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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幽目童     窥灵眼txt下载     窥灵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三章 从林漫步遇山神

    听了姜漓的解释,我才明白,这比翼鸟在这里,也不是随便就能看见的,必须有德及高远的君王,才会出现,那我们三个人,恐怕只有姜漓驯服鬼獒的一幕,才能算得上德及高远,至于君王么,古书也不能全信,一个小女孩和君王一点不搭边。

    我正沉思着,忽听不远的树梢,又传来比翼鸟的声音,我们赶忙抬头去找,姜漓笑笑说:“别找了。”然后晃晃手里的引兽笛,接着就吹起了类似鸟鸣的美妙乐曲,乐曲欢快、热烈,其中还夹杂各种鸟鸣声。

    她这么一吹,周围各种奇怪的鸟都循声而至,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树枝上,并不发出叫声,只是安静的飞过来,把我们三个瞬间包围了,周围简直就是鸟的世界、鸟的海洋,让人有种走进动物园鸟笼子里的感觉。其中光仙鹤和孔雀就好几种,还有一大堆大大小小的叫不上名字,但毛色都非常好看。

    有一只引起了我们的特别关注,那只鸟就和比翼鸟大小差不多,身上花花绿绿的什么色都有,其他鸟都安安静静的在我们身边,听姜漓吹曲,只有这只鸟跟犯了多动症一样,一会飞这一会飞那,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和比翼鸟一样的叫声。

    我问姜漓:“这鸟咋的了?为什么这么烦躁?”

    姜漓笑笑说:“它就这性格,是一种有模仿能力的鸟,八哥知道么?”

    胖哥挠挠头说:“这原来是八哥呀?我说怎么和比翼鸟叫声一样,原来是模仿达鸟。”

    我看了一眼胖哥说:“你别打断姜老师行么?八哥是黑的,这鸟五颜六色的能一样么?”

    姜漓继续说:“它不光像八哥一样,能模仿其他声音,还能变色,变得和别的鸟颜色一样。”

    我这才发现,它每次靠近某种鸟,身上的毛就会慢慢变成那种鸟的颜色。我又问姜漓:“那这种鸟叫什么呢?”

    姜漓说:“这种鸟很少,古书上几乎没有记载,我们家祖辈留下的图集上有,叫夫鸟。”

    我笑笑说:“你们家祖宗也够没文化的,叫个变色鸟、模仿鸟不是都行?怎么还叫了个夫鸟?”

    姜漓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这鸟其实有一种特性。”

    我忙问:“什么特性呀?”

    姜漓笑得更厉害了,羞涩的回答:“这鸟只有公,没有母。它就是依靠仿声和变色的本事,勾引别的雌鸟上当,然后交配下蛋,一窝里只有一只会孵出夫鸟,其他的还是和雌鸟一样。”

    我和胖哥一听,马上乐得站不起来了。

    胖哥笑得更夸张,干脆一屁股坐地上了,然后还唱上了:“我愿做一只夫鸟,站在树枝上。”他这一唱,旁边的鸟都不爱听了,纷纷飞走了。

    姜漓不理我们,自己笑着往前走,我们俩笑够了也紧随其后。

    树林里行行色色的动物,还有好多,独角的羊、迷你的马、犄角各异的鹿、会滑行的老鼠等等。还有各种奇特的植物,会动的,会发光的。树也是品种繁杂,树皮的颜色各异,叶片形状奇特,大部分我都闻所未闻。

    姜漓都一一给我们讲了它们的名字,还简单介绍了特性。看来这小丫头,把她们家祖宗留下的图谱,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不过我到没那么好的记性,由于古人起名实在太拗口,我都是听了就忘,再见到偶尔能叫出几个名字。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走出很远了,路上的各种果子,也吃了个够,很快就走到树林的边缘了。

    姜漓整理了一下衣装,然后对我们俩说:“注意点,想到那个小太阳,还有一关要过。”

    本来嘻嘻哈哈的我俩,一听姜漓这么一说,马上就心灰意冷,我以为美好的旅程已经开始了,没想到还要过关,马上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我转头问姜漓:“还要过什么关?机关还是猛兽?”

    姜漓摇摇头说:“都不是,是山神。”

    异兽奇花也就算了,怎么还冒出来鬼神了?

    胖哥压低声音对姜漓说:“丫头,咱办事归办事,可不能玩命呀,一只鬼獒都差点给我吃了,这和神仙对抗,专业完全不对口。”

    说话间,远处的草丛中,就出现了一只怪兽,我们赶忙蹲下身子,藏在草丛里查看。

    就见一只肥大的野猪横在前方,用鼻子在草丛中觅食般,四处探索。

    这只野猪,体型类似一匹高头大马,通体黑色,身上的腱子肉一道一道的,尾巴长长的拖地,好像一条蛇的前半身钻进了它体内,不停的扭动。后背一直到脑顶,长着茂盛坚挺的黑色鬃毛,一颗超大号的猪头,两只狼狗般的三角耳朵,高高立起。眯成一条细缝的眼睛,周围是红色的眼圈,长长的鼻子下面,是一张流着口水的大嘴,两边嘴叉的根部,各呲出一颗后弯的野猪牙,这颗牙的前面又是一颗类似象牙的大牙,向前方弯曲伸出。

    这野猪好像并不是野生的,身上有很多装饰品,脑门上用金线绑着一块玉佩,四条小短腿上也带了很多玉环,左边的一颗大牙上,还缠了好几圈金线,一只耳朵上还有两个小金环。给它个耙子,我完全能够相信,是高老庄的祸害到了此地。

    胖哥更是喊了一声:“赤眼妖猪,我在小说里看过。”

    我怕胖哥惊动了这只野猪,赶忙捂住他的嘴。

    姜漓瞪了一眼胖哥,大声说:“什么赤眼妖猪,这是山神,活了几千年了。”

    向来谨慎的姜漓,怎么也和胖哥一样,说话嗓门那么大?我赶紧拉她一把说:“能不能小点声?你赶紧吹你那个引兽笛。”

    姜漓并没有压低声音,还是用正常的语调说:“没用,这家伙耳朵聋,风浊当年骑着它帮黄帝打仗,敲鼓指挥战阵,把它耳朵震聋了,最后风浊战死,它留下来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野猪听不到,然后提高的嗓门问姜漓:“帮黄帝打仗的不是风后么?怎么又风浊了?”

    姜漓白了我一眼说:“风后意识是说,他是风家的后人,他的名字叫风浊。”

    胖哥一听高兴了,说:“这家伙原来是聋子呀,那咱绕过去不就行了么。”然后就起身往草丛外走。

    结果胖哥刚一动,那只野猪马上转过身,冲着我们的方向。它并没发动进攻,只是盯着我们这边看。

    姜漓赶紧揪胖哥的裤腿,等胖哥重新蹲会草丛的时候,姜漓才说:“我说它耳聋,又没说它没有洞察力,一个聋了几千年的山神,洞察力超乎寻常。”

    姜漓手脚麻利的,从她的大包里翻出一个玉盘,这玉盘雕花精美,透着墨绿色的光。然后安抚我俩,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老老实实在草丛里,不能出来。接着她抽出了我的弯刀,就站起身向那个大野猪走去。

第三十四章 最后一关

    我和胖哥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由于刚才姜漓说得含糊,我们并不知道她是要以何种方法,度过这一关,但是我心中暗自决定,但凡她有一点点危险,我马上就冲出去和这个野猪拼个死活。

    胖哥也半蹲着身子,摆出一副蓄势待发的姿势,我除了要顾及姜漓的安全,还得伸出一只手,随时阻拦胖哥的过激行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要听姜漓的不能出去。

    这种情况下,出去早了会搅了姜漓的计划,出去晚了她又容易遭到不测,这个度是很难掌握的。

    从姜漓的状态来看,她并不像我们这么紧张,但还是保持着一种,畏惧的状态走了出去,看来她对自己将要做的事,也不是十拿九稳。

    她先是慢慢走到,离那野猪大概五六米的位置,然后将那个玉盘高高举过头顶,之后把玉盘放在了身前的地上,接着跪下先是磕了三个头,后又呈五体投地的姿势,身体笔直的伸展,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看得我都有点呼吸困难。

    等姜漓趴了有十多秒的时候,那只野猪颠着一身肥肉,小步跑到了姜漓面前,相隔只有一个玉盘。

    我和胖哥的身体,不停的颤动,只要一放松,就会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跑出去,不过我们还是咬牙忍耐,想进一步看看事态的发展。

    姜漓这时候爬了起来,身上沾了许多的泥土。她没有去拍身上,反而又跪在那里,拿出了我的弯刀,双手呈献宝的姿势,高高端过了头顶。

    我的大脑则是飞速的运转,盘算着姜漓下一步的动作,我好做出行为配合她。在我的大脑里,她接下来有可能做出两种行为,第一,她之前都是在分散野猪的注意力,当弯刀举过头顶的时候,再向下一刺,把野猪放倒。第二,她想利用弯刀的特殊功能,震慑野猪,让它知道我们的厉害,乖乖让路。

    如果是第二种,那就没什么问题。如果是第一种,那我就要在她刺向野猪的一瞬间,冲上去帮忙,因为这野猪体形巨大,姜漓如果刺杀成功,也不会一刀毙命,还是有可能被野猪伤到的。这野猪皮糙肉厚,要是姜漓刺杀不成功那就危险了,我们也要先把姜漓救下,再见机行事。

    可是姜漓接下来的举动,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她双手捧着弯刀,缓缓下降,然后右手持刀,用刀尖在左手的掌心划了个大口子,然后握住拳头,让血滴在那个玉盘上,等滴得差不多了,又用泥土将玉盘盖住。

    随后那个野猪又往前走了一步,用两只前蹄按住了埋玉盘的地方,好像生怕被人抢走一样,两只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蹄按住的位置。

    姜漓迅速起身,也不管手上的伤,回头向我俩招了一下手。

    我俩一看这是成功了,不敢耽搁,赶紧站起来,就小跑的朝姜漓的位置行进。

    姜漓看我俩过去了,也并没有说话,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我俩也跟着她速度离开,直到看不见野猪的身影才停下。

    胖哥从姜漓的背包里,掏出来一小瓶医用酒精和一卷纱布,先是用酒精帮姜漓的左手消毒。疼得姜漓咬着牙,一次次的紧闭双眼,在旁边看着的我,好像也很疼一样,跟着姜漓闭眼睛。

    等胖哥用纱布,帮姜漓缠好手之后,我问姜漓:“你刚才那是干啥呢?”

    姜漓说:“我那是一种祭祀山神的仪式,不交买路钱,神仙能放你过去么?”

    原来神仙也讲这套,我不禁开始鄙视那个猪头。

    胖哥说:“一头猪不要饲料,要玉盘,太不现实了,让其他的猪怎么看它。”

    姜漓还不忘开胖哥的玩笑说:“那你赶紧组织小伙伴,开会使劲批斗它。”

    胖哥当然也不甘下风,反唇相讥道:“把你手划破了到没什么,可惜了那个玉盘子了,那得值不少钱吧?”

    姜漓嘿嘿一笑说:“二十块钱买的,塑料的,旅游纪念品,上面还写着‘泰山欢迎您’呢。”

    我一听,这小丫头连山神都敢捉弄,忙说:“你怎么想的?别一会被识破了,追上来找咱报复。”

    姜漓笑着说:“放心,不会找上来的,上古的山神,哪懂塑料这东西。不过那血可是如假包换的,疼死我了。”

    我摸摸她的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一身的伤都没觉得怎么样,看她割破了手却是无比的心疼。

    为了减轻她的疼痛,我就转移话题,指着前方的蓝光说:“快走吧,要见着太阳了。”

    这时那个蓝光的面积,已经非常的大了,足有一堵墙那么大片,光并不是很亮,还是像呼吸一样缓慢的闪动。

    随着我们越来越近,三个人的心情也格外的紧张,马上就是要见证奇迹的时刻了,这颗石头,就好像这里的造物主一般,创造了一片生机盎然森林,和那么多美好的生物,有幸能跟它亲密接触一下,也不枉此生了。

    没走多远,一块巨大的蓝色矿石,就映入我们眼帘,此时我们和它相聚大概有五十米,但是它实在是太大了,老远就能看见。

    本来在树林里,我们就能看见它的光芒,我本以为走近了会晃得睁不开眼睛,没想到真的走近了,反而没有那么亮,就好像一颗休眠状态的心脏,通体暗蓝色的一块大矿石,只有靠近中心部位的地方,一闪一闪的放着光。

    我一眼就认出,这块形状不规则的矿石,和制成伏魔刃、引兽笛,还有那月光宝壶的材质完全一样。

    这块大矿石的底端,深深的陷入土地里,旁边还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碎块。越往近走,碎块越多,体积越大。

    胖哥捡了一小块,揣进兜里说:“你们都有,我也得弄一块辟辟邪,旅游纪念品,对吧?”

