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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幽目童     窥灵眼txt下载     窥灵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雷劈望潭寺

    送回周彤彤后,我和陆姗直奔银行,周老板还算大方,卡上是六十万。我让陆姗在柜台把卡分成了三份,陆姗一份十万,胖哥花姐一份三十万,我留一份二十万作为运作资金。

    给胖哥送去过去,当我提到卡上的钱数和如何分配的时候,胖哥说:“展总,我们这个门市你收购了吧,以后我俩跟你干算了,一趟小活赶上我们干一年的,那还得是收成好。”

    然后就是花姐各种鄙视胖哥和崇拜我的眼神。

    我马上端起架子来,就对胖哥说:“这才哪到哪,明早跟我出趟门,轻灵山望潭寺,带你俩旅游去,有劳务费哦。”接着就是大家开心的笑声。

    第二天一早,我和陆姗刚吃完早饭,就听门外按喇叭的声音,我一看胖哥坐在一辆崭新的suv(运动型多用途汽车,俗称越野车)里。我和陆姗换上休闲装,拿上应用之物就上了胖哥的车,我和胖哥前排,陆姗和花姐后排,后座后面是一只不情愿的黑狗。我可不想它在家饿死。

    我说胖哥:“你可够骚包的啊,昨天才拿到钱,今天车就开上了。”

    胖哥还委屈的说:“我这二手的,不过人家才买没有半年。儿子不听话犯事了,车就卖了打官司,他儿子的事托我们给跑了跑腿儿,所以才认识,本来我早想买的,这不一直钱不凑手么,要不是你说要出远门,我担心你那大奔造坏了,我还不舍得买呢。昨天拿到钱我就去过户了。”

    一路上胖哥开着新车,沿着高速一百八十迈的跑,车里放着车载cd,我们四人有说有笑。这回说是办事,其实就是个旅游,烧烧香拜拜佛,打听个人给周老板带个话。

    坐在车里打开车窗,感受着窗外自由的风,还真是自由第一,什么事儿在自由面前都不是事儿,再看看身边这些无父无母的伙伴,这时正走出童年的黑暗,互相依靠着驶向自由,不知道未来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样的挑战,我相信不管什么样的挑战,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

    上午将近十一点,到了轻灵山下的王二愣子村,旅游业给这个村子带来了不少发展,银行、超市、旅馆、餐厅、汽车维修、美容美发,应有尽有。还有很多卖佛龛、佛像、烛、纸、香的,门窗上都贴着:旅游纪念、大师开光。街边蹲着一排算命的,每人面前的地上铺一块红布,上面用黑笔画着一些八卦图,放几枚铜钱,生意还不错。

    我暗笑,这些人如果是真要算的话,不如上山找老和尚算算,心里更踏实。又一想,算命的能在这挣到钱,估计是山上太贵。

    游客不算很多,和我想象中的人头攒动相去甚远。可能不是旅游旺季的缘故,虽然今天周日,也还是卖的比买的多。

    由于我们带着狗,所以快捷酒店不让住,我们就找了一个农家大院。农家大院其实就是当地住户自己的住房,他们为了挣钱,就收拾几间房,出租给来玩的游客临时居住,在这里住,管两顿饭,每人每天八十元,我四个人给农家五百一天,主要我需要帮忙喂狗、看车,多给点人家能精心点,而且胖哥吃得也多,我们还想吃点好的。

    住的地方是一个套房,里外两间,这家人也就这两间客房,里间和外间有扇门相通,里间的住客要穿过门,经过外间才能到院子,走同一个门进院。两间屋子大小结构相同,南墙整扇的大窗,窗下是一个大通火炕,上面扑的塑料地板革,墙角整齐摆放着叠好的被褥,不过这个季节火炕是不热的,到冬天才热,睡觉的时候铺褥子,吃饭的时候小桌直接放炕上。

    我们是住在里间的,因为外间的两个女生今晚不住要退房,我们带了两个女孩子,万一再来入驻的房客,半夜上厕所要穿过我们的屋子,怕不方便。

    院子很大,有猪圈,有高脚的谷仓,自家搭建的土厕所就挨着猪圈,并排的另一扇门进去就是本家的住处,家里住着老两口和小孙女,儿女都在城里打工。

    刘大爷说他们那屋有厨房自来水,我们要用水需要用备好的塑料桶去那屋打,都是地下水很干净。

    那屋的厨房做饭,冬天就用连着火炕的灶,我们这边的炕就热,现在这天气得用另外一个灶,白铁皮的烟囱伸到屋后。

    快做午饭了,大妈就放个盆在院子里择菜,刘大爷蹲在那里抽着烟袋锅子,逗着小黑玩。小黑一路在车上憋坏了,进了院子里撒了花一样的,和刘大爷一见如故,玩得不亦乐乎。

    我们四个索性就搬了小凳,坐在院子里,和刘大爷聊起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刘大爷很健谈,他跟我们说:“这里没啥好玩的,其实就是个普通村子,沾了那庙的光了。”

    村里姓王的多,旧社会的时候,村子是王家人先搬来的,他们家掌事的叫王二愣子,所以这里就叫王二愣子村。刘大爷是刘家在这里的第三代,从刘大爷的爷爷住进这个村子时,那个轻灵山上就有望潭寺了。

    我问刘大爷:“这周围也没有湖,也没有潭,为什么叫望潭寺呢?”

    刘大爷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以前有潭,山后有一个塌下去的坑,不深,估计那里是潭,水干了吧。反正打我记事起,就没见过个什么潭。”

    我又问:“那轻灵山呢?为什么叫轻灵山?”

    刘大爷说:“这山可神了,山是神仙打架累了歇脚的土堆子。沾了神仙老爷腚上的灵气了。”

    我一听还有神话故事,就来了兴趣,催促刘大爷快讲。

    刘大爷接着说:“传说天上的神仙干仗,打累了正好打到我们这,就下来堆了个土堆子歇脚,以后这山就有了,这山可灵着呢。我年轻的时候这山每月十五晚上放光,就从那个庙里边,只要不是阴天下雨,一准的冒蓝光,跟大灯一样照到天上,从十五到十七照三天。老人们说,这是神仙老爷把仙气儿落在这了。十七晚上照完就灭了,十八这天早晨准起雾,薄薄的,所以都叫这轻灵山。”

    我忙说:“那今天不就是阴历十五么?晚上看呗。”

    刘大爷叹了口气说:“没喽,现在这山不灵喽,庙里进了贼人,把神仙老爷惹生气了,不冒光了。”

    旁边一直不做声的大妈,赶忙打断他说:“你可不兴乱说,烂了你个刘老狗的嘴。”

    我们一听笑了起来,花姐说:“大爷的名字好不文雅呀。”

    刘大爷把烟袋揣起来,我才看见刘大爷那烟袋并不点火,后来听刘大爷说他上午抽烟咳嗽,非要等到吃过午饭才能抽,上午不点就是叼着过瘾。

    刘大爷回答花姐道:“我是独苗,前面五个哥哥都没活,生我为了好养活就叫狗子,小时候村里人就叫六狗子,这老了改不过来了叫刘老狗。我户口本上的官名叫刘德柱,还是村里先生给起的,高攀洋气咣次当次。”

    我们笑得更厉害了,给大爷解释那叫高端洋气上档次,大爷憨笑的说都是跟那些小年轻学的。

    我没忘了刚才的话题,继续问:“大爷,你刚才说不灵了,不冒光了,因为啥呀?”

    刘大爷说:“庙里进了贼子了,老王家的不孝子,赌博汉子,输没钱就刨祖坟,村边上刨完就刨邻村,在外面犯了王法不敢回家了,就在望潭寺剃了僧,可能有个四五十年了,我今年六十二,他比我大一两岁,小时候揍过我,我认识这个赖皮子,他那时候下山买东西我一眼就认出他了。十几年前他在庙里掌了事,那个月十五晚上下大雨,天神雷劈望潭寺,那后来这山再没仙气了,十五晚上不冒光了。做损呦,我那天晚上趴窗户,可是眼瞅着那雷劈下来的。”

    大妈说:“别听他瞎诌扒扯,眼都快瞎了,还能看见山上霹雷?”

    大爷忿忿的说道:“你个外村嫁过来的婆娘,知道个溜,我那时候岁数不大眼睛好使,你睡着了,我可看着呢。”

    大妈又说:“对,我就知道你个六,不给你六狗子做饭你早饿死了。”

    我们几人又是哄堂大笑。

第十七章 妹子比和尚好相处

    说笑间,大妈的菜也择完了,端着盆回了屋。

    这时门外跳跳哒哒的跑进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个小化妆镜,看高兴的程度应该是谁给她新买的。见到刘大爷就说:“姥爷,我饿了。”

    跟着小女孩后面,进来两个岁数不大的女学生。一个穿着淡绿色的吊带长裙,裙子上零星散布着,一些红色花芯的大黄花,上身穿一个白色防晒小坎,头带白色的圆形宽边遮阳帽,染着红色的长发烫了大卷。皮肤白皙,身材微胖,拎个小手包,蹬着一双白色的坡跟凉鞋,走起路来很是优雅。

    另外一个黑色长直发,斜着头发帘半遮着眼睛,白色的薄纱衬衫隐约透亮,黑色的牛仔裤,黑色的运动鞋。手里拿个psp游戏机,一直低着头在玩。

    那个穿长裙的女孩,一见我就冲过来,拉着我的胳膊说:“老公,呸呸呸,彤彤的老公?”见我们四人都惊呆了,看着她不说话,她又拿出包里的手机按了几下,然后放在我面前。

    我看到的是一个微博,上面贴着我和周彤彤的照片,一排字让我顿时无语,“甜蜜夫妻随手拍。”

    这时陆姗、胖哥、花姐用疑惑的目光盯着我。

    胖哥贱贱的笑道:“行啊,开始对九零后下手了?”

    陆姗更是质问我,那天在周家把周彤彤咋的了。

    我要是不承认呢,这俩女孩估计是周彤彤的同学,回去嘲笑周彤彤,这小丫头玻璃心,肯定先哭得死去活来,然后拿着菜刀到处找我。我要是承认呢,那我这黑锅可背大了,面前这三个家伙,不得拿这事鄙视我一辈子。

    所以我只能尴尬的笑笑,然后问:“你是周彤彤的同学么?你叫啥?”

    那女孩指着微博上的一个位置,我看到三个字陈梓箐。然后她指着依然低头玩psp的女孩说:“她叫郑莹莹,我俩和彤彤是舍友。”话毕她又转过头对郑莹莹说:“莹莹,你少玩一会能死啊,快来给妹夫见礼。”

    这时候要是有的地缝,我必须头也不回的钻进去,混成妹夫的档次了。

    那个郑莹莹只是微微抬起头,长长的睫毛对着我扇了扇,又低头继续玩游戏了。

    身边那三个人已经彻底傻掉了,仍然疑惑的望着我,好像要从我脸上找到痘一样。

    大妈喊我们吃饭了,我们也没继续说,就一起帮忙去端饭菜。

    由于我和这俩妹子这层“亲戚关系”,于是我们就六人一桌,都在她们外屋的炕上吃了起来。

    一开始还心存疑问的胖哥,很快就和陈梓箐熟络了,就着大妈亲手做的农家烩菜,俩人居然频繁碰杯,小啤酒喝得还蛮有兴致。

    陆姗和花姐也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只是低头吃着碗里的菜。

    那个郑莹莹依然还是低着头,玩着psp。

    陈梓箐时不时放下酒杯,给她夹一筷子菜,拍着桌子说:“这可是自家杀的粮食猪,可香了,你她喵的别玩了,吃两口。”

    郑莹莹并不抬头,回她一句:“知道了。”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就问陈梓箐:“你俩咋跑这来了,不用上课么?”

    陈梓箐说:“这不是快期末考试了么?大一的最后一次考试,我们来拜拜佛。”

    胖哥笑着说:“拜佛?你不如回去多看看书,肯定比拜佛管用。”

    陈梓箐又说:“毛线啊,我一看书就犯困,别人考试前复习,我考试前才刚开始预习。我来拜拜佛,看看能不能把我的瞌睡虫收走。”

    郑莹莹突然低着头接了一句:“你看的那页书有帅哥吧?一看见帅哥就想睡觉。”

    陈梓箐瞪了她一眼也没回话。

    这时候,郑莹莹又对着psp说:“奎爷啊奎爷,这关能不能给力点?想过不想过了?”

    我马上接她的话茬问:“战神几?”

    这句可问好了,郑莹莹放下游戏机,抬起头说了句:“哎呀我去,战友啊。”

    我对着她笑了笑。

    接着胖哥和陈梓箐就开始喝闷酒了,郑莹莹饶有兴致的,给我讲述她玩过的各种游戏,以及辉煌的战绩,口若悬河,沫似流星,我各种点头应和。

    说话间,我才细看她长什么样,形容起来三个字,很精致。高高挺拔的鼻梁,一边一个囧囧有神的大眼睛,被长长的睫毛盖住上半边,唇线分明说起话来利索干脆。面部光滑,可能是肤色略深的缘故,脸上没有任何瑕疵。

    饭后,和准备回去的陈、郑二位美女道完别,我们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胖哥还在高兴的夸赞:“梓箐妹子一看就是仗义人儿,和胖哥我真对胃口,回去还要找她好好喝一顿。”

    我给了胖哥一个眼神,顺势瞟了一眼花姐,胖哥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马上哑口无言。

    陆姗推了我一把,问我:“你那天在周家,是不是把周彤彤给……”

    我瞪大双眼跟陆姗说:“你可别乱说啊,哪有的事,你这么个大美女每天和我住一起,我要下手还挑远的?”

    陆姗又说:“那可不一定,人家嫩呀,我说怎么那天在车里,哭那么伤心呢,原来是你欺负人家呀。”

    我简直百口莫辩,还是花姐好,花姐看我没话说了,就打断陆姗,对我们三人说:“还去不去庙里了?这都几点了?”

