在岩石上,微风从林间吹过,凉爽舒适。

    无邪脱掉衣服铺在岩石上,一人一兽摊开手脚,平躺在岩石上,大睡起来。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西沉。无邪活动活动手脚,在林中捡了一些细碎的枯枝,捆了一小捆,背在肩上,哼着小曲,慢慢的向府中走去。进了柴房,无邪立刻换成一副担心的神情。无方坐在椅子上,看着无邪砍回来的这一小捆碎柴,一面剔牙,一面不停的冷笑。半晌,才开口道:“砍了大半rì的柴,只有这一点么?”无邪无奈的说道:“我中午就没吃饭,一点力气也没有,树又硬,斧子又钝,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无方心中得意,脸上却冷笑道:“按规矩,这点柴是不允许吃饭的。”无邪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还请师兄开恩。”无方忽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吼道:“现在知道求你大师兄了,现在知道你大师兄的厉害了,告诉你,晚了。”说完,扬长而去。

    看着无方离开,无邪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转身离开柴房,带着毛毛回房睡觉去了。到了众道士吃完晚饭,一个道人送来了一碗馊饭,两块咸菜,说是大师兄开恩。无邪自然是将饭菜倒掉了,了事。第二rì,天还没亮,无方就连吼带骂的将无邪赶了起来,喝道:“师叔说了,你要勤勉不懈,快快上山砍柴去吧!”说完把斧子和绳子扔给无邪,又递过来两个硬邦邦的馒头,说道:“今rì给你换一把锋锐的斧头,任务还是十捆柴,完不成数量,可别怪你大师兄不给你脸面。”

    无邪见这斧子比昨rì那柄还要钝,也不说破,接过斧子便上山去了。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府中砍柴的人才陆陆续续的上山来。这些人见无方待无邪不善,也不敢太接近无邪,都离的他远远的。无邪也乐得清静,钻到林子深处,砍了一会儿柴,趁人不注意,溜之大吉。这一rì,无邪和毛毛又发现了几株桃树,吃完板栗之后,又吃了几个鲜美的大桃子,再到那块大岩石上睡了一下午。傍晚,回到府中,索xìng连无方也不见,将柴扔在柴房里,转身便回房间,到了晚上,无方依然派人送来一碗馊饭。此后,一连十几rì都是如此。

    这一rì,无邪正在山中闲逛,忽然,听见远处树林深处传来几声野兽的吼叫声和树木的折断声。无邪吃了一惊,循着声音走了过去,走了不多远,忽然出现一道山涧,涧底离地面有七八丈高,一条小溪蜿蜒流过。一只巨熊从涧底沿着小溪疯狂的跑了过来,这巨熊慌里慌张,边跑边回头张望,好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无邪见这只巨熊有近三丈长,丈许高,阔面獠牙,体格雄健。不禁心中暗道:“这巨熊如此强壮,却被吓成了这般模样,难道追它的是更凶恶的猛兽。”

    正想着,忽然一片黑云嗡的一声飞了过去,陈无邪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恍然大悟,原来是一群马蜂。这马蜂堪称自然界的一霸,成群结队,铺天盖地,一切猛兽都不敢招惹它们。熊类爱吃蜂蜜,这巨熊定是因为偷吃蜂蜜才招惹了这些马蜂,以至于被追赶得这般狼狈。无邪笑了一笑,刚想离开,忽然,毛毛从他怀里钻出来,指着山涧底下,吱吱的叫着,微眯着眼睛,吸着鼻子,一副陶醉的样子。无邪微微一笑,他十分宠爱这只小兽,从不违拗它的意思,便从缓坡慢慢的下到涧底,只见地上有一小块rǔ黄sè的事物。

    无邪弯腰捡起来,原来是一小块蜂蜡,定是刚才那个巨熊跑过时掉落的。毛毛看着蜂蜡,现出一副垂涎yù滴的表情。无邪将蜂蜡递给它,毛毛三口两口就将它吞进肚里,打了一个饱嗝,接着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无邪暗道:“这蜂蜡毛毛如此爱吃,沿着山涧找寻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巨熊掉落下的蜂蜡。”无邪带着毛毛沿着山涧向巨熊跑过来的方向走去,走了一会儿,山涧越来越窄,而两侧的涧壁则越来越高。又走了一阵,两侧的涧壁变成了侧立陡峭的悬崖,而头顶的天空成了一条细线,光线变得十分的昏暗。无邪燃起一只火把,继续前进,不一会儿便到了尽头,尽头是一孔泉眼,这便是山涧中溪水的来源。