    我和姜漓都没理胖哥,因为那块蓝色的矿石,已经完全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我们就直勾勾的,仰头盯着它,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

    当走到巨大矿石的跟前,它的形态更加震撼了。如果把它看做是一颗球的话,那直径怎么也得在二十米开外。

    就在这块巨大矿石的正面,被人工雕刻了一个长方形的框,框里面用符号文字,写了五个字,虽然知道那是五个字,但是我完全不认识,和中国上古的象形文字,也根本不搭边。

    就在我皱着眉头,使劲研究那五个符号,想看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胖哥大摇大摆的走过去,用手隔空点着那些,比他身体大好多的符号,一本正经的说:“泰山石敢当。”

    我一惊,奇怪的问胖哥:“你认识这些字?”

    胖哥笑着说:“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陈教授不是说了么,女娲的神石,写的是泰山石敢当。”

    我马上被胖哥的聪明才智打败了,又转头看向姜漓。

    姜漓好像明白我要问什么,也冲着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认识。

第三十五章 二人学术研讨会

    除去奇怪的符号,这颗大矿石也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形状不规则,表面没有经过人工打磨,周围也没有类似的大矿石,只是一些大大小小的残块。

    我又想绕到大矿石的背后,想看看后面是不是藏着什么线索,我发现矿石的后下方,有一个斜坡,就好像一个切面一样,托着这块矿石。我从矿石的底部爬上斜坡,斜坡格外的光滑,我费了好大劲才上去,上去后才发现整个斜面并不和矿石接触,矿石的着力点还是扎进土里的部分,这个斜面完全没有起到支撑力的作用。

    凡事物存在,必有它存在的价值,我爬到斜面的顶端,去看大矿石的背后,并没什么特别,我又低头去看这个斜面,才惊奇的发现,这个斜面和我们之前,在峭壁上的河道口看到的镜子一样,也是某种矿物,类似水晶,被打磨的极其光滑,而且可以当镜子照。

    那就是说,这个斜坡是人工打造的,先不说把这么大一块矿石运到这里,在没有切割机、机械打磨工具的时代,人工把这么一大块石头磨成镜面,至少也得上百年的功夫,可它的具体功能,我却说不上来。

    我去问姜漓,知道不知道这石头的来历,答案是肯定的。

    姜漓说这块大石头,就是当年女娲娘娘,为了躲避蚩尤的追捕,用来拦路的大石头。大石头是女娲娘娘,利用法力从天上扔下来的,这个大天坑也是石头砸出来的。

    我说出了第一个疑问:“如果这是块天外飞石,砸出来的坑,为什么有顶盖,不应该是露天的么?”

    姜漓给出的回答是,石头确实是天上砸下来的,但是砸到了山的侧面,把整座山开了个洞,之后在山里高速运转,才形成了这个天坑,而那个砸出的洞口,后来被人为填补上了,只留了一个小小的入口,正是她进来的地方。

    她这个解释,我是找不出什么破绽的,毕竟我对地质构造方面,也不是专业的,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到山体里,由于高速的旋转,形成一个大空间,暂时是说得通的。

    我又提出了第二个疑问:“这块石头是打哪来?总不会真的像神话故事一样,是女娲补天神石,凭借念力扔下来的吧?”

    姜漓又给出了相应的回答,古人通常把解释不了的现象,尤其是这么巨大的现象,称作神迹,或许在女娲逃亡的时候,刚好有一块天外陨石飞过来,那时候的人类就会误以为,是女娲的法术显灵。

    这个解释我也赞同,首先构成这块巨石的矿质,这肯定不是地球有的矿石,方圆百米的碎块,和扎进土里的部分,都能证明它是高空降落的,巨大的重力让它落在这里,砸到山体里开始旋转,旋转过程带动的高温气流,形成了天坑,同时也将它整体结构不太牢固的部分,甩出去,才形成了,圆形均匀分布碎块。而进入土层的部分,有可能是它旋转的着力点,有可能是旋转时钻进土里去的。

    我越听越觉得有其合理性,继续提出第三个疑问:“这东西为什么能像太阳一样,给这里造成了一个独有的生物系统。”

    姜漓的答案依然天衣无缝,这种天外矿石,应该是有某种吸收能量的作用,在飞向地球的时候,吸收了太阳的光能和热能,又或者是在穿越大气层的时候,由于自身发热,吸收了大量的能量。

    然后又因为它储存能量,释放缓慢的独有特性,才能在这里,像太阳一样维持着整个系统,长年稳定的运作。

    这个我是亲眼见过的,那制成月光宝壶的矿物,是可以吸收月光,并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长期发光的。按照刘老汉的口述,望潭寺井底的壶底托盘,吸收月光的时间短,放射时间却是很长。月光又是日光的反射,那这种矿物能吸收月光,就一定能够吸收日光,同时由于它储存能量,释放缓慢的特性,再加上这块矿石体积的巨大,让这里虽然见不到太阳,却几千年都能享受太阳的能量,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这些,是姜漓通过学习获得的知识。还是像他们家祖传的图谱一样,是她们家祖辈流传的说法,如果是流传下来的,那说明她们不是一般的家族,应该从很久远就开始研究这里的一草一木了。而且她的祖先,很有可能到过这里,甚至在这里生活了几代人,不然不会如此了如指掌。

    我现在已经对姜漓,所知道的知识求之若渴了,渴便要深掘井,接着我又往更深层,提出了第四个疑问:“如果这个陨石只是天外飞石,那怎么会有神力,能驱除邪怪,又能指挥鸟兽。”

    对于这个问题,姜漓的回答并不是很完美,可能已经超出了她的知识范围,她认为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邪魔妖兽,只不过是形态、机能与我们从小到大,一直理解的动物范围有差异,有差异并不代表不存在,无法理解并不代表不科学。就像深海有好多的生物,都不在科学的解释范围内,但不代表它们不存在。

    而这种矿石既然能吸收能量,又释放能量,那就有一定的放射性,或许天外陨石的矿物,其与众不同的放射性,能够影响动物的脑电波,让动物产生温顺的举动,产生惧怕的感觉。也许是对动物体内的荷尔蒙激素,有吸引的能力,从而改变他们的生理反映。

    如果姜漓的回答方向无误,那我就可以理解我弯刀的工作原理,是用咒语催动符咒,然后符咒加速并且放大了,构成刀柄,甚至藏在刀刃中心部位那些矿物质的放射性,从而驯服邪兽。

    看来和这无法解释的天外陨矿相比,真正玄之又玄的,是我们古人发明的符咒术,利用人体结构,加上语言文字,再加上特殊图案,就能放出奇异的能量,来影响固定的事物,达到指定的目的。

    姜漓用她的知识,合理的解释了这个巨大的陨石矿石,不仅让我心悦诚服,更是给我上了传奇般的一课,相比起陈教授的传授,我更愿意相信,姜漓对于上古神话的口述,因为她让我眼前这个不可思议的物体,变成一个完全合理的存在。那么她讲述的传说,一定也有其合理性,说不定就如她所说,那才是真正的历史。

    我马上又提出了,最后的疑问:“那这个陨石撞击的大坑,到底是什么人利用了它,又有着怎样的用途呢?为什么还会出现上古祭祀的队伍?这里又为会牵扯黄帝的传说?连西王母和风后的坐骑,都能出现在这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姜漓并没有回答,我潮水般的问题,只是笑笑说:“想知道的更多,那就继续走,眼见为实嘛。”

    在一旁听得入迷的胖哥,也终于拿开他拄着下巴的双手,站起身来,干脆利落的说:“走。”

第三十六章 鬼眼杀神

    依依不舍的告别蓝色陨石矿,我们又向着更远处走去。

    不知道再往后,我们能看到什么样的历史?是否能找到真正的答案?虽然我到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想知道关于什么的答案。只是迫切的想知道,这个天坑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那个黑色防化服的人和这里到底有什么关系?

    而那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又总是萦绕在心头,我真的有点害怕了,我怕真相是和我所学背道而驰的,我怕自己对历史的了解是错误的,我怕我的世界观从此完全崩塌。你越怕它越来,不知道是哪位先人的一句牢骚,又一次被我验证了。

    没走多远,一个庞大的青铜柱子阵,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和胖哥的第一反应是警觉,同时放慢了脚步,姜漓到没什么行为异常,这也让我和胖哥没那么担心,说明她知道这里没有危险。但眼前的情景依然令人胆寒,因为这些青铜柱子上面,都用青铜链子捆绑了一具尸骨。

    柱子不算很粗,但是一人用双臂,是抱不过来的。高,大约有三米。那些柱子共三圈,呈圆形排列,柱子间距离均匀,越往里面的圈,之间的距离越近。我仔细数了一下,每圈二十一根,一共八十一根,可能是取九九归一的意思。

    当我们走近,仔细去观察那些尸骨的时候,我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全都冒出来了,令我恐惧到不敢去想,不敢形容。那些尸骨的可怕,并不是因为死前痛苦的表情,也不是因为数量如此之多,而是他们骨架的外型。

    整个躯干似人的躯干,但是其他特征,完全都不是人类。三只眼的,四只眼的,五只眼的,头骨顶上全是眼的。三条胳膊的,四条胳膊的,五条胳膊的,六条胳膊的,从身体的四面八方伸出,有的甚至从后背的脊柱长出,一直长长的越过头顶,伸到面前。长犄角的,长翅膀的,长尾巴的,尖牙大嘴,有的一些身体部位,根本就不是哺乳动物。有的牙齿伸出很长,向各个方向弯曲,鼻孔有高有低,有的甚至没有鼻孔。还有三头六臂的,双人连体的,都让人不寒而栗。这哪里是人的葬身之所,这明明就是被孙悟空灭掉的妖洞。

    我不敢再去正眼看这些骨骸,只是低着头穿过它们,向圆心走去。

    胖哥饶有兴致的看着,用手指着那些骸骨,嘴里不停的说:“看,这个是狗头怪,这个是八爪鱼,那个是美人鱼,呦喝,长翅膀的啊,那条尾巴没这条长。”

    姜漓则一直在说胖哥:“你能不能尊敬点,这里说不定就有你的祖先呢。”

    我这时到有点庆幸,庆幸我们是孤儿,没有什么家谱祖先,若真像姜漓说的,这是人类的祖先,我又要做恶梦了。

    圆心是一把石椅,石椅上面镶满了各色的宝石,小的都有拳头那么大,只是宝石打磨的外型都不太好,有点乱七八糟的感觉,但是把整个石椅的大部分包裹起来,看起来依然华贵。

    坐在上面的是一副,身材高大的骨架,也用青铜链子缠在了石椅上。这个骨架和柱子上的有所不同,他的体型稍大不说,更像人形,没有扭曲的很厉害。人的头骨上长了两个,前伸上弯的犄角,有点像国外的斗牛,正面的前额处多出一个眼洞,生前应该像邪目兽一样,是三只眼的,我们看多了也见怪不怪了。大大的手掌上,只有三根粗壮的手指骨,散落在石椅的宽扶手上,脚部居然是两只超大的牛蹄子。

    我的第一印象,这家伙是青牛精,这洞里都是它的小妖,被哪位神仙制服,并折磨致死在这里。转念又一想,这不可能,青牛精是太上老君的坐骑,有神仙罩着的妖怪死不了。

    我使劲甩甩头,把自己跑题的思维拉了回来,指着那个石椅上的尸骨问:“这是哪位祖先?长得这么奇葩。”

    姜漓笑笑说:“鬼眼杀神。”

    我一听到鬼眼两个字,马上就精神起来了:“杀神?历史上还有杀神称号的么?”

    胖哥却迫不及待的,把我一直停在嘴边,但又不敢说出来的两个字,大声的喊了出来:“蚩尤,这是蚩尤,有八十一个兄弟。”

    我心里先是一震,仿佛胖哥这一喊,地面都跟着震动,那些被链子捆着的尸骨,也跟着颤了颤,有点惊天地、泣鬼神的感觉。但还是不可置信,又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姜漓,随着姜漓轻微的点头,我的整个唯物主义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我愤怒的指着那具尸骨,对她们两个高喊:“蚩尤?别给我瞎掰,这是塑料做的吧?旅游景点?这世界上哪有蚩尤,即使有,也是历史文人因为恐惧他,而描述的丑陋嘴脸,怎么会真的长这样?你们跟我开什么玩笑?这绝对不是真的,这是谁搞出来的恶作剧?”

    胖哥和姜漓,并没有理会我近乎疯狂的举动,待我歇斯底里过后,痛苦的蹲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的时候,又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姜漓走过来,蹲在我身边,伸出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轻声的说:“这就是历史,它们就在你的眼前,你必须要去接受。”

    是啊,还有什么历史,比亲眼见到,更能令人信服?还有什么教科书,比这一大片的尸骨,描述得更详尽?我再次向姜漓确认:“你说的鬼眼杀神,真的是蚩尤?蚩尤长了鬼眼?”

    姜漓面带微笑的说:“我不是早就给你讲过么?蚩尤的族人偷吃了女娲的丹药,变成了怪物,大开杀戒,妄图征服所有部落。蚩尤之所以能成为新的领袖,就是因为他吃了丹药后,有了鬼眼,这鬼眼可厉害了……”

    没等她说下去,我就伸手打断了,因为鬼眼的功效,我是再熟悉不过了。现在的我,已经完全丧失了判断力,我不知道姜漓说的,到底还有哪里能找到漏洞,但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她所说的历史。

    如果照她所说,那整个上古的神话,就都成了真的,女娲补天、后羿射日、夸父追日、精卫填海,这些从小就当作童话故事听的神话,难道都真实的发生过么?