    我对花姐诡笑了一下,又说:“对呀对呀差点把正事忘了,竟扯些没用的。”

    于是我们轻装上阵,只有花姐背了个小登山包,就向望潭寺开进。

    轻灵山并不高,宽宽的石阶修建得很好,也一点不陡,看来寺庙的香火钱还是不少的,上山的过程中,偶尔会遇到三三两两的朝拜者,下山的人都拎着空篮子,上山的人则是篮子里装得满满的水果、食物和香。只有我们几个,并没给佛爷准备什么礼物,因为我们就连拜的是哪个佛都还不知道。

    上了有十五分钟的台阶,就已经能看到寺院的杏黄色墙壁和青灰色的瓦。两座雄伟的石狮子身后,是用四根柱子支起的庙门,一大两小三个红色拱门,上面是金色的大圆钉。只有中间的门大开着,门的上方挂着一块匾,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望潭寺”,落款是摄政王。

    看这大门的排场,比周家可是稍逊色,但寺庙坐落山间,被树丛野花包裹着,里面又升起了袅袅的轻烟,却是比周府古色古香很多。看牌匾再加上建筑的年代,这庙应该是清朝建起来的,那么这个摄政王到底是睿亲王多尔衮呢?还是醇亲王载沣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进了庙门,是一颗歪脖子的古柏,从路旁倾斜伸向青石板路,暗黑色的树身被香客门摸得光滑锃亮,我们四个也都分别摸了一下。

    上了几个台阶,就是一个四方型的大鼎,里面插着甘蔗般的三根大香,周围还密密麻麻的插着香客门焚的小香,好像信众簇拥着三尊大佛一样虔诚。

    再往前就是大雄殿了,从大开的殿门就能看见里面,正中央供奉的是释迦摩尼,通体金色的佛身大约七八米高,坐在一米多高的莲花台上。右手拇指和食指相捻,后三指自然伸展,手心向外,前臂弯曲在胸前。另一只手摊开,手心向上,手臂向前伸展开,五指微微向下坠斜。身披僧人盖上的红纱,双目半睁,很是庄严。好像在说:“ok,拿来吧。”左右都是一些菩萨、罗汉像,除了观音菩萨,我基本都不认识。

    胖哥花姐进门就跪在大蒲团上开始拜了,我则不知道该干点啥,陆姗只是紧紧跟在我身后。

    正在我四处张望的时候,佛像侧后方走出两位光头僧人,年纪大约在三十五岁左右,身体健壮,步伐轻盈,一看就是练过的,颇有电影里武僧的风范。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走到我身边,双手合十深鞠一躬,然后对我说:“对不起施主,我们主持说了,您既是他教之众、逆佛之人,又何来此处?请吧。”

第十八章 邪目望潭

    我一听和尚的话纳闷了,就跟那俩和尚解释:“虽然我是无神论者,但我也不逆佛呀,我是来找人的,麻烦通融一下。”

    那俩和尚并不答话,只是双手合十站在我面前。

    胖哥一看火了,揪起一个和尚的领子就问:“你们这寺庙怎么还往出赶人?一群假和尚找揍是吧?”

    我心说这打僧骂道的,要是报警了不得拘留他,赶紧上前阻止。然后跟那两位僧人说:“告诉你们王主持,我在庙门口等他。我受人之托来找人的。”我把王字说得很重,想让主持明白,我多少知道他的来历,或许就能通融。

    然后,我们四个就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走出了寺庙,找了一个没人经过的台阶坐等主持。

    花姐是最没耐心的了,在寺庙的门口走来走去抱怨着:“这是什么事?能被人从庙里赶出来,他们不是普渡众生么?惹急了我进去把他们都放倒,这全庙的秃驴来了也不是我对手。”

    陆姗在那里看着路上的行人,估计脑子里也在盘算为什么会被请出来。

    而胖哥从一出来就绕着我转,边转边念叨:“你这身上是有啥不对的地方么?是不是你今天穿的衣服哪有问题?要么就是你中午肉吃多了,让人家闻出味儿了?”

    我则闭目养神,因为我清楚的感觉到,那些和尚驱赶的是我,我的眼睛有问题人家高僧可能看出来了,或许我这眼睛和佛法犯冲。总之来都来了,今天不让进我就回去,明天让他们三个来,把周老板的事办了就算完。以后有机会我再想办法拜访,说不定能弄清楚我眼睛的来历,运气好还能找到点线索查出我的身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坐在庙门外的树荫里,神清气爽的倒也惬意。余晖映照下的古寺放着红金色的光,到有那么点佛法普照的意思,不过这佛法却没照到我,有那么点小失落。可能是时间晚了,只有下山的香客,已经没有上山的香客了,我站起身,示意身边这几个早已没话说只剩发呆的三人,该回去吃晚饭了。

    刚准备下山,那两个请我们出来的和尚,就并排走了出来,走到我们面前并没有鞠躬,只是双手合十说:“主持有请。”

    按照我的意思就是,你把我们赶出来,又要把我们请回去,凭什么由你掌控,直接下山不理他们。

    可是我发现胖哥他们,并没有走的意思,八成是想进去找他们主持理论理论,我也只好率领三人,跟着这俩和尚朝寺里走去。

    庙里的香客已经走差不多了,还有几个岁数比较大的妇女,在佛前的蒲团上趴着,真的是很虔诚,五体投地的。

    一个老和尚站在殿中等我们,这应该就是主持了,说他比刘老汉大几岁我没看出来,脸上的皱纹并不多,身体一看就很硬朗,站在那里身板直得像颗树,看得出来多年在寺院里吃斋念佛的清修,对身体大有益处。

    年轻的和尚下了逐客令,就随着那些依依不舍得离去的香客,一起走出了大殿。大殿里就剩我们四个和那个老和尚。

    我走上前恭敬的问道:“您可是王主持?”

    老和尚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贫僧号德顺,正是这里的主持。”

    花姐和胖哥早就安奈不住了,花姐站在德顺和尚的侧面,胖哥站在德顺和尚的正面,形成一种包围式的压迫站位,好像随时就要动手的意思。

    胖哥问道:“你为什么刚才赶我们出去?”

    德顺和尚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不修佛者,何来此处?时光飞逝,老衲只是不希望各位施主浪费光阴。”

    我理解的意思大概是,你们不信佛来庙里干什么,有这时间干点别的去,浪催的跑这玩来了,闲得你们。

    胖哥也是听出了他的意思,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喝道:“你庙门大开,难道还挑人?我看你这望潭寺没有潭,和尚也是假和尚。就是一群弄个庙骗钱花的货色。”

    老和尚并没有说话,只是冲我这个方向点了下头,转身就往后走,我们就紧跟着他,看他有什么其他说法。

    绕过走廊,我们来到了寺庙的后院,来来往往有一些年轻的僧人,见到老和尚并不说话,只是单掌竖在胸前,略微弯下身子表示问好,然后就各自走开。

    后院的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灰白色的石兽,身体像一头狮子,尾巴是一个上扬的,貌似鸡毛掸子的狼尾,四肢是龙爪,爪间生有长毛,头是个没长犄角的龙头,两个三角耳朵微微下垂,头的正前方成品字形,瞪着三只大眼睛,中间那只眼睛已经破烂凹陷,周围是一些裂纹。血口大张,嘴的上腭长有两颗很长的尖牙,嘴要是合住的话,这两颗尖牙能伸出下颌以下很长。

    破损的眼睛,并不影响这只巨兽的威严和凶狠,整个兽身我们四个人坐上去,也绰绰有余,呈猛虎下山的姿势,让人看了就打心底惧怕三分。周身鳞片的纹路里没有什么灰尘,看样子,这庙里的和尚每天都精心擦拭。

    我好奇的问:“主持,我听说过龙生九子,可是这个瑞兽却不知道叫什么。”

    老和尚回答我:“龙生九子,那是说龙的子嗣很多,并不是说只有九子。”

    我一听就明白了,这就跟李白的诗句“疑似银河落九天”一个道理,九天是说很高的天,并不是一个时间单位。

    老和尚又指着那个石兽说:“它便是龙与海外猛兽诞下的,名曰:邪目。”

    我一听,这石兽还是个混血儿,海外猛兽,龙还有玩洋妞的癖好。

    我又问:“那您给我们看这个石兽,或者说你们在院子里雕了这么个石兽,到底有何用意呢?”看来说话的方式也传染,我也快像老和尚那文绉绉的语态了。

    那个老和尚又向前走了两步,我们跟着绕过巨兽,发现石兽呈拱形的身体,环抱了一个八角的古井,井口大约直径两米,井中已经干涸,没有水。

    老和尚指着井说:“这就是庙中的潭。”

    我恍然大悟,原来望潭寺确实有潭,就是一个石兽望着一个井,说白了就是石兽望井寺。我心想寺中放光的宝贝,应该就是这口井没错了,要是能下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新奇的发现。

    我又想起周老板的事,就又问老和尚:“一个姓周朋友让我来这里找一个高僧,说十五年前他来这里曾点化过他。他的太太在这里走失了。”

    老和尚一听我这话,先是愣了一下,态度好像一百八十度转弯,面带微笑对我说:“当年我确实和周施主有一面之缘,具体情况……不如你们今晚留住在寺中,我与小施主细谈。”

    胖哥刚要张嘴,貌似要说我们住在山下明天再来,我忙瞪了他一眼,呛得胖哥咳嗽了几声,然后我又看了看那口井。

    花姐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拉住胖哥的手摇了摇。看来花姐才是最懂我的人,我是要趁着留宿望潭寺的机会,让他们夜探宝井。

第十九章 壶底在这

    晚餐是在寺里吃的素馅合子。就是手掌那么大的饺子,用韭菜、豆腐干、粉条剁碎了做馅,包好了用油炸。喝着小米粥味道也还不错,除了胖哥一直在埋怨,没有回刘老汉家吃饭,其他人都吃得很饱。

    我们在院子里聊了几分钟,因为零星滴了几滴小雨,大家就都回房了。我和胖哥一间,陆姗和花姐一间,两间屋子是并排挨着的。屋内陈设比较简陋,依然是火炕,一个大方箱子挨着墙角放在炕上,长一米五,宽八十公分,深五十公分,掀开盖子,里面是被褥,房中间摆一个小圆桌,周围三把四条腿的木头方凳。桌上是茶壶、茶碗还有一暖壶的开水。地上铺的是木地板,由于受潮很多地方都微鼓,墙角是俩塑料盆,估计是洗漱用的。

    窗台上是一个小香炉,还有一本《般若波罗蜜心经》,本以为这种古寺里面经书,应该是那种古旧的线装本,结果一看,也是书摊上那种盗版印刷读物。不过我还是把它从窗台拿到了桌上,以免下雨淋湿了。

    不一会,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和尚敲门进来,很客气的告诉我:“主持在等您。”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就随小和尚去了主持的房间。

    敲门进了主持的房间,我不禁感叹阶级制度的可恶。主持的房间也是木地板,不过质量要比我们那里好得多,地上是两个用金色绸布缝制的蒲团,在红木方桌的两边,德顺和尚正坐在上面闭目养神。

    桌上是一个铜制雕花的香炉,袅袅的香,从香炉的雕花中慢慢飘出扩散。香炉边是一本经书,这回真的是线装本的古经《大佛顶首楞严经》。不光这一本,墙角的红木书柜,上三层是书架,摆满了线装本的经书,下面对开门的雕花书柜,从柜门上的雕花可以隐约看见里面摆的全是经书。

    一个双人床大小的炕,也被喷漆成了暗红色,上面铺好了褥子,炕上摆了两个红木箱子,每个大小和我们房间的一样,不过人家这个做工考究多了,也是雕满了花纹,箱子盖上摆放了一些叠放整齐的衣物。

    墙上挂一张古旧泛黄的观音像,手持玉净瓶站在莲花上,双目半睁,嘴角似乎还微微上翘,栩栩如生。

    房顶是白色的圆形吸顶灯,里面应该是节能灯泡,不像我们那屋是黄灯泡。

    主持先开口:“小施主,有什么要问老僧的尽管说来,既然有缘我定会为你细心解答。”

    没等他让,我就走到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了下来。我把周老板十五年前,在这里丢了老婆,一个和尚说他一辈子娶不上老婆,还有他找了小老婆,幸亏发现的早,不然把他坑了的事,原原本本的都说给主持听。

    还说周老板信了,这是让我来道谢的,然后问问高僧还有何指示。当然,我没有说王圆圆已经死掉的事,佛门说这些不好,而且我还要遵守职业道德,不会乱说。

    主持先是沉默了一会,之后说道:“我确实和这个周施主有一面之缘,不过因为年头太久,记不得当年说过什么了,你就告诉他只要一心向佛,定能化解一切灾厄。”

    早知道老和尚这么说,我都不用来,这话我也能编个**不离十的告诉周老板。

    清了清嗓子,我又问:“那您今天为什么把我哄出去了?我哪里逆佛了?”

    老和尚回答:“你们一行四人,你为首,着装穿戴不比普通人,既然有钱,反而一点香烛不带,可见你并不信佛,不信佛者来此?恐是生事者,故先请到殿外观察。”

    我去,和尚这个理论简直像一记重拳,差点没给我干蒙了,原来就是这么个奇葩的理由,就让我们四个在门口等了一下午。既来之则安之,谁让我这人脾气好呢。

    好奇心驱使我,继续问下面的问题,我知道这是人家寺里的私事,但好奇最终还是打败了理智,我试探的问道:“寺中的井原来应该是有水的,能跟我聊聊为什么没水了么?”

