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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刺刀特种兵     大唐极品闲人txt下载     大唐极品闲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七章 民心天下

    大唐西征军在埃及那边打得热火朝天,可是在长安这边,人们似乎对这场战争的兴趣并不是很大,百姓们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整日里翘首企盼,等着远方传回来的捷报。

    归根结蒂还是因为这些年来,大唐武功太盛,取得的胜利也太多了,要是打败了,那才叫怪事。

    长安依然是天下商贾,士人的聚集地,每日里迎来送往,好不热闹,百姓们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干什么,生活一点儿都没受到影响。

    倒是最近发生的一件事,吸引了人们的关注,就在前日,一个名唤房舒的小子,在东市纵马,踏死了人,结果人倒是被抓到了万年县衙,可是不知怎的上报的判决文书,也呈报到了大理寺,刑部也核准了,内阁也拟票了,就等着皇帝批红,可是却迟迟不见动静。

    要说这些年来,大唐国泰民安,百姓生活安乐,官员廉洁奉公,每年死刑的案件,也不超过百数,少的时候,一年被判决死刑的,只有十几例。

    就算是掌人生死,皇帝也要小心谨慎,可是这桩案子证据确凿,就连那房舒到了万年县衙也是供认不讳,按道理说,没什么可犹豫的了,偏偏继位以来,一向勤勉的李贤那边装聋作哑,就是不予批准。

    根由在那边,百姓们很快就知道了,那房舒不是旁人,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姑姑高阳公主的嫡长子。

    高阳公主自被太宗皇帝拘禁,后来又闹出谋反大案,这些年也没能离开封地,不过人倒是老实了很多,人们几乎都要忘记了大唐还有这么以为大长公主的存在了。

    房舒乃是高阳公主和房遗爱所生的嫡长子,虽说母亲不受待见,父亲全无实权,可到底是凤子龙孙,天家的血脉,自小便锦衣玉食,养成了一个娇纵的性子。

    这次跑来长安,没想到第一年便闯了大祸,闹事纵马,居然将人给撞倒踩死了,闹事纵马原本就是重罪,整个大唐,谁能有这样的恩宠,无外乎也就是宋国公杜睿了,可杜睿一向行事谨慎,低调,便是有这份权利,也从来都不曾用过,房舒倒好,明知故犯,撞死了人,非但不逃,反而大模大样的等着人来抓。

    到了县衙,虽说对撞死人一事,供认不讳,可是却全然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大闹县衙,将万年知县都给打了。

    万年知县原本涉于房舒的特殊身份,不敢专断,准备上报给大理寺处理,可誰知道房舒是个混不吝,叫嚷着“当今圣上是我表兄”,更是对县衙大堂这等神圣的所在,没有半分的敬畏。

    万年知县也是个读书认死理的倔强性子,一怒之下,便判了个斩立决,直接呈报上去了。

    远在封地的高阳公主知道后,登时就急了,她的年岁也不小了,早就不复当年的容姿,这些年也安分守己,当起了全职太太,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岂能让他死了,也顾不得当初太宗高宗皇帝的圣旨,急匆匆的离了封地,到了长安,入宫向李贤求情。

    李贤原本不予理会,可耐不住高阳公主哭求,也不禁心软了,大唐皇室纷乱,到了他这一辈,亲近的兄弟姐妹,几乎一个也没有,唯一的异母兄弟也早早的被杜睿赶去了封地,还有个妹妹,不过才四五岁的年纪。

    李贤这才对内阁票拟了的死刑判决书拖而不办,只想着等杜睿找上门来的时候,能给房舒求求情,毕竟房舒年少,才十二岁的年纪,能法外开恩,宽宥一次。

    李贤的心思,杜睿自然是一清二楚,他倒也不装聋作哑,既然李贤在等着,他就很干脆的去了。反正杜睿还有一个太傅的职衔,每日里散了内阁会议,都要去给李贤授课。

    “微臣杜睿参见圣上!”

    李贤见杜睿到了,连忙起身相迎,道:“姑父到了!快快请坐!”

    杜睿等内侍搬来锦墩,便老实不客气的坐了。

    李贤原本想要开口求情,但是见杜睿一副肃穆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姑父!不知~~~~~~不知埃及战事如何!?”

    杜睿淡淡的一笑,道:“埃及战事自有薛仁贵料理,圣上无须忧心,今日臣不想与圣上纵论那些无关紧要的兵事。”

    李贤奇道:“国战关系大唐国运,姑父怎的说无关紧要!”

    杜睿笑道:“臣说无关紧要,盖因此战大唐必胜,没什么可说的,圣上专等捷报就是,臣今日想要与圣上说的是真正关系着国运的大事!”

    李贤闻言,也来了兴致,早将为房舒求情的事放到了一边,道:“是何要事!?”

    杜睿道:“臣想问圣上,本朝高祖皇帝开国,何以得天下!?”

    李贤道:“前隋炀帝无道,祸乱百姓,百姓离心,而我大唐高祖皇帝龙兴太原,与民谋福,是以万众归心,群雄敬服,而得天下!”

    杜睿点点头道:“圣上说得不错,高祖皇帝得天下,是因广聚民心,《孟子??离娄上》有云:‘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意思就是说,要想取得最高统治权、获得整个天下,是有办法的,那就是获得民众,就可以得到天下了。要想获得民众,也有办法,那就是获得民心,就可以得到民众,要想获得民心,也有办法,民众所需要的,就给予他们,反对的,不要给予,也就是顺应民心这四个字,圣上以为如何?”

    李贤忙道:“姑父所言有理,乃是至理明言!”

    杜睿笑道:“圣上谬赞了,不过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七个字是不会错的,不能为人民着想的君王,迟早有走向灭亡的那一天,俗话说:"水可载舟,也可覆舟。"就是这个道理。一个处处存着一片恻隐之心,常常对臣民和下层阶级抱着同情和善态度的帝王,欲获得民心,江山就越做越稳。本朝太宗皇帝有一颗仁慈的心,然而,或许由于太宗皇帝少年时习练武艺,驰骋疆场,加之天生相貌威严,有一种令人不敢仰视的气质,使人觉得他不可亲近。实际则不然,经常是一副悲天悯人、富于同情心的菩萨心肠,甚至为了黎民百姓而忘身忘我,对待部下也非常体恤,这就树立了一个心地慈善,有恩有义的圣王形象。

    贞观二年关中大旱,又闹蝗灾,百姓无衣无食,甚至卖儿为奴,卖女为婢,以求一饱。太宗皇帝见此心中凄楚,马上派御史大夫杜淹去关中巡查灾情,把皇家库府中钱粮拿出来,赈济饥民,并赎回那些惨遭贩卖的灾民子女,还给他们的父母。

    然后又诏告天下:‘因去岁霖雨不息,年谷不熟,今年旱、蝗相继,亦将歉收,拟免天下百姓一年钱粮。’,后又下诏自誓道:‘如能使年谷丰稔,天下安定,请皇天移灾于朕身,以存万国之民,这是朕的心愿,绝无悔吝。’

    晗好于诏书颁下不久,天公凑趣,普降甘霖,百姓因而对太宗皇帝更加悦服,以为他发下宏愿,皇天佑之,洵以太宗皇帝为民之父母。

    臣少年时曾相伴与太宗皇帝左右,一日,进入御苑,见到蝗虫,臣亲眼见太宗皇帝捕捉了几只,捧在手心里,对他们祷告道:‘百姓以谷物为性命,但汝辈却专吃谷物,这不是要老百姓的命吗?不如来吃朕的肚肠吧。’

    言罢便举起蝗虫,意欲吞下,时有内侍王德慌忙谏止太宗皇帝道:‘陛下不要吞,这等恶物吞下去,或许会有害陛下之贵体,导致疾病。’

    太宗皇帝却道:‘朕之民受灾,还怕什么疾病。’

    随不听侍臣的劝告,竟然将蝗虫吞了下去。此举虽属意气用事,无益于事,蝗灾依旧肆虐,但太宗皇帝心系万民,对蝗灾忧心如焚,甚至以身试蝗的种种行为却打动了臣民们的心。从此全国上下都在太宗皇帝的号召下,与灾害相抗,官府开仓,富户纳粮,终于熬了过去。”

    李贤闻言,也不禁心驰神往,道:“皇祖宅心仁厚,心怀万民,朕当以为榜样!”

    杜睿接着道:“虽小民以讹传讹,言吞蝗后,蝗灾即息,这自然是百姓们对太宗皇帝的一种神化。事实上,太宗皇帝吞蝗之事实有,而蝗灾的消除则是自然而然的,这二者之间并无关联,主要还在于太宗皇帝带头对抗蝗灾,并动用国库钱粮赈济百姓,使这灾害深重的一年不至于饿殍遍野,赤地千里。太宗皇帝一系列对抗灾害的行为是难能可贵的,他在这一年中树立起来的仁慈圣主形象,极大地鼓舞了臣民们和灾害相对抗的斗志,也极大地加强了臣民对当时即位才两年的太宗皇帝的信心。

    太宗皇帝即位之初,可以说天时不利。由于霖雨形成涝灾,关内大饥,贞观元年一斗米竟然值绢一匹,贞观二年,天下蝗灾,贞观三年,很多地区又有洪水为患,饥民遍及天下。

    太宗皇帝顺应民心开国库,输钱粮,百姓都感恩戴德,虽然为想吃顿饱饭而东奔西走,甚至走到别的州县去,但未尝口吐怨言。直到贞观四年不再闹灾害,在官府的帮助下,百姓于这一年获得大丰收,流落外地的灾民也都回到了家乡。臣记得那一年的米,一斗不过三四钱,那一年东至于海,南到五岭,都外户不闭,行旅之人不带干粮,饥食供给,于道路上就可买到。这都是太宗皇帝一朝,君臣上下齐心协力,团结一致赈济灾区,勤抚百姓的结果,也是勤劳善良的百姓们对朝廷增强了信心,对前途充满希望,辛勤劳作的结果。可以说,作为一名帝王,太宗皇帝在这三年中所树立的体恤百姓、唯愿灾移自身的仁主形象,在这三年中是一直辉映在臣民心中的。

    太宗皇帝不但自己体恤百姓,而且经常教导先皇和大臣要爱惜百姓。先皇初为太子之时,深居东宫,嬉戏无度,颇亏礼义,不爱学习,太宗皇帝深以为忧。曾对臣说过一番话:‘朕十八岁时尚在民间,深知百姓之疾苦。如今身居大位,处理政事治理百姓,仍不能没有过失。太子生长于深宫之中,从未到民间体察过民情,百姓的艰难困苦不曾耳闻目睹,将来一旦让他治理天下,能体恤民情吗?能不骄矜而贪图逸乐吗?卿常在太子左右,负责辅佐太子,正其言行,不能不极谏,使他多留意民生之多艰,使他懂得守成之不易。’

    是以臣便常随先帝走访民间,先帝宅心仁厚,观百姓疾苦,时常流泪自省,这才方有贞观之后的永徽之治。

    太宗皇帝曾对臣说过‘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复舟,所宜深慎’。臣无状,得幸太宗皇帝擢拔信重,又蒙高宗皇帝托孤以待,无时无刻战战兢兢,深恐有负重托,圣上初登大位,当时时自省,万勿懈怠,以负万民之望!当知得民心者得天下,作为帝王,一定要执政为民,心为民所想,利为民所谋,权为民所用。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人民的信任,圣上的大业才能得到人民的支持和拥护。”

    得民心者的天下,这是历朝历代以来统治者都信奉的一条至理。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孟子主张君王执政应以民为本,民心所向即为天下趋势。

    三国时的司马懿,其临死前对司马师和司马昭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得君子之心者得诸侯;得诸侯之心者得士大夫。”

    《左传??昭公七年》:“六物不同,民心不壹,事序不类,官职不则,同始异终,胡可常也?”

    《汉书??息夫躬传》:“推诚行善,民心说而天意得矣。”

    水能载舟,亦能溢舟,就是说水能将小船浮起来,也能让小船沉入海底,所以,这个“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就相当于是水,而要想得天下,就要让“船”浮起来,也就要靠水,也就是民心。当获得了人民的心,那就等于得到天下了,民心等于天下!

    秦末时期,原来的楚国贵族项羽趁乱起兵,依靠自己的军事天才和贵族的优势成为各个反秦独立势力中最强大的一个。而且项羽本人力大无穷,身材高大,在注重外表的古代更容易取得威信。

    另外一个势力是刘邦,此人从小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打仗败多胜少,而且用语粗俗,根本没有王者风范。

    但是项羽在初期取得成功以后,随便屠杀诸侯,杀死各路义军的总统帅楚怀王。对民众苛刻,连投降的四十万秦朝士兵都杀得一个不剩。对谋士的建议充耳不闻,刚愎自用。

    反而刘邦从小和平民生活,爱惜民力,对人宽厚,而且自己知道自己没有太大本事所以十分尊重人才,对投降士兵愿意留下的收编,不愿意的就让他们回乡下,十分受人爱戴。

    最终项羽因为残暴不仁而众叛亲离,而刘邦则得到许多人的帮助和拥护,在长达五年的战争中,虽然刘邦多次失败,但是仍然不断受到群众的支持,所以能够不断的反扑。

    然而项羽在被刘邦打败以后,就众叛亲离,所有的军队在一夜之间都离他而去,最后被刘邦彻底打败,被迫自杀。而刘邦因为得到百姓爱戴而最终登基称帝,开创了统治中国长达四百一十二年的大汉王朝。

    还是那句话得民心者的天下。

    然而华夏历史上好多统治者,最虚伪、最爱标榜自己的合理统治的一句就是一一得民心者得天下!

    得民心者得天下,貌似听着很顺耳,也很有真理,然而蒙古人不得民心一样得天下,满族人更不得民心不是一样坐拥天下二百五多年,民心就是妓.女,当一个势力的武力强大到,让民众反抗会付出生命代价的时候,这个势力就能稳骑天下。

    杜睿始终都认为,当反抗的成本高于可得到的利益时,即使是被压迫,被奴役,民众一样是会接受的。

    只要保住基本的生命,慢慢的就会适应新的压迫,久而这种压迫,就成了普通不过的社会形式,可以参照满清的统治来看。

    辫子,一开始不为大众接受,遭到了大多数汉人或明或暗的抵.制,当满清统治者挥起屠刀,收割那些反抗者的生命的时候,大多数人为了活下去,就接受了不得不接受的辫子,而随后直到清廷覆灭,辫子就成了正宗民众的装束,也随即成了民心的代表,天下皆辫子矣。

    任何一股新兴的势力取得天下,靠的根本就不是民心,而是武力,赤裸裸的武力征服。从来没有一个王朝是依靠天下归心,而取得天下的,也没有一个民族,是靠得到了另外一个民族的民心而取得统治权的,中国人就喜欢自己骗自己什么得民心者得天下,狗屁!

    没有一个民族会对另外一个征服自己的民族有好感,所以只有武力的强大才能征服天下,在依靠武力大棒为主,小恩胡萝卜为副进行统治。

    民心就是鹿,谁的武力强大谁来宰这头鹿,选择权不在鹿,而在猎人,由谁来煮这头鹿,那就要看哪个猎人的本事大了。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而中国历代王朝的兴衰,有好多都是亡于兵事的荒废,宋朝是中国民间经济的颠峰,其所得民心之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以从史书和古代的文学作品中看出,北方沦陷区的百姓无不盼望“王师北定中原日”,奈何宋朝的武力太弱,一次又一次失败,而北方沦陷区百姓在女真人武力的压迫下慢慢的适应了新的主子,女真人在接下来的若干年里稳坐中原,直到一个武力更为强大的蒙古的出现,再一次的征服,包括以前苟安的南宋,一起倒在了蒙古人的马蹄之下,若不是蒙古人在接下来岁月里不断的内斗,加上武力的退化,朱重八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乞丐能有多大的民意支持率?

    而朱元璋的第四个儿子燕王朱棣,再一次表演了枪秆子里出政权的精彩论述,史载朱棣,初封燕王,镇守北平。

    建文元年起兵自称“靖难”,只用了四年的时间,就攻破南京,夺了他老子朱元璋亲自定的接班人朱允炆的帝位,可见其武力的强大。

    当然依靠武力夺得天下,却难以凭借武力达到万世永昌。

    永乐十九年,成祖迁都北京,以南京为留都。极力肃整内政,巩固边防,政绩颇著。朱棣注意社会经济的恢复与发展,认为“家给人足”、“斯民小康”是天下治平的根本。

    他大力发展和完善军事屯田制度和盐商开中则例,保证军粮和边饷的供给。通过这些怀柔措施,永乐时“赋入盈羡”,达到有明一代最高峰。

    再说满清,满清的武力超越明朝,以区区十三万人马入关一统天下,满清得民心吗,恐怕当时老百姓对满洲鞑子一点好感都没有吧。这里要说的就是多尔衮,清朝唯一称的上雄才大略的人,也是清朝建立全国政权的创始人。

    先以武力打败李闯征服中原,对死人崇祯大家追悼,同时大杀朱氏遗族。最厉害的就是强行推行剃发政策,正如一首诗写道:“满洲衣帽满洲头,满面威风满面羞。满眼干戈满眼泪,满腔忠愤满腔愁。”

    用满人的铁蹄强行让汉人蓄辫,用辫子奴化汉人长达二百五十年,用辫子让那些小民乖乖的龟缩在满人的铁蹄之下,让那些饱读圣贤书的士人在看到自己的辫子的时候,会用心为自己的懦弱和渺小找一个好听的借口一一得民心者得天下。

    得民心者得天下,是一句人所共知的古老格言。但是在中国历史上,却一幕又一幕地上演失民心而失天下的悲剧。

    历史上的刘邦善用了萧何、张良、韩信三人,而且对得民心的政策言听计从。进入秦朝京城咸阳,立即“约法三章”,军纪严明,秋毫无犯。善待秦王后人,不取宫中宝物,不恋后宫佳丽,不焚皇宫,不毁器物。反倒只有萧何急切入秦宫内夺这地图、户籍资料,为后来楚汉相争奠定了胜利的基础。

    项羽则相反,一个有谋忠心的范增都容不下,而且对得民心的建议不予采纳。先是杀害楚王后裔,滥杀降兵,进入咸阳更是杀秦王后人,取宫室宝物,焚烧皇宫。做尽不得民心之事。

    最后在垓下一役,战败身亡,犹以:“天亡我也,非我项羽之过。”为掩饰。临终悲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项羽一生有两样至爱:跨下乌骓马,枕边虞美人。虞妃临终前也赋诗一首道:“汉兵已掠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一部催人泪下的“霸王别姬”就这样上演。不得民心,无论是乌骓马还是虞美人都无济于事。

    汉末三国时的吕布曾英雄一时,大言:“我有跨下赤兔马,手中方天戟,谁敢近我?”

    然而终为喜爱吟咏二句诗词的曹操所擒,徒剩:“空余赤免马千里,枉有方天戟一枝。”之叹。此无他,吕布连一个仁义有谋,忠心不二的陈宫也不能用好,此咎由自取也。

    得民心之事,还有战国时期的孟尝君,当时孟尝君有门客三千,分上、中、下三等,冯谖求见,孟尝君问其本事,答曰:“并无。”

    于是被分配至三等门客中,冯谖弹剑歌曰:“长铗归来兮,食无鱼。”

    孟尝君闻其言,遂将其安置于中等门客中。

    冯谖再弹剑歌曰:“长铗归来兮,出无车。”

    孟尝君闻其言,又将其安置于上等门客中。

    冯谖三弹其剑歌曰:“长铗归来兮,无以维家。”

    孟尝君闻其言,再月给资材以养其母。至此,冯谖剑藏歌罢,孟尝君也仁至义尽。

    及至孟尝君经济拮据,命冯谖至其封地收债,冯谖能收则尽收,有贫苦民众不能偿还者,则尽焚其债券而无需归还,一时封地民众皆感孟尝君之德。

    至孟尝君为奸人所谗,失却相位,门客三千不知所踪,独余冯谖一人将孟尝君送至其封地暂避,民众自然感激、拥戴这位仁德之主。后来,亦是冯谖施计令孟尝君复其相位。

    故成大事者,能忍人所不能忍,容人所不能容,而其得民心之大旨终不易也。若冯谖遇庸俗之主,见其既无本事又诸多要求,则早被痛骂、驱赶。若如此,则孟尝君被罢相之日便无一人留于身旁,恢复相位之日更无望矣。

    还有明末的崇祯皇帝,也是一个还算不错的皇帝,但翻开史实,崇祯却用人有误,用了些貌似德才兼备,其实是祸国殃民之徒。以至民不聊生,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人吃人的惨剧。

    在这种历史背景下,李自成的大顺政权便一呼百应。但流寇始终不敌朝廷,李自成失败了。可惜的是,崇祯皇帝并没有利用这个机会,打击贪官,重振朝纲,减轻赋税,让人民过上些稍为安稳的日子。

    没过几年,又是大天灾,其悲惨景况更有甚于前,于是李自成再次起兵,这次更得一名叫李岩者的文人相助,李岩提出了严明军纪、开仓赈灾等得民心的政策,还提出:“迎闯王,不纳粮”的口号,都被李自成采纳。

    因此,李自成的义军很快直捣北京,崇祯皇帝在失去一次议和机会后,在景山自缢身亡。

    这一段历史可以称得上是:“崇祯皇帝失民心失天下,李自成得民心得天下。”

    但此时的李自成并没有真正得到天下,只不过是暂时得到天下。形势很快急转直下,李自成一到北京城,即对明十二陵进行焚烧,大排筵席,于后宫穷奢极乐。只派数千军士至边关防清军。

    其手下丞相牛金星、元帅刘宗敏在北京城内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尽享奢华。提出得民心政策的李岩,此时已与牛金星、刘宗敏不同道不相为谋,之后更引起李自成猜疑,在由李岩一手引荐的牛金星的谗言下,竟将李岩杀死。

    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李自成,只顾眼前,丝毫没有考虑将来,将清军总兵吴三桂爱妾陈圆圆横刀夺来,杀死吴三桂家人,逼得那吴三桂呱呱怪叫,真是:“冲天一怒为红颜。”竟引清军杀入北京城。最后,穷途末路的李自成被清军围剿于九宫山而自尽。其悲惨收场无异于崇祯皇帝的翻版。

    李自成的失败源于不得民心的政策,以及因胜利而带来的骄傲。清中后期太平天国的失败,除具备李自成失败的原因外,还有在太平军与清军作战中,军事上暂时处于优势时,诸王迫不及待地为追求享乐而争夺权力,进行殊死内讧的原因。

    中国的史书上,将太平天国运动喻为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波澜壮阔的一次农民.运动。就是这样的一场农民.运动,最终以失败告终。

    这场运动的发起人洪秀全是广东花县人。洪秀全在当地屡次乡试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后来的学者在看洪秀全的诗词、文章时普遍认为其文才确实普通,在科举场中屡试不第实属情理之中。

    但洪秀全毕竟是想做番事业的人,他与冯云山到广西访得一拜上帝之老人,为其教义吸引,遂以传教为已任。老者逝,秀全秉承其教,传教聚众,始信者稀。而此时已有杨秀清、萧朝贵等人加入,又有豪绅资助,然而终未能成大势。

    众人想出一法,令秀全装死,众乡亲及信徒不知是诈,竟往吊唁。想这秀全可能也懂道家龟息之法,竟弱其呼吸,寂其肢体,纹丝不动与死人无异。秀全昼则装死,夜则饮食,如是者七日。

    至第八日,其妹夫萧朝贵将秀全之灵柩、祭物于门前一并烧毁,众人骇问其故,朝贵答道:“洪教主死而复生,并有神奇经历,欲闻其详情,请于今夕于村头榕树下之大空地听教主之言。”

    至当晚,秀全见众人聚齐,便启其悬河之口,便将七日来于天庭见到上帝,及受上帝之托拯救苍生之事娓娓道来,并言欲避灾祸,非入拜上帝教不可,而入会者必先缴纳银两若干云云。

    一时,愚民争相入会。于是,1851年1月11日,广西桂平金田村迎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义军很快攻陷安庆,洪秀全自称天王,然后分封各王:东王杨秀清、西王萧朝贵、南王冯云山、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天德王洪大全。

    计此七人即为最先起事之中心人物。起事初期,冯云山中埋伏早死,洪大全被俘,押至北京城凌迟处死,萧朝贵攻长沙时中炮身亡。

    好了,起事的七人仅余四人,正是这四人后来使得太平天国就不再太平了。

    起义军初期辗转与清军作战,为了保住性命,无论是开始时的七人还是后来剩下的四人,总是日夜谋划,共商破敌之策,自然能团结一致。

    至义军节节胜利,攻陷南京,后来改称天京,清军处于劣势,义军暂时处于优势时,因急于享乐,争权夺利的内讧就暴发了。

    洪秀全在天京营造极其奢华的天王府,妻妾百人,终日于宫中享乐。军事指挥、人事任命权皆交由东王杨秀清。杨遂实力日益扩大,最终要取代洪秀全欲称万岁。

    洪秀全见势不妙,密诏回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及燕王,欲除杨秀清。

    原来诸王皆在外作战,独天王与杨秀清留在天京城内,二人皆尽情享乐,杨秀清之行为更荒淫无道,其妻妾之数不亚于天王,更以选拔女状元等名目,搜寻民间才貌双全的美女,恣意蹂躏。有不堪折磨者欲杀害杨秀清,事败,竟遭其酷刑而死。

    杨秀清觉民女不足为信,见寡居的秀全妹宣娇尚有几分姿色,于是迎娶过来,日夕寻欢,自然冷落了其他妻妾。

    韦昌辉有妹夫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常进出东王府,不免为东王妻妾勾引,被秀清发觉,遂杀昌辉妹夫。昌辉于此已阴恨秀清,及至接密诏回天京,即第一个带兵赶回。

    秀清也不笨,见昌辉忽带兵回天京,即命其亲兵紧闭城门。昌辉见状,遂于城下对秀清道:“若东王不放心,我只带亲随十数人入城。绝无他意。”

    秀清闻言倒也不以为意,遂将昌辉及其亲随十数人放入城中。

    昌辉先拜见天王,见天王责其未经东王批准擅自带兵回京,言毕偷偷垂泪,昌辉已明天王之意。

    随后,昌辉引十数亲随至东王府,与东王晤,极言顺从之意,东王甚喜,命赐酒席。昌辉见东王酒酣,忽示天王手谕,命亲随立诛秀清,众皆惊惧。

    随后,昌辉又不问天王旨意,开天京城门,尽引其城外亲兵入城,滥杀东王亲属、部下二万余人,独抱洪宣娇回宫中自己享用。

    奉诏回京之石达开与燕王既见昌辉,达开责其滥杀,并言:“天国不毁于秀清之手,实毁于你之手!”

    昌辉不语,至夜,竟围燕王府,杀死燕王,又将达开一家杀死。然后再面天王,秀全也不能忍受,责其不该杀害达开一家。昌辉闻言,又不语离开,随即命人将天王府也围住,其疯狂之程度已近丧心病狂。

    秀全本人文笔已是马虎,其兄弟洪仁发、洪仁达,除名字蕴含发达之意外,实目不识丁。但发、达二人至生死关头也不笨,竟暗自联络秀清余部,一举将昌辉一伙杀灭。太平天国这场内乱,杀得直教天京城之护城河翻起红波。

    但内乱并未因此完全平息,石达开回到天京后,因受到秀全兄弟等人的猜疑,一气之下,带领太平天国二十万大军离开。

    至此,太平天国一蹶不振。最终洪秀全在内忧外患下服毒自杀,石达开也被清军剿灭于大渡河。

    太平天国的失败与其说是因为内讧而败,不如说是因其政策不得民心而败。

    从起事一开始,洪秀全等七人就是带着一种帝王思想,其意义只不过是一个王朝取代另一个王朝,一伙人的享乐取代另一伙人的享乐。所以一开始就没有一个全新为民的思想,也没有严格的纪律,一旦事业稍为安稳,一切享乐主义便迫不及待地登场,为保住名利的殊死内部争斗就不可避免。

    太平天国各王妻妾不限,但普通士兵实行男女分营,不论兄妹、夫妇皆不许往来,稍有不合军法立即处死,天王的兄弟即使文盲又毫无战功亦能封王。

    这些政策莫说得民心,就是太平天国的军心也不能得,太平天国又安有不败之理?

    历史的警示,后世的教训,无所不在,夺取天下需要仰仗着武力,但是坐稳天下却不能单纯的凭借武力威慑,而是需要凝聚民心。

    所谓顺应民心,简单来说很简单,百姓希望的事情就去做,百姓不希望的事情,就极力避免,如是而已。

    杜睿的一番说教,李贤听罢,连忙起身,对着杜睿深施一礼,道:“姑父的教诲,侄儿谨记于心。”

    杜睿笑道:“圣上如能通晓,臣也不盛欢喜!”

    李贤接着走到龙书案前,翻出一份奏折,在上面书写了几笔,递给了杜睿,道:“这份奏折,朕准了!”

    杜睿结果,翻开一看,正是内阁票拟的那份死刑核准奏折,上面御批了几个字一一死有余辜,朕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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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大义灭亲

    俗话说:难断的是夫妻案,难当的是京都官。

    万年县令崔迪就是这个想法,说来崔迪这个人,出身也不俗,乃是清河崔氏的旁支,算起来也是高门大户了,可他确实妾生子,莫说是这些年来,朝廷打压世族豪门,让原本翘着尾巴的豪门子弟早就不复当年的荣光了,便是如今一切照旧,家族的恩泽也降临不到他的头上。

    这崔迪也是个有志气的,别的豪门子弟都在自怨自艾,感叹命运不公,痛骂杜睿多事乱国,他却寒窗苦读,以科举入仕。

    洪武朝第一科的进士出身,先是在翰林院做了几个月的编修,而后又到刑部做主事,没有一年的光景,便被委任,做了这万年县令。

    自从他当了万年县令以来,也是一直专心于政,秉公办事,非要在天子的眼皮底下,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来。

    可是这万年县令虽说是在天子脚下,可论品级也才六品,比一般县令仅高一阶。而在长安,各部官员车载斗量,如若像拴狗一样串将起来,可从朱雀大街东头一直延伸到承天门前,哪一个官都比他大得许多,就算是哪个高官府里的大管家,都要比他威风的多。

    可是品级再小崔迪也是个父母官,想明白了这一点,崔迪的心理也就平衡了,一门心思的想要做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让皇上知道他可不是块小材。

    因此,他到坐上县太爷的位子才两个月,就把他这一亩三分地方方面面弄得满像一回事儿,要是照此发展下去的话,说不准等到年底吏部考评的时候,也能混上一个甲等。

    可是眼下大唐国泰民安,哪有大事让他这个芝麻官大显身手的,特别是在天子脚下,又有杜睿这么一尊大神盯着,谁敢为非作歹,坐上这个位子两个月,崔迪处理的也大多都是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让他一颗壮志难酬的心痒痒的,巴不得这里出点大事儿才好。

    那天正午,他又坐了半天的大堂,也每个打官司告状的,崔迪待得烦闷,便要回后衙歇息,可刚起身,突然听到县衙外面,鼓声大作。

    崔迪不敢怠慢,连忙让班头带人,可人一上堂,崔迪就兴奋了,只见几个粗布衣衫的百姓抬着一块门板,上面躺着一个人,胸口明显塌陷了下去,口鼻流血,眼见是活不得了。

    崔迪很兴奋,这可是他坐上这个位子以来遇上的第一桩命案,可是想笑又觉得人家死了人,他个县太爷笑出来有些不大合乎情理,便强忍住了。

    “有什么冤情,直管讲来,本官为你们做主!”

    那喊冤的却是三个半醉的人,说他们的一个好友被人纵马踏死了。

    崔迪闻言,不再耽误,便让那三人领路,来到一个酒肆门前,那边早就围满了人,而哪个纵马杀人的,居然还弄了张胡椅,摆在酒肆的大门口,大模大样的喝起了酒。

    崔迪见着,怒火喷张,长安闹事之中纵马,整个大唐谁有这样的恩宠,除了皇帝自己,也就只有宋国公杜睿了。

    按照《大唐律》,在闹事之中纵马者,都要被杖责三十,更不用说还踏死了人,崔迪二话不说,便让人上前捉拿。

    却没料到那小子一见要拿他,居然满不在乎,还叫嚷起来:“我是先帝的外甥,当今圣上的表弟,我叫房舒,谁能把我怎么样?”

    崔迪一听,也不禁有些迟疑,谁都知道皇室的子嗣不多,要当真是皇帝的表弟,那还真是个有身份的凤子龙孙。

    崔迪一迟疑,两旁看热闹的百姓却不干了,纷纷议论起来,说得无外乎就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之类的。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可是更多时候,不过是普通百姓一种美好的期望罢了。

    这句话的愿意出自《史记??商君列传》:公既用卫鞅,鞅欲变法,恐天下议己。卫鞅曰:「疑行无名,疑事无功。且夫有高人之行者,固见非于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敖于民。愚者暗于成事,知者见于未萌。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是以圣人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礼。」孝公曰:「善。」甘龙曰:「不然。圣人不易民而教,知者不变法而治。因民而教,不劳而成功;缘法而治者,吏习而民安之。」卫鞅曰:「龙之所言,世俗之言也。常人安于故俗,学者溺于所闻。以此两者居官守法可也,非所与论于法之外也。三代不同礼而王,五伯不同法而霸。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贤者更礼,不肖者拘焉。」杜挚曰:「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无过,循礼无邪。」卫鞅曰:「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故汤武不循古而王,夏殷不易礼而亡。反古者不可非,而循礼者不足多。」孝公曰:「善。」以卫鞅为左庶长,卒定变法之令。

    令民为什伍,而相牧司连坐。不告奸者腰斩,告奸者与斩敌首同赏,匿奸者与降敌同罚。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为私斗者,各以轻重被刑大小。僇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收孥。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以家次。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

    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已乃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市南门,募民有能徙置北门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复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辄予五十金,以明不欺。卒下令。

    令行于民朞年,秦民之国都言初令之不便者以千数。于是太子犯法。卫鞅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将法太子。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虔,黥其师公孙贾。明日,秦人皆趋令。行之十年,秦民大说,道不拾遗,山无盗贼,家给人足。民勇于公战,怯于私斗,乡邑大治。秦民初言令不便者有来言令便者,卫鞅曰「此皆乱化之民也」,尽迁之于边城。其后民莫敢议令。

    可是《礼记.曲礼上》记载的“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曾是当初华夏刑事立法指导思想的体现。那个时候的刑法是公开的不平等,大夫和庶人在刑法上的待遇是各不相同的,这就成为当时社会刑事立法的指导思想。

    战国时期,新兴地主阶级登上政治的历史舞台,其政治代表为李悝、申不害、商鞅、慎到、韩非等人,在反对奴隶社会刑事立法指导思想的同时,提出符合地主阶级利益和要求的刑事立法指导思想。

    依据法家的主张:“绳不绕曲,法不阿贵。”

    违法犯罪,一律绳之以法。

    商鞅佐秦孝公变法时,太子的师傅公孙虔为阻止商鞅变法,唆使太子违法,商鞅以太子系国之储君,不能加刑,遂刑其师傅公孙虔,劓其鼻。这就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由来。

    仅就法律而言,从史籍的记载来看,王子犯下罪行和平民同样按照法律处罚的事例也实在是太少有了。

    西周时法律就有“八辟”的制度,有八种人犯了死罪,是不可按照法律处罚的,而应该由朝廷最高级大臣讨论后,再上报皇帝定夺,这八种人里第一种就是皇帝的亲戚。

    后代的法律有大量的优待贵族大臣的内容,比如皇亲国戚是由“八辟”转化而来的“八议”制度的头号对象,犯一般的罪行直接减轻一等处罚,犯死罪要经过朝廷最高级大臣的讨论,经皇帝的批准才可处罚。仅就法律而言,古代是从不承认“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的。

    当然,如果王子胆敢图谋造反的话,自然是要和普通百姓一样严惩不贷的。

    儒家典范人物之一的周公,辅佐成王统治天下,亲兄弟管叔、蔡叔造反,都被周公下令处死。以此为例,凡是被戴上了谋反帽子的王子,从来是不得好死的。

    历代法律都规定,如果是谋反大逆、图谋叛变之类的重罪,都不得享受“八议”特权。

    古代,即使是主张“刑无等级”的法家,也没有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这样的主张。商鞅提倡“自卿相以至大夫庶人”,犯罪都同样处罚。

    在他主持秦国变法时,太子犯法,他下令处罚的是太子的老师,一个割鼻,一个毁容。法家的集大成者韩非,提出“法不阿贵”,“刑过不避大臣”,但是,并没有说王子也要同样按法处罚。

    可见,哪怕是最激进的法家,要求的还只是卿相大臣的“刑无等级”。因为,如果王子犯罪要按法处罚,那么,皇帝本人是否也要受法律的规范和制裁呢?

    在古代,这个问题却是个讨论的禁区,没有哪个学者、政客敢于拿这个问题去冒犯皇帝或皇帝的虎威,这或许也可以说是韩非在《说难》里提到的人主那块不可触及的“逆鳞”。所以,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把“刑无等级”控制在卿相大臣以下。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最著名的莫过于隋文帝杨坚处罚自己儿子杨俊的故事。

    杨俊是隋文帝的第三个儿子,封为秦王,任命为并州总管。他在任上大兴土木,建造的王府竭尽奢华,超过了法令规定的规格,又放债取息,盘剥百姓。

    隋文帝得知后,罢了他的官,召还京师居住。大臣们都认为秦王的罪名不过是违反制度,不必如此严厉。

    隋文帝却说:法不可违。我是五个儿子的皇帝还是天下百姓的皇帝?照你们的说法,为什么不另外制定皇帝儿子遵守的法律?周公那样伟大的人物还杀了造反的兄弟,我比周公差远了,怎么能够破坏法律呢。

    结果,杨俊郁郁不得志而死。

    在有些时候,在证据确凿,在强大的压力下,天子也会遭到惩罚。而天子犯法往往比布衣犯法要严重的多,不论是情节还是涉及范围,牵扯到的相关人员。整个案件里的人员绝对是关系复杂。而布衣犯法往往也就那么一两个人的事,怎么判刑没人阻挠,其间的关系比较清晰。这是权利造成的后果。曾有人说权利才是恶魔,有了权利,个人欲望开始膨胀,或者有了权利就可能被人利用拖下水而走上不法之路,这是之前个朝代都有的事。

    可崔迪也是个犟种,他偏偏不信邪,一听百姓们这话,顿时热血冲头,也顾不得房舒的身份,连忙命人,将房舒拿下。

    房舒可没想到一个芝麻大小的官,还当真敢和他为难,回县衙的路上,就把崔迪骂了个狗血喷头,到了县衙大堂,更是将混不吝的性格发挥到了极致,不但打了班头,连崔迪的官服都给扯了。

    崔迪原本还想着将这事上报大理寺的,见房舒居然这般混蛋,也顾不得了,当堂便审案,没料那房舒很是有种,对杀人的事供认不讳,马上画押。

    崔迪正在气头上,心想:“管你是不是先帝的外甥,圣上的表弟,反正老子治你的罪有根据,便是圣上也不能回护了你。”

    崔迪当天就把案卷上报给了大理寺,也不说那犯人是谁,只说他杀了个人还自供不讳。大理寺正卿高颖看过卷宗,二话没说,便在卷宗上用红笔打了个“×”。

    紧接着卷宗又被转到了刑部,刑部尚书杜养盛,和左右侍郎杜养学,崔正道核准了案情,也做了批注,次日杜养盛带着到了内阁上,众人飘拟,定了斩立决。

    杜睿自然是知道这个房舒的,前些时日到了长安之后,还曾到他的府上拜见过,不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要说是一个外甥了,就算是他的亲生儿子都饶不得,大唐可没有未成年人犯罪,便罪减一等的说法,砍了没商量。

    可是到了皇帝李贤那里就没了消息,原来高阳公主听到自己的儿子犯了死罪,连夜便偷跑出封地到了长安,向李贤求情。

    高阳公主的那些烂事,李贤自然是知道的,当初还曾异想天开的要组团谋反,李贤对这个姑姑也是不待见的,可是如今太宗皇帝的子嗣,还活着的已经不多了,这些年来犯事被杀的,病死的,还有在倭州那边数星星的李治,可就这么几个人了。

    到底是自家亲戚,李贤看着高阳公主哭求,也心软了,便将那奏折压下,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救房舒一命。

    可是还没等李贤开口,就被杜睿一番民心天下给说得,心生惭愧,一咬牙将实行判决书签了。

    其实杜睿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忍,倒不是为了房舒,那小子纯属死有余辜,不忍是为了李贤,他知道李贤是个心软的人,让他作出杀亲人的事,真是为难了他。

    不过这件事不能不做,李贤自登基以来,因为尚未亲政,在民间毫无威望可言,正好可以借着这件事,树立仁君,明君的形象。

    既然房舒不得不死,干脆就将这件事做大,利用这件事为李贤好好宣传一下,便建议李贤明日亲往万年县衙听审。

    次日近午,李贤便在杜睿的陪同下,轻装便服,一如私访,来到万年县衙。只见县衙门前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大堂之上,崔迪脸上带着点兴奋,昨日杜睿就派杜平生来知会过了,今日皇帝要来看他审案,这个消息将崔迪兴奋的一夜都没睡觉。

    此刻崔迪的心里既高兴,又害怕,他盼望着皇帝李贤能早点儿到来,因为自己还没见过李贤一次,更谈不上皇帝认识自己了,这让他有些兴奋,他努力做官是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得到皇帝的赏识,好更近一步,站在更高的位子上,轰轰烈烈的做一番大事业。

    可是眼看都要到了正午了,皇帝还不来,要是自己这边宣判了,到时候下了刀子,岂不是和砍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一般?

    最可恶的是那房舒,到现在还硬着脖子,始终跟他叫板,还有高阳公主,也是一脸的蛮横,将崔迪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张嘴就是一一我去年买了个表。

    崔迪一张脸此刻黑的好像被烟熏了一样,一拍惊堂木,怒道:“高阳大长公主,这里是万年县衙,许不是殿下的大长公主府内,是个有法度的所在,殿下若是再搅扰本官断案,本官当上报宗正府,还有你,房舒,你说本官不敢杀你,本官今天就偏偏要处置了你。现在,你还不告饶吗?”

    不过十几岁的房舒闻言,哈哈大笑道:“崔迪老儿,你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你要敢杀老子,你就杀!圣上知道了,定要把你这狗官碎尸万段!”

    崔迪被骂的一阵火大,冷笑了一声,道:“那你再说一遍,人是不是你杀的!”

    此时李贤已在杜睿的陪同下,来到大堂门口,李贤想要当即进去,却被杜睿给止住了。

    就听见里面的房舒嚷嚷道:“是我杀的,就是老子杀的,又怎么样!老子杀个人,有什么了不起,老子是太宗皇帝的外孙,先帝的亲外甥,当今圣上的表弟,便是将你这混蛋知县杀了,又能如何!”

    崔迪虽是豪门大族出身,但是自幼便不受人待见,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闻言冷冷地说道:“好!你承认了就好,杀人偿命,是我大唐的铁律,那你就死定了!”

    房舒却不在乎,大笑道:“老子死定了,死个人你便要杀了老子,真是笑话,是那人撞到老子马前的,他自己不知道躲,便是死了,也是活该,你要杀老子,好啊!只管来,到时候看你的脑袋能不能保住!”

    崔迪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本官杀了你这个人命案犯,还要给你偿命?如今圣上虽然年纪尚轻,确实是一代英主,决不会怜惜你这种恶少!”

    房舒一时没辞了,他不敢说皇上不圣明啊,于是他脖子一直,说:“那我姨夫宋国公杜睿,也会要你的狗命!”

    崔迪闻言乐了道:“宋国公杜大人,你须知杜大人的为人,这《大唐律》便是宋国公编纂的,国公大人又一向遵守法度,先帝赐国公大人,可纵马长安,国公大人尚且不敢僭越,你这恶少,只不过是仗着皇室贵胄的牌子,以为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可是,今天你犯到了本官的手上,算是倒楣透了,谁来求情也不行!”

    听到这话,骂得正欢的高阳公主也愣住了,一想到如今执掌权柄的是杜睿,她和杜睿的关系又一向冷淡,也不禁痛哭起来,李贤在远处看着,心中有些不忍,刚想动步,却被杜睿拦住了,杜睿用眼色示意他,看看下边的戏怎么演。

    房舒也不理自己的娘,一副英雄做到底的模样:“那好吧!你就杀吧,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崔迪心想,反正到这份上了,皇帝就算是不来,那是本官没那造化,我总不能输给你一个纨绔子弟吧!

    崔迪想着一咬牙,一跺脚:“那你二十年后再来找我算帐吧!堂下之人听判!”

    杜睿看着,见差不多了,李贤要是再不出场的话,房舒丢了一条性命无关紧要,可是这场明君大戏可就没法上演了。

    “圣上驾到!”

    杜睿一嗓子喊出去,众人一听皇上到了,纷纷下跪。

    崔迪心中暗喜,知道方才那场青天大戏,都被李贤和杜睿看了去,连忙起身离座,跪倒在堂下,头也不敢抬:“微臣万年县令崔迪,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又向杜睿见礼:“下官见过国公大人!”

    房舒这会儿连忙大叫起来:“圣上!姨夫!快救救我啊!”

    高阳公主见李贤和杜睿来了,上前抱着房舒便痛哭起来。

    李贤面带不忍的看了高阳公主一眼,叹息一声,坐到准备好的椅子上,道:“崔迪!朕今日来此,只为听审,案情如何,你与宋国公一同参详就是了!”

    杜睿和崔迪一同领命:“臣遵旨!”

    杜睿对着崔迪示意了一下,当先问道:“崔知县,敢问这房舒犯了何罪,要判处斩刑!”

    崔迪是个醒目的人,哪里还能不知道杜睿为何要明知故问,便不慌不忙回道:“回国公大人的话,房舒光天化日之下,于长安闹市之中纵马,将路人撞到,而后非但不下马救治,却纵马踩踏伤者,以致人命,自己也是供认不违,依我《大唐律》,杀人偿命,所以下官将他判了斩刑,大理寺,刑部皆有批示,已经准了下官所请。”

    杜睿闻言点点头,这崔迪倒是个不畏权贵的强项令,可还是问道:“是因为他骂你,咆哮公堂,你才迅速判斩的吗?”

    崔迪从容答道:“国公大人说笑了,下官虽然位小职卑,却也知道朝廷法度,岂能因为一己之私,便干预了律法,这房舒犯了死罪,下官才要斩他,这与骂下官无关,就是他不骂下官,向下官求饶,下官还是要斩他。”

    杜睿又是点点头,不管这个崔迪是真的如此刚强,还是装出来的,他能如此决绝,也算是难能可贵了,接着再问:“崔知县可知道这房舒是谁吗?”

    崔迪心道,既然戏码都已经到这地步了,不管皇帝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硬到底,一咬牙,道:“房舒自称是圣上的表弟,是国公大人的外甥,可下官以为,不管他身份何等尊贵,既然在下官的辖区之内犯了王法,那么他就只是罪犯。”

    杜睿进一步问道:“崔知县,方才房舒所言,你也听到了,你要是杀了他,便会得罪圣上与本官,到时候纵然是圣上不会将你碎尸万段,本官怕是也会找你的麻烦,你便不害怕?”

    崔迪现在也猜不透杜睿在想些什么,不过想着,现在这么多人在围观,杜睿也不大可能徇私枉法,便抬起头来,看着杜睿,如葵花望日般真诚道:“送过大人!下官以为,圣上乃千古明主,不会因一个人命案犯,而诛杀执法之臣。至于国公大人,下官也多曾听过关于大人的风评,大人为官一向秉公执政,岂会因为一个枉杀人命的纨绔子弟,便难为下官!”

    李贤闻言,突然开口道:“要是朕一时昏庸,把你给杀了呢?”

    崔迪毫不含糊,道:“那微臣也是为了守法而死,会青史留名,死得其所!”

    李贤闻言,连连点头,大声叫好:“好!好!朕以为,我大唐能有你这样执法不阿的官吏,是我大唐的大幸!宋国公!”

    杜睿忙道:“臣在。”

    李贤问道:“万年县令现在是什么品级啊?”

    “回圣上,长安京畿所在,分两县治理,长安县和万年县,县令皆是正六品,比一般县令官大一阶。”

    李贤思虑了片刻之后,道:“长安京畿所在,首善之区,只设正六品县令,岂非太轻?只怕是难以震慑宵小之辈,宋国公,今日朕便专断一次,还往卿不要阻拦,传朕旨意,长安,万年撤县,设一府尹,杜爱卿!府尹是几品啊?”

    杜睿回道:“府尹为正四品职衔!”

    “那长安府尹就是正三品,朕观崔迪,执法严明,不畏权贵,就令他做这首任长安府尹!”

    崔迪闻言,当真是大喜过望,他现在不过是个正六品的官衔,一下子便擢升到了正三品,那还了得,连连磕头:“臣谢圣上隆恩,当以死图报!”

    李贤上前,亲自将崔迪搀扶起来,道:“你休要谢朕,朕该谢你才是,朕要的,就是卿家这样的执法者,只有将这天下的百姓交给你这样的官员治理,才能使得百姓有冤可诉,使天下乾坤朗朗!”

    在门外围观的百姓也是一阵称颂。

    杜睿见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便对着李贤耳语了两句,李贤也看向了高阳公主,心中很是不忍,道:“杜爱卿!今日这件事便交给你和崔迪一同料理吧!也算是给朕的姑母一个交代了!”