    我把心中的疑问说给姜漓听,姜漓回答说:“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讲的女娲传智慧、族人偷药、西王母助黄帝、黄帝灭蚩尤,这些可都是祖辈传下来的真事。”

    这时的胖哥,正对着那座椅上的尸骨喊:“大,再大。”

    我纳闷,他为什么自己还能玩得这么开心?就问胖哥:“你在那干什么呢?”

    胖哥说:“大禹治水的神铁金箍棒,都能变大变小,黄帝绑蚩尤的链子,说不定也能呢,我寻件兵器。”

    我是彻底让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气乐了。

    胖哥见我俩聊够了,又去问姜漓:“那应龙和女魃的故事,也是真的了?”

    姜漓回头看向胖哥说:“你还知道应龙和女魃的故事呢?那你来给我讲讲,说不定会很有意思呢。”

第三十七章 炮(páo)烙(luò)

    姜漓这么一问,胖哥的演讲欲马上被勾起来了,他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我和姜漓则坐在了他对面。胖哥要讲什么我自然是知道,只是姜漓兴致勃勃。

    然后胖哥就开始,语无伦次丢三落四的,把陈教授给我们描述的神话故事,给姜漓讲了一遍。应龙和女魃是如何认识的,女魃是怎么变成女魔的,应龙又是怎么制服女魃的,之后应龙如何如何痛苦,去了南极。其中胖哥还添油加醋的,详细描述了各种打斗场面,不知道他那里听来的,白鹤晾翅、猛虎扑食、犀牛望月、猴子偷桃、二龙戏珠、海底捞月,胖哥简直口若悬河、吐沫横飞,两只手比比划划,说得跟评书里的武侠小说一样。

    把姜漓讲得两眼放光,还在不停的询问其中的细节,胖哥回答不过来的,就拉着我给姜漓解释,漏掉的地方还得我帮他补充。

    后来姜漓问道:“那应龙伤心了,为什么要去南极?他怎么去的南极呀?带没带女魃的尸体一起走?”

    我和胖哥彻底傻眼了,这谁知道,陈教授也没讲。

    胖哥还解释说:“应龙是神仙,龙啊,能飞能游,上天入地的,去南极还不容易么?而且带着女魃的尸体,他怕女魃尸体腐烂,所以带到南极冰冻冷藏了。”

    我一听这简直是瞎扯,哪有这一段?就开始捂着肚子狂笑。

    然后姜漓又问:“女魃不是吸了应龙的浊气了么?他咋不回天上继续当神仙去?”

    这下胖哥彻底回答不了了,埋怨姜漓问题多,最后甩了一句:“那谁知道。”就结束了他的演讲。

    听完故事后的姜漓,瞬间收起了笑容,指着我们旁边的一根柱子说:“那就是应龙。”

    我们的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移过去。

    这是三圈最靠里的一圈,柱子上被链子牢牢捆住的,是一具上半身为人形,腰部以下是蛇骨的尸体。头的比例稍大,上面长了两个尖尖的角,伸着手臂,张着大嘴,十分痛苦的表情。蛇骨的部分很长,整个身体由蛇骨直立支撑,只有一小节蛇尾,是平放在地上的。身体高度大约有三米开外,很是威武。

    我忙问:“难道应龙也是蚩尤八十一兄弟之一?”

    姜漓点点头,然后又给我们讲述了,应龙和女魃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应龙本是蚩尤同部落的族人,他是一个十分勤劳,不善言表的猎人,部落族人偷食女娲丹药的时候,他也成为了变身怪兽的一员。

    女魃则是应龙的老婆,在族人食用丹药的时候,她并没有吃,而是把自己的那颗,也让给了应龙。她认为,自己的男人吃两颗仙丹,就一定能变得更强,只要男人强大了,自己也跟着享福,自己吃不吃无所谓。

    而吃了两粒丹药的应龙,变异得更快更明显,也比其他变异人更厉害,更残暴,甚至把对女魃忠贞的爱情,也全都抛在脑后。

    蚩尤的变异与众不同,他在变异中不光战力大增,而且多生的一只眼睛,拥有了特殊的能力,也就成为了新的首领。由于应龙的凶猛,也成为了蚩尤的核心战将。

    感情失落的女魃,不仅因为族人的变异而恐惧,更因为自己的过错毁了心爱的应龙,于是就和西王母一样,离开了部落。但是她没有西王母那么聪明,想着去对抗命运,而是像普通的原始人一样,找了个栖身之所,自己生活,孤独的面对余生。

    后来黄帝和蚩尤的战争,波及到了她生活的地方,她又继续西行躲避战乱,直到听说西王母国的存在。

    女魃本想到西王母的国度,找到安逸的生活之地。没想到,西王母国也像自己的部落一样,所有人和动物都是以变异体存在的。万念俱灰的女魃,也接受了西王母的试验,变成了一个无比丑陋的怪物,和其他生物一样,每天顶礼膜拜西王母。

    西王母的试验并不成功,她没有找到使人变回原样的药,而是找到了另一种丹药的炼制方法。于是西王母决定去帮助黄帝,制止蚩尤军队的杀戮,女魃也成为了攻打蚩尤的先行部队。

    在与蚩尤军队漫长的战争中,女魃遇到了应龙。应龙没有认出女魃,可女魃却认识应龙。两军交手的时候,她处处避让,恐伤及自己的夫君。而应龙则毫无顾忌,大开杀戒,直到女魃被他杀死,女魃的尸体无声的被应龙的大军践踏,应龙也终究没能恢复心性,没能认出自己的妻子。

    后来蚩尤战败,应龙被一并抓住,在这里被困死。

    我疑惑的问姜漓:“那蚩尤军队是怎么被困在这里,而不加反抗的呢?”

    姜漓指了指蚩尤的石椅说:“你仔细看看那个椅子。”

    我又围着椅子,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在椅背正中央的一块蓝宝石,那并不是宝石,而是那种蓝色的陨矿。这种矿物,能驱邪镇兽,那蚩尤军这些变身的怪兽,也一定是被矿石影响,屈服而不敢反抗了。

    “可是蚩尤被困,他的那八十一个兄弟,怎么也会屈服呢?”我还是不能理解。

    姜漓拿出了我的弯刀说:“你念你那个咒语。”

    我开始还表示疑惑,不过还是照她说的,我念起了《楞严经》。

    我这么一念,弯刀上的符咒快速加强了蓝色矿物的放射光。不光我的弯刀格外的亮,蚩尤椅背上的蓝矿石,也跟着格外闪亮。甚至周围那八十一根青铜柱子的顶端,也放出了冲天的蓝光。

    我这才明白,这些柱子是空心的,里面都有那蓝色的矿石,只不过太高,我们不能从上面俯瞰其中心。看来黄帝正是发现了这种矿石,能够震慑蚩尤部落的变异体,才能制服蚩尤的。

    姜漓把弯刀还给我,接着又说:“黄帝就是利用这种矿石,才镇住了蚩尤大军。那些变异的邪物,如果碰到了这种矿石,就会极其痛苦,灰飞烟灭。”

    我突然想到了古代一种残酷的刑法--炮烙,这种刑法是在黄帝之后,殷纣王发明的。他用一根铜柱,上面涂满了油,然后把人用铁链子绑在上面,之后从铜柱后面留的孔,把炭火加进去,捆在上面的人,被加热的铜柱,烤得皮肉融化而死,其死状一定非常的惨烈。这种刑法也是中国历史上,和凌迟并肩数一数二的酷刑。

    那些变异的部落族人,被捆在这柱子上,里面加上了对他们来说,远超烈火的蓝色矿石,不仅是对**,更是对精神的一种折磨和摧残。

    原来这炮烙的始作俑者,并不是殷纣王,早在黄帝时期,就已经想到了这种方法。殷纣王只不过是照搬前人的方法,山寨了一种刑法,用在了活人的身上。

    我不禁身上又是一抖,那些蚩尤族人死前的惨状,好像历历在目,他们那痛苦的惨叫,好像就回荡在我的耳边。

    人之本初,性善否?

第三十八集 井中魔军

    “你来不是就为了看这群尸体吧?”我问姜漓。

    这句话好像提醒了她,姜漓站起身拍拍屁股,小手一挥说:“继续前进。”

    还要走么?我一听她这么说,突然感觉自己的话有点多余,不过我的疑问也还没有解决,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姜漓口中的历史我听得太多了,现在唯一能证明她所说的,就是搞清楚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地方。

    之前看到原始部落祭祀的队伍,姜漓一直在追,应该是要参加某种祭祀仪式的,那究竟是祭祀谁呢?肯定不是祭祀蚩尤,那就是祭祀黄帝,也不太可能,姜漓祭祀黄帝能得到什么呢?我实在无法将华夏的祖先,和面前这个小女孩联系起来。她对这里如此了解,这么小的年纪,又只身一人来到这里,到底有什么企图?我是无论如何都猜不出来的。不如就走下去,看看她到底玩什么花招。

    可能是路走多了就习惯的缘故,再走下去并不觉得累,只是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没多远就看见一个台阶。

    这个台阶不高,十公分而已,仔细研究其实是一个大圆盘,直径很大,目测怎么也有五十米。圆盘上密密麻麻雕刻着各种花纹,雕刻都很粗糙,看上去是很古老的雕刻,线条非常简单,一眼就能看清上面雕刻的,是形形色色的怪物,没有人类的特征,应该是动物的变异体,上面只有一种动物是我认识的,那就是邪目兽,看来邪目兽也是上古神兽的一员。

    圆盘的中心,插着一根长矛,矛杆好像是某种动物的骨头,这么长的骨头,八成是象牙打磨的。长矛的矛头,是用那种蓝色矿石制成的,因为大部分已经插入地面,我无法判断外型,只能看出材质。

    我问姜漓:“这个大锅盖子是干啥用的?”

    姜漓说:“你小声点啊,这是地狱的大门。下面就是恶鬼,你别给它们听到了。”

    我被这小丫头的故弄玄虚逗乐了,对她说道:“你别讲故事讲上瘾了,还整出地狱来了,你让恶鬼出来,看看恶鬼怕不怕恶人?”

    姜漓白了我一眼说:“合着到现在你还不信我?不信拉倒,学费也不交,还挺矫情。”

    话音刚落,我们脚下的地面一阵颤动,我腿一下就软了,单手扶地,心想这回不会,她又说真的吧?

    姜漓反而又嘲笑起我的行为了,用鄙视的眼光看着我说:“这下怕了吧?再敢出言不逊,出来两个给你揪下去。”

    胖哥走到那根长矛的前面,就伸手去拔长矛,嘴里还念叨着:“俺老孙终于有件趁手的兵器了。”

    姜漓一看,直接以百米跑的速度,冲向了胖哥,一把拽开他拔长矛的手,大声喝道:“你不要命了?这是镇压恶鬼的。”

    胖哥嬉皮笑脸道:“瞎扯啥,你之前说的话,还有点像真的,这镇压恶鬼的话你也能编出来?”

    姜漓这回真的生气了,冷着脸说:“你爱拔就拔吧,我有引兽笛,他有伏魔刃,自保应该都没问题,自己找死没人管你,你又不是我家孩子。”

    我一听,这是胖哥教训姜漓的话,怎么让她又用回来了?不过这句话就跟魔咒一样,确实很管用,胖哥一听马上停止他的行为,话也不说继续往前走。

    我问姜漓:“这里怎么回有地狱大门,哪来的恶鬼,鬼门关即使有,不是也应该在酆都的么?”

    姜漓咳嗽了一声说:“我没必要骗你们,这下面是蚩尤的大军,想震慑住那么多异兽,能都绑柱子上么?当年黄帝把蚩尤大大军,逼到这里,都赶下了大坑,中间插那个矛,就是黄帝自己的武器。这个盖子的背面,也有特殊的图案,和你那刀上的符差不多,能起到放大效果的作用,所以才能困住无数的怪物在下面沉睡,而且这么多年了,早变恶鬼了,说不定比恶鬼还要凶猛。”

    我听她这么一说,也就理解了,如果她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其实我已经相信多半是真的了,那么这下面蚩尤的大军,那可不是比恶鬼还恶鬼?简直就是恶鬼的祖宗。这么一想,我的脚步马上沉重了起来,好像脚底有无数的刺,扎得脚阵阵发麻,然后传遍全身。

    胖哥不说话,一个人走在前面,我和姜漓跟在不远的身后。

    远处已经可以看见石壁了,应该是这个坑的边缘,不知不觉我们已经横穿了整个天坑。

    走过地狱井的盖子没多远,就看见一个供桌,供桌上面空空如也,没有什么祭品,但是这个供桌做工很讲就。中间是一个长方形的石台,一米五宽,两米长。两边是两只石兽的前半身,和石台连成一体,每只石兽的两条前腿,就成了这个供桌的桌腿。石兽的头有点像龙头,但是比龙头扁,也有点像人脸,不过没有比这更丑的人脸了。兽头上没有眼睛,只有扁鼻子和大张的嘴,眼睛被雕刻在了前肢与身体的结合处,也就是腋窝的前面。四只爪子都有五个指头,上面是长长的指甲。

    胖哥拍了拍石兽说:“这是个什么怪物,眼睛都掉到胳肢窝了。”

    姜漓说:“这叫狍(páo)鸮(xiāo),《山海经-北山经》曰:钩吾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狍鸮,是食人。《左传》里叫饕(tāo)餮(tiè)。”

    胖哥一听恍然大悟的说:“你说饕餮,我不就知道了,还什么狍鸮,我哪知道?”发完牢骚又问:“这供桌上连个乳猪、羊羔也没有,是不是还没祭祀呢?”