    无邪微感失望,正想向回走,忽然头上传来嗡嗡声响。无邪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原来就在头顶不远处,有一个马蜂窝。无邪举起火把向上照去,顿时大大吃了一惊。原来沿着崖壁向上有无数的马蜂窝,在二十几丈高的崖壁上,是马蜂窝的最密集之处,有几百个马蜂窝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无邪心中暗道:“这马蜂一般喜欢在树上筑窝,这块崖壁有何稀奇的地方,竟然吸引了这么多的马蜂。”这时,头上的马蜂受到火把上烟气的惊扰,“嗡”的一声飞出了几十个马蜂,立刻一连十,十连百,成千上万的马蜂一起飞了出来,对着无邪一拥而上。

    无邪心中暗叫一声“糟糕”,丢掉火把,想要转身逃走,只是地势狭窄,已经来不及了。忽然,无邪只觉得手腕上一热,shè出一道白光,白光shè到无邪身前幻化成一只尺许大的小老虎,原来是扈强在无邪手腕上留下的哪一个老虎纹身。这只幻化的小老虎,须毛皆现,栩栩如生,正伏下身躯,对着扑过来的马蜂做出嘶吼的模样。那些马蜂扑到小老虎散发的光芒之前,立刻散开,似乎对这只小老虎十分的畏惧。无邪暗道:“扈叔叔说过,此虎一出,百兽振恐,这马蜂不属于兽类,看来也是有效。”无邪慢慢的向山涧外面退去,小老虎的幻影围绕着他的身体不停的旋转,成百上千的马蜂围着他的身体嗡嗡的叫着,却不敢越雷池一步。随着地势渐渐开阔,马蜂也渐渐的散去,而小老虎的幻影也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了。无邪终于松了一口气,暗道一声好险,如果今rì没有小老虎护体,恐怕不死也要扒层皮。

    无邪回到林中的大石之上,心还在不停的跳着,忽然一个主意冒了出来,一丝yīn险的笑容出现在他的嘴角。当天,无邪一根柴草也没有带回去,空着手回到府中,也不合无方打招呼,直接回到了自己屋子。到了晚上,无行气势汹汹的进到屋里,喝道:“无邪,无方师兄有请。”无邪慢吞吞的跟着无行走进无方的屋内。无方端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的说道:“无邪师弟。”无邪拱手施礼道:“无邪在此。”无方接着道:“这些rì子,你砍的柴还不及别人的一半,我念你年小力弱,也不和你计较,可是,今rì你连一根柴也没带回来,这是怎么回事啊!”

    无邪做出有气无力的样子,小声道:“无方师兄,这几rì我吃坏了肚子,今天拉了十几次,实在是没有力气砍柴了,还请师兄担待。”无方心中得意,脸上却现出怒容,把茶碗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喝道:“我来担待你,谁来担待我!这几rì赵师叔和吴师母,就要来府中考察弟子们的功课,你让我如何说?”无邪恳求道:“还请师兄美言几句。”无方“呸”了一声,喝道:“我定会实话实说,你的修仙路也就到此为止吧!”无邪脸上现出害怕的神情,拉住无方的袖子,求道:“我还想修仙,请师兄帮忙遮掩一下。”无方一甩袖子,喝道:“给我拖下去。无行上前拉住无邪的手臂,喝骂道:“兔崽子,没听到师兄的话么?”正在拉扯的时候,忽然,无邪身上的一件事物掉落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无邪慌忙用手去遮掩。无方眼尖,却早已看的清楚,抢先出手将这件事物抄到了手中。

第三十五章 砍柴(下)

    无方见手中这样东西黄澄澄、沉甸甸,竟然是一大块金子。无方又惊又喜,看着无邪说道:“这金子你从何处得来?”无邪脸上现出慌张的样子,伸出手来,说道:“这是别人的东西,寄放在我这里,请师兄还给我。”无方拨开无邪的手,掂了掂手中的金子,足有十两重,换成银子足有百两之多,便说道:“胡说!谁会把金子放在你一个小乞丐手里,你到说说这人是谁?“无邪支吾道:“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无方“哈”了一声,冷笑道:“你骗谁?你自己说的你是个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小乞丐,哪里来的亲戚,快说!这金子到底从哪里得来的?”