    杜睿点头道:“臣尊旨!”

    杜睿接着走到了房舒的身边,指着他的鼻子说:“房舒,你到了长安之时,我就曾对你说过,长安乃是天子脚下,不可任意胡为,可是你看看你自己,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来了没几天,就跟一帮子游手好闲之徒,整日里混在一起,你为何杀人,如实招来!”

    房舒在杜睿的面前,这回也不敢再硬了,只得老老实实的答道:“姨夫!那一日外甥是喝醉了酒,骑马撞到了人,和那人一起的几个同伴出语不逊,与外甥争吵,还要将外甥拉下马来,外甥一时恼了,这才纵马将那人踏死。”

    杜睿面露冷色,道:“你杀了人,既不逃,也不去投案,你可是以为凭你的身份,没有人敢将你怎么样?”

    房舒实话实说道:“外甥愚蠢,以为没人敢拿我怎么样。”

    杜睿骂道:“混帐!这大唐天下,岂容的你任意胡为,莫说是你,便是圣上也不敢以身试法。”

    房舒低下头来,求道:“外甥糊涂,还请姨夫救我一救!”

    杜睿气道:“你让我救你,你倒是说说我该如何救你!难道你真的以为你身份高贵,杀得了人,便没人能杀得了你吗?”

    房舒忙道:“只要姨夫肯向圣上求情,圣上一定会宽宥我的!”

    杜睿闻言怒道:“胡说!你目中无法,乱杀人命,还仗势口吐狂言,漫骂朝廷命官,你知道这些该当何罪吗?”

    房舒闻言,无言以对,只是哭求。

    杜睿也是一阵叹息,他知道安康公主很喜欢这个外甥,昨日他回家之时,安康公主还曾向他求情,让他念在房舒年幼无知,法外开恩。

    可是这个恩岂是那么好开的,他虽然位极人臣,却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这么多年,努力的改造大唐,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希望大唐能够走上一条法制的道路,真正做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让每一个人都能受到法律的约束吗?

    “房舒!你初到长安之时,便来我府上拜会,我曾劝过你,要读点儿书,不要游手好闲,出了事,谁也保不了你,便是圣上也不会宽恕你。”杜睿说着停顿一下,仿佛是留点时间,让李贤好好琢磨一下他的最后一句话,他用一副寒光,盯紧了房舒,大声道,“房舒!你杀了人,便该当偿命,这是《大唐律》的铁律,谁也改不了!”

    房舒似乎是感觉到今天自己死定了,李贤和杜睿是打算杀鸡儆猴,而他就是那个要被杀的鸡,心中一阵绝望,恸哭起来。

    杜睿也不再问了,而是严肃地对李贤说道:“圣上,此案无需再审,还请圣上定夺!”

    李贤一愣,他没想到杜睿最后又将这个皮球踢还给了他,一时间也是没了主意,他虽然做出了要杀房舒的决定,可是当着高阳公主的面,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杜睿道:“圣上可以降旨宽宥房舒,保全他的性命,让他回家与父母共享天伦之乐。”

    李贤一楞,暗道:我怎么能这样做?如果这么做了,今后还怎么要求臣子秉公执法?要求臣民遵纪守法啊!?

    杜睿接着又道:“圣上如果想要臣民心服,便请杀了房舒!房舒是圣上的表弟,如果圣上能够大义灭亲,将他正.法,那么天下人心臣服,臣就看到了千古一帝的风范。圣王执政,哭赏不避仇敌,诛杀不择骨肉。今圣上严明,天下幸甚!”

    李贤听了杜睿的这番话,不禁眉头紧锁起来,他知道,杀掉一个房舒,不是件一句话的事情,他知道高阳大长公主就房舒这么一个儿子,把这唯一的儿子视作生命。

    这时高阳公主见杜睿居然逼着李贤要杀房舒,顿时也急了,大声道:“圣上!房舒可是你的表弟啊!本宫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圣上当真看着本宫这个姑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李贤闻言,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抉择,杀了房舒容易,可是他怎么面对高阳公主,就算他对高阳公主这个生性放.荡的姑妈一向都不待见,可到底是亲戚,骨肉亲情在里面,岂是随便就能割舍的。

    可是不杀的话,他有怎么面对天下万民,李贤想着,求助式的看向了杜睿,看看杜睿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杜睿的眼睛也紧盯着李贤,看到李贤那紧锁着的眉头,毫不退让。

    李贤心一狠,神情自若地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站起,神情严峻地走了下来,走到大堂中间,先是看了看可怜巴巴的房舒,然后又看了看高阳公主。

    “朕不是那种为了一个皇亲国戚,就置国家法度于不顾,置社稷大业于脑后的昏君!”

    杜睿不卑不亢拱手道:“圣上圣明。”

    李贤急剧转身,高声叫道:“崔迪!”

    崔迪正在那儿不知所措,他生怕李贤一时心软放了房舒,要是那样的话,可就要轮到他死了,此时听到李贤的声音,就好像得到一根救命稻草,忙答应:“臣在!”

    李贤大声道:“将那房舒,于明日午时三刻,开刀问斩!”

    崔迪闻言也吃了一惊,但马上答道:“臣遵旨!”

    高阳公主闻言,顿时也傻了,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就要死了,顿时也疯狂了,起身指着李贤大骂道:“你这混账东西,舒儿可是你的表弟,你当真这般狠心,好!好!好!李家人果然都是没心肝的,李世民杀了本宫的辩机,李承乾将本宫囚禁在封地,十几年不许离开,如今你这小畜生居然要杀了本宫的独子,你们祖孙三代当真好狠的心肠,好!好!好!”

    高阳公主接着又转向了杜睿:“好了执法如山,公正无双的杜承明!你今日能杀得了我的舒儿,难保日后你的儿孙就没有一个犯法的,到时候被送上断头台,本宫看谁来救!”

    杜睿道:“谢大长公主殿下关心了,若是本官的儿孙不孝,自然有国法惩治他们,本官无须人来救,还请殿下甚严,不可再言语无状!”

    李贤皱着眉,也没搭理高阳公主,而是对杜睿道:“杜爱卿!”

    杜睿走上前来,拱手道:“臣在。”

    李贤道:“明日午时二刻,你将所有皇室亲戚,在长安的勋爵,及三品以上朝官的家人子弟,全部带到法场,观看斩刑!朕要让他们知道,犯了国法的,谁都救不了他们,王法要取他们的性命,谁来求情都没用!”

    房舒这时才明白,自己真的没救了,他哭叫道:“圣上!饶了我吧!姨夫!您救我一救吧!”

    杜睿走上前来,叹息到:“房舒!你以为我想看着你去死?不想死,那你就别犯死王法啊!既然犯下了死罪,那么谁都救不了你!”

    房舒闻言,顿时昏倒在地,高阳公主扑上去,抱住了房舒哭做一团。李贤看着,到底心有不忍,又怕高阳公主前来纠缠,便要从后门回宫去了。

    杜睿吩咐人,将高阳公主送回封地,又和崔迪交代了两句,便也离开了。

    从本心来讲,杜睿也是不想杀房舒的,如果以后世人的法律观念来看,一来房舒的年纪尚未成年,二来杀人也属于激情杀人,罪不至死。

    但这是在大唐,房舒的身份又过于敏感,在李贤恩威未立的情况下,不杀房舒,则贻害无穷,到时候再有王孙公子站出来挑战王法的时候,他该怎么办?

    既然宽宥不得,那就只能杀了,杀一儆百,同时杀一个房舒,为李贤树立威信。

    让天下万民都看看,太宗皇帝,高宗皇帝之后,大唐尚有洪武皇帝可以带领着这个庞大的帝国,继续走向繁荣昌盛。

第五十九章 欲正人先正己

    房舒这个名字对于高官贵戚多如牛毛的长安城来说,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但是将其斩首,还是在那些豪门子弟,王公公子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房舒是籍籍无名,但是他的身份却是如此敏感,太宗皇帝的外孙,高宗皇帝的外甥,当朝天子的表弟,真真正正的凤子龙孙。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说砍了就砍了,纵然高阳大长公主苦苦哀求,却依然换不回儿子的一条性命。

    有人说李贤太过心狠,作为一个皇帝,连自己亲人都不肯回护,当然说这些话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豪门贵戚。

    大唐承平已久,天下富庶无比,曾经那些打天下的老臣大多故去,他们的儿孙辈渐渐冒头,这些年轻人根本就不知道当初打天下,坐天下的艰难,自小便是锦衣玉食,难免性子娇纵。

    这几年来,不知道有多少高门子弟横行不法之事出现,每次犯了事,官场上都是一次大地震,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那些人情帐,利益帐,就好像突然被曝光了一样,一下子就全都出现在了公众的眼前。

    那些高门子弟,仗着自己的父祖对大唐有功,便横行无忌,总觉得即便是犯了王法,天子也会念在他们父祖的功勋网开一面。

    但是随着房舒被处斩,他们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他们的面前,容不得他们不惊。

    李贤回到宫中,心中还是难安,毕竟房舒是高阳公主唯一的子嗣,就这么被斩了,他的心里岂能不内疚,对崔迪也难免有些怨言。

    当时为形势所迫,李贤不得不当着围观百姓的面,升了崔迪的官职,可是死的到底是他的表弟,纵然不甚亲厚,可到底是亲人,他岂能没有气。

    杜睿到了宫中,见李贤闷闷不乐,也不急着劝解,而是先给李贤讲了三个故事。

    其一,春秋时齐国丧君,大臣们紧张地开始策划拥立新君。齐国正卿自幼与公子小白非常要好,便暗中派人去莒国召小白回国即位。同时,也有人要接年长一些的公子纠回国为君,而鲁国也正准备护送公子纠回齐,并派管仲带兵在途中拦截回国的小白。双方相遇,小白被管仲一箭射中身上铜制的衣带钩,险些丧命。为了迷惑对方,小白佯装中箭而死,乘一辆轻便小车,昼夜兼程向齐都驶去。公子纠及鲁军以为小白已死,稳操胜券,便放慢了回齐的速度,六天后才赶到。这时小白早已被拥立为齐君,并发兵乾时,大败鲁军。小白登上了齐国国君的宝座,他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齐桓公。

    齐桓公做了国君,心记一箭之仇,常想杀死管仲。当发兵攻鲁之时,鲍叔牙对桓公说:“您要想管理好齐国有高候和我就够了,您如想称霸,则非有管仲不可!”

    桓公胸怀大度,放弃前嫌,当即接受了鲍叔牙的意见,并派他亲自前往迎接管仲,厚礼相待,委以重任。得到管仲之后,桓公如鱼得水,如虎添翼,找到了帮他振兴齐国的人。管仲在桓公的大力支持下,大刀阔斧地进行了改革。

    在政治方面,实行了“参其国而伍其鄙”的制度。使人民各安其居,各守其业,不任意迁徙流亡,以发展社会生产,巩固统治。

    在军事方面,推行了“作内政而寄军令”的措施。扩大了兵源,提高了战斗力。

    在经济方面,实行了增加国家赋税收入的措施。为齐国称霸诸侯,奠定了物质基础。

    齐国很快国富兵强,实力雄厚,在诸侯林立的春秋福年的政治舞台上担任了主要角色。

    其二,三国时刘巴可以说是一贯反对刘备的人。曹操带兵攻打刘备,别人都跟随刘备南下,唯独刘巴却向北投降了曹操。赤壁之战后,刘巴被困在荆州,诸葛亮写信劝他归顺刘备,刘巴依然不肯,又投降了刘璋。刘备和他的将领都非常痛恨刘巴。但在攻打刘璋即将破城时,刘备却下了一道命令:“谁要杀了刘巴,我就诛他九族。”因为刘备知道刘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后来刘巴果然做了刘备的尚书令。

    其三,高祖之时,魏征为太子李建成的属官时,曾多次劝李建成杀掉太宗皇帝,但当玄武门之变后,太宗皇帝不但没有杀他,还给了魏征很高的官做,而且非常倚重魏征。最终实现了大唐的繁荣发展,出现了贞观盛世。

    这三个故事,李贤自然都是知道的,也很奇怪,杜睿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诧异道:“朕下旨杀了房舒,姑父可是担心朕会怨恨崔迪,事后惩治于他!”

    杜睿笑道:“臣知道,圣上对崔大人心中有怨恨,可臣认为崔大人秉公执法,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圣上的怨恨是没有道理的!”

    李贤闻言,不禁有些气闷,道:“姑父多虑了,朕虽然怨恨崔迪,可是却并没有要惩罚他的意思,朕也知道,他做的没有错,可是死的到底是朕的表弟,难道朕心里连怨气都不能有!”

    杜睿道:“圣上因崔迪杀房舒而心中生怨,可是如果圣上不处置了房舒,那百姓们的心中是否也该有怨!臣以为为人君者,当为天下之表率,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方是正途,而今圣上因崔迪杀房舒,而对崔迪生怨,自然是有些偏颇了!臣闻,一个有道德的人,在同别人的相处中,由于他能够严格的约束自己的言行,并且很好的关心别人,尊敬别人,所以,他也能够得到别人的关心和尊重,这也就是他所说的“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的道理,而那些喜欢归罪于人,是一种缺乏勇气的态度,以及懦弱的表现,人人都应时时具备一颗了解责任与反省的心。只有节俭可以培养廉耻,也只有宽恕才可以做到仁德。世人皆教育子女待人接物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但要确实做到诚然不易,原因在于一般人往往只看到世间的不满、不美好,就会觉得不满意、不舒服,嗔恼的心就显现起来,就想责怪别人、教训别人。因此即使再愚笨的人看别人的是非过失,都能看得清楚、说得明白,但是聪明的人要反省察觉自己的问题缺失,却是胡里胡涂、十分困难。因此德行成就的关键就在“以责人之心责己,以恕己之心恕人”。眼睛看到别人的问题,正好用来提醒自己不要做错,如果天下人能够这样要求自己就容易进步。往往一个人原谅自己很容易,要原谅别人却很困难,能够把原谅自己的心拿来原谅别人,如果每一个人能像这样做,就可以不断的提高自身的修为。严以律己,就是要严格要求自己,时刻反省自己,提醒自己,推己及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人处事,三思而后行,宽以待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就别求全责备,哪怕别人有缺点,我们也要尽可能的去容忍,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如此,就要学会去理解、去宽容。圣上身为一国之君,天下万民的表率,更应当如此!”

    李贤闻言,不禁脸色黯然,道:“姑父说得这些,朕都明白,可是那房舒毕竟是高阳姑母唯一的子嗣,就这么被朕下旨杀了,朕心难安啊!”

    杜睿道:“圣上心中不安,乃是私情,处决房舒,安天下臣民之心,此乃公理,圣上须知欲正人,先正己的道理,若是圣上都不能秉公执正,又如何要求天下人呢?”

    杜睿所说的就是要李贤以身作则,《论语。子路》有言:“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皇帝就是一个特殊人物,皇帝的行为往往对天下臣民起表率作用。皇帝必须以身作则,率先垂范,带个好头。皇帝要求别人做的事情,自己首先要带头做、做得好,这样才有影响力和号召力。

    春秋晋国有一名叫李离的狱官,他在审理一件案子时,由于听从了下属的一面之辞,致使一个人冤死。真相大白后,李离准备以死赎罪。

    晋文公说:“官有贵贱,罚有轻重,况且这件案子主要错在下面的办事人员,又不是你的罪过。”

    李离说:“我平常没有跟下面的人说我们一起来当这个官,拿的俸禄也没有与下面的人一起分享。现在犯了错误,如果将责任推到下面的办事人员身上,我又怎么做得出来。”

    他拒绝听从晋文公的劝说,伏剑而死。

    这就是,正人先正己,做事先做人。

    管子有云:“不法法则事无常,法不法则令不行,令而不行则令不法也,法而不行则修令者不审也,审而不行则赏罚轻也,重而不行则赏罚不信也,信而不行则不身先之也。故曰:禁胜于身则令行于民矣。”

    说的就是,不依法行使法令,国家就没有常规;有法不依政令就无法施行;政令已出而不能施行,那是政令不合乎法度,政令不合乎法度而不能施行,那是政令的制定者考虑的不周密;制订政令本身周密而仍不能施行,那是因为赏罚太轻;赏罚加重而政令仍不能施行,那是赏罚没有真正兑现;赏罚兑现了而政令仍不能施行,那是统治者没有率先自己做出榜样。因此说,禁令能约束住君主自身,其政令就能在百姓中施行。

    一个明君,一个智者领导,如能做到这一点,就能把所管辖的事物治理的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纵观华夏历史,那些使国家大治者莫不是以身作则,来保障法令的贯彻实行。

    三国时期的曹操,虽被世人称作“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奸雄,但他却能从自身做起,以身作则,使自己拥有了最强大最具有战斗力的军队,为以后的魏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有一次曹操带兵出征打仗,行军途中看到麦田里成熟的麦子,于是下令:有擅入麦田,践踏庄稼者,斩!

    可是命令刚下达,一群小鸟忽然从田间惊起,从曹操马前飞过,那马不由一惊,一声长嘶,径直冲进麦田,将成熟的麦子踩倒一大片。

    曹操非常心痛,马上挚出佩剑就要自刎,被众将慌忙抱住他的手臂,大呼:“丞相,不可!”

    于是,曹操仰面长叹:“我才颁布了命令,如果自己制订的法令自己不能遵守,还怎么用它约束部下呢?”

    说完随执意又要自刎,众将以军中不可无帅力劝曹操不可自刎。

    这时,曹操便拉过自己的头发,用剑割下一绺,高高举起:“我因误入麦田,罪当斩首,只因军中无帅,特以发代首,如再有违者,如同此发。”

    于是人人自觉,小心行军,无一践踏庄稼者。

    蜀国名相诸葛亮因误用马谡而痛失街亭,导致北伐失利,诸葛亮挥泪斩马谡。回朝后,又表彰了唯一没有折兵损将的赵云,然后向后主刘禅上疏,请求自贬三级。

    当时因蜀国后主刘禅昏庸,国势减弱,但诸葛亮仍能以身作则,“禁胜于身”,使得国家法令畅行无阻,方能使蜀国一直能与魏、吴抗衡。

    在明朝,朱元璋杀婿灭亲,更是以身作则的榜样。明朝的茶叶是国家和西域人交换马匹的主要物资。为此朱元璋制订了“茶法”,并在茶叶产地和主要关隘设立了专门的机构,管理茶叶贸易事宜,严禁贩卖私茶。可是朱元璋的三女婿欧阳伦,仗着特殊的身份和地位,目无法纪,贩卖私茶,谋取横财,还怂恿指使家人巧取豪夺,大量收买茶叶。地方官员对其作为十分不满,意欲告发。

    而欧阳伦不但不收敛自己,反而仗势欺人,对意欲告发者严刑拷打,逼其屈就。朱元璋知道后龙颜大怒,查明情况后即刻将自己的乘龙快婿欧阳伦赐死。同时对那地方官敕令嘉奖。这件事的处理,朱元璋虽然失去了一个女婿,但他却赢得了天下的人心,使得“茶法”更加得以顺利施行。真可谓“法立令行,则.民之用者众矣。”

    北宋开过初年,社会混乱。虽然颁布了“盗窃律”,但由于官吏昏庸腐败,而法令贯彻不下去。于是君主赵匡胤把贪赃枉法的商河县令李遥逮到京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活活打死在朝廷上,紧接着又连续承办了一批贪官,连大将军桑进也因受贿赂被处死。正是由于北宋初期的统治者如此大刀阔斧惩治贪官污吏,使所有官吏不得不有所顾忌,不敢妄为,才使北宋初年出现了繁荣的局面。

    石碏,春秋时卫国大夫。卫庄公有三个子,大姬完、次姬晋、三州吁。州吁最受庄公宠爱,养成残忍暴戾的性格,无恶不作,成为朝歌大害。

    当时,老臣石碏,为人耿直,体恤百姓疾苦。他几次劝庄公管教约束州吁,但庄公不听,州吁作恶日甚,且享受过程。

    碏子石厚,常与州吁并车出猎,为非作歹。石碏大怒,用鞭子抽打他五十下,锁入房内。石厚越窗逃出,住州吁府内不回家,仍天天跟着州吁胡作非为,祸害百姓。

    庄公死后,姬完继位,称卫桓公,石碏见他生性懦弱无为,告老还乡,不参朝政。此时,州吁更加横行霸道。公元前719年,州吁听计石厚,害桓公夺位。州吁、石厚为制服国人,立威邻国,就贿赂鲁、陈、蔡、宋待国,大征青壮年去打郑国,弄得劳民伤财。当时,朝歌有民谣云:“一雄毙,一雄尖,歌舞变刀兵,何时见太平?”

    州吁见百姓不拥戴自己,甚忧。石厚又让州吁去请其父石碏出来共掌国政。州吁派大臣带白壁一双、白粟五百钟去请。石碏拒收礼品,推说病重回绝,石厚亲自回家请。

    石碏早想除掉祸根,为国为民除害。他趁石厚请他参政,假意献计说,新主即位,能见周王,得到周王赐封,国人才肯服贴。现在陈国国君忠顺周王,周王很赏识他,你应该和新主一同去陈国,请陈桓公朝周王说情,周王便会见之。石厚十分高兴,便备厚礼赴陈,求陈向周王通融。

    见此,石碏割破手指,写下血书,派人事先送到陈国。血书写道:“我们卫国民不聊生,固是州吁所为,但我逆子石厚助纣为虐,罪恶深重。二逆不诛,百姓难活。我年老体衰,力不从心。现二贼已驱车前往贵国,实老夫之谋。望贵国将二贼处死,此乃卫国之大幸!”

    陈国大夫子针,与石碏有深交,见血书,奏陈桓公,桓公命将州吁、石厚抓住,正要斩首,群臣奏:“石厚为石碏亲子,应慎重行事,请卫国自己来问罪”。

    石碏知二贼被捉,急派人去邢国接姬晋就位,又请大臣议事。众臣皆曰:“州吁首恶应杀,石厚从犯可免。”

    石碏正色道:“州吁罪,皆我不肖子酿成,从轻发落他,难道使我徇私情,抛大义吗?”

    从默然,石碏家臣羊肩说:“国老不必怒,我即赴陈办理此事”。

    羊肩到陈杀石厚,石厚说:“我是该杀。请将我囚回卫国,见父后再死。”

    羊肩说:“我奉你父命诛逆子,想见你父,我把你的头带回去见吧!”遂诛之。

    石碏为国大义灭亲之事,史学家左丘明记之,卫民传颂至今。石碏的这种做法得到后人的赞许,后来人们称这种行为是“大义灭亲”。

    说得就是要以身作则,如果不想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话,就必须“正人先正己”。孟子曾说:“有大人者,正己而物正者也。”人要自律,正人先正己。

    李贤闻言,想到自己方才还在怨恨崔迪杀房舒之事,不禁满面羞惭,道:“非姑父此言,朕几乎要做了昏聩之事!”

    杜睿点头笑道:“圣上能明白此理,臣也是不胜欣慰,圣上心伤高阳大长公主孤苦无依,此乃天理人伦,然民心所向,不可违逆,杀房舒,而得天下万民之心,此诚为大善!”

    李贤正身拱手道:“姑父所言,朕受教了!”

    开解了李贤,杜睿回到家中,安康公主也是面带哀戚,杜睿知道她也是在为高阳公主心伤。

    “怎的?涑儿也觉得我逼着圣上杀房舒,是错了!”

    安康公主泣道:“那房舒咎由自取,只是可惜了高阳,她年过不惑,膝下只有这一子,今后可如何过活!”

    杜睿闻言,也是漠然,那一日高阳公主离开之时,那满是仇恨的眼神,直到现在还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十几年前,高阳公主就是在那里送走了她的情郎辩机,现而今又失去了爱子,对一个女人来说,确实是有些残酷了。

    安康公主又道:“睿郎!那房舒纵然杀伤了人命,难道他就非死不可吗?”

    房舒非死不可吗?

    如果唤作一般人家,或许杜睿都要为之求情,但是谁让房舒是皇亲国戚,说起来房舒虽然任意胡为,可到底没有做下太大的恶事,杀伤人命,也不过是义气而为。

    可是房舒的身份太敏感了,他是太宗皇帝的外孙,高宗皇帝的外甥,当今天子的表弟,他犯了人命官司,天下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李贤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因私废公。

    房舒是没有必死之罪,但是却有取死之道。

    杀了房舒,李贤就是天下人人称颂的有道明君,为了公理法度,大义灭亲,如果不杀房舒,那可就是离心离德的祸事了。

    圣上尚且可以徇私,皇帝还怎么去要求别人,若是天下百官臣民尽皆效仿,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吗?

    “涑儿!此事以后都不要再提起了,家中的儿女,你们也要多多叮嘱,须知权利越大,我们所要承受的也更多,若是他们犯了相同的错,到时我纵然是心中不忍,也回护不得!”

第六十章

    杀了房舒,长安城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治安好多了,几乎达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步,这倒也难怪,皇帝的表弟都被砍了脑袋,谁还敢顶风作案。

    以往那些整天自以为牛.逼通天的贵公子们,也赶紧收敛了行迹,那一日处斩房舒,他们可都是去亲眼参观了的。

    鬼头刀一下,鲜血狂喷,斗大的人头掉在地上,沾满了泥土,肮脏不堪。

    谁愿意去试试?

    好家伙!那么大一个反面典型就摆在那里了,谁会和自己的身家性命过不去,那不是找不痛快吗?

    于是乎,低调做人,低调做事,成了长安城所有豪门贵戚的人生座右铭。

    谁想找不痛快,鬼头刀就在那里,把脖子伸进去,咔嚓一声,可就彻底痛快了。

    这件事也随着大唐官方的宣传渠道,很快就传遍了大唐帝国的每一个角落,百姓们欢呼雀跃,因为他们感觉圣主临朝,有皇帝为他们做主,那些平日里有些劣迹的高门子弟,自然是噤若寒蝉,他们可不认为自己的小命比房舒的金贵。

    皇帝虽然年幼,可却是个敢杀人的,连自己的表弟都干掉了,他们要是犯了法,估计也脖子上也要挨那一刀。

    李贤虽然深居宫中,但是外界发生的事情,百姓的舆论还是能时不时的传到他的耳朵里,对于民间对他这个皇帝的风平,李贤自然是很高兴的。

    以前不想做皇帝,可是一旦坐上了这个位子,李贤便想着做一个好皇帝,又是少年人的心性,被天下万民称颂,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皇帝的威望树立起来了,杜睿自然高兴,可是却偏偏有人替他担心了起来。

    李世绩要请杜睿喝酒?

    接到请柬的时候,杜睿也是一愣,他和李世绩虽然是师兄弟的关系,在朝中又一向是团结一致,但两人都是低调的性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闲言碎语,他们很少会私下里交往。

    可是自家大师兄请他过府饮宴,杜睿总不能不给面子,吩咐人准备好车马,只带了杜平生一个,便去了李世绩的应国公府。

    被下人引着到了应国公府的后花园,李世绩已经在等着了,酒菜都已经摆下,专等着他这个贵客临门。

    “师兄今日怎的有这般闲情逸致,请小弟前来饮酒了!”杜睿在私下里的时候,都是称呼李世绩师兄的。

    李世绩如今年纪高大,须发皆白,闻言笑道:“近几日朝中无事,又快到重阳了,这才想着请你到府上,说起来咱们师兄弟两个,还不曾私下里饮过酒,今日正好补上!”

    杜睿一笑,他知道李世绩不会无缘无故的请他过府,定然是有话要说,不过李世绩既然不开口,杜睿也不好擅自揣测,便入了席。

    李世绩将下人打发走了,后花园只剩下了两人,亲自给杜睿满上酒,两人对饮了一杯,道:“承明观当今圣上如何?”

    杜睿一愣,他可没想到李世绩一开场就抛过来这么大的一个命题,两人虽然都是朝中众臣,当朝的宰辅,可是背后议论皇帝,要是传扬出去,那可是大罪过。

    李世绩见杜睿不答,笑道:“今日所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不为旁人知晓,承明可畅所欲言!”

    杜睿见李世绩都这般说了,他也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只不过这些年年纪渐长,性子沉稳了些,想了想,便道:“当今圣上,聪慧,睿智,仁善,虽然年纪尚轻,然久后必为我大唐的一代英主!”

    杜睿这话可并非都是奉承,要是论起资质的话,李贤绝对要比李承乾强得多,他和李承乾最大的不同,就是善于自己思考问题,而且更加沉稳,做事并不急躁,这是一个皇帝难能可贵的素质。

    李世绩闻言,点了点头,显然对杜睿的说法也十分认同,道:“当今圣上,确实是一代明主,单单此番处决了房舒,便得了天下人望,久候说不得又是本朝的一位太宗皇帝!”

    杜睿笑道:“现在说这些,还言之过早,圣上究竟如何,毕竟还要等亲政之后,才能看出端详。”

    李世绩又是点头,道:“算起来圣上也十五岁了,距离亲政也还剩三年,老夫就是不知道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看见圣上亲政的那一天了!”

    杜睿闻言,心中一动,他已经猜到了李世绩今天要对他说什么了,却只是道:“师兄何必说这等丧气话,师兄老当益壮,身子也一向康健,莫说是三年,便是三十年也等的!”

    李世绩闻言,低着头好半晌才道:“承明!难道你心里就不曾担心过!”

    杜睿一笑,道:“担心!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李世绩将酒杯放下,面容整肃道:“圣上虽然年幼,但是却看得出是个英明,果决的主儿,一旦圣上成年加冠,到时候承明所执掌的权柄,便要全部交出去,承明!须知历朝历代以来,但凡是权臣,能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杜睿坦然的一笑,将杯中酒饮下,道:“师兄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但凡是权臣不是身死族灭,便是篡位谋反,师兄是在担心小弟的身家性命,还是在担心小弟会行那大逆之事!?”

    李世绩被杜睿反问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好半晌才道:“承明的心意如何?当今圣上如今借着这斩房舒一事,博得了天下称颂,恩威已立,说不得会有人跳出来,让承明早早归政,到时候,承明如何应对!”

    杜睿道:“一朝皇帝,未成年加冠之前,不得理政,这是内阁票拟通过了的法案,谁都无权更改,便是圣上也不行!”

    李世绩又道:“可要是圣上心念及此,承明又该如何!?”

    杜睿一笑,言辞突然变得锋利起来,吐出了两个字:“不准!”

    李世绩没想到杜睿会如此回答,不禁有些担心道:“可要是天下人指责你擅权欺主,又该如何?”

    杜睿端着酒杯,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的大明宫,道:“师兄!小弟这一生可不是为了别人的看法而活的,旁人的攻讦,指责,小弟可不会去理睬,只要问心无愧,也就是了!”

    李世绩叹息一声,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工钱未篡时!”

    杜睿接道:“假使当时身便死,一生忠奸有谁知!?师兄!多虑了!小弟不愿做那倒履吐脯的周公,也不会做那篡位自立的王莽,小弟做事,旦求无愧于心,师兄!你当知我,功名利禄不是小弟所求,只是奈何因缘聚会,身在局中,不得不为而,小弟既然受了先帝的托孤之重,当尽心竭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也就是了,余下的,便由得旁人去评说就是了!”

    李世绩见杜睿说得这么坦然,笑道:“你倒是活的洒脱,不过也该为身后之事,多做布置了,即便你不想行大事,可是你身边的人呢?他们仰仗着你的余泽,身居高位,难保他们便不会生出别样的心思!”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一动,不得不说李世绩说得有些道理,就比如后世历史上的宋太祖赵匡胤,虽然他自己也想做皇帝,可是想和做是两回事。

    赵匡胤未必就有那么大的胆子,他之所以能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不过是顺势而为,而这个势,就是他的手下,那些想要做新朝开国功臣的人。

    如今杜睿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可以说,如果他想要做皇帝的话,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整个天下没有几个人会反对他。

    论声望,刚刚树立恩德的李贤,远远没办法和他相比,而且杜睿要做皇帝的话,可以说是众望所归,整个大唐天下,有一多半都是杜睿打下来的。

    即便是杜睿没有这样的心思,他的儿子呢,他的学生呢,他的旧部呢?

    那些人未必就没有这样的心思。

    特别是军权,天下的军权几乎都掌握在杜睿的手里,无论是禁军,还是天下的各大军区,那些掌权的不是杜睿的亲戚,就是他的学生,要么就是他曾经的部下。

    可以说,杜睿要篡位的话实在是太简单了。

    一句话,或者一个暗示,就会有人将皇帝的宝座送到他的面前。

    “唉~~~~~~~~”杜睿想着,突然一声叹息,道,“师兄!小弟这才知道,你今日请小弟过府饮宴,是想要劝小弟归隐的!”

    李世绩也是面色黯然,道:“承明!不是为兄要劝你归隐,而是大势所趋,不得不为啊!圣上年纪渐长,恩威已立,或许现在还不会怎的,可是日后呢?他会越来越不满意自己掌握的权利被你把持着,到时候,君臣反目,受累的可是大唐的江山社稷的!”

    杜睿叹息道:“师兄!小弟又何尝不想归去,一叶扁舟,一壶美酒,纵情江湖,逍遥自在,可是师兄觉得小弟现在能走吗?大唐新政初立,政局尚且不稳,一旦小弟走了,那些不甘心失去权利的人,会立刻跳出来,到时候新政被废,那才是祸乱天下。一个有法度的天下,一个天下人的天下,是小弟一生所求,便是再难,日后小弟的结局再差,小弟也要坚持下去!不得不为啊!”

    李世绩闻言,心中也是一阵感佩,以前他对杜睿并不十分了解,今天听了杜睿的这一番言语,他才彻底明白,杜睿的心里装着天下,却唯独没有他自己。

    一个一生只求做一个富贵闲人的贵公子,却为了大唐江山社稷奔波了三十余载,他心中的苦楚有谁能够知晓呢?

    “承明!江山社稷太重,非一人能独立支撑,万事还是须以自身安危为重啊!”

    杜睿一笑,对自己的结局,有的时候,杜睿也能猜到,这个天下敬佩他的人很多,恨他的人同样也不少。

    他终究不能左右人们对他的看法,能做的不过就是坚持本心罢了。

    “多谢师兄!小弟省得!日后之事,便交由日后去证明吧!当今圣上若是日后亲政了,当真容不下小弟,小弟这大好头颅交出去,也就是了。”

    李世绩一惊,他这才知道,杜睿,这个表面上无限风光的大唐执宰原来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既然猜到了,为何便不肯为自己争一线生机呢?

    以杜睿现在的权势,如果他要是想做皇帝的话,谁能阻拦他。

    杜睿猜到了李世绩的疑惑,笑道:“师兄还是不了解小弟的为人啊!小弟这一生做得最好的就是一个信字,既然受了先帝的托孤之重,这件事小弟自然是要做好的,我与先帝总角之交,先帝纵然对小弟有些薄待了,可是总归当初待小弟是极好的,小弟又岂能言而无信!”

    李世绩一叹,道:“总归是苦了你一个!”

    杜睿笑道:“若是小弟一人之苦,能换来大唐万世永昌,能换来天下万代太平,又有何苦不得!师兄今日之言,小弟谢过了!”

    杜睿说完,飘然而去,李世绩皱眉思索了半晌,心中依旧怅然。

    李世绩劝杜睿归隐,杜睿眼下还做不到,也不能做,但是李世绩的话却也给他提了个醒,他的时间不多了,李贤渐长,日后总归是要亲政的,在交出权利之前,有些事,杜睿必须做了。

    次日内阁会议,杜睿便将一个天大的议案提了出来一一西征!

    原先杜睿不赞同大举西征,是因为大唐还没能做好准备,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大唐只要能占据埃及,就有了一个永久的军事据点,埃及所产出的粮食,便可以供应西征大军。

    而且经过这些年的生聚教养,大唐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都已经十分充沛,剿灭大食,鲸吞天下,大唐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太宗,高宗皇帝之志,便是鲸吞天下,横扫宇内,只可惜壮志未酬,现而今大唐国力鼎盛,也该到了一偿太宗,高宗皇帝心愿的时候了,大举西征,横扫天下,正是其时!”

第六十一章 出师表

    杜睿突然在内阁会议上提出,准备西征大食,将所有人都是震得一愣,这太突然了,因为就在之前,杜睿还以大唐尚没有做好全面准备,而拒绝了皮纳尔关于大唐和拜占庭东西两向,瓜分大食的建议。

    “恩师!这西征大食,事关重大,是否缓议?”杜痒盛小声劝道。

    王玄策也跟着说:“国公大人,大食想来为西方强者,这冒然征伐,倘若不胜,则中亚,西域动荡,动摇国本啊!”

    其他的内阁成员也跟着劝说,杜睿只是闭着眼睛细心静听,众人见杜睿不说话,一时间也是无所适从,纷纷看向了一直闭口不言的李世绩。

    李世绩早已告老还乡,只是朝廷恩遇,不准其辞呈,虽然不再担任朝廷实职,却荣宠非常,杜睿也时不时的派人将其请来,参与内阁会议。

    只不过李世绩深通自保之道,即便是列席内阁会议,也从来不发一语,但是今日不行了,杜睿要西征,作为众臣之中,除了杜睿,最为精通兵事的李世绩,自然一下子成了关键。

    杜睿见众人都不说话了,睁开眼睛,也看向了李世绩,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杜睿在李世绩的眼神当中看到了哀愁,看到了担心。

    杜睿一笑,道:“诸位大人,西征之事,本官自洪武二年开年以来,便一直在思索了,现而今大食内乱不休,其主叶齐德却不修德政,只是任意攻伐,伊斯兰王国和拜占庭王国,尽皆深受其苦,我大唐自贞观年来,幸得圣主临位,太宗,先帝二位圣君御统天下,国泰民安,万邦拜服,而今我大唐强盛至斯,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如何不能西征,以成太宗,高宗皇帝夙愿,横扫域内,气吞八荒!”

    众人闻言,全都是无言以对,他们不是没话说,只是不敢当着杜睿的面说出来罢了。

    杜睿是个多通透的人,岂能看不出来,他知道众人担心的是当年苏定方西征之事重演,苏定方西征,怛罗斯一阵,大唐精锐折损大半,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趁势杀入西域,安西四镇岌岌可危,大唐天下都动荡不堪,大唐立国以来,还从未有过那样的惨败,十数万将士,殒命沙场。

    一旦苏定方之旧事重演,对于好不容易攀上顶峰的大唐帝国来说,无异于是个沉重的打击,到时候四方熊熊,社稷都可能不保。

    况且一旦失败了,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大唐立国以来,数十年,积累起来的精气神,那无比强大的自信,就有可能一朝败丧,众人岂能不担心。

    现在的大唐,虽然强盛无比,武功赫赫,却好像一个瞻前顾后的大财主。

    前进?

    担心现在手上的财富会丢掉!

    后退?

    却又担心别人会抢夺自己现有的地位!

    那种感觉就好像后世争霸世界的众多国家一样,依靠其强大的武力,坐上世界霸主的位子,可一旦有人发起挑战,原先的霸主在战场上吃了败仗,就立刻会失去原有的地位,变得破墙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世界历史,就是民族国家竞争的舞台,是强者的演技场。有些国家将因为先天不足,像荷兰,英国,法国,德国,西班牙,奥匈帝国,奥斯曼帝国,日本等而在残酷的竞争中退出世界历史舞台。

    强者生存,弱者淘汰,几千年以来的世界舞台,莫不如此。土耳其奥斯曼帝国,奥匈帝国,拿破仑帝国,德意志的第三帝国灰飞湮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有美国的霸权才是真正世界意义上的霸权,因为美国块头大,国土面积937万平方公里,接近1000万平方公里,人口多2.92亿,接近3亿,更加说明问题的是美国的军事实力笼罩全球,而其他霸权充其量也只能算控制一个地区或者控制一个洲而已。

    在后世的16世纪,葡萄牙是第一个登上世界舞台的霸权国家。可是后来在与荷兰,西班牙的竞争中,葡萄牙失败。原因是本国缺乏雄厚的工业基础,国土面积狭小,国家人口资源少,没有军事实力去保卫海外基地,海外基地分散,容易各个击破。

    葡萄牙帝国的全盛时期拉丁美洲的大部分地区都为葡萄牙的殖民地。像巴西就是葡萄牙的殖民地,巴西的国语就是葡萄牙语。葡萄牙国土面积太小,人口太少,不够大国的分量,一场战争的失败,自然退出世界历史舞台。

    其后上位的是西班牙,西班牙比葡萄牙国土大,人口多,因而在与葡萄牙竞争中享有优势。但是一场大海战,英国海军击溃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其失败原因,就是西班牙在登上霸主地位之后,仗着自己的海军舰队强打,经常卷入欧洲大陆的王朝战争和宗教战争,又同时参与多次海上战争,分散了力量。另外西班牙的殖民政策有误,得不到殖民地的增援。

    紧接着,到了17世纪初期,荷兰崛起。荷兰以前是西班牙的属地,资产阶级革命首先在荷兰发生。尼德兰资产阶级革命是世界上第一次资产阶级革命,极大地解放了生产力,因而荷兰有机会登上历史舞台。但是,荷兰地方太小,人口少,存在天生不足,作为世界帝国肯定是短命的。英国发动数次对荷兰的战争,使荷兰失去海上霸权。荷兰缺少自然资源,缺少工业基础,忽视海军建设是荷兰失败的基本原因。荷兰国土面积很小,人口也少,虽然凭一时的优势可以称霸世界舞台,但是,霸权肯定不能长久。

    荷兰没落之后,英国和法国争夺世界霸权一共进行了四次重要的战争。圣??奥格斯堡同盟战争,西班牙王位战争,奥地利王位战争及七年战争。

    法国在英法竞争中失败,法国国内矛盾上升不能调和爆发了世界历史上著名的法国大革命,三级会议的召开吹响了资产阶级革命的号角。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是彻底的革命,没有和封建贵族进行妥协,不同于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因而极大地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为拿破仑帝国的崛起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拿破仑时期,法国革命横扫整个欧洲,最后拿破仑的军事远征在莫斯科失败,其在欧洲的霸权彻底被瓦解。

    在美国之前,世界当之无愧的霸主就是那个日不落帝国,想当年,大英帝国何等威风,号称日不落帝国,曾经统治5.6亿人口,3350万平方公里国土,殖民地国土面积和人口数量都达到当时整个世界的1/4。

    但是随着其他国家的崛起,英国本身力量太小,不可能长期称霸世界。英国和德国,法国的竞争及其相互削弱,导致了英国殖民地的丧失,两次世界大战,更是让其伤筋动骨,美国,印度,澳大利亚,缅甸等地的独立,使日不落帝国走向灭亡。

    美国原来是英国的殖民地,英国和法国的竞争相互削弱,使美国赢得了独立。南北战争则使美国由原来的邦联建设成为有强大中央权力的联邦国家。在与墨西哥的战争中,美国夺取了23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又从俄罗斯手中购买了147.7万平方公里的阿拉斯加州,从法国购买了路易丝安那州,通过非常的办法美国夺取了夏威夷,从而使美国拥有937万平方公里的世界大国的国土面积,接近1000万平方公里,具备了成为世界大国的基本条件。

    美国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利用欧洲大国之间的相互竞争,赢得了发展的机会。美国远离欧亚大陆,又为太平洋大西洋所保护的优越地理位置,使美利坚远离欧洲战火,又能从火中取栗,战争期间,美国工业获得了空前的发展,在不到250年的时间里,从一个二流国家成为一个世界一流强国。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美国和苏联在世界舞台上展开了将近半个世纪的长期竞争,1990年苏联解体,美国成为唯一的世界霸权帝国。

    美国是后世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也应该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美国掌握世界一流的军队,那支军队几乎武装到了牙齿,军费超过俄、中、日、法、英几个大国之和,占了全球军费开支的半壁江山。

    美国在全球建立了几百个军事基地,拥有几十个军事盟友,追求所谓的“全球24小时即时打击”能力。这种能力除美国以外,其他任何一个大国都无法奢望。

    可是如此强大的美国也有一怕。

    美国的怕,确是真怕。后世美国一些有识之士已经意识到世界潮流正在发生深刻变化,意识到国际安全环境正在日益多元化,意识到传统与非传统安全问题正日益相互交织,即使国力再强,单枪匹马也很难从容应对。

    美国因为怕失去他们的霸权地位,动辄以恐怖主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网络安全等名目对别人指手画脚甚至动手动脚,夸大外部安全威胁以实现其战略意图,为保障自身“安全”让别人不得安生。

    这些怕集中起来,就是美国的最怕。美国最怕失去霸权。美国奉行的是“我能打你、你不能打我”的强权逻辑。美国安全战略的核心就是保障其全球霸权的绝对安全。

    美国不想失去世界霸主的地位,所以他们尽可能的回避大规模的战争,英国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茍患失之,无所不至矣”。

    后世的美国如此,现在的大唐也是如此,如今的大唐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霸主,尽管有些地方,有些小国,根本就不知道东方还有一个大唐的存在,但是那不要紧,连世界都还没有看清的国家,如何能威胁到大唐的霸主地位。

    大唐不想失去这个霸主地位,集中就体现在了这些朝臣的身上,他们害怕失去,害怕失去现在所有的荣光,害怕一旦他们失败了,一切的荣誉都将消失。

    可是他们却忘记了,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打出来的,而不是坐等上天赐予。

    杜睿只是和李世绩交换了一下眼神,便不说话了,一直等到内监过来通知上朝,众人才神情各异的走出了班房,分班站立,走进了太极殿。

    李贤端坐在龙椅上,等着众臣参拜,这段时间他的心情不过,因为此前房舒那件事,让他获得了很大的声誉,这对一个皇帝来说是件好事。

    虽然在登基之前,李贤对这个位子,心里带着些恐惧,但是坐上了之后,谁不想做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帝呢?

    “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贤伸手虚托了一下,道:“诸位爱卿平身!”

    以往这个时候,都是该李贤身边的内监说开场白的,但是这一次没等他开口,杜睿便当先站了出来。

    在众臣的注视之下,杜睿走到大殿的正中,跪倒在了品级台下,李贤登基以来,曾下过一道恩旨,准许杜睿不下跪参拜的,但是这一次杜睿跪下了。

    李贤一愣,连忙起身,侧过身,没有受杜睿的全礼:“宋国公有何事,尽可直言,无需如此大礼!”

    杜睿对着李贤一败,从衣袖之中拿出了一份奏折,双手高举过头,道:“圣上!臣杜睿有一本奏上!”