    姜漓说:“我也是头回来,我也不知道呀,如果祭祀完了,我就碰不到我妹妹了。”

    可算有件她都不知道的事,这里简直就跟她家后花园一样,说没来过都没人信。不过从姜漓充分的准备来看,如果她不知道关于祭祀的事,那她肯定不是来祭祀的。

    越过供桌,大概十多米,就出现了七根青铜柱,这些柱子和之前捆尸体的柱子,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上面没有捆绑什么尸体。这七根柱子排列很奇怪,说白了有点乱七八糟的,左边三个,右边四个,都不在同一条直线上,左边的三个一前两后,右边的两前两后,而且前排和后排的柱子,也不是并列在同排的。

    虽然我能理解这或许是,某种特殊方式的排列,估计是和祭祀活动有关的,但却怎么也寻不出排列的规律,要么是圆的,要么是方的,要么是一排的,只要是摆个在数学上有规律可循的形状,我都应该能看出来,毕竟只有七根柱子。

    看得我有点迷糊,便去求助姜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几根柱子有什么作用么?”

    姜漓笑笑说:“当然有用了,没用立在这里干什么?”

    胖哥说:“你俩这一路讨论的我头都晕,有什么用快点说,有什么问题快点问,咱们别耽误时间,继续往前走。”

    姜漓开心的对胖哥说:“不用走了,我就是要到这里办事。”

第三十九章 北斗七星

    听说姜漓到地方了,我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经历了这么多,总算到达目的地了,那种达成诺言的满足感,好像压在胸口的一口气,使劲呼出去轻松多了。

    接着就见姜漓把包从我肩上摘下,蹲在地上往里面翻找。

    趁着她找,我就开玩笑的问:“这柱子是不是种歪了?怎么也没人给归拢归拢?”

    姜漓笑笑说:“能不能有点想象力,看不出来么?这是北斗七星。”

    一听北斗七星,我马上精神起来,先是想到了我们进坑前的石球,又想到了多尔衮的棺椁,这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我又横看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些柱子和北斗七星有什么关系。

    胖哥急了说:“你咋这么笨,从上面看。”

    我一下就明白了,这七根柱子以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插在了土里,如果从上空俯视,那这七根柱子的横截面,正好是七个圆盘,呈北斗七星的勺子状。

    为了掩饰自己的愚钝,我埋怨道:“这古人太奇葩了,为了表现北斗七星,用什么方式不行,插棍子谁能看出来?”

    “自有妙用。”姜漓边说,边把背包里的东西倒了一地。

    炊具、医用品、睡袋、换洗的衣物、旅游纪念品、膨化食品,应有尽有,恐怕在这里过日子都够了。最后她从背包的底部翻出一个纸盒,纸盒的外包装我看得清楚,是一个折叠学生用台灯。

    台灯能有什么用?这里也没有电。我又开动大脑。自从遇到这七根柱子,我就发现自己的大脑不灵光了,想半天也没想出来,台灯和这个天坑,和祭祀活动,还有黄帝、蚩尤、西王母、应龙、女魃那些原始人,有半毛钱关系。最后得到的结论是:她要把台灯带进来,给古人的在天之灵看看,科技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笑,那为什么不带个火箭模型?

    胖哥捡起一包薯片,边吃边好奇的看着姜漓,估计他也不知道,姜漓这是什么举动。

    等姜漓拿出盒子内的东西,我彻底惊呆了,心中对姜漓和这个地方的疑惑,远超之前。盒子里塞满了海绵块,就在海绵块里,居然埋着一把月光壶,这个壶和我之前见到的不太一样,形状构造完全相同,只是外面没有包裹银饰。

    还没等我细打听,姜漓单臂抱壶,几步跑上前,一手扶住青铜柱,双膝弯曲,两腿一夹,就快速的爬上了柱子,前后只有十多秒。

    要知道这柱子很粗,我和胖哥的成年男人用双臂,都不能抱住。表面虽说稍粗糙,但也没有明显的可以着力的点,而且又三米多高。她单臂双腿,居然就像一只身手矫健的猴子,只用十几秒就能上去,光这一手,就把我和胖哥震得目瞪口呆。

    上去之后,姜漓就把那蓝壶,放在了一根柱子的顶端,放上去之后并看不见壶在上面,我推测柱子顶端应该有个坑,蓝壶正好能放在里面。

    然后姜漓身上停止用力,一下跳落到地上,完美着陆后,拍了拍手掌上的灰,轻松的说了句:“好了,我的事办完了。”

    我问姜漓:“你怎么上去的?轻功?”

    姜漓晃着脑袋说:“看过武侠小说么?壁虎游墙术,这回开眼了吧?”

    胖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姜漓,眨都不眨一下,又指着那柱子的上面说:“那壶怎么回事?你哪来的?”

    姜漓面带微笑的看着胖哥,然后说:“小盆友,不该你问的别问,知道多了不好。”

    为了套姜漓的话,我故意跟胖哥说:“问那么多干什么?咱不是也有一个么?谁稀罕她这个?”

    姜漓一听,瞪大眼睛走到我面前问:“你们也有一个?哪来的?老实交待。”

    我轻蔑的一笑,心想这小丫头中计了,然后又冷冷的说:“许你有不许我们有啊?你先告诉我们你哪来的?”

    姜漓犹豫了半晌说:“我这把壶可说来话长了,你们要真有这壶,答应送给我,我就告诉你们它的来历。”

    我又故意问胖哥:“胖哥,咱的壶保存好了么?”

    胖哥说:“放心,我在银行租了个保险柜,壶就放在里面,保证丢不了。”

    姜漓的态度忽然变得有点急,大声对胖哥说:“放保险柜没用,你们懂什么,放这里才行。”

    我还是不紧不慢的问:“放这里怎么就行了?又不能换钱花,哪天找个懂行的老外,一卖就发财了。”

    这回姜漓是真急了,我本等着她来求我,结果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边哭边说:“这可怎么办呀?我也没有那么多钱,这要是被外国人买走了,那就彻底找不到了。”

    见她哭的格外伤心,眼泪就跟决了堤一样,哗哗的淌,看样子不像是装的,我赶紧上前安慰道:“别哭别哭,我这不是还没卖呢么,你好好跟我说,到底这壶有什么用,我就送给你,怎么样?”

    姜漓抹了抹眼泪,用极其幽怨的目光看向我,然后说:“真的?那我说了,你可不能骗我。”

    胖哥笑笑说:“保证不骗你,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你找到另外一个。”

    姜漓一听,马上就不哭了,盯着胖哥问:“还有另外一个?”

    胖哥点点头说:“那当然了,算上你这把,我们可是一共见过三把呢。”

    其实周老板家的壶,胖哥是没见过的,只是听我口述而已。

    姜漓赶紧跑过去,揪住胖哥的衣角,使劲的摇,然后说:“胖哥哥,哦不对,磊哥哥,你快帮帮我吧,你看我一没钱,二没力气的,孤身一人,年龄又小,只有你们两个好朋友。你们要是不帮我,我这辈子就彻底悲惨了。”

    胖哥装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边扒开姜漓揪衣服的手,边说道:“你轻点,可别给我揪坏了,我可就这一件半袖了,再揪坏就得光着了,你听你枭哥哥的,坦白从宽。”

    姜漓这才又恢复了平静,认真的对我们说:“这壶一共有七把,叫做摄浊。女娲娘娘吩咐黄帝造的,专门用来震慑鬼眼的。她说天上的北斗七星是凶星,要下来七个有鬼眼的枭雄,祸乱人世间。若有这七把壶,分别去震慑七只鬼眼,那就可以免去生灵涂炭。我们族人的使命,就是世代看护这些宝壶。本来应该住在这里,可是在联军攻秦的时候,来了一批人,那些人抢走了宝壶,我的祖先拼死,才保存下来这么一把,就是震慑蚩尤用的。你别看那蚩尤已经变白骨了,若这壶损坏了,蚩尤还要大开杀戒,那壶里就装着蚩尤鬼眼上的邪气,邪气出来附在人眼上,那就变成另一个蚩尤了。其他壶被抢走的时候,是空的,还没来得及用,就丢了。后来我的族人见壶没了,就一直流落他乡,在南方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落脚,世代寻找壶的下落。”

    听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刚才她那把蓝壶里,确实能看见有一股黑气在游动。原来这壶不是化解戾气的,而是可以吸收戾气的。可是为什么多尔衮得到的鬼眼,是要吃了那老头的眼睛?而不是直接吸收邪气呢?我还是搞不明白。必须要更深一步的了解,鬼眼和这个壶的工作原理。

第四十章 求证

    作为交换,我给姜漓讲了之前的遭遇,鬼眼老者、周老板、多尔衮的事,姜漓听得也是一阵阵的哆嗦,她没想到,我们居然也会有神乎其神的经历。

    根据姜漓的经验,再加上我和胖哥的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公园里的鬼眼老者,是出现在我们时代的凶星。多尔衮也是凶星之一,但是他得到鬼眼的方法,是在另一个鬼眼者那里吸收了一部分邪气,而挖眼珠子,吃眼珠子这种事,是给他鬼眼的人,使的障眼法,说白了就是变了个魔术,好让他觉得来之不易。周老板和那个王金龙,就是个间接受害者,以为吃了多尔衮的眼睛,就能有鬼眼的能力,太天真。

    得出这些结论的主要原因是,鬼眼老者可以把死人救活,说明他能够熟练掌握鬼眼的使用,那他应该就是凶星之一,也是七个拥有鬼眼的人中的一员。多尔衮就更不用说了,祸乱世间,大兴战争,生灵涂炭,枭雄的称号非他莫属。但是他获得鬼眼的方法,并不是服用丹药,或者天生就有,而是别人把邪气传给了他,在他死后邪气自然也散去,也有可能被那个蓝壶吸走了,这就要回去再看了,因为壶就在胖哥的银行保险柜里。

    而周老板家丢失的那个壶,具体什么来历,那就要去问赵铁锁的老婆郑西了。帮周老板建宅,并且修炼那个山寨鬼眼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鬼眼老者。

    姜漓信誓旦旦的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鬼眼老者,用壶吸了他的邪气,不然我们的世界恐怕会发生战争。”

    胖哥本来是想开玩笑的,笑着说:“你们是在讨论第三次世界大战的事么?”

    姜漓却一本正经的回答:“没错,如果鬼眼问世了,那就一定会有世界大战。”

    姜漓的这个回答,搞得胖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问姜漓:“凶星不是七个么?我们现在知道包括蚩尤在内的三个,那剩下四个是谁?”

    姜漓摇摇头说:“女娲娘娘也没留下话,我哪知道。很有可能已经出现过,也有可能在未来会出现。”

    我心中暗骂这女娲娘娘,办事不靠谱,既然说有七星乱世,又不说是谁,这让人怎么找?这有鬼眼的人也不是每个都三只眼,白衣老头和多尔衮就是两只眼睛。

    说了半天我总觉得忽略了什么,仔细一想才发现,我的问题根本没有解决,这个天坑是干什么的?姜漓的家族又是怎样一个家族?之前的了解证实,从秦朝以前,甚至是黄帝时期,她们家族就存在,那她这个家族到底是怎样一个传承?