    我本以为,老和尚会说个天机不可泄露之类的,搪塞过去,没想到他很痛快的就回答了我的问题,老和尚先是给我讲了一个,寺里一代代传下来的故事。

    传说这邪目兽精魂附在石像上,为的是在这轻灵山上镇守宝贝,宝贝就在井中,而井里的水是饮兽用的,所以寺庙里的僧人不喝这井里的水,而是在炊房外另开了一口井。

    每到晴天的月圆,井里的宝贝吸收了月光,就会在夜晚发出光芒直射云霄。看到光芒,邪目兽就从天上来,附在石像上看着宝贝,以免宝贝发光被贼人偷去,而三天后井水就会下沉一大截,说是那邪目兽喝掉了,然后满山的薄雾,就是这只瑞兽踏云回天宫复命了,后来高僧仰慕神兽,就在此建寺,取名望潭寺。

    讲完故事,老和尚说:“十五年前的那晚,就是周施主的三个朋友,走失的那个晚上,一道雷劈中了石兽的鬼眼,是那邪目兽的劫数到了,遭了天雷劫,从此井成了枯井,兽去了极乐。”

    我一听老和尚的话,大脑突然有点失灵,我忙问:“不是一个么?周老板不是只走丢了女朋友,怎么又三个了?”

    和尚先是瞪着我愣了几秒,然后说道:“确实是三人,当初他们两男两女,和你们四人一样,其中一个是他的夫人,除他以外,其余三人一并不知去向。”

    没想到周老板还对我有所隐瞒,不过人家只说老婆丢了,又没说只有两人上山,没有结伴而行的朋友。或许另外两人的身份不便公开,也就没和我细说。

    我又问道:“您说的鬼眼是邪目兽中间的那个眼睛么?”

    主持回答:“传说世间有六眼,凡眼也就是肉眼,能看花开花落四季更迭。鬼眼也就是那邪眼,能辨生死能识病患,也就是说,万兽包括人类,母体何时诞下婴孩,诞下婴孩具体情况如何,或者一切生命何时、因何而亡都能看到,它也能看出患有疾病的生命所患何病。其他四眼老衲孤陋寡闻并不知。”

    我一听,这鬼眼和我的眼睛功能不太一样,估计不是一种,但我这个眼也不是前所未有的,肯定就在这六眼之中。我接着问:“那井水干了,宝贝也没了?”

    德顺和尚起身,掀起褥子靠近头的位置,炕表面居然有个坑,镶嵌了一个红色布包,打开布包是一本《金刚经》和一个圆盘。

    我一看这圆盘,蓝色矿石制成,外面包裹着银质雕花,底面平整完全包银。正面略微向上鼓起,布满了银皮,中间还有一个圆形的孔。我马上就想到了周老板家的水壶,我说那水壶怎么那么别扭呢,原来底座在这呢,把壶底倒扣的小碗状半圆,放在这个圆盘中的孔里,这不正好是一套的么。

    我忙对和尚说:“你这宝贝我知道,这是一个壶底子,壶就在周老板家,我来之前还看了。”然后我又把那壶的质地、外型给和尚讲了一遍。

    德顺和尚一听,先是沉默了许久,然后把壶底和金刚经重新包在红布里,说道:“看来本寺和这宝物的缘分已尽。”说着就把这红布包塞到了我手里,我心想上百年的宝贝就这么给我了,这也太轻率了。

    想归想,我还是摘下眼镜,恭敬的接过布包,然后趁机看向老和尚,他身后的那个投影竟然在阴惨惨的笑,不知是不是外面雨下大了有点凉,我马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看那观音像好像也在笑,再看那雕花的柜子,感觉柜子雕花后面的黑暗里,有双邪恶的眼睛正盯着我看。

    我马上说不再打扰之类的话,几乎逃命般的就出了屋子。

    出屋后,我顶着大雨往回走,心里还在琢磨老和尚的投影。刚走到两座房子中间黑暗的地方,里面突然伸出一只强壮的胳膊,一下把我搂过去。

    耳后有人说了一句:“等你半天了。”

第二十章 井底密道

    我一听就知道是胖哥的声音,忙说:“死胖子别闹,有话回屋说,在外面一会淋透了。”

    这时,一个手机的灯光亮起,陆姗照着自己的脸跟我说:“房间回不去了,他们在茶里下了药,今天晚上要是睡着了小命不保。”

    我说:“那这大半夜的下山么?庙门都关了,他们发现我们要跑,该来硬的了。”

    胖哥坚定的说:“下井。”

    我一听觉得太荒唐了,“下井不是成了瓮中鳖?还往哪跑。”

    花姐忙说:“你别磨叽了,下去就知道了。”

    于是我们四人,七拐八绕的就来到井口,井里斜插了两根,胖哥他们刚才放在这里的大竹杆子,我们三人先下井,胖哥垫后。

    等我下到井底,借着陆姗手机光发现,我们脚下是一个类似大型磨盘的井底,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凹陷,中间还有个空洞,我心知肚明这就是嵌放壶底的地方,中间的孔洞正好重合。井底石盘周围,还零星打着很多拇指粗细的小孔,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井壁是向外鼓肚的,也就是说井口和井底小,越往井壁的中央半径越大,没这两根竹竿子想攀着井壁下来,几乎不可能。

    花姐让我们靠边背贴井壁站着,然后把两根竹竿收好竖在井壁边,说了一声:“来了。”

    然后胖哥就好像一块大石头一样,落了下来。

    只听轰的一声,我感觉脚下震动,我们脚下的井底,居然下沉了有三十公分。井底周围的孔洞中渗出一些水,而中间那个孔里,唰的穿出一根三十公分的粗铁针,胖哥落地的姿势是双腿分开的,不然非把脚扎穿。

    就在井底下沉的那一刻,看似密封得毫无封系的井壁,有一个小门向侧面滑开。

    有密道,我二话不说,就带头钻了进去,随后是陆姗、花姐,最后进来的是胖哥。

    密道横截面是两人宽,半人高的长方形,脚下是斜上的坡,斜坡两边是两个类似水槽的结构延伸到井里,已经破损。

    我们把竹竿子,斜着收回躺放在密道里,然后向里行进,这高度半蹲着还是可以快速行进的,只是胖哥费劲一些。越往上洞顶越矮,到最后花姐也只能脱下背包,和我们一起匍匐前进,大约十米的路程我们出了洞口,三个人费了好大劲才把胖哥揪出来。

    坐在地上,陆姗用手机照了周围,我们来到另外一个大的空间,看样子是一个倾斜很小,几乎可以忽略的隧道,不过这里大多了,胖哥的车开进来直行没问题。

    四个人的衣服完全不能看了,淋了雨又擦了地板,此时已是狼狈不堪。

    我指着上坡的方向说:“往上走应该可以出去,往下走肯定越走越深。”

    他们三个同意我的说法,一起点头。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朝上坡走去,没走多远就隐约看见前面有光,紧走了几步,发现到头了,顶头的墙上有个向外突出的凹槽,我一看光是从雕花的孔洞里射进来的。

    再仔细一看,这个凹槽,不就是主持屋里那两个红木箱子么,原来这主持的红木箱子是没有背板的,背面就是这个隧道,看来德顺老和尚确实有猫腻,他打开柜子就能钻进这个隧道。

    我们只好回头走了,这里肯定是出不去了。我心里是一阵后悔呀,听了胖哥的下山,明天再来多好,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还真没错。

    向前行进了大概五十米的路程,就到头了,前面是死路,右拐有一间密封的石室,石室不大,也就三乘三的见方,中间有一个石柱支撑起来的石磨盘,转不动,没什么特别的。

    见前面没路了,大家一阵泄气,我说:“还是等明天白天,咱们找机会从老和尚的箱子里钻出去,到了前殿人多,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们样,大不了报警。”

    陆姗拿着灯光微弱,已经快没电的手机说:“这里是报不了警了,完全没有信号,必须出去才行。”

    我找了个靠墙的地方一坐,胖哥和陆姗也一左一右的坐过来,花姐不情愿的踹了一脚那个石盘,也走过来坐到胖哥身边。

    我说:“这里应该是清朝的古建筑,过去为了防止地下的隧道或者墓室被盗,都会在青砖外层灌进水银或者铁浆,也有加固、防潮的作用,当然也能阻断信号。”

    陆姗关掉手机灯,石室瞬间淹没在黑暗中。潮、冷加上黑暗,大家都缩成一团紧贴着,陆姗贴得明显比胖哥紧。不过这里太黑,我想看清她有什么想法不太可能,就由她吧。

    我先是问他们三个人:“在我进入主持房间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

    胖哥说:“你花姐跟我说,你让我俩查查这个井,不下来怎么查?我就趁着天黑从和尚后院找了两根竹竿子,第一次下来我就发现脚下有机关,那个铁棍子还把我腿划破了。”

    我又问:“那茶里下药怎么回事?”

    陆姗拍了我一下说:“你忘了我学什么的了,正规医药大学,中医系的高材生。我准备往茶壶里倒水的时候,打开壶盖一看,那茶壶里不仅有茶叶,还有粉末,我拿起来一闻,明显是闹洋花、茉莉花、醉仙桃的粉末,这三种粉末混合要是喝进去,喝少了软弱无力,喝多了烂醉如泥。”

    接着,我就把在主持房里的谈话,和其余三人讲述了一遍,然后随手把那个红布包递给了花姐,装进背包。

    经过我们众人的线索汇总,得到的结论是这样的:庙里的和尚,也许只有德顺和尚一人,多半是要从这密室里得到什么,或者是守着这里的一个秘密,绝对不是陪着什么石兽看护宝贝的,不然也不会轻易送给我。不管是整庙的和尚,还是只有主持一个人,肯定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不然早就弃庙而去了。

    这个井肯定是古人修建的,井下的机关结构明显是失传的古法,设计工匠固然不是一般人。井底可以下沉的石盘,是一个空心的圆盘,下面是小孔,上面的孔略大,错综排列,石盘下面是水,中间位置立有一根铁针。当巨大的重物挤压井底圆盘的时候,水会从孔洞中挤压出来,然后石盘下沉,露出粗铁针,机关打开。铁针越来越粗,到一定深度就将石盘卡住,这样空心石盘里进入的水产生的重力,小于石盘受到的浮力,在压力离开后还能将石盘浮起,当然在井里有水的情况下,这个机关只能用一次,如今因为井水接近干涸,才能反复使用。

    十五年前的雨夜,一定是有人用重物启动了这个机关,铁针引来了天雷,经过石兽击碎了石兽的鬼眼,也损坏了密道里通向井底的水槽,导致井水干涸。

    古人的智慧简直让我叹为观止,合理的使用了液压开关技术,不仅想到了天雷防盗,居然还把石兽鬼眼的角度,算得如此精准,经过的雷电正好能劈中那个点,给外人造成了神兽遭天雷劫的假象。

    可是古人为什么要建这么个,大型的地下隧道,难道就是为了藏那个壶底盘子?而庙里的和尚到底要从这里得到什么?周老板为什么有所隐瞒,他那三个朋友是被和尚害了,还是也进了这里?这都是未知的。

    隐约还是可以听见外面的雨声,不去想了,等出去之后再想办法,把老周和主持的话全部问出来,至少也得收拾他们一顿,不然今天我们的罪白遭了。

    四人渐渐困乏,一言一语的话也少了,正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只听花姐嗷的一嗓子,惊了我一哆嗦。

    我们三人忙问花姐怎么了?

    花姐用惊恐到极限的颤音说道:“手,那是一只手。”

第二十一章 鬼打青石墙

    陆姗赶忙打开手机灯,我们三人往花姐那边看去,原来在花姐左侧的墙角,刚才光没照到的地方,躺着一具散落的人骨,人骨一看就被焚烧过,骨骼上面遍布着烧黑的部分。

    花姐和我们说话的时候,左手不老实,以为是个小木棍在地上,就拿在手里玩,黑暗中慢慢往前摸,才发现自己居然摸到了一个人的手骨。

    花姐边往墙上蹭手上的黑边说:“我还以为是什么,用手在那摸了半天才摸出来,真晦气到家了。”

    我们又把目光投向了那只,被花姐揪得错位的手,已经基本烧成黑的了,集体再往那手旁边看,花姐居然在黑暗中,用那截烧黑的手指骨,在青石板地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两个大字“胖胖”。

    我蹲下去,假装研究了片刻说:“这具尸体叫胖胖。”

    随着陆姗的捂肚子狂笑,胖哥害羞的憨笑,还有花姐盯着我冒火的眼神,刚才的恐惧也一扫而光。

    我指着地上,烧得乱七八糟的骨头说:“这不会是周老板的太太吧,烧成这样我们是要给背回去么?”

    陆姗蹲下去,看了一会说:“不用背了,这是个男的。”

    我问陆姗:“你也和邪目兽一样长了鬼眼了?能看见这人怎么死的?”

    陆姗斜了我一眼说:“没文化太可怕,看骨骼呀。”

    我又问:“是不是从骨骼上,能看出来长没长小弟弟?”

    看得出来陆姗很无奈,然后她就一口气都说完了,她说:“先看骨盆,男人的骨盆上口呈心形,下口狭小。女人的骨盆上口椭圆形,下口宽阔。这人的胸椎骨变形严重,应该是个驼背,从牙齿看岁数也不小了。你看他头骨上那个坑,应该是被重物砸死或者击晕,然后烧的。”

    听了陆姗的解释,我明白了,原来这是一具罗锅老头的骨头,被人杀害焚尸。

    胖哥听陆姗解释骨盆的时候,一直盯着陆姗的屁股若有所思,花姐直接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顿时脖子上四道黑爪子印。

    然后胖哥忙一本正经的说:“不要管了,等我们出去报了警,让警察来调查,我看就是那老贼僧图财害命。”

    我心想还不知道出不出得去,就凭茶里下药这一项,就够老和尚喝一壶的了。

    头顶本来可以隐约听到地表的雨声,现在没有了,我想可能是雨停了。我问陆姗几点了,陆姗说凌晨五点。

    我看大家也在这间停尸房待不住了,就说:“和尚应该起早念经,咱们去看看,能不能从主持房间的箱子里出去。”

    四人拍拍身上的土,出了石室左转,沿着上坡走去,走着走着我们三人发现,胖哥并没有跟上来,而是站在我们身后的远处,一动不动,我们又走回去问胖哥为什么不走了。

    胖哥面向着我们,用紧张的神情望着我,用右手大拇指指向身后,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看了看胖哥的身后,没什么特别的,就又问胖哥:“到底咋了?为什么不走了?说话呀。”

    胖哥好容易才憋出声来说:“后面有路了。”

    一听这话,陆姗马上又点亮手机,我也往下坡的方向看,确实刚才出了石室没注意,明明是被墙挡住,我们才右拐进了石室,现在前面怎么畅通无阻了呢?