    杜睿说完,便将奏折打开,当殿念道:“微臣大行台尚书令,宋国公杜睿,百拜圣上当面,我大唐开国至今,已立数十年,高祖皇帝龙兴太原,彼时天下汹汹,四海动荡,幸赖高祖皇帝躬行仁义遍布海内,以使天禧群豪归心,四海重归一统。

    我太宗皇帝敦继大位,大唐久乱初安,贫困衰弱,内有余孽作乱,外有突厥威压,诚乃是形势危急,决定存亡的关键时刻。所以宫廷里侍奉守卫的臣子,不敢稍有懈怠,疆场上忠诚有志的将士,舍身忘死的作战,有大志向的文臣,竭尽全力的辛劳。

    这是因为众人感念太宗皇帝对大家的特殊恩遇,想要报答隆恩的原因,时天下群豪,英杰尽在朝中,生聚教养,方有北伐一战成功。

    圣上以冲龄得继大位,应该广开言路,听取群臣意见,发扬光大本朝三位先帝遗留下来的美德,振奋鼓舞志士们的勇气,绝不应随便看轻自己,说出不恰当的话,以至于堵塞了忠臣上谏的言路。

    皇宫中和朝廷里,本都是一个整体,奖惩功过、好坏,不应因在宫中或府中而不同。如有做坏事违犯法纪的,或尽忠心做善事的,应该一律交给主管部门判定他们受罚或受赏,以显示陛下公正严明的治理,不应该私心偏袒,使宫廷内外施法不同。

    杜痒盛,张言硕,王玄策等,这都是些品德良善诚实、志向思虑忠贞纯正的人,因此先帝才选拔来给予圣上。臣认为宫内的事情,事无论大小,应当征询他们的意见,然后再去施行。弥补缺点和疏漏之处,得到更多成效。

    将军屈突通,屈突寿,高行真等人,性情德行平和公正,通晓军事,过去任用的时候,先帝也常称赞他们的才能,以使拱卫京城,臣认为军营里的事情,都要征询他的意见,就一定能够使军队团结和睦,好的坏的各得其所。

    亲近贤臣,远避小人,这是太宗皇帝以开贞观盛世,致使大唐得以兴盛的原因,亲近小人,远避贤臣,这是前隋所以衰败的原因。

    太宗皇帝,先帝在世的时候,每次跟臣谈论起这些事,对于前隋炀帝的做法,没有不感到遗憾的。

    内阁重臣,禁军骁将,这些都是坚贞、可靠,能以死报国的忠臣,诚愿圣上亲近他们,信任他们,这样大唐皇室才能够万世永昌,天下才能安泰承平。

    臣本是个平民,幸赖得以生在盛世天下,才能得以周全己身,在乱世间只求保全性命,不希求高居庙堂而获得显贵。

    先帝不介意臣身份低微,学识浅薄,委屈地自我降低身份,接连三次到臣府上来访看臣,征询臣对国家大事的意见,因此臣深为感激。

    太宗皇帝也以为臣之陋才可堪一用,拔臣于微末之间,委以重任,十数年来,幸得尾从,倍加信重,太宗皇帝驾崩之时,又委以托孤之重,臣至今想来,仍旧倍加惶恐。

    后先帝临朝,以臣为百官之首,奉命西征吐蕃,幸赖先帝洪福,芒松芒赞授首以降,后臣不孝,忤逆当朝,先帝不忍降罪,使臣得意苟全性命,此皆先帝恩重。

    先帝大行,臣又受命托孤,算来,臣自步入仕途,至今已有三十二年了。

    先帝深知臣做事谨慎,所以临去世时把国家大事嘱托给了臣。接受遗命以来,臣日夜担忧兴叹,唯恐先帝托付给臣的大事做的没有成效,从而损害先帝的明察。

    所以臣自受命辅政以来,无一日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太宗皇帝,先帝在位之时,常念天下纷扰,当以大唐一隅谋天下安定,横扫寰宇,气吞八荒,以成不世之伟业。

    如今突厥,吐谷浑,西域诸国,契丹,三韩,倭国,南洋诸岛,中南万邦皆以败亡,唯独大食独存。

    臣接受遗命以后,每天寝食难安,所思之事皆为圣上鲸吞天下,以成三皇五帝之功业,而不敢懈怠。

    如今天下已经安定,武库装备充足,应当勉励三军,西征大食,平定天下,臣粗鄙,仍希望竭尽自己低下的才能,铲除奸邪凶恶的敌人,以完成太宗皇帝,先帝的夙愿,这是臣唯一能用来报答太宗皇帝,先帝之大恩,且忠心于圣上重托的事。至于考虑事情是否可行采取适当措施,毫无保留地进献忠言,那就是内阁重臣的责任了。

    希望圣上把讨伐大食的任务交给微臣,如果不能成功,那就惩治臣失职的罪过,用来告慰太宗皇帝,先帝的神灵。如果没有发扬圣德的忠言,那就责备内阁众臣等人的怠慢,用来揭示他们的过失。圣上也应该自行谋划,询问治国的好道理,识别采纳正确的言论,追念先帝遗愿,如此臣就受恩、感激不尽了。如今正当离朝远征,面对着奏章眼泪滴落,以致语无伦次。”

    汉末之时,英雄辈出,然杜睿最为崇敬的只有一个,便是诸葛亮,或许他没有《三国演义》之中,那般多智近妖,然而其大智大勇,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贞,却不能不让杜睿感佩。

    汉末之时,刘备于成都称帝,诸葛亮为丞相。后刘备伐吴兵败病死,将刘禅托付给诸葛亮。诸葛亮实行了一系列比较正确的政治和经济措施,使蜀汉境内呈现兴旺景象。

    为了实现全国统一,诸葛亮在平息南方叛乱之后,决定北上伐魏,拟夺取魏的长安,临行之前上书后主,以恳切委婉的言辞劝勉后主要广开言路、严明赏罚、亲贤远佞,以此兴复汉室,同时也表达自己以身许国,忠贞不二的思想,这就是《出师表》。

    可是后主刘禅庸愚懦弱,胸无大志,近佞远贤,难以守城。这是诸葛亮最为忧虑的,为了开导刘禅,布置朝政,表明心意,激励众志,所以写了这个表。这篇《出师表》是他出师前向刘禅上的奏书,篇名为后人所加。

    《出师表》以恳切的言辞,针对当时的局势,反复劝勉刘禅要继承先主刘备的遗志,开张圣听,赏罚严明,亲贤远佞,以完成“兴复汉室”的大业,表现了诸葛亮“北定中原”的坚强意志和对蜀汉忠贞不二的品格。

    就当时形势分析,且不说蜀魏两国实力悬殊,仅“劳师以袭远”这种策略也是兵家之大忌,但诸葛亮仍坚持铤而走险,先后六次统兵伐魏,并表现出百折不回的意志,其根本原因是北定中原、兴复汉室是先主刘备的遗愿。

    后主刘禅尽管昏庸无志,诸葛亮还要竭忠尽智的辅佐他,尽管刘备有“如其不才,君可自取”的遗诏,他也不存半点僭越之心,因为后主是先主的遗孤。这是诸葛亮出师北伐的精神力量,也是他后半生全部活动的精神力量。

    诸葛亮为蜀汉基业,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蜀汉建兴五年,他率师北伐,在出师前写下这篇表文。

    诸葛亮跟后主刘禅之间既是君臣关系,又是辅政者与被辅政者的关系。诸葛亮这次出师时,刘禅只有20岁,昏庸无能,不懂得治理政事,如果出师后国内政局不稳,前方必然会受到重大影响。

    因此,出师后的国内政局就成了辅政者诸葛亮最放心不下的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有正确的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为此,诸葛亮在这篇表文里一面劝勉刘禅开张圣听,严明赏罚,一面又向他举荐人才来管理“宫中”“营中”之事,并殷切地阐明亲贤远佞的道理。

    这个问题解决得好,国内政局稳定,有了“平明之理”,诸葛亮才能无后顾之忧,可以专力伐魏,可见讲治国大计和政事安排正是为了出师。二是要看诸葛亮怎样说明出师的理由。北伐的决策,实际上是诸葛亮的决策。当时在蜀国内部也有不同意见,有些人持静观态度,“欲以长策取胜,坐定天下”,反对立即出兵。

    在这篇表文里,没有重提这种争论,只是对出师原因做了适当的说明。这种说明没有反复陈说得失利弊,而是抒情言志,而是把“北定中原”看做自己“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为此,他历叙自己的身世,从“躬耕”说到“许先帝以驱驰”,又从刘备的“寄大事”说到这次北伐的决心,其间五次提到“先帝”,表达自己的“感激”和“忧叹”之情。

    诸葛亮这篇表文历来受到人们的高度赞扬,被视为表中的代表作。刘勰曾把它跟孔融的《荐祢衡表》相提并论,说“至于文举之荐祢衡,气扬采飞;孔明之辞后主,志尽文畅。虽华实异旨,并一时之英也。”

    陆游在《书愤》中写道:“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文天祥的《正气歌》亦云:“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

    感人之深,于此可见。

    杜睿不敢自比诸葛亮,李贤自然也不是刘禅,但是杜睿受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两代帝王托孤之重,心心念念的便是要完成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横扫六合,气吞八荒的夙愿。

    如今李贤渐长,杜睿迟早要归政的,在归政之前,这件大事便成了他的心结,如果不能完成的话,日后他又有何面目去见太宗皇帝,高宗皇帝。

    杜睿一番奏请,即便是那些有心反对西征的大臣,也张不开口了,这份奏折毫无文采可言,通篇流俗,然却感人至深。

    李贤听过之后,心中也是隐隐酸楚,他的心里对杜睿有不满吗?

    自然是有的!

    身为一国之君,却不能掌一国之权柄,万事都要由杜睿决断,他自然会心生不满,但是听了杜睿这番奏请,李贤只觉得自己满心的羞惭。

    杜睿对大唐的忠诚,天人可鉴,然太宗皇帝,高宗皇帝却倍加猜忌,临终之时,偏偏又委以托孤之重。

    杜睿一生,几起几落,然而却从来没有过半句怨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从来不曾心生怨恨,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姑父!”李贤也顾不得这里是朝堂了,真情流露道,“姑父英雄一生,为大唐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立下了不世功勋,如今久不征战,朕深恐姑父西征,稍有挫折,动摇一世英明,还请姑父思虑再三!”

    杜睿淡淡一笑,道:“圣上!臣之微末名声与大唐万世基业相比,不足道哉,臣此生深受三代君王大恩,无以为报,唯有兢兢业业,夙兴夜寐,略尽薄智,方才心中稍安,太宗,高宗两代君王所想,皆在于此,臣受两代君王托孤大恩,如今年已不惑,若是在不能完成此业,深恐天不假年,日后有何颜面,见太宗皇帝,高宗皇帝于地下,臣请圣上准臣所奏,授臣以大任,若不能胜,臣自当枭首以谢天下!”

    李贤听得一惊,忙下了御阶,上前将杜睿搀扶起来,道:“姑父不可出此言,这大唐的天下,还要仰仗着姑父呢!朕年幼,不足以治理朝政,姑父若要远征,这朝中之事,该如何料理!还望姑父多加思虑,多等上几年,再西征不迟!”

    杜睿笑道:“圣上睿智,足可以执掌朝政,更何况朝中俊杰之士颇多,他们可以辅佐圣上治理天下,臣所愿,如今唯有西征大食,进取天下尔,还望圣上成全!”

    李贤闻言,知道杜睿主意已定,万难更改了,不禁一叹,道:“既然如此,朕也不敢阻拦,只盼姑父早奏凯歌,尽快还朝,勿要使朕忧心才是!”

    杜睿跪倒在地,叩首道:“太宗皇帝,先帝两代帝王托孤之重,臣岂敢不尽心竭力!”

    李贤又将杜睿搀扶起来,道:“朝中之事,还望姑父安排一番!”

    杜睿点点头,看向了文武百官,道:“本官西征大食,朝中之事,要多多摆脱诸位大臣,还望诸位大臣念及本朝三位先帝创业坚信,不辞劳苦!”

    众人闻言,连忙躬身一礼,齐声道:“国公大人所托,我等敢不竭心尽力!”

    杜睿点点头,吩咐道:“内阁诸位臣工,我走之后,当以杜痒盛为首,暂代首辅之职!”

    杜痒盛忙道:“恩师,学生才疏学浅,恐怕难当大任!”

    杜睿道:“你无须妄自菲薄,你之才,为师尽知,当小心侍奉圣上,若有偏颇之处,为师归来之日,比不饶你!”

    杜痒盛躬身受命:“弟子遵命!”

    杜睿接着又道:“王玄策大人!”

    王玄策没想到杜睿会点到他的名字,忙应道:“下官在!”

    杜睿道:“王大人老成持重,可托付大事,我走之后,长安宿卫尽皆归王大人统带,望王大人不辞辛苦,尽忠职守!”

    王玄策忙道:“下官也曾受太宗皇帝,先帝大恩,擢拔下官于微末之中,自当尽心竭力!”

    杜睿接着又对其他大臣叮嘱了一番,便对李贤道:“圣上,杜养盛,王玄策,皆多智,忠贞之士,圣上国事之上若有疑惑,可问此二人,倘若再不觉,则可问应国公李大人!”

    李贤知道杜睿主意已定,即便是他劝阻也难以让杜睿再改变注意了,只得降旨道:“宋国公忠于国事,今大食屡违天道,广造杀虐,朕今特命宋国公杜睿为西征大元帅,国内一应军马皆归宋国公调配,兵伐大食,一统天下!”

    杜睿撩袍跪倒在地,叩拜道:“臣杜睿奉旨!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散了早朝,刚一出太极殿,杜养盛就忍不住追了过来,道:“恩师!此次提议西征,为何如此仓促!?”

    杜养盛是杜睿的弟子,跟在杜睿身边日久,对杜睿再了解不过了,他知道杜睿并没有做好西征的准备,这次却偏偏没有任何预兆的提了出来,定然是出了意外。

    杜睿一笑,他确实没有做好准备,不是兵力,后勤方面的,这方面的事情,从洪武朝开年,杜睿就已经在积极谋划了。

    他没有做好准备的是,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接班人,原本他最看好的就是狄仁杰,狄仁杰之后还有杜学武,但是这二人都还在澳洲道,而且也尚欠缺磨练,不足以托付大事。

    而且大食虽然屡败于大唐之手,到底是西方的强者,并非一朝一夕可灭。

    原本按照杜睿的计划,西征当在十年之后,到那个时候,狄仁杰已经可以进入内阁,辅佐朝政,到时候大唐也会更加强盛,大食也会因为不断的和拜占庭之间的争斗,国力削弱,到时大唐大举西征,便可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将天下荡平。

    可是李世绩的话提醒了他,李贤长大了,早晚杜睿都要归政的,到时候李贤是个什么想法,杜睿要西征,能不能得到完完全全的支持,这个谁都说不准。

    与其将祸患留在日后,不如现下杜睿一举解决了才好。

    “你不要再劝我了,此事为师心意已决,西征之事不可再议,你留在朝中,当尽心竭力辅佐圣上,也就是了。”

    杜养盛还要再说,却见一个内侍走了过来,对着杜睿一礼:“国公大人,圣上请国公前往承庆殿一叙!”

    杜睿点点头,道:“好!这便去!”

    杜睿临走之时,对着杜养盛说了一句:“不要多想,尽心办差!”

    承庆殿内,李贤已经在等着了,连早饭都没吃,他的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杜睿为何会突然提出来要西征。

    见杜睿到了,李贤连忙挥退内侍,道:“姑父!为何如此仓促便要西征!”

    杜睿当然不能将自己的担心,当着李贤的面说出来,对这个侄子,他还是很在乎的,不单单是因为李承乾和安康公主,这两年接触下来,杜睿看的分明,李贤是一个有想法,有主见的人,这样的人格外敏感,杜睿不想因为一些言语之误,影响了两人的感情。

    “圣上!臣已过不惑之年,太宗皇帝和先帝的重托,日日夜夜都压在臣的心上,如果再不将太宗皇帝和先帝的遗愿完成了的话,臣担心就再没有机会了!”

    李贤闻言,面色一僵,他知道杜睿没有说实话,说什么年近不惑,杜睿现在不过才四十多岁,正是一个人年富力强的时候,可是听杜睿的语气,确实身心俱疲的模样。

    “姑父是在担心朕吗?”

    杜睿忙道:“臣不敢!”

    杜睿知道李贤是个聪明人,他会猜到的,可是这话不能点破。

    李贤叹了口气道:“姑父!朕知道姑父这一生为了大唐社稷江山,尽心竭力,可是无论皇祖,还是先帝对姑父都有失偏颇了!”

    杜睿忙道:“圣上不可妄言,臣深受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的大恩,不敢有任何怨念!”

    李贤一笑,道:“姑父无需避讳,朕知道,朕一切都知道,当初父皇要将姑父贬黜,无论是皇兄,还是朕都觉得父皇的事做得差了,姑父的为人,天下人谁不知道,如果姑父当真要做王莽的话,以姑父的大才,天下间谁能阻拦的了。”

    杜睿闻言,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冷,他想不明白,李贤为何要对他说这番话。

    李贤接着道:“可是朕知道,姑父不是王莽,也不是霍光,甚至姑父都不想做周公,姑父的一颗心根本就不在仕途上,人都自夸说是功名利禄如粪土,可是天下有谁能做得到,唯独姑父你,朕看得出来,姑父是当真不愿留在朝堂的,要不然以姑父的功劳,早在永徽年间便已经是尚书令了,还用等到今天!”

    杜睿长叹一声,他没想到最后最了解自己的居然是这个少年天子:“圣上!臣生性懒散,最不耐的就是官场的纷杂事,当初步入朝堂,也不过是因缘际会!既然圣上说了,臣不妨直言相告,这次西征归来之日,臣便想着要告老还乡了!”

    “告老还乡!”李贤急道,“姑父误会朕的意思了,这大唐的天下,只有姑父帮着朕,朕才能放心,姑父便是要告老还乡,也要等着学武表兄继承了姑父的衣钵才成,姑父现在便想着将朕撇下,那可不行!”

    杜睿没想到,李贤将他叫来承庆殿居然打的是这个念头,为的就是给他释疑。

    “姑父要西征,要完成皇祖和父皇的遗愿,朕不能拦着,姑父只管去就是了,等到得胜归来之日,姑父依然是朕的内阁首辅,说起来,当初姑父设置内阁,参详国政,朕是不明白的,可是现在朕想通了,一个人的智慧总归是有限的,既然如此,倒是不妨将天下的英杰都汇集到一处,议论国政,矫枉过正,这才是真正的大善,对天下人的大善!”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一阵感动,他这么长时间的教导,今天看起来总算是有了收获了。

第六十二章 此身许国难许卿

    皇宫是这个天下防卫最森严的所在,也是这个天下最为神秘的地方,可是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总归是有渠道流传到民间的。

    当杜睿离了承庆殿,回返他的国公府时,府中上下人等皆已经知道了杜睿在早朝之上,奏请西征的事。

    杜睿一进家门,就看见安康公主等人已经在等着了,杜睿见状也不禁一阵苦笑,此事事先没和任何人打过招呼,那一日从李世绩的府上回来之后,他就在忙着写奏折。

    “今日怎的聚得这么齐全,媚娘,你不是前往茂陵陪太后娘娘了吗?怎的也回府了!?”

    武媚娘如今已经是年近不惑的岁数了,可是岁月似乎并不愿意在她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依然风姿卓越。

    “妾身只怕是再不归来,便见不着夫君了!”

    杜睿讪讪一笑,道:“那怎会,又不是天人永隔,怎会见不着面!”

    一旁的安康公主见杜睿居然还在装糊涂,忍不住气道:“睿郎!这番又因着何事,居然要急匆匆的领军出征?这才太平了几年,你怎的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宝钗平日里最是温顺,可是今日也不禁有些恼了,道:“夫君!便是要西征大食,如何便要夫君亲自去,不说夫君如今位高权重,朝政尽皆仰仗着夫君参详,料理,便是夫君是一闲人又如何?难道这大唐的天下,便当真没有了敢战的将军,五姑爷如今便在埃及,三姑爷如今也在钵息德城,都是惯能征战的,为何夫君偏要亲身涉险!”

    杜睿早就料到会有今天这一节,倒也并不奇怪,众多妻妾都不想他再上战场,关于这个,杜睿是清楚的,这些年来他东征西讨,南征北战,虽说不曾受了创伤,可毕竟风餐露宿,夙兴夜寐的,如今到了四十岁上下,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

    众女的关心,忧心,杜睿甚为感动,但是这一遭,他是必须要走的。

    大食向来为西方的强者,虽说这些年屡屡被大唐挫败,可终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实力还是非常强悍的,这一次薛仁贵征伐埃及,如果能胜的话,则断去大食一臂,趁着这个机会,将其彻底诛灭,一来是完成太宗皇帝,高宗皇帝的遗愿,对岳父和挚友也算是有个交代,二来也是为了除去大唐的一个隐患。

    将下人都打发出去,杜睿道:“此时,诸位夫人都不要再劝了,我主意已决,大食向来为大唐帝国的隐患,永徽七年之时,又曾与怛罗斯一役,屠杀大唐将士十余万众,这等深仇大恨,是化不开的!”

    安康公主急道:“可是睿郎随后不是在西域大败那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仇人,有攻伐了中亚,报了大仇吗?”

    杜睿闻言,怒道:“妇人之见!”

    安康公主被杜睿斥责的一愣,他自嫁到杜家,杜睿何曾说过他半句,闻言不禁眼圈泛红。

    汝南公主见了,埋怨道:“睿郎!便是有何话说,不能好好的言语,胡乱发什么脾气!”

    杜睿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叹息道:“涑儿!你莫要怪我,这大唐与大食的仇怨,根本是无法化解的,大食人想要夺取西域,进军东方,大唐也想着西陲边地长治久安,双方的仇怨只会越打越深,哪里有当真报了仇那么一说,真要说是报了仇,也只有两国之间,一国彻底被剿杀,才算完!”

    汝南公主道:“可是那也不必睿郎你亲自去啊!?朝中那么多能征惯战的将军,不说李世绩李大人,王玄策大人,席君买大人,刘仁轨大人,哪一个不是沙场宿将,怎的偏偏又要睿郎亲自去!”

    杜睿当然知道王玄策等人都是能征惯战的,可是面对大食,对他们杜睿都是不放心,苏定方怛罗斯惨败可就是前车之鉴,不能不防备,这次西征关乎国运,一旦稍有差池的话,那可就要动摇国本社稷,交给别人,杜睿如何能放心,便是他亲自去,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当年杜睿能战胜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夺取中亚,那是因为中亚地区大食征服不久,民心未付,可是这次进兵不一样,不说大食发祥地阿拉伯半岛,便是西亚地区,也是大食征服日久的,早就被大食人同化,一想到那些狂热的教民,杜睿都要头疼,更何况是不熟悉大食的王玄策等人。

    “此战关系重大,非我去不可,诸位夫人就不要再劝了!”

    安康公主见杜睿这般执拗,听不进人劝,也急了,道:“你便满心想着国家大事!”

    杜睿道:“两朝帝王托孤之重,涑儿!你试想一下,天下间,历朝历代的可曾有过这般信重的,当初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晏驾之时,都拉着我的手,将天下事托付给我,我如何敢懈怠,更何况鲸吞天下,横扫六合,乃是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心心念念之事,我身为人臣,又受了托孤之重,岂能不尽心竭力!”

    安康公主见杜睿提起她的父皇和皇兄,也不禁眼中含泪,道:“那父皇当日驾崩之时,也曾叮嘱你多多照看我们姐妹,你满心只想着国家大事,却不曾有过我们!”

    杜睿闻言,也是一声长叹,道:“涑儿!此身既已许国,难再许卿!”

    为国舍家!

    杜睿这个原本一心懒散,只想做个逍遥贵公子,富贵闲人的人,如今担子既然都已经压在了他的身上,他也挣脱不得,只能狠心如此了。

    汉武帝时大将霍去病有一句名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杜睿每次想到这句豪言壮语,心中那些儿女情长之事,便被压下了,霍骠骑为国征战一生,尚且不曾懈怠,杜睿身边无数娇妻美妾,想尽了温柔乡,又如何敢轻易心懒。

    回想武帝之时,北方匈奴单于举兵大规模入侵汉朝边域。自幼胸怀大志,满腔强烈爱国之心的骠骑将军霍去病率八百名将士随大将卫青迎战。他出其不意,深入敌后,独取匈奴单于叔爷的首级、生擒单于的姑父而凯旋。之后,在著名的“河西战役”中,率一万多骑兵,两次击败匈奴,斩获四万余人,首先控制了河西四郡;又和卫青深入匈奴境内一千多里,击败匈奴主力,击毙、生擒匈奴将领,控制河套地区,开辟了汉朝通往西域的走廊。

    汉武帝念霍去病长年在外征战,屡立战功,给他举行了隆重的庆功典礼,又特派京中能工巧匠为他建造了一座绿树环绕、飞檐碧瓦的高楼大院。

    霍去病看到这座高楼大院后,大吃一惊。他想到的不是从今以后可以安享太平,享受荣华富贵,而是匈奴未灭,战争还在继续,怎能离开军营,到这深宅大院中去享受呢?

    便毅然向汉武帝表明了自己的心际:“臣屡受陛下所赐,心已不安。今虽取得河西大捷,然匈奴未灭,北方的父老姐妹仍遭蹂躏,我怎能解甲卸胄,享乐于高楼深院?还是让臣即返军营,与将士们为消灭寇仇驱驰效命吧!”

    武帝大受感动,答应了霍去病的请求,但命令他将府弟留下,待边患平息后再享受。

    然而,霍去病最终没有住进这座豪华的府弟。公元前119年,霍去病攻匈奴大获全胜,自己由于劳累过度,病逝于军旅之中,年仅24岁。

    霍去病的名言及其事迹告诉人们: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而那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人面对这等豪言壮志,这等大情操,便是汗颜都没有资格,先国后家,为国舍家,先公后私,公而忘私,这才是大丈夫,大豪杰。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多么一句铮铮铁骨的话啊,伴随着一代名将霍去病至今已然传唱了数百年,历代都有无数的文人雅士写下一首首不朽的诗篇来赞颂他的功绩。

    当年,霍去病在抗匈战争中建立奇功,多次得到汉武帝的奖赏。汉武帝前后赏赐他食邑一万七千多户,官至大司马。称得上是高官厚禄,尊荣无比!但是霍去病并没有坐享安逸生活,心里仍然牵挂着国家的安危。汉武帝为了奖励他,特意命人为他在长安建造了一所精致的住宅,叫他去看看满意不满意。

    他却对汉武帝谢绝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这是何等豪壮的语言!

    可以说是霍去病战斗的一生的写照,短短八个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充满了为国舍家的耿耿忠心和豪迈慷慨的英雄气概。

    不仅武帝当时听了,大受感动,这震撼人心的八个字,也刻在历朝历代保家卫国将士们的心里。就是在数百年过去之后的今天,也仍能让人热血沸腾。

    而霍去病也成了爱国将领的表征,受到历代人们的推崇。霍去病短短二十四年的一生中,多次出塞征战,是一位没有败绩的军事天才,他为西汉取得抗击匈奴的最终的胜利。

    霍去病的少年生活极尽坎坷,他是平阳公主府的女奴卫少儿与平阳县小吏霍仲孺的儿子,这位小吏不敢承认自己跟公主的女奴私通,于是霍去病只能以私生子的身份降世。

    父亲不敢承认的私生子、母亲又是个女奴,看起来霍去病是永无出头之日的,然而奇迹终于降临在他身上。

    大约在霍去病刚满周岁的时候,他的姨母卫子夫进入了汉武帝的后宫,并且很快被封为夫人,仅次于皇后。

    霍去病的舅舅卫长君、卫青也随即晋为侍中。卫氏家族从此改变了命运,这时候恐怕没有人想到,被改变命运的不仅仅是卫青和霍去病,被改变命运的还有多年来汉匈之间的攻守易形。

    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希望改变这样的形势,而他很快就在身边找到了和自己有志一同的人,他就是卫子夫的弟弟卫青。

    元光五年,卫青拜车骑将军,和另三员将领各率一支军队出塞。在这一次出兵过程中,四路大军出塞三路大败,尤其离谱的是老将李广竟然被匈奴所虏,好不容易才逃归。

    反而是第一次出塞领兵的“骑奴”卫青,出上谷直捣龙城,斩敌七百,卫青的军事天才使汉武帝刮目相看,他从此屡屡出征,战果累累。

    在卫青建功立业的同时,霍去病也渐渐地长大了,在舅舅的影响下,他自幼精于骑射,虽然年少,却不屑于像其它王孙公子那样,呆在长安城里,放纵声色,享受长辈的荫庇。他渴望杀敌立功的那一天。

    这时卫家的地位一直在提升,先是在元光六年,卫青官拜车骑将军。他兵出上谷,直捣龙城,成为四路出塞军队中惟一获胜的军队,以功封为关内侯。然后就是对于卫氏家族来说另一个重要的年份,元朔元年。

    在这一年,先是霍去病的姨妈卫子夫生下皇子刘据,被封为皇后,走上当时女性的顶峰,然后是秋天舅舅卫青奉命率骑兵3万人从雁门出击,击败匈奴,之后在第二年卫青率领所部从云中出击,又经云中郡至朔方郡向西扫荡追击,直至陇西郡。

    这次漠南之役,卫青所部汉军纵横数千里,击败匈奴,赶跑白羊、楼烦两王。遂以河南地为朔方郡,夺取了匈奴入侵中原的前哨鄂尔多斯草原。战后,封卫青为长平侯,食邑3800户。此时的卫家已经是身份尊贵,今非昔比了。

    当时的霍去病正是处在一个拥有梦想的十二三岁的年龄。舅舅的巨大成功无疑对他是一种榜样,也许正是这个时候,少年立下远大的志向。驰马北疆,这对于少年而言是一个并不远的目标。

    终于,他的机会来了,大将军卫青从定襄出击匈奴,接受武帝诏令,任十八岁的去病为骠姚校尉,以所部壮士为其部属。他本身就是羽林出身,羽林本身就是汉朝的精锐部队,羽林骑,取其“如羽之疾,如林之多”的意思,属光禄勋,为皇帝护卫,霍去病的八百骠骑应该就有这些精锐。

    这一年出征匈奴的一共有两次:一次是在春天,以合骑侯公孙敖为中将军,太仆公孙贺为左将军,翕侯赵信为前将军,卫尉苏建为右将军,郎中令李广为后将军,左内史李沮为强弩将军,斩首超过千人。第二次是在秋天,卫青又率六将军从定襄出击,斩首万余人。

    在这次战役中,霍去病带领他的捌佰骠骑勇士径直抛开大军几百里,寻找有利的机会攻杀敌人,少年的心中没有害怕,没有惶恐,有的只是建功立业的雄心,以及不顾危险的豪迈,可以说他是年轻,出生的牛犊不怕虎,但是正是这种豪迈使少年成功了,他在匈奴的腹地袭击了营地,杀死了匈奴相国和当户,杀死单于祖父一辈的籍若侯产,活捉单于叔父罗姑比,斩首二千零二十八人,汉武帝封霍去病为冠军侯,划食邑一千六百户。此一战霍去病横空出世,如猛虎出笼,一位年方十八的少年从此成为称雄大漠的匈奴的克星。

    元狩二年春天,就是霍去病上次初露锋芒的两年后,汉武帝又一次开始对匈奴的进攻。这次出塞前,汉武帝封霍去病为骠骑将军,品秩与大将军相等。

    而这次出塞作战,霍去病发挥了骑兵的高机动性,转战六天,越过焉支山一千余里,经过五个匈奴的部落,与敌人短兵相接,杀死了折兰王,砍掉卢胡王的头,诛杀全副武装的敌兵,抓获了浑邪王的儿子及匈奴相国、都尉,歼敌八千余人,缴获了休屠王的祭天金人。

    同年夏天,霍去病率领骑兵越过居延泽,经过小月氏,攻到祁连山,俘虏酋涂王,率众投降的有二千五百人,杀敌三万零二百人,俘获五个匈奴小王、五个匈奴小王的母亲、单于的妻子、匈奴王子五十九个,还俘获匈奴相国、将军、当户、都尉等共六十三人,获得了很大的胜利。捷报传入朝中,武帝大悦,朝群臣高呼:“去病果不负朕之重望!”。

    元狩二年秋天,匈奴的单于由于西方的浑邪王屡次被骠骑将军率领的汉军打败,损失几万人而大怒,想召来浑邪王,把他杀死。

    估计是消息不机密,所以被浑邪王知道了,于是浑邪王和休屠王等想投降汉朝,就先派人到边境迎住汉人。

    汉武帝听过汇报后,怕浑邪王用诈降的办法偷袭边境,于是就命令骠骑将军领兵前去迎接浑邪王和休屠王。骠骑将军渡过黄河,大胆地冲入匈奴军中,不伤己方一人却杀死哗变的8000匈奴人,再降伏了余下四万人。

    少年英雄的胆识可见一斑,他当时应该是像战神一样威武,这个形象刻在了匈奴人的心中,也刻在了中国历史的画卷上。

    河西战役结束后,霍去病又被汉武帝封赏,划定一千七百户增封骠骑将军。这位少年将军只休息了一年多,又一场战役在等待着霍去病,那就是赫赫有名的漠北战役。

    这时的霍去病,已经毫无争议地成为了汉军的王牌。汉武帝对霍去病的能力无比信任,在这场战争的事前策划中,原本安排了霍去病打单于,结果由于情报错误,这个对局变成了卫青的,霍去病没能遇上他最渴望的对手,而是碰上了左贤王部。

    然而这场大战完全可以算是霍去病的巅峰之作,在深入漠北寻找匈奴主力的过程中,霍去病率部奔袭两千多里,以一万五千的损失数量,歼敌七万多人,俘虏匈奴王爷三人,以及将军相国当户都尉八十三人。

    大约是渴望碰上匈奴单于,“独孤求败”的霍去病一路追杀,来到了狼居胥山一带。就在这里,霍去病暂作停顿,率大军进行了祭天地的典礼,祭天封礼于狼居胥山举行,祭地禅礼于姑衍山举行。这是一个仪式,也是一种决心。

    封狼居胥之后,霍去病继续率军深入追击匈奴,一直打到翰海,方才回兵。从长安出发,一直奔袭至贝加尔湖,在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沿路大胜,这是怎样的成就!

    经此一役,“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霍去病和他的“封狼居胥”,从此成为中国历代兵家人生的最高追求,终生奋斗的梦想。

    在完成了这样不世的功勋之后,霍去病也登上了他人生的顶峰:大司马骠骑将军。

    然而仅仅过了两年,元狩六年,24岁的骠骑将军霍去病去世了。汉武帝对霍去病的死非常悲伤。他调来铁甲军,列成阵沿长安一直排到茂陵霍去病墓地。他还下令将霍去病的坟墓修成祁连山的模样,彰显他力克匈奴的奇功。

    从霍去病去世以后,汉武帝再没有发动对匈奴的大规模战略作战,少年将军好像把汉武帝一代对匈奴的仗都打完了,像一位演员,完成了他在历史舞台上的表演,从此不再出现。但是他永远以冷峻、傲岸、强悍的少年姿态留存于千古的记忆之中。

    某种意义上,他可以说是闪电战的创造者,匈奴人对其敬畏之极,称其为“苍狼”,他们在被驱赶出华夏大地之时,也将霍去病的名字传播到欧洲。中国有众多的优秀军事家,然而在英国人编写的《世界著名军事家》里边,仅有两人入选,霍去病便是其中之一。

    他一生四次领兵正式出击匈奴,都以大胜回师,灭敌十一万,降敌四万,开疆拓土,战功比他的舅舅卫青还要壮观。对于整部世界军事史和中国史来说,霍去病是彪炳千秋的传奇。

    霍去病的一生,是昂扬激进、高速行驶的一生,也是最让中国人血液喷张的一生。他的一生虽只有短短的24载,但就像他那句千载之后仍熠熠生辉的名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一样,这个早逝的英雄,将永远矗立在中华民族前行的历史中。

    中天悬明月,令严夜寂寥。悲笳数声动,壮士惨不骄。借问大将谁?恐是霍骠姚。

    杜睿的梦里也曾经无数次的出现这样的场景,在辽阔的沙石飞走的广原大漠上,狂风挟裹着浓云在长空低飞暴走,大自然的肃杀之气如铅块般底充塞在天地之间。广袤的朔漠静寂如磐,残月如钩,干冷干冷。

    突然,在地平线上乌云开阖落日熔金之处,一彪人马黑压压地仿佛从地下涌出,转眼之间,如铁流般倾泻下来弥漫开去,浩荡的骑阵从眼前旋风般掠过,带着呼啸,伴着轰鸣,流光溢彩,气吞如虎,震慑心灵。

    奔袭千里的骑士和骏马已汗湿全身,直透重铠。人和马呼出的热气转眼凝成霜花飘落在马头,人面泛出片片银白,旌旗半卷犹散发着烽烟气息,将士们警觉的眼睛和矛戈在曙色熹微中光点闪闪。跨.坐在西域汗血宝马上的霍去病面容沉毅。

    经千百里长途奔袭,终于在黎明时分与盘马弯弓悍不畏死的宿敌相遇。一剑挥处,千万支长枪短剑立时划破龙吟虎啸与对手之兵铿锵撞击,两军交刃,风云变色,马嘶人啸,杀声震天,天地之间霎时失去了晨曦的祥和与宁静,而充斥着刀光剑影,你死我活。

    “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嫖姚。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无人,汉道昌。”

    一首《胡无人》,让人于至今犹能想象出霍骠姚的虎虎生气,连他墓前那石雕的骏马,也以其内蕴神韵博大气魄而彪炳青史于不朽。“霍骠姚”已成了英勇果敢一往无前的代名词。

    少年将军的生活是平淡的,除了战争还是战争。当武帝着人为他造豪华府第让他审视接收时,他断然予以谢绝。他说出了流传千古的八个字:“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这铿锵有力得八个字,道出了一个七尺男儿精忠报国的赤胆忠心,这也是以天下为己任的责任心,检点史籍,再也没有见哪句豪言壮语能有超乎此言的魅力。它始终轰响在历朝历代戍边男儿的心头耳畔,它已成为历代爱国志士的箴言。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这更是一种境界,一种远远超脱于凡夫俗子,凌驾于天地之上的境界。伟大与平凡、高尚与庸俗,霎时分现。那是英雄伟岸心胸的写照,是他们非凡人生印迹的再现,后世的人们惟有像仰望高山一样,怀着一颗虔诚地心去瞻仰它的灵光。

    杜睿不敢自比霍骠骑,华夏历朝历代无数的大英雄,大豪杰和霍骠骑相比,都要黯然失色,单单是那一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足足羞煞天下沉浸在温柔乡的男儿大丈夫。

    “男儿大丈夫生于世,当以天下为念。”

    安康公主自然也知道霍去病,但是听杜睿这么说,心中也不禁阵阵泛酸,气道:“家国天下,你只要为国,却要舍家,男儿大丈夫便真的不要儿女情长了吗?”

    杜睿闻言,心中也不禁阵阵歉然,儿女情长,谁人不想,杜睿不是也心心念念的要做个富贵闲人吗?

    可是处在他现在这个位置的,又肩负了两代君王的重托,他如何能舍下那千斤重担,去为儿女情长所羁绊。

    战死士所有,耻复守妻孥!

    杜睿的心中也是有英雄情结的,既然生在这么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若是当真碌碌无为,最后老死于病榻之上,他又如何能够甘心。

    “涑儿!欣儿!宝钗!你们都不要再说了,此生终究是我有负于你们了!”

    见杜睿如此言语,安康公主心中也是幽幽一叹,想到自己方才居然对着父祖创建的大唐帝国吃醋,也是觉得好笑。

    “你啊!总是口口声声的要求闲,可是最终也挣脱不得国事羁绊,便是个天生的劳碌命!”

    杜睿闻言,要是一笑,道:“这又如之奈何啊!”

    安康公主道:“父皇和皇兄都曾亏欠于你,可是每次遇了难事,只要一纸诏书,你便什么都忘记了,算了!都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就习惯了!你若要去,我们姐妹又如何会当真牵绊着你,阻拦你的大事,只盼你能保重己身,小心为上,千万要记得,长安城中,我们姐妹还在等着你平安归来!”

    杜睿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妻子们都是善解人意,只是他要身涉险地,便是出于担心也要抱怨上几句,人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汝南公主也道:“好了!且都不要说了,睿郎不知何时便要西征,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返,涑儿!你也不要说了,省得睿郎挂心!”

    安康公主嗔怒道:“欣儿姐姐便满心是睿郎,他要出征,妹妹怎的连叮嘱都不行了!”

    杜睿忙道:“行!行!怎的不行!今日闲暇,又是重阳佳节,不如我们夫妻一同出门登高望远,可好!?”

    杜睿自打重返朝堂之后,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倒是有大半的时间都忙于国事,对一众妻妾难免疏离了些,如今又要远征,自然想着要尽可能多陪陪家人,作为补偿。

    一直都没说话的晋阳公主听了,连声叫好,道:“好!正好许久都不曾出去了,正好出去散散心!”

    其余众女自然也是答应不提。

    吩咐人备好了车马,撇下一众妻子儿女,杜睿带着众娇妻美妾便出了长安城,一路向南,直接去了翠华山。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九九重阳节,长安城内高门大户之家都会带着家人,来翠华山登山望远,遥寄相思。

    山水翠华,文化终南。

    自秦汉唐王朝起,翠华山就被开辟为皇家的“御花园”、“上林苑”,传说当年汉武帝曾在此拜谒太乙神。

    翠华山集天地之灵秀,宇内仅有、天下罕见的山崩奇观、秦岭最高的九天瀑布、独有的秦岭堰塞湖的天池,千亩高山杜鹃,万亩秦岭草甸,华夏奇观的冰洞、风洞,十大奇石等处解释引人入胜,流连忘返。

    翠华金秋,红叶漫山。

    翠华山的红叶,既有金元宝、五角枫等遍布群山峻岭,还有百亩南山柿子林成熟挂果,点缀山间,景色各异。

    群山环抱一汪天池碧水,清澈如镜,俗尘不染,犹如上界飘逸的仙人一般,纯净、清秀,而盘道红叶则与湫池形成了鲜明对比。

    每至重阳,柿叶早红,盘道上红叶片片,随风漫舞,宛如豆蔻年华的红衣女孩肆意挥动的红袖,分外妖娆;鹰崖珠帘,飞流直下,一泻千里,水声震耳,气势壮观;残峰断崖,险峻突兀,奇峰怪石,争相竞上,直入云霄。

    重阳节到翠华山赏红叶,亲自体验终南文化和自然美景,放逐自己的情感,留下几分眷恋,是人生最为惬意的事情。

    赏漫山红叶,摘金黄柿子,游神秀终南,在天池边野餐,在山崩中徜徉,在风洞里徘徊,在巨石间攀爬,在悬崖边游走,远观、近视、仰望、俯瞰,穿梭山间,从各个角度领略翠华山的金秋美景,实为秦岭最美;充分享受着秋日里的阳光美景,享受着“山水翠华,文化终南”的自然馈赠。

    还可以晚宿天池、翳芳湲会所或者农家乐,隐于大山之中,聆听大自然的天籁之声。“楼倚霜树外,镜天无一毫。南山与秋色,气势两相高。”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一叶而知秋,在瑰丽多姿的秋天,再没有什么比红叶更富有色彩、更具欣赏性了,享受秦岭翠华山秋天醉人霜红的美景。追红之旅,不能错过的“赏红游”,在这个秋季浪漫的季节,正是漫山红遍、万叶飘丹的季节,长安城内的高门富户都喜欢在此时节,去翠华山层林尽染的意境里享受那一份陶醉。

    关于翠华山,还曾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相传很久以前,泾阳县有个叫金翠花姑娘,心灵手巧,美丽出众,与本村潘郎两情相悦,私订了终身。

    由于父母早亡,兄嫂为图彩礼而将她许配给咸阳城里的王姓富豪为妾,逼令成婚。眼看婚期降至,翠花思恋潘郎,日夜纺线。有天夜里,姑娘来到潘郎门前,正欲敲门,突然有狗狂叫,吓走了她。

    于是姑娘把纺线系在门前树上,纺线直奔太乙山,藏于山间湖畔,盼着潘郎能顺着纺线找到她。

    妹妹跑了,兄嫂难以向王家交代,其兄就四处寻找。听一南山翁说,上山打柴的村人在太乙山见到一位仙女,她头戴山花,身披女萝,绿叶遮面,不露红颜,似如翠花山姑娘。其兄忙上太乙山寻找,果然见到妹妹坐在石洞旁。

    他正待上前扯住妹妹,只听霹雳一声,地动山摇,立流成泉,山景骤变,天乐响起,天仙出现,在仙女们的陪伴下,翠花架风冉冉升空。

    传说有:“云从玉案峰头起,雨自金华洞中来”,吸引了成千上万的善男信女披星戴月赶上山来,烧香、祈祷,追求爱情的忠贞。

    为了纪念这位敢爱敢恨的姑娘,人们将太乙山改称为翠华山,又在山中天池湖畔建立翠华宫,有翠花姑娘汉白玉塑像。

    后人为了纪念这位对爱情忠贞不渝的姑娘,每年都要举行翠花姑娘庙会,成千上万的善男信女披星戴月赶上山来,香火旺盛。

    说起来,杜睿的众多娇妻之中,无论是安康公主,汝南公主,晋阳公主这三位大唐最尊贵的公主,还是奥斯特拉西亚来的伊丽莎白公主,也都是敢爱敢恨的人。

    到了翠华山,怎能不去那汉白玉塑像前去观瞻一番。

    杜睿自然要陪着一众妻妾,走在山道之上,不时遇着路人,那些人也都认识杜睿,却不敢上前打扰,只是远远的拱手执礼,杜睿也不托大,一一回礼不提。

    “睿郎!你若是能天天这般陪着我们姐妹便好了!”晋阳公主说道,一想到杜睿不久之后,便要引军出征,又是一番惆怅。

    杜睿笑道:“兕子!你又何必这般哀愁,这次归来之后,我便再不出门了,之留在长安陪着你们!”

    安康公主听见了,哼道:“偏你说得好听!也不知许下了多少承诺,可有一次兑现了的!”

    杜睿被安康公主说的一阵无奈,可是仔细想来,他还真是没什么好反驳的,确实是他理亏在前,对着妻子许下了那么多的承诺,可是到头来,却一个都没兑现,杜睿这个大丈夫也实在是要汗颜了。

    “这次一定作数!这次一定作数!”

    汝南公主看着杜睿那副模样,忍不住笑道:“涑儿!你就不要再为难睿郎了,你若是再说下去,睿郎可就要指天发誓了!”

    安康公主道:“便是要他在这翠花姑娘的神像跟前发誓,若是再不兑现,便让仙姑去惩罚他!”

    杜睿听了,不禁一阵大汗,什么时候这翠花仙姑还要惩罚薄情郎了?

    说起来,对这一众情深义重的娇妻美妾,杜睿也当真是亏欠良多,不过他又有何办法,还是那句话,此身既已许国,便难再许卿了。

    细细说来,倒真是无情。

    可是杜睿肩负重任,如何敢丝毫懈怠,只盼着能早日完成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的重托,到时候真个便去做那闲云野鹤,逍遥自在。

    不过那也只能去想象罢了!

    大唐已经被他带向了另外一条路,这条路上,他是唯一的领路人,倘若当真是卸下了这一身的重担,到时候大唐会走向何方,倘若出了差错,他又于心何忍!

第六十三章 诸子

    杜睿上书,请命西征,作为皇帝的李贤已经下达了准奏的旨意,如今李贤虽然还没有亲政,但是他的手上也并非没有半点权利。

    当初杜睿在制定全新内阁制度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军权的问题,将军权完全下放给内阁,他在位的时候,还能保证不危及皇室的地位,但是以后的继任者呢?

    百年之后又会如何?

    杜睿不能保证每一个内阁首辅都能像他一样,尽忠皇室,所以在划分权利的时候,军队的指挥权在内阁的手上,但是下达战争的动员命令,这一权利却被他留给了皇帝。

    也就是说,无论平时内阁的权利有多大,但是大唐帝国数百万将士的唯一统帅,只能是大唐帝国的皇帝,这一点是任何人都不能侵犯的。

    圣命下达之后,整个大唐帝国立刻就行动了起来,大唐帝国承平已久,虽说此前兵发埃及,但是在大唐百姓的眼中,那不过是一个开疆拓土的小规模战争,根本就引不起他们的注意,但是这次不一样,因为朝廷下达的命令,可是总动员。

    经过这些年的梳理,大唐帝国早就变成了一部高性能的机器,一个命令的下达,整个帝国的各个部门立刻运转了起来。

    军队的调派命令,后勤的储备工作,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运作着,丝毫不见慌乱,对这一切杜睿都看在了眼里,心中不禁有些得意。

    这就是他多年辛苦的成果,这个帝国已经不会在因为某一个人的意志,某一个突然的命令而变得慌乱,所有的程序,每一个步骤,都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随着准备工作渐渐的开展,杜睿出征的时间也被提上了日程,这些时日,杜睿便忙着在内阁操控一切,并且还要和内阁成员,商量着战后的工作。

    剿灭大食,这个目标一旦达成,大唐将会凭空多出来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这些土地需要有人来治理,需要制定一些更为切实的法案,杜睿一人智短,他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这个时候,一个有效率的工作团队才负责掌控整个大局,才是最为妥当的。

    杜睿就要出征了,不过在出征之前,他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安排好,那就是他那众多子女。

    杜睿到底不是神仙,他不可能在战争开始之前,就预定下最后的胜利,战场上的一切都是风云变幻,谁都不知道那块云彩上,要下什么雨,一旦出现偏差,很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且这一次杜睿的对手还是叶齐德一世,这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他甚至要比此前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更为难缠。

    穆阿维叶临死之前,利用强硬的手段,和掌控着的强大军事力量,中断了阿拉伯和伊斯兰传统的通过酋长讨论来决定新领导人的做法,他指定他的儿子叶齐德为自己的继承人,从而建立了第一个伊斯兰王朝。

    在表面上穆阿维叶还是维持了传统的做法,让酋长们“选择”他的儿子为继承人,并宣誓向他效忠。

    在穆阿维叶死后,叶齐德被宣布为新的哈里发,但是叶齐德面临着许多穆斯林反对设立王朝的做法,这些穆斯林坚持要选择其他与穆阿维叶不是亲缘关系的人作为哈里发。

    叶齐德一世首先面临的是,先知穆罕默德的曾孙侯赛因??伊本??阿里,侯赛因是被刺杀的第四任哈里发阿里??伊本??艾比??塔里卜的儿子,他的哥哥哈桑??伊本??阿里也曾短期自称为是哈里发。

    在许多穆斯林眼中,侯赛因作为穆罕默德的直接后代是理所当然的哈里发。阿里的据点、伊拉克的库法的穆斯林向侯赛因表示他们支持他竞争哈里发的位置。在这个支持下,侯赛因决定向叶齐德挑战,他从麦加出发向库法进发。

    侯赛因来到库法附近时,发现他大大地高估了库法对他的支持,相反地,库法的守军坚持反对他。叶齐德派出的一支数千人的军队挡住了他的路,而且在他撤退时追踪他。

    侯赛因手下只有七十二人,再加上妇女和儿童。据说在战役中侯赛因和他手下的人英勇无比,最后他和他手下的人全部被杀,妇女和儿童被俘。

    侯赛因的死,并没有打击那些习惯于通过商量、而不是通过家传选择领导人的阿拉伯人反对叶齐德一世的决心,他们拒绝向叶齐德一世效忠。一些穆罕默德的伴侣如阿卜杜拉.伊本??祖拜尔等拒绝承认叶齐德一世为哈里发。阿卜杜拉??伊本??祖拜尔自称哈里发,在伊斯兰帝国过去的中心地区汉志起义。

    在原本的历史上,叶齐德一世在围攻麦加的时候,感染瘟疫而死,但是这一次他显然要幸运的多,直到现在,他依然活的好好的。

    虽然是从自己父亲的手上接过了权利,但是杜睿可不会认为叶齐德一世是个二世祖一样的任务,虽然后世许多文献称叶齐德一世是一个无能的统治者,但是叶齐德一世在位期间,有力地继续他父亲穆阿维叶的政策,保证了许多人为他效力。

    他加强了帝国的管理结构,提高了倭马亚王朝的基地叙利亚的军事防御。他改革了财政系统,减轻了一些基督教群体的税收,废除了撒马利亚人的免税特权。除此之外,他对农业也非常关心,改善了大马士革绿洲的灌溉系统。

    杜睿不会轻视这样一个强力的对手,况且当下倭马亚王朝虽然在大唐累次的军事打击之下,屡遭败绩,但是其实力犹在,而且他们的西亚的统治还十分稳固,军事力量依然是这个世界上仅次于大唐的存在。

    和这样的一个对手过招,最后的胜负如何,杜睿也不敢百分之百的作出保证,尽管他在皇帝李贤和同僚的面前,显得信心十足,但是却依然不得不为那个万一而担心,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杜睿如今已经四十二岁了,总共生养了三十二个子女,在同僚之中,他的儿女不算最多的,但是在杜构,杜荷那辆个不争气的将莱国公杜如晦这一支折腾的几乎要绝嗣的情况下,杜睿这开枝散叶的功劳倒是真的不小。

    子女众多,杜睿也像古往今来所有的为人父母一样,最担心的就是子女的教育问题了,此前杜睿烦扰于国事,无暇顾及,最担心的就是他的子嗣当中出现一两个纨绔子弟,危害民间。

    杜睿虽然是一步一步打拼出来,才有了几天的地位,可是他的子女不同,从小就锦衣玉食,享尽了荣华富贵,哪里能体会得到吃苦是个什么滋味。

    好在李承乾将他罢黜出了长安,到得杜陵之后,他才总算是有了闲暇,亲自教导众多儿女。

    华夏历史悠远,无论是高门大户,还是贫寒之家,一直以来,无一不重视家教的,世人皆教育子女要修身明德,才能“齐家、治国、平天下”,虽然到了后世,这种教育方式时常被人诟病,但是却也留下了很多宝贵的经验。

    例如蜀汉丞相诸葛亮,他算是位极人臣的,执掌蜀汉朝政数十载,但是对子嗣的教育工作,却堪称历代的楷模。

    诸葛亮一生为国为民,克己奉公,为后人树立了楷模。他教育子女要有远大的志向,五十四岁时给八岁的儿子诸葛瞻写了著名的《诫子书》。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砺精,险躁则不能治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说的就是,品德高尚、德才兼备的人,应该用静来修善自身,用俭朴来淳养品德。不看轻世俗的名利就不能表明自己的志向,不静心思考就不能实现远大的目标。学习必须静心,才识需要学习,不学习无从拓广才识,不立志不能学习成功。沉迷懈怠就不能励精求进,偏狭暴躁激进就不能冶炼性情。年龄随着光阴飞逝,志向随着年龄消退,最后精力衰竭学识无成,大多以不能承接先世的志向不为社会所用,可悲地守着贫寒的居舍吗?那时候再有想法学习哪来得及啊!