    我带着我的疑问对姜漓说:“聊了半天,你都给我带跑偏了,我要知道的是,这个大坑到底是干什么的地方?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什么鬼眼不鬼眼的,和我也没太大关系,也不是我的家族使命。”

    姜漓斜眼看着我说:“世界大战和你都没关系了?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

    说实在的,像我这种本来就什么都无所谓的人,再加上三番五次的死里逃生,世界大战这种事不到眼前,也根本不放在心上,和好朋友在一起,能过一天就相互陪伴一天,早一天晚一天都是在一起,星球大战也无所谓,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并没有理会姜漓的指责,依然看着她,等待她正面的回答。

    姜漓无奈的摇摇头,指着前面对我们说:“那就劳烦两位大爷,再往前走几步吧,根据书中的记载,前面应该可以解答你们的疑问。”

    胖哥说累,死活就是坐在地上不走了,让我去看完了,回来转告他。

    胖哥这人没我这么较真,自从听说这里没什么宝贝,他早就不想继续这段旅程了,要不是他搅和了姜漓的行程,估计我俩现在早躺被窝里睡大觉呢,不过理想总是丰满的,现实都是骨感的,即使不陪姜漓走过来,我们想回到那个铜室,也是极为艰难的。

    我和姜漓没有管胖哥,就径直往前走。大概走了二十多米,是一截很陡的台阶,上了台阶就真的看见山壁了,到底还是走到了头。

    上了台阶,是一个半圆形的平台,一面靠着山壁。平台有五六米高,与山壁接触面的长度,也就是这个半圆平台的直径,大概也就是十多米。平台上空空如野,地面平整。

    我心里一阵失落,本以为这里是被人搬空了,什么证据都没有了,将就听听姜漓的口述算了。没想到姜漓要给我看的东西,并不在平台上,而是在山壁之上。

    我们走到山壁前,看到的是绵延很长的壁刻。这类壁刻我们一路走来,倒是见了不少,只要是大一点的石头上,几乎都有,基本上都是描绘的动物,虽然线条很简单,但却栩栩如生,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到底是鹿还是马。

    这里的壁刻有点不同,因为上面有人物,而且好像是连载的故事。本来并不当回事的我,只想简单浏览一下,就去听姜漓的解释,没想到,当我看到那些壁刻内容的时候,我心脏的跳动节奏,明显加快了。

    整套壁刻最重要的主角,居然就是我梦里那个,穿着黑色防化服的人。关于他的壁刻,我在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而且也是因为他,我才决定到下面一探究竟。结果进来后,我和胖哥被折腾的死去活来,早就把好奇心抛到九霄云外了,如今在这里又看到了他,我追寻谜底的**又重新燃起,或许今天就能解开我做梦的原因。

    我怕看得不够清楚,专门用狼眼手电照着看。

    壁刻分为七大部分,第一部分,是刻了很大的梯子,梯子不是直的,而是像麻花一样扭曲。

    第二部分,被竖道分了十个格子,前五格是五只猴子,我梦里的那个人,分别给每个猴子喂食东西。后五格还是这五只猴子,每只猴子手里都抱了一个人类的婴儿。

    第三部分,是那个人站在一个,好像演唱会用的摇臂铁架子上,浮在半空中,下面跪了很多人,好像在听他讲什么。

    从第四部分,我就有点能看懂了,一群人围在一个盒子前,有的捂嘴,有的瞪眼,好像是很害怕。

    第五部分,是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在追赶那个身着黑色消防服的人,天上有流星划过。

    第六部分,是一个强壮的首领,手里拿了个长矛,身后跟了很多的人,从眼中射出一道光,面前有一块巨石。

    第七部分,是祭祀的场面,几只队伍,都抬着牲畜,往一个山顶赶路。

    其中有那么两部分,是姜漓给我们讲的,蚩尤部落偷药的事,我大概看得出来,可是其他的壁刻,完全没看懂,而且这个我梦里的人一参合进来,感觉有点乱七八糟的。

    最后我还是向姜漓求助。

    姜漓看了看那些壁刻说:“和我家的古书里,记载得差不多,不过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咱们一块一块的说。”

第四十一章 人类起源

    姜漓不给我讲的话,我是根本看不懂的。

    她先说了第一部分,第一部分画的是很多的螺旋状的梯子,很简单没什么需要分析的,姜漓说这是人的精魂。

    我认为精魂应该是人生存的时候,从自然中吸收的空气、营养之类的东西,没有固定的形状,即使有也应该是和人体一样的外观,就像我见到鬼眼吸收那些死去之人的灵魂。

    我问姜漓:“人的精魂是梯子?你怎么理解?”

    姜漓眨眨眼睛看着我说:“我也不知道,书上是这么记载的,看上去好像生物课学的染色体。”

    姜漓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我又仔细的去看,这明明就画的是二十三对染色体。然后我又认真数了一下,发现这些染色体,只有第一个是二十三对,有的二十四对,有的三十多对,那这幅壁刻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改变染色体排列结构。

    壁刻看似很简单,可结合壁刻的出现时间,那就完全不简单了,上古时期的壁刻,怎么能刻染色体在上面,人类有二十三对染色体,是在二十世纪中期才研究出来的,难道上古时期的科学研究,已经完全超越现在了么?

    我对姜漓说:“这壁刻摆明了是说,染色体的排列是可以改变的。”

    姜漓收起惊讶的表情,笑着对我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蚩尤的部落能变成怪物,那就说明染色体被改变了。”

    看来她还是太小,并不能感觉到,这个发现对人类历史的重要性。不过照她这么说,女娲的药,就一定是某种改变染色体排列的东西,这从科学的角度讲,还是说得通的,否则蚩尤部落,包括西王母国,能变出那么多怪物,就有点神乎其神了。

    我姑且相信姜漓和这壁刻,又问她第二部分的内容。

    姜漓告诉我第二部分是人类的本源。

    十只猴子是人类的本源?这个我理解,达尔文的进化论讲得清楚,人是猴子进化来的。不过这个壁刻的构图方式,就有点奇怪了,左边五只猴子被那个黑衣人喂食,右边五只抱小孩,完全看不懂。

    经过思考,我明白了,左边那个黑衣人喂食猴子,吃的是改变染色体的药。右边的五只猴子,就是左边的五只猴子生下孩子后的状态。那也就是说,这个穿着黑色防化服的人,寻找了几种不同的猴子,分别拿它们做实验,才有了不同的人类,想到这里我已经彻底傻了,人类如果是这么出现的,那进化论就完全打破了。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姜漓。

    姜漓说:“你这不就是个鸡生蛋的故事么?如果人类是猴子产下的,那这个给猴子喂药的大头人,哪来的?”

    我的大脑,已经完全进入死胡同了,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对姜漓说:“先不管它往后看。”

    姜漓说:“第三个就简单了,女娲传授知识,女娲?”

    姜漓都不相信自己的话,因为那画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蛇身女神,而是一个开演唱会的大头人,高高站在一个长臂架子上。如果说他是在现代,我可以理解,站在高处演讲,没什么特别的。可那是远古,下面的人都不知道穿衣服,上面的人就有那种高科技了,完全说不通。

    我知道那人是戴着防化服的头套,姜漓肯定不知道,她也没做和我一样的梦。

    这回换做姜漓发呆了,呆了半天她说:“这个女娲和我想的不一样。”

    看来她就认定这是女娲了,我已经完全糊涂了,感觉自己的脑子根本不够用。

    后面几幅就好理解多了,姜漓说:“这幅是蚩尤部落偷药吃,这幅是蚩尤要抓女娲,看天上的流星,就是那块大矿石。后面是黄帝用魔眼,找到大矿石。最后一幅是黄帝战胜蚩尤,在泰山顶上祭祀,从此所有部落,结为华夏一族。”

    我马上就找到了重点,去问姜漓:“魔眼?黄帝也是魔眼?你和黄帝什么关系?”

    姜漓一看瞒不过去了,就实话对我说:“我是黄帝的后人,而且是长子长孙一脉单传的,我们家族的事,只传男不传女,到我这代,妈妈只生下了我们姐妹俩,我们是双胞胎,我早出来一些,所以这个责任就落到我肩上了,可是由于计划生育,我们家族到我这代,就再没有下一代了,我是女孩,嫁了人生了孩子,就已经不是黄帝的单传后人了。所以我必须在有生之年,找到全部的七把摄浊,把它们放回这里。”

    原来这个小女孩,背负了这么重的担子,这小丫头又一次惊到我了。黄帝的后人,家族的使命,这些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桥段,竟然就发生在我身边的姜漓身上,在巨大的压力和异于常人的隐秘生活里,她依然保持着乐观的心态,恐怕也就只有极其坚强的人,才具备这种能力。我说她怎么会有魔眼,原来这魔眼是基因的继承,黄帝就有魔眼,姜漓也有。

    我又问姜漓:“那黄帝的魔眼,也是吃了女娲的药,才有的么?”

    姜漓说:“差不多,不过黄帝吃得是西王母的药。”

    至少这部分我是明白了,黄帝吃了西王母的药,改变了人体基因,获得了魔眼,而魔眼又有看气脉流动的能力,那找到一个放射能量的石头,也肯定不是什么难事。这种石头,又正好克制吃了女娲药的蚩尤部落,而且对黄帝没有什么副作用。黄帝才利用了这天外陨矿,打败了蚩尤,还真是如历史记载,泰山石敢当。

    至于那个黑色防化服的梦中人,是什么来历,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既然想不清,就干脆不想了,我拉着姜漓回去找胖哥。

    胖哥竟然打起了盹,真是在任何环境下,都影响不了胖哥的两件终身大事,那就是吃和睡。

    我叫醒了胖哥,把刚才看到那些奇怪的壁刻,给胖哥讲了一遍。

    胖哥擦着脸上的口水说:“你俩看半天都没看明白?这太简单了。”

    我让胖哥说说他的看法。

    胖哥说:“那整墙的壁刻,无非就解释了人类的来历,人类祖先之间的战争。女娲给猴子吃药,改变了基因,于是就有了人类,这是女娲造人。后面就像姜漓讲的故事一样,女娲教人类文化,然后又被人类背叛,黄帝结束了战争。”

    我又说:“那根本没有女娲,是另外一个大头人。”

    胖哥说:“人家女娲就长那样,你管得着么?说不定是外星人,大头其实是因为戴着宇航员的头套。人类的起源本来用进化论解释,就很牵强,外星科技能改变dna,能让地球出现高等生物,很科学呀。”

    我还是不赞同,又说:“那传说中的女娲,是美女蛇身,怎么解释?”

    胖哥嘿嘿一笑说:“这好解释,她开演唱会那个悬在半空的架子,原始人类自然不理解这么高科技的东西,以为是蛇一样的尾巴,也没准。”

    我忙接话到:“后来口口相传,女娲有蛇尾巴,没见过的后人,就绘制了如今我们传说的女娲形态?”

    胖哥一拍大腿说:“对喽。”

第四十二章 地狱开门

    照胖哥这种简单粗暴的推理,倒是说得通,不过我的思维向来严谨,真的不敢像他那样大胆的猜测。如果是这样,那人类一直追寻的起源秘密,今天就被胖哥彻底解开了。

    我又仔细去回忆那个梦中的人,确实那不是防化服,而是宇航服,只不过是黑色,又是在梦里,我没有弄清楚。如果这么想,那一切就都解释通了,人类的出现,是外星人改变了猴子的基因,那外星人和猴子,也不存在蛋生鸡的死循环了。

    可是解决了一个蛋生鸡,又出现了一个蛋生鸡,我问胖哥:“没有了进化论的支撑,那猴子又是哪里来的呢?”

    胖哥无奈的看着我说:“咱们现在研究的是人类,万物的起源不在讨论范畴,何必执着,阿弥陀佛。”

    自从经历了望潭寺,我对和尚就有点抵触,他一说阿弥陀佛,我就有点反感,狠狠的拍了他后背一下。

    谁知道,我这一拍,用力过猛,整个地面都跟着颤动了一下。我们三个本来还在思考状态,被这么一震马上惊醒过来,向四处看去,寻找震源的位置。

    正看着,又是一下,姜漓马上站起来大喊:“不好。”就朝着我们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越过供桌没多远,就是那个被姜漓称作地狱大门的井。那个直径五十米的圆盖子,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中间插的那根长矛,不见了。

    随着地面又是一震,我感觉这盖子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撞击。一种不详的预感,马上占据了我的大脑。

    姜漓早就急了,四处寻找长矛无果,就让我和胖哥快跑。

    我问:“往哪跑啊?”

    姜漓磕磕巴巴的指着来路说:“往那那那个陨石那里跑,快。”

    跑到陨石边上,姜漓用手扶着陨石,嘴里不停的念叨,听起来好像是某种咒文,速度很快完全听不懂。她念了半天也没什么效果,就冲我喊:“展枭,你来,让它亮。”

    我马上领会她的意思,摸着陨石开始念《楞严经》,念了一会也没用,我就把弯刀抽出来,用刀上的符贴着陨石,继续念,没一会弯刀亮起了蓝光,接着就听到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整个蓝色陨石放出耀眼的光芒。

    陨石底端斜放的镜面,直接把蓝光反射出去,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束,射向远处的坑壁。就见光束射到的地方,都有一面可以反射的镜子,把这束光一直折到了天坑上端的一个点。

    从下方看,算上我们这里的一共是七面镜子,在我们的上空呈现了一幅壮观的,北斗七星图,这北斗七星离我们极近,伸手可触的感觉,原来我们在河道口看到的镜子,是干这个用的。

    姜漓指着光束最后停留的地方,冲着我俩大喊:“快,咱们从壶嘴出去,我就是从那进来的。”

    她说得这么突然,我俩干脆没听懂,都用疑惑的目光看她。

    姜漓又解释道:“这个天坑,是一个水壶型,那七把摄浊,就是按照这个天坑的形状做的,不然为什么不做成瓶子?要做成一个水壶。黄帝祭天在泰山顶,祭地就是在这里,说是祭地,其实就是困住魔君,明白了没?”