    无邪又支吾了一阵儿,说道:“是我乞讨的时候,别人赏赐给我的。”无方又冷笑道:“胡说!谁会给乞丐一块金子当赏赐。”说完,一声断喝:“你如实招来,你在何处偷的金子?”无邪慌忙道:“师兄,这金子真不是偷的,是……是我砍柴时,在山上捡的。”无方冷笑道:“你好运气啊!在荒山野林里也能捡到金子。”接着,又是一声断喝:“把这个窃人财物的小贼,给我抓起来,押到师父面前发落。”无行在一旁也大声嚷道:“来人!来人,这里有个偷金子的贼。”

    无邪慌忙拉住无行的袖子,连连做揖,恳求道:“二位师兄莫嚷,小弟从实招来还不成么!”无方点点头,示意无行不要再嚷,说道:“只要你实话实说,我说不定会酌情从轻发落。”无邪愁眉苦脸的说道:“这金子我真是从山上得来的,而且就在今天上午。”无方见无邪的表情恳切,不像是说谎,便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山上怎么会有金子?”无邪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瞒师兄,我这两rì拉肚子拉的厉害,今rì上午我又拉了好几次,我怕臭味熏到别的师兄,只好远远的走开。”无方心中冷笑:“这小子那里是怕熏到别人,明明是想多磨蹭时间,好偷懒,少干活。”口中却道:“说的也是,然后呢?”无邪道:“有一次,我走得太远了,回来的时候迷了路,无意中走进了一个山涧,我沿着山涧走了好久,到最后越来越黑。我正想退出,忽然,黑暗中有一点光亮,我上前仔细一看,二位师兄,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说道这里,无邪的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无方、无行一起睁大眼睛,齐声道:“什么?”无邪一字一句的说道:“是一根手指。”无方、无行又是一起“啊!”了一声,无方道:“怎么回事?”无邪道:“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块圆柱体的石头,像手指一样立在一块大石上,发出淡淡的金sè光芒。”无方追问道:“那金子是怎么回事?”无邪道:“我不敢碰那块石头,就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向它抛去,石子打在那块发光的石头上,又落到地上,就变成了现在这块金子,我害怕极了,不敢再停留,拿起金子就回来了。”无方和无行脱口而出“点金石!”无邪奇道:“什么是点金石?”无方和不行却不回答,只是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无比的贪婪之意。

    无方轻咳了一声,脸sè变得和缓起来,说道:“师弟,这事你和别人说过么?”无邪道:“除了二位师兄没和别人说过。”无方点点头道:“这事你不要和别人说,你一个小乞丐,拿着金子,会被人怀疑成小偷的,你知道师门对犯戒的弟子惩罚会很重的。”无邪慌忙道:“我不说,我不说。”无方点点头,又道:“发现石头的那条山涧你还记得么?”无邪脸上现出为难的神情,说道:“恐怕有些记不清了。”

    无方呵呵一笑,转开话头说道:“师弟小小年纪,却天天砍柴,这么辛苦,我作师兄的也是于心不忍啊!明天你就不用上山了,柴房里有个看房的活计,很轻松的,明天你来做吧!”无邪脸上现出惊喜的神情,连连鞠躬道:“多谢师兄,多谢师兄。”无方点点头,把手里的金子递到无邪手中,笑道:“我们修道之人,视钱财为虚幻,我不会贪图你的金子的。”无邪喜不自禁,又连连称谢。无方又变得严肃起来,说道:“我之所以一再追问你金子的来历,是因为,师父最近吩咐过,说这些rì子,山中出现了一个妖jīng,专门变化银钱来骗人,把人骗到跟前,一口吞了,连骨头都不吐。”

    无邪果然变得恐慌起来,结结巴巴的道:“有……有妖怪么?”无方点点头郑重的说道:“师弟可要小心了,府中已经有好几位师弟不明不白的送了xìng命。今天幸好你没接近它,不过你拿了它的金子,也不知它会不会盯上你。”无邪害怕的发起抖来,说道:“师兄,那……那可怎么办呀?”无邪叹了口气道:“除妖降魔是我辈之人的本分,我本可以替你消除这次灾祸的,只可惜你却忘了那条路了,这就没办法了。”无邪想了想,又道:“那条路我也许可以慢慢的回想起来,明天一早我就带师兄去吧!”无方装作为难的样子,考虑了一会儿,才击了一下手掌,下定决心,说道:“好,明rì我就为你冒一次险吧!”