    这既是诸葛亮一生经历的总结,更是他对子女的要求,诸葛亮对子女寄予着厚望,他的子女后来都淡泊名利,忠心报国,为国家社稷做出贡献,这正是“宁静”、“致远”的意义和价值所在。

    还有后世寇母教子修身为万民,北宋寇准自幼丧父,家境清贫,全靠母亲织布度日,寇母常常于深夜一边纺纱一边教寇准读书,督导寇准苦学成材。后来寇准进京应试,得中进士。喜讯传达家乡,而此时,寇准的母亲正身患重病,临终时她将亲手画的一幅画交给家人刘妈,说:“寇准日后必定做官,如果他有错处,你就把这幅画给他!”

    后来,寇准做了宰相,为庆贺自己的生日,他请来了两台戏班,准备宴请群僚。刘妈认为时机已到,便把寇母的画交给他。

    寇准展开一看,见是一幅《寒窗课子图》,画幅上面写着一首诗:“孤灯课读苦含辛,望尔修身为万民;勤俭家风慈母训,他年富贵莫忘贫。”

    这赫然是母亲的遗训,寇准再三拜读,不觉泪如泉涌。于是立即撤去寿筵。此后洁身爱民,秉公无私,成为宋朝有名的贤相。

    还有梁朝时中书令徐勉,他一生身居高位,他严于律己,行事公正而谨慎,节俭不贪,不营置家产。平时所得的俸禄,大都分给了亲朋中的穷困者和贫苦百姓,因此家里没任何积蓄。

    他的门客和老朋友中有人劝他为后代置点产业,他回答说:“别人给子孙留下财产,我给子孙留下清白。子孙如有德能,他们自会创家业;如果他们不成材,即使我留下财产也没用。”

    徐勉经常教导子女要重品行操守,他曾写信告诫儿子徐崧说:“我们家世代清廉,所以平常日子过的清苦。至于置办产业这件事,从来就没有提及过,不仅仅是不经营而已。古人说:‘把整筐的黄金留给子孙,不如教他们攻读一门经书’。仔细研究这些言论,的确不是空话。我虽然没什么才能,但有自己的心愿,幸得遵奉古人这个教训去做,就不敢半途而废。自从我身居高位以来,将近三十年,一些门人和老朋友都极力劝我趁有职有权时见机行事,购置田园留给你们,我都拒绝未采纳。因为我认为只有将宝贵的清白遗给后代,才能让后人享用无穷。”徐勉的子女后来都成为远近闻名的贤士。

    这些都是华夏历朝历代以来,教育子女的典型,可见家庭教育的特点是言传身教,潜移默化。由于孩子的可塑性大,所以对其品行的教育尤为重要。

    对于一时不能明白的道理,他们在实践中逐渐都会接触到,只有正确的引导才能使其走正。为人父母,总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子女,其实不管给其多少财物都是身外之物,只有教其重德向善,才是为其长远和未来考虑,才能使其真正受益,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明辨是非,选择正确的人生之路。

    如今的教育制度,虽然经过杜睿的改革,已经较之以前,发达了不少,可是说到教育子女,很显然还是这种家庭式的教育更为妥当。

    杜睿本身便是名士,他教授的弟子,如今遍布大唐的各个阶层,或为高居庙堂,或为大唐牧守一方,可见杜睿的教育方式,与那些饱学大儒相比,显然是要先进的多的。

    更加重要的是,杜睿教授子女,并不刻板,他始终都认为,人活一世,从小到大要经历不同的阶段。子女成长的不同阶段,父母与子女关系的定位应该有所不同,父母对子女教育的内容和方式也应该有所区别。

    儒家经典文献《礼记》中讲:“人生十年曰幼,学。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壮,有室~~~~~”

    子女在十岁之前,也就是幼年阶段,孩子年纪尚幼,理解力辨别力都相当有限,而模仿力却相当之强,因此,这个阶段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定位主要应该是教官与学生的关系,父母的角色主要是教导孩子,告诉他什么是对的,怎样做才能做对。当然,在适当的时候可以选择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能够理解的方式,告诉他为什么这样是对的,为什么必须这样做。

    《礼记??内则》中讲:“子能食食,教以右手。能言,男唯女俞。男革,女丝。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八年出入门户及即席饮食,必后长者,始教之让。九年教之数日。十年出就外傅,居宿于外,学书计,衣不帛襦裤,礼帅初,朝夕学幼仪,请肄简谅。”

    按照《礼记》的记载,从孩子会自己吃东西的时候开始,就要教给他用右手抓取食物进食;当孩子会说话的时候,是男孩就要教给他用“唯”来应答,是女孩就要教给她用“俞”来应答。“唯”和“俞”都是应答语,二者的不同在于“唯”的声音比较刚直,“俞”的声音温婉轻柔;是男孩就要给他佩戴皮革做成的小囊,是女孩就要给她佩戴丝做的小囊;到孩子长到六岁的时候,就要教给他识数和辨认方向;孩子长到七岁的时候,就不让男孩和女孩同席而坐了,古代席地而坐,“不同席”就是不坐在同一块席子上。

    同时,也不让男孩女孩在一起吃饭,长到八岁的时候,就要教给孩子在进出、就席吃饭等日常生活事务中,学会尊让长者,让长者在先自己在后,长到九岁的时候,就教给孩子怎样计算日期,到孩子长到十岁的时候,就要送男孩出外就师求学,学习写字和记事,学习初级的礼乐,遵守此前学习的谦让之礼。并且,要让孩子在外面住宿,不给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穿帛做的衣裤。

    从以上记载中可以看出,古人对于十岁之前幼年子女的教育主要是教导式的。古代贵族上层,有专门的子师负责教育孩子,依据不同年龄,教导他们应该做什么怎么做。这里的子师扮演的其实就是一个教官的角色。

    从《礼记》中记载的教育内容来看,十岁前幼儿教育显示了两个突出特点:第一,注重性别意识培养。从应答的声音语调、佩戴的饰物到就席用餐,都注意培养他们的性别意识,第二,注重素质教育。十岁前儿童学习的内容包括常识性知识、日常生活技能,更包括初级礼仪,并且特别强调要把学到的礼仪施行于日常生活中。

    杜睿自然不至于那么刻板教条,可是在对待子女的教育上,却丝毫都不肯松懈,而且相比较于对子女的素质培养,他更加在意的还是对子女的品德教育。

    在这方面,他更多借鉴的便是在后世享有盛名的《弟子规》。

    《弟子规》原名《训蒙文》,为后世清康熙年间秀才李毓秀所作,其内容采用《论语》“学而篇”第六条的文义,列述弟子在家、出外、待人、接物与学习上应该恪守的守则规范,集孔孟等圣贤的道德教育之大成,提传统道德教育著作之纲领,是接受伦理道德教育、养成有德有才之人的最佳读物。

    杜睿虽然瞧不上儒家的迂腐和虚伪,但是那些忠孝仁义,不管是真是假,总归说出来,就是教育后人的,对这些他自然还是十分欣赏的。

    《弟子规》侧重于生活教育和家庭教育。教育孩子在日常生活中要孝敬父母,友爱兄弟姐妹,言行谨慎讲信用,对他人平等仁和,要时常亲近学习有仁德的人,多学习经典文化艺术知识。对于塑造孩子聪慧乖巧、品行端正大有益处。

    《弟子规》总叙中说:“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这里面有七个科目,即孝,弟,谨,信,爱众,亲仁,学文,前六项属于德育修养,后一项,即学文,属于智育修养。

    《弟子规》汇集了中国至圣先贤的大智慧。首先教育人要孝顺父母、恭敬兄长,继而教育人把对父兄的孝敬扩大到社会,“事诸父,如事父;事诸兄,如事兄”,进而教育人泛爱众,“凡是人,皆须爱”,通篇讲的是爱心。

    杜睿并不想着要他的子女也能出则为将,入则为相,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对待子女,他一向都坚持着因材施教,若是当真有天分的,便多加教导,若是不然,杜睿也要坚持着一个底线,那就是将子女教育成一个好人。

    杜睿有子二十三人,安康公主所生长子杜学文,杜睿并不担心,虽然这个长子没能如他母亲所想那般继承杜睿的文才,反而自小便好修习武事,可杜睿并不觉得如何失望,他能看得出,杜学文骨骼惊奇,是一块练武的材料,而且杜学文自小便性格坚毅,有胆识,若是不走从军这条路,反倒是可惜了。

    而且杜学文身为杜睿的长子,将来自然是要继承他的爵位,只要他能修身养性,磨一磨性子,将来便是不能立足朝堂,也能在外为将。

    宝钗所生次子杜学义,性情淡然,不好仕途,反倒是对书画颇有天分,杜睿也不曾强求他修习学问,反倒是对他的书画时常指点,这父子俩个倒是有些共同语言。对杜学义,杜睿也是不担心的,但凭他那温文和善的性子,将来便不难保一世的平安。

    三子杜学桢和杜学义是双生子,和杜学义一样,他也最好书画,而且其天分还要超过他的次兄,如今不过二十岁的年纪,便能写的一笔瘦金体,于绘画上隐隐有大家之风,只是他性格刚烈,又好学魏晋名士,颇有几分不羁的风采,倒是让杜睿放不下心。

    伊莎贝拉公主所生的四子杜学武,是杜睿最为看重的一个儿子,自小便潜心研究学问,而且还不好死读书,在杜家祖茔之时,与杜睿总论世事,时常有些惊人的言论,对他,杜睿是寄予厚望的,甚至有将其培养城他接班人的心思。

    熙凤所生的五子杜学仁,好读书,可是天资不足,不过中人之姿,便是入仕,怕是也不过一州之才,不过杜学仁性情沉稳老练既不想杜学文那般急躁,也不像杜学武那般张扬,杜睿对他早有定论,将来若是能保住杜家基业的,非此子不可,如今先在门下省做个闲职,稍加磨练,日后或许能立足朝堂。

    元春所生的六子杜学祁自小便好机巧之物,倒是与那性情放.荡不羁的杜承学十分相得,如今十八岁的年纪便已经入了工部任职,从六品下的将作监丞,将来倒也不愁没个出路。

    探春所生的七子杜学诚,性情深沉,恢宏通达,而且思维机敏,能言善辩,却不张扬,与杜睿论国事,时常有惊人之语,如今任职宫中,做了一任通事舍人,倒是颇受李贤的器重。

    麝月所生的八子杜学禹好读书,不善言辞,为人虽然木讷,但却通达事故,最是刚直,如今入了太学,将来便是不能为官,在太学之中做个教书育人的博士倒也不差了。

    纨儿所生的九子杜学贤和他的长兄一样,好习武事,小小年纪,便天生神力,舞得动杜睿所用的长枪,若说杜睿膝下众子之中,能继承杜睿武艺的,无疑就是这个九子,在他身上,杜睿也倾注了不少的心血,而且还第一次利用他的职权谋私,为杜学贤谋了一个中府果毅都尉职衔,日后究竟如何,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妙玉所生的十子杜学嗣,说起来倒是让杜睿最犯愁的一个,也不知道受了谁的影响,居然好学那求仙修道的学问,杜睿半生与那佛道为敌,家门之中却出了个逆子贰臣,不过杜学嗣虽然好求仙修道,倒也不曾因此入了魔障,杜睿对他也没什么多大的期望,只盼着他将来能做一个富贵闲人也就是了。

    元春所生的十一子杜学奕,性聪敏,好诗文,尤其好写赋,所书文词极其华丽,小小年纪,便享誉长安,时常有人上门求教,诗文虽说是小道,但是既然自家儿子喜好,杜睿倒也不曾阻拦,反倒是时常指点一二,同样为他在太学之中谋了一个出身。

    晴雯所生的十二子杜学烈,如同他的性子一般,年纪不大,便性如烈火,最好惩恶初见,扶危济困,这是杜睿最为心喜的地方,只不过他这个性子,却也容易为他召来祸患,容不得杜睿不忧,如今在禁军之中,做了个镇将,这次杜睿出征打算将其带在身边,好好磨一磨他的性子。

    可卿所生的十三子杜学显,好道家,崇尚清静无为,性子淡然,不与人争,虽说天资一般,以后怕是无所成就,然而就凭他的性子也能安乐一生,如今在秘书监坐个少监。

    湘云所生的十四子杜学柯,和他母亲一般,是个好动的性子,好武事,也好文事,且性情圆滑,在这宋国公府上确实个人人都喜爱的少年,如今做个大理司直,倒也妥当。

    迎春所生的十五子杜学言,性子机敏,不过却是文不成武不就,不过却唯独对经商,颇有天分,杜睿也由得他去,让其跟在杜平原的身边,学着经营自家的生意,倒也十分称职。

    惜春所生的十六子杜学涵,倒是个不省心的,怕是自小被惜春溺爱,性情最是乖张,虽不曾为大恶,然小过却是不断,杜睿也时常约束,只可惜收效甚微,不过其在乐理上的天分,便是杜睿都自愧不如,小小年纪便整理了汉家乐府残篇,更是让杜睿都觉得汗颜,杜睿也看得出此子不过是性情释然,本质都是不坏,也就由得他去了。

    金钏所生的十七子杜学山和玉钏所生的十八子杜学征,性情沉稳,好武事,最好兵法,杜睿时而与这两兄弟论策,分析起昔年他的战例,这两兄弟倒也说得头头是道,尤其难得的是,两兄弟一个善攻,一个善守,相得益彰,久后必成大唐名将。

    袭人所生的二十子杜学信,巧儿所生的二十一子杜学智,宝钗所生的二十二子杜学理,黛玉所生的二十三子杜定藩,年纪还小,性情还未定,未来如何,杜睿也不好说。

    要说杜睿最为担心的就是武媚娘所生的十九子杜学良了,他小小年纪便受恩旨,继承了杜如晦的莱国公爵位,论起爵位,居然都能和杜睿平起平坐,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性子难免有些娇纵,虽说在兵法上颇具造诣,可是杜睿看得出来,杜学良虽然说得头头是道,可充其量就是个赵括式的人物。

    战国之时的赵括,从小就学习兵法,谈论军事,以为天下没人能抵得过他。他曾与父亲,一代名将赵奢谈论用兵之事,赵奢也难不倒他,可是并不说他好。

    赵括的母亲问赵奢这是什么缘故,赵奢说:“用兵打仗是关乎生死的事,然而他却把这事说得那么容易。如果赵国不用赵括为将也就罢了,要是一定让他为将,使赵军失败的一定就是他。”

    长平之战时,赵王启用赵括,一上任就把原有的规章制度全都改变了,把原来的军吏也撤换了。秦将白起听到了这些情况,便调遣奇兵,假装败逃,又去截断赵军运粮的道路,把赵军分割成两半,赵军士卒离心。

    过了四十多天,赵军饥饿,赵括出动精兵亲自与秦军搏斗,秦军射死赵括。赵括军队战败,几十万大军于是投降秦军,秦军把他们全部活埋了,赵国前后损失共四十五万人。

    杜学良就算日后不至于像赵括那么不堪,但却也是个成不了大事的,他待下人苛责,下人偶有小错,他便动辄伤人,为此杜睿不知道责罚了他多少次。

    最让杜睿接受不了的是,杜学良居然还嘲笑怛罗斯战败的苏定方,时常夸夸而谈,直指苏定方是唐军大败的罪魁祸首,那一次杜睿险些一怒之下,将杜学良杀了。

    怛罗斯一战,苏定方确实有过错,他从一开始就犯了一个战略性的错误,唐军最擅长的是野战或者说擅长进攻,而且异地作战,最不利于防守。

    唐军饱经战争洗礼,最厉害的就是战场突击力量,比如弓箭兵、轻步兵、骑兵等,所以才能在数十年间,纵横天下,所向无敌。

    当时的情况是,大食人本土作战,利于坚守。如果苏定方能够一开始就发动进攻,凭借着唐军的精锐,或许可以一战而胜。

    可是由于苏定方不熟悉敌情,担心贸然进兵,会致使唐军失败,就采取了主动坚守的策略,以图与大食军拼消耗,让大食军知难而退,但是谁也没预料到,当时大食军的统帅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对峙就是三个月,让怛罗斯之战的性质发生了根本改变,也就是由突发的战役决战,演变成了双方有意识的战略决战和战略消耗战。

    唐军远离本土作战,后勤保障很难跟得上,由战役演变为战略决战就已经输了一半,可是苏定方却没有充分认识到这一点,换而言之,按照当时的情况,如果没能一开始就展开决战,让整个战争陷入当僵持阶段,苏定方就应该主动推却,以图保住唐军最珍贵的物资资源、人力资源和精锐的部队,才是上策,遗憾的是没有任何人想到这一点,为唐军精锐部队的覆灭做好准备。

    由于物资、军队的大规模消耗和对垒,使当时唐军的内部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李义府威逼苏定方,苏定方无奈只能选择进攻,只可惜最佳的时机已经过去了,双方的对垒阵式已经完全形成,唐军是必输无疑了,只是看输多少和输多大而已了。

    但是,当苏定方决定发起进攻之时,他又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也或者说是一个让人敬佩的错误,即“以身殉国,抵死反抗”,虽然是做错了,当时相对于历史上的一群群无耻的汉奸,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英雄,就是他的敌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是敬佩不已。

    正是由于苏定方的拼死的反击,唐军虽然败了,但是却一样给大食军造成了空前绝后的伤亡,这也为此后杜睿西征,击败大食,鲸吞中亚打下了基础。

    怛罗斯之败,苏定方是有责任,但是苏定方无疑是让人敬佩的,尤其是当最后龟兹城之围被解的情况下,苏定方最终杀身成仁,选择用死来洗刷他战败的耻辱,告慰十数万唐军将士的英灵,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杜睿敬佩苏定方,岂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肆意诋毁,虽说杜睿对待子女都是一视同仁,但是杜学良品性不善,却是让杜睿甚为忧心不喜。

    如今杜睿即将出征,此战胜负难料,杜睿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归来,因此临行之时的一番嘱托自然是少不了的。

    杜睿还没说话,就看见站在一旁的杜学良跃跃欲试,似乎都打算要自荐了,谁都知道杜睿一旦出征,家中定然要选出一个主事的才好。

    以往杜睿离家,家中都要交给汝南公主和宝钗两人打理,但是这一次不同,子嗣都长大了,自然也该轮到他们了。

    杜学文这个嫡长子不在家中,杜学武又远在澳洲道,虽说他上面还有众多的兄长,但是轮身份,谁能比得过他,小小年纪便袭爵莱国公,又是太后的外甥,当今圣上李贤的表弟,他的身份无疑是最为尊贵的。

    杜睿心中一叹,道:“学仁!”

    杜学仁没想到杜睿居然会点到他的名字,忙拱手道:“父亲!孩儿在!”

    杜睿道:“学仁!你性子沉稳,待人宽厚,为父将要离开长安,远征大食,如今你大兄,四兄不在长安,二兄,三兄又是那个温和的性子,实在难以理家,为父离开之后,府上诸多繁杂事,便要托付与你了!”

    杜学仁可没想到杜睿居然这般看重他,隐隐有些激动,忙道:“父亲叮嘱,孩儿敢不尽心!”

    杜睿点点头,道:“好!学言,你五兄理家,你要多多帮衬,可记下了!”

    杜学言对此倒是并不意外,忙道:“孩儿遵命!”

    杜睿接着又道:“学贤,学烈,学柯,学山,学征,你们五人跟在为父身旁研习武艺,兵法,时候也不短了,小小年纪,便吃着国家的俸禄,如今也该到你们为国效力的时候了,此番为父西征,想着将你们五人带在身旁,也去见识一番,你们可敢去走一遭!”

    其他人都还没说话,杜学柯却忍不住兴奋道:“爹爹,孩儿愿往!”

    其他四人反应过来,也是兴奋道:“爹爹但有差遣,孩儿自然愿往!”

    杜睿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好!不愧是我杜睿的儿子!”

    杜学柯笑道:“爹爹!孩儿兄弟几个前些日子还想着要跟爹爹面前央求,随军出征,爹爹如今倒是先说出来了,孩儿们岂能不愿意!”

    杜睿笑道:“偏你是个会说的,好,不过有句话为父要说在前面,到了战场之上,为父可不会回护你们,若是犯了军规,便是我杜承明的儿子,也难逃军法处置!”

    五兄弟闻言,忙一脸肃容道:“孩儿遵命!”

    杜睿接着又道:“为父出征,你们在家的也不可懈怠,枉生祸端,若是被为父知道,便是王法不处置你们,为父也容不得!”

    杜睿说着,还特意看向了杜学良,杜学良连忙低头,满心的不忿也不敢说出口了。

第六十四章 大军出,天下动

    大唐的战争准备已经完成,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出征迫在眉睫,杜睿在这段时间也是越发的忙碌起来,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军营中度过,大军就要出征了,出征前几天是将领们最繁忙的日子,关系到四十万人马的事情,没有人敢大意。

    即使大军出征后,所有人依然不敢有丝毫懈怠,杜睿这样的主帅如此,其他各领军将领也一样,或许只有大军凯旋班师的那一天,将所有军务交割了,他们才能放下心来。

    杜睿早已经不是第一次率军出征,但是肩负着重要之责,他不敢有什么的马虎,因此在这些天,他大部的时间都在军营中度过,府中都很少回去。

    杜睿人还未离开长安,但大多时间都没在府里出现,他的一众妻妾心里可不是滋味了,安康公主和晋阳公主两个更是如此,但她们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在杜睿偶尔回来的时候,大发一通牢骚罢了。

    看到妻妾们幽怨的眼神,杜睿的心里也挺内疚,他也只能利用难得的回府时间,多陪陪她们,陪着她们说说话,给妻妾们一些实际的安慰,多给孩子们一点儿父爱。

    因为要照顾太多人的感觉,杜睿付出了太多的精力和体力,这样也弄得他有点儿疲惫了,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有些后悔,后悔给自己加的担子太重了,可是没办法啊!

    两代帝王的重托,古往今来,何人曾有过这样的恩宠!?

    周公没有过,霍光没有过,诸葛亮也没有过。

    所肩负的越多,身上的担子就越重,杜睿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责任重于泰山。

    出征前的一天,杜睿等主要的将领可以回府与家人告别,杜睿也以实际的行动与妻妾们好好告别了一阵,当然告别的场面非常荒唐,他可以说累倒在了一群女人中间。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果真不是虚言。所幸大军终于要出征了,杜睿也“暂时”解脱了!

    出征选在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承天门前。

    长安城的百姓早早的就到了,他们知道大唐帝国对这个世界新的一轮征服,又要开始了,虽说此前薛仁贵西征埃及的时候,大唐已经吹响了战争的号角,但是杜睿亲自领军出征,总归还是不一样的。

    这就好像在后世,两部大片同时争夺暑期档,一部是黄渤出演,另一部云集了刘德华,周润发,周星驰,虽然都是影帝,但是人们的期待肯定是不一样的。

    薛仁贵虽然也是名将,但是和杜睿相比,终究是差了一些。

    杜睿是谁?

    大唐战神!

    攻无不取,战无不胜的代名词。

    长安的百姓都记得,当初唐军在怛罗斯惨败,西域震动,几乎连长安都暴露在了大食的兵锋之下,关键时刻,又是杜睿力挽狂澜,不但将大食人赶出西域,更是一举杀入中亚。

    所以说,他们对杜睿的期待,要大的多,而且更有信心。

    他们都在期待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大胜,说起来,他们倒是比杜睿这个主帅更加自信,战争还没开始,他们就已经预定了胜利。

    大唐皇帝李贤早早的就出现在了承天门的城楼上,他将亲自主持了盛大的出征仪式,未来的皇后,杜睿的爱女杜太平就站在李贤的身边,他们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就在杜睿得胜回朝之日。

    此外朝中的重臣、致仕的散官及出征将领的秦束也都参加仪式。

    前些天刚刚下了一场秋雨,天气渐渐的有些冷了,即使在暖阳照耀下面也是如此。但这样冷意袭人的日子里,承天门外依然很热闹,数万的将士们在承天门外宽大的广场上整齐地排列着。来送行的出征将领的家人及看热闹的百姓数量也数以十万计,放眼望去,无数的战旗飞扬,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和马,耳边是震天的锣鼓响。

    雄壮的《秦王破阵乐》在一遍遍的奏响,许多将士跟着哼唱,群情激昂。大唐男儿就应当奔赴边疆,为国征战,战死疆场,马革裹尸,那才是大丈夫的归宿,如今就要出征了,他们的心情止不住的阵阵激动。

    与出征将领们意气奋发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的是,送行的家人们都是一副哀伤的面容,一些出征将领的妻妾,还有子女们,在那里不停地哀泣。

    战争总是要死人的,谁也不知道,此番出征,眼前还活蹦乱逃的亲人们,还能不能安然地回来,此时的一见,很有可能就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面。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看着在那里比谁眼泪多的出征将领的家眷们,杜睿心里不由的想到这两句诗,还真不是滋味。更让他不是滋味的是,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妾子女们同样在那里哀哀哭泣,作为西征军大总管的他,站在大军的最前面,能清楚的看到附近大部送行的出征将领的家眷,包括自己的亲人,其他人的哀伤样子不会引得他太多的伤感,但自己的家人这样,还是让他的心情低落的。

    簇拥在杜睿身后的杜学征等人,也是不禁眼圈泛红,只不过在杜睿的身边,他们可不想表现出自己懦弱的一面。

    带着五个儿子出征,杜睿的一众妻妾都是极为反对的,在她们看来,儿子们都是堂堂贵公子,如何能身涉险地,到疆场上学着武夫一般搏杀。

    其中反对最为激烈的就是宝钗,和当初反对将杜学武留在澳洲道一样:“夫君便是当真这般心狠,学征他们年幼,如何能受得了那般苦,夫君若是当真要带着亲子上战场,便将学义和学桢带去,他们两个是兄长,能在长安成享尽安乐富贵,却要弟弟们上疆场去拼那个九死一生,怎么都不是个道理!”

    对此杜睿也只是反驳了一句,便让宝钗没话说了:“正因为他们是我的儿子,所以必须跟着我这个做父亲的去拼命,他们是贵公子,自小便是锦衣玉食,享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荣华富贵,难道就因为如此,他们的性命,就要比那些平民子弟金贵,他们在大唐得到的多,自然也要复出的多!”

    虎毒不食子!

    杜睿对待子女的态度,或许当真是有些苛责了,但是公而忘私,古人都能做到,他如何便做不到。

    前世读史,杜睿记得有这么一个故事:春秋时,晋国一个叫南阳的地方缺个县令,晋平公就去问当时大夫祁黄羊说:“南阳县缺个县令,你看,应该派谁去当这个官比较合适呢?”

    祁黄羊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叫解狐去,他为人公正,做那里的县令最合适了,他一定能够胜任的!”

    晋平公惊奇地问他:“解狐不是你的仇人吗?你为什么还要推荐他呢!”

    祁黄羊笑着说:“您只问我什么人能够胜任,谁最合适当南阳的县令,您并没有问我解狐是不是我的仇人呀!我和他只是私人的恩怨,并不能掩盖他的才华嘛。”

    晋平公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也觉得解狐这个人确实不错,就派解狐到南阳县去上任了。解狐到任后,果然很有治理的才能,为那里的人办了不少好事,大家都称颂他。

    过了一段时间,晋平公又问祁黄羊说:“现在朝廷里缺少一个法官,你看,谁能胜任这个职位呢?”

    祁黄羊毫不犹豫地说:“祁午能够担任这个职位的。”

    晋平公又奇怪起来了,问道:“祁午不是你的儿子吗?你怎么推荐你的儿子,不怕别人讲闲话吗?”

    祁黄羊说:“可是您只问我谁可以胜任法官这个职位,所以我推荐了他;您并没问我祁午是不是我的儿子呀!”

    晋平公很满意祁黄羊的回答,于是就派了祁午去做法官。祁午当上了法官,果然能公正执法,替人们办了许多好事,很受人们的欢迎与爱戴。

    孔子听说这两个故事后,十分称赞祁黄羊。

    孔子说:“祁黄羊说得太好了!他推荐人才,完全是拿才能做标准,不因为他是自己的仇人,存心偏见,便不推荐他;也不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怕人议论,便不推荐他。像祁黄羊这样的人,才够得上说‘公而忘私’啊!”

    举荐人才,只见公义,无视仇亲的道德勇气,是国家社会人人所要培养的一种基本精神。能“公”才能去“私”,能去私才能互信不疑,这是塞堵乱源的根本道理。

    杜睿知道,当一个王朝承平已久之后,这众公而忘私的精神,很容易被人渐渐淡忘,紧接着就会发生一些,诸如火箭干部、裙带提拔事件,更会有人打着“举贤不避亲”的旗号搞“小圈子”提拔,你用我的人,我用你的人,互相照顾,皆大欢喜,有些“火箭式干部”一查就与某些领导官员沾亲带故,难免让佳话失色,美谈蒙尘。

    在杜睿看来,“举贤不避亲”能不能成立,关键就在孔子的那个“公”字,公与不公,高下立判。

    包拯为人大公无私,不谋私利。他一生俭朴,即使是当了官,有了地位,衣食住行及生活习惯,也和普通老百姓差不多。包拯曾经写过一则家训,刻在家中壁上。

    家训的全文是:“后世子孙仕宦,有犯赃滥者,不得放归本家,亡殁之后不得葬于大茔之中,不从吾志非吾子孙。”

    也就是说,包拯严厉要求后代不贪不好,不要欺负百姓,如果有人不如此做,那么,就不是包家子孙,死了之后也不得葬在包家祖坟。

    这一著名的家训,体现了包拯不谋一家一族之利的高尚情操。这种情操,并不是包拯故意做出来,以示自己清高,而是他一生的行动准则。

    早在庐州家乡做官时,包拯就以无私而远近闻名.包拯作了父母官,他的亲戚乡里都很高兴,认为从此有了靠山.然而,铁面无私的包拯秉公办事,即使是自己的亲戚犯了法,他也是执法如山.这样,包青天的名声大震,包拯死后,其威名传播四方。

    还有一个故事,春秋战国时期,有个墨家学派的首领叫腹朜,定居在秦国,他儿子犯了杀人罪,被抓了起来。

    国君秦惠王对腹朜谁:“先生年纪大了,又没有其他儿子。我已经下命令赦免了你的儿子,先生可得在这件事上听从寡人啊!”

    腹朜回答道:“墨家的法规说:‘杀人者偿命,伤人者判刑。’这样才能禁住杀人伤人。禁止杀人是天下大事,陛下虽然开恩,不杀我儿子,我却不能不遵奉墨家的法规。”

    由于腹朜不愿意接受秦惠王的恩赦他的儿子被处死了。后来有人称赞说:“每个人都疼爱自己的儿子,而腹朜能不顾私情按法律办事将儿子杀掉,真可以说是大公无私了。”

    国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自己的事再大也是小事。

    杜睿不是不爱惜自己的子女,更不是当真大公无私的圣人,他让杜学征无兄弟从军出征,身涉险地,难道他的心里就当真愿意。

    杜睿只是不想自己嘴上要求别人“大公无私,因公忘私”,自己却做另一套,到时候他还怎么去要求别人,要是人人都以权谋私,这个天下岂不是要乱了。

    杜学征等人萌荫入仕,他们既然享受到了权利带给他们的好处,自然要付出义务,这是公理。

    安康公主哭的似乎比任何人都伤心,让人觉得肝肠寸断,杜睿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担心,也在为杜学征无兄弟担心,汝南公主倒挺坚强,时不时安慰几句自己的妹妹。

    对众多妻妾,杜睿的歉意很重,因为忙的事太多,他在出征前都没好好陪过她们。

    此刻,杜睿只能一个劲儿地抱歉,说征战回来了,一定会抽出时间,好好陪陪她们,并要求她们在出征当日不要来为她送行,以免得伤心。但一众娇妻美妾还是来了,还垂泪痛哭,让杜睿心里的歉意更重了。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杜睿知道他无法割断对这些女人的柔情,他只能强忍着不去看她们。

    锣鼓的喧哗中,李贤下了城楼,步行着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杜睿连忙率领众将领整齐地列队迎接皇帝的到来。

    仪式正式开始,李贤率领群臣及将要出征的将领走上祭台。

    祭天、祭地、告宗庙,再祭旗,以太牢祭祀,牲血涂军旗、战鼓,再是日祭,包括行军将要经过的方位和山川神,表示从此跋山涉水,可以一往直前了。

    杜睿参加过多次这样的出征仪式了,不过今日却发觉这一次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显得格外的隆重,杜睿也能理解李贤的心思,大举西征,剿灭大食,这是何等重要的大事,洪武朝开年以来,大唐还不曾显示过赫赫武功,这一次西征,如能得胜,李贤有为之君的形象,便可以树立起来了。

    和当初的李承乾一样,李贤同样感觉自己生活在父祖的光芒笼罩之下,特别是那位战功赫赫的皇祖父太宗皇帝,简直就是一位可以让他仰视的存在。

    当初大唐王朝草创之时,正是各派军事势力分裂与混战的高峰期。如果说太宗皇帝在大唐王朝建立之前的战功还不十分显著的话,那建立大唐王朝之后,统一全国的军功则无人能与其匹敌。

    高祖在称帝之后就不便于亲征了,而当时的隐太子李建成也要在长安辅佐高祖处理政务,这样,平定各方势力统一全国便成了当时还是秦王的太宗皇帝不可推卸的责任。

    二十来岁的太宗皇帝勇敢地挑起了这副重担,前后用了十年多的时间完成了这项艰巨的统一战争任务。

    太宗皇帝的统一战争包括三部分,一是平定薛举父子,二是击溃刘武周,三是打败王世充和窦建德。

    公元617年,金城郡富豪薛举率领十万军队进犯渭水,攻打扶风,和高祖争夺关中。高祖命太宗皇帝为帅与薛举战于扶风,斩首万余人,大胜薛举,将唐的势力扩充到了陇右一带,进一步稳定了关中的局势。

    第二年的六月,高祖又封太宗皇帝为西讨元帅,继续讨伐薛举。七月,和薛举战于泾州,因为当时太宗皇帝正患疟疾,在军中养病,而属将急于决战。由于战争准备不足,被薛举偷袭,结果大败而归。

    八月,薛举死后,其子薛仁杲领兵进犯。太宗皇帝继续出征,他先固守六十天,不准部下迎战,还下令:“敢言战者斩!”

    这主要是为了使自己的军队士气得到恢复,同时也挫敌锐气。等时机成熟时,太宗皇帝便命令属将先诱敌深入,然后全军出动聚歼。浅水原这一战,大破敌军,结果薛仁杲投降,陇右地区宣告平定。

    公元619年,刘武周在突厥的支持下大举南下,攻打并州,就是大唐龙行之地太原。并州的总管李元吉支持不住,逃回了长安。致使晋州等地也失守,关中地区震动。

    高祖想放弃河东的这个地区,遭到太宗皇帝的坚决反对,他认为河东是富庶之地,也是京城的重要依托,还是起兵之地,所以不能放弃,他愿意领兵夺回来。

    高祖便命太宗皇帝领兵出征,十一月,太宗皇帝趁黄河结冰的机会顺利渡河,然后用“坚壁挫锐”的战术来和刘武周的大将宋金刚对峙。

    太宗皇帝坚守不出,挫敌锐气,待机而动,因为他知道敌军深入,必定会粮草不济。次年的二月,在宋金刚军粮草缺乏时破敌于介休城,刘武周也放弃太原北逃。至此,关中的东北部也宣告稳定。

    618年,隋炀帝被杀的消息传到洛阳后,守将王世充拥立越王杨侗称帝,改元皇泰。619年四月,王世充夺取了政权,改国号为郑,割据关东地区。第二年七月,太宗皇帝进军洛阳,开始平定王世充。

    从这年的八月完成对洛阳的包围,到下一年的二月,虽然经常昼夜攻城,但终因洛阳城坚固而无法取胜。将士思归心情迫切,太宗皇帝却坚定意志,鼓励将士说:“这次我们领重兵而来,应当一劳永逸,东边各州已经望风而降,只剩下了洛阳一座孤城,从现在形势来看很难再坚守多长时间了,大功马上就要告成,你们为什么又要放弃无功而返呢?”

    在太宗皇帝的坚持下,众将表示随他决战到底。

    此次决战,太宗皇帝总是身先士卒,有一次,他带五百骑兵巡视前方地形,结果被敌人骑兵包围。敌将单雄信挺槊直取太宗皇帝,尉迟敬德跃马而出,将单雄信刺落马下,掩护太宗皇帝突出了重围。

    此后,便是有名的虎牢之战。在王世充被围将败的紧要关头,河北的窦建德领兵十万,号称三十万,为救王世充而大举南下。当时窦建德自称夏王,占据河北和山东。他开始也不愿意相救,坐观龙虎相斗。后来看到王世充处于下风即将被歼,便听从了部下刘彬的建议,出兵相救,以免在王世充灭亡之后,自己也一样力单势孤,难逃厄运。

    窦建德开始时写信给太宗皇帝,要他退到潼关,讲和修好。太宗皇帝断然拒绝,开始部署如何对付窦建德。

    太宗皇帝的部下分为两派意见,以薛收为主的一派认为,王世充现在只缺粮草,万一得到接济,战争的胜败就很难预料了。应该在围困洛阳的同时,由太宗皇帝亲自领精锐骑兵抢占虎牢关。在击败窦建德之后,王世充也就不攻自破了。

    但是,屈突通等将领却反对,他们认为去虎牢关会腹背受敌,应该先退守新安,再寻机而战。

    太宗皇帝最后决定道:“王世充粮草已将用尽,内外离心,我们就应当坐收余利,不必劳师动众去攻击。而窦建德则将士骄横兵卒懒惰,我们必须进占虎牢,扼守险要之地。窦建德如果要和我交锋决战,一定能一战取胜,如果他们畏缩不战,那么王世充十日之内必然溃败。假若现在不速战速决,让窦建德占据虎牢,那刚归降的各城就又无法守卫,我军就很难再有现在的良机取胜了。”

    太宗皇帝最终还是采纳了薛收的意见,他命令屈突通和齐王李元吉继续围困洛阳,自己则率领精锐骑兵三千五百火速奔袭虎牢,历史上有名的虎牢之战正式开始了。

    太宗皇帝领兵到达了虎牢关,亲自东进二十里侦察敌情,窦建德无法进军,只好就地筑垒固守。此后,窦建德军队几次作战失利,将士思归心理日益加重,军心开始涣散,而运粮道又遭到了突袭,大将张青也被俘。这时,部下建议,渡河攻打怀州,再向西穿越太行山,趁虚攻占上党,然后再南下,占据河东的广大地区,不但能占疆土补充兵力,还能威胁关中,从而迫使唐军退兵自救,洛阳之围不攻自破。但窦建德一心想找唐军决战,根本听不进去,反而说这是书生之见。

    五月,太宗皇帝渡河,在黄河北岸牧马,并留下战马千匹,给窦建德一种粮草已尽的假象,他本人则在晚上返回虎牢。

    窦建德果然中计,觉得有机可乘,他全军出动,排兵二十里击鼓而进,想用气势吓倒唐军。

    太宗皇帝登高观望,然后对部将说:“窦建德过险关鼓噪而进,这是毫无纪律,临城而列阵,是在轻视我军。我们如果按兵不动,他们的勇气必然渐渐衰退,列阵久了将士就会饥饿疲劳,不攻自退,等那时我们再乘势追击,将战无不胜。”

    果然不出所料,到了中午,窦建德的军队因为没有开战,士卒又饥又渴,开始争着喝水,很多人坐在地上,没有了开始时的阵形,一副败相。

    太宗皇帝看时机已到,便下令攻击,此前已将战马悄悄赶回,军令一下,全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敌军,窦建德大败,自己也中了枪伤,后退途中被唐军俘虏。

    窦建德一败,洛阳的王世充成了惊弓之鸟,想突围又遭到众将的反对,只好开城投降。

    窦建德被押送到长安之后,李渊将他处死,结果使他的部将又起兵叛乱,刘黑闼恢复了窦建德原有的地区,太宗皇帝又领兵将其击溃。

    太宗皇帝指挥作战有他的一套谋略,后人给他总结了一些经验,从这些经验里可以看出他过人的军事才华。

    第一,坚壁挫锐,这是杜佑在《通典》中为他总结出来的。在浅水原一战,就用这种战术挫败了刘武周。内容主要是坚壁对垒,搞持久战,拖住敌军,然后寻机歼敌。

    第二,是准确利用骑兵,在敌后反击。在两军相持的时候,由精锐骑兵猛冲敌阵,特别是在敌人败退时,用骑兵火速追击,力求全歼,不给敌人喘息休整的机会。在虎牢之战中,大战正酣时,太宗皇帝率领秦叔宝等大将在敌阵后突然猛攻,高举旗帜来回冲杀,窦建德军一见,立刻溃不成军。

    第三,勇追穷寇。在追击宋金刚军时,唐军日夜行军二百里,将士疲惫不堪,连总管刘弘基也劝阻休整之后再追击,太宗皇帝却说:“乘胜逐之,破竹之义也。”接着继续追击,又大破敌军。如果自己休整,就等于给了敌军逃跑的时间,给以后攻城留下后患。

    第四,亲自侦察,部署作战计划。太宗皇帝每次作战都要亲自到前沿侦察,深入到敌营附近,获取真实的情报。有一次,太宗皇帝被王世充的骑兵包围,等突围回来时,尘土蒙了一脸,连卫兵都认不出他来了,正想阻止,太宗皇帝将甲胄脱了下来,这才认清是谁。后来和窦建德决战时所使用的牧马之计便是在实地侦察之后部署的计划。

    其他方面的经验也有很多,特别是作战时身先士卒,休息时与将士同吃同行,同甘共苦,起到了鼓舞士气的作用,这对于战役的胜利至关重要。在追击宋金刚军夜宿时,太宗皇帝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甲胄也有三天没有解了。将士都很疲劳饥饿,但当时只有一只羊,太宗皇帝也要和将士们同吃,这时将士感恩不已,在追击时个个争先。

    太宗皇帝的军事才能在十六岁时就崭露头角。《新唐书》记载,北巡的隋炀帝杨广,被突厥始毕可汗突袭围在了雁门,四十一座城池沦陷了三十九座,没办法,只好写下诏书投入南去的汾水中,希望能有人前去救援。年仅十六岁的太宗皇帝这时刚投军不久,是屯卫将军云定兴的部下。在准确地分析了敌我形势的基础上,向云定兴提出了增援建议:目前敌众我寡,不宜直接投入战斗,可在白天遍插旌旗,夜里紧擂战鼓,威而不发,形成大军压境之势以迷惑敌军。突厥果然上当,雁门之围不战而解。

    这正是《孙子兵法谋攻篇》中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用兵能到如此水平,真可谓是军事天才!

    善用兵法,是太宗皇帝的显著特点。他总是以弱敌强出奇制胜,或以强吞弱稳操胜券,其屡建奇功之军事才能,着实为千古罕有。

    后世的《旧唐书》和《新唐书》还同时记载着这样一件事:同时代的李密,作为瓦岗军的领袖人物,身经百战,攻无不克,一向颇为自负,降唐后奉高祖的命令去犒赏三军,见到太宗皇帝后,不敢仰视,私下对殷开山说:“这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啊!”

    由此可见太宗皇帝“胸有百万雄兵”的不凡气宇。作为华夏历史上最出色的军事家之一,太宗皇帝精于韬略,战功盖世,无愧于“最能打仗的帝王”之美誉。

    有这么一位祖父压在头上,李贤现在和当初的李承乾一样,也是满心想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他坐上皇帝的宝座,大唐照样能继续繁荣昌盛下去。

    李贤的心里在想什么,杜睿自然是一清二楚,也就不奇怪为何这一次的出征仪式会如此的隆重。

    太宗皇帝在位之时,灭国无数,高宗皇帝继承大统之后,也平灭吐蕃,安定中南,开疆拓土无数,现在轮到李贤了,父祖的荣耀就在头顶上悬着,他岂能不尽心。

    杜睿作为出征大军的主将,在举行仪式时候,他心里也是觉得是无上的荣光,没有任何烦琐的感觉。

    要是在往日,杜睿最不耐烦的就是这种繁琐的仪式,但是今天不一样,平灭大食,只要这个战略目标能够达成,那么天下一统就指日可待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恐怕是杜睿最后一次领军出征了。

    好在出征前的祭祀仪式自有侍中、宗正及礼部的官员主持,杜睿这些出征的将领只要跟着行礼就行了。

    紧接着李贤颁布诏书,礼部尚书亲自宣读:“朕自登极,唯恐德才菲薄,日必三省吾身,任用贤能,恩泽百姓,外结万邦之友善,内修仁德之政。大唐自定鼎以来,眷惟大食蛮夷身处偏僻之所,倍加恩恤,抚纳之厚,实自先朝,函容厥愆,以至今日。而乃攻犯城邑,杀伤吏民,干国之纪,刑必无赦,致天之讨,师则有名。现而今特遣宋国公,大行台尚书令,内阁首辅大臣杜睿,总督西征各路兵马四十万,顺时兴师,讨伐不敬。天示助顺,已兆布新之祥;人知侮亡,成怀敌忾之气。然王师所至,弗迓克奔。咨尔士庶,久沦涂炭,如能谕王内附,率众自归,执俘献功,拔身效顺,爵禄赏赐,当倍常科;旧恶宿负,一皆原涤。朕言不渝,众听毋惑。”

    诏书一经颁布,顿时万民沸议,讨伐声盈溢长安。自大唐立国以来,累次对外战争无有不胜,唯独大食一国,时常滋扰,岂能忍耐,国人气概昂然,睥睨四夷,岂甘受辱于大食。

    这份《讨大食敕谕》用“讨”不用“伐”,这其中有讲究,虽一字之差,却含大义所在。

    “伐”通常是弱势一方对强势一方用兵的语气,如武王伐纣,就好像人立于大树下伐木,至少对方也是与自己平起平坐。

    “讨”则是主人对从属问罪,比如当年出兵攻打薛延陀,就不能用“伐”,只能用“讨”,否则就是把对方的地位提高到与自己平起平坐的高度。

    大食虽然不曾接受过大唐的册封,也并非大唐的蕃属国,但是对心气极高的大唐,大食虽然不是个弱者,但是“伐”之一字,大食还不配。

    若是被叶齐德知道的话,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了。

    大食帝国身为天下强者,如今在唐人的眼中,他们居然连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些仪式后,杜睿率领诸将,列队站立,背对参加祭礼的大军队列,面对皇帝及百官,还有观看的百姓,进行了誓师。

    “大食野蛮小蕃,肆情拒命,累犯我大唐天朝,攻我城池,杀我百姓,掠我财物,如此兽行,天人共愤,当挥我正义之师,讨伐作恶者,捣其巢,灭凶息暴,以告天下,还天下以安宁,四海以承平,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大唐万胜!”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地,将士们及观看的百姓都跟着振臂高呼,一时间“大唐万胜”的口号响彻长安城内外,这就是出征仪式所需要的效果,激励士气。

    待欢呼声平歇下来后,皇帝李贤便当着全体将士的面,准备将代表节制军队权利的节、钺授予杜睿,表示从现在起,杜睿可以正式指挥麾下的人马。

    李贤的神色带着隐隐的激动之色,在将节、钺授予杜睿后,退后一步,看着杜睿和他后面的诸将,脸上露出笑容,朗声说道:“宋国公,朕期望你这一次能领大军将那大食彻底消灭,保我大唐西疆安宁!”