    胖哥正色道:“我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们遇到的,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是那个罗锅子老鬼想让我们申冤,后来我说帮他报警,才挪开的墙,我得进去给老爷子磕一个,你们最好赶紧来,能保佑你们。”

    我戳了一下胖哥的脑袋说:“你这里脑子里勾芡了么?鬼打墙弄这么堵大墙挡着我们?这是金角大王的搬山术吧?人家说鬼打墙只是迷路,看不见墙挡着的,咱们看到的可是实实在在的墙。青石板的大墙,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纯粹的墙。”

    说完,我就招呼他们继续往里走,看看究竟。路过之前有墙的位置,再往前走了十多米,又是一堵墙挡住了去路,右拐又是一间和之前完全一样的石室,这回陆姗照得仔细,没有错过任何一个角落,啥都没有。

    只有石室的正中央,有个和之前石室里一样,用石柱支起来的大石盘。

    我断定,蹊跷就出在这俩一模一样的大石盘上。然后就开始转着圈的研究这个石盘,

    胖哥问我怎么了,我也没搭理他,后来胖哥着急了说:“展枭,你小子是不是中邪了,驴妖上身拉开磨了?”

    我才没好气的跟他说:“我感觉这俩石盘就是机关,能操纵挡路的墙。”

    胖哥说:“半天你研究这个,这简单,胖哥我最擅长的就是破坏,研究不明拔出来拆开研究。”

    我一听,这话虽粗糙,但是道理很细腻,转不动就拔拔看也对。但是不能像胖哥那样,极具毁坏性的拔。我弯下腰,用后背顶着石盘的底部,双手呈环抱状,去拔那个石盘下的石柱。

    手往上一放,发现石柱上有水,这么干燥的石室哪来的水?我又起身让陆姗拿手机好好照照。这么一照我发现,石柱靠下三分之一的位置是湿的,这是怎么回事?密封这么好的石室,有可能外围还有金属灌注,连手机信号都进不来,其他地方都是干燥的,这里怎么就有水了呢?我进入了沉思。

    我先是从石柱的温度考虑,是不是那一截石柱温度低呢?空气中的水气凝结了?后来又被我自己否定,热传递难道只传三分之一的石柱么,完全不可能。

    花姐又是气急败坏的蹬了石盘一脚,差点没摔倒。

    花姐的这个发泄动作,让我一下醒悟了,刚才在那个房间花姐也踹了石盘,但是很轻松,而这回因为抬脚过高差点摔倒,这石盘的高度比之前那个石室的高。

    我转身就往之前的石室跑,那三人一头雾水,见我跑也跟着跑。

    陆姗边跑边喊:“展老板,我们错了行么?您别一惊一乍的。”

    我到了之前的石室,发现那个石盘也升高了,下面也有水痕。我一阵喜悦,看来前面还有路,古人又用了液压技术,我们石室的青石板下面,应该是一条地下暗河,下雨了河水上涨,机关升高,墙就没了,那下一个应该是机关降低,墙就消失了,这样交错开关,可以合理的把人堵在墙外,因为总有一截是关着的。

    我把我分析的理论告诉他们,然后我们又回到了第二个石室,我站在石室门口的隧道里,面对着墙,让胖哥往石盘上坐,我要看看这墙是上下左右往哪个方向藏。同时又让陆姗和花姐躲在了石室内,万一这墙消失了,墙后面还有其他危险的机关,至少不会大家一起倒霉。

    随着我向下摆动的手势,胖哥一屁股坐在了石盘之上,在这关键性的,见证奇迹的时刻,陆姗的手机由于电量耗尽,石室内、隧道里瞬间一片漆黑,我只听见胖哥“靠!”的一声叫骂,接着声身后传来了轰轰的响声。

    等花姐从背包里拿出她的手机时,我们周围重新恢复了亮光。

    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面前的墙一点没变。我顺着响声传来的方向转身,顿时蒙住了,来的路完全封死,我们已经被严严实实的,关在了一个,由隧道的一截和石室构成的,青石砖风格装修的套间里,出不去了。

第二十二章 门的背后

    一看被堵住了,我赶忙让胖哥从石盘上下来,胖哥一下来,堵住我们来路的那堵墙,像一扇门一样轰的一声就打开了,合进了和石室平行墙里。

    我让花姐去照,两间石室中间那部分青石墙,仔细看才发现,周围的墙是由青石砖交错堆砌而成,可以清楚的看见每个大石砖的轮廓,两间石室中间的这部分石墙,没有青石砖的纹路,是整张的两块青石板,中间几乎看不到的一条细缝。

    我指着墙面对他们三个说:“这是一扇对开的大门,石盘升起门就关上,石盘下沉门就打开,门的宽度和隧道一样,所以门一开就把隧道堵住了。”其实不用我说,他们也看得出来。

    陆姗忙说:“咱们赶紧出去,万一这石盘沉下去了,我们就真被关里面了。”

    我们回到第一间石室,就开始研究怎么样能打开门进去,昨夜下雨地下河水位上涨,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谁知道什么时候机关就沉下去了,再想触发机关,就不是坐上去那么简单了,那必须背个千斤鼎下来。

    胖哥先说:“这两个石盘子肯定各控制一扇门,不然弄一个就够了,不会弄俩。”

    我认为胖哥说得有道理,这么重的两扇门,由一个机关控制,设计建造起来也是个难题,那样机关的灵敏度太高,轻轻一碰门就开合,门开合的速度也会加快,会对机关的结构造成损坏。

    然后胖哥又说:“你们去对面等着,我坐这边的石盘上,等这边的门一开,你们就进去了。”

    花姐又是一巴掌拍,在的胖哥后脑勺上,接着说:“我们进去了你呢?这里面要是有去无回,你难道要像老周那样独活?”

    这确实是个问题,谁开机关都会被打开的门挡在外面,而且别人不一定能开,还就得胖哥的重量。

    我设想了一个正确打开的方法,就是用高强度胶把一根绳子粘在房顶,绳子的下端吊上二百斤的重物,离石盘很近但不挨着,绳子中间设置一个遥控小炸弹,我们在对面的石室,遥控引爆这边的炸弹,绳子炸断重物落到石盘上,靠近这边的门开,我们就能从对面进去了。不过这都是假设,就我们现在的情况,手机有电都是极奢侈的事情,上哪弄那高科技去,所以我只是想想,却没说出口。

    石室里鸦雀无声,大家都在苦思冥想,都想找一个,四个人都能进去的办法。花姐则是在我们周围,溜达来溜达去。

    也不知道是真的没办法,还是我的理智战胜了冲动,我说:“咱们还是按原计划,从老和尚的箱子出去吧。”

    花姐接话:“嗯,我也在想,进去了万一有个好歹的,我这当大姐的,带着你们几个小孩冒险,不像话。”

    胖哥说:“我以为你在想怎么进去,原来是在想进不进去。”

    花姐又是一脚,踢在胖哥屁股上说:“你是不是猪头?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我们三个都看向花姐,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进去?”

    花姐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们说:“拿东西压着石盘,压下去一半,让门开一半,不就都进去了?”原来花姐早就想到进去的办法了。

    我不尽感叹,智慧果然来源于劳动和生活,我和陆姗也是正经大学毕业的学生,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想明白,还是花姐吃的盐多。

    陆姗埋怨道:“你早就知道办法,你咋不早说,害我们在这想半天。”

    花姐笑道:“谁知道你们几个这么笨?这里面也不缺氧,脑子坏掉了?”

    花姐的话音还没落,我们三个就已经着手寻找重物了,这隧道里空空如野,想找点重物压住机关,还真不是容易事。

    我们爬回了连着井的隧道里,把已经被损坏的水槽碎石,从里面慢慢的运了出来,胖哥的身材不好进,就在外面接应我们,把我们运出来的石块,往石室里搬,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凑齐了百十多斤的重物,都放在石盘上,最后连驼背老汉,那烧得乱七八糟的尸骨,都被花姐搜罗起来,一起放了上去。

    胖哥还连连下拜的念叨:“前辈莫怪,这帮小鬼不懂事。”换来的是,众人无奈的冷眼斜视。

    我们走到隧道里去看那扇门,现在门已经开了一个,可供一人进入的缝隙。

    我刚准备进,花姐拉住了我说:“枭啊,你可想好了,不是姐吓唬你,咱们这一进去,万一这俩石盘沉下去了,我们可就永远都关在里面了。”

    我心想,反正咱们这四个混世小兔崽子,也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找爹没爹,找妈,妈不要的主。要是不进去,这扇门背后那漆黑的世界,将永远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的梦已经够丰富的了。

    于是我二话没说,抬步就往里走,后面是陆姗、花姐,最后一个还是胖哥。

    进去之后,我们回头推了推石门,四个全力都推不动。

    等花姐用手机往里面一照,我们四个人顿时惊呆了,里面还是一个长隧道,略微下倾。隧道两边的墙壁上,整整齐齐的画着一条条的金龙。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颜料,好像金粉漆一样,色泽光亮,在手机光的照射下,鳞片反射出忽明忽暗的金光。

    说整整齐齐,是因为那些龙都完全一样,是头上尾下的爬云姿势,四爪伸展,不怒自威。龙头则是这些龙的亮点,不像龙身一样是画上去的,每个龙头都是实实在在的雕刻,从墙壁里突出,龙头正中都长着一支独角,张着大口,怒目圆睁,瞪着隧道里的我们。

    好像批量生产的龙头壁灯一样,两排龙头整齐划一的,排列在两边的隧道壁上。我想起了寺庙门口的匾,匾上的落款是摄政王,这种落款很少见,不留名不留爵位,只留官衔。八成这里是摄政王,自己建的地下宫殿,除了皇帝其他人用龙图,那可是大逆不道,难道是要谋反?再看那些龙,个个独角,说明还没有自诩真龙天子。

    我和其他三人说着,自己的分析。

    胖哥兴奋的说:“如果是地宫,那里面肯定有好多宝贝,这下发了。”然后就自己往前走去。

    我在后面说:“你也别想得太好,说不定宝贝都让老和尚搬出去,换钱逛了歌厅了。”说着也跟在陆姗、花姐后面,随着胖哥的方向,朝隧道的黑暗处走去。

    大家正说笑呢,胖哥的声音在前方传来:“快回头,这里有诈。”

    没等琢磨过来胖哥话的意思,我们就调头往回跑,可这两条腿还是慢了,只听轰轰的巨响,我们身后的石门顶上,像漏斗一样,咣咣往下掉大石头,只几秒钟就把开了一道缝的石门,彻底挡在我们的视线外了。

    胖哥不一会也跑过来了,石块落下的声音刚一停止,那些龙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铁球,胖哥躲闪不及,还被铁球砸了脚,疼得嗷嗷叫。估计是年头太长了,铁球并没有像射箭一样,从龙嘴里吐出来,只是没有力气的往出掉,没一会就停下了。

    我一阵后怕,这要是经过质量认证的龙头,估计我们小命早就不保了。

    在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想把堵门的大石块搬开,估计得几天时间,结果不是饿死,就是渴死。运气好坚持过去了,门又恰巧没有把我们堵在隧道里,出门也得让和尚捉住弄死,看来只有往前走一条路了。

    我们心一横,定要看看里面有什么刀山火海。

第二十三章 第九十九条龙

    我们四人保持一字长蛇的阵形,顺着墙的右壁往前走,这样如果还有什么机关的话,我们只需要注意身边的这堵墙,而且机关的开启装置,一般都是靠近中间的地板或者其他物品。我们靠着一边走,可以大大降低机关的触发率。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花姐边走边问胖哥:“你毛手毛脚的在前面碰了什么?为啥机关突然就触发了?”

    胖哥说:“我啥也没碰呀。”

    花姐很怀疑,问道:“你啥都没碰,怎么又是铁球又是落石的,我们要是出不去,饿急了就先把你烤着吃了。”

    胖哥说:“我确实啥也没碰,我摸着黑往前走,一路很平坦,比柏油马路还平,走着走着,我撞到一个大石碑,石碑比我还大,我就摸了摸,你猜我摸着啥了?我摸着一个大大的‘死’字。”

    原来胖哥是摸到石碑上的字,感觉有蹊跷,就让我们赶紧回头跑,没想到往回跑的路上歪打正着,刚好触发了机关。虽说那龙嘴里掉出来的铁球,并没有什么力量,但是拳头般的铁球,要是砸谁头上,也不是开玩笑的。

    不一会我们就走到,胖哥说的那个石碑前,借着花姐手机的光亮,我们看到了石碑的全貌。石碑有两米高一米宽,上端并不像其他石碑那样,有两个缺角,而是在石碑上,雕刻了两只立体的,人的手骨,好像一个骷髅在石碑的后面,用双手抱着石碑。

    石碑也是青石板的材质,上面只雕了一个字,“死”字,的笔法刚劲有力,雕刻的纹路光滑流畅,也用画龙的金色染料上色。石碑的底部深深的插在石板地里,纹丝不动。

    四个人看着这个大字,默不出声。

    我想反正后面也没路了,有没有这个石碑挡在这里,我一定都会往前走,走过去有两种可能,生或者死,但回头只有一种可能,活不了。说不定这是建造者故意吓唬人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呗。

    陆姗第一个开口说道:“这回真的不能往前走了,这个死字肯定不是说之前的机关,能看到这个字的,都是活着过来的,一定是在说石碑后面的路会死。”

    胖哥马上反驳她:“也说不定,如果来的时候没触发机关,看到死字往回走,就增加的触发机关的几率,我刚才不就中招了么,到现在我都没搞清楚,到底哪没整对,就能触发机关了。这是设计者的小阴谋,已经被我识破了。”

    我到是比较赞同胖哥的话,如果人家真有心致我们于死地,那何必立个石碑来提醒我们。然后又看向花姐,从刚才巧开液压门的事后,花姐在我心中,已成了智者高大形象,劳动人民是智慧的,智慧的劳动人民建造了这地下建筑,就要由花姐这种年长、有生活的人来破解。

    花姐和我的眼神相对,知道我在等她发表意见,清了清嗓子就说了一句话:“少一个龙头。”

    听完这句话,我们都莫名其妙,不知道花姐到底要表达什么。

    我又进一步问:“什么少一个龙头?哪少了?”