    我俩使劲的点头。

    姜漓又说:“现在魔军要被放出来了,死胖子你就添乱,我早说那长矛不能拔。”

    胖哥无辜的说:“真不是我拔的。”

    姜漓一瞪眼说:“难道这里还进了其他人?先逃命要紧。”

    话音未落,又是轰的一声巨响,那个大圆盖子从中间崩塌,一股浓浓的灰烟从塌陷的地方升起,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们三个盯着那个方向,谁也不敢吭声。

    大约有三十秒之后,里面飞上来一只鸟,接着两只、三只、四只,不一会已经成群的在上空盘旋,等飞近了我们才看到,那根本不是鸟,是鸟人。尖嘴,长臂猴子一般,额头的正中有一只眼睛,四肢的前端都是一个很大的爪子,类似人手,后面还坠着一个长长的尾巴,前后两对巨大的鹰翅,长满了黑色的羽毛。和书中形容的雷震子,一般无二。

    乌云般的鸟人群,盘旋了一阵,就发现了站在亮处的我们,不假任何思索,就向我们飞来。

    我把刀一横,胖哥也是搭箭端弩,就把姜漓挡在了身后。

    几秒钟后,那些鸟人便对我们发动了暴雨般的攻击,飞在我们的头顶用爪子不停的挠我们,还寻找机会想把我们抓起来。

    我们边往林子里跑,边回身抵抗。胖哥每次三四箭射在同一只身上,才能击落一只,我这短兵器想要成功击杀,更是难上加难。

    胖哥边射弩箭边说:“姜漓,这是什么怪物?你那《山海经》里曰了没?”

    姜漓只抱着头,躲在我们身后,边喘粗气边说:“是嚣。”

    胖哥回头瞪着眼睛看向我。

    姜漓忙解释:“不是他那个枭,《山海经—北山经》曰:梁渠之山有鸟焉,其状如夸父,四翼、一目、犬尾,名曰嚣,其音如鹊,食之已腹痛,可以止衕(tong)。夸父追日知道么?砍了翅膀就是夸父,吃它的肉能治拉肚子。”

    胖哥气急败坏的说:“没长翅膀就追日了,长了翅膀谁还吃得了它,让我拉死吧。”

    忙于应对的我们渐渐疲惫。姜漓灵机一动,吹起了引兽笛,就见两只大猫般的孟极,从远处跑来,跑到我们身边没有停,往前高高跃起在半空中,瞬间咬死一只嚣,然后又回头停在我们身边。

    姜漓一指孟极大喊:“上。”然后就先爬上了一只孟极的背。

    我也和她骑了同一只,我在前面抱着孟极的脖子,她在后面抱着我的腰。

    胖哥骑着另一只,在我们后面朝同一个方向跑。

    远处的嚣越来越多,像一阵黑烟笼罩了整个半空。两只孟极在引兽笛的指引下,就向着出口的岩壁跑了过去,飞奔的速度怎么也在一百迈以上,颠得我上气不接下气,只是闭着眼睛死死的搂着它的脖子。

    大约有十几分钟,我们就跑到了岩壁下,后面的嚣群,还是穷追不舍,但是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姜漓继续吹着曲子,两只孟极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纵身一跃就攀上了峭壁,一会扒住岩缝,一会扒住树藤,艰难的往上爬,爪子抓得岩壁哗哗的响。

    我使劲用双腿夹着孟极的肚子,稍有差池就会跌落摔死。

    胖哥也顾不上反击了,收起了弩箭使劲趴在孟极背上。

    大约离地有三十多米的时候,远处那个井又是一声巨响,彻底崩塌了。

    我们回头看去,从直径五十米的圆井口,挤出一只巨大的青蛇,对没错是挤出来的,这条蛇的直径绝对在五十米以上,而且它还伸出了两只爪子,在井边用力撑着身子往外爬。

    我的眼睛都瞪疼了,忙问姜漓:“那是什么怪物?”

    姜漓也皱着眉说:“我哪知道呀,只知道下面是蚩尤的大军,哪知道是什么怪物,这也看不清全貌,那么大估计还一多半在下面。不知道一会还能爬上什么其他东西。”

第四十三章 姜漓去哪

    我们胯下的孟极,并没有减慢速度,还是一直幸苦的向上爬着,由于攀爬的速度明显比奔跑慢,追逐我们的嚣群,也越来越近了。

    远远的听见井口的那条巨怪,发出了两声巨大的嘶叫,好像大象群同时发声一般,震得我耳膜一阵酸疼。

    我再回头一看,那巨怪又爬出来一截,又出来两只爪子支撑着地面,前面的爪子和已经出来的身体,在半空左右摇晃,张开大嘴像吃蚊子一样,一口,好几只嚣进了肚。

    就在第二对爪子的后面,两只折叠的翅膀,也向两边展开,翅膀上没有羽毛,就好像蜻蜓的薄翼,感觉像是透明的。在翅膀煽动的巨大风浪中,那些嚣在半空中左右摇摆,无法掌握平衡。

    没一会我们已经越过几层大铁链子,后面的嚣群从困住魔军的井口,乌压压的一直绵延到我们身后。而那链子上的飞猫群,也和嚣群展开了阻击战,那些飞猫怎是对手,在空战的博弈中,被飞来的嚣半空抓住,撕成碎片往下掉。

    那井里钻出的巨怪,在翅膀的帮助下,大部分的身子也已经钻出来了,蛇身,六条腿,两对透明的大翅膀,其中前两对爪子离得稍近,长长的腹部后面是另一对后腿,后腿的背部是第二对翅膀。顺着嚣群追击我们的方向,也半腾空的追了过来,整个井外身体长度就有一公里开外,后面仍然还有没出来的部分身体在井中。

    姜漓一看到巨怪出来了,就冲着我俩大喊:“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东西叫肥(虫遗)wèi,《山海经》上面写了,太华之山,有蛇焉,名曰肥(虫遗),六足、四翼,见则天下大旱。”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一阵庆幸,庆幸的原因并不是我找到了制服它的方法,而是它只有六足,六足已经都出来了,后面在井里的部分也没有多长了。

    那巨怪的移动速度超常的快,只几分钟,就已经在我们身后了,一边吞食着空中的飞行物,一边朝我们扑过来。

    半空中的大铁链子,减缓了它的移动速度,几层的铁链已经绷断缠在它身上,还有几层继续阻拦着。这时我才明白,黄帝命人在半空挂上铁链子,原来是为了防止这巨怪出来。

    不仅如此,坑壁上不知何时,已经钻出很多条火车般大的白蛇,直直的从四面八方斜下,射向那条巨怪,一接触便死死咬在它身上,任凭巨怪摆动,也不撒口,随着摆动的频率四处摇晃。那巨怪身上现在是铁链子、大白蛇挂了一身,好像一把掉了毛的鸡毛掸子。

    还在观望魔怪大战的我,就感觉背后有感觉,回头一看,姜漓已经用力拔出了我的弯刀。

    还没等我问清原因,姜漓就说:“有缘再见吧,我不能让它出来。”说着就从孟极的背上跳下,飞身滑翔,双手持刀从半空中挂住了一只嚣的后背。

    我不停的大喊姜漓的名字,可是已经无济于事,那巨怪根本没有注意姜漓,只是微微张口,顺势就把姜漓和她骑着的嚣,一同吞进了口中。

    姜漓死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那个和我们相处融洽,貌美可爱的小萝莉,在家族命运的束缚中,在巨大责任的压力下,还未成人,便已殒命。

    胖哥大骂一声:“去你x的,我下去和它拼了。”但终究理智还是战胜了愤怒。

    我俩就这样被孟极驮着,爬上了一个平台。从坑底到平台,大概持续了半小时,就在这半小时里,一个我们或许会相处一生的好朋友,一个我们不忍伤害,无比疼爱和敬佩的小女孩,就这样失去了她宝贵的生命。

    平台上是一间土室,墙壁是石头和黄土的混合物,还有伸下来的粗壮树根,看样子是直接人工挖成的,墙壁上并没有加固和修饰,长宽也就五米见方,也没有通向外面的出口。

    我们抬头向上看,石室的顶部是一个,越往上越细的烟囱形状,底部和洞壁连成一片。一看我们就明白了,这个石室是在一个大树底下,大树的树洞和这里连成了一体。我们借助攀岩鞋头向上,很快就爬到了大树内部,在树洞的中间部位,有一个通向外面的孔洞。

    边往外爬,我的眼泪已经如雨点般落下,眼前被眼泪罩着,一阵模糊,同时喉咙也不受控制,发出了哭声。

    从树洞爬出,因为眼前朦胧,我没有看清树是长在悬崖边上的。胖哥拉了我一把,我才反应过来,绕了一个方向,跳下大树,坐在树下就是嚎啕大哭。胖哥坐在我身边,也是一言不发,任凭小雨打在我们身上。

    不一会,远处传来了男人的说话声:“哎,你听见没?好像有哭声。”

    “老公你别吓我,我害怕。”

    “你俩别瞎想了,估计有人遇到伤心事了。要么就是登山,忘带东西了,这么高要下去取,可不是要哭。”

    听到人们的议论,我收起的悲伤,揪起旁边的胖哥,就往人声的地方走。

    我们出来的这颗大树,是在一个破庙的院墙边,破庙几乎已经没有了,只有地面上还有一些残骸。走过一截向下的小路后,是一截修建还算好的长长阶梯,我们刚好在半山腰。雨中还有不少从山下往上爬,背着大包小包的游客,我们找了个人问了下时间,晚上十点半,然后就顺着阶梯,从上往下走。

    人们看到我俩的狼狈,都投来异样的目光,我们不做掩饰,只是去看周围的环境。路上过了好几个牌坊之类的建筑,路边的石碑、大石头上都刻着各种红色的字。

    大约半小时后,当我们看见“泰山欢迎您”五个字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这是在泰山旅游区。那个陨石砸向的原来是泰山,泰山底部藏着如此巨大的秘密,估计是没有人会知道了,那里也永远埋葬了一个,我们刚见面便失去的好朋友,姜漓。

    我俩没有耽搁,打了辆车。我告诉了司机周彤彤学校的地址,司机态度很好,拉着我们就朝郑莹莹租住的旅馆驶去。

    我和胖哥怕把司机吓到,都坐在后排,可还是被司机看到了,他边开车边跟我们说:“你们年轻人太冲动,有些危险的东西就不要去碰,弄成这样旅游也泡汤了吧?”

    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是也没心情去细想。

    胖哥只是一劲的叨叨:“不太可能呀,黄帝的后人不是应该姓公孙,姓姬么?怎么会姓姜?”

    他居然还有心情思考这些,我并没有搭话,嘴实在不想动。

    那个司机倒是蛮有兴致的,笑着对胖哥说:“这你就不知道了,黄帝生活在姜水,他的后代最正统的一支,就姓姜。”

    看来这旅游点的司机,也能当半个导游了。

    车开了很久,在胖哥的指引下,司机停在了旅馆门口,胖哥上楼拿了钱,付了车费,我俩就走进旅馆。

    还是那个小伙子看门,见我俩进来的样子,还关心的说了一句:“怎么又回来了?最近上面要开会,严打呢,你们注意点,别总惹事。”

    进了屋,我一头扎在床上,也不顾身上的疼痛,倒头就睡。半夜好像听见塑料袋里,手机的闹铃声,我没有去管,估计是胖哥关掉的。

第四十四章 刚到家又出发

    一大早就有人敲门,我并没有去开,而是继续做着我的梦,梦里面全都是姜漓,我含着眼泪就是不愿意醒来。

    敲门的人,自己拿钥匙开了门。然后就传来了周彤彤的声音:“呀,亲爱的,你俩昨天晚上是咋的了?跟人打架了?”

    然后就是郑莹莹的声音:“保密?保密什么?”

    我睁开眼,看见郑莹莹正拿着,我们走之前给她留的条。陈梓箐则是坐在胖哥的床边,用手指头不停的戳胖哥,给胖哥烦得满床打滚。

    周彤彤的手就按在我脑门上,边摸边说:“已经不烧了,昨天上午我们走的时候,胳膊还缠着绷带?昨晚上你们又干什么去了?这个样子今天怎么走?”

    我听了周彤彤的话,马上一激灵,“昨天上午?”我疑惑的问了一句。

    周彤彤见我醒了,笑着对我说:“对呀,昨天早晨我们不是来过?你脑子傻掉了?昨天你胳膊还肿着,人还发烧呢。”

    我惊讶的盯着三个女孩,想从她们的表情里确认周彤彤的话,她们三个都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看。

    胖哥这时候也坐起来,又问了一遍:“你们确定是昨天?”