    杜睿从皇帝手中接过节、钺,退后三步行了个庄重的军礼,大声应道:“请圣上放心,臣等一定不辱圣上所托,奋勇杀敌,早日平灭大唐,安定我大唐西疆,以成太宗,高宗皇帝未竟之志!”

    “好,有宋国公这句话,朕便放心了,朕就在长安等着你的好消息!”李贤也很是兴奋。

    这时一身盛装的杜太平也款步上前,走到李贤的身边,带着微微的忧愁,看着身前的杜睿,她虽然还不曾和李贤大婚,但是名分却早已经定下了。

    “爹爹此行,万望保重!”

    杜睿一笑,道:“放心就是,爹爹戎马一生,区区大食人还去不了为父的性命!”

    李贤接着道:“宋国公!大军即可出征,踏平大食,一统天下!”

    “谨尊圣上旨意,臣等一定不辱使命,誓将大食人斩尽杀绝!”杜睿回话的声音掷地有声,余下的将领也都跟着大吼。

    李贤也没再说什么,深深地看了杜睿两眼后,再对他一笑,转身回转城楼。

    杜睿在李贤回到御座上后,起身退后一步,将节、钺高举在头上,对着广场上整齐列队的数万军士再次怒吼道:“誓将大食人斩尽杀绝,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大唐万胜!大唐万胜!大唐万胜!”

    众军士也挥舞着武器跟着齐声高呼,怒吼声震天的响,和着更加激昂的鼓乐。数万将士的怒吼声将所有人的激情点燃,那些观看的百姓也跟着振臂高呼“大唐万胜!”让人有种震耳欲聋的感觉,那些举起的手臂和挥舞的武器都密集成林了。

    群情激昂之下,杜睿上马,抽出佩剑,命令大军出发,在前部先锋高履行的带领下,大军的前锋人马开拔,随后其他的人马也都跟进,早在城门外等候的三十多万将士也加入了进来,在腾起的漫天尘沙中,四十万大军终于踏了征程。

第六十五章 一路向西

    大军出了长安地界,便一路向西,四十万人,数量庞大,再加上带着大量的辎重粮草,又因为随军运送数以万计的霹雳弹、火药,重炮等火器,怕颠簸之下出现异常情况,行进速度非常的缓慢,一天行进才不过几十里。

    杜睿作战,最为擅长的便是长途奔袭,当初征伐高昌的时候,四五天的时间,便横穿了数千里沙碛,打的就是一个快子。

    但是现在,就连杜睿也不得不适应这种行军速度,与以往相比,现在的行军速度简直可以用龟速来形容,太慢了,更不要说彼此间的联络全依靠人,要是前方有突发的军情,是很难做出及时的反应,即使行进的大军遭受敌人的突袭,绵延近百里的人马要做出迅速的反应,会是件很难办到的事。

    一想到这个,杜睿便急切的盼望着杜承学能尽快将他所描述的火车研制出来,如今蒸汽机已经有了,假以时日,当火车轨道遍布大唐的各个角落,沟通每一道,每一州,到了那个时候,不论任何地方出现意外,大唐都能作出最为迅速的反映,当然也包括行军。

    试想一下,大唐军队通过铁路网,在敌人刚刚发出动作的同一时间,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不过眼下是不行了,杜睿也知道这种事急不来,当初杜承学的蒸汽机足足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研制出来,火车相对蒸汽机虽然要简单的多,但对于这个时候的唐人来说,还是有些超乎想象了。

    杜睿对行军速度并不满意,行军途中尚且如此,等到战事进行时候怕是也是一样,虽然可以有一部或几部人马能偶利用骑兵的快速机动能力急行突进,但要几十万人都达到这个速度,一天行进百多里甚至更多,那是不现实的,至少粮草是肯定跟不上。

    没有粮草物资的补充供应,如何能保证大军的战斗力?

    四十多万人马需要的粮食物资是个天文数字,此次征战,朝廷征用的民夫数量远比战斗人员多,足足好几倍,手扛肩挑,小车子推进,想让他们跟上骑兵的行进速度,只能晚上做梦去。尽管不满意,但是却也无可奈何,要是在以往单独的骑兵突进,要是这样的龟速,杜睿只怕早就发火了,可是现在的情况特殊,是杜睿执意要打一场全新形势战争的,携带了大量的火器,所以他想象中的快速突进,只能在特定时候、特定情况下进行,而且还是部分人马。

    杜睿每天也都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打这一场仗,说起来可笑,大唐战神,居然还是第一次指挥这么多人马,四十万人,足足是大唐兵力的五分之一。

    兵力多了,虽然有好处,却也有弊端,他很清楚,一旦战事进行,在战场上,大部时候都是一支兵马攻击一个方向,或者几路人马围攻一个目标,要达到以往那样,几个方向的兵马协同作战,简直是天方夜谭,任何一方的军情都不可能及时传递到其他友军指挥官手上。如此情况下,更是要考较领兵将领个人能力。

    领军将领的能力出众,在与敌人遭遇时候做出正确的应对,就有可能取得战事的胜利。反之就可能惨败,一路人马惨败还会累及友军,甚至整路大军都遭遇败绩。

    当初苏定方在怛罗斯之战惨败,就是因为后方的异族仆从军突然叛乱,正在前方和大食人拼命的苏定方根本就没得到消息,等到后方因为得不到救援,全线崩溃的时候,苏定方再想去救,已经太晚了。

    虽然有弊端,但是杜睿却并不如何担忧,唐军就是在不断的战争当中成长起来了的,每一战结束之后,唐军都会发现很多的问题,然后加以改善,在下一次的战争中极力避免,杜睿相信,此战结束后,他同样会发现大唐军队中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然后自然就是除针对发现的问题进行整改。人不是一天长大的,同样军队也不是从建立之初就天下无敌,他们也需要成长的过程。

    当初杜睿第一次跟随李靖出征,就曾建议李靖组建一支两马换骑的快速反应队伍,防备战事出现突发情况,能及时支援。

    大军一路向西进发,在行军的过程当中,杜睿也经常将众领将聚在一起,讨论这场即将开始的战争中的一些关键问题,如何掌握分析敌情,如何做出决断,如何调遣各部,各部攻击的任务是什么,需要突击的目标位置,战斗如何开始,用哪一部先开始攻击,等等。

    所有的这些问题,杜睿都会仔细地询问众将的意见,并要众人回答如此考虑的原因,再把他自己的想法也告诉众将,分析探讨各自方案的利弊,及作战时会出现的一些意外情况要如何应对,这样的讲述让众将都是受益匪浅。

    杜睿这种民主的作风,也逐渐让众将都放开了,就连五个儿子也时常把他们所有的想法都告诉了杜睿,让杜睿进行指正,杜睿自然十分欣慰,尤其对杜学征在许多方面独到的见解很是惊异,在称赞杜学征考虑周全的同时,也对杜学征在一些方面略免经验不足,或者说比较稚嫩的布置作了指正,让杜学征受益匪浅。

    杜睿的言传身教,也让杜学征也是非常的感动。他也都迫切希望能以亲自指挥一场战事的胜利,来证明自己不是只能纸上谈兵的赵括,杜睿也期望着杜学征能在此战中有特别出色的发挥。

    现在的杜睿已经根本不需要功勋来为自己证明什么了,反倒是期望几个儿子和其他将领都有战功斩获。

    这是他最后一次出征,他希望用这一场大战,为大唐培养出来足够的优秀将领,尤其是几个儿子,杜睿迫切的希望他们能够尽快成长起来。

    后世的宋朝有杨家将,岳家军,杜睿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继承他的衣钵,日后也能成为国之干城。

    大军从长安出发后,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行进,抵达了玉门关。

    作为边陲名镇的玉门关地位非常重要,城墙修筑的很高大,又因为其是内地前往西域的必经之路,十分繁华,城市规模虽然不能和大唐腹地相比,但比一般的州府都要大上很多。

    因其战略地位重要,玉门关的规模很大,西北有战事时候,玉门关经常作为兵员及战略物资的存储中转站,今次也是如此,先期运送的物资全都堆积在玉门关,再由玉门关的官员负责将军需物资派送到高昌,焉耆,而后辗转进入龟兹,碎叶。

    以往玉门关是大唐的边陲重镇,但是如今西域都已经被大唐鲸吞,这里的战略地位,不免下降了许多,但是一旦西方有战事的话,这里依然会成为天下瞩目的所在。

    大军还未到,玉门关的官员就已经忙得屁颠颠,他们除负责物资的看管及转送外,还要迎接并负责安置路过玉门关的大军,战争进行后,还要负责接收俘虏及战利品,物资的看管及转送同样还要负责,并且还要花更多的人员精力去做好这些事。

    如今战事将起,玉门关一带的官员早已经忙得天昏地暗。在大军抵达玉门关之时,玉门关守将率着一众官员出城迎接,杜睿分明看到,那些官员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眼中全是血丝,他们已经忙了几个月,如今大军到来了,可以说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接下来还有更忙的事等着他们。

    长途奔波了千多里的唐军将士也差不多,他们都累坏了,急需要休整,迎接仪式非常简短,行事雷厉风行的杜睿最不喜欢烦琐的仪式,更不要说现在是战争进行时。一番简单的客套寒暄后,杜睿等人在一大群官员的簇拥下,进到玉门关城内,大军将在玉门关做短暂的休整,然后便要开进西域。

    西域,从狭义上是来说就是玉门关以西,葱岭以东,巴尔喀什湖东、南及新疆广大地区。

    《汉书??西域传序》记载:“西域以孝武时始通,本三十六国,其后稍分至五十馀,皆在匈奴之西,乌孙之南。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东西六千馀里,南北千馀里。东则接汉,阸以玉门、阳关,西则限以葱岭。”

    汉武帝以前,西域小国林立,天山以北的一些小国受到匈奴的控制和奴役。到汉宣帝神爵二年,方才在此设西域都护府,乌垒城是当时汉朝管理西域三十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和军事中心,当时西域都护由皇帝亲自任命,三年一替从未间断。

    据《汉书》记载:西汉历任都护十八人,其中立传可考的历史上著名的有郑吉、郑宣、甘延寿、段会宗、廉褒、韩立、郭舜、孙健、李崇、但钦等十人。

    当时轮台国是个城郭之国,都护府直接对其统辖,轮台王曾多次受皇帝亲召幸朝。汉朝另设置戍已校尉、戍部候等行政、军事、机构,对当地的少数民族上层人物封以王、侯、将、相、大夫、都尉等官职,他们均受西域都护府的管辖。

    西域从汉武帝刘彻时起属于汉朝,西域三十六国是:婼羌、楼兰、且末、小宛、精绝、戎卢、扜弥、渠勒、于阗、皮山、乌秆、西夜、子合、蒲犁、依耐、无雷、难兜、大宛、桃槐、休循、捐毒、莎车、疏勒、尉头、姑墨、温宿、龟兹、尉犁、危须、焉耆、姑师、墨山、劫、狐胡、渠犁、乌垒。三十六国中,一部分是游牧部落,另一部分是城郭之国。

    华夏沟通西域,最重要的人物便是汉武帝之时的张骞,因其开拓了“丝绸之路”被誉为中国走向世界第一人。

    西汉建国时,北方即面临一个强大的游牧民族的威胁。这个民族,最初以“獯鬻”、“猃狁”、“俨狁”、“荤粥”、“恭奴”等名称见于典籍,后统称为“匈奴”。

    春秋战国以后,匈奴跨进了阶级社会的门槛,各部分别形成奴隶制小国,其国王称“单于”。

    楚汉战争时期,冒顿单于乘机扩张势力,相继征服周围的部落,灭东胡、破月氏,控制了中国东北部、北部和西部广大地区,建立起统一的奴隶主政权和强大的军事机器。

    匈奴奴隶主贵族经常率领强悍的骑兵,侵占汉朝的领土,骚扰和掠夺中原居民。汉高祖七年冬,冒顿单于率骑兵围攻晋阳。

    刘邦亲领三十二万大军迎战,企图一举击溃匈奴主力。结果,刘邦反被冒顿围困于白登,七日不得食,只得采用陈平的“奇计”,暗中遣人纳贿于冒顿的阏氏夫人,始得解围。

    从此,刘邦再不敢用兵于北方,后来的惠帝、吕后,和文景二帝,考虑到物力、财力的不足,对匈奴也都只好采取和亲、馈赠及消极防御的政策。但匈奴贵族,仍寇边不已。文帝时代,匈奴骑兵甚至深入甘泉,进逼长安,严重威胁着西汉王朝的安全。

    汉武帝刘彻,是中国历史上一位具有雄才大略的伟人。建元元年即位时,年仅十六岁。此时,汉王朝已建立六十余年,历经汉初几代皇帝,奉行轻徭薄赋和“与民休息”的政策,特别是“文景之治”,政治的统一和中央集权进一步加强,社会经济得到恢复和发展,并进入了繁荣时代,国力已相当充沛。

    据史书记载,政府方面,是“鄙都庾廪尽满,而府库余财”,甚至“京师之钱,累百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腐败不可食”。

    在民间,是“非遇水旱,则.民人给家足”,以至“众庶街巷有马,阡陌之间成群,乘字牝者摈而不得与聚会,守闾阎者食粱肉。”

    汉武帝正是凭借这种雄厚的物力财力,及时地把反击匈奴的侵扰,从根本上解除来自北方威胁的历史任务,提上了日程。也正是这种历史条件,使一代英才俊杰,得以施展宏图,建功立业。

    汉武帝即位不久,从来降的匈奴人口中得知,在敦煌、祁连一带曾住着一个游牧民族大月氏,秦汉之际,月氏的势力强大起来,攻占邻国乌孙的土地,同匈奴发生冲突。

    汉初,多次为匈奴冒顿单于所败,国势日衰。至老上单于时,被匈奴彻底征服。老上单于杀掉月氏国王,还把他的头颅割下来拿去做成酒器。

    月氏人经过这次国难以后,被迫西迁。在现今新疆西北伊犁一带,赶走原来的“塞人”,重新建立了国家。但他们不忘故土,时刻准备对匈奴复仇,并很想有人相助,共击匈奴。

    汉武帝根据这一情况,遂决定联合大月氏,共同夹击匈奴。于是下令选拔人才,出使西域。

    天山南麓,因北阻天山,南障昆仑,气候特别干燥,仅少数水草地宜于种植,缺少牧场,汉初形成三十六国,多以农业为生,兼营牧畜,有城廓庐舍,故称“城廓诸国”。

    从其地理分布来看,由甘肃出玉门、阳关南行,傍昆仑山北麓向西,经且未、于阗,至莎车,为南道诸国。出玉门、阳关后北行,由姑师沿天山南麓向西,经焉耆、轮台、龟兹,至疏勒,为北道诸国。

    南北道之间,横亘着一望无际的塔里木沙漠。这些国家包括氐、羌、突厥、匈奴、塞人等各种民族,人口总计约三十余万。

    天山南路诸国也已被匈奴所征服,并设“僮仆都尉”,常驻焉耆,往来诸国征收粮食、羊马。南路诸国实际已成匈奴侵略势力的一个重要补给线,各族遭受着匈奴贵族的压迫和剥削。

    葱岭以西,当时有大宛、乌孙、大月氏、康居、大夏诸国。由于距匈奴较远,尚未直接沦为匈奴的属国。

    从整个形势来看,联合大月氏,沟通西域,在葱岭东西打破匈奴的控制局面,建立起汉朝的威信和影响,确实是孤立和削弱匈奴,配合军事行动,最后彻底战胜匈奴的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重大步骤。

    当汉武帝下达诏令后,满怀抱负的年轻的张骞,挺身应募,毅然挑起国家和民族的重任,勇敢地走上了征途。

    张骞奉命率领一百多人,从陇西出发。一个归顺的“胡人”堂邑氏的家奴堂邑父,自愿充当张骞的向导和翻译。

    他们西行进入河西走廊,这一地区自月氏人西迁后,已完全为匈奴人所控制。正当张骞一行匆匆穿过河西走廊时,不幸碰上匈奴的骑兵队,全部被抓获。

    匈奴的右部诸王将立即把张骞等人押送到匈奴王庭,见当时的军臣单于,军臣单于得知张骞欲出使月氏后,对张骞说:“月氏在吾北,汉何以得往?使吾欲使越,汉肯听我乎?”

    这就是说,站在匈奴人的立场,无论如何也不容许汉使通过匈奴人地区,去出使月氏。就像汉朝不会让匈奴使者穿过汉区,到南方的越国去一样,张骞一行被扣留和软禁起来。

    匈奴单于为软化、拉拢张骞,打消其出使月氏的念头,进行了种种威逼利诱,还给张骞娶了匈奴的女子为妻,生了孩子。但均未达到目的。他“不辱君命”、“持汉节不失”。即始终没有忘记汉武帝所交给自己的神圣使命,没有动摇为汉朝通使月氏的意志和决心。张骞等人在匈奴一直留居了十年之久。

    后来张骞找到机会,率领部属逃离了匈奴。他们向西急行几十天,这是一次极为艰苦的行军。大戈壁滩上,飞沙走石,热浪滚滚;葱岭高如屋脊,冰雪皑皑,寒风刺骨。沿途人烟稀少,水源奇缺。加之匆匆出逃,物资准备又不足。张骞一行,风餐露宿,备尝艰辛。干粮吃尽了,就靠善射的堂邑父射杀禽兽聊以充饥。不少随从或因饥渴倒毙途中,或葬身黄沙、冰窟,献出了生命。

    最终张骞一行让温妮越过葱岭,到了大宛,向大宛国王说明了自己出使月氏的使命和沿途种种遭遇,希望大宛能派人相送,并表示今后如能返回汉朝,一定奏明汉皇,送他很多财物,重重酬谢。

    大宛王本来早就风闻东方汉朝的富庶,很想与汉朝通使往来,但苦于匈奴的中梗阻碍,未能实现。汉使的意外到来,使他非常高兴。张骞的一席话,更使他动心。于是满口答应了张骞的要求,热情款待后,派了向导和译员,由大宛介绍,又通过康居,到了大夏。

    大夏在今阿姆河流域。张骞这才找到了大月氏。十多年来,大月氏这个“行国”已发生了很大变化:一是在伊犁河畔受到乌孙的攻击,又一次向西远徙。

    乌孙也是个“行国”,曾在敦煌一带游牧,受过大月氏的攻击。后来匈奴支持乌孙远袭大月氏,大月氏被迫迁到阿姆河畔,而乌孙却在伊犁河留住下来。

    自从大月氏到了阿姆河,不仅用武力臣服了大夏,还由于这里土地肥沃,逐渐由游牧生活,改向农业定居,无意东还,再与匈奴为敌。

    张骞在大月氏逗留了一年多,得不到结果,只好归国,回国途中,又被匈奴拘禁一年多。后来匈奴内乱,张骞才乘机脱身回到长安。

    张骞出使时带着100多人,历经13年后,只剩下他和堂邑父两个人回来。这次出使,虽然没有达到原来的目的,但对于西域的地理、物产、风俗习惯有了比较详细的了解,为汉朝开辟通往中亚的交通要道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张骞回来以后,向武帝报告了西域的情况。这就是《汉书??西域传》资料的最初来源。之后,由于张骞随卫青出征立功,“知水草处,军得以不乏”,被武帝封为“博望侯”。

    元狩四年,张骞第二次奉派出使西域。这时,汉朝业已控制了河西走廊、积极进行武帝时对匈奴最大规模的一次战役。

    几年来汉武帝多次向张骞询问大夏等地情况,张骞着重介绍了乌孙到伊犁河畔后已经与匈奴发生矛盾的具体情况,建议招乌孙东返敦煌一带,跟汉共同抵抗匈奴。

    这就是“断匈奴右臂”的著名战略,同时,张骞也着重提出应该与西域各族加强友好往来,这些意见得到了汉武帝的采纳。

    张骞率领300人组成的使团,每人备两匹马,带牛羊万头,金帛货物价值“数千巨万”,到了乌孙,游说乌孙王东返,没有成功。他又分遣副使持节到了大宛、康居、月氏、大夏等国。

    元鼎二年张骞回来,乌孙派使者几十人随同张骞一起到了长安。此后,汉朝派出的使者还到过安息、身毒、奄蔡、条支、犁轩,中国使者还受到安息专门组织的二万人的盛大欢迎。安息等国的使者也不断来长安访问和贸易,从此,汉与西域的交通建立起来。

    元鼎二年,张骞回到汉朝后,拜为大行令,第二年死去。他死后,汉同西域的关系进一步发展。

    汉通西域,虽然起初是出于军事目的,但西域开通以后,它的影响,远远超出了军事范围。从敦煌,出玉门关,进入新疆,再从新疆连接中亚细亚的一条横贯东西的通道,再次畅通无阻。

    这条通道,就是后世闻名的“丝绸之路”。“丝绸之路”把西汉同中亚许多国家联系起来,促进了它们之间的政治,经济和军事,文化的交流。

    由于华夏历代王朝都称边疆少数民族为“夷”,所以张骞出使西域促进了汉夷之间的第一次文化交融。

    西域的核桃、葡萄、石榴、蚕豆苜蓿等十几种植物,逐渐在中原栽培。龟兹的乐曲和胡琴等乐器,丰富了汉族人民的文化生活。汉军在鄯善、车师等地屯田时使用地下相通的穿井术,习称“坎儿井”,在当地逐渐推广。

    此外,大宛的汗血马在汉代非常著名,名曰“天马”,“使者相望于道以求之”。那时大宛以西到安息国都不产丝,也不懂得铸铁器,后来汉的使臣和散兵把这些技术传了过去。中国蚕丝和冶铁术的西进,对促进人类文明的发展贡献甚大。

    元封六年,乌孙王以良马千匹为聘礼向汉求和亲,武帝把江都公主细君嫁给乌孙王。细君死后,汉又以楚王戊孙女解忧公主嫁给乌孙王。

    神爵三年,匈奴内部分裂,日逐王先贤掸率人降汉,匈奴对西域的控制瓦解。汉宣帝任命卫司马郑吉为西域都护,驻守在乌垒城,这是汉朝在葱岭以东,今巴尔喀什湖以南的广大地区正式设置行政机构的开端。

    匈奴奴隶主对西域各族人民的剥削、压迫是极其残酷的。西汉的封建制度,较之匈奴的奴隶制度要先进得多。因此,新疆境内的各族人民都希望摆脱匈奴贵族的压迫,接受西汉的统治。西汉政府在那里设置常驻的官员,派去士卒屯田,并设校尉统领,保护屯田,使汉族同西域各族的交往更加密切了。

    到西汉末年,王莽篡位,中原骚乱,匈奴乘机统治西域,各族不堪敛税重苛的虐待,向东汉武帝请求三次,十八国国王以送儿子到洛阳学习当人质真诚誓言。要求内属中原,刘秀在立足未稳之时,十分不情愿地将西域都护府迁往龟兹乾城。

    原本历史上的大唐初年,唐军在消灭回纥、突厥势力时,向触角伸向西域,除高昌不服统治被消灭以外,西域各国均臣服大唐政府。

    不久西域统治交由安西都护府及北庭都护府进行处理,在西域设立了完备的行政体系,将西域划归陇右道,并设立安西四镇作为西域地区的主要城市,玄宗开元年间,曾设立碛西节度使,统辖安西、北庭两大都护府,自此新疆地区成为大唐的一部分。但安史之乱后,大唐再无力控制西域,西域再次出现半独立政权。

    此后西域地区一直纷乱不休,直到铁木真建立蒙古汗国,被尊奉为“成吉思汗”。不久,成吉思汗率军进入新疆,把他征服的地方分封给次子察哈台,建立四大汗国之一的察哈台汗国。

    明朝建立后,西域仍然在察合台汗国统治之下。明朝中叶,察合台汗国演变为叶尔羌汗国,直到清朝初年才被由瓦剌演变而来的漠西蒙古所灭。

    漠西蒙古成为新疆重要势力,准格尔部在康雍乾三朝与清军进行了长期的军事冲突,最终在乾隆朝彻底平定,中央王朝重新在新疆建立统治。乾隆朝相继平定大小和卓叛乱,并迎回东归的漠西蒙古土尔扈特部,此后直至清末,一直对新疆进行着稳定的统治。但随着清朝实力的衰落与西方列强的兴起,最终丢失了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的五十万平方公里领土,一度全疆陷落于中亚的浩罕王国,幸亏左宗棠率领湘军收复新疆,并于1884年设立新疆省。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如今的西域已经完全处在了大唐王朝的控制之下,成了大唐帝国的安西道,曾经的那些小国也早就在大唐王朝的累次打击之下灰飞湮灭。

    大军在玉门关安营扎寨后,杜睿立即传令,所有高级将领一律到他的帅帐之中集合,召开战前紧急军事会议。杜睿的大帐内,站的满满当当的,随军出征的中郎将以上级别的将领全都到场。

    百多人齐聚在杜睿的大帐内,但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来,谁也不敢私下议论说话,每个人都知道杜睿治军极严,铁面无私,任何人要是违反军纪犯到他手下,决不会姑息迁就,肯定会做出处罚的,就算是他的亲子也不例外,谁都不想成为那只骇猴的鸡,没有人敢迟到,也没有人敢私下议论什么。

    看到属下的将领和官员悄无声息地站着,杜睿很是满意,他在听手下的亲卫说召集的人员都到齐后,也从挂在帐首的巨大地图前转过身,面对帐下的诸将,很威严的说道:“诸位,大军已经抵达玉门关,休整两日之后,便要进入安西道,想来大食人也该知道我军的动向了,接下来我大军要如何安排,本帅还想听听诸位的意见!”

    大军兵出玉门关之后,整个安西道都将成为杜睿的大后方,到时候杜睿将全面接管安西道哥哥州府的民政军务,所有州府的官员必须听从他的调遣安排,接受他的调度。在他的命令未下达前,所有将领和官员都有权利和义务表述自己的意见,杜睿将集思广益,再做出定夺。作为大军的主帅,虽然他对如何进行作战早就已经有了方案,但战事进行前,还要听听诸将的想法,采纳一些非常有用的建议,弥补自己初始方案的不足。

    这也是杜睿领军,一直以来的作风,为帅者就应当博取众家之长,独断专行,难免出现纰漏。

    如今杜睿的手上,可是掌握着数十万人的生死,掌握着大唐的命脉,纵然他三十年来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灭国无数,百战百胜,却也不敢大意。

    杜睿把他收到的大部军情都与到召集来的将领通报了,在将敌我双方的大致情况都说了后,杜睿看着帐下身子挺的笔直的将领,用与刚才同样的声音说道:“诸位,敌我双方的军情本帅都与你们说了,接下来本帅想听听诸位的想法,此战我军要如何打,才是最好的!”

    大唐虽强,然大食却也不弱,这就是当下敌我双方最真实的写照,大食在经历了中亚惨败之后,无力东进,便竭尽全力经营西方,穆阿维叶病死之后,叶齐德一世继位,这也是个强力的君主。

    一方面要防备着大唐,一方面却又多线开战,同时进攻拜占庭王国和伊斯兰王国,还与东欧的蛮族不断交战。

    要说大食是弱者,谁都不会相信,当初杜睿能在西域,中亚连番击败大食人,一方面是因为杜睿指挥得当,大唐将士英勇善战,一方面也是因为因缘机会。

    当时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急于夺取西域,将战线铺的太开,这才让杜睿抓住了各个击破,消耗大食的有生力量,然后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大范围的穿插行军,最终四面包围,歼灭了大食的主力。

    可以说,如果当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能够稳妥一些的话,与大唐打消耗战,纵然最终大唐取胜,怕是也无力西进了。

    杜睿话音刚落,前部先锋的高履行便道:“大帅!末将觉得现在我们最大的麻烦不是大食人,而是这西域的天气,西域多大漠,其间气候多变,如今已近冬,西域天气寒冷,只怕是对行军多有不便,倒不如暂且再次休整,等到天暖,再行进兵!”

    “大帅,末将有不同意见!”杜学征闻言,便站了出来反对。

    原本他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会议,不过杜睿为了让自己的几个儿子长长见识,便假公济私了,将五个儿子都带在了身边。

    “讲!”杜睿面无表情地说道。

    杜学征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倒也不怯场,朗声说道:“大帅,末将觉得我大军不能长时间休整,而应该速速开进西域,尽早越过葱岭,寻找大食主力,进行决战!”

    杜睿道:“说说原因!”

    杜学征接着道:“大帅!我大军从长安出发后,虽然行进了千里,但士气依然高涨,要是长时间休整,士气定然下降,那样整支大军的战力必定下降,因此万不能长时间休整,我大唐与大食虽为世仇,然双方民间却未曾停止过交流,安西一带多大食商人,我军大举行进,必然被大食人知晓,一旦我大军在玉门关迁延日久,士气必然下落,而大食人却可以趁着这段时间从容备战,所以我军定不能随大食人的愿,应当速速进发,兵进大食!”

    杜睿闻言,也是暗暗点头,自己以前倒是小看了这个儿子。

    感觉到杜睿鼓励的目光,杜学征的自信心更足,继续侃侃而谈:“如今大食国君穷兵黩武,多线开战,早已人疲马饥,战力与平时比下降了不少,此正是我大军寻歼大食主力的大好时机。我大军物资供应充分,战马草料充足,全军将士所需的粮食也完全可以得到充足的供应,相比较我大军比大食人更占优势。要是天暖春草萌芽了,我军战马有草料,大食人的战马一样会有草料,他们的牛羊也有了食物,会长膘生仔,那样大食人的物资情况会有一定程度的改善,到时候我军休整好了,大食人同样会休整好,一旦他们收缩兵力,在西亚与我们打一场消耗战的话,我军的先机尽失,会非常的不利!”

    杜学征说到这里,再对神情依然没什么变化的杜睿作一礼道:“大帅,此前我大唐与大食连番作战,大食人在我军的手上吃了不少苦头,没占到什么便宜,他们的士气大受打击,对我军也心怀畏惧,此番听闻大帅率军将来,更会心生惧意,综合几方面的因素,大食人现在正是士气最低落,战力最差的时候,而我军士气高涨,末将觉得,我大军应趁此大好时机,从几个方向攻入西亚腹地。”

    杜学征说着,再次充满傲气地说道:“大帅,末将愿领一军,为大军前驱,直捣巴格达!”

    杜学征说得慷慨激扬,杜睿也是深深赞许,可是对于杜学征的请求,他却不能答应,作为大军的主帅,他当然能满足杜学征的要求,但是同样作为大军,他不能拿将士们的生命开玩笑,来满足自己儿子的英雄情结。

    “其志可嘉!然你没有统兵作战的经验,这样吧!本帅将你调入高将军的前部,你若是有大志,也不愁没有施展的地方!”

    又商量了一番,最终杜睿还是敲定,大军两日之后进军,兵法葱岭。

第六十六章 叶齐德

    从杜睿的帅帐出来,杜学征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气闷,其实倒也难怪,杜家的男儿哪一个不是想着走出杜睿的光环,好好的证明自己。

    杜学征原本自信满满的向杜睿请令,却被杜睿拒绝了,他的心里难免会有些想法,觉得杜睿不相信他。

    “十八弟!”

    杜学征刚一出来,杜学贤兄弟几个便追了上来,杜睿也知道,自己的儿子第一次参加这等重要的军事会议,又是第一次提出意见,却被他驳回了,怕是会灰心丧气,便叮嘱了杜学贤几个,开解一二。

    杜学征见来的是自家几个兄长,也不好苦着一张脸,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道:“兄长!”

    不得不说,杜睿的家庭教育是十分成功的,在这个时代,生母的身份在家庭当中也是十分重要的,妻生子和妾生子的地位明显不同。

    当初杜睿就是因为出身的问题,才被杜如晦所轻视,结果杜如晦一死,他们兄妹两个立刻就被逐出了家门。

    杜睿自然不愿意旧事重演,所以从一开始,对待子女,他就坚持一视同仁,甚至对待庶子还要更加重视一些,他的嫡子将来可以继承他的爵位,最不济也能萌荫入仕,庶子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了。

    因此杜睿一直都教导自家的子女要兄友弟恭,亲人之间要相互有爱,在历史上兄弟相残,姐妹成仇的先例实在是太多了。

    比如秦二世胡亥,胡亥为保住自己的皇垃,残酷地杀害了自己众多的兄长姐妹。

    秦始皇共有33位子女,除胡亥在赵高、李斯合谋下篡得皇位,做了秦二世,其余32人皆死于非命。长子扶苏被篡改的遗诏赐死,胡亥称帝后,怕其兄长不满而残酷杀戮他们,史书记载的有,将“六公子戮死于杜”,将十二公子杀戮于咸阳市。公子高准备逃跑,又恐家属被族,只好上书,请求为秦始皇殉葬,胡亥准其请求。

    将闾等三人也是胡亥的兄弟,最终也被逼自尽。他们三个人比其他兄弟都沉稳,胡亥找不出什么罪名陷害,就关在了宫内。等其他许多的兄弟被杀后,赵高派人逼他们自尽,将闾他们对来人说:“宫廷中的礼节,我们没有任何过错。朝廷规定的礼制,我们也没有违背,听命应对,我们更没有一点过失,为什么说我们不是国家忠臣,却要我们自裁?”来人答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被定罪处死,我只是奉命行事。”将闾三人相对而泣,最后引剑自刎。

    胡亥不仅处死了他所有的哥哥,对其姐妹也不放过,史书记载:胡亥将“十公主戮死于杜”。就这样,胡亥为保住自己的皇垃,残酷地杀害了自己众多的兄长姐妹。

    杜睿可不愿意自己的儿女在他之后,发生这样的惨剧,杜睿虽非生在皇家,但是如今身份也是尊贵无比,难免之后,兄弟之间因为家产,要发生些龌龊事,杜睿只好未雨绸缪,不过好在杜睿的家庭教育还是十分成功的。

    杜学柯见杜学征苦着一张脸,笑道:“怎的?还在为方才的事情,心里埋怨父亲!”

    杜学征面色一红,忙道:“兄长说笑了,小弟怎敢如此!”

    杜学柯笑道:“这有什么,若是父亲当真做的有差,你心里埋怨也是对的,不过十八弟,我却不觉得爹爹做的有错!”

    杜学征闻言,急道:“十四哥!你也觉得小弟是自不量力!?”

    杜学柯道:“我可没这么说,只不过咱们兄弟几个是第一次随父亲出征,如今营中宿将那么多,如何轮得到我们兄弟出头,爹爹自然知道你方才的提议是对的,只是,却不得不压制一二。”

    杜学征有些不明白,道:“这又是为何!?”

    他是个纯良的性子,最大的爱好就是修习武艺,钻研兵法,对旁的事,一概不挂心,又哪里猜得透杜睿的心思。

    杜学柯解释道:“爹爹若是准了你的请求,其他的将军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爹爹是有意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势,为我们兄弟谋取战功,是假公济私,你可愿意爹爹被他们当成那样的人!?”

    杜学征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道:“小弟自然不愿!”

    杜学柯一笑,道:“这就对了!”

    接着拍了拍杜学征的肩膀,道:“你我兄弟若是当真有本领,便不愁没有立功的机会,现下还是听爹爹的,等日后自有我们兄弟建功立业的机会!”

    杜学征虽然心中的疑虑被解开,却还是有些不甘心,他一生所想便是能像杜睿那样,做一个纵横天下的大将军,这一次被杜睿点名,跟随大军出征,不知道兴奋的几夜没说好,可是到头来却依然只能在杜睿的羽翼保护之下,一身才学武艺得不到施展的空间,他岂能甘心。

    “十死哥所说的,弟弟都明白,只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弟弟心中所想,便是像先秦之时的蒙氏一族,王氏一族一般,一门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为国效命疆场,开疆拓土,却不知道要等到那一天了!”

    将门是要几代人共同努力,才能打造的,杜睿自然无愧于大唐名将之称,现在就要看杜学征他们这一辈的了,能不能继承杜睿的衣钵,成为大唐干城,铸就将门之名,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就像方才杜学征所提到的蒙氏一族般,祖孙三代人,辅佐大秦,横扫天下,立下了不世之功,便是在千百年后,依然被人追忆,敬仰。

    蒙氏将门的奠基人蒙骜,秦昭王时自齐入秦,开始了蒙氏一族在秦国的辉煌历史,昭王三年,攻赵榆次、新城,狼孟等地,取三十七城,又攻占赵重镇晋阳,合置太原郡。秦王政三年,领兵攻韩,取十三城。后蒙骜率军东向攻魏,屡败魏兵,后被魏公子信陵君率联军击败。五年,秦闻魏公子死,使蒙骜攻魏,取二十城,置东郡,使秦国土与齐相接,对韩、魏形成三面包围之势,因屡立战功,官至上卿。

    后秦军两路攻赵,一路由蒙骜统帅,北出太行,攻打赵国的龙、孤、庆都等地,试图切断邯郸周围地区与北方代、雁门的联系,防止李牧南下救援邯郸。

    另一路则由秦始皇的弟弟长安君成蛟率领,预期从上党的屯留东出太行,直逼赵国都城邯郸。

    之所以让成蛟统帅大军攻打邯郸,是因为他曾经在赵国担任人质多年,对于邯郸周围的状况相对熟悉。

    不过,秦国似乎错信这位年仅十八岁的王弟,他率领的大军在屯留长期逗留,止步不前。这就造成蒙骜的北路大军变成了孤军深入,赵国可以充分腾出手来歼灭北路的秦军,于是庞暖亲率大军北上打击蒙骜。

    蒙骜军队结寨于曲逆西南的都山,庞暖认为,都山之北惟尧山最高,登尧山可望都山,宜往据之。于是使扈辄率兵2万先行,军至尧山,先有秦兵4万在尧山驻扎,被扈辄冲上杀散,赵军确立了尧山的据点。

    蒙骜令张唐带兵2万前来争山,庞暖大军亦到,两军在山下屡战。扈辄在山上举红旗为号,张唐往东,红旗东指,张唐往西,红旗西指,赵军潮水般向红旗指处围裹。

    庞暖激励将士:有擒得张唐者,封以百里之地。

    赵军个个奋勇争先,张唐奋力冲杀,却不能透出重围。这样的险境还是张唐第一次遇到,此后对他造成了长期的心理障碍,他对于赵国的畏惧一直到甘罗劝说后才有所削弱。

    危急之时蒙骜领军杀到,救出张唐,同回都山大营。这时成蛟一路仍然没有动静,蒙骜见形势不利,只得撤退。庞暖派兵埋伏于太行山密林深处,乱箭射杀蒙骜,一代名将,殒命沙场。

    蒙骜虽然战死,然蒙氏一族却并未衰落,蒙骜之子梦武同样是秦国一位了不得的战将。

    《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记载:秦始皇二十三年,王翦、蒙武带兵攻击楚国,击破楚军俘虏楚王负刍,占领了从陈到平舆的广大地区,短暂灭楚。秦始皇到郢、陈一带视察。项燕立昌平君为楚王,在淮南起兵反秦,宣布楚国复国。秦始皇二十四年,王翦、蒙武再次击败楚军,昌平君被杀,项燕自杀,楚国彻底灭亡。

    蒙武一生虽未曾以主将的身份与六国大战,然其作为王翦的副手,参与了秦国多次大规模的战役,也称得起是功勋卓著。

    蒙武之子蒙恬,更是了不得,蒙恬出身于一个世代名将之家,祖父蒙骜为秦国名将,事秦昭王,官至上卿。蒙恬成长于武将之家,深受家庭环境的熏陶,自幼胸怀大志,立志冲锋陷阵,报效国家。

    他天资聪颖,熟读兵书,逐渐培养了较高的军事素养。公元前221年,蒙恬被封为将军,攻齐,因破齐有功被拜为内史,其弟蒙毅也位至上卿。

    秦始皇外出时,蒙恬的弟弟蒙毅陪同与始皇共乘一车,在朝时又侍从始皇的左右。蒙恬兄弟二人,一个负责对外军事,一个谋划国内政事,有忠信为国的美名。秦国的其他将相都不能与他兄弟二人争宠。

    蒙氏家族世代为将,战功显赫,到了蒙恬这一代更达到了事业的顶峰。

    秦统一六国后蒙恬奉命率三十万大军北击匈奴。收复河南地[4](今内蒙古河套南伊克昭盟一带),自榆中(今内蒙古伊金霍洛旗以北)至阴山,设三十四县。又渡过黄河,占据阳山,

    战国末年,烽烟四起,秦国以一国之力,横扫中原六国,建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帝国。

    在中原混战的同时,中国的北方一直活跃着一个善于骑射凶悍无比的民族一一匈奴,他们利用中原战乱之机,不断骚扰北方各国。在秦统一中原的同时,他们乘机跨过黄河,占领了河套以南的大片土地,直接威胁着秦都咸阳的安全,成为整个帝国最后的心腹之患。

    就在此时,秦始皇派出蒙恬北击匈奴。公元前215年,秦始皇以蒙恬为帅,统领30万秦军北击匈奴。在黄河之滨,以步兵为主的秦军与匈奴骑兵展开了一场生死之战。蒙恬率领的军队以锐不可当的破竹之势,在黄河上游,击败匈奴各部大军,迫使匈奴望风而逃,远去大漠以北七百里。

    汉代贾谊就曾评价当时匈奴的状态说:“不敢南下而牧马。”

    蒙恬仅一战就将彪悍勇猛的匈奴重创,使其溃不成军,四处狼奔。匈奴几十年不敢进汉地,蒙恬功至高也。

    此后蒙恬统率重兵坐镇上郡,为加强河套地区的防线,在河套黄河以北,筑亭障,修城堡,作为黄河防线前哨阵地。经过这次战斗,给北方带来了十几年安定的社会环境,为河套地区的开发创造了条件。

    蒙氏一族,三代为将,无论是在平灭六国的战争中,还是此后守护北疆,都为秦帝国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

    当时与蒙氏一族并称于秦帝国军界的还有王氏一族,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王翦。

    王翦出生在一个武将世家,不过,王翦的前辈中却没有出现过一位足以担当大将之才的武将来。王翦自然也是和那些兵家儿一般早识得刀枪的。

    在他的幼年,伴随他成长的就是孙武子、司马的兵书和许多的他父亲、叔叔给他制作的木头的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王翦自己最喜爱的兵器是一柄开山大刀。那刀虽然也是木制的,但是分量很大,足有当今的十多斤。一个成人抡起来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分量了,在一个不满八岁的幼儿来看,那就是天文数字了。

    王翦和别的小孩子,当然也是秦国一些有名的武将的儿子玩耍,他一般只需要把大刀在空中舞圆了,那气势就足以把那些孩童给吓趴下了。于是,很快王翦就又开始去练习骑射。骑马、射箭再合成的一种功夫。王翦的力量很大,他在九岁的时候就可以拉开五十石的弓了。自然五十石在那些成名的将军面前不值一提,就是很多校尉也是可以拉开五十石的弓的,但在十岁以下的孩童中,王翦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一个了。王翦射箭很准,但是在和伙伴们进行摘下箭矢的苇箭比试中,王翦往往只瞄准了对手,引而不发,凭自己的气象就战胜了对手。

    王翦参与的第一次大规模的战役,发生在秦王政十一年,当时,王翦率军攻打赵的阏与,王翦领军只十八天,便令军中不满百石的校尉回家,并从原军队的十人中选出两人留在军中,结果所留下来的都是军中精锐。王翦就用这支士气很高的精锐部队攻下了阏与,同时一并攻取了赵的九座城邑。

    秦王政十八年,王翦从郡上发兵,下井陉,与杨端和军两军呼应。准备一举攻灭赵国。结果遇上了赵国的名将李牧,相持一年多的时间。王翦采用反间计,除掉李牧。李牧死后,王翦势如破竹前行,大败赵军,并杀了赵军主将赵葱,攻下赵国的东阳,俘虏赵王迁,赵国原来的各处土地入为秦地,成为秦郡。

    秦王政二十年,发生了历史上著名的荆轲刺秦王事件,荆轲失败后。秦王政利用这个机会,派王翦领军攻燕国。

    燕王喜和代王嘉联合抵抗秦军,燕代联军由燕国的太子丹统领,最后在送别荆轲的易水河边兵败。王翦乘势攻取了燕都城蓟,燕王喜逃到了辽东,燕国也名存实亡了。

    秦王政二十一年,秦始皇欲灭楚,轻信于年少壮勇的秦将李信,认为他贤能果敢。李信曾领兵数千,追击燕太子丹至衍水,终破燕军。

    秦始皇曾问李信欲破楚,须多少人马?

    李信表示二十万即可。

    秦始皇又问王翦,王翦道:“非六十万不可。”

    始皇说:“王将军老矣,何怯也!李将军果势壮勇,其言是也。”

    于是派李信及蒙武将兵二十万南伐楚,王翦因秦王不用其话,就托病辞官,归频阳养老。这时的秦军在李信的率领下攻平与,蒙武攻寝丘,大破楚军。

    李信又乘胜攻鄢、郢,均破之。于是引兵向西与蒙恬军会师城父。项燕率领的楚军乘机积蓄力量,尾随秦军三天三夜,终于大破李信军队,攻下两个营垒,杀死七名都尉,秦兵败逃。

    秦始皇闻秦军失败,大怒。使他知道王翦确有远见,于是亲自到频阳向王翦谢罪,说:“我没有听从将军的话,李信终使秦军受辱,如今楚军逐日西进,将军虽有病在身,怎能忍心背弃寡人?”

    王翦辞谢说:“老臣疲弱多病,狂暴悖乱,希望大王另择良将。”

    秦始皇坚持要王翦领兵,王翦说:“若非要用老臣,必给我六十万大军。”

    始皇允诺,于是王翦率六十万秦军伐楚,在灭楚后第二年,王翦军继续南征百越。平定了江南,降服越君,江南地置为会稽郡。

    王翦之子王贲,与其父都是秦灭六国战争中的主要将领。秦王政二十二年,秦派大将王贲率兵攻魏,引黄河及大沟水灌魏都大梁,大梁城毁,魏王投降,尽取魏地。魏亡,秦在大梁置浚仪县。

    秦王政二十五年,王贲率兵攻燕国辽东地,俘虏燕王喜,灭燕。又回师攻代国,俘代王嘉,消灭了赵的残余势力。秦王政二十六年,又率军从燕南下攻齐,一路势如破竹,直抵齐都临淄,俘虏齐王建,遂灭齐。

    无论是蒙氏一族,还是王氏一族,都为大秦帝国立下了不世之功,杜学征往日读史,最敬佩的便是这些赫赫威名的将门,也幻想着能继承杜睿的衣钵,为大唐之干城,纵横疆场,为国效力,成就杜氏一门的威名。

    杜学柯听了杜学征的话,不禁笑道:“十八弟想到倒是长远。”

    杜学征在五兄弟之中,年纪最小,闻言急道:“如何能不想,爹爹为国征战一生,灭国无数,为大唐开疆拓土,数百万里,你我兄弟身为宋国公之子,自然也不能落于常人之后,自然要以振奋家声为己任才是!”

    杜学柯道:“我不是让你不去想,而是不要太急,如今灭国大战,一触即发,难道还没有我们兄弟建功立业的机会不成,爹爹将你调入高将军的先锋大军,不就是盼着你能立下我杜氏一门此战第一攻吗?”

    杜学山也道:“十八弟!你我兄弟两个到了高将军军中,可不能堕了父亲的威名才是!”

    杜学征闻言一喜,道:“十七哥!爹爹也将你调入了先锋大军不成!”

    杜学山笑道:“那是自然,你我兄弟乃是一体,当日父亲便说过,你我兄弟二人,一个善攻,一个善守,分则常人,合则国之利器,如今你去了高将军的先锋大军,哥哥我如何能落后!”

    杜学征闻言,这才笑了,这事杜学贤又道:“诸位弟弟,此战干系重大,你我兄弟身为爹爹之子,不可落于人后,更不能坠了爹爹一世威名,当戮力同心,以扬我杜氏威名。”

    杜学征几个听了,连忙拱手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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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睿这边大军到了玉门关,远在大马士革的叶齐德一世便得到了消息,两国虽然大战,可是民间的交流却并未中止,随着夹在两国之间的小邦被灭,两国直接接壤,更是促进了商业往来。

    西域一地,往来的大食商人多不胜数,杜睿大军一到玉门关,立刻就被人发觉了,杜睿也不曾想过隐瞒,这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大马士革。

    “四十万!?”