    花姐说:“我们走过来的时候我数了一下,一边是四十九个龙头,两边对称,那就是九十八个龙头,少一个。”

    我再一次被花姐的理智和记忆力震撼,在这种不知道下一秒是死是活的境况下,在这个密不透风,被黑暗笼罩的地下古建筑里,花姐居然还能想着数龙头。

    古人讲九九归一,我们只经过了九十八个龙头,那必然少一个。可是这少一个龙头,和这个石碑上的死字,还有我们是否继续前进的决定,有什么关系呢?

    没等我开口,胖哥就问花姐:“那第九十九个龙头在哪呢?我们还往前找么?”

    花姐摇摇头说:“不能往前走了,少一个龙头肯定有问题,最后一个龙头会出现在后面的路,一定比这九十八个龙头的机关厉害。”

    虽然花姐说得很合理,那也改变不了我们的现状。其实不管争论过程如何,结果都一样就是往前走,因为回头这个选项根本就不存在。

    我说道:“现在回头的结果肯定是死路一条,往前走是未知的,生死各半。”花姐对最后一个龙头的顾虑,也萦绕在我心里,不过我还是选择继续走。

    花姐也无奈的点点头,表示确实没有回头这条路。众人都是一脸的沮丧,好像马上就要奔赴刑场。我心里压力是最大的,一直强调往里走的是我,万一是一条不归路,黄泉路上他们三个都得嫌弃我。

    “反正也得继续,那就别拖时间了,前面还不知道多长的路呢。”胖哥说着就迈步往里走。

    因为顾忌突如其来的机关,我们四人的步子都很小,行进速度也不快,不过我们还是多虑了,石碑向后十五米左右,地面就反射过来花姐手机惨白的光。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有水,果不其然,前面是一截看不到对面的水域。水是流动的,从我们这边,一直向对面缓缓的流去。水位和石板岸边的高度平齐,随着水的流动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边缘的青石地板。这就是地下暗河了,之前的液压机关术,都是利用这河水完成的。

    我看青石地板的边缘,并没生青苔,平时水位或许没有岸高,昨夜下大雨,导致水位上涨,所以这水花才溅到岸上。

    胖哥把鞋脱了,两条鞋带系在一起,再往脖子后面一挂,说道:“我先下水了,这身上脏的,刚好洗洗。”然后就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就在胖哥入水的一刹那,我借着手机的光,看见水里有一个长长的黑影,一闪就消失了,因为没看清楚,我只是在心里劝自己,河水是流动的,手机的光又弱,难免看眼花了,其实就是光没照到的水面,看起来就是流动的黑。

    胖哥在水里边踩水边对我们招手:“快下来吧,这水可好了,还有点温乎,太舒服了,臭小子一会到对岸,给我搓搓背。”

    在胖哥的召唤下,我们三个也相继入水,我接过花姐的包,把包顶在头顶上,用狗刨的姿势往对面游。

    这里其实花姐水性最好,从小游泳就游不过她,花姐一手双脚的往前游,另一只手举着手机,给我们照着前面。

    因为我们是顺流而下,所以游的速度极快,而且还不怎么吃力。蒸腾了一夜的疲劳,也被这温暖的河水冲走,由内而外的爽。

    没过多一会,手机的光就可以照到对岸了,我们在中心点停了下来,踩着水休息,只让河水的自然流速,带着我们前行。我向两边看了看,两岸相距大约五十多米。

    胖哥笑着说:“这古代老祖宗还真会享受,在地下还建个私人游泳池,简直爽呆了。游过去估计就他们家后花园了。”

    我也乐呵的应着胖哥:“是啊,刚才这液压机关还为难我们半天,现在也该上咱舒服舒服了。”

    正说着,我突然感觉一道暖流,滑滑的蹭着我的腿肚子,瞬间就过去了。接着又是一下,这回感觉比较明显,好像水里有鱼在绕着我的腿玩耍。

    我跟花姐说:“姐,往我这边照,水里好像有鱼。”

    花姐就把照向前方的手机,转向我这边。

    我眯着眼睛,使劲往水里,我腿的位置看,我终于看清楚了,只见水里一条水桶粗细,七八米长的黑色物体,就在我的正下方打转。我立马瞪大双眼不敢出声。

    胖哥看我不说话了,就问我:“怎么样?看到没?有鱼不?咱想办法抓两条,到对岸找点柴火烧着吃了。”

    我实在憋不住了,大喊一声:“快游。”于是我就带头往对岸疯狂的游去。

    旁边三人见状也加快的速度,紧跟在我后面。

    陆姗边游边问:“怎么了?水里又有机关?”

    我也终于想明白了,就对他们说:“水里是一条龙,第九十九条龙,黑龙。”

第二十四章 胖哪吒闹海

    水里有龙,还是条黑龙,这个命题也太扯了。我们怎么游到聊斋的世界里去了?从小到大,只在神话故事里才能看到的生物,怎么今天让我们撞见了?是不是我看错了?不会,我清楚的看见黑色的背,好像一条大水蛇一样在水里摆动。

    是不是一条大蟒蛇?也不是,这么大的蟒应该出现在热带雨林,而且世上哪有长着尾鳍的蛇。

    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维,在我脑子里乱撞,好像开到了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不过这都不影响我的腿脚,现在要是有人给我掐表,破了世界纪录也不一定。

    陆姗边游边喊:“花姐,龙怕啥呀?”

    花姐气都喘不匀了,对陆姗说:“我上的是体育大学,不学生物,你不学医的么?解剖过龙没?”

    陆姗一阵哭腔说道:“我学的又不是兽医,只研究人体。”

    胖哥说:“我知道,龙怕哪吒,早知道带身哪吒的行头了。”

    我真服了这三个人,从小就是玩世不恭的,这都快进了龙嘴了,还有心思在这开玩笑。我没好气的说胖哥:“哪吒要长你这么胖,刮点肉下来还父母也死不了。”

    我们快速游动的水流,可能也影响到了水下那条龙的感知,原本试探的水中龙,好像警觉了起来,因为它亮了,这条龙的两侧,亮起了两排蓝光。

    这个我是知道的,好多动物都有发光的功能,比如萤火虫。水中的生物会发光的更多,比如水母。我在动物世界上,还看到过海底有一种鱼,头顶上长了个台灯,伸到前方吸引猎物来捕食。龙是第一次见,会发光的龙更是闻所未闻。

    这一亮,我身边的三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回他们彻底看见这黑龙的轮廓了,显然比我的描述恐怖,真的是一条大黑龙。现在他们也不说话了,闷着头使劲往前游。可是人在水中的速度,就连一只乌龟都不及,何况是一条龙呢。

    我就感觉身体下面一阵水流的冲击,然后下意识的直起身子,那条龙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贴着我的肚皮就窜了上去,我的头使劲往后仰,可还是蹭到了下巴,火辣辣的疼。只见那条龙整个身子窜出了水面,就在头快要碰到顶壁的时候,向下转身,像一个快速旋转的钻头,以极优美的姿势钻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给我呛得一劲咳嗽。

    胖哥好像也喝了一嘴的水,含糊的说:“真是龙啊,我都看见腿儿了。”

    说腿又不像腿,我当时看得清楚,这龙前后四条腿貌似海豹,是鱼鳍向四肢进化的中间阶段,像四个厚厚的大肉片子,均匀分布在身体前后半身的两侧。形状很像龙,但肯定和我知道的龙不一样。是一种远古的水中生物,也可能是马上要变成龙的圣物。

    这谁也说不准,而且也没时间考虑。因为第二波攻击马上又来了,这条黑龙又去袭击胖哥,胖哥急中生智,在水里来个后空翻,成功躲过了袭击,在胖哥头朝下的时候,屁股正好在前方,那龙的尾鳍摆动,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清脆的抽打在胖哥屁股上。

    胖过转过来,头朝上,一只手划拉着水,一只手就去揉屁股。

    我问胖哥:“这回你还搓背不?”

    胖哥好像被这黑龙惹生气,双手弯弯的伸展开,在水中尽量稳住身体,像是在等待下一轮的攻击。

    果不其然,水里那道蓝色的闪电,又是同样的方式去冲击胖哥,刚好穿过胖哥的胸前,就在它身体一半在水外,一半在水内的瞬间,胖哥大喊一声:“哪吒在此。”双手一搂,手掌紧紧扣住,和黑龙就抱在了一起。

    本来优美的出入水姿势,也被胖哥打断了,身体没有完全出水,又进入了水中,而胖哥还是死死的抱着它。只见一人一龙像跳舞一样,那黑龙带着胖哥在水里,各种翻滚和摆动,可能是速度快,水的冲击力太大,也可以能是周身的鳞片打滑,没坚持两分钟,胖哥就被甩了出去,消失在黑龙发光的身体周围,不知去向。

    过了一会,听见胖哥在十多米外,喘着粗气喊:“这家伙劲太大,先上岸再和它理论。”

    听到胖哥的声音,我们吊到嗓子眼的心脏也归位了。我这才发现,从刚才攻击开始,我们就停止了前进。花姐的手机估计早就沾了水,不亮了,现在只有水里的黑龙是亮的。

    可能是刚才胖哥的重量,把这条大龙也折腾得够呛,它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并没有继续猛烈的攻势,而是在水中左右徘徊,绕着八字寻找机会。

    我一看机会不错,就喊:“姗姗、花姐快游,先上岸。”

    因为没有手机照亮,只能凭借水流的方向判断对岸。胖哥被刚才这么一甩,已经在我们前方十多米了,我们三个就追随着胖哥声音传出的方向游去。

    我边游边朝胖哥喊:“胖哥是不是你肉厚好吃?那龙怎么就找你麻烦?”

    陆姗说:“能不能有点常识?胖哥第一次下井的时候,钢针把腿划破了,水下生物比如鲨鱼,辨别猎物都是靠血腥味的。”

    虽然说得不是很专业,不过我已经明白了,其实我也知道,血腥味可以引来食肉生物,尤其水生物不像陆地生物,还能靠着眼耳口鼻捕猎,水中生物辨别血腥味的能力更强。只是我一直忽略了胖哥腿上的伤,看来第一次胖哥下井伤得不轻,我一直以为只是划破了皮。

    我抱歉的说:“胖哥辛苦了,一会上岸我好好给你搓搓背。”

    说话间,胖哥已经到了对岸,回过头向我们喊:“快点游,不远了,我已经上岸了。它要敢来,我就抽它的筋。”

    我们一看有了希望,也加速朝胖哥的声音游去。

    胖哥像一只猴子一样,在岸边唔嗷乱喊,做着各种姿势和动作。我知道他是在吸引黑龙的注意力,好让我们安全上岸。

    那黑龙也没有再攻击,只是跟在我们身后摆动着。

    花姐在我三米外率先到岸边,然后是陆姗。这边的岸比对面高,水面和岸边相距大约有四五十公分,胖哥伸手先后把她们俩拉上去,然后又来拉我。

    上了岸我整个人虚脱了一样,躺在那里喘着粗气,可是马上我又反映过来,对胖哥喊:“背包,背包掉水里了。”

    胖哥马上趴下身子,双手去够背包,抓住背包带,用右手往后甩到岸上。

    就在背包落地,胖哥半起身的一瞬间,水里那条黑龙猛的窜出水面,一口就把胖哥的左臂完全吞进了嘴里。

    我马上意识到不好,就伸手去拉胖哥,幸亏及时,我双手抱住了胖哥的腰。

    胖哥疼得大叫,浑身颤抖的说:“胳膊,胳膊要断了。”

    那条黑龙的头,像一条削尖了的鳄鱼,长长的嘴,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尖牙,前端的尖牙已经深深的扎在胖哥的上臂,我心想胖哥这要是下水了可就彻底完了,也顾不得是不是会把胳膊揪断,总比丢了命强。

    陆姗也过来抱住胖哥被咬住的胳膊,和我一起使劲。

    花姐拿着背包,使劲的砸那黑龙的头,边哭边骂:“我打死你个畜生。”

    可是那条黑龙不为所动,还是咬着胖哥的胳膊不松口,身体用力摆动着往水里退,我的心马上就凉了,胖哥这回是要废。

第二十五章 黑龙之死

    在轻灵山望潭寺的神秘地宫里,四人与一条黑龙,正如火如荼的举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拔河比赛,不论谁输谁赢,最痛苦的都是被拔的绳子。

    豆大的汗珠,已经从胖哥的额前滑落,此时的他已经叫不出声了,只是大张着嘴,紧闭着双眼。血液混杂着从河里带上来的水,从胖哥原本白胖的胳膊上往下淌。

    我们三人,更是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生拉硬拽,胖哥的胳膊不保。力气松懈,胖哥整个人都会被带到水中。

    那条黑龙也使出了全身力气,身体左右扭动,尾巴拍打着水面。好在它的牙齿并不长,只是无数密密麻麻的小牙,整齐的排列在长长的尖嘴中。只扎到胖哥的肉里,却没伤到骨头。胖点也不是没有好处,这要是花姐的小细胳膊,估计在被咬住的一瞬间就已经掉了。

    我边用力稳住胖哥,边想着对策,可是现在的我,大脑就跟打了麻药一样,完全不灵了,一点对策没有,完全就是在听天由命。

    黑龙使出了最后的必杀技,整个身躯猛的抽动,带着我和陆姗也前后摇晃,在两分钟的抽动后,黑龙完全不动了,只是咬住胖哥的嘴还没有松开。

    我怕是它使诈,抱着胖哥腰的双手没有松懈,等了好一会,发现那条黑龙真的不动了,而且身体两侧的光也开始渐渐变暗。

    这家伙是死了么?我们四人面面相觑,花姐用手中的背包,又拍了黑龙的脑袋几下,真的死了。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把一条重达三百斤的黑龙拖上了岸,然后我用最后一点力气,掰开了咬住胖哥的龙嘴。