    陈梓箐没好气的反问胖哥:“不是昨天是哪天?你看你俩造得跟济公一样,快去收拾收拾。”

    如果是昨天的话,按时间计算,我和胖哥出门是十点左右,回到旅馆是十一点多,除去下山和打车的时间,我俩在陨坑里的时间,根本就是静止的,难怪姜漓说在那里面戴表没用。我又回想起,昨晚看门小哥的话,为什么他张嘴就问怎么又回来了,原来我俩从出门到进门,也就只花了一个多小时。

    我和胖哥面面相觑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还是周彤彤催促我们去洗澡换衣服,说有事和我们说,我俩这才轮番走进了洗手间。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戴上我的眼镜,再看镜子里那个人,那已经不是大学刚毕业时的展枭了,不仅多了成熟在脸上,还有些许的沧桑和坚毅挂了上去。经历了生死,失去了朋友,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寻着什么,我最初想弄清身世的愿望,现在看来简直幼稚无比,只要能平平安安的生活,还有什么可执着的呢?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一切往后看才更重要。只是姜漓的来而又去,一直在我心头针扎般的疼,我们的相处不能用时光计算,就让时间永远定格在那里吧。我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帮姜漓把其他六把壶找到,放回祭坛里,这也是我这个朋友,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收拾好心情,我面带微笑,极力掩饰着身上和心上伤口的疼痛,走出浴室。

    郑莹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才又夸赞道:“这还差不多,帅哥又回来了。”

    看到胖哥在一旁奸笑,我使劲咳了两声。

    然后周彤彤皱着眉头说:“郑西,她可能不行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又问:“谁?”

    周彤彤白了我一眼说:“郑西,赵铁锁的老婆,可能就这两天的事了。”

    我应和道:“那我们的赶紧回去看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

    胖哥看样子好像比我急,他从来都是这么热心肠,说着收拾东西就要走,跟我说去了机场再买票。

    告别了三位妹子,我俩就打车直奔机场。

    胖哥路上和我闲聊说:“我看那个郑莹莹对你有点意思。”

    我又想起了,他曾经拿姜漓开我的玩笑,心里一阵酸,然后没好气的回他:“你看谁都对我有意思,你能不能先考虑考虑自己?”

    胖哥一拍胸脯说:“我回去就跟你花姐求婚,人这一辈子,有两件奋不顾身的事必须要经历,一是经历一次奋不顾身的探险,再就是经历一次奋不顾身的爱情。”

    这话又把我逗得乐了半天,胖哥啥时候也成哲学家了?

    我则是想着回去,好好大吃一顿,用手机查着哪里有烤鱼店,不知道有没有姜漓烤得好吃,查着查着又伤感起来,索性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

    下了飞机已经傍晚,我和胖哥直奔医院。

    病房里就赵铁锁一直陪着他的太太,他没把女儿从乡下接过来,估计也是怕孩子接受不了。

    我和胖哥一走进去,早已不醒人世的郑西,居然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伸出一只手拉着胖哥。

    胖哥跟我和赵铁锁说:“你俩先去外面等会,她估计有话要说。”

    我和赵铁锁都挺纳闷,最后还是走到病房外,坐在长椅上等着。我坐的位置正好对着病房的门,门没关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

    我也不太懂怎么询问病号的情况,就找话和赵铁锁闲聊了起来,我问他:“对了,上回周老板买你的传家宝,你还记得么?好像是丢了。”

    赵铁锁说:“我也找了半天,本来想和彤彤商量买回去,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我又问赵铁锁:“你家那个壶里,有没有什么黑气。”

    赵铁锁被我问得一头雾水,回答我说:“哪有什么黑气,那个壶是空的。”想了想又说:“那个壶里面的蓝玻璃,好像有黑色的花纹,一动一动的,我还以为是天然的花纹,反光可以产生视觉错觉,让人感觉在动,你说的是不是那里面的黑气?”

    我也说不太清楚,应该是的,所以就回答他:“对,就是那个,有就行了。”

    赵铁锁纳闷:“有什么说道么?有好还是没有好?”

    我赶忙说:“有好,有好,有就是真品,没有是假货。”

    赵铁锁点点头。

    我又看向屋里,好像郑西给了胖哥一个纸条,胖哥又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郑西看了之后又还给胖哥,然后胖哥就跪在地上,上半身趴在郑西身上,哇哇的大哭起来。

    我和赵铁锁一听,赶忙跑进去,郑西已经去世了。赵铁锁在另一边,和胖哥一个姿势大哭开了。医生护士也闻声赶来。

    我心想姜漓死的时候,也没见胖哥这么悲伤,估计是压抑太久了,需要释放。

    我挤出人群,走到走廊里给陆姗打电话,让她这两天帮忙筹备一下葬礼,可是怎么播都无法接通,我又给花姐打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我就跟胖哥打了声招呼,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出门打了个车,直奔胖哥的门市。

    门市的卷帘门关着,我没下车又让司机把我送回了家。

    到了家里空无一人,小黑也不在了。桌子上有一张陆姗笔迹写下的纸条,上面留言说,有人打电话告诉她们有把蓝壶,问想不想买,她们去看货了。长长的地址,最后停在了一个叫下七垣村的地方。

    我一听是关于摄浊的事,她俩别有什么危险,赶紧给胖哥打电话,电话通了胖哥没接。我又给赵铁锁打电话。

    赵铁锁说胖哥手机可能没电了,问我有啥事,我说我有急事要出门,葬礼前尽量赶回来,有什么需要就找胖哥,费用啥的都包在我身上,赵铁锁连说不用,一阵感谢后,挂断了电话。

    我刚收拾好东西,突然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

    我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在哪呢?”

    我随口就说:“在家呢。”

    然后那个男人又说:“今天别去,明早再走。”

    我问:“你是谁?”

    那边半晌没有回答,然后就是电话被挂断的声音,时间是晚上八点。

第四十五章 监视下的旅程

    接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发自内心的感觉,陆姗她们有危险,揣起电话就直奔火车站。

    火车是晚上九点半的,票非常难买,我买了个站票上车,费了好大劲才排队补了张卧铺。本来一晚上硬座也无所谓,可是我现在的身体,极其的虚弱,非常需要休息。

    在火车上买了盒高价泡面,一口气,就着三个鸡蛋吃完,就爬上我的床铺,准备睡觉。虽然很疲劳,可是总也睡不着,不知道是生物钟的问题,还是心里沉积的事情太多了。

    下铺一个男人打火机的声音,引得我向下看去,看到他丢给对面床铺那人一支烟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他们可能认识。

    我们这个格子的六个铺位,票都是后补的,全是男的没有女士。另外五个人年龄都相仿,看起来都比我能大七八岁,他们之间并不说话,我本以为是相互不认识的,可这个递烟的动作让我感觉有点奇怪。

    按理说车厢里是不允许抽烟的,不过都是男人可以理解,我倒并不反感他们。但是陌生人互相给烟,都是单手或者双手递过去的,而且接到赠烟的人,都应该点头微笑,或者加些寒暄,尤其在旅途中,遇到友好的旅伴,都会唠唠家常。

    对面下铺的男人,只是随意一甩,就把烟丢给我下铺的男人,我下铺的那个人啥也没说,拿起来就点着抽开了,说明他们肯定认识。既然认识,那为什么一句交流都没有?我之前听过他们和列车员交谈,并不是什么聋哑人之类的,难道是性格都很孤僻?

    我又抬头看架子上,他们的行李,这一看,我感觉浑身一寒。五个整齐摆放的双肩包,虽然染色和材质不同,但是大小和摆放完全一致,而且摆得很端正。再低头看,他们五个人脱在地上的皮鞋,完全一个款式,而且摆放的都很整齐。

    我马上意识到,这五个人都是认识的,虽然他们穿衣打扮很随意,但是从用具摆放的细节上来看,他们不是军人,就是受过军事化训练的人。

    那他们不同的穿着,不同颜色的背包,到底是要掩饰什么呢?而且别的床位哪怕刚刚认识的人,都聊得天上地下的,这五个认识的人却互相并不沟通。

    我又感觉到一阵寒意,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临走前那个电话就很奇怪,这又出现五个怪人,我马上警觉了起来。

    为了试探他们,我假意要去厕所,就从铺上下来,对下铺的男人说:“哥们儿,让让,我去个厕所。”

    他马上掐灭了烟说:“一起吧,我也去。”

    到这里我算彻底明白了,就是冲着我来的。火车上的厕所只能一个人用,我回来他正好抽完烟,再去就行了,他居然为了和我一起去,把烟掐了。要么他是个变态基佬,要么他就是想盯着我,否则一个大老爷们儿,不会像女学生一样,还要一起去厕所。

    我把迈下去的腿,又收了回来,笑着对他说:“那大哥你先去吧,反正厕所就一个人能进。”

    听我这么说,他好像有点生气,但并不表露出来,只好把戏演完,去厕所溜达了一圈。

    我用右眼去盯着看他的投影,是一个少数民族的武士,赤着上身,皮裤上有铆钉,穿黑靴子,腰刀呈牛角状挂在后腰上。

    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假装背过身睡着了,他并没有来推醒我,告诉厕所可以去了,我又一次确认,这五个人就是跟踪我的,他们并不想让我乱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就让我睡我的,他们更轻松。

    要钱没带多少,要命早就死过好几回了,管他们是干什么的,只要我去了能见到陆姗和花姐,跟不跟踪也无所谓。

    说到军人,我又联想到陨坑下面,持有胖哥照片的证件的两具骸骨,到最后也没弄明白,死在那里的两个人,是什么来头,是不是和这些人有关?而这五个人又和给我去电话的人,是怎样一个关系?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人窥探的?联系起来思考就太复杂了。

    该来的总会来,是祸躲不过,多想无益,我放宽了心,在床铺上闭目养神,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先是大开眼界,大型的虫子,大型的冬虫夏草,大型的蛙,大型的蛇,孟极、鬼獒、比翼鸟、飞人、飞猫、狗头鱼,长成猪型的山神,凶残的地井魔军,还有那专门勾引雌鸟的夫鸟,那些闻所未闻的动物,统统让我认了个遍。

    再就是了解了很多东西,上古的神话,人类的起源,变异的起因,鬼眼和魔眼的来历。

    在追寻谜底,对抗死亡的过程中,又感受了一份独一无二的情感,说是友情却比友情深很多倍,用亲情去表达又有点牵强,这种相依为命的情感,真的让人无法形容,我只知道失去的时候,我真的很痛,痛彻心扉的痛。

    这段经历只能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不虚此行。在这段经历里,我了解了人类最大的秘密,在这段经历里,我见到了本以为不存在的万物,在这段经历里,我感受到了世间最奇妙的人情,也吃到了最美味的佳肴——姜漓的烤鱼。

    想那陈教授,用尽毕生精力,去传授那些伪历史,不如拿一生去求证一件事,而非口口相传的故事。去陨坑里舍命的走了一遭,我才知道什么是传说,什么是历史。

    再想那些女学生,看见离奇死人就说有鬼,仅凭听来的经验,就去相信那些奇怪的传闻。非得真刀真枪的和那吸血虫大战一场,我才知道什么是传言害死人。

    而那可怜的姜漓,更是因为祖辈的传承,不惜浪费自己的人生,去学去记那些东西,担负起和她相隔千年的责任,还以身犯险,白白送了十五六岁的宝贵生命,花季未到便已凋零。

    我也很荒唐,为了一个梦中的人,就差点断送了自己和胖哥的人生。

    胖哥更是亏大了,总以为是个神秘建筑,就有巨大宝藏,没想到差点舍了二百多斤,也没换来一铜半铁。真的要亲眼证实,亲身经历,才是获得智慧的最好途径。

    我想起了一个小故事,科学家弄了三只猴子在笼子里,上面挂了个香蕉,香蕉上通着电,谁摸电谁。后来换走了两只猴子,只留一只被电过的猴子,香蕉已经不通电了,但是哪只猴子敢摸香蕉,留下的这只就去打它。后来这只猴子也被换走了,笼子里的猴子都是没被电过的,但是都不去摸那香蕉,谁忍不住想摸一下,就要挨打。科学家说,这就是人类社会形成的过程。

    社会的规则本就是如此,并且传承了无数载,我又何必纠结。等有一天我们也如郑西般,病卧于床,还是会把自己看到的,经历的,悉数言传给后人。

    即使通过自己的努力知道一半真理,也比人云亦云的知道全部真理要好得多。――罗曼??罗兰

第一章 甩不掉

    火车上一觉醒来,疲劳劲减少了很多,再看那五个人睡着四个,有一个坐在过道的小桌前抽烟,看着窗外眼神迷离,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从铺上跳下来的时候,可能惊动了其他人,都睁开眼睛看向我,然后又迅速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继续装睡。

    真把我当不经世事的大少爷了?一个站岗四个待命,这种小伎俩我要再看不出来,十几年的学白上了,这比老师监考可差远了。

    想当初我上高中的时候,老师监考时睡觉,呼噜声震天响。我答完了卷,又辛辛苦苦把答案抄了一份,刚要甩手扔给难兄难弟们。老师居然趴在讲桌上喊了一声:“展枭。”当时吓得我差点尿出来。那功底可比这厉害多了,还不是照样有人抄?

    大天朝的考生,绝对比什么情报局厉害多了,从小接受这种教育,岂能是几个江湖小辈治得了的?

    我走到窗边,略带挑衅的说:“大哥,我去个厕所,要不要一起呀?”