    待到无邪走后,无行脸上露出jiān笑,说道:“多亏了师兄的妙计,否则,这小贼哪能这般痛快的为咱们带路。”无方道:“点金石在修真界不过是一个传说,谁也没见过,这小子说的绘声绘sè,可是我心中还是有些怀疑。”无行道:“明rì咱们看紧了这小子,就是有什么陷阱也让他先上,谅他小小年纪还能翻上天去。”无方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道:“如果世间真有此物,那你我还做什么道士,干脆离开师门逍遥自在去了。”无行也jiān笑了几声,忽然又道:“咱们发财了,这小子怎么处理,他会不会把这事说出去。”无行和无方又对视了一眼,此时两人眼中都是yīn狠的神情。

    第二rì一早,无方、无行二人避开砍柴的众人,提早带着无邪上山。无邪一路之上老老实实,只是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在山上转来转去,走错了好几回的路。无方、无行心里急得不停的咒骂,脸上却装出和善的样子,不停的安慰无邪。直到了中午,无邪才找到了那条山涧。三人沿着山涧不停的前行,不一会儿,果然如无邪所说,光线变得昏暗起来。三人燃起了三只火把,继续前行,没走多远,忽然,无邪叫了起来道:“快看,就是哪里。”无方、无行定睛一看,果然一个手指模样的东西立在大石之上,散发着光芒。

    无方、无行心中一喜,一起扑了上去。到了大石之前,一起吃了一惊,哪里有什么金sè的石头,不过是一根长条石头后面立着一根燃起的蜡烛而已。无方、无行心知上当,一起回头怒喝:“无邪!”身后却哪里还有无邪的影子。忽然头上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二人举起火把,向上照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峭壁上密密麻麻的马蜂窝,被二人的火把上的烟气一熏。成百上千的马蜂像一朵黑云一般压了下来,二人狂叫一声,丢掉火把,向外冲去。但是狭窄的地势那容得二人转身,两人一起摔倒在地,皮球一般沿着斜坡滚了下去,后面则是无数的马蜂一拥而上。

    远处,无邪和毛毛坐在林中的一块大石之上,听着无方和无行的惨嗥声一路远去。无邪脸上不住的冷笑,自言自语道:“敢欺负小爷,不知道小爷从来不吃亏的么!”说完,又拿出一大块蜂蜡递给旁边的毛毛,笑道:“今天,你立了大功,若不是你放在那一根蜡烛,这两个傻瓜岂能上当。”毛毛只顾着往嘴里塞蜂蜡,听见无邪的夸奖,口中不住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无邪又在外面游荡了半天,才回到府中。这时府中已经传开了,说无方、无行两人遭到了暗算,被马蜂蜇得奄奄一息,幸亏被砍柴的道人发现,才救回一条xìng命。这事连张天师都惊动了,派大师兄李无真来处理此事,赵师叔和吴师母也一起来到府中,正在给无方治伤呢!无邪听了也不以为意,吃饱了饭,回到房间。不一会儿,一个道人进来,说道:“师父让你到内宅,有事找你。”无邪点点头道:“我收拾一下,马上过去。”

    待那道人走后,无邪拿出匕首割破自己的衣服,又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弄了一身的尘土泥巴,无邪以前装过乞丐,此时自然是驾轻就熟。无邪又拿出一瓶藏好的鸡血淋得头上身上都是,最后狠狠的在自己的眼睛上打了一拳,不一会儿,眼眶就青肿了起来,无邪这才向内宅走去。到了门口,无邪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只见赵伏虎、吴佳音和李无真坐在屋内的蒲团上,赵无瑕坐在吴佳音的身旁。无方、无行则身上抹满了药膏,头脸肿得仿佛猪头一般,躺在屋子zhōng yāng的两副担架上,哼哼唧唧,呻吟个不停。无邪看了一眼赵伏虎,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赵伏虎身前,大哭道:“师父,徒儿险些见不到你了。”

第三十六章 药园(上)

    赵伏虎和吴佳音一看到无邪如此狼狈,都吃了一惊,急问道:“你怎么了?”无邪只是大哭道:“师父救命!师娘救命啊!”吴佳音看到无邪这个样子,又是怜惜又是心痛,抚摸着无邪的头,说道:“你受了什么委屈么?”无邪斜眼瞧着无方、无行二人,怯生生的说道:“弟子……弟子不敢说。”吴佳音沉声道:“你不用怕,尽管讲,有师父师娘为你做主。”无邪点点头,擦干眼泪,开始说了起来,从一进柴房,无方便要讹诈钱财,讹诈不成,便伺机报复。给他一柄钝斧,订立的砍柴的数目根本完不成,之后不给饭吃,再就是只给他一些馊饭,让他吃坏了肚子云云。