    胖哥又是无力的叫了几声,陆姗解下背包的带子,把胖哥的左臂齐根勒住,以免失血过多。又从背包里拿出两片卫生巾拆开,用另一根背包带捆在胖哥的伤口上。

    现在的胖哥,简直就是穿了盔甲的卫生超人。要不是他疼得大脑短路了,肯定不会同意这么做。

    我们放倒了胖哥,让他躺下休息,才来研究这条庞大的生物,身子很像龙,呈流线型,最粗的地方像个水桶,背上有长长的鳍。

    尾巴也很像龙,竖着一片很大的尾鳍。

    四肢不像,四肢好像是没有爪的乌龟腿,鸭蹼一般,但是很厚实。

    头和鳄鱼头非常的相似,但是要长很多,而且是尖的,到嘴的最前端几乎成个锥子。

    眼睛上有眼睑,类似青蛙可以在水中睁眼,黑眼球是一条竖道,很像猫、蛇、鳄鱼的黑眼球,白眼球的部分不白,是亮黄色的。

    通体暗黑色,长着厚厚的鳞甲。它身体两侧发光的部位,好像是用来呼吸的腮,从前到后,从大到小整齐对称的排列。

    一看就是一条没有进化的古生物,具体是啥我们也不太清楚,多半就是鳄鱼的祖先,可能在地下,没有经历外界的气候变迁。

    至少在清朝这种生物是没有灭绝的,因为这里就是清朝修建的。而且前面九十八个龙头,也充分证明了它是被故意放养在这里的。

    不知道这地下建筑,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或者宝藏,要用这么凶险的怪兽来守护。

    接着我们又讨论起它的死因,有几种结论,饿死、累死、对胖哥血液过敏而死。

    前两个可能性很小,它以世纪为单位在这河水中生活,要饿早饿死了。三百多斤的重量,要不是我们拼了命,光这体重就完胜我们,我们三个人都无法和他抗衡,最后它死去的尸体都差点没拉上岸,累死更不可能了。

    血液过敏,这就要听陆姗说了,陆姗给我们科普:“喝人血过敏这种事没有,因为没人喝。但是血毒是有的,不过这个血毒和你们想的不一样,血液里含有的饱和脂肪、坏胆固醇这都是血毒,它只对人体本身有害,胖哥这么胖,血液里有血毒很正常,但这是毒自己的,不会毒别人,血毒在动脉堆积到70%就是我们常说的血栓。看那个大黑龙死前的抽搐,貌似是中毒了,不过怎么中毒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说:“要想研究明白,就得给他剁下来解剖。”然后走向胖哥,去翻看他的胳膊,陆姗和花姐明白我是开玩笑,也不阻拦。

    手机都泡水不能用了,我只能借着那条龙还没有完全熄灭光,翻看着胖哥的胳膊,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又看向胖哥的手,还是那么肉乎乎的,就在胖哥的指尖和指甲缝里,我发现了一些金粉,我忙叫陆姗和花姐来看。

    这时我们回想起来,胖哥之前摸过那个写着死字的石碑,碑上的字和墙上的龙一样,是用这种金粉上色的。

    三人一致认为,这就是黑龙的死因,胖哥手上的金粉有剧毒,可以瞬间杀死巨大的生物。我们忙捧来河水帮胖哥把手洗干净,别他昏迷之中发了癔症,吃了手指头就完蛋了。

    黑龙身体两侧的光慢慢暗了下去,我们接下来可能要摸黑走了。虽然这黑龙的光灭了,奇怪的是这隧道里并不黑,微弱的小蓝光一闪一闪映照的水面。

    我们忙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的场面十分壮观,无数的蓝色小火焰从地上慢慢飘起,飘到半空中噗的就灭了,美轮美奂。我心底感叹这是到了童话世界了,不知道发光的是昆虫,还是植物,总之我很享受。

    就在小蓝火簇拥的中间,有两团更大一点的蓝色亮点,这两团光并不熄灭,像两只蓝色的灯泡,在那里默默放着蓝色的光。

    看到这两团光,我就慢慢向前走去,发自内心的涌上来一种向往,好像那里就是天堂,就是我倾尽一生追赶的目的地。

    我顾不得重伤的胖哥,顾不得身边的陆姗和花姐,也顾不得脚下错综的树枝,被我踩的咔嚓作响。面带微笑,心中无限喜悦的慢慢朝着那两团蓝色走去,现在如果谁突然挡在了我的面前,我说不定都会和他拼命。

    蓝光是在一个小土堆上,走得越近越感觉一种强烈的诱惑,美食、美女、豪宅、名车此时此刻都不如它珍贵。我爬上土堆,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这两团蓝色的光,等我和它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略带羞涩的颤抖着伸出双手,像迎接朝阳一样向把它碰在手心。

    就在我快成功的时候,周围的环境渐渐亮了,那是一只很大的蝴蝶,翅膀上的花纹好像一张美人的脸,而那两团蓝色的光,正是美人的双眼。

    随着蝴蝶振翅起飞,周围越来越亮,直到天地一片白,晃得我睁不开眼。

    忽然我从梦中醒了,揉了揉眼睛,看着我身边的被窝里,躺着一丝不挂的胡媚儿,我的心才踏实下来。

    她正微闭双目,轻轻喘着气,尖尖的鼻子,红红的小嘴,总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心生怜爱。

    我忍不住,用手轻轻抚摸她白嫩的脸。

    她睁开双眼,娇羞的看着我,向我这边靠了靠,丝滑的皮肤贴在了我的身上。

第二十六章 我的世界

    胡媚儿大学一毕业,就来我公司应聘了,她是学财会的,第一次面试她,甜美的声音,天使的外表和魔鬼般的身材,就已经把我征服了。

    她性格温柔,为人善良,也很爱我,白天是我的私人助理,晚上是我的甜蜜爱人。我亲切的称呼她为小妹。

    接管了父亲的股份三年,我的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很快市内大小企业都有了我的股份,几乎每三个月就要吞并一家小企业。原本年轻的我成了生意场上的大佬,再加上身边这位如花似玉的靓妹,真的是事业爱情双丰收。

    最近一直忙着筹备我和小妹的婚礼,我已经在公司的年会上,正式向小妹求婚了。之后找了很多家婚礼策划公司,结果都很满意,我就把决定权交到小妹手上,毕竟婚姻是女孩子一辈子的大事。

    小妹也很体贴,她不顾自己的喜好,只是建议我尽量找省钱的去做。采购方面小妹更是亲力亲为,婚礼需要的东西,她都准备得很齐全,想得也十分周到,还说如果我父母要是年岁大了,懒得飞来飞去的,我们可以去美国再办一次。

    我是一直提醒她注意身体,因为她已经怀了我们的宝宝。

    今天不忙,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上小妹穿着婚纱的照片,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忍不住拿起电话,给小妹打了过去。

    电话一通,那边就传来小妹可爱的声音:“老公呀,我正在买家里贴的喜字呢,你是喜欢正常的样子,还是下面有两颗桃心的?还有婚礼上的气球,买黑白的比较配我们的礼服,买彩色的显得喜庆,老公你说买哪种呀?”

    我说:“这些事交给礼仪公司去办吧,你怎么还亲自去买,你身体不要了?晚上带你去吃巴西菜吧?那里的烤肉不错。”

    小妹用撒娇的口吻说:“礼仪公司买的东西,人家怕质量不好,还给我们多算钱,我必须亲自来买。晚饭的时候,我不知道回不回得去,你是不是又想我啦?你有空帮我核对一下请柬,别把哪个重要人物落下了。”

    我又说:“请柬我已经核对很多遍了,总感觉有三个人没请,就是想不起来名字。”

    小妹笑着说:“哎呀,想不起来就算了,你肯定是最近也累了,等啥时候想起来了,我们单独请他们仨。你记得把我给你买的西洋参茶喝上,补气血的,可是托人买的呢。好了不说了,回去再和你聊,么么哒。”

    说完,我只好依依不舍的挂上电话。最近确实累了,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感觉有三个很重要的人,就是想不起名字,这要是漏请了,朋友要怪罪的。

    其实让我疲劳的,也不光是婚礼的事,从一周前,我就每天晚上做一个怪梦,有一个老和尚总是对我说:“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四个人。”还有一句是:“这世界上有六种眼睛,你俩在其中。”

    这老和尚我肯定认识,就是忘了在哪个庙见过。我总是跟老和尚说:“你是坏人,我要报警抓你。”然后老和尚就是哈哈大笑,然后不停的重复之前的两句话,经常给我气醒了。

    小妹说可能是大婚要去烧烧香,说她老公是天降的英才,在天上都跟佛祖、菩萨是好朋友,结婚的大事不烧香,佛祖当然要怪罪了。回头选个黄道吉日,挑个灵点的寺庙,多买点香去拜一拜。

    我对她的说法只是笑着点头,只要老婆开心,别说烧香,烧银行卡我都乐意。

    这梦到还是其次,每天晚上本来做梦就睡不好,一到早晨,不知道邻居谁家的狗,总在那叫,早早就把我吵醒了,找物业投诉好几次,物业都说我邻居家没狗,估计是野狗,不太好抓。

    趁着有空,我把老婆给我买的参茶喝上,赶紧休息一会。明天一早还要带小妹去买结婚戒指,本来求婚用的是钻石戒指,配她的婚纱很好看,可是婚礼分为教堂和饭店两部分,在饭店是中式的,她要换上红色旗袍,我准备买一个纯黄金的戒指给她,那样配红旗袍比较好看,西式要显得高雅,中式就要显得华贵。婚礼那天,一定要让小妹成为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我迷迷糊糊的,就在办公室的座椅上睡着了,睡着后一如既往的梦到老和尚,还是不停的重复那两句,我根本听不懂的话。

    当老和尚说了一百零八遍的时候,我被小妹叫醒,她已经采购回来了,在外面吃过了,我说不饿,就驱车带她回家。

    腻歪了一阵后,我又进入睡梦中,今天老和尚说得不太一样,他一直问我:“那三个没请的人,想起来了么?”像念经一样不停的叨叨,给我念得一阵阵心烦。

    这还不算完,老和尚念着念着,狗又叫起来了,这肯定是到了早晨。

    我从梦中睁开双眼,掀开被子气急败坏的朝楼下走去。

    小妹也被我的大动作惊醒了,光着脚小跑的跟在我后面,不知道我怎么了。

    走到正门,我一把拉开,到要看看是谁家的狗在那叫,打开门刚要破口大骂的时候,我看见门口一只杂种小黑狗,正高兴的冲着我摇尾巴。

    我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小黑?”瞬间我全部的记忆都恢复了,我想起了地下隧道,想起了黑龙,想起了蓝光,想起了花姐和陆姗,想起了昏迷不醒的胖哥,我回头指着小妹凶狠的说:“胡媚儿,你到底是谁?我这是在哪?快把我弄回去。”

    小妹现在已经是个泪人了,两行热泪从她白嫩的脸颊上,不断的滴在地毯上。她哭着对我说:“展枭,难道这样不好么?你为什么非要那么执着?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生活么?我那么爱你,你难道就不能和我好好生活,忘记那些烦恼,我等了你快四百年了,给彼此一个机会吧。”

    我也忍不住了,上去一把搂住了小妹,和她哭在一起,我说:“我也爱你,谢谢你给了我这天堂般的生活,可是生活最重要的是真实,更重要的是自由,你把我关在你的世界里,这样我并不幸福。”

    小妹轻轻推开了我,带着哭腔对我说:“这不是我的世界,这是你的世界,展枭你是个好男人,更是个正直善良的人。我不为难你。告诉你一句话你要记牢,妖眼可操魂控魄蛊神惑心,用冰掩其目,可破。”

    然后小黑又是汪汪叫了几声,我就再次从梦中醒来了。

    我从一个石室中醒来,四处灯火通明,不远处是我们和黑龙搏斗过的河水,还在哗哗的不知疲惫的流着。我用胳膊撑起身子,四下找了找,并没有小黑的踪迹,旁边躺着的是陆姗和花姐。

    我又看向胖哥躺的位置,胖哥已经不在那里了,不远处胖哥正在一堆火前,他居然穿了一条三角裤,在那里烤肉吃。

第二十七章 尸骨成山

    看到肉的我几近疯狂,好像饿了半个世纪似的,几步跑了过去,抢过胖哥手里扎着肉的匕首,上去就咬了两口,好悬没给嘴烫起泡。

    胖哥气的在旁边骂:“你是饿死鬼托生的么?这还没烤熟呢,你等会再吃不行么?唉唉,给我留点呀。”

    这肉没有调料的味道,吃起来有点腥,不过肉质是很嫩的,不那么难咬,咬了几口我把肉块从匕首上抽了下来,把匕首往地下一扔,用双手抱住啃了起来。边啃边问:“胖哥这啥肉呀?饿死我了,还有没?”

    胖哥递过来一个装水的羊皮囊,说:“龙肉,没吃过吧。”

    我接过皮囊周了一口,然后去看那黑龙的尸体,一看那黑龙在不远处,背上厚厚的鳞甲已经被剥开,少了好大一块肉。看到这一幕,我差点没把手里的肉扔出去,把手指头伸进嗓子眼就往外扣。

    胖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肉说:“你不吃别糟蹋了,我还吃呢。”

    我忙跟胖哥说:“不能吃,有毒,这黑龙有毒。”

    胖哥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问:“怎么就有毒了?”