    那人只是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看得出这家伙脾气可不小,不能逼着他们跟我来硬的,还是息事宁人,再想办法。

    我掏出一支烟,对那个人说:“哥,把你火借我用用,我的没气儿了。”其实我是想借着他掏火的机会,看看他有没有揣什么家伙在衣服里。

    虽然是在火车上,但我进站的时候查得并不严,车站不大,客流量也少,门口只看身份证和车票,有一个x光行李安检机,检查携带的背包,并不会搜身,也不会像飞机场那样,有个安检的门,所以很多东西都能随身带进来,不像坐飞机有些东西还得快递给自己。

    那人站起来,撩开敞着扣的衬衫,我清楚的看见,他腰上居然是一把黑色的手枪,手枪都敢带上火车,不是警察就是亡命徒,这种真家伙我可是摸都没摸过。

    他把火机点燃,我颤颤巍巍的去点烟,我发现在他左手的虎口上,有一个不大的纹身,纹身的主题是一只眼睛,眼睛周围布满了绿色的藤蔓,向四周伸出。

    有纹身九成不是警察,那就一定是亡命徒了,难道是知道我父母有钱,想绑票?如果是这样,那就完全没得谈了,我得找机会溜。

    我叼着烟,晃晃悠悠的往车厢连接处的厕所走去,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其实心中早就万马奔腾了,我都想学电影里,打开车窗飞出去。

    心里正七上八下呢,突然一只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一把,给我吓得浑身一颤,转头看去。

    是这节车厢的列车员,他面无表情的说:“把烟掐了,到站了,厕所不能用,等开车了再用。”

    我赶紧把半截烟扔在地上,礼貌的笑笑,用脚踩灭,然后靠边站着等其他人下车,之后又嬉皮笑脸的问列车员:“大哥,这是哪站呀?”

    他回我:“你别急,你下一站才到呢,别耽误下车。”

    我一听就差一站了,马上露出微笑,同时心生一计。

    不一会,火车晃了两下就停了,下车的有六七位,拎着大包小包的行礼,我被挤到了出口的一侧。

    走过来一个大姐,她拎了两个大箱子,前面站了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随着人群往出走。这大姐一边照顾孩子,还得照顾行李,过道窄人多,又怕碰到其他的乘客,很是不便。

    我一看天赐良机,就笑着对那个女人说:“大姐你也这站下?来我帮你拎一个,我没拿东西。”

    她见我这么好心,忙说谢谢,然后把较大的一个包递给我,一手拎着另一个包,一手抱起站在地上的孩子。

    我则拎着她的行李,一直跟下了车,一下车我把包递给她,贴着火车边,就朝出站口小跑过去。

    等火车再次启动,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五个人都站在窗口,用极其愤怒的眼神盯着我看,我的眼神只和他们碰撞了一下,就觉得十分慎人,赶紧又低下头朝出站口走去。

    出了火车站,是凌晨五点多,我找了一家通宵营业的小饭馆,胡乱吃了一碗调面,跟老板打听了一下,长途车是早晨八点才有,磨蹭到六点半,我就去街上逛。

    火车站不远处,有一个图书批发市场,批发市场很大早早的就开门了,批发市场有三层楼,各类图书、光盘应有尽有,不过我倒没看见一本是正版的,看来国人还是比较幸福的,仅用低于原版几倍的价格,就能享受到自己需要的内容。

    来进货选书的人络绎不绝,各种选好的书,装在尿素袋子里,用小推车往出运。

    由于我是散户,所以服务态度也不是很好,书店的老板都忙着那些批发客,对我爱搭不理的,我也只花了二十五块钱,就买了本《图说山海经》,得恶补一下知识。姜漓不在了,再遇到什么怪物,就得靠自己了。

    七点多长途车就停在那里,车上卖票的人下来四五个,边吆喝边拉客,我付了三十块钱,选了一个后部靠窗的座位。

    没一会,前门上来戴大墨镜的美女,黑丝长腿超短裙,短短的小半袖,被丰满的上半身撑得像露脐装,随着高跟鞋走路的节奏,背着的小包拍打着胯部。

    几个老爷们,本来是坐在靠近过道的一边,目的是不愿与人同坐,见到这个妹子上车,都不由自主的向窗边的座位挪过去,眼睛看着窗外,生怕别人看出来他们的心思。

    我轻蔑的一笑,只低下头翻看手中的书,忽觉一阵刺鼻的香气,那位女士就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的座位上,我心生厌烦的皱了皱眉,要知道这味道闻一路,说不定都能铅中毒。

    我低着头,只看见一双穿着黑色凉拖的长腿,右搭左翘起了二郎腿,同时露出了短裙里面连着丝袜的蕾丝吊带。

    八点准时发车,车里已经挤满了人,各种奇怪的味道从四面八方传来,要不是迫不得已,大夏天我才不会坐这种车,现在我倒庆幸,旁边的这位身上的香味,能帮我把其他的气味遮盖不少。

    我继续翻看着手中的盗版书,专门去看上面的图,寻找姜漓说的那些动物,大部分没有,肯定是这书不全,而且图片就是那种钢笔随便画几道,比黄帝时期的壁刻还差劲,有的图都和文字错开了,文字里面说是羊,图上画个鸭子,盗版书害死人呐。

    翻了一会就看得我脖子疼,简直驴唇不对马嘴,恨不得从窗户扔出去,我就随手塞到靠窗的座位缝里,留着给下一位乘客解闷吧。

    抬起头看了看窗外,高速公路旁的景色也没什么看头,又转过头看身边的女人,身上的首饰还真不少,金耳环、金项链、金手链,光戒指就带了四个,还真是幼稚,出门带这么多东西,遇见眼尖心狠的家伙,连人带货都给她办了。

    不过这双手,长得是非常好看的,芊芊的手指,如脂的皮肤,修得很短的指甲,和她的装扮并不搭调,怎么也得修个美甲,涂个大红,才能配她这妖娆的风格。

    再仔细一看,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她把左手拿上来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虎口也纹着一只眼睛的图案,和火车上的家伙基本一致,也是藤蔓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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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猴子进村

    同一种图案,同一个位置,我断定,这世界上没有这么巧的事。这俩人不是情侣,就是一个团伙的,不管从哪头算,都对我百害无一利。

    我用右眼使劲盯着她看,身后的投影,居然是身穿盔甲的女战士,和网游里的角色十分相像,此时的女战士,正浑身不自在,用手在揪自己的盔甲。我心中暗笑,看来对于这身装束,她还是很不习惯的。

    我又扫描了一下周围的人,看上去都很平常,她是没有同伙在车上的。这下我就放心了,一个丫头片子,也想翻起大浪?既然是冲我来的,那倒不如开门见山,说不定能套出点什么信息。

    我干脆涨起胆子,左手直接搭在了她的右腿上,装出一副市井流氓的神态,一边上下摩挲着,一边问:“美女,哪站下呀?要人陪么?”

    她先是浑身一抖,然后极其迎合的往我身边靠靠,一手挽住我的胳膊,让我的手强制离开她的大腿,然后用包顶在了我的腰间,轻动朱唇在我耳边小声的说:“宝贝儿,你在哪下,我就在哪下。”

    根据我多年看电影的经验,她包里有枪,我马上正直身子,不敢造次,也没有继续再和她说话,可是她的手再没有松开我的胳膊,直到下车。

    车停在了高速公路的边上,我被告知到站了,那位女士也一直搀着我的胳膊,和我一起下了车,表面上好像一对情侣般,但俩人的穿着打扮,完全就不是一个路数的。

    售票员冲着我的侧脸,微微的扬起嘴角。

    我知道,他肯定以为,我这一路把人家姑娘给泡上了,奸夫碰上淫妇的感觉。我不管那些,要知道她包里有枪,我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自顾自的下车。

    她使劲揪着我的胳膊,可以感受到,这女人是练过的,手上的力道,足够把我玩弄于股掌。

    外面阴着天,村子的入口,在高速公路旁一公里外,地势要比公路低很多,大老远就能看见,在乌云的衬托下,这村子给人一种隔世的感觉。要进村子,先要经过一片林子,然后在沿着农田间,一条比较宽阔的土路走。来往的人并不多,除了和我们一起下车的三两个人,再就是从高速上骑着摩托车,拐进村里的。

    我并没有选择走大路,而是去穿林子,毕竟要想办法脱身,在大路上是办不到的。

    她也不多问,依然面带微笑的跟我进了林子,说不定她正想在林子里,给我来个痛快的,五花大绑,麻袋一装,就可以要赎金了。

    我径直走到一颗大树前,停下脚步就开始解裤带。

    那女人问我:“你干什么?”

    我冲她一笑说:“你觉得呢?”

    她马上不好意思的松开我,快速走向我身后,站在五六米外,背对着我,竖起耳朵听我的声音。

    我马上停止了动作,蹑手蹑脚的走到树后的位置,借着树干的遮挡,玩了命的就往村子方向跑,心想赶紧跑到人多的地方,再被追上,也不至于轻易就擒。

    那女人一听脚踩干草的声音,发现我是要逃跑,马上转过身,以极快的速度追我,边追边焦急的喊:“展枭,你给我站住,往哪跑?”不过她穿的高跟鞋,即使受过什么特种训练,我相信在林地里甩掉她,还是很轻松的。

    听她的话里,好像早把我的资料研究透彻了,都知道我叫展枭,这一伙人看样子是慕名而来的,也难怪火车上让我逃了,马上又上汽车跟我,估计一张织好的大网,早就等着我钻呢。

    我心头一凉,陆姗和花姐怕是已经落入贼手了。先不管别的,我先自己脱身了要紧,脑子里想着,脚下却没停,越跑越快。我回头去看那女人,看她有没有掏出枪,后背给我来个透心凉就不划算了,要尽量穿插在树林间,让树帮我遮挡她的视线。

    见距离越拉越远,我心里也是沾沾自喜,暗骂道:“这群狗东西,想拿小爷我?再练几年吧。”

    正高兴呢,没有注意脚下的路,就感觉前脚一空,整个身子前倾,然后我就向下落。我心想这下完了,掉到深坑里不摔个好歹的,也得被人家瓮中捉了鳖,真是英明一世竟失足,命里难逃千古恨呀。也不知道是人家提前挖好等着我的,还是本来这就有个深坑,随着身体落地,我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天色已经黑了,外面下着雷阵雨,雷声像放鞭炮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在头顶炸开。我就趴在一个树坑大小的土坑里,比我之前摔倒时感觉到的小很多,倾盆的雨水,把我整个后背都浇透了,我摸摸两条腿还在,然后爬起身来,去拍身前的土,本来身下是干的,这一拍不要紧,雨水和着身上的土,瞬间把我弄得像个泥猴子一般。

    我赶忙掏出手机,还能用,看了下时间是傍晚六点多,估计是阴天下雨的缘故,天已经大黑了。一米外是我掉落的眼镜,我走过去捡起来戴上,四周环顾了一下,看样子我当时摔倒了,反而救了我的命,趴在坑里,那女人没有找到我。别的不考虑,先找到落脚的地方再说,我跌跌撞撞的就朝村子里走去。

    离近了看,村子和远处看时不同,好像破旧了很多,村口立个石碑,上面写着大红字“下七垣村”,证明没有走错。村里都是古旧的砖瓦房,一进村墙上有两块挨着的黑板,类似村里的公示栏,一块上面写着“磁县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公示栏”,落款是2008年元月,另一块上面是计划生育的内容,由于雨水的冲刷,具体内容已经看不清楚了。

    我跌跌撞撞的走在村子里,雨水太大打得我睁不开眼睛,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估计都在家里躲雨。我看到一个小卖部还在营业,里面亮着黄灯泡的光,就走了进去。

    一截玻璃柜台前站了一个白发老者,身材瘦高,穿着朴素,大概不到六十岁,手里握着一把墨绿色的塑料雨伞,不停的往地上滴水。柜台里面站了另一个老者,个头稍矮,比个高的能小几岁的样子,满脸褶子夹着老年斑,皮肤黝黑粗糙,应该是小卖部的店主。

    两个人正在愉快的交谈,就听那个小卖部店主,一口一个刘会计,叫得很是亲切。

    我走上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礼貌的问道:“大叔,请问哪里能住店。”

    那个白发老者,往村里的土路对面一指,说道:“对面往前走,不远,你是钻井队的吧?”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笑着点头道谢,然后就朝他指的方向,走了出去。

    小卖部对面,是两家挨着的网吧,网吧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半开的门,从门缝里看去,里面面积不大,都是那种大屁股的旧款显示器,几个农村小学生,正在昏黄的灯光下愉快的玩耍。

    过了网吧,就是一家破旧的小旅店,外墙上贴的白瓷砖,都掉了不少。店门大开,门口站了个粗壮的汉子,光着膀子,穿条大裤衩,一双快要报废的塑料拖鞋,手里正端着一个磁化水杯,冒着热气。我让过他进了屋,屋里没有接待员。

    那个大汉背对着我,冷冷的说:“是钻井队的不?”

    我摇头说:“不是。”

    他又说:“没地儿了,去别处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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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相依为命的孤儿,异于常人的特殊能力,诡异的身世之谜,离奇的古墓遭遇。在惊险刺激的文字中,让你改变固有的世界观,颠覆对历史和世界的理解,带你踏上寻找真相的奇幻旅程。温馨提示:胆小与心脏疾病患者,请慎重观赏。原《目测》更名为《窥灵眼》窥灵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窥灵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窥灵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