    无邪口齿伶俐,把前后事情绘声绘sè、添油加醋的讲了出来。无方、无行伤得连说话都困难,又哪里能够分辨。赵伏虎皱眉道:“无方、无行说你设计将他们引入陷阱,用马蜂来蜇他们,可有此事?”无邪大哭道:“弟子对三清祖师发誓,绝无此事。弟子小小年纪,一点修为也没有,如何有手段驱使马蜂去攻击两位修为jīng湛的师兄。”吴佳音点头道:“说的也是,不过,你这一身的伤又是如何弄的?”无邪抽泣道:“二位师兄此事做的太过歹毒,师娘既然问了,我就只好如实说出。”

    吴佳音点头道:“好,你说。”无邪道:“我这几rì吃了无方师兄给我的馊饭,拉肚子,根本无力砍柴。无方、无行二位师兄把我强拉到山上,见我实在无力干活。竟然……竟然……”说道这里又哭了起来。吴佳音怒气上涌,喝道:“竟然什么?你照实说。”无邪道:“他们两人把我一通毒打,打得我遍体鳞伤,还想把我吊到树上,不小心触碰了树上的马蜂窝,被马蜂蜇了,现在又反过来诬陷于我。”吴佳音对无方、无行怒目而视,道:“原来如此,想不到这二人如此可恨。”无方、无行躺在地上,口中“呜呜”说个不停,只是这二人嘴上被马蜂蜇得太重,也听不清二人说些什么。

    李无真心思较细,插话道:“你说无方、无行不小心触到了树上的马蜂窝,当时你也在场,马蜂为什么不蜇你?”无邪道:“我当时拉肚子,身上有屎尿味道,马蜂嫌我臭,不蜇我。”无瑕听到这个解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无真见无邪眼珠灵活,神sè狡狯,便摇头道:“这孩子的话,不尽不实,不可相信。”吴佳音不悦道:“这孩子已经遍体鳞伤了,这就是事实,还怎么‘尽’,怎么‘实’?”赵伏虎轻咳了一声说道:“这件事,无方和无邪都有责任,嗯……无方免去柴房管事的职务,无邪……”

    吴佳音突然插口道:“咱们山上的药园里,缺一个药童,我看可以让无邪去干这个活计。”李无真立刻反对道:“这个不妥吧!咱们山门的规矩是,到了炼气后期的弟子才可以上山修炼,无邪的资格不够。”吴佳音道:“暂时让他上山养伤,等他伤好之后再做计较。”李无真道:“无方、无行也受了伤,还被免去了职务,无邪却要上山管理药园,这是否有点不太公平。”吴佳音怒道:“无方、无行罪有应得,你是府中的总管,他们两个是你提拔的,你难道要包庇他们么?”李无真还要争辩,赵无瑕见母亲真的怒了,连忙向李无真使眼sè,李无真只好把口中的话咽回了肚子,拱手道:“就按着师叔母的意思办吧!”

    当rì,无邪就跟随赵伏虎夫妇上山,赵伏虎驾驭法器,直接将众人送到了半山腰的上清宫之中。赵伏虎让无邪给殿中的三清祖师上香之后,吩咐道:“你在药园之中要听你师母的话,勤勉不懈,不得偷懒,我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回来考察你的品行,如果发现你不守戒律的话,一定严罚,绝不姑息。”原来,赵伏虎和张天师二人也并不在这上清宫中修炼,而是在龙虎山的绝顶之处,结一处茅庐,专心修炼,不受外界打扰。而上清宫中的诸多事物则是由李无真和吴佳音打理。

    无邪听到师父的话,连忙叩拜道:“弟子听师娘的话,不敢偷懒懈怠。”赵伏虎点点头,对无瑕说道:“带你师弟去吧!把药园的规矩讲给他听。”无瑕点点头带着无邪走出上清殿。出了大殿,无邪放眼望去,只觉得心中一畅。原来这上清宫虽然只在山腰处,却远远高出众山,极目远眺,众山环抱,伏拥脚下,极是壮丽,四周房屋殿阁,依着山势,上上下下散落在上清宫的四周。原来这上清宫也有十几处殿阁,还有药园、丹室,和众弟子所住的房屋。由于山势险峻不能聚集在一起,只能依照山势,散建在上清殿的四周。