    我就给胖哥解释,其实这条黑龙是被胖哥手上的金粉毒死的,身上肯定有毒,吃了有生命危险。

    胖哥接着又示威似的啃了一口,然后又说:“没事,原汤化原食,毒是我下的,我吃了毒不死。”

    我心里是又急又气,埋怨胖哥道:“你早说你不怕死,我们也不用从黑龙嘴里,把你救出来了。”

    胖哥听了我的话,好像被感动了,转回一本正经的面孔对我说:“我逗你呢,没事,我都吃了五六天了,要有毒早就毒死了,可能毒在黑龙的内脏里。”

    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饿,原来已经在这睡了五六天了。然后我就让胖哥给我讲,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胖哥说:“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你们三个都没了,我还琢磨着,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死了,给我扔这了。借着磷火的光,我好容易摸着背包,从里面找到打火机,甩干了水,就打着四处照,发现墙上有火把,我就点着了,一点着,我看你们三个都在尸堆上,往中间爬,就那种爬半路爬不动的造型,就睡着了。我把你们拖出来,然后就开始叫你们,怎么叫都不带醒的,就跟三个植物人一样,我就决定等你们彻底死了,我再走,或者那龙肉吃完了你们还没死,我就看看自己能不能出去,找人下来救你们。”

    听了胖哥的话,我下意识的,朝中间冒蓝光的地方看去,这时我才看清全部画面。

    中间一个高高的石柱子上,像耶稣受难一样,挂着一只白狐狸的皮,那两团蓝光,就是狐狸的双眼。而在石柱的四周,密密麻麻趴着几千具尸骨,一点不夸张,确实是几千具,好大的一片。好像都要往那狐狸皮的位置爬,已经在石柱下堆积成山了。

    下面的尸骨形形色色,有穿着盔甲的,有挂着烂布的,有带着钢盔的,还有穿着西装的。简直是从古到今,各种职业各种阶级,多民族工农兵尸体大集合,原来我入梦之前踩的树枝,爬的小土堆都是这些人骨。

    从携带的物品来看,越是堆在上面的尸骨,年代越近。底层是刀枪斧锤,还有盾牌。中间是钢盔、皮靴,还有几片没烂透的旗袍,老式的机关枪,手榴弹估计已经失灵了。上层是手机、钢笔、手表、墨镜之类的物品。把这些东西搜罗搜罗,开个古董店应该不成问题。

    我问胖哥:“你从里面发现什么宝贝没有?”

    胖哥说:“宝贝到没什么,全是些随身物品,不过武器到是有得是,再有黑龙,就好对付了。”然后用手指着那把,烤肉的匕首让我看。

    我这才再次结果胖哥手中的匕首,说是匕首,其实是一把柳叶弯刀,有小臂长,除了刀刃的地方,通身黑色。刀的一侧,黑色部分雕刻了一张符,就像电影僵尸脑袋上贴那种,应该是后雕上去的,雕刻的纹路显然不如刀本身的做工精细。

    刀是一种矿石的材质,不像铁、钢,却比铁和钢锋利很多,也很有任性,用手轻轻的就能掰成很小的弧度,刚才我扔到地上的时候,居然把青石板扎了一个坑。想在这么坚硬的材质上雕刻一道符,也是非常有难度的,所以雕工并不细致。

    一指宽的血槽延伸到刀柄,刀柄和周老板家的水壶一样,蓝色的矿石中空,外面包裹着银皮,雕刻着镂空的雪花。

    一看这刀柄,我马上来了兴趣,问胖哥是从哪具尸体上取下来的。

    胖哥指了指中间的狐狸皮说:“我哪有闲心翻腾那些骨头,这刀是扎在那条狐狸身上的。这刀的学名叫,银把雕雪花,柳叶刻着符弯刀。”

    我左右翻看,刀上并没有刻字,就问胖哥:“你从哪看见的刀名?我咋没找到?”

    胖哥嘿嘿的乐着说:“这是我自己给起的,哪有刀名。”

    我斜了胖哥一眼,心想胖哥形容得还挺贴切。然后贪婪的对胖哥说:“既然是你起的名字,那就送我了。”也不等胖哥说话,我就找了块破布缠起来,插进裤子的后腰。

    胖哥鄙视的看着我说:“你小子想要啥,我不都让着你?至于么?还藏起来,也不怕把你屁股蛋子捅了。”然后胖哥又说:“怎么你都醒了,她俩还睡着呢?做什么春梦了?给哥讲讲。”

    我一拍脑门,才想起来那还躺着俩,呼吸已经微弱了,再不弄醒真的要死人了。我没回答胖哥的话,只是重复念叨着小妹告诉我的那句话“妖眼可操魂控魄蛊神惑心,用冰掩其目,可破。”

    四处找了半天,怎么可能有冰,我突然想起来,从身上摸了半天,摸到裤兜的时候我才安心,幸亏我的眼镜没丢,我从尸骨里抽了条鞋带,然后让胖哥抱着我到狐狸的高度,把眼镜给狐狸一戴,用鞋带从后面勒住镜子腿儿。

    还真管用,没一会,陆姗和花姐就哼哼唧唧的醒了,俩人好像睡毛愣了一样,一醒就拉着我和胖哥,居然问我俩胡媚儿哪去了,给我和胖哥问得满头雾水。

    吃过了烤肉,俩人才缓过来,给我讲了她们的梦,原来她俩进入了同一个梦,七嘴八舌太乱我也没听太明白,反正意思是说胡媚儿是她俩的好姐妹,感情好得不一般,三个人正在开心的逛街购物呢,突然周围就黑了,然后就醒了。

    我指着中间石柱上,戴眼镜的狐狸,告诉她们那就是胡媚儿,妖眼把她们迷惑了。

    花姐看见那一堆人骨,吓得一哆嗦。陆姗到是不怕,不过胖哥穿着三角裤的外型,到是把陆姗吓得捂住眼睛,嗷嗷叫。

    胖哥笑着跑去穿,说他把衣裤都洗了,本来也想帮我们洗的,怕两位女士非他不嫁,再打起来,就没敢。

    听完胖哥的冷笑话,花姐又问我:“你俩咋没被迷惑住?”

    我笑着对她说:“男人又不爱购物,这种梦迷惑不了男人。”不过我到是从刚才就纳闷,为什么胖哥没中招。

第二十八章 壁画

    为了寻找接下去的路,我们又重新开始审视整个石室。

    胖哥把整间石室的火把都点亮了,火把烧得旺,按胖哥的话烧了能有五六天了,火苗依然很冲,我推测火把上是涂了什么油脂,烧的时候散发出一种很腻的香气。

    我是尽量不在离火近的地方大口喘气,这么邪的石室万一气味有毒,或者再有什么蹊跷的话,我们会再次中招。

    这回观察起来简单多了,一眼就可以看清全貌。这是一个在五十米见方内围成的八边形石室,八个顶角是八条通道,和我们上岸的通道口一样,中间是挂着白狐狸皮的石柱,四周是爬向石柱,堆积如山的白骨和散落在白骨中杂七杂八的物品。

    石室有八堵墙,每一面墙都上下平分,总共画着八组十六副壁画,壁画并没有被氧化的痕迹,应该是某种特殊的颜料,如果不是参入了矿物质或者有机物,应该在几秒钟内就会褪色。当然具体的专业知识,我们这里是没人懂的。

    仔细研究了一下,我给这八组壁画排列了顺序。

    第一面墙,上面的一副是一个少年与老者,少年穿着少数民族的衣服,兔皮帽子、短皮袄,厚厚的灰皮裤子,大棉鞋,,身后站了一匹高大的枣红马。少年一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向前伸出,呈接物的姿势。少年的面前是一个,穿白色长衫的老者,老者盘坐在地上,手里横捧着一把滴血的弯刀,也就是我身上的这把,在刀刃上居然放着一只人的眼珠子。画面栩栩如生,几乎可以看到两人呼出的哈气。

    整幅画描述的是这位老者把自己的眼睛挖了出来,送给了那个少年。少年的身份显然比老者尊贵,不然不会单手去接老者挖下来的,珍贵的眼珠。

    下面一副画面我很是熟悉,少年盘坐在林间,周围蓝色的貌似是人的鬼魂,正在向着少年聚集,少年的身后一个巨大的骷髅,正在撕扯着这些鬼魂,就和那天早晨我在公园看到的情形一摸一样。

    第二面墙,上面一副是一个穿着银甲的将军,后面跟着无数的骑兵,站在一个城池远处的山上,遥望着城池,貌似是要发动一场战争攻打城池。

    下面一副是他们攻进城的画面,城里没有敌人,从着装上看,地上死的全是他们自己的骑兵,远处城外的敌人,正在用火炮向城里进行攻击。金甲的将军面带微笑,神色坦然的站在那里,面向自己的士兵,好像在等待他们死去,其中一些已经死去的士兵,蓝色的灵魂已经离体,面向着将军走去。怎么看都像这位将军,要故意害死自己的士兵,然后再吸收他们。

    第三面墙的两幅,一副是一个身着类似蒙古贵族服装的人站在前方,一只手托举着一个正方形的物体,貌似是一个玉玺,他面向的方向,站着许多穿着围裙的工匠,围成一堆,也在研究另一个一摸一样的玉玺。

    另一幅是在某城的大门外,这个人跪在一个金甲将军面前,双手托举着一个托盘,上面还是那个玉玺。站在两旁的军士,目光都投向跪着的人,还有的人伸出大拇指称赞。

    第四面墙,上面一副是一群人背着大包小包,在一个身穿华贵冬装、毛皮帽子的老板带领下,攀爬着一座雪山。

    下面一副是,这群人从天池里用网打捞上来很多条,我们看到的那种黑龙,有的打捞上来后就被杀死。这个年轻的老板站在雪山的天池前,顺着身旁人手指的方向看着他们。

    第五面墙,一对男女坐在林间,周围有彩蝶、飞鸟,百花齐放。男人右臂搭着女人的肩,两人明显是在谈恋爱,那女子的面容让我想起了小妹。

    下面一副似乎没有什么联系,还是上面恋爱的男人骑着马,身后跟着一群骑马的人,马蹄飞奔追着一只白狐,搭弓欲射。

    第六面墙,一个穿着紧身衣的人,一手拿黑色弯刀,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好像清宫戏里的奏折,是那种折叠页的,随着这个人摆出战斗的姿势,那本书随风飘展。他站在一座冰墙前面,冰墙里封着两只邪目兽,也做猛虎扑食的姿势。

    下面一副是两个邪目兽,一前一后看似散步,那个紧身衣的人骑在前面一只的身上。

    第七面墙上的壁画没有主角,上面一副是一群工匠在建造一所宫殿,各司其职,十分忙碌,其中还有一些道士和僧人。

    下面一副就是我们这间石室,一个狐狸挂在石柱上,下面是那些工匠,士兵,道士,和尚朝狐狸爬去。有一些甚至是从水里爬上来的,好像是淹死在水里的人,尸体也在爬。

    第八面墙,上面一副是一支出殡的队伍,声势浩大,我们看到的是队伍的正面,近大远小,画中都看不到队伍的尾巴。右下角诡异的画着两辆马车交错,一个从队伍往外走,一个往队伍里面走,两辆马车都拉着同样的一口石棺。

    最后一副就是这望潭寺的后院了,一只邪目兽看守着水井。

    我们四人像看画展一样,一口气看完了整间石室的壁画。

    我扭了扭仰得疲倦的脖子,其实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就把我的分析,讲给他们三个听。

    如果整套壁画的主人公,是同一个人,那结合寺庙牌匾的的落款,这个人一定是清朝的开国元勋多尔衮,因为这里描述的是战争年代。

    多尔衮小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一位老者把自己的眼睛给了他,并且附赠一把弯刀,就是我腰里的这把。多尔衮得到眼睛之后,就有了一个蓝色骷髅附着在身上,要吸收死人的灵魂为食。

    他行军打仗,有一次专门把自己的士兵带进包围圈,中了敌人的空城计,等自己的士兵被杀死,他就可以吸收这些灵魂。

    多尔衮曾得到了一枚珍贵的玉玺,他让工匠做了个赝品献给当时的统帅,按历史书记载,那时候多尔衮的老大是皇太极。

    然后就是多尔衮带着一群人,爬雪山上天池,捕捉那种黑龙,当时有很多,不太满意的就杀掉,最后应该是留了一只最凶猛的,死在胖哥的毒掌之下了。

    再后面是多尔衮被狐狸精迷惑,像我一样跟狐狸精恋爱了,后来被他识破,杀死了这只狐狸,如果没有我的经历,肯定看不懂这壁画。我和胖哥他们说的时候,也没提我看出来的原因。

    后面应该是神话了多尔衮,说他能单人制服两头三眼邪目兽,应该是为这间寺庙那座兽雕做诠释。

    第七面墙上的壁画,估计就是在诉说,建造这个地宫的过程。最后那些参与建造的人,都用狐狸的妖眼给弄死了。而且这个妖眼不光能魅惑活人,连河里淹死的人都会被它吸引过来。这也从侧面证实了,那几千具的人骨为什么各个朝代都有,看来都是淹死在这条河里的尸体,这到有些灵异,不过经历了那个梦,现在还有什么不能信的么?

    最后那面墙上画的葬礼,不知道是不是多尔衮的,他没有出现在画面里,应该就是他的葬礼,右下角的小细节我看得很清楚,应该是偷梁换柱了,多尔衮真正的尸体应该就埋在这座地宫里。

    众人并没有反驳我的分析。经过我这一解释,情况一下就明朗了,原来我们是进了多尔衮坟墓。有坟墓就有陪葬品,胖哥已经摩拳擦掌了。

    不过面前的七条路,到底哪条能出去?才是我最在乎的。

第二十九章 八卦阵

    胖哥说在我们三个睡着的时候,他已经游泳到了每一个对岸看过了,都同样立着一块石碑,只是那些石碑刻字的一面,正好和刻着死的石碑相反,字都是面向有水的方向。上面分别刻着:惊、休、开、伤、杜、景、生,但他并不知道这些字的意思。

    我已经意识到,这座地下宫殿的建筑理念,原来那个刻着死的石碑,并不是要警告或者诅咒谁,现在想想多尔衮也不会这么脑瘫,还立个碑吓唬人。

    这里其实就是一个八卦阵,对阵法我并不了解,更不知道古时候破阵的方法,我相信如果识得此阵的人,应该很顺利就能找到活着出去的路线。

    我只知道死门正对着就是生门,然后带着早已通晓天机的表情,问胖哥:“那死字对面的石碑是不是写着生?”