    叶齐德一世闻言,惊得几乎要跳起来,要是在往常,他还不会觉得如何,大食兵将纵横天下,少有敌手,多少邦国都在大食军的铁骑弯刀之下,化为飞灰。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当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惨败与杜睿之手,百万大军都被杀得灰飞烟灭,更是丢了中亚一地。

    这些年来,双方也是摩擦不断,边境之上,就从未消停过,可是每一次交手,大食也没能占到半分便宜。

    穆阿维耶临终之时,还曾千叮咛万嘱咐,让叶齐德一世暂且忍耐,积蓄力量,万万不可操之过急,防止激怒大唐,落得国破家亡。

    叶齐德一世虽然心心念念的要夺回中亚旧地,可是却也不敢轻易去撩拨大唐的虎须,多年以来只是默默的忍耐,等待着复仇的一天。

    可是却没想到,他还没去复仇,大唐就已经率先找上门来了,而且一出动就是四十万人马。

    不!还不止这么多。

    中亚一地,还有苏麟的二十万人马,虎视眈眈,当初苏定方死于大食人之手,这么多年以来,苏东方何曾忘记过这等深仇大恨,虽然没有朝廷的命令,不便随意开战,但是小规模的挑衅,摩擦,却从来没有断过。

    叶齐德一世可不敢轻视苏麟麾下的二十万人,那可是精锐之中的精锐,每一个兵士都是战场上摔打过的,每一个手上都粘着敌人的鲜血。

    除了苏麟的二十万人,埃及薛仁贵的十几万人马,也不可轻视。

    叶齐德一世已经接到了奏报,埃及行省丢了,十几万人马全军覆灭,他虽然很想趁着唐军立足未稳之际,杀入埃及,重新夺回土地。

    可是这有谈何容易,哈立德的大军还在围困君士坦丁堡,此外对伊斯兰王国的战争还没有完结,薛仁贵一部又不断朝着叙利亚开进,虎视眈眈。

    现在更好,大唐的数十万人马到了,叶齐德一世知道,大食帝国生死存亡的时刻到了。

    急匆匆的将哈立德从前线召了回来,大食帝国立国日久,那些贵族们已经习惯了享受荣华富贵,早已经堕落了,可以说,现在大食帝国还能打仗的人已经不多了。

    “唐人看起来是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一次过来,他们是打算要将先知辛苦创立的伊斯兰世界彻底毁灭啊!”

    哈立德是大食名将,可是此刻他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多线开战,大唐又是重兵开来,形式确实不容乐观。

    叶齐德一世急匆匆的将他从前线召回来,哈立德已经猜到了叶齐德一世的想法,便主动说道:“尊贵的哈里发!如今真主在人间的福地,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我觉得是时候中止和拜占庭的战争了!”

    叶齐德一世没有立刻回答,虽然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眼看着拜占庭帝国就要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却要放弃,他如何能甘心。

    可现在的问题,可不是甘心不甘心了,而是大食能不能继续存在的问题。

    多线开战,大唐重兵压境,即便是大食帝国最为强盛的时候,只怕是也应付不过来,更不要说是现在了。

    “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将兵力从君士坦丁堡一线抽调回来,拱卫本土的话,拜占庭人会不会也趁火打劫,这个是我们不得不考虑的,更加糟糕的是,穆巴克那个蠢货将埃及行省丢给了唐人,如今唐人可以从东西两个方面从容的对我们展开攻击,更让我担心的是,阿拉伯半岛是我们的根本,如今连哪里都处于了唐人的攻击范围之内,一旦阿拉伯半岛失陷的话,真主在人间的福地可就真的要被摧毁了!”

    叶齐德一世所说的问题,也正是哈立德所担心的,大食帝国和拜占庭帝国打了这么多年,彼此之间的仇恨越来越深,要是以前的查士丁尼二世,说不定还会选择暂时的和平,但是利奥三世确实一个强硬的对手,这么好的机会,他是不会放弃的,到时候拜占庭人趁火打劫,唐军又两面夹攻,大食帝国只怕是真的要撑不住了。

    “尊贵哈里发!我觉得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将兵力集中在一起,否则的话,我们根本没办法抵挡唐军的进攻,我虽然没和唐军直接交过手,却也听说过他们的实力,那绝对是一支不弱于安拉仆人的军队,他们勇猛善战,装备精良,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统帅是那个可怕的杜睿!”

    杜睿!

    叶齐德一世虽然没见过杜睿,但是这个名字对他一点儿都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对每一个穆斯林来说都再熟悉不过了,如果在他们的心中真主安拉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真神,是整个伊斯兰世界的救世主的话,杜睿就是一个实力强大,足以与安拉匹敌的大恶魔。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军谢大声之威,浩浩荡荡的杀进了西域,眼看着连大唐帝国的都城长安都要暴露在大食的铁骑弯刀之下,就是这个人,凭借着一己之力,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数十万大军驱逐出去,而后葱岭一战而胜,斩杀大食兵将百万,将大食帝国经营了数十年的中亚夺了过去。

    杜睿这个名字对叶齐德一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梦魇,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他们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但是杜睿却好像一个庞大的阴影一样,始终都笼罩在叶齐德一世的身边。

    论实力,大食帝国绝对要强过拜占庭帝国很多,但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大食就是没办法彻底消灭拜占庭帝国。

    还不就是因为有杜睿发明的那个流动之火在,每次大食帝国距离胜利,距离攻陷君士坦丁堡就剩下一步之遥的时候,都是这个流动之火力挽狂澜,让大食帝国的胜利永远都只能停留在那一线之遥之外。

    还有,这些年来大唐不断的在边境线上挑衅,让大食帝国不能集中全部精力进攻拜占庭帝国,很显然也都是杜睿授意的。

    当初两国在中亚爆发的那场举世震惊的大战之后,杜睿被唐朝皇帝罢黜的消息传回大马士革的时候,简直就是举国欢庆,他们的敌人消失了。

    穆阿维耶甚至激动的都要给李承乾写上一封感谢信了,叶齐德一世也在庆幸,等到他上位之后,不用去面对那么可怕的对手,只可惜好景不长,大唐换了新皇帝之后,杜睿也被重新启用了,而且还成为了那个东方帝国实际上的主宰。

    现在那个可怕的恶魔又将他锋利的爪牙瞄准了大食帝国,而且这一次,他是带着彻底覆灭大食帝国的心思来的。

    “我当然知道,这一次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是谁?该死的!那个杜睿难道真的就这么恨高贵的穆斯林吗?他为什么就非要和我们做对!”

    叶齐德一世咒骂着,哈立德听着却不以为然,因为两国率先表露出敌意的是大食帝国,而不是大唐一方,而且就算两个帝国一直以来和平共处,等到真的要为这个世界选出一个主宰的时候,他们之间一样会爆发大战,这是不可避免的。

    “尊贵的哈里发,现在可不是抱怨的时候,我们必须作出决定,至于您所担心的拜占庭的问题,我认为根本就不存在!”

    叶齐德一世闻言,眼睛顿时一亮,他很清楚,要是说道战略眼光的话,他远远比不上哈立德,忙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拜占庭人和我们的仇怨,一点儿都不比唐人少!”

    哈立德分析道:“拜占庭帝国虽然也是一个大国,但是他们的实力非常有限,在丢掉了埃及行省之后,他们真正能够发号施令的区域,事实上也就只有君士坦丁堡一代了,特别是利奥三世在颁布了‘废除圣像法案’之后,西欧的那些基督教国家,对他都很有看法,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围攻了君士坦丁堡一年多的时间,却没有一个白种人国家发来救兵的原因,就算我们从君士坦丁堡前线,将兵力抽调回来,让利奥三世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但是他根本就没有能力,进攻我们的土地!”

    叶齐德一世闻言,也觉得哈立德说得有些道理,但是他可不敢掉以轻心,道:“可要是唐人向他们提出联合的要求呢?如果唐人愿意帮助他们恢复以往的国土,利奥三世那个混蛋,会不会铤而走险!”

    哈立德摇摇头,道:“不!他不会,利奥三世虽然鲁莽,但是他并非一个愚蠢的家伙,他应该能想像得到,这个世界需要的主人只能是一个,唐人并不信仰耶稣基督,他们不会心甘情愿的为了守护白种人的神,而付出无用的劳力,这就是为什么唐人占据了埃及,却没有还给拜占庭帝国的原因,利奥三世很清楚这一点,事实上他也在惧怕唐人,惧怕唐人击败我们之后,将他确立为下一个目标。”

    叶齐德一世听着,也是连连点头,不得不承认哈立德分析的很有道理。

    哈立德接着说道:“尊贵的哈里发,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想,为什么我们不能与拜占庭人联合呢?”

    叶齐德一世闻言,脸色陡然一变,和拜占庭人联合?

    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当初拜占庭内乱,他轻信了利奥三世的话,帮着利奥三世解决攻占了君士坦丁堡,可是结果如何呢?

    利奥三世非但没有兑现许下的诺言,反而转过头来,就偷袭了叶齐德一世的大军,知识叶齐德一世惨败,利奥三世反倒成就了威名,成了拜占庭帝国的英雄。

    这等耻辱,这等深仇大恨,他岂能忘记。

    “不!利奥三世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小人,和他联合,我们会吃大亏的!”

    哈立德道:“可是如果我们抵挡不住唐军的进攻,国家都要灭亡,可就不是吃亏的问题了,尊贵的哈里发,我所说的联合事实上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可以适当的给那个贪婪的小人一些好处,让他们帮助我们牵制埃及方面的唐军。”

    叶齐德一世紧皱着眉头,头脑之中思索着其中的利弊,不得不说哈立德的这个提议十分诱人,如果拜占庭人可以帮着他们牵制埃及方面的唐军的话,他们的压力可就要小多了,可问题是他们要付出什么?

    这个代价大不大?

    “怎么才能说动拜占庭人!?”

    哈立德想了想说道:“也许将叙利亚分给他们一部分,就足够了!”

    “这不可能?”叶齐德一世就好象个守财奴被踹了下.阴一样,猛地跳了起来,道,“叙利亚是真主安拉王冠上最为璀璨的珍珠,我不可能将无数穆斯林用生命夺取的战果,再交还给拜占庭人!”

    叶齐德一世这样的反映,早就在哈立德的预料之中,他一点儿都不着急的说道:“尊贵的哈里发,现在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该如何挽救真主在人间的福地,至于付出一些代价,我认为是完全值得的,而且只要我们能打退唐军,到时候唐国一定会伤筋动骨,到了那个时候,您觉得拜占庭人还能独自与我们为敌吗?再将叙利亚抢夺回来,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哈立德的一生都在和拜占庭人作战,当初就是他亲手将叙利亚从拜占庭帝国的手中抢夺过来的,和唐军作战,哈立德或许没有把握必胜,但是如果对手是拜占庭人的话,那就简单的多了。

    叶齐德一世也动心了,现在他考虑的问题是,该怎么做,才能让拜占庭人相信他们,并且答应参与到这场战争之中。

    “利奥三世不是个目光短浅的人,他会不会上当呢?”

    哈立德道:“利奥三世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一向都是自以为是的,拜占庭现在因为埃及行省和大唐之间已经出现了分歧,而且他也非常乐意削弱我们的实力,只要将叙利亚的一部分交给他们,那么在埃及的唐军就会被拜占庭人的领土挡住道路,他们想从西面进攻我们,就做不到了!”

    叶齐德一世闻言,眼睛顿时就亮了。

第六十七章 三国博弈

    拜占庭帝国的衰落,从公元565年,东罗马帝国的千古双雄查士丁尼大帝和贝利撒留元帅,同年撒手人寰就已经有了预兆。

    被皇帝和元帅用“胡萝卜加大棒”羁縻的波斯人,在两人死后,开始大规模入侵,公元611年,波斯军队又一次浸入拜占庭,夺取叙利亚首府安条克。

    公元614年包围耶路撒冷,以移动木塔和攻城锤为武器,攻破圣城,六万居民被屠杀,这个繁荣的基督教圣城遭到伍佰年以来最惨重的打击,数万战俘被送到波斯首都泰锡封,基督徒的最高圣物真十字架,被作为战利品夺走,这被全体基督徒视为最大的耻辱。

    真十字架是耶稣受难时的刑具,由君士坦丁的母亲发现,其地位相当于华夏王朝的九鼎,是基督教中央王朝的象征。

    失去真十字架后果十分严重,巴尔干和斯拉夫各小国相继叛离。一个小部落阿尔瓦人,一改往日的忠顺,在两大帝国的夹缝中投机,此后十年,给帝国带来很大麻烦。

    幸运的是,此时的拜占庭元老院,及时选出了新的皇帝一一雄才大略的伊拉克略大帝。

    伊拉克略大帝是北非总督之子,他意志坚强,禀赋过人。面对咄咄逼人的波斯军队,伊拉克略镇定自若,他任命两个儿子留守君士坦丁堡,自己亲赴小亚细亚,征召勇猛善战的士兵进行系统的军事训练,同时在士兵中反复宣讲对波斯战争的神圣性,解放圣城的必要性。

    公元619年,波斯军队攻占拜占庭帝国的粮仓和钱库埃及,君士坦丁堡陷入粮钱两缺的境地,国家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公元621年,伊拉克略大帝与北部的劲敌阿尔瓦人休战,随后率军亲赴战场,次年夏天,伊拉克略大帝向波斯军队发起反击,迫使波斯人后撤。而后他回师肃清安那多利亚地区的敌人,接着,伊拉克略大帝率军攻入波斯境内,在马库之战中击溃敌人,收复小亚细亚。

    接下来的战争在波斯境内展开,623年的冬天,伊拉克略大帝沿高加索山脉南麓进军,直捣波斯军大本营,差点活捉波斯国王。

    此后三年战争进入相持阶段,波斯一度攻入君士坦丁堡城下,但被击退,同时伊拉克略大帝继续在波斯境内攻城略地,并痛击阿尔瓦人,使得这个蛮族部落从此一蹶不振。

    公元627年,战争进入决战阶段,伊拉克略大帝沿底格里斯河南下,在古城尼尼微附近,与波斯皇帝率领的主力决战,取得胜利,波斯皇帝阵亡,伊拉克略大帝兵临波斯首都泰西封城下,波斯新皇帝被迫求和,同意归还“真十字架”。

    公元630年,伊拉克略大帝在圣城耶路撒冷举行隆重的迎接真十字架庆典,历史百年的战争以拜占庭的胜利告终。

    然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庆典仅仅几个月后,一群沙漠子民,就在宗教的狂热支配下,在穆罕默德的旗帜下,开始了另一场“圣战”,这场圣战一直无休止延续了下去。

    拜占庭帝国与萨珊王朝之间,冗长又逐渐加剧的战争,使得双方都非常疲惫,在突然崛起的阿拉伯人面前,他们都显得十分脆弱。

    当战争结束之时,他们都已经没有机会调整恢复了,就在几年之内,双方都遭到了阿拉伯人的猛攻,拜占庭人将阿拉伯人的进攻比喻为“人海啸”,正是拜占庭与萨珊波斯这无休止,又毫无必要的战争冲突,给伊斯兰的迅速扩张给了良好的机会。

    当先知穆罕默德通过征服,并用伊斯兰教义将阿拉伯人团结在了一起之后,在他的领导下,发生了穆斯林与拜占庭帝国的第一次冲突。

    就在希拉克略与萨珊王朝达成波斯的撤军协议之后几个月,拜占庭军队就面对了穆斯林大军。

    公元632年穆罕默德去世,之后阿布??伯克尔通过征战,无可争议地控制了整个阿拉伯半岛,成为第一任哈里发,巩固了整个半岛的穆斯林势力。

    关于这两个大国之间,战争的起因,穆斯林在关于穆罕默德的传记中写道:先知获得的一份情报表明拜占庭军队,正关注阿拉伯北部地区,并断言有意欲入侵阿拉伯的意图。穆罕默德决定带领一支军队北上先发制人。

    当然这不过就是一个借口罢了,当时拜占庭帝国刚刚结束和萨珊波斯之间的战争,根本就没有能力,去进攻阿拉伯帝国。

    总之,公元634年,穆斯林开始了对这两个国家的全面入侵,占领了两国大片的土地。

    知道公元638年,阿拉伯人彻底征服了叙利亚地区,哈里发的军队在黎凡特地区与拜占庭帝国皇家部队和当地雇佣军组成的军队交战。

    拜占庭帝国的皇帝希拉克略,因身体不适无法再亲自率兵反抗,而是派出了自己的弟弟,然而在一场战役里,哈里发的军队取得完胜。在哈立德的指挥下,穆斯林们最终占领了大马士革。拜占庭帝国赶忙征调了所有可以调用的军队给一些将军,以期赶走穆斯林。

    结果在公元636年的一场著名战役中,穆斯林把拜占庭军队引诱至人形战场,导致拜占庭的一场毁灭性失败。

    拜占庭帝国的皇帝希拉克略在离开安条克回君士坦丁堡的饯别会上表达了自己的失望。他感叹道:“哦,叙利亚,愿和平降临于你!对敌人来说,这是多么好的一片土地!”

    公元637年4月,时任耶路撒冷牧首投降,阿拉伯人终于在长时间的围城后拿下了耶路撒冷。公元637年夏天,穆斯林占领了加沙。同时,埃及与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官员购买了一份昂贵的停火协议,换来了埃及三年、美索不达米亚一年的相对和平。

    公元637年末,安条克城被攻破。至此,穆斯林占领了几乎整个北叙利亚地区。公元638到639年,停火协议有效期满,阿拉伯人蹂躏了美索不达米亚和亚美尼亚地区,在占领了亚实基伦等城后,结束了对巴勒斯坦的征服。

    在完成了对西亚的征服之后,新任的阿拉伯帝国哈里发欧麦尔开始了对埃及的征服,然而因为杜睿的出现,历史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阿拉伯帝国的埃及远征军总指挥官奥斯曼最终折戟沉沙,大军消耗殆尽,连奥斯曼本人和他的外甥阿里都战死沙场。

    但是初战失利并没有打消阿拉伯人征服埃及的欲望,在穆阿维叶上台之后,他派遣了阿姆鲁??本??阿斯率领4000士兵从巴勒斯坦进入埃及。

    阿姆鲁一上来包围并攻下了埃及的巴比伦城,之后进攻亚历山大城。拜占庭人对溃败的如此之快感到震惊,由此又引发内部分裂,最终放弃了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城的陷落结束了拜占庭帝国在埃及的统治,也扩大了穆斯林在北非的攻势。阿姆鲁紧接着征服了昔兰尼加地区。

    此后阿卜杜拉??伊本??赛耳德率领阿拉伯军队入侵阿非利加,很快便征服了的黎波里塔尼亚。史贝特拉城被攻下后,阿拉伯人距离迦太基只剩240公里了。时任阿非利加总督格雷戈里叛乱,独自称帝。但称帝后很快就遭到阿拉伯人的入侵,自己也在史贝特拉被杀。此后,格雷戈里的继任者在承诺每年进贡大量金钱后休战,阿卜杜拉满载战利品回到埃及。

    至此,穆斯林已完全占领拜占庭帝国剩余的北非领土,还占领了大量马格里布地区,此后,穆斯林发展了海上力量=,在柏柏尔将军塔里克??伊本??齐亚德的带领下,跨过直布罗陀海峡入侵已被西哥特人占据的伊比利亚半岛,占领并摧毁了迦太基要塞。阿非利加的失去意味着拜占庭帝国在西地中海的控制权遭到了急速扩张的阿拉伯海军的巨大挑战。

    默哀伟业在巩固了从咸海到埃及广大领土,设置了埃及总督后,开始袭击安纳托利亚,为防止埃及遭到拜占庭军队来自昔兰尼加的侧翼进攻,一支有四万人阿拉伯军队在北非发动战役,在击败三万人的拜占庭部队后拿下了巴尔卡。

    然而,倭马亚王朝进攻仍旧没有结束,他们依然把彻底征服拜占庭帝国,作为它的终极目标。伊斯兰教义使得他们认为拜占庭人都是异教徒,应该被扔进“战争之屋”。正如伊斯兰学者休??肯尼迪所说:“穆斯林更愿意进攻,而不喜欢总会被冲突打断的和平。真正的和平只可能是敌人接受伊斯兰教,或者成为他们的附属国。”

    在陆地进攻的同时,穆斯林的海上力量也极大地挑战了拜占庭海军,他们袭击了拜占庭帝国的多个岛屿和海岸港口与城市。

    拜占庭海军在吕基亚的菲尼凯附近海域大败给人数占劣势的穆斯林。自此,“罗马湖”便开始逐步沦入阿拉伯人手中。

    在这期间,地中海东部的贸易也因此中断,使得东西方的交流被阻隔,以往从意大利乘船到亚历山大港是件司空见惯的事。然而在伊斯兰教扩张初期,这两个地方是多么遥远,以至于连对方最基本的信息都不了解。

    穆斯林强大的舰队闯入了马尔马拉海后,于库斯重建了一个基地,在那儿他们随心所欲地袭击拜占庭帝国的海岸。

    在完成了对君士坦丁堡的战略包围之后,穆阿维叶从陆地派了支部队入侵君士坦丁堡,开始了阿拉伯人对君士坦丁堡的第一次围城。

    担任拜占庭帝国皇帝的君士坦丁四世,使用了从大唐购买的一种,被称为“流动之火”的毁灭性武器,在马尔马拉海击退了穆阿维叶的进攻,解除了包围,撤退的穆斯林舰队因为风暴损失了很多,又在海上遭到突袭,失去不少士兵。

    先知穆罕默德的最后一位朋友艾郁普也在这次围城战中阵亡,拜占庭帝国的这场胜利也使得阿拉伯人短时间内再也没有力量入侵欧洲。

    与此同时,在东方战场,阿拉伯帝国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东方行省总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西域和中亚的两次失败,让阿拉伯帝国彻底失去了中亚,也让他们的军事力量进一步萎缩。

    到查士丁尼二世上位之后,他与阿拉伯人达成了一项停火协议,共同拥有亚美尼亚、东伊比利亚与塞浦路斯,两国之间也实现了短暂的和平。

    然而和平毕竟是短暂的,逐渐恢复了元气的阿拉伯帝国在奇里乞亚的一场战役大胜之后,穆斯林重新占领了整个亚美尼亚。

    加之查士丁尼二世被废,拜占庭帝国内部都出现了连续的混乱与叛乱,期间出现了一些既缺乏支持又缺乏合法性的皇帝。这时倭马亚王朝乘机巩固了其在亚美尼亚和奇里乞亚的统治,并开始筹划针对君士坦丁堡的再一次进攻。

    拜占庭帝国将军利奥最终在柏柏尔人的支持下夺取了皇位,此时大量穆斯林军队在负有声望的叶齐德和将军马斯拉马??本??阿卜杜勒带领下向拜占庭帝国首都前进。这一军队有12万人和1800艘船只。这是一支庞大的军队,远多于拜占庭帝国。

    君士坦丁堡被穆斯林从陆上与海上包围,穆斯林们在城周围建造了大量的围墙对垒,意图孤立君士坦丁堡。但在他们打算从海上封锁时,却被流动之火击退。由于阿拉伯舰船距离城墙较远,君士坦丁堡的补给线还算较为顺畅。由于不得不将包围延续到冬季,围城的阿拉伯军队因为寒冷和缺乏供给而遭受了令人震惊的伤亡。

    第二年春,新任阿里发叶齐德一世派来援军,援军有从海路来自阿非利加和埃及的,有从陆路来自小亚细亚的。但阿拉伯的新舰船上的海员大多是基督徒,他们便开始大规模叛乱。走陆路的军队也在比提尼亚遭到了埋伏。饥饿与疾病在阿拉伯军营中肆虐,使得他们不得不放弃围城,阿拉伯人在撤退途中又遇到了风暴与圣托里尼的火山喷发,损失惨重。

    随着包围君士坦丁堡的失败,穆斯林对基督教世界的第一波征服结束了。双方沿着东安纳托利亚众多山脉的边境线也趋于稳定。然而军事冲突仍在继续,却日渐仪式化,阿拉伯人完全占领拜占庭帝国的意图的前景也不明。

    这期间,两国外交官的走动变得频繁与常规化,也有些互惠的外交成果。为应对伊斯兰教的威胁,利奥三世开始了毁坏圣像运动。

    利奥三世发起的运动,虽然赢得了一些贵族的支持,却使得拜占庭帝国在整个欧洲沦于了众矢之的。

    叶齐德一世抓住机会,再一次开始了对拜占庭帝国的征服,然而就在他即将要成功的时候,大唐帝国再一次加入了战场。

    大唐帝国突然加入战场,让阿拉伯帝国自创建以来,第一次面临巨大的危机,哈里发叶齐德一世也不得开始重新审视阿拉伯帝国和拜占庭帝国之间的关系。

    阿拉伯帝国和拜占庭帝国是世仇,这一点是无可置疑的,他们都希望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当两强碰撞之后,战争自然无可避免的爆发了。

    但是在面临着灭国之灾的紧要关头,对方对方是仇深似海的敌人,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今后的出路了。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总是变幻莫测,不过有句话却是被人们所普遍信奉,国与国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句话错了吗?没错,观世界历史大部分的战争,冲突,结盟都验证了这句话。

    虽然这句话听上去会让人感到很不舒服,难道国与国之间只剩下利益了吗?

    诚然,国家是无情的,可是构成国家的人却是有情的,在由有情感的人构成的国与国之间,谈论之间的关系只用利益二字解释之,那就太肤浅,也太片面了。

    人的情感是种很奇妙的东西,有时候一件事情对你有利,可是你就是不愿意去做,至于原因吗?那就是千奇百怪,因人而异了,也许一个简简单单的感觉就使你做出了这个决定,因为有讨厌的感觉,所以我不要,有时候就这么简单,但是一旦上升到国家层面,要决定国家的走向,一个人的情感是没用的。

    就好像现在一样,对于拜占庭这个国家,大多数穆斯林都很讨厌,这个讨厌有些已经深入骨髓,有时候和拜占庭联合可以获得好处,可是穆斯林就是不愿意,老子讨厌你,就是这么简单。

    在怎么对待竞争对手时,大家的想法几乎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拜占庭帝国和阿拉伯帝国都是世界性的大国,都想着成为这个世界的霸主,要是非让他们搞出个什么和平崛起、和谐世界,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因为他们彼此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信任。

    就比如说,叶齐德一世对利奥三世说:咱们都别整军备武了,让将士们卸甲归田,以后咱们哥俩好,和平共处。

    人家利奥三世能相信吗?真当人家都是傻子啊?

    人家可是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是怎么说的,只相信你是怎么做的。

    在国与国之间,真正的友谊是根本不存在的,因为国家利益至上,所以任何的手段就没有什么正义与不正义、正当与否之说,绝对没有什么谦谦君子之风,更没有什么绅士风度之雅,那不是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那是国家之间的博弈,那是关系到民族与国家的兴衰、存亡的生死大事,没什么客气可讲的。

    所以人们总是见到某个超级大国那些什么什么的表演后,总是在家里拍桌子、摔杯子的大骂人家什么极端的无耻、流氓等等,而人家却在自己家里,开party庆祝他们的每一次得手后的机智与勇气,其自豪之气溢于言表。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认为他们这样处理国与国之间的方式是不可以的。

    国家利益至上、只要目的正当,可以不择手段。

    国家就应当把处理这两种关系分得清楚一些,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不是真理暂且不论,但这确实是自古以来颠扑不破的事实。

    一个人败了再来影响不大,一个国家要是败了会导致许多的人间惨剧,要重新振兴是那么的艰难,得付出多少代价。

    只要在这个世界上有国家与民族的存在,就有相互之间的博弈与争斗,不管其表现的形式如何,是表面的还是看不见的,总是存在。因为这个世界在一定的时间段内,世界上物质的总量总是有限的,要想拥有更多的物质,相互之间总是有竞争与博弈。

    和平是有条件的,不是你说你要和平,人家就会给你的,你搞我,打你没商量,你怎么着,要大打特打是吧,那就来吧,看看到时候还有谁在这个地球上活着。

    怎么着,不打了?要扯皮?那就扯呗,谁没长嘴啊。

    至于后世天朝提出的那个论调一一和平崛起,这是典型的儒家式的理念。这不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新解吗?这种思想害死人啊。儒家的理念基本上是讲怎么梳理国内的人与人之间的事件的。要是用在国与国之间,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所以才说和平是有条件的,就比如现在,当两个世代成仇的国家,突然之间发现利益共同点的时候,再大的仇怨也能被放下。

    大唐要灭了阿拉伯帝国,穆斯林们自然不想,不单单是穆斯林,就连拜占庭人也要好好思量一下。

    一旦坐视阿拉伯帝国被灭掉的话,他们和大唐就完全接壤了,接壤之后呢?

    谁能保证大唐在鲸吞了阿拉伯帝国之后,就会满足,就会消停下来,他们对领土的欲望就彻底消失了。

    如果大唐帝国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呢?

    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横亘在大唐前进道路之上的就只剩下了拜占庭,那么接下来会怎么样,就不言而喻了。

    在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利奥三世面对着叶齐德一世派来的使者,也不禁沉默了,他想要灭了阿拉伯帝国,恨不得天下所有的穆斯林异教徒全都去死,但问题是,阿拉伯帝国不能亡在大唐帝国的手里。

    一旦阿拉伯帝国被大唐给灭了的话,大唐帝国的实力将会更强,到时候,拜占庭帝国将要面对的可是来自大唐帝国的压力了。

    而且叶齐德一世提出来的条件也确实诱人,一般叙利亚的领土,好家伙,那可是他朝思暮想的。

    最为重要的是,因为埃及,拜占庭帝国和大唐帝国之间也出现了矛盾,利奥三世觉得大唐占据埃及,拒不交还给拜占庭帝国,是完全没有道理了。

    他可不会去想,在争夺埃及的战斗当中,拜占庭帝国根本就没出任何力气,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拜占庭帝国对大唐帝国非常重要,大唐满足他对埃及的欲望是理所当然的。

    如今的情况是,大唐不想满足他对埃及的欲望,而世代仇敌阿拉伯帝国却愿意和他一起分享叙利亚,利奥三世在心里也走上了一个岔路口。

    帮着阿拉伯帝国阻挡大唐在埃及方面的军队,可以换取大半个叙利亚作为报仇,但是其中的危险性也是很明显的。

    一旦大唐最终取得胜利,拜占庭帝国的背信弃义,立刻就会为他们找来复仇的怒火,到时候拜占庭帝国如何抵挡,他们是不是对手,这可都是问题。

    当然,利奥三世也能有另外的一种选择,那就是派人和唐军取得联系,和唐军结盟,从西方对阿拉伯帝国发动攻击。

    这个选择的危险系数要小,而且回报高,利润大,只要能成功,说不定真的能恢复拜占庭在西亚的统治地位。

    但是之后呢?

    利奥三世不得不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大唐帝国会不会真的愿意,让拜占庭帝国取代阿拉伯帝国,成为西亚的主宰?

    利奥三世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低。

    就像埃及一样,唐人不会愿意让出已经被拿在手里的既得利益,或许短时间内双方能够实现和平,但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这两个大国之间必然还要爆发矛盾,而矛盾点依然是疆土。

    利奥三世的表情阴晴不定,好半天都没能作出一个决断,奉命出使的阿拉伯使者,在心里盘算了一番,道:“皇帝陛下!您应该能够看清时势,如今的局面就是唐国强大,而拜占庭和阿拉伯弱小,您觉得唐人皇帝愿意和您一起分享这个美好的世界吗?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听说,在您之前的拜占庭皇帝在交给唐国皇帝的国书当中,都不能自称皇帝,而要改称国王,这就不言而喻了,在唐人的眼中,即便是强大,有着非常悠久历史的拜占庭也一样是蛮夷,如果阿拉伯帝国真的注定要灭亡的话,我想唐人的兵锋紧接着就会落到您与您国家的身上,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事情,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唐人侵略成性,他们已经占据了埃及,如果再抢夺了西亚的话,整个拜占庭帝国都将处于唐人的包围之下,到时候,不知道您还有没有能力与之抗衡呢?”

    不得不说,这个使者的话,直接戳中了利奥三世的心,他犹豫了,他不得不犹豫了,使者所说的话,正是他所担心的。

    经过不断的战争,拜占庭帝国已经无可争议的衰落了,不要说与大唐帝国争夺世界的主导权,就是阿拉伯帝国也能稳稳的压着他们,让他们不得施展。

    “如果我答应了叶齐德的请求,你们能回报给我什么?半个叙利亚是远远不够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利奥三世的心里实际上已经有了决断,他现在是在为拜占庭争取更大的利益。

    阿拉伯使者道:“当然,对于您的帮助,尊贵的哈里发会回赠以更大的代价,如果能够杀退唐人的话,哈里发愿意将埃及行省交还给您。”

    埃及行省!

    叙利亚虽然富饶,但是对拜占庭来说埃及无疑更加重要,当初埃及可是整个拜占庭帝国的粮仓,正是因为埃及失陷与阿拉伯人之手,拜占庭帝国才会衰落的这么快。

    “你说的是真的!?”

    还没等使者说话,皮纳尔突然站了出来,急道:“皇帝陛下!您不能答应这些穆斯林异教徒,他们这是要将伟大的拜占庭帝国拖入深渊。”

    此前皮纳尔奉命出使唐营,却没有取得成功,已经肃清了埃及的薛仁贵似乎对向西进攻,帮着拜占庭人牵制阿拉伯人并不十分感兴趣,仅仅答应派出一小部分军队佯攻。

    利奥三世对这样的结果显然十分不满意,但是当皮纳尔回来之后,却也没有再为难他,虽然并不愿意加以重用,却也在国中给他留了一个位子。

    此刻见皮纳尔跳出来反对,利奥三世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道:“皮纳尔公爵,现在我正与我们的客人商量大事,打断别人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你身为贵族,觉得这样做妥当吗?”

    皮纳尔可顾不得这些,急得大喊道:“皇帝陛下,这个穆斯林异教徒,绝对不是什么朋友,他就是一条毒蛇,如果您听信他的话,整个拜占庭帝国将会遭受难以估量的灭顶之灾!”

    利奥三世正要出言呵斥,阿戈斯蒂诺却站了出来,道:“皇帝陛下,您应该听听皮纳尔公爵的意见,他对唐国十分了解,也许会有独到的建议也说不定!”

    利奥三世忍下一口气,道:“好吧!皮纳尔公爵,你可以说了,但是我并不希望听到那些总是为唐人唱赞歌的论调。”

    皮纳尔心下一沉,但还是说道:“皇帝陛下!拜占庭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拜占庭帝国了,随着这么说让人心痛,但是事实情况就是如此,拜占庭帝国已经衰落了,如果我们要生存下去,并最终实现复兴的话,就必须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外援,帮助我们,大唐帝国显然是最为合适的。”

    利奥三世冷哼了一声,道:“皮纳尔公爵,你最好现在就进入正题,我并不想听到这种丧士气的陈词滥调!”

    利奥三世的话让皮纳尔一阵气闷,曾几何时,他可是拜占庭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贵,但是现在他却要不得不接受这个曾经他十分看不上的人无休止的调侃。

    有的时候,皮纳尔真的很想一走了之,但是他放心不下他的祖国,只能默默的忍耐:“皇帝陛下!若果我们答应这些穆斯林异教徒的请求,势必将惹恼唐人,这次唐人的主帅我很了解他,那是个心机深沉,睚眦必报的毒蛇,最为可怕的是,他是一个战无不胜的统帅,当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百万大军都被他杀得全军覆灭,我不认为这一次叶齐德一世会有机会取得胜利,一旦我们帮了这些异教徒,就等于背叛了朋友,到时候唐军一怒之下,杀过来的话,我们该怎么办?拜占庭帝国现在有取得胜利的希望吗?”

    “你住口!”利奥三世终于还是恼了,他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岂能容忍他的臣子在他面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皮纳尔!你现在最好住口,我已经厌烦了你的腔调,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你究竟是我的臣子,还是向唐国皇帝效忠的,唐人窃取我拜占庭的埃及,若是他们真的当我们是盟友的话,为何不归还!”

    利奥三世虽然气恼,但是却也知道皮纳尔说得有些道理,可关键的问题是,就算是三国维持现状,也不是拜占庭帝国可以接受的。

    大唐帝国已经占据了埃及行省,可以在地中海之内畅通无阻,而地中海却恰恰是拜占庭帝国的命脉,自家的后花园岂能容忍别人染指。

    “皮纳尔!我觉得你已经不适合留在拜占庭了,离开吧!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礼,念在你曾为帝国立下过功劳的份上,你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而我要和那些愿意为帝国而战的真正勇士一起并肩作战,重现君士坦丁大帝之时,拜占庭帝国的荣耀!”

    皮纳尔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他难以想象,他为了祖国前途进言,居然被人当成了一个叛国者对待。

    他之所以不建议拜占庭得罪大唐,完全是因为他去过大唐,对大唐的实力,他实在是太了解了,在以往,他也觉得拜占庭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国家,虽然一时受制于阿拉伯帝国,但那不过是拜占庭打了个盹罢了。

    但是在见识到了大唐之后,他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强大,和大唐相比,拜占庭帝国简直就是个穷矮搓的吊丝,实在是不值一提。

    最让他震惊的就是大唐军队的实力,单单是唐军在埃及所表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就足以让他感到自卑了。

    拜占庭帝国去挑战大唐帝国,他觉得毫无胜算,就算是和阿拉伯人联合起来,也很难予以匹敌,更何况他们这次要面对的是杜睿率领的大唐勇士。

    在皮纳尔的眼中,杜睿就是一个智者,一个充满了无穷魅力的统帅,他有能力让任何人为他献出生命,和杜睿在一起的时候,皮纳尔居然都会感觉到难言的自卑,这是发自内心的。

    现在利奥三世狂妄的要去挑战杜睿,皮纳尔除了感到震惊之外,就是满心的绝望。

    “皇帝陛下!您所作出的错误决定将会是拜占庭陷入到一场灾难之中!上帝啊!整个欧罗巴都将会因为您的愚蠢,落入无尽的黑暗!”

    利奥三世见皮纳尔居然还敢出言不逊,当即就恼了,道:“皮纳尔公爵,我觉得现在你最适合去的地方就是水牢,也许在哪里,可以让你的头脑好好清醒一下,等到我归来之日,我会让人将胜利的消息告诉你,到那个时候你将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愚蠢!”

    殿外的士兵蜂拥而入,将皮纳尔绑缚了起来,皮纳尔没有挣扎,眼神之中带着悲哀的看着利奥三世,和拜占庭的贵族们,好半天才道:“我会看到的,我会看到拜占庭覆灭的那一天,君士坦丁堡将会陷入到一片火海之中,所有的房屋,教堂将会在顷刻间崩塌,而您,我的国王,您也将会因为您的愚蠢,复出生命的代价!”

    “拉出去!拉出去!”利奥三世气的面色涨红,挥舞着胳膊,让卫兵将皮纳尔带了出去。

    阿拉伯的使者一直都在一旁冷眼看着,见皮纳尔被压了下去,面带无奈的说道:“皇帝陛下,我真是感到遗憾,为什么哈里发表达的善意,会被人这样误解,但是值得庆幸的是,您是睿智的,您的睿智将会让拜占庭走向强大,而未来,拜占庭和阿拉伯之间也会因为您的睿智,而得到真正的和平!”

    话虽然说的好听,但是利奥三世可不是个天真的人,不会天真的以为叶齐德一世真的成为了一个和平卫士,他之所以选择和阿拉伯人站在一起,事实上完全是为了自保。

    而且他甚至都不想和唐军爆发直接的冲突,他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他希望阿拉伯人取得胜利,但是并不希望阿拉伯人赢得太轻松。

    “我已经做出了承诺,现在轮到你们了,将我应得的土地让出来,我保证,不会有一个唐人通过我的国土,而你们则可以集中精力,去对付那些远道而来的唐军!”

    利奥三世作出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眼下无法评判,至少人们不应该去指责他,不过未来究竟如何,皮纳尔的预言究竟能不能实现,就要看日后事情的发展了。

第六十八章 首战

    伊斯法罕,扎格罗斯山,杜睿的主帐内之内,亲卫把杜睿亲手绘制的一张地图挂了起来。

    “诸位!就在此处,这里将是大唐征服大食的第一战,这一战我们必须要打好,力求一战全歼大食的阻击部队,以鼓士气!”杜睿并没看地图,而是踱着步子走到了帅帐的正中,闪着精光的眼神分别在诸将的脸上停留片刻,“扎格罗斯山这一代,地形复杂险要,大食驻军半山腰,依托山势,建城据守,如果我们正面强攻的话,定会带来大量的伤亡,所以我们这一战只能巧取。”

    经过漫长打得行军,大唐的西征军在汇合了苏麟所部之后,一举杀入了后世伊朗境内,适时伊斯兰王国仅剩下了喀布尔一座城池,幸好唐军及时赶到,大食人也不多做纠缠,直接退入了伊斯法罕。

    驻守在这里的大食主将,是一个疏勒人,名唤白狼,依托着险要的地势,阻截唐军的推进速度,为大军整备,争取足够的时间。

    可以说,白狼所部就是一个弃子,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叶齐德一世和哈立德构建最终的防线,争取时间。

    这一代的地形,这几日杜睿也勘察过了,对方据险而守,若是强攻的话,说不得要白白的损耗军力,那种事,杜睿是不愿意去做的。

    在他眼中,每一个大唐将士都是无价之宝,杜睿身为主帅,将这些将士从他们的父母妻子,兄弟姐妹身边,带到这里,他就有义务带着他们活着回去。

    杜睿的眼神冷峻锐利,话语中有股不容置疑的味道,所有的唐军将领都挺直了腰杆,等待着杜睿的命令。

    “平灭大食,乃是太宗皇帝,高宗皇帝的遗愿,干系着大唐的命运,绝对不容有失,此战有功者,本帅自当重赏,并奏报圣上,加官进爵,不在话下,若有贻误军机者,不论是谁,一律重责!”

    杜睿的眼神再次掠过诸将的脸,连苏麟和杜学贤等人都不禁感到了一丝寒气,还有那腾腾的杀气!

    杜睿治军极严,这是谁都知道的,虽然平日里待人和气,对待士卒也一向宽厚,但是如果有谁胆敢违反了他的军规,无论是谁,他也照罚不误。

    当初杜睿率军,兵进三韩,苏麟就因为拒绝执行,杜睿要求屠城的命令,杜睿一怒之下,险些将其斩首,要不是诸将求情的话,苏麟早就死透了,就是如此,也被杜睿打了一百军棍,为了这事,杜云芙好长时间都对杜睿心怀怨言。

    “末将不敢!”诸将连忙抱拳应道。

    他们都很清楚,杜睿可不是说笑的,真要是违反了军规,杜睿杀人可从来都不手软,自打贞观十年,杜睿从军以来,三十年间,死在杜睿手里的敌人不可计数,违反了军规的自己人也一样不少。

    这些唐军将领往日里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可是当杜睿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停留时,不论是谁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杜睿的眼神直透心底,仿佛能把人看穿,任何人在杜睿的面前,都无所遁形,受这种气势的影响,人人对这位主帅都多了几分怯意。

    警告过后,也该进入正题了,之所以先给这些宿将来一记杀威棒,也可以解释为,杜睿在紧张。

    没错!

    杜睿就是在紧张,说起来可笑,一个大唐军神,一个经历了无数战阵,立下了呵呵功勋的战将,在大战即将爆发之前,居然会紧张。

    可杜睿就是紧张了,他很清楚,这一战和此前都不一样,就是这个对手,大食帝国,此前他也曾交手过,而且获得了空前的胜利。

    但是,此前的交战,不过是为这场灭国之战做的铺垫,一切都是为了这一战准备的,胜了,大唐将真正的统一天下,无论是欧罗巴,还是遥远的美洲,都不会再有大唐的对手,如果败了,大唐将被彻底从神坛上拉下来,很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当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敲打一下,杜睿能够感觉到,在场的这些唐军宿将对大食都是心怀蔑视的,大战开始之前,这种态度可要不得,杜睿觉得有必要敲打一番,如果等到大战开始之后,因为一个人的疏忽而影响了全局的话,那可不得了。

    杜睿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放缓了口气说道,“下面我们讨论一下此战如何安排!”

    杜睿说着转过身看向了地图。

    “杜平生!让你的人为诸位将军,介绍一下这里的地形!”

    以往负责在战前打探敌方信息,勘察地形的都是冯照,但是冯照已经不在了,现在在什么地方,杜睿也不知道,这个重任自然就交给了杜平生,他虽然性子憨直,但是粗中有细,跟在杜睿身边这么多年,这些事还是能应付下来的。

    杜平生站出来,给在场的众将详细地讲解起了大食人的兵力分布,配置,以及当地地形等情况。

    杜平生讲解完,杜睿看着众将,道:“诸位,你们有何想法?”

    众人都在盯着地图仔细的思索着,没有立刻说话。

    最终还是苏麟第一个站了出来,苏麟久在中亚与大食人对峙,心心念念的就是要为苏定方报仇雪恨,可以说大食方方面面的信息,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对伊斯法罕的地形自然也了然于心,他起身走到了杜睿的身边,指着地图道:“大帅!诸位将军!你们看,这里,就在扎格罗斯山的半山腰,就是大食人的大营,附近有多处小型的营地拱卫着。大营背倚着山势,营前临多处陡峭的山崖,两侧这些小规模的营地上也有几千士兵护卫和警戒着,易守难攻,大营正前方山崖下虽然是较平缓的山坡地,但地形狭窄,无法展开大规模的兵力,对我方攻击非常的不利,如果从正面展开攻势的话,对方就可以利用地形,对我军进行节节阻击,我军由于无法展开队形,即便是进攻,也是添油战术,得不偿失!”

    杜睿点点头,道:“说的不错,那么你觉得我军该当如何应对!?”

    “大食军营背依的山头,正是扎格罗斯山的最高处,虽然山顶较为平坦,但其背面,地势更高且陡峭,人迹罕至,不过,方才杜将军已经说了,我军探查到扎格罗斯山背后有几条上山小道,从此处偷袭,可以绕行其后上山。”苏麟一边说,手指还一边在地图上移动着,“因此末将以为,可以出奇兵,以一小部兵力从此小路上山,绕到大食大营后面山上,寻机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杜睿听了,也不禁一阵欣慰,这一次出兵,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苏麟,他知道苏麟报仇心切,这几年来,时时刻刻都在整军备武,就等着出兵大食,为苏定方报仇雪恨,前次薛仁贵出兵,他还曾偷偷返回长安,向杜睿自荐。

    这一次杜睿最担心的就是苏麟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做出错误的判断,以至于影响到大局,不过现在看来,这些年的磨砺,倒是让苏麟沉稳了不少。

    杜睿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他虽然很是赞赏苏麟所说的,但他身为西征大军的主帅,他所要考虑的,显然更多:“你的想法不错,不过你如此安排成功把握虽很大,但也太危险了,山势险要,能投入的兵力不多,万一大食人防卫严密,可能就要遭受重创。且我们不只是击溃敌人,目标是要把阻击之敌全歼或歼其大部,要做缜密安排,大食于扎格罗斯山所据守的是三万精兵,如今必定做好严密的防守准备,若是偷袭不成,反而会打草惊蛇!”

    杜睿用兵,虽然也经常弄险,但是这种赌博式的方略,他却不愿去做,因为若一不小心被大食人发现,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那可是追悔莫及了。

    杜睿接着看向了其他人问道:“你们还有何计策?”

    集思广益,这是杜睿的习惯,他不喜欢一言堂,虽然每次作战,他的心中都有了大致的方略,但是他还是喜欢听取旁人的意见,毕竟一人计短,众人计长。

    众将闻言也都说了自己的观点,不过让杜睿意外的是他的五个儿子居然都赞同苏麟的观点,并且一个个的都跳出来,表示愿领兵从小道偷袭大食人。

    杜学征还补充说,以一部在侧后突袭,正面军队再施以佯攻,吸引大食人的注意力,让其无法做到面面俱到,而后一举攻占敌军大营,将其歼灭。

    杜睿听了,心中一惊有了决断,道:“大食人的大营设置地虽然比较宽阔,但三万人的营帐也不是小数目,以每帐二十人计,也有一千五百多顶,搭建在一起,相互间距离必定是不会很大,我们就做如此安排,苏麟!”

    苏麟听到杜睿第一个点到他的名字,立刻兴奋的战了起来,拱手道:“末将在!”

    杜睿道:“本帅命你率领所部精兵一千人秘密从后山上去,偷袭大食人的大营。”

    苏麟连忙兴奋的应下:“末将遵命!”

    杜睿犹豫了一下,又看向了杜学征,道:“杜学征!”

    杜学征可没想到,杜睿会点他的将,连忙起身,学着苏麟的模样,拱手道:“末将子啊!”

    杜睿点点头,道:“这一次,你跟随苏将军同去,凡事听苏将军指挥,不得擅自主张!”

    杜睿让杜学征同去,心里也有些挣扎,毕竟此行危险,万一出了漏子,可就是将自家的儿子往火坑里送啊!

    但是杜学征却很是兴奋,好像生怕杜睿会反悔一样,忙道:“末将遵命!”

    杜睿给了杜学征一个鼓励的眼神,接着道:“高行真所率前部,从正面攻击扎格罗斯山之敌,虚张声势,不可大举而今,一旦见山上火起,你部则为全军前驱,直取大食营寨!”

    高行真一向沉稳,闻令忙道:“末将遵命!”

    杜睿又和众人商议了一番,正准备散帐,却见一个亲卫走了进来,道:“启禀大帅,拜占庭来人求见!”

    一听到“拜占庭”这三个字,大帐内的一众人等尽皆面露怒容,大唐耳目遍布天下,虽然和拜占庭远隔数万里之遥,可是想要知道一些西方发生的事情,倒也不是件难事,更何况埃及为大唐所得,通过红海,向大唐传递消息,更是便利了许多。

    杜睿大军刚过葱岭之时,就已经得到了薛仁贵方面传来的消息,大食和拜占庭接触频繁,而且拜占庭兵进叙利亚,分明就是要挡住大唐的埃及方面军,使其无法参与西征大战。

    而且在地中海也是动作频频,海军不但封锁了塞浦路斯岛和克里特岛,还时不时的在亚历山大港外游弋。

    对利奥三世的动作,杜睿倒也不难理解,无非就是担心唇亡齿寒罢了,虽然恼恨,却也并未放在心上,这一场大战,杜睿原本就没打算让薛仁贵所部过早的加入进来。

    不过其余的唐军将士的反应可就不一样了,他们感觉到了背叛,尤其是前面有一个葛逻禄部。

    当初苏定方与伊布拉西??默罕默德在怛罗斯血战,要不是因为一个葛逻禄部临阵投敌的话,唐军未必会遭遇惨败,十数万唐军将士也不会殒命沙场。

    所以一听说拜占庭和大食勾结到了一起,众将士无不愤恨异常。

    尤其是苏麟,一听拜占庭居然还敢派人过来,登时就恼了,大声道:“大帅!拜占庭无端背弃盟约,投向大食,是可忍孰不可忍,请将来使斩首祭旗。”

    其余人也是纷纷叫嚷,要将来人杀了。

    杜睿一摆手,道:“都安静下来,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更何况我大唐与拜占庭是敌是友,眼下还无法判断,来人,将来使带进来问话。”

    不多时,一个西方中年人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迎着唐军将士仇恨的目光,几乎都要晕倒了,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赶紧对杜睿道:“坎德雷瓦见过大唐帝国元帅!”

    得益于这些年大唐与拜占庭交流不断,所以拜占庭人也有不少精通汉话的,特别是那些来往于两国之间的商人,汉话说的和唐人无异。

    杜睿寒着脸,微微点头,道:“贵使远来,所为何故?”

    坎德雷瓦悄悄地擦了一把汗,强装出镇定的模样,道:“封了我国皇帝~~~~不~~~~国王利奥三世陛下的命令,特来为大唐和阿拉伯帝国讲和!”

    “放肆!”

    “胡言乱语!”

    “大言不惭!”

    众将闻言又叫嚷了起来,杜睿摆了摆手,冷笑一声道:“讲和?利奥三世当真是好心思,不过本帅所知,拜占庭和阿拉伯是世代的仇人,如今我大唐要征伐阿拉伯,乃是为你国报仇,你家国王不思助我大唐,灭了阿拉伯帝国,怎的还要派你来讲和,莫不是拜占庭已经和阿拉伯有了私下盟约,想要诱骗我大唐不成!?”

    杜睿的声音越来越大,将坎德雷瓦吓得面无人色,忙摆手道:“不!不!不!元帅阁下,您误会了,利奥三世陛下怎么会和阿拉伯人勾结呢?对于您当初对我国的帮助,我国臣民都牢牢的记在心上,只是我家国王陛下心地善良,不愿意看到过多的流血牺牲,这才派我来讲和,希望三国之间永远罢兵休战,永享太平安乐!”

    杜睿闻言,突然大笑了起来,将坎德雷瓦笑的心一阵狂跳,几乎都要晕厥。

    杜睿笑过之后,起身厉声斥道:“好个拜占庭,好一个利奥三世,真当本帅是小孩子嘛!我大军跋山涉水,纵横万里而来,难道会因为利奥三世的几句话,便徒劳无功而去,你家国王未必自视太高了吧,你们私底下那些小动作,本帅一清二楚,回去告诉利奥三世,本帅此番前来,就是要剿灭阿拉伯,不胜不回,你们拜占庭若是聪明的,便立刻与本帅夹攻阿拉伯,事后分好处的时候,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若是冥顽不灵,本帅灭了阿拉伯,便去灭了你们拜占庭!”

    杜睿的宣言一说出来,坎德雷瓦吓得腿肚子几乎都要抽筋了,看着杜睿那怒目而视的样子,他的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法苦,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要不然回去可没办法交代,只得硬着头皮道:“元帅阁下!还请三思,如果爆发战争,死伤的只会是无辜的生命,我家国王陛下说了,如果大唐愿意撤兵的话,就与大唐永世盟好!”

    杜睿闻言冷笑道:“若是本帅不答应呢!?你们是不是要向我大唐宣战!”

    “不!不!不!”坎德雷瓦连连摆手,他觉得自己这个外交官做的简直太失败了,完全被杜睿的气势压制住了,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拜占庭手上的筹码实在是太少了,人家大唐帝国根本就不在意,不要说是对大唐宣战,就算是强硬阻拦薛仁贵的军队通过叙利亚,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

    杜睿件坎德雷瓦一阵慌乱,也不想和这个小角色为难,便道:“好了!本帅不为难你,回去告诉利奥三世,若是胆敢和大唐帝国为敌,让他洗净了脖子等着本帅拿刀去砍,还有,别以为拜占庭对大唐有多重要,有了拜占庭,本帅要灭大食,没有拜占庭在一边帮衬,本帅也一样能灭了大食,来人!送客!”

    坎德雷瓦几乎是被人给架出去,他想要再说,但是杜睿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赶走了坎德雷瓦,杜睿心中还是一阵气愤,那个利奥三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居然还派人来出言威胁,既然如此,那就对不起了。

    杜睿之所以不打算用薛仁贵的大军参与到此次灭国之战,就是准备留着薛仁贵所部这支生力军,等到干掉了大食之后,再转头挥师拜占庭用的。

    “你们都看到了,现在你们该知道以前本帅常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吧!”杜睿道,“这个世界上,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友谊,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友谊是否坚固,那就要看背叛的代价是什么了,拜占庭国王利奥三世鼠目寸光,一半叙利亚的国土就将其收买了,如此一来也好,无非是让我等的军功再煊赫一些罢了!”

    听杜睿说出如此豪言,在场的唐军将领无不是起身叫好,灭了一个大食就足以让他们加官进爵了,要是再加上一个拜占庭,此战过后,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名字会给列入凌烟阁。

    他们这些当兵的只会高兴,那会有半分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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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格罗斯山脉,位于伊朗高原西南部,从西北向东南绵延1200公里,平均海拔3000米,走向基本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和波斯湾岸平行。

    山脉以东地区,海洋湿润气流难以进入伊朗内陆,气候干燥少雨,寒暑温差大,大陆性气候明显。山脉西侧坡度大,降水较多,侵蚀强烈,峡谷基部可见裸露的石灰岩层,山间多宽阔的谷地和盆地,受西来气流的影响,降水稍多,为伊朗农牧业区。

    扎格罗斯山脉是一条壮观的天然分界线,历来一直是不同文化和政治实体之间的边界,包括早期的美索不达米亚文化与米底亚文化、安息帝国与罗马帝国,以及较为晚近的波斯帝国与鄂图曼帝国。

    山脉边缘的山区和山麓丘陵是很大一部分土人的家乡,除波斯后裔外,也有人数相当多的亚述基督徒、库尔德人、以及卢尔人、巴赫蒂亚里人和卡什加人的族群。

    山上植被大多为低矮的灌木和牧草,但地势险峻,多山崖,只有西面地势较缓,但却难以绕及,在此地大食人占据着险要的地形,依着几处山崖而建城堡营地,扼守河谷及附近的道路。

    大食人所据守的营地,虽然是仓促修筑起来的,但是依托地势,也极其险要,主营地驻有约两万人,统兵大将白狼再在此坐镇,其他各处几百到几千人不等,各营间相互拱卫,互为掎角之势,攻一处,则多处响应,正前方还有不少防守的工事,易守难攻,且大食人一旦受到攻击,战局不利的话,可很快从西侧方向逃离。

    次日,杜睿正式下达攻击扎格罗斯山的命令,令高行真率领手下的三万步兵,一万骑兵,还有契苾何力之子契必明,契必光所部的五千骑兵,为大军前队,发起进攻。

    大队人马随后跟进,作策应准备。

    同时苏麟所部也随后出发,按照事先的计划,他们将成为一支奇兵,从侧后方,对大食军营展开偷袭。

    扼守扎克罗斯山的大食守将白狼,原本是疏勒的一名贵族,后来大唐征伐疏勒,他便跟随族人西迁到了大食帝国的境内,引起作战勇猛,备受穆阿维叶的器重,叶齐德一世上台之后,倒也未曾冷落了他。

    此番大唐大举西征,叶齐德一世便将扎克罗斯山这个紧要的所在,交给了他来把守,可这个白狼却是个平庸莽撞之辈,自恃守备的兵力不少,扼守着如此险要之地,营内所存粮草及牲畜数量众多,可以供应三万人数月之用。唐军远道而来,又不熟悉环境,且派出的斥候也没有唐军进击的消息传回来,不禁就有些大意了,以为唐军怕了他这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敢随意进攻,便天天呆在帐内,饮酒作乐。

    每次喝多了之后,白狼还要埋怨叶齐德一世和哈立德两人太过于胆小,把唐军说的神化了,依他的性子,拉上人马,和唐军干上一战才过瘾。

    不过叶齐德一世严令他只能坚守,不能进攻,白狼也是无奈,只得多派斥候打探唐军的动向,等着唐军上门。

    苏麟自奉命出发之后,一路上急速前进,但许多地段地势险峻,道路崎岖难行,有不少地方更是要下马步行才能通过,唐军行进速度倒也不快,不过一路行来还算顺利。

    行进至正午时分,高行真的大军才抵达扎克罗斯山脚下,抬眼望去,半山腰上就是大食人所筑的大营,高行真先是马不卸鞍,人不解甲地休整,补充粮食和饮水,恢复体力,做好进攻的准备。

    直到这个时候,驻守在扎格罗斯山上的大食人才发现了唐军,急忙禀报了白狼,白狼一听顿时就兴奋了,急攘攘的便要出兵,好在被副将死活拦住了,虽然气闷,却也只能吩咐人,监视唐军的动向,准备营地。

    与此同时,苏麟所率的本部一千精兵也已经悄悄地抵达目的地的附近,做好了突袭的准备。

    这一带人迹罕至,一路行来极少遇到行人,偶尔的几个也都被射杀了,虽然那些人死的有些冤枉,但是为了大局,苏麟自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简单的休整了一下,唐军将士便在苏麟的带领下开始了一次绝地大冒险,当初席君买飞度天堑,成为一时美谈,今日苏麟要做的,可不比当初席君买轻松多少。

    道路艰险程度远比苏麟开始想的要好多了,虽然地形不太好,但也只是几处险要路段比较难行,需要牵着马上山,其他地方都还算平坦。特别扎格罗斯山上没有那些高大的树林和灌木丛,大多都是连片的野草或者是散乱的碛石,偶尔有一些地方长有灌木类的低矮植物,基本的路段都可以骑在马上通过。

    白天还不能进攻,需要等到晚上才行,在抵达目的地之后,苏麟便吩咐所有人原地休息,等待命令,苏麟则带着杜学征悄悄摸到了一处高地,拿着千里眼看过去,大食人的军营之中一片安静,只有不断的大食骑兵,在那里来回巡逻。

    时候不长天便黑了下来,大食人的巡逻还是挺密集,每队的士兵人员数量也是很多,但都只是在营内及大营两侧前方巡逻,后面这个山头被他们认为是天然的屏障,根本想不到会有人绕过来从这方向攻击他们。

    “姑父,是时候了吧?”

    杜学征等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是他的初阵,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冲上去拼杀一阵,用手中的钢刀,长枪建功立业,光耀杜家的门楣。

    对一个少年郎来说,初阵对他们是至关重要的,当初杜睿的初阵就是跟随李靖,北伐突厥,结果不但大获全胜,更是立下了不世功勋,如果不是苏定方过于谨慎的话,说不定颉利可汗都要成了他的俘虏。

    苏麟淡淡的一笑,将千里眼交给了杜学征,对这个侄子,他也是十分看好的,以前接触不多,不过经过这一天,他就认定了,杜学征久候必成大器,这一路的行军,不要说是杜学征这么一个贵公子,就是他都有些受不了,但是杜学征硬是坚持了下来,并且不叫苦,也不叫累,就这么硬撑着,单凭这一点,就难能可贵了。

    “不要着急,等着山脚下高行真的大军开始进攻的时候,那才是我们开始发威的时候,现在我们这边就一千人,要是贸贸然的上去,一旦高行真进攻受阻,倒霉的可是我们,先不着急,等等,耐心才能等来胜利!”

    杜学征似懂非懂的看着苏麟,不过有一点他倒是明白了,为大将者,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

    “姑父!你这一千精兵,可都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

    苏麟笑道:“那是自然,别看他们的年岁都不大,可是每个人的手上少说都有上百人的性命了,你爹爹不让我主动挑衅,但是有时候大食人自己找死,找上门来,要是不料理了他们,岂不是我们的不对!”

    这些年来,杜睿三令五申的让苏麟克制,可是父仇不共戴天,苏麟又哪里忍得住,不时的便要出兵到大食境内劫掠一番,有时候大食人不堪其扰,出兵驱逐,就给了苏麟借口,立刻杀上去,全数歼灭。

    天色越来越暗,连近在身前的人都看不太清楚了,有几阵大风吹过来,吸入鼻中的,似有水气的味道,好像是有一些雾气起来了。

    扎克罗斯山海拔不低,到了晚间的温差极大,苏麟都不禁感觉有些冷了,看着身旁被冻得脸色苍白的杜学征,笑道:“小子!还行吗?”

    杜学征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哪里能说自己坚持不住了,硬咬着牙道:“没事!坚持得住!”

    苏麟也不再问,而是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知道这会儿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再过一会儿,天就会慢慢地放亮,按照杜睿的安排,山脚下的高行真队伍的攻击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苏麟吩咐人将所有的将士都唤醒,训练有素的战士们都从迷糊状态中醒过来,没有出异样的声响,身边的战马也都束着口,不让其发出声响。

    休息了一段时间的将士,都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的体力,各自跨上战马,在原地待命,他们都是苏麟帐下精锐之中的精锐,当初的大战,飞虎军将士损失殆尽,从那个时候起,苏麟就发誓要练出一支不弱于飞虎军的队伍,为战死的飞虎军将士报仇,如今这一千人论起精锐程度,已经不比当初那只带着传奇色彩的飞虎军差了。

    站在高处的苏麟,用望远镜观察着还有一些火把的亮光在移动的大食军营。据事先的情报,大食军所据守的营地是山间一处稍平坦的山坡地,那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大食人的营帐,从山腰处一直绵延向下,附近的几个山头上,也有一些大食人的营帐。

    “全都准备好,开利是,杀大食狗的时候到了,都把刀给本将军磨亮了,到时候谁敢退后,本将军手中的战刀可不答应!”苏麟用低沉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杜学征听着,也紧攥着手中的长枪,他的脸上带着兴奋,也带着些许紧张,到底是第一次打仗,待会儿还要杀人,纵然杜学征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紧张是在所难免的。

    果然过不多时,山下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黎明时分,这会儿是人最困的时候,昨天从正午开始,大食人就在防备着唐军的进攻,神经紧绷了这么长时间,也早就疲惫了。

    突如其来的喊杀声,让整个大食军营顿时乱作了一团,白狼刚刚拥着几个抢来的女人睡下,就被唐军的喊杀声惊醒了,急急忙忙的穿好铠甲,提着弯刀就闯了出来。

    白狼刚刚站定,就听到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将他吓得险些跌坐在地上,这是苏麟偷袭小分队,从山头扔下来的霹雳弹。

    一听到喊杀声,苏麟就知道时候到了,立刻吩咐属下开始进攻,一千颗霹雳弹从大食人的头顶被扔了下来,一时间原本就乱作一团的大食军营,更是乱七八糟。

    爆炸声持续响起,一些营帐燃起了大火,接着又有更多处营帐冒出火光,火借着风势,迅速在营中蔓延开来,照亮了整个大营,也映红了整片山谷。

    火光的照映下,能清楚的看到,那些正在巡逻的大食人所骑乘的马匹也受到爆炸声的惊吓,把身上的士兵掀在地,在营内狂奔起来,其他地方的马匹和牲畜也都受惊,不断地出异样的嘶叫声,一些圈着的马匹和其他牲畜挣脱出来,在营内乱跑着。

    同样受到惊吓的大食士兵们都在用异样的声音大喊着,乱窜着。在这突然打击之下,他们显得慌乱不堪,在连续不断的惨叫和惊叫声中,许多惊慌失措的大食人从着了火的营帐内冲出来,在营内抱头鼠窜,一些人身上还燃着火。这些人扑倒在地上,哀嚎着,翻滚着。

    爆炸声不断地在大营内响起,大食人全都被炸懵了,有些不知所措,被炸处和附近的人已经四下逃窜,他们不知道这些出巨响,能把人和其他东西炸飞的是何物。也想不明白,自己据险防守严密的大营内,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大食人都见过猛火油,但是何曾见过个这种威力巨大的霹雳弹,人对陌生的东西,总是有一种天生恐惧的,尽管大食人悍勇,也不能避免。

    一些大食士兵好不容易制住受到惊吓的马匹,在一些将军模样的人命令下,也组织起来试图寻找这些偷袭者,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异常惊恐的脸色,在火光中看去更是异常的狰狞。

    在营帐大火燃起的同一时候,跨上战马的苏麟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大喊了一声:“跟着我,全体出击,杀!”

    熊熊的大火把大食人的军营都照亮了,放眼望去,火光中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在四处乱跑着,好像这样才能缓解他们内心当中的恐惧。

    “杀~~~~~~~~~~大唐万胜!”

    在震天的喊杀声,战号声中,一千名唐军将士在苏麟和杜学征的带领之下,从两侧坡度稍缓的山头上冲杀下来,借着地势,很快就把冲击的速度提了起来。

    他们人人都是高明的骑士,虽然顺坡而下,战马不好控制,但是却也难不倒他们,好在扎克罗斯山上也没有高大的树木,大多都是长着野草,对骑兵的冲击没多少影响。

    苏麟挥舞着战刀冲击在最前面,边上是出生牛犊不畏虎的杜学征,虽然他的骑术和那些久经战阵的唐军将士无法相比,但是却也能艰难的控制住战马,凭借着一股无所畏惧的气势,展开冲锋。

    风在耳边呼啸着,和着马蹄奔跑的声音,还有唐军将士的怒吼声,战号声,这声音让杜学征止不住的全身热血沸腾。

    对于参加这场战役,杜学征从来没想到过负伤或者不幸死亡会是如何样子,也压根没想会负伤或者阵亡。从被杜睿点名,让他随军出征的那一天开始,杜学征满脑子想着的就只有胜利,跨上战马,心中想的是如何剿杀更多的大食人。

    我是杜学征,我是杜睿的儿子,我也是大唐的勇士!

第六十九章 先声夺人

    拜占庭君士坦丁堡的皇宫之中,利奥三世最近的心情真是好的不得了,夺回了当初希拉克略大帝丢失的叙利亚,虽然不是全部,但是能拿回一多半,也是了不得的功绩了。

    喜事还不止这一件,君士坦丁堡被撤围,这座有数百年历史的皇城,总算是又迎来了难得的和平。

    城外不再有虎视眈眈的敌人,大海上也看不见阿拉伯人的战船,封锁不在了,这座城市又变得喧闹起来。

    当初那些在君士坦丁堡被包围期间,对拜占庭帝国若即若离的国家,这会儿也都在忙着与拜占庭帝国修补关系。

    利奥三世自登基以来,还从来没这么爽快过,他得意的甚至想要在皇宫前的广场处,为自己竖立一座雕像,来显示他的功绩。

    不过兴奋之后,填满他整颗心的却是深深的忧虑,他现在也猜不透自己这步棋走的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唇亡齿寒!

    如果坐视阿拉伯帝国被大唐帝国消灭的话,拜占庭帝国的安全也无法保障,从这一点来看,他做得似乎没有错。

    但是为了大半个叙利亚,就背弃大唐,和阿拉伯人私底下达成盟约,这件事怎么看,他都像是一个惟利是图的小人。

    大唐会是什么反映?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大唐帝国虽然强大,无论是拜占庭,还是阿拉伯,单个和大唐掰手腕的话,肯定不是对手,但是如果这两个国家联合起来的话,就是强如大唐也要好好的思量一番了。

    可是派坎德雷瓦前往唐营之后,利奥三世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大唐会不会按常理出牌,如果大唐不接受他的软威胁该怎么办?

    几乎就在坎德雷瓦到达杜睿大营的同时,埃及方面的唐军突然动了,薛仁贵引兵向东,直逼叙利亚边境地带。

    虽然没有立刻发动进攻,但是那杀气腾腾的模样,还是让利奥三世忍不住一阵心悸,与此同时,塞浦路斯和克里特岛上的唐军也动了,海军全体出动,与拜占庭帝国的海军在地中海形成对峙。

    利奥三世派出了使者,意图和薛仁贵接触,只可惜连唐军的大营都没进去,就被驱逐回来了。

    最让利奥三世担心的是,在叙利亚边境的唐军还不断的举行军事演习,那威力巨大的燧发枪,第一次展现在了拜占庭人的眼前。

    利奥三世突然觉得,如果两国真的要爆发冲突的话,拜占庭的胜算真的不大。

    不得不说,利奥三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可是让他放弃到手的利益,他真的不甘心,而且他心心念念惦记着的还有阿拉伯人承诺的埃及行省。

    利奥三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不断的向边叙利亚囤积兵力,大唐在埃及方面的军队虽然强大,但是却只有十几万人,再加上埃及仆从军,也不到三十万,而拜占庭帝国如果全面动员的话,能聚集起来的兵力,绝对不下百万之众。

    “阿戈斯蒂诺将军!我决定派你前往叙利亚,去守护帝国的疆土,那是我们祖先经营的土地,如今好不容易回到我们的手里,绝对不能再丢掉了!”

    阿戈斯蒂诺没有拒绝,他甚至都没有担心,他知道作为军人,他无法推拒,只能接受,服从:“尊贵的皇帝陛下,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发出战争动员了!唐人在埃及的兵力虽然不多,但是论单兵素质,绝对不是我们可以匹敌的!”

    阿戈斯蒂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满心都是悲哀,曾几何时,强大罗马军队纵横天下所向无敌,可是现在呢?居然要说出这么没志气的话来,不是悲哀是什么。

    历史上的罗马军团确实强大,他们的强大也是有原因的,罗马人与希腊人同出一源。公元前2000年左右,南下的印欧民族分为两支,一支进入希腊,一支进入意大利。

    但是两支的定居情况不同,希腊的生活条件相对优越,并由于史诗的兴盛树立了文字和语言的权威。

    而罗马人则不同,其虽然也是城邦政治,但由于生活环境的严酷性和周边民族的威胁,使罗马由最初的以家庭父权的聚合为基础,形成村落自卫联盟发展为城邦,所以其发展的动力,便是对外防卫与对外进攻的需要。

    因此无论在王制、共和制、还是帝制时期,人民都是十分注重军功。王制时期,王是由武力强加且军功越大意味着所抢掠的财物越多。共和国时期,公职为贵族所垄断,但平民可通过积累军功成为贵族,并可以以退出战争为手段实现本阶层利益,但这仍以军功为基础。帝制时期更不用说了,强大的罗马军团横扫了整个欧亚非。

    甚至可以通过对比,来证明罗马军团的强悍实力,在世界历史中,罗马与秦国都是以强大的军事闻名于世的国家。罗马在建立共和国后,便不断与周边敌人交战,渐渐扩大自己的版图,而同时期的秦国,则通过商鞅变法与不断的攻伐,由原本臣服于周王朝的诸侯国慢慢地变成诸侯国中实力最强者,并在公元前221年统一中国,建立秦帝国。

    由于要应付常年不息的战争,早期的罗马,实行的是高度的军事化体制。在马略改革之前,罗马实行征兵制。当时,几乎所有的罗马公民都要参加军队。根据罗马的法律,年龄在17到46岁的公民,只要不属于最低一级的地位,或者还没有参加过20次步兵战斗或10次骑兵战斗,就必须服兵役。

    在进入军队以后,士兵们要受到严格的军事训练,除了各种武器的应用和其他正规军事训练以外,士兵们还必须练习跑步、跳跃、撑杆跳高、攀登、格斗,以及武装泅渡。

    每个士兵还必须在背负50多公斤重的行军装备的情况下在5个小时内走完30公里的路程。这些训练十分艰苦,但生性英勇善战、决不妥协的罗马人却经得起这样的捶打。在经过长期的训练后,罗马士兵的体质得到提高,士兵意志也更加坚定,奠定了罗马赢得对外战争的基础。

    战国时期的秦国,也实行征兵制,以郡县为单位征集兵员,男子服兵役的年龄,大约是15到60岁。当然,这属于战时紧急征兵的标准,在平时,秦国17岁的男子须向官府登记报告,登记后,从23岁起,要服兵役两年,一年在本郡,一年去京师或边地。在士兵的军事训练上,秦国也相当严格。当时,即使是魏国经过精心选拔和专业训练组织起来的军队武卒,也抵挡不住秦国军队的攻击:“不可以遇秦之锐士”,可见秦国军队训练的严格。

    罗马军队纪律严明,一旦有不服从命令者,一律处死。此外,罗马人崇尚军人荣誉,对那些逃跑和失去武器的战士,一律处以重刑甚至是死刑。

    当然,在严格军队纪律的同时,罗马还规定了一系列的奖励制度。特别的,古罗马军队的奖励制度,主要体现在荣誉方面,而不是物质方面。

    比如那些把罗马人的“劲敌”打败,并在一次战役中至少杀死5000个敌人的将领,在他返回罗马城的时候,就可以举行一次“凯旋式”。

    而得到奖励的将士,也会受到罗马人民的尊重。之所以只通过荣誉而不是物质方面的奖励就能激发罗马军人的斗志,主要原因应该是公元前3世纪左右的罗马,其军队仍主要由罗马公民组成,而他们对国家有一种高度的忠诚,所以,哪怕只有荣誉方面的奖励,古罗马士兵也会深受鼓舞,奋勇杀敌。

    与古罗马不同,为了抗衡强邻动辄数十万人规模的军队,秦国不仅征发平民参战,在战事紧急时,奴隶、罪犯也会被送上战场。为了使成分复杂的军队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和高度的作战积极性,商鞅变法时,秦国对赏罚做了严格的规定,有功必赏,有罪必罚。

    与古罗马不同,秦国对军功的奖励主要体现在物质上,如秦国制定了20级军功爵,论战士战功的大小实行封赏,不论其出生贵贱。秦国的各级将领、官吏也按功行赏。在惩罚方面,秦国制定了严酷的法律来惩治触犯军法者,比如“连坐法”的推行,使秦军同一作战单位的将士互相监督,强化了秦军的纪律。

    为了提高自己和家庭的社会地位、改善家人及自己的生活,也为了免受严刑峻法的惩罚,秦军上至将领,下至士卒,战时莫不奋勇争先,这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秦军的战斗力与战斗意志。在严明的赏罚制度下,秦军的纪律也相当严明,不亚于古罗马军队。

    在马里乌斯军事改革之后至公元前2世纪末,罗马对外作战的主要作战单位,是由骑兵、轻装兵、长矛兵、主力兵和后备兵四部分组成的军团。

    在古罗马军团中,长矛兵、主力兵和后备兵各分为十个中队。在列阵时,轻装兵、骑兵一起位于军团两翼,长矛兵排在军团的第一线,主力兵在第二线,年龄较大的后备兵作为预备队,位于第三线。长矛兵最初使用长矛,后改为双刃短剑和几支轻型投枪;主力兵装备一种名为hasta的,用于白刃战的枪。

    战前,军团列队常以中队为单位,各中队之间留下一个中队宽度的间隙,中队的纵深在5、6列到10列之间。在第一列各中队的间隙后边,是第二列的各中队,后备兵部署在最后。战时,这种军阵灵活机动,它可以按照战场需求,变换不同队形,实用性和机动性强。

    秦国也有军阵,秦国军阵前方是手持弓弩、背负箭囊的步兵,步兵之后是由四匹马拉的战车和手持各种长兵器的士兵组成的近战部队,秦军阵的两翼为弩兵和骑兵,后卫部队也是弩兵。这样的军阵,远、近的攻防能力都很强,敌人尚在远处时,弓弩兵便可放箭,大量杀伤敌军士兵,特别是弩,其发射的箭射程较远、穿透力极强;当敌人冲近时,手持各种长兵器的秦军士兵可以随着战车一起冲入敌阵,打乱敌军阵脚,破坏敌军阵型。这样的军阵,颇具东方的军事智慧。

    在武器装备上,秦国军队一直都以青铜兵器为主,而古罗马军队则很早便使用铁制兵器,貌似秦军的武器装备要差于古罗马军团,但其实不然。在青铜时代,能否铸造出好武器取决于冶炼青铜时的铜锡比例,如果锡加的过少,武器就会太软;锡加的过多,武器虽然会硬,但容易折断。秦人掌握了冶炼青铜兵器的较好的铜锡比例,这使其兵器在具备较强硬度的同时又有很好的韧性,性能不在当时罗马军团的铁制兵器之下。

    此外,秦军还拥有古罗马军团所没有的远射武器一一弩。

    秦朝的弩,制作精良,大型的弩,必须使用脚蹬,借助全身力量才能上弦,可见其击发时动能之大。秦朝的大型弩射程可达800米,小型弩射程也有150米。不仅如此,秦军的弩,还装上了世界上最早的远程武器瞄准具一一“望山”,“望山”的装备,使秦弩拥有了远程精准打击的能力。

    此外,秦军的武器装备还高度标准化,秦军的很多武器装备的同一种零件都可以互换,可见其兵器制造的标准化程度之高。也许这种“标准化”从现在的眼光看来,是十分粗糙和初级的,但在当时的生产力条件下,能实现这样的“标准化”却是一件很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通过这些比较,可以发现:秦国军队和古罗马军队在兵源的组成结构上大不相同,古罗马军队兵源单一,就是古罗马公民,而秦军的兵源除了国民以外,还有奴隶和罪犯。

    古罗马公民对国家的忠诚是不言而喻的,由此组成的古罗马军队也是一支高度忠诚于国家的军队,这也是其战斗力强的重要原因之一。而秦军由于军队组成成分复杂,其对秦国的忠诚度不及古罗马军队,但由于利益的驱使和严刑的威慑,秦军在战场上同样很强悍。

    再比较双方的武器装备,古罗马军队使用铁制武器,这比使用青铜兵器的秦军要先进,但秦国的青铜兵器制作精良,且高度标准化,实际作战效能应与当时的铁制兵器旗鼓相当,这也是秦军能够征服使用铁兵器的山东六国的原因之一。

    此外,秦军还拥有精准的远射武器一一弩,这无疑使其有了远程精确打击的能力,而这,正是古罗马军队所缺乏的。

    在军事训练上,古罗马兵团与秦国军队的训练都相当严格,但秦国战时从国中紧急征募的士兵,其军事训练就比不上古罗马兵团的士兵了。

    在军阵方面,古罗马兵团的阵型既整齐划一,又灵活多变,十分适应地中海地区的战场需求;秦国军阵机动性强,战车与步兵的配合十分完美,往往能冲破敌人的阵型,而大量的弓兵和弩兵射出的密集的箭雨又能让敌人在远处便伤亡惨重。

    相比之下,古罗马兵团虽有精悍的西班牙短剑和威力巨大的重投枪,但短剑攻击距离短,难以抵御狂奔而来的战车,而投枪的射程仅有数十米,远不及弓和弩。

    由此看来,似乎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秦军与古罗马军团各有所长,但从总体上看,秦军要胜古罗马一筹。从某种角度上看,这个结论是成立的,至少拥众百万的秦军在人数上就远远地超过了古罗马兵团。

    但事情远不是那么简单,除了机械地比较两军的实力以外,还要遵循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原则,如果从这个角度上看,那么,秦军与古罗马兵团都曾经是适应当时当地具体情况的成功者,这两支军队都是一定历史条件下的成功的军队。

    不过曾经的辉煌早已经成了过眼云烟,眼下拜占庭帝国无论作出什么选择,他们所要面临的巨大危机,都是不可避免的。

    如今利奥三世所能期盼的,就是阿拉伯人能够挡住大唐帝国的进攻,最好能让这场战争无休止的进行下去,就像拜占庭人和阿拉伯人一样,打个几十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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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奥三世在期盼着阿拉伯人能够挡住强大的大唐军队,但是就在此时,阿拉伯人在扎格罗斯山的阻击部队,却遭受着巨大的威胁。

    山下的唐军突然鼓噪着发起进攻,与此同时,阿拉伯人的头顶还在不断的降下霹雳,让整个阿拉伯军营乱作了一团。

    在怒吼着的喊杀声中,苏麟和杜学征两个率领着最为强悍的一千名唐军士兵,挥舞的成片战刀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着令人胆战的红色,往阿拉伯人的营地冲了过去。

    从山坡上下来后,从两侧冲击的唐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冲杀到阿拉伯人的大营中间,组织起来试图拦截的阿拉伯人瞬间被冲的七零八落。一些刚从营帐内冲出来被爆炸声和大火惊的四下逃窜的阿拉伯士兵,猛然间看到火光中黑压压一群唐军士兵冲出来,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甚至没有人想到拿起身边的弓箭射击。

    只不过即使拿起弓箭也是徒劳,苏麟和杜学征所率的队伍冲击度太快了,一愣神间就到了眼前,手中的战刀也挥到了身前,一道寒光闪过,他们的头颅就飞上了天。

    许多人甚至都忘记了逃跑,在这些人恐惧的眼神中,唐军士兵手中长长的战刀落了下来,四溅的鲜血中,一些人的脑袋被砍落一边,甚至连惨叫声都没出,就倒地而死。另一些反应稍快的人,想转向逃跑时,也被锋利的战刀砍翻在地,或者被飞奔的战马撞倒在地上,践踏而死。

    不过阿拉伯人到底是一个战斗的民族,虽然霹雳弹的爆炸声,还有营帐中燃起的大火,把他们吓住了,但还是有一些人马组织起来反抗,在一些阿拉伯将军的带领下上马列阵,试图阻击唐军的偷袭。

    一队几百人的阿拉伯人人,在一名将军模样的人指挥下,迎着杜学征就冲了过来,试图阻挡唐军的冲击,但还没提起速度的阿拉伯骑兵,一下子就被快速冲击的杜学征部冲散了。

    杜学征提着长枪,在刺翻了前面的几名阿拉伯士兵后,也渐渐熟悉了战争,他是第一次杀人,当他眼看着一个阿拉伯人的身体被他手中的长枪贯穿之时,他的心里也涌起了一阵不适,但立刻就被他强压下来了。

    杀了几个人之后,杜学征也就麻木了,他知道战场上一丝一毫的仁慈之心都不能有,此时他正大喊着冲向正声嘶力竭指挥的那名阿拉伯将军,枪从前胸透过后背穿出,那名阿拉伯将军睁大着恐惧的双眼,凄厉的哀嚎声中,手中高举的弯刀也掉落在地上,鲜血从胸口喷涌而出,倒地而死。

    快拨出枪的杜学征又扫向另一名阿拉伯士兵,枪从这名士兵的颈部划过,惨叫声都来不及出,这名士兵就倒地而死。

    也就一会儿功夫间,杜学征已经刺死了五名迎面过来阿拉伯人,而战马奔跑的速度只是稍稍的下降。

    苏麟虽然和杜学征分开了,但一双眼睛却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杜学征看,见杜学征悍勇至斯,也不禁感叹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兄长的儿子,哪一个拿出去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

    苏麟说着,还不忘杀人,锋利的战刀划过一名阿拉伯士兵薄薄的束甲,那名阿拉伯士兵差点儿被劈成两段,身上的鲜血喷溅而出,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倒地身亡。

    唐军冲击的正面地带,大批的阿拉伯人被砍翻在地,大部分人倒地时就已经死亡,一些还未断气的,也被快奔跑的马匹踩踏而死。

    几百名阿拉伯人很快就被斩杀过半,剩余的被神勇的唐军士兵吓的一哄而散,争抢着逃命。

    唐军士兵虽然杀得兴起,可也没有被冲昏了头脑,他们今天的主要任务可不是杀人,杀散了阿拉伯人的阻击部队之后,便分散开来,不断的把手中点燃的霹雳弹扔向阿拉伯人聚集的地方,和有人员的营帐,一时间阿拉伯军营火光冲天。

    霹雳弹的威力虽然不大,但对阿拉伯人心理上的打击却不小,从来没见过爆炸物的阿拉伯人惊恐万分,不知是什么厉害玩意儿,一些人以为是真主降临惩罚他们,竟然跪下拜倒在地,口中不断的背诵着《古兰经》。

    而且爆炸对牲畜的刺激更大,没人看管的受惊战马和牛羊都四散乱跑着,踩踏着四处逃窜的阿拉伯人。

    放起了大火之后,唐军将士又大杀特杀起来,在快冲击中,给阿拉伯人带去死亡,眼前这些仿佛不是战斗中的敌人,而是练习场上的草靶一样任他们随意砍杀。

    反抗和一些逃跑不及的士兵,被锋利的战刀砍翻在地,或者是被飞奔的战马踢翻在地,许多可怜的阿拉伯士兵,胸骨被战马践踏的破碎成肉泥状,一命呜呼。

    熊熊燃烧的大火,也在吞噬着许多来不及从帐内逃出来的那些阿拉伯人的性命!

    阿拉伯人的大营内,唐军士兵的喊杀声,不时响起的爆炸声,阿拉伯人的呼喊声凄厉的惨叫声,响成一片,仿佛是人间地狱般。

    与此同时,扎格罗斯山的山脚下,也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已经在山脚下等了大半天的高行真所部,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光是喊杀,却不能真个进攻,这让他们更是心焦,这时他们看到了阿拉伯大营中冲天的火光,高行真顿时大喜,知道进攻的时候到了,赶紧命令所部人马点起火把,快往阿拉伯军营方向冲击。

    高行真以一万步兵作为正面攻击力量,从两侧往阿拉伯大营攻击,把契必光,契必明两兄弟率领的骑兵布置在步兵侧后翼,防备可能的从大营出击的阿拉伯人,并在步兵攻击得手后,起快冲锋。

    不断的爆炸声中,阿拉伯大营已经乱作了一团,屋漏偏逢连夜雨,一直在佯攻的唐军主力,现在也开始发力了,天上不断的有密集的箭矢飞过,那些防备着山下唐军的阿拉伯士兵一时间被压得都抬不起头来。

    少数防守的阿拉伯人也不停地引箭还击,抛下石头及滚木,往前冲击的唐军士兵不断有人倒下,但还是有大队的唐军步兵冲入那些散布的阿拉伯营帐内,与阿拉伯人绞杀在一起,两侧那些分散的阿拉伯营内驻防的人员并不多,如此大乱的情况下,也没有统一的指挥,几千人各自为战,很快唐军就占了上风。

    更多的唐军步兵冲入阿拉伯营中,骑兵也开始准备冲击,喊杀声更是一浪盖过一浪,面对唐军前后两侧的攻击,阿拉伯人的斗志彻底瓦解,都扔下武器开始逃命。

    白狼急得哇哇大叫,呼喊着人手反击,但是这会儿还有谁会听他的,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将军,快逃吧!顶不住了!再不逃,全都要死在这里了!”白狼的亲卫大声呼喊着,拉过一匹马,就把白狼往马上推。

    白狼一把将那亲卫推到一旁,面目狰狞的大声咆哮道:“放屁!哈里发将扎格罗斯山交给我,不能在我的手里丢了,有敢逃走的,杀无赦!”

    白狼说着,一挥刀,就把那个好心的亲卫砍杀当场,而后翻身上马,大喊着朝冲过来的唐军杀了过去。

    杜学征正冲着,突然看见前面一个身披重甲的敌军将领冲了过来,顿时心中大喜,从出征开始,他心心念念的就是立功。

    眼见对方分明就是这里的主帅,杜学征哪里还能按捺的住,挺枪就迎了上去。

    “唐狗!受死吧!”

    白狼大喊着,一刀劈砍了过来,杜学征的一身武艺都学自杜睿,哪里将白狼放在眼里,一侧身躲过了对方的劈砍,顺势将手中的长枪向前一送。

    “噗!”

    白狼看着已经没进了胸口的长枪,眼神之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是阿拉伯军中的悍将,居然一个回合就死在了一个年轻人的手里。

    当然白狼不会如此不堪,要是放在平时,杜学征未必是他的对手,但是心急之下,白狼只顾着进攻,却忘了防守,这才被杜学征一击得中。

    这会儿,天已经开始放亮了。爆炸声还时不时地在阿拉伯大营内响起,在唐军不断的冲击和喊杀声中,大片的阿拉伯人开始投降。

    高行真所部从正前方和两侧攻击的唐军步兵,在牺牲了近千名士兵,消灭了两翼的大部阿拉伯人后,也已经开始往大营冲锋。

    更多的唐军士兵从山坡上往上攻击,而提起速度的唐军骑兵也从侧面快冲了上来,并超过了还在与阿拉伯人缠斗的步兵率先攻入大营。

    契必光和契必明两个少年将军冲在最前面,挥舞着手中的长槊,击杀着身边的阿拉伯人,他们两个都是契必合力的儿子,也是一身的好武艺,以往都在千牛卫效力,这次也是第一次上阵杀敌,草原人的血性在他们的身上展露无遗,但凡靠近的阿拉伯人,全没有一合之敌。

    随着高行真所部唐军大部冲入阿拉伯大营中,这场战争已经接受尾声。

    来回奔跑砍杀着的唐军士兵,也已经用他们别扭的阿拉伯语大声喊着让对方放下武器投降之类的话。

    跪地投降的阿拉伯人大量地增多,到后来成片成群的阿拉伯人跪倒伏在地,兵败如山倒,此话一点不假。

    天早已经大亮,太阳也升上来了。大营内不再有爆炸声,还有不少被点燃的营帐在燃烧着,整个大营内都是一片扑鼻的血腥味和火烧过焦糊的味道。

    大营内四处冲杀的唐军士兵也都放慢了奔跑的步伐,士兵和战马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一些人因挥劈过度,放松下来后,手中的刀都举不起来了。

    但更多的唐军士兵还是保持着高昂的斗志,分小队在继续搜索着阿拉伯人,一些小队往边上那些山头上搜寻,消灭那些躲藏着和还想反抗的残敌。

    这时杜睿也赶到了阿拉伯的军营,站在一个稍高的山坡上,用千里眼看着战场的情况,身边一群亲卫护卫着。

    “爹爹,我们胜利了!”满身都是血的杜学征带着一群人,大喊着从远处策马跑过来。

    杜睿看着杜学征,也不禁一阵欣慰,在他身边的杜学贤几个,则是一脸羡慕的看着杜学征,方才进攻的时候,他们都紧跟在杜睿的身边,连个阿拉伯人都没捞到杀。

    “做得好!”

    杜学征被杜睿夸奖,顿时激动的满脸通红,他和众兄弟一样,最渴望的就是杜睿的认可,如今他总算是得到了。

    “爹爹!方才孩儿冲杀之时,撞见了这个人,大概是个领头的!”

    杜学征说着,将白狼的首级捧到了杜睿的面前,这时早有被俘的阿拉伯士兵上前辨认,立刻就指出是白狼的。

    杜学征可没想到,自己的初阵就能杀了对方的主将,更是兴奋不已。

    杜睿倒是没觉得如何,只是道:“好!做得不错,先下去歇息吧!”

    接着有将军上前,禀报道:“大帅!此战大食主营尽数被歼,不过其他的几个支寨的阿拉伯人逃走了不少,此地地形复杂,我军追之不及!”

    杜睿点点头,道:“不用回了,让他们回去给叶齐德报个信,也省得他还幻想着一座扎格罗斯山就能阻挡我大唐帝国前进的步伐。”

    杜睿接着吩咐道:“清点我军伤亡情况,把阵亡的将士尸体火化,骨灰带回,清理战场的任务交给高行真。”

    “是!末将明白。”众将抱拳领命而去。

    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杜睿也是颇多感慨,这又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突然出现热兵器,再加上是奇袭,这一战的效果才可以这么好。

    唐军将士的遗体被火化,骨灰也整理好,这些都是要带回长安,供入英烈祠的,紧接着成群的阿拉伯人被唐军骑兵驱赶着集中到几块地方,也有不少小队的骑兵快地在大营中来回跑着,传递命令或者搜索漏网之鱼。

    等一切都料理好之后,杜睿不出众人意料的下达了屠杀的命令,大战在即,这些阿拉伯俘虏留着也是个祸患,与其充仁义,将这些人都放了,倒不如尽数杀了的干净。

    执行这一命令的正是苏麟,当初他在三韩的时候,就曾质疑过杜睿屠杀战俘和平民的命令,为此还被杜睿杖责过,但是此刻,面对这些阿拉伯人,他可不会有任何负担,他和阿拉伯帝国仇深似海,哪里会将这些人命放在眼里。

    “杀!”

    成群结队的唐军挥舞着陌刀上前,将满脸惊愕的阿拉伯人砍翻在地,然后不断的劈砍,直到对方变成碎块,肉泥,才罢手。

    杜睿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他是个沙场宿将,对于死人,他早就麻木了,这些年来,死在他手上的异族人,少说也有千万了,要是放在后世,他绝对是历史教科书上的反面典型,是个反.人类的头号大战犯,但是在这个时空,他只会成为民族英雄。

    “清理一下,将大食人的尸首都扔下山涧,全军整顿一日,明天继续向西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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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格罗斯山失守的消息,很快就传回来大马士革,叶齐德一世闻讯,不禁大吃一惊。

    “白狼那个蠢货只守了一天,扎格罗斯山就被唐人攻陷了?”

    叶齐德一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哈立德艰难的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尊贵的哈里发,白狼所部失败了,他们没能挡住唐军。”

    叶齐德一世惊得跌坐在地上,好半天才道:“哈立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唐军怎么可能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攻陷了扎格罗斯山!”

    哈立德道:“听逃回来的人说,唐军又使用了一种全新的武器,一种会发出雷声的武器,他们在毫无防备之下,就被唐军攻入了营寨,唐军的这种武器,好像在埃及战场上也曾经使用过。”

    叶齐德一世咬牙切齿道:“该死的唐人,他们难道真的是我们穆斯林命中的克星吗!?哈立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唐人拥有那种可怕的武器,我们此前制定的分段阻击,消耗唐军兵力的方略已经没办法实现了!”

    哈立德皱眉思索了一阵,道:“尊贵的哈里发!也许现在我们不得不提前和唐人决战了,我知道这很难,而且胜算不大,但是就目前来看,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了,我们不能将战火引到大马士革,或者是巴格达,更不能让唐人攻入我们的阿拉伯半岛,那将会是一场灾难!”

    决战!

    叶齐德一世的心里有些担忧,道:“决战的话,一旦失败了,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那些该死的拜占庭人又不愿意出兵,他们对唐人依然抱有幻想!”

    哈立德道:“尊贵的哈里发,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决战,否则的话,一旦被唐军包围了大马士革,我们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至于拜占庭,如果利奥三世足够聪明的话,他是不会坐视我们被唐人消灭的,否则的话下一个就会轮到他!”

    叶齐德一世又犹豫了一阵,只得颓丧的点点头,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但愿至高无上的真主,能够保佑他的仆人,战胜那些该死的唐人!”

    将战争胜利的希望寄托在神明的保佑之上,叶齐德一世看起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一种帝国灭亡的场景,最近时常都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似乎已经遇见到了一些事情。

第七十章 大决战(上)

    扎格罗斯山一战,轻松取胜,全在杜睿的预料之中,阿拉伯人虽然依托山势,据险而守,看似倒是完全符合兵家要典,只可惜那种符合只是停留在冷兵器直接碰撞的时代。

    一旦遇到了强大的火器,阿拉伯人就完全成了瓮中之鳖,险要的地势反而会成为他们的拖累,让他们彻底失去骑兵灵活机动的特性,被完全禁锢在半山腰,逃都没地方逃。

    用了七天的时间,大军总算是翻过了扎格罗斯山,继续向西推进,紧接着他们的目标就将会是大马士革,那里是阿拉伯帝国的新都城。

    自从叶齐德一世上台之后,为了稳固帝国的东方边境,他便将都城迁到了大马士革,以前的都城巴格达则将作为陪都存在。

    “轰隆隆!”

    蹄声如雷,卷起漫天的烟尘,一队唐军疾驰而过,明光铠衬着大红斗篷,显得格外耀眼夺目,他们似乎并不在意隐匿自己的行迹,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在阿拉伯人的腹地纵横驰骋着。

    这支唐军人数不多,不过千把人,却是声威不凡,一人双马,共计一千人,两千匹战马奔驰,动静仍是不小,一些当地的百姓目光中带着惊恐,打量着这些骑士。

    曾经的阿拉伯帝国是高傲的,他们的兵锋所指,所向无敌,但是现在,这些阿拉伯人已经感觉到了灭亡的征兆,不过好在他们不是真正的阿拉伯人,他们都是被征服者,对他们来说换一个主子,倒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在成功翻越了扎格罗斯山之后,杜睿就命令唐军化整为零,以万人为准,分离开来,一同向西推进,沿途所有遇到的阿拉伯帝国城寨,尽数攻陷,但凡敢抵抗的,满城杀绝,这种无休止的杀戮,也激起了唐军将士的凶性,哪怕在国内是多么彬彬有礼的人,在此刻也都化身为魔鬼了,随着大军不断的向西推进,原本的万人队很快就变成了几千人为队,然后就是千人为队。

    造成这种情形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因为杜睿的军令,杜睿早就已经下达了命令,所有人马必须在半月之内感到大马士革城下,违令者杀无赦,为了赶路,为了更加灵活,也为了能够将沿途遇到的阿拉伯城镇清扫干净,唐军只能分兵,一分再分,就分成了这样,以千人为队了。

    在刚开始的时候,唐军倒是遇上了不少敢于抵抗的阿拉伯城镇,但是驻守在那些城镇的阿拉伯士兵,根本就无法阻挡唐军的进攻浪潮,低矮的城墙,战马一跃而过,紧接着便是一阵杀戮,所有敢于反抗的阿拉伯人很快就成了唐军的刀下亡魂。

    唐军的进攻就象风卷残云一般,所过之处,不要说阿拉伯人,就是连喘气的都难以找到。

    但是很快,他们就很难遇到敌人了,所经过的城镇都是早早的就打开了城门,城中的百姓全都跪伏在路边,迎候唐军,而那些阿拉伯士兵早就不知踪影了

    “娘的,大食狗真不经杀啊,这么快就没得杀了。”

    “大食狗自吹如何如何了得,也不过如此,连杀都不经杀,真丢人,妄称天下强兵!”

    “已经一千里没遇到大食狗了,这太无聊了吧?这还能叫进攻?”

    “你觉得无聊你就回去,我们绝不留你,我们还要去大食的老巢大马士革瞧瞧,好好的杀上一番。”

    “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这种好事怎能少得了我?”

    疾驰中的唐军七嘴八舌的议论,把大食军队贬得一文不值,只需要放眼一扫,就不难发现唐军红光满面,兴奋莫铭,比起打了鸡血还要让他们兴奋。

    这也难怪,大唐与阿拉伯争斗了数十年,打了数十年的仗,几年前杀入中亚,却没能将这个世仇给灭了,如今朝廷总算是决定大举西征,灭掉阿拉伯,谁能不欢喜呢?

    试想一下,数十万人规模的大阵仗,自大唐创建以来,也是不多,能参与此战,本身就是莫大的荣幸了。更别说,这仗还打得这么轻松惬意,一路上风卷残云一般的就拓土上万里,不仅仅亲身参与这一仗的唐军将士欢喜,就是他们的家人,后代儿孙也会为之自豪。

    此刻要是能够从天空俯视下去的话,就会发现,在阿拉伯帝国境内,到处都是高速开进的唐军,每队唐军的数量不一,有多有少,多的不过五六千人,少的甚至只有几百人,他们都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向西,向西。

    能够将阿拉伯人打得如此狼狈,让唐军将士自然高兴,可是连着几天都遇不着一个敢于反抗的敌人,这让唐军将士不禁有些郁闷。

    要是再往常,不用杜睿下达命令,他们就要开始屠城了,可是这一次却不行,他们在争取时间,速度就是一切,谁也不会怀疑杜睿的铁血手腕,到时候要是不能按要求感到大马士革的话,杜睿手里的刀可不会留情面。

    “都少他娘的废话,速速赶路,到时候要是赶不到大马士革,大帅要砍了老子的脑袋,当心老子那你们当垫背的!”

    掌军校尉大声呵骂着,不断催促着将士们前行,一路上,吃在马上,睡在马上,谁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战马脱力了,就换马骑乘,累死了,就再去抢新的战马,反正阿拉伯人手中的马多,也不愁抢不到。

    对于阿拉伯军队的突然消失,也早在杜睿的预料之内,阿拉伯一方如果再严守各地,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有生力量只会被大唐逐渐的侵吞,消灭。

    叶齐德一世现在摆明就是生出了存人失地的心思,虽然有些想当然,不过倒也是个明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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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拉达河河畔,唐军大营,帐幕连绵不断,几乎将大地都覆盖了。就在距离唐军大营的百里之外,就是阿拉伯的军营,此处是一片平原,没遮没挡的,甚至到了晚间的时候,都能看见对方军营内升起的袅袅炊烟。

    在阿拉伯军营的背后,那里就是大马士革了,阿拉伯人有句话:人间若有天堂,大马士革必在其中,天堂若在天空,大马士革必与之齐名。

    通过这句话,就不难看出阿拉伯人对这座古城是何等的钟爱了,大马士革位于安提黎巴山山麓,巴拉达河和阿瓦什河的汇合处,整个城市内外水道纵横,使大马士革周围草绿花香,万木争荣。

    大马士革全城依山傍水,并且和平原相接,这就是大马士革的地理特点。古他在阿拉伯语里是绿洲的意思。大马士革周围大约有30公里的古他园林区,区内万木竞发,鸟语花香,绿树鲜花衬托着的大马士革,更显得美丽动人。

    大马士革是一座有三千多年历史的美丽古城,从古老的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塞尔柱帝国,阿拉伯帝国,到后世的花剌子模,伊儿汗国,到帖木儿帝国和奥斯曼帝国时代,大马士革一直被誉为“天国里的城市”。悠久的历史使它留下了神奇的传说和众多的古迹,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给它带来了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生动景象。

    早在公元前10000年到公元前8000年的时代,大马士革就已经有人居住。历史上第一个提到这个城市的是埃及特勒??埃尔阿尔马纳的楔形文字碑,碑文中大马士革被列入公元前15世纪被征服的领土,因此大马士革被称为世界上最古老的持续有人居住的城市。然而大马士革并不是一个重要的城市,直到阿拉米人的到来。

    众所周知是阿拉米人建立了大马士革的供水系统,方法是开凿运河地下水道以最大程度地利用巴拉达河的水资源。这套供水网络系统后来被罗马人和阿拉伯倭马亚王朝改造,至今仍然是大马士革老城区的基本供水系统。在公元前12世纪,大马士革成为强大的阿拉米人国家“阿拉米大马士革”的首都。

    阿拉米大马士革的诸王参与了很多反对亚述人和北国以色列人的战争。公元前732年,亚述王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攻克并摧毁了这座城市,之后的几百年大马士革丧失了独立地位。在公元前572年归新巴比伦王国的尼布甲尼撒二世统治。公元前538年居鲁士大帝的波斯军队攻占大马士革,将她作为波斯帝国叙利亚行省的首府。

    亚历山大大帝横扫亚洲的远征使大马士革首次接受西方人的统治。从此大马士革经历了长达1000年的希腊化时期,在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去世后,大马士革沦为塞琉西王朝和托勒密王朝的战场。此城的控制权频繁地在两大帝国间转移。

    公元前64年,罗马统帅庞培将叙利亚西部设为罗马的行省。大马士革成为了罗马帝国最重要的城市之一,公元222年皇帝塞普提米乌斯??塞维鲁斯将她升格为“罗马殖民地”。

    随着罗马和平时代的到来,大马士革以及叙利亚行省大体上走向繁荣。大马士革的重要地位在商业交通方面更为显著。她是始于南方阿拉伯半岛、帕尔米拉、佩特拉以及始于中国的丝绸之路的商路的汇集点,此城满足了罗马人对东方奢侈品的需求。

    公元4世纪罗马帝国分裂后,大马士革成为拜占庭人的军事前哨,但宗教和政治的分歧使得大马士革脱离了君士坦丁堡,加之6世纪时的波斯战争主要在叙利亚土地上进行,破坏了叙利亚的经济生活,结果大马士革在635年情愿向穆斯林军队打开了大门。

    伊斯兰教时代的大马士革最为辉煌。伊斯兰教的第二任哈里发欧麦尔征服大马士革。这座城市成为阿拉伯穆斯林遇到的第一个大城市,后来叶齐德一世使大马士革成为从西班牙延伸至印度边境的阿拉伯帝国倭马亚王朝的首都,城市的权力与名望均到达顶峰。

    大马士革不仅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古城之一,也是邻近最肥沃的土地,因此自古就有“人间天堂”的美称。

    在当地居民中流传着这样一个美妙的故事:有一天,伊斯兰教创始人先知穆罕默德来到大马士革郊外,从山上眺望全城,顿时被城市绚丽多彩的景色所感动,但观赏一会儿后没有进城,而是转身往回走。随从者惊讶不已,忙问其原由。

    穆罕默德解释道:“人生只能进天堂一次,大马士革是人间天堂,如果我现在进了这个天堂,以后怎能再进天上的天堂呢?”

    这虽然只是个传说,但现实中的大马士革的确是一座恍如仙境的城市。站在城郊萨利希亚小山上俯瞰,美丽景色一览无余。平坦的原野上葱绿一片,玉带般的巴格达河波光闪烁,蜿蜒其间。岸边一排排白杨树挺拔秀丽,周围散布着一座座花园和果园。草木葱茏,鸟语花香的绿洲景色,与远处茫茫无际的沙漠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绿荫丛中,掩映着一幢幢别致典雅的白色房屋和清真寺的尖塔。每当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把树木、房屋、寺院抹上一片橙红,从清真寺的宣礼塔上就开始传出阿訇们召唤人们出来的喊声,全城笼罩在一片宗教色彩中。

    阿拉伯的那些文武大臣、王公贵族、富商巨贾都希望活着的时候能居住在大马士革,死后能安葬在这块土地上,这是因为一部古书中曾这样写道:“真主宠爱谁,就把谁安顿在大马士革。”

    但是现在,这座古老名城的宁静很快就要被打破了,唐军的到来,让城市里的居民惶恐不安,他们争相逃离了天堂,前往伊拉克避难。

    清晨,吃过了早饭的唐军将士一队接一队的开始列阵,他们的动作非常快,很快就列成阵势,原本数十里方圆尽是帐幕的奇观不复存在了,只余一个庞大的军阵。这个军阵占地十余里,气势惊天,一派肃杀。

    杜睿在众将的簇拥下,骑着骏马,策马而来。来到军阵前,他的目光炯炯,扫视唐军,只见唐军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斗志昂扬,战意高炽,大是满意。

    “将士们!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杜睿手中的马鞭朝远处大马士革所在的地方一指,大声问道。

    “大马士革!”

    数十万唐军齐声回答,声响若雷,震动九霄,这些天,大马士革这个名字时常在他们的耳边回响,唐军兵士岂能不知?

    几十年前,阿拉伯帝国突然崛起,打败了波斯,打败了拜占庭,打败了无数的小邦国,他们越来越强大,最终大举东进,与大唐在葱岭相遇,刀兵相见,打了数十年,给大唐制造了天大的麻烦,特别是怛罗斯一战,十数万唐军将士血染沙场,这让唐人万分愤恨,这笔血仇,直到现在也没有化解。

    如今,阿拉伯帝国的都城就在眼前,这是何等的激动人心,唐军目光炯炯,满面红光,激动难已。

    “没错!这就是大马士革!”杜睿重重点头,大声训话,道:“哪里就是大食人的首都,他们的哈里发,他们的王公贵族,他们数之不尽的财富,全都在那里,今天本帅带领着你们赶到了这片土地,我们为了什么?”

    “报仇!报仇!”

    唐军将士再一次齐声高呼,报仇,这两个字早就已经刻进了他们的心里,每当想起这两个字,他们的心都在滴血,这笔血海深仇,只有杀光了天下所有的阿拉伯人才能彻底的平复。

    “几十年前,一个小小的游牧部落在阿拉伯半岛崛起,他们不断攻伐,不断的掠夺,才有了现在的大食,自那以后大食狗越来越猖狂,安心不足,居然一路东进,与大唐在西域相遇,刀兵相见,杀我同胞,屠我兄弟,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杜睿不愧是天才的统帅,他的话很能激动将士们的士气,只见唐军个个眼里喷着火苗,怒火中烧。

    “大唐忠勇的将士们,我们奉大唐皇帝陛下之命,从长安出发,一路向西,经过西域,越葱岭,踏过人迹罕至的沙漠,翻越天堑扎格罗斯山,如今大食狗的都城大马士革就在我们的眼前了,我们要好好与大食狗算算旧帐,要让大食狗付出血的代价!”杜睿马鞭高高举起,狠狠挥下,势如奔雷,威势惊人。

    “大唐万胜!大唐万胜!”将士们爆发出惊天的吼声。

    怛罗斯之恨,今天终于要彻底的清算了,唐军将士人人战意高炽,目光炯炯,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

    “现在!本帅命令你们,一直向前,杀光你们所能看到的一切敌人,用他们的鲜血去告慰怛罗斯战死将士的在天之灵,带着他们哈里发的人头返回长安,将其摆放在英烈祠的供桌上,告诉我们的袍泽弟兄,他们的血海深仇,今天终于报了!向前,向着大马士革进军!”杜睿手中的马鞭朝前一指。

    “大唐万胜!”唐军将士们爆发出惊天的吼声,势如惊雷,震动九霄。

    “大唐万胜!”杜睿也跟着大声吼道,“用敌人的鲜血,渲染我们的赫赫功勋,用我们的生命去兑现对大唐无限的忠诚,将士们!向前!”

    “大唐万胜!”回应给杜睿的只有铺天盖地,声动九霄的战号。

    “杀进大马士革,报仇雪恨。”

    “杀进大马士革,报仇雪恨。”

    杜睿抽出了佩剑,朝前一指,唐军顿时如同溃堤的潮水般,向前涌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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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唐军向西开进的同时,阿拉伯人也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们的人数要比唐军更多,达到了百万之众,几乎是如今阿拉伯帝国能够拼凑起来军力的一半。

    不过要是说到精锐程度,自然是没办法和唐军相比的,曾几何时阿拉伯骑兵也是天下的翘楚,只可惜接连的惨败,不断的战争,已经让他们的精锐消耗的差不多了,如今这百万大军,其中有不少是奴隶,和仆从军,但是好在哈立德的手里也有杀手锏,那就是叶齐德一世留给他的十万马木留克骑兵,那是阿拉伯帝国最后的精锐了。

    “将军!唐人已经开始出动了!”

    一骑快马飞奔而来,马上的士兵大声禀报道。

    哈立德面陈似水,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双腿一夹马腹,战马顿时奔驰起来,在军阵之前来回驰骋着,让每一个阿拉伯士兵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真主安拉的仆人们!决战的时候到了,唐人就在前面,他们不远万里,来到大马士革的城下,就是为了要征服我们伟大的穆斯林,就是为了要屠杀我们的生命,掠夺我们的财富,将万能真主在人间的福地,变成地狱,让高贵的穆斯林沦为他们的奴隶!现在拿起你们手中的弯刀,勒紧你们手中的缰绳,准备好吧!准备为伟大的安拉献身吧!能够参与这场战争的穆斯林勇士,都是无比光荣的,用你们的生命,去兑现你们在清真寺许下的诺言,为了真主,为了万能的真主!”

    “真主在上!”

    阿拉伯士兵也大声呼喊了起来,有信仰的军队是可怕的,狂热的信仰会将他们的鲜血都燃烧起来,让他们无惧生死,乐于献身。

    就在此时,在他们的正前方,一支军队正在开进,盔明甲亮,阵势整肃,远远一望,如同涌动的海潮,波澜壮阔,势不可挡。不计其数的旗帜在风中飘扬,猎猎作响,平添几分肃杀之气。旗帜上的文字是方块形状,阿拉伯人虽然不识得,却也知道,这不是阿拉伯帝国的文字。

    “来了!”哈立德心下一沉,又回到了他的位置上,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阿拉伯帝国素以强横著称,以铁血闻名,他们要把一切异己势力铲除,像唐军此刻这般在阿拉伯帝国境内,大张旗鼓的开进的事儿,以前还真没有听说过,可是今天就确确实实的发生了,唐军不但在阿拉伯帝国的境内纵横驰骋,甚至还一路杀到了大马士革城下。

    决定历史走向的大战一触即发,在当今世界舞台上,有三大帝国,大唐帝国、阿拉伯帝国和拜占庭帝国,这三大帝国并存,主宰世界历史进程。

    在这三大帝国中,最为强大的就是大唐帝国,其次是阿拉伯帝国,拜占庭帝国实力最弱。阿拉伯帝国在东线与大唐为敌,在西线与拜占庭帝国为敌,在这两个敌人中,大唐帝国是最让阿拉伯帝国忌惮的,最为头疼,因为与大唐帝国打,阿拉伯帝国总是输多胜少。

    曾经阿拉伯帝国也是世界的征服者,他们纵横欧亚非,所向无敌,任何地方,只要阿拉伯帝国到来时的情景,那是来了一群虎羊,能抢的全抢了,能杀的全杀了,如同风卷残云,等到阿拉伯帝国军队过后,光溜溜的,比狗舔过的还要干净。

    现在报应来了,阿拉伯人曾蹂躏了无数的种族,现在大唐帝国来帮着他们报仇了,只要战胜了阿拉伯帝国,大唐帝国将成为太阳普照之下,整个大地的主人,所以说,这是一场,决定着历史走向的战争。

    “隆隆!”

    蹄声如雷,马蹄踏处,溅起大片大片的烟尘,唐军快速开进。开进中的唐军人人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杀意,眼睛里射出彻骨的寒光。

    与此同时,大马士革城内。

    叶齐德一世的宫殿占地数里,建有很多房屋,这些房屋雕梁画栋,一瞧便知是能工巧匠的精心杰构。

    宫殿内部的陈设非常奢华,与曾经在巴格达的宫殿比起来都要豪华得太多了,其奢华程度让人震惊,就是大唐的皇宫也没有这么奢华。那些陈设着的珍宝,都是阿拉伯帝国历年掳掠而来,如今被叶齐德一世用来装饰他的宫殿。

    在往昔,宫殿里总是洋溢着一股喜悦气氛,因为那时节的阿拉伯帝国无往而不利,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凯歌不断,让人心里欢喜。

    而如今,却是一片寂静,给人沉重的压抑感,让人大气也不敢出,进进出出的阿拉伯将领胆颤心惊。因为叶齐德一世正在火头上,谁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自从听取了哈立德的建议,收缩兵力,在大马士革决战之后,他就心气不顺,现在甚至都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被唐军杀到大马士革城下会如此危险,还不如节节阻击,只要拖住了唐军,他一方面可以向拜占庭帝国求援,另一方面可以削弱唐军,因为唐军万里征战,只要不能迅速取胜,就会削弱唐军的军心士气,甚至可能因为水土不服而使得这种情况加剧。

    要做这些事情,叶齐德一世还是很有成算的,因为他手上的兵力还不少,几十万精锐是有的,再加上仆从军,只要调集起来,层层阻击唐军,延缓唐军的行动,就足以给唐军制造巨大的麻烦,让唐军付出高昂的代价。

    然而,现在后悔也晚了,唐军已经到了大马士革城下,他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哈立德取得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让阿拉伯帝国度过危机了。

    “往君士坦丁堡派去的使者,还没有回来吗?”叶齐德一世阴沉着一张脸,问道。

    一个大臣失望的摇了摇头,道:“没!还没有,哈里发!利奥三世,那些该死的拜占庭人是不会派援兵来的,之前我们丧失了那么多土地,现在拜占庭人已经对我们失去了信心,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忙着修复与唐人的关系呢!”

    “该死的唐军!该死的杜睿!该死的拜占庭人,我太仁慈了,怎么没把那个利奥三世亲手杀掉!”叶齐德一世不住的搓手,大声咒骂。

    叶齐德一世确实有机会杀了利奥三世,当初他兵围君士坦丁堡,还没有成为拜占庭帝国皇帝的利奥三世亲自来见他,向他许诺了无数的好处,换取了他的支持,才最终登上了帝位,但是等到成为皇帝之后,利奥三世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不但拒绝给予承诺的好处,甚是还带人突袭了他的大军,致使他遭受了上位以来的第一次惨败。

    叶齐德才智非凡之人,肚量不小,要他骂人还真难,众将少有见识者,今天却是见识了,叶齐德一世就好像泼妇一般,破口大骂。众将听在耳里,惊在心头,人人屏着气,生怕触怒了叶齐德一世,惹来大祸。

    “尊贵的哈里发,唐军开始进攻了!”一个亲卫快步进来,大声禀报。

    “唐军进攻了?”众将尽管惊惧难安,仍是惊呼声响成一片,唐军来得太快了,太突然了,甚至都没有下战表。

    自从阿拉伯帝国崛起后,东征西讨,无往而不利,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就没受过大的挫折,数十年来一向如是。然而,在这片刻间,他们这些世界的征服者,居然在听到唐军发起进攻,就感到了一阵阵的畏惧。

    “哈立德呢?他现在怎么样?”叶齐德一世急切的问道。

    亲卫忙道:“哈立德将军也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叶齐德一世闻言,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方才他确实害怕了,他不能不惧,因为即将爆发的可是决定阿拉伯帝国命运的大战,胜了,阿拉伯帝国将成为世界的主宰,败了,穆斯林将彻底的消失。

    “传话给哈立德,让他务必取得最后的胜利,否则的话,大家就一起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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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唐军已经越来越接近了,哈立德紧握着弯刀,他的心里也有些紧张,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具有别人不具备的勇气,承受打击的能力也比别人强,强得多,长叹一口气,强迫自己振作起来,眼中精光暴射,冲众将训话道:“诸位,我们是伟大的安位在世间的忠诚仆人,我们忠于安拉,矢志把我们的鲜血、性命、灵魂,我们所有的一切献给伟大的安拉!在这存亡关头,是我们履行誓言的时候了!我们将用弯刀与唐人血战到底!我们将在伟大的安拉注视下战斗,这是我们的无上荣光!”

    “血战到底!”众将都是狂热的宗教徒,哈立德以安拉的名义说话,激得他们心神激荡,热血奔涌,誓要与唐军决死一战。

    对众将的反应,哈立德还是满意的,放眼望去,只见唐军好象潮水一般涌来,几乎都要把大地给吞噬了,唐军训练有素,动作迅捷,数十万大军秩序井然,没有丝毫乱象,如同一个人在行动似的。哈立德也是名将,看在眼里,暗中赞叹,虽然他恨唐军,却是不得不承认唐军真的是天下少有的精锐。

    唐军在距离大食军阵只剩下五六千米的时候,缓缓停了下来,杜睿并不急着进攻,现在气势在大唐这一边,对峙的时间越长,阿拉伯士兵被宗教狂热激发起来的士气,就会渐渐的消散,取而代之的将会是紧张。

    当然,杜睿还有一个心思,就是想要见见哈立德,对这位阿拉伯名将,杜睿合适心仪已久了,能够被成为安拉之剑的人,怎么也会有些独到之处吧。

    要是不趁着现在,见个面的话,待会儿一旦打起来,刀剑无眼的,再把老人家给整死,那可就悲哀了。

    “请哈立德将军,前来答话。”杜睿高声喊道。

    哈立德眼中几乎都要喷出火来,杜睿打得什么注意,他当然能够猜到,自己这边都已经憋足了劲儿,准备大杀一场了,可是结果呢,对方怎么都不上来了,这就好像一口气憋在胸口,没能通过正当途径释放出去,反而走了直肠,让人怎能不郁闷。

    哈立德和杜睿并没有在战场上碰过面,但是阿拉伯帝国在遇到杜睿之前,是无往而不利,创造了不朽的传奇,然而,自从遇到杜睿后,阿拉伯帝国的点儿就背了,好运被终止了,先是西域大败,被唐军追得象狗一样逃命,还丢了中亚,现在更好,居然被杜睿杀到了家门口。

    这对于哈立德来说是难以忍受的,望着杜睿,他的怒火腾的一下直上三千丈,恨不得把杜睿撕了,就是这个人,把穆斯林的骄傲践踏在了地上。

    哈立德上前,寒着脸问道:“杜睿!你想怎样!?”

    杜睿看着哈立德,和他想象当中的完全不一样,就是个干巴老头,不禁有些失望,摇摇头道:“久闻哈立德将军的大名,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杜睿说完便不再理会哈立德,而是转身对着唐军将士大喊道:“将士们!想想怛罗斯,想象我们战死沙场的袍泽弟兄!当年怛罗斯一战,我们的袍泽弟兄苦战数日,被叛徒出卖,他们人困马乏,他们没有增援,他们没有辎重,他们遭到了大食狗的围杀,他们死战不屈,十数万人殉国。”

    随着杜睿的怒吼,唐军眼里尽是悲愤。

    “大食狗狠毒异常,他们不让我们的袍泽弟兄在九泉之下有片刻安宁,他们甚至将我们的袍泽弟兄挫骨扬灰。”

    “杀光大食狗!报仇!报仇!”唐军被激怒了,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哈立德听着这吼声,一阵晕眩,以他大行家的眼光当然知道,唐军被彻底激怒了,接下来将会是一场屠杀。

    “今日,我们要为袍泽弟兄报仇雪恨!”杜睿右臂高高举起,重重挥下,宛若惊雷闪电。

    “报仇雪恨!”唐军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吼声更加响亮。

    “不留活口!”杜睿更是怒了,要用阿拉伯帝国的鲜血来祭奠唐军的在天之灵。

    “不留活口!”将士们的仇恨满胸,吼声震动九霄。

    唐军的吼声惊天动地,吼声中蕴含着无尽的怒火,足以把空气点燃。哈立德听在耳里,惊在心头,一阵阵心悸。

    哈立德纵横沙场几十年,他的胆识没得说的,远非常人所能及。再者,他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不知道有多少,按理说,他的心肠早就如同磐石一般,不可动摇,更不知恐惧为何物,然而,眼前就切切实实的恐惧了。这种感觉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过了,既是熟悉又是陌生。

    “尽人事,听天命吧。”哈立德在心里暗叹一句。

    处此之情,他又能做什么呢?

    唯有眼睁睁的看着唐军把一架架陌生的炮车推到了阵前,哈立德没见过这种东西,但是他也能猜到,这肯定又是唐军的秘密武器,虽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是此刻望在眼里,心中的恐惧更加强烈几分了。

    哈立德是头一遭见到炮车,眼睛睁得滚圆,死盯着炮车,心里感到了隐隐的不安。

    唐军将士已经在填装弹药了,可阿拉伯军阵此刻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似乎都非常好奇,那铁筒子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我们的仇人就在眼前,杀光他们!”

    “大唐万胜!”

    阿拉伯大军望着炮车,听着震耳欲聋的战号声,不禁一阵骚动。

    “放!”

    指挥泡队的杜学贤右手高高举起,重重劈下,如同惊雷闪电,威势惊人。

    “轰!”强劲轰鸣声响起,一颗颗托着黑烟的炮弹如同流星火雨一般腾空而出,突然出现在空中,打破空气的屏障,闪电般朝阿拉伯大军扑去。

    数百枚炮弹在空中飞行,闹出的动静太大了,那感觉就象百多枚导弹齐发似的,惊天动地,声音之响亮如同万千个炸雷在同时轰鸣,震得人耳鼓隐隐生疼。

    “安拉,伟大的安拉,保佑您忠诚的仆人吧!”阿拉伯兵士看在眼里,惊在心头,不得不向伟大的安拉祈祷。

    “这~~~~~~”害得平生头一遭哑巴了,望着快速飞掠的炮弹,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如他这般表现的人还有很多很多,个个心头生寒。

    “轰隆隆!”

第七十一章 大决战(下)

    这是火炮第一次应用于野战之中,经过张言硕等人的改造,如今火炮也不再是一种威慑式的武器了。

    当初杜睿出海远行,所带的火炮,发射的都是实心弹,所能起到的效果,更多的是一种对陌生事物的恐惧,所起到的威慑力,那种实心弹,如果不是直接命中敌人,基本上起不到什么杀伤效果。

    但是如今所发射的这种开花弹可就不一样了,弹丸里面包裹着的是碎石,火药,铁屑,猛火油,一旦爆炸开来,一个细小的铁屑就能取人性命,而那燃烧起来的猛火油,一旦粘连在敌人的身体上,是怎么都扑不灭的,只能持续燃烧,直到敌人被烧得尸骨不剩。

    此刻数百上千枚炮弹降落在阿拉伯军阵之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让大地都在颤抖,在颤栗,唐军就算是离得较远,也是被巨大的声响震得差点儿从马背上掉下来,那感觉就是被人蒙在巨鼓中而又狠狠撞击巨鼓似的,太让人震惊了。

    “啊~~~~~~~~~”

    被击中的阿拉伯士兵,瞬间就被炸的四分五裂,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去见他们的真主安拉了,而那些被碎石,铁屑命中的,不管是不是要害,浑身上下,也都是血肉模糊,更惨的还是那些被猛火油找上的,不住的在地上翻滚,想要扑灭身上那可怕的火焰,但都是徒劳,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上的火越烧越大,烧穿了他们的铠甲,烧焦他的身体,最后在绝望之中,被烧成灰烬。

    即使没有在炮火覆盖内的阿拉伯兵士也被这巨响波及到了,发出一片惨叫声,不少人捂着耳朵,痛苦的弯下腰。更有人滚倒在地上翻来滚去,他们的耳朵里冒出丝丝血迹,他们的耳膜被震破了。

    哈立德被惊呆了,他很幸运,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居然没受到一点儿伤害,不过看着身后的惨状,他满口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差点儿咬碎了一口钢牙,他的耳朵也极不好受,可是,身为统帅,他绝不能用手去捂住耳朵,只能咬牙硬挺。这种硬撑的事儿,他这辈子遇到得不少,可是,如眼前这般让他痛苦不堪的事儿却是头一遭。

    唐军那神秘的武器,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原本按照以往的经验,唐军在开战之后,第一波攻势,应当是箭雨才对,为此他还特意准备了上万面巨盾,为的就是防备唐军的无敌箭阵。可是看看现在,木质的盾牌如何能够挡得住,这种天雷。

    面对这可怕的武器,哈立德只能在心中不断的祈祷:“万能的真主啊!请您降下神迹,救救您的仆人吧!”

    只可惜,面对唐军这可怕的武器,就算是真主都要胆怯回避,又那会站出来帮他们的信徒,仆人,天空依然晴朗,但是唐军的炮火攻击却还在继续。

    炮弹不断的落下,阿拉伯人只顾着四散奔逃,即使他们不想逃,受到的惊吓的战马也不会答应,一时间原本严整的阿拉伯军阵变得混乱不堪,所有人都在逃命,完全忘记了他们唯一的生路应该是向前。

    三轮炮击结束,等到烟尘散尽之后,杜睿皱着眉定睛一瞧,只见原本密密麻麻的阿拉伯军阵,正中央的位置居然陷下去了一个大坑,那个大坑里面满是断肢残臂,阿拉伯士兵的身体几乎为完全分解了。

    即便是在前世看过无数的战争电影,杜睿也还是被这尚显原始的火炮威力给惊呆了,战争是残酷的,面对强大的武器,什么个人勇武,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更不要说什么以一挡千的孤胆英雄了。

    阿拉伯骑兵不可谓不精锐,甚至可以说,他们的实力,绝对可以名列人类冷兵器时代的十大强兵之列,但是面对威力更大,已经步入了另一种战争形势的火炮,他们的勇猛善战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杜学贤也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是第一次见识火炮的威力,他也不禁双腿发软,晃悠悠的到了杜睿的面前,好不容易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道:“启禀大帅,三轮射击~~~~~~~射击完毕!”

    杜睿点点头,他没有责备杜学贤的失态,事实上,就算是苏麟,秦束那样久经沙场的战将,在第一次面对火炮齐射的时候,那反应也不一定比杜学贤要强。

    “退下吧!”

    杜睿摆了摆手,排列在阵前的火炮立刻被推了回去,现在的火炮虽然威力更大了,但是也同样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就比如炮身的耐久度。

    经过反复的试验,连续三次射击,基本上就是炮身的极限了,能够保证不炸膛,但是必须加以维护。

    对此,杜睿也说不上满意不满意的,他很清楚,任何东西的发展,都是需要一个漫长过程的,尤其是火炮这种划时代的武器。

    早在2000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世界上最早的以抛石块杀伤敌人的兵器,就已由中国人制造出来,这就是火炮的始祖抛石机。

    这种抛石机好象一架大天平,它的一端斗里装着一枚重量几斤至几十斤的石弹,其形状各异,另一端则栓有许多根绳子,绳子由多名士兵拉着。在炮发射时,只要指挥员一声令下,士兵们便一齐用力拉绳,放石弹的一端被讯速抛起,石弹便被跑出去。

    在《范蠡兵法》中有着关于炮的最早记载:“飞石重十二斤,为机发,行二千步。”

    在汉代著名的官度之战中有,曹操曾用霹雳车击败袁绍,这种霹雳车就是古代的石炮。

    东晋时杜驰曾把抛石器械装上战舰用之于水战。至唐代,使用抛石机逐渐增多,如史书上有“李光弻作大炮,飞巨石,一发辄毙数十人”的记载。但是到宋代之前石炮使用规模有限,也没有专门操纵炮架的兵士。

    宋代是中国的抛石机使用的鼎盛时期,在一次作战中使用百具以上战例已屡见不鲜。但是也就是在这一时代,以火药喷射的火炮开始出现,石炮的时代逐步成为历史。

    公元9世纪,中国在世界上首先发明了火药,火药的出现必然导致火药武器的诞生。火药用于军事后,人们把火药做成火药弹,代替石块,由抛石机发射出去,这便是原始的火炮雏形。

    这种原始的火药武器很快就引起了人们的重视,并因此得到了不断的改进和发展。北宋曾公亮等人于1044年编著的军事名著《武经总要》里,就已经记载了多种火药武器和相当复杂的火炮火药的配制方法。

    中国宋代还出现了世界上最早的,以火药燃烧形成的压力,发射弹丸的管形火铳。据记载,宋代早期的火铳以竹为筒,内装火药弹丸。这种用竹筒做成的火器,在连续发射时容易烧毁,不能长期使用,因而在宋朝后期或元代早期,中国人制造出了世界上最早的金属管形火器,这种火器口径较大。发射前从管口装入火药和弹丸,管子的后端装入引线,发射时,用火点燃引线引着火药,火药在管内燃烧产生气压,将弹丸从管口喷射出去。

    铳的头部象大碗,用来放置石弹,铳身放火药,并有火眼用以点火。铳尾为筒形空口,两边各有一孔,以便用销钉固定,表明它是装在木架上发射的。

    到了明朝,欧洲火炮开始传入中国,其中影响较大的有弗郎机铳和红夷炮。佛朗机铳即短管加农炮,约在正德末年,从葡萄牙传入中国,它有一母铳和若干子铳,母铳身管细长,口径较小,铳身铸有准星、照门,可瞄准射击。铳身后有“巨腹”,腹上开有长孔,用以装填子铳。

    红夷炮亦称西洋炮,是一种大型火炮,也称为红衣大炮,在万历后期由荷兰传入中国。红夷大炮在设计上确实有其优点,它的炮管长,管壁很厚,而且是从炮口到炮尾逐渐加粗,符合火药燃烧时膛压由高到底的原理,在炮身的重心处两侧有圆柱型的炮耳,火炮以此为轴可以调节射角,配合火药用量改变射程,设有准星和照门,依照抛物线来计算弹道,精度很高。

    到了清朝前期,清政府为适应统一全国及平定三藩叛乱等战争的需要,进行了大量的仿制,大量制造火炮。但是清朝对红夷大炮没有进行过任何技术革新,只是一味加大重量,以求增加射程,火炮的制造工艺远远落后于西方。在两次鸦片战争中,两百年前明朝的先进武器红夷大炮在两百年后已经风光不在,老态龙钟,无法抵御西方列强的入侵了。

    在火器真正登上历史舞台,火药武器真正派上用场之前,曾经过数个世纪的实验。发展火药的最大难题,就是燃点快、质量均匀和威力强大,此外,设计出合适的火炮也非易事,倘若设计不当即无法开火。由于受到早期的制造技术所困,施放火炮者所面临的危险程度,其实与炮击目标物所差无几。

    到了十五世纪中期,火炮与火药的技术已经达到高峰,跃升为重要的武器。最明显的例子,是在1453年时,君士坦丁堡的城墙,被攻城巨炮所发射的大石炮弹所轰毁。虽然君士坦丁堡的陷落,似乎是因为小城门被轰开所致,但其实可归因于炮轰让突击成为可能的因素。

    中古时代的火炮,被用作攻城时炮轰城墙,以及在战场上向大批的敌军开火之用。它们可以精准地轰毁在城堡里面建筑物的垂直外墙,因此人们便发展出倾斜低矮的外墙取替高耸垂直的外墙。在这段时期里,火炮在战场上的作用有限,因为当时的火炮仍非常笨重,在作战时,很难移到新的位置上开火。

    不过,这却不能否认火炮在战争中的巨大作用,火炮是陆军的重要组成部分和主要火力突击力量,具有强大的火力、较远的射程、良好的精度和较高的机动能力,能集中、突然、连续地对地面和水面目标实施火力突击。主要用于支援、掩护步兵和装甲兵的战斗行动,并与其他兵种、军种协同作战,也可独立进行火力战斗,因此在后世,炮兵在有着“战争之神”的称号。

    特别是在后世立体化战争中,火力仍然是战斗力的核心。火炮是战场上的火力骨干,以其火力强、灵活可靠、经济性和通用性好等优点,已成为战斗行动的主要内容和左右战场形势的重要因素。火炮既可摧毁地面各种目标,也可以击毁空中的飞机和海上的舰艇。因此,作为提供进攻和防御活力的基本手段,火炮在常规兵器中占有巩固的地位。

    不过眼下,火炮显然还不足以占据那么重要的历史地位,但是杜睿不着急,大唐已经在这方面领先了很多,他们有足够充裕的时间,再研制出更为先进,能够在战场上承担更大作用的火炮来。

    唐军的炮击停止了,阿拉伯军队也从慌乱之中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看着身旁仿佛地狱一般的场景,看着那些死无全尸的同伴,阿拉伯军队上自哈立德,下至普通兵士心头生寒,全都已经没有丝毫把握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了。

    尽管哈立德一生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很多很多,然而,火炮的威力之大是他平生仅见,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打破了他的信心,他实在没有一点把握战胜唐军。

    火炮虽然不再发威了,但是哈立德一颗心却直往下沉,因为他非常清楚,军心士气已经不在了,阿拉伯将士已经没有了战斗的勇气,他们压根就不可能抵挡得住唐军进攻。

    末日不远了,残酷的现实在一步步朝哈立德逼来。

    但是即便如此,哈立德依然固执的想要履行自己的诺言,逃走,对军人来说,那是绝对的耻辱,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死就死吧!

    阿拉伯帝国在这个世界上已经风光过了,他们曾征服了无数的国家,屠杀了无数的民族,现在不过是身份调转一下罢了。

    “安拉的忠诚仆人们,我们实践诺言,向伟大的安拉奉献忠诚的时候到了,我们将在伟大的安拉注视下血战到底,我们要把唐人的血与生命奉献给伟大的安拉!”

    哈立德非常清楚,他没有退路,唯有拼死一战,虽然情势异常严峻,他仍是展现出了足够的勇气,激励军心,准备与唐军死战一场。

    唐军开始进攻了,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唐军将士,亮出了他们的武器,泛着寒光的陌刀。

    陌刀战阵!

    只见一队队陌刀手端着闪闪发光的陌刀,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迈着坚定的步伐,朝阿拉伯军队冲了过来。

    “该死的陌刀!”哈立德看在眼里,惊在心头,不禁破口大骂。

    哈立德没和唐军交过手,但是陌刀的威名他岂能不知道,陌刀是唐军最为锐利的利器之一,无论是打野战,还是巷战,都是锐利无匹,一切妄图阻止陌刀战阵的敌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变成碎肉。

    事实也证明了这点,尽管阿拉伯兵士知道,他们已经到了最为危急的关头,没有退路,没有活路,唐军会把他们杀死,全部杀死。因而,阿拉伯兵士爆发出了空前的斗志,在哈立德的一声令下,他们不畏生死,前赴后继,打算与唐军拼死一战。

    然而,结果却是让他们沮丧,没错,就是沮丧。他们的抵挡无论多么了得,在陌刀战阵面前,无异于一层纸,陌刀一劈就破。很快的,阿拉伯兵士就被劈成了碎片。

    陌刀战阵是无解的,凡是挡在前面的阿拉伯兵士都被劈成了碎片,陌刀手的步伐依然整齐,坚定,他们踩着碎肉前进,不断的收割着阿拉伯士兵的生命。

    哈立德也急了,大声呼喊着,让马木留克骑兵向上冲,他是名将,曾经取得了无数辉煌的战例,他的头脑当中有着无数的韬略,但是这一刻,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和唐军硬碰硬的砍杀。

    用人命去换,反正他们人多,就算是五个换一个,也能杀不少的唐军,等到北方军团南下之后,或许他们还有取胜的机会。

    失败,是哈立德不敢去想的,因为如果阿拉伯帝国真的败了的话,这消息一出,肯定立时引发了一场政治地震,到时候整个阿拉伯帝国都将处于一片动荡之中,各地的起义都可以预见到,到了那个时候,庞大的阿拉伯帝国将迅速瓦解冰消。

    哈立德的预见是不错的,而且现在他所担心的事情已经开始发生了,当唐军杀奔大马士革的同时,各地的奴隶就开始爆发了起义,大批驱赶阿拉伯军队。

    一开始,参与暴.动的奴隶并不多,很快的,参与起义的奴隶就多了起来,以滚雪球般的速度壮大,超过了千人,随后就是数千人,上万人,三两万,数万,十万,十几万,到最后,整个阿拉伯帝国殖民地区都在暴.动,到处都是奋起反抗的奴隶。

    除了阿拉伯半岛之外,现在阿拉伯帝国所控制的区域都是他们征服,掠夺而来的,原本生活在那里的土人这些年来遭受了阿拉伯人无尽的迫害,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死于非命。他们的仇恨积累了这么多年,无处渲泄。如今,他们终于等到了机会,岂能不代先辈讨还血债的?

    驻守在当地的阿拉伯军队措手不及,被奴隶打了个猝不及防,等到驻守反应过来,准备调集大军围剿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暴.动的奴隶太多了,局势已经失控了。驻军有很大一部分被愤怒的奴隶活活打死,只有小部分逃走了。

    阿拉伯帝国内部的各地都在发生着同样的事情,唐军西征的消息传到之后,立时引发了风暴,奴隶们大声怒吼,组织起来,冲击阿拉伯帝国的驻军。

    一开始,当地的驻军还能抵挡,随着赶到的奴隶越来越多,他们就能以招架了。最后,覆灭在奴隶的怒火之中。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地区爆发了起义,有些地方成功的驱逐了阿拉伯帝国的驻军,有些地方失败了。失败了的地方仍在坚持斗争,因为他们有盼头了,他们有希望了,谁能不坚持斗争呢?

    而此时大马士革城内的宫殿之中,叶齐德一世的脸色铁青,浑身颤抖,如同中风一般,就差吐白沫了。不,他嘴里正在喷白沫,是喷,不是吐,因为他是给气的,气得破口大骂。

    “哈立德,你这蠢猪,自诩智才过人,不同非凡,非要收缩兵力,我听了他的,可是结果呢?兵力全都集中了,我将阿拉伯帝国一半的兵力都交给了他,可是他打败唐人了吗?”叶齐德一世的吼声如同雷霆轰鸣,在宫中回荡,“他把我的百万精锐的都集中在了一起,承受着唐人的天雷轰击,丢得都差不多了。”

    方才的炮击,叶齐德一世也听见了,在得到了回报之后,他就惊呆了,天雷!那是神明才拥有的能力,唐人是怎么掌握的,更为可怕的是,在天雷轰击之下,双方还没真正接战,阿拉伯帝国就已经损失了数万精兵。

    若是哈立德最终战败了,大马士革也肯定保不住,要是大马士革丢失的话,那可就彻底完了,要知道,大马士革是阿拉伯帝国的中心,是都城所在地,这里贮存有海量的钱粮,要是全成了唐军的战利品,这对唐军的实力有巨大的提升,却对阿拉伯帝国的实力有着巨大的削弱。

    “该死的唐人,你们好恶毒,好狠的心肠,竟然用釜底抽薪的毒计。”

    叶齐德一世说得没错,唐军直取大马士革的确是釜底抽薪,攻陷了阿拉伯帝国的都城,就等于把阿拉伯帝国彻底搅乱了,到时候各地饱受其他的奴隶肯定会风起云涌,爆发起义。

    “伟大的哈里发,哈立德将军传来消息,大马士革很有可能会不保,请您立刻离开此地,前往巴格达!”

    “哈立德,他是猪,是蠢猪,我把百万大军都交给他了,他却连唐人都对付不了,我还等他胜利的消息呢,他倒好,居然让我逃走,我怎么逃,就算逃到了巴格达又能怎么样?”

    叶齐德一世发泄了一通,也冷静了下来,现在看起来大马士革真的是守不住了,大马士革守不住,巴格达就更不用说了。

    往什么地方逃?

    叶齐德一世暗暗下定了决心:“带上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将宫殿焚毁,我们去麦地那!”

    麦地那城是伊斯兰教的第二大圣地,当初先知穆罕默德在麦加受当地人排挤,而避往麦地那,并在当地成立最早的伊斯兰教政权,麦地那成为穆斯林国家的第一个首都。

    穆罕默德和四大哈里发时代为伊斯兰教政治中心,在伊斯兰世界中占有重要地位,穆斯林们曾冠以“被照亮之城”、“和平之城”、“胜利之城”等名。城内古迹众多,最著名的有穆罕默德亲自督建的先知清真寺,寺内有穆罕默德等陵墓。麦地那为穆斯林国家的第一个首都,与麦加,耶路撒冷一起被称为伊斯兰教三大圣地。

    凡是奔赴麦加朝觐的人,都去过麦地那,每年朝觐期间在朝觐仪式开始之前和之后,访问麦地那的人同在麦加一样多。麦地那位于麦加之北四百公里处,是三面环山水草丰盛的肥沃土地,周围有良田和果园,经济发达,交通方便。

    传说先知穆罕默德就在那里诞生,真主选派先知穆罕默德为最后使者,在麦加开始向他降示《古兰经》。先知穆罕默德和他的弟子们在麦加受到不信道者的迫害,真主启示他们迁移到麦地那去发展,那里有优美的自然环境和对伊斯兰友好的人群,先知在那里把《古兰经》精神转变成社会实践,创建了第一个穆斯林社会,制定了伊斯兰礼仪和社会管理法制。

    如果说麦加是伊斯兰的发源地,麦加的穆斯林是伊斯兰社会的人群基础,那么,麦地那是伊斯兰走向世界的第一步,因为在麦地那,先知开始向不同信仰和不同民族的人群传播伊斯兰。

    公元622年,麦加的贵族对穆斯林怀有深仇大恨,多次组织部落联盟武装向麦地那新建的穆斯林社会发动武装入侵。敌人集结强大的兵力,重兵压境,是对初建穆斯林社会的严峻考验,也是真主意欲的磨炼,同时暴露出了许多伪信者,真主的奴仆更加信仰坚定和勇敢善战。先知领导的第一代穆斯林获得大胜,巩固了伊斯兰政权。

    麦地那可以说是穆斯林的发源地,那里是阿拉伯帝国的根本,只要能守住那里,阿拉伯帝国就还有希望。

    叶齐德一世准备逃走的同时,城外的大战也趋向于白热化,陌刀战阵在攻破了阿拉伯军队的第一条防线之后,唐军便如同潮水般涌进了阿拉伯军的军阵之中。打个比喻的话,如果阵势最前面的阿拉伯军队是一道闸门的话,那么唐军就是冲毁闸门的洪水,汹涌澎湃,汪洋姿肆,不可阻挡。

    “杀光大食狗!”

    原本就士气高昂的唐军的士气更加高昂了,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挥着战刀,对着阿拉伯兵士身上狠狠招呼,要把仇恨发泄出来。

    血债需要血偿!

    怛罗斯血战,十数万唐军将士的英灵不远,如今,唐军在为他们复仇,要用阿拉伯兵士百倍千倍的鲜血来偿还。

    唐军没有怜悯之心,有的只是仇恨,他们下手极为狠辣,凡唐军所过之处,阿拉伯兵士被屠戮一空,若不是地上层层相叠的尸体证明他们曾经存在,一定会以为他们根本就不存在。

    唐军就象滔天的巨浪,而阿拉伯军队只不过是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哈立德看在眼里,心如撕裂般疼痛,这都是阿拉伯帝国的根本啊,是先知与数代哈里发毕生心血的结晶,就这般被唐军无情的绞成了碎片。

    “完了!完了!”哈立德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勇气,猛的拔出弯刀,朝着自己脖子上一抹,然而,手腕一疼,手中弯刀砸在地上。

    “哈立德,你被俘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这场原本应当在人类战争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不过多半天时间就结束了。

    唐军的士气原本就高昂,战斗高炽,再给杜睿激起仇恨之心,以报仇为新年,一分力气当作十分使用。而阿拉伯军队却早就在唐军开始炮击的时候,就已经被瓦解了斗志,再加上连番受挫,士气一降再降,到最后就是连抵挡的勇气也没有了,唯有被唐军屠杀的份。

    唐军不仅战力惊人,屠杀速度同样惊人,他们如同经验老到的屠夫,快速的收割着阿拉伯兵士的生命。

    “大唐万胜!”

    当战斗结束时,唐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人人脑袋上,身上,腿上,手上,全是鲜血,就象个血人。而他们欢喜得手舞足蹈,乍一看,就象魔鬼的舞蹈,很是骇人。

    “大唐万胜!”杜睿手中长枪也指着天空,如同擎天支柱似的,坚定不可撼动。

    大马士革是阿拉伯帝国的都城,是阿拉伯帝国的中心,如今被唐军打下来,也就意味着阿拉伯帝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在战略上有着无与伦比的重大意义。

    都城被贡献,对一个国家来说,无疑是极大的创伤,不但可以瓦解