    无瑕带着无邪,一路走过九天殿、紫薇殿、北极殿,忽然迎面而来一座破败异常的大殿。无邪见这一路之上的殿阁都整齐鲜亮,修葺一新,只有这座大殿,虽然十分的宏伟,却已经破败不堪。无瑕看出来无邪的疑惑,笑道:“你见这座大殿与众不同,所以十分奇怪,是不是?”无邪笑道:“是啊!这座大殿有些奇怪?”无瑕笑道:“这座大殿在修真界很有名的,我就带你参观一番。”无邪拱手笑道:“多谢师姐带路。”无邪跟着无瑕进入大殿,只见大殿之中十分的空旷,既无神像雕塑,也无钟鼎香炉等法器,到处积满了灰尘。只在殿心有一座古井。

    无邪走到井前,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此时虽是盛夏,可是井口结满了冰霜。无邪向井下望去,只见黑洞洞的不见底,从井底隐隐传来yīn惨惨的哭号之声,听到这声音,无邪忍不住头晕目眩,身体摇晃。无瑕连忙将无邪拉到一边,笑道:“你可莫要栽了下去,这井中有前代天师布下的十方yīn魂大阵,你要掉下去,连**带灵魂都要被消灭的。”无邪吐吐舌头,道:“这么厉害!为什么要在山门中布一个这么凶险的大阵呢?”

    无瑕伸出一根雪白的手指,点着无邪的头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还不虚心请教,听师姐我给你徐徐道来。”无邪躬身行了一个礼,笑道:“还请师姐教诲,师姐的故事一定好听极了!”无瑕笑道:“什么故事,是真事。”无邪笑道:“不管是不是真事,师姐讲出来一定是好听的,我就当听故事一般。”无瑕在无邪头上打了一个暴栗,笑道:“就你的嘴甜,是不是?”无邪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多谢师姐夸奖,师弟一定勤勉不懈,专心听讲。”无瑕笑弯了腰,说道:“别让爸爸知道,肯定会打你屁股”。无邪笑道:“只要是师姐的故事好听,就是屁股被师父打烂也值了。”

    无瑕清清嗓子,说道:“在天地之初,yīn阳初分,万物始成之时……”无邪看到无瑕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无瑕嗔道:“你莫笑,你一笑我的思路就乱了。”无邪连忙正sè道:“师姐请继续。”无瑕继续道:“这天地之间不知为何,产生了一股暴戾邪恶之气,这股气息深藏在地下,不为人类所知。后来,也不知过了多少世,天上两个神灵斗法,打折了支撑天地的柱子。于是,天地倾斜,火山爆发,洪水泛滥,这股暴戾邪恶之气也趁机跑了出来。它散落在世间,形成了一百零八个恶魔。”

    无邪插话道:“这恶魔是什么样子,是怪兽么?”无瑕想了想,摆手道:“不是怪兽。”无邪又道:“是邪灵么?”无瑕道:“也不是”,无邪道:“那是什么样子?”无瑕长长的“嗯”了一声,说道:“哎呀呀!反正就是那个样子,很凶很恶的。”无邪点点头,不再问了,无瑕见无邪不再追问,松了一口气,连忙继续讲下去,道:“这些恶魔危害世间,杀害了好些人。后来,世间最大的神——女娲娘娘看不下去了,她出手了,先修好了支天的柱子,又止住了洪水,最后还捉住了这些个恶魔。女娲娘娘怜悯他们是秉天地之气而生的,不想杀害他们,便把他们的灵魂拘来,关在一座大山中,并且派人看守他们。师弟,你可知道是哪座山么?”

    无邪道:“是峨眉山么?”无瑕摇头道:“不是”,无邪道:“是武当山么?”无瑕摇头道:“也不是,哎呀!师弟你怎么这么笨啊!”无邪笑了笑,又故意的猜错了两回,才道:“是龙虎山么?”无瑕拍着胸口,道:“谢天谢地,可算是说对了。”接着说道:“关押这些恶魔的就是这口井啊!女娲娘娘还教给看守恶魔的人道门法术,让他们用道家的仁德之心来消磨这些恶魔的暴戾之气,这就是我们世间道门修真和我们龙虎山的来历啊!”无邪“啊!“了一声道:“这些恶魔现在还在这口井里么?”无瑕笑道:“如果还在这口井里,我们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到这井边,不过,后来这井又发生了别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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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家公子陈浩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父亲被害,母亲被擒,凶手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大门派的掌门。他这个不会丝毫法术的少年能完成救母报仇的任务吗?他的依靠只有一面镜子,一面可以帮助他纵横天下,无敌修真界的神奇仙镜。仙狐奇镜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狐奇镜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狐奇镜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