    胖哥摇头否认了,他说:“死的对面是惊,死的左边一条路是生。”

    这一下我可蒙了,本来想着死的对面是生,走那边活下来的机会更多一些,这下全乱了。然后我就对他们三个说:“这是一个八卦阵,八条路八道门,但是现在生门和惊门什么的错乱了,咱们是按照字走?还是忽略石碑按照原本的路走,你们决定吧。”

    花姐说:“我看过三国,八卦阵是诸葛亮发明的,所以走原本的路,忽略石碑。”

    对花姐的跳跃思维,我又一次迷茫了,我又问:“为什么是诸葛亮发明的,我们就得按原路走呢?”

    花姐说:“你傻吧?清朝的阵我们现在都破不了,那三国的阵清朝人能会改?我看也就是弄乱了石碑唬人的。”

    我真判断不出来,花姐说的这个情况是否存在。壁画上显示,当时修建地宫是有和尚老道参与的,有精通阵法的高人存在也未可知。我又看向胖哥和陆姗,想听听他俩怎么说。

    胖哥直接脱下一只鞋,然后端着鞋在我面前颠着,这个奇怪的动作更是让我目瞪口呆,难道胖哥会什么奇门遁甲?他这是要破阵了?

    没想到胖哥的这招叫“投鞋问路”。胖哥颠着手里的鞋说:“我这鞋掉下来是正面,咱就跟着字走,要是反面,咱们就跟着原本的路线走,咋样?”

    然后就听胖哥嗷的一声,又挨了花姐一脚,花姐生气的说:“说你是头猪,都有点侮辱猪了,你扔鞋,肯定是鞋底沉,不管怎么样都会立起来的。”

    胖哥缩着脖子,恐怕花姐再给他来一下,就又把鞋穿了回去。

    站在一旁的陆姗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些,爬向石柱的白骨,发呆。

    不是又中招了吧?我轻推了她一下问:“想什么呢?你咋想的说说。”

    陆姗的眼神,并没有离开那些骨头,所有所思的说:“你们看地上的骨头,年代近的在上层,还有一些没爬到中间的,离岸边最近的,尸体生活的年代也最近。我们来的那个方向,最后一具人骨离岸最远,上层人骨的随带物品最古旧,而其他几个门爬过来的人骨,有些穿着现代装的,都没离岸多远。”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又问:“然后呢?”

    陆姗接着说:“说明这些人骨向中间移动的速度很慢,可能每天一毫米,说不定,现在他们还在向中间移动的过程中。”

    这句话我明白了,就是说,现在还没爬到中间的尸骨,有可能十年之后再来看,已经爬到中间了。

    我使劲阻止自己的思维,不去想骷髅爬行的恐怖画面。然后又问陆姗:“那这能说明什么呢?”

    陆姗指着死门对面的路说:“这条路过来的尸体几乎没有,只有柱子边底层的一些古尸,那就说明这条路,几乎没死过人。”

    我恍然大悟,没死过人的路,不就是最安全的路么?我等的就是这个答案。

    随即众人决定,向着死门对面,原本是生门却刻着惊字的路进发。

    原来的背包,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了,背包里纸巾什么的,也完全不能用了,手机香烟也泡水了,膨化食品我们打开吃掉。

    只剩陆姗和花姐带的,换洗的内衣裤,她俩找了个背光的地方换上,然后把旧的随手扔进了地下河。石室本就不怎么大,又灯火通明的,我确实看见她们扔了,别的真没看见。

    同时我又禁不住感叹,女人真是奇怪,居然背着内衣上山拜佛。

    胖哥从尸骨堆里,找了个印有民**标志的方皮兜子,塞了两大块烤熟的龙肉,还有包着壶底的红布包袱。之后又从底部,抽出一杆大铁枪,因为只有这枪曾明瓦亮并没有生锈,看样子是好东西。

    枪体的末端是木头已经腐烂,比原来断了十多公分。拿在手里一米多长,看着还挺顺手,防身用不错。

    四人不约而同的走到白狐面前,深深鞠躬,好像对老朋友的遗体告别一样,我看了一眼胖哥,他身后的投影好像哭得格外伤心,但脸上却表情严肃。

    在我的催促下陆姗和花姐,就抹着眼泪和我们一同下水,游向对岸。还是顺流,这回没有黑龙了速度很快。

    上了岸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虽然跟来路的室内形状是对称的,但是这到石碑的十多米路程,一直是很陡的向下的台阶。石碑上令人意外的是没写惊字,而是用金色写了个生字。

    花姐又没有令众人失望,劈头盖脸的给胖哥骂了一顿。我们刚才费了那么大的劲,就是为了选择走哪条路,没想到胖哥居然记错顺序了,幸亏有陆姗,不然我们又走错了。

    石碑后面是隧道,不过这回两边没有龙头,而是画着类似百鸟朝凤的图案,那鸟群形态各异,很是逼真。品种也是极其丰富,有能叫上来名字的,有些又根本没见过。

    走着走着陆姗指着天花板说:“你们快看。”

    我们三人抬头看顶,一个奇异的景观让我们惊呆了,房顶上一簇簇白色的光,有时分散,有时聚拢。有时摆成某种图案,又时又很乱,就像天上随风而动的云。

    胖哥熄灭火把,房顶那白光映照两旁的飞鸟壁画,忽明忽暗,鸟群五彩的羽毛,闪烁着各色的反光,活灵活现好像真的飞起来。

    我们四人走在隧道中间,好似被群鸟托起,飞向天际,心情格外的好,把之前遇到的那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忘得一干二净。就好像我们在这地宫中,并不孤独,到处都洋溢着生命的气息。

    走到尽头,是一堵青砖墙,左边没路,右边有一个小胡同,进入胡同没多久,又是一个右拐的隧道。

    房顶还是那种纯天然的led灯光,但是隧道两旁的壁画变了,两边的墙上好像站岗一样,画着好多穿盔带甲的士兵,右手持长枪,左手拿盾牌,身配腰刀,很是威武。在白光的映照下,银色的盔甲和手中的兵器反着寒光,顿时让人有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就好像接受检阅的仪仗队站在两旁。

    我们四人也渐渐直起身子,挺胸抬头的往前走。

    我估摸着行走的路线长度,和之前经过的两条隧道长度接近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花姐问:“咦,臭小子,你咋不动了?看见啥了?”

    我回花姐:“好像不对劲,我们上岸走隧道,右拐进胡同,又右拐走隧道,这再走下去不是绕了个圈?又回去了么?”

    胖哥忙又点起火把往前看去,前面隐约确实有个石碑的轮廓,但是这座石碑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说不一样,是因为石碑前居然立着一个,和石碑高度宽度差不多的,大毛绒玩具。

第三十章 白毛妖猿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抢过胖哥手中的火把,晃动着照向前方。这回我完完全全的看清了,那竖立的是一个人形的东西,上面挂满了一尺多长的白毛,好像一个挂满了布条子做掩护的狙击手一样,显得很厚重。

    就在我还纳闷,这回的石碑设计为什么那么特别的时候。那个大毛绒玩具突然动了,它猛的转过身,火光的映照下两只血红的眼睛盯着我们,我才知道刚才它一直是背对着我们。当它微微张开嘴,发出粗重的喘息声时,我马上意识到来者不善。

    我紧张的对旁边的三人喊:“看什么呢?快跑。”

    我们四个人,以超越自身几倍的反映速度,转身就往来路跑去。

    可是没跑几步,我才发现一切都晚了。就在我们身后靠近顶部的石壁上,又跳下来两只长毛怪。落地后,也是瞪着血红的眼睛,摊开双臂,弯着腰,呈摔跤对决的进攻姿势。

    我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对策,花姐已经冲了上去,飞起一脚就踹向拦路的长毛怪其中一只,胖哥一见花姐出手了,也端着铁枪冲着另一只冲了过去。

    之后惨不忍睹的一幕发生了,花姐面前那只长毛怪,单手接住了花姐的飞踹,然后抓住花姐的脚腕,只是轻轻那么一甩,花姐已经飞出三四米之外,狠狠的撞在石壁上,又生生的摔在地上。

    花姐忍着疼,一个鲤鱼打挺又站了起来,只是没敢再上,而是寻找着对方的弱点和机会。

    胖哥只是一身蛮力,他并没练过,那长毛怪轻轻往旁边一闪身,就躲过了胖哥刺过去的枪,然后拿手要夺胖哥的枪,胖哥力气到是大,只见身子晃了两晃,枪没脱手。那长毛怪马上改变战术,用手背直接给了胖哥鼻子一下,胖哥一疼,下意识的拿手去捂,肚子马上又挨了一踹,直接一个四仰八叉摔倒在地。

    胖哥吃力的爬起来,虽然枪还在手中,但看上去人却摔得很重,胖哥一手提枪,一手揉着屁股就往我身后退。

    这时我们身后那只长毛怪,也迅速到了我身后,我感觉背后有风,拿着火把转身看去,只见那个已经出招来攻击我的长毛怪,突然停止了攻击,一闪身站在暗处等待机会。

    现在我终于有对策了,这三只大毛猴子怕火,动物都怕火,我赶忙拿着火把,向那两只堵路的长毛怪伸去,果然他们都只是闪避,尽量往暗的地方站,而且不敢直视我的火把。

    我用身体挡着胖哥他们三个,拿火把在前面,边晃着吓唬怪物,边往来路挪,当我们脱离被阻挡的位置,马上转身,疯了一样的往那个过来的胡同跑,这时候就是我们的亲爹亲妈突然出现,估计我们都不带回头瞅一眼的。

    我用余光看到,后面那三个怪物并没有放弃,而是尾随在我们身后。它们的动作轻盈,步伐很大,只是小跑就能紧跟在我们身后,现在我绝对有一种耗子被猫玩弄的感觉,估计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四个就要被当作肉排吃掉了。

    但这都阻止不了我们的挣扎,几秒钟我们就跑到了那个胡同钻了过去,过去后并没有停歇,继续朝着来路往回跑。

    胖哥停下脚步,在胡同口把枪一横,然后说道:“你们先走我断后。”

    说话间,我们三个已经跑出去十多米,听到胖哥的话,我们又停住,我忙说:“要断后也是我断后,火把在我这,你赶紧过来跟我们走。”

    花姐更是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不走我们都不走。”

    陆姗也应喝道:“跟他们拼了,一换一我们还能活一个。”

    话没说完,那三只长毛怪已经从胡同中出来了,它们并不惧怕没有火把的胖哥,胖哥拿着铁枪也是不停的后退,就在胖哥退到墙角的时候,灵异的一幕发生了,胖哥凭空消失了,铁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们顿时傻眼了,花姐更是哇的一声,喊着胖哥的名字哭起来。

    我拽起要上前拼命的花姐说:“先保命要紧,一会再想对策给胖哥报仇。”

    话虽这么说,可是怎么报仇?这三个怪物力大、敏捷、智商高都还是其次,居然会妖术,扎眼的功夫就能让我们都消失。

    我揪着花姐,跟在陆姗后面就继续跑去,转眼就到了石碑,再往前走,楼梯居然不见了,我们来的路变成了死路,被一堵墙结结实实的给堵住了。

    真是老天爷都跟我们做对,来的时候好好的路,我记得非常清楚,游泳、上岸、下台阶、看见石碑、进入隧道。

    我往两旁一看,隧道壁上的鸟群壁画还在,再看石碑,还是刻着生字的石碑。怎么阶梯就没了呢?看来只能认命了,能拼一秒是一秒。

    人害怕时候的表现是躲避,恐惧的表现是呆滞,当惊恐到极度的时候就是疯狂了,完全有那种你不弄死我,我就要弄死你的心态。

    这时的我反而比较冷静,我和花姐转过身,挡在靠着墙的陆姗前面,我从腰里抽出了那把弯刀,然后右手持刀,左手举火把,也摆起了战斗架势。

    花姐在我旁边,身体微侧,双臂弯曲握拳,标准的跆拳道站姿。

    这时的我们,心里根本就没想二打三的胜算,对方的弱点,以及防守的方式这些战斗策略。满脑子就俩字,拼命。

    只见那三只长毛怪,也缓缓的走过来,呈品字形,站在了我们不远的黑暗处,前面那只还一手提着,从地上捡起的,胖哥的铁枪。

    就这么僵持着,因为我有火把在手,他们三个不敢上,只是远远的站在黑暗处,而我和花姐更不敢上了,面对面站了可能有个十分钟。

    由于刚才猛烈的运动,我都有点站不住了,腿开始发抖,我就双腿频繁互换着重心。花姐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从刚才开始就像一个雕像一样,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到最后我的怒气,还有恐惧都消耗殆尽了,心里就开始盘算,怎么能迂回的替胖哥报仇。我又努力回想,当胖哥消失时,这三只怪兽的动作,以及他们与胖哥在怎样的距离,才能让胖哥消失。他们的妖术肯定需要近距离,不然现在我们三个早就进了异度空间了。

    我心想反正火把在手,他们不敢过来,与其这么消耗体力,不如保存实力,再这么耗下去,人家没来,我先手软了。我盘腿往地上一坐,就用眼睛盯着那三个长毛怪,花姐也顺势蹲在了我旁边。

    我这才跟花姐说:“要想战胜对方,至少要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现在除了怕火,我们对它们一无所知。你刚才看清楚没?怎么把胖哥弄没的?”

    花姐摇摇头:“当时着急,我也没注意,现在胖子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我又问:“你俩说这是什么动物?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陆姗说道:“肯定是灵长类,应该和那黑龙一样,是一种年代比较久远,外面甚至已经灭绝的,白毛大猩猩或者是一种白毛猿猴。”

    我点点头,可是看它们的外型,心里怎么都联想不到大猩猩,大猩猩前肢长到能触及地面,而且是弓着腰走路,没那么直立。而且从刚才对方出手的那几下看来,说它们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都有人信。估计是花果山的白毛老猿,猴哥训练出来的,会打架会法术。

    我正琢磨着,那只拿着铁枪的白毛怪,居然有动作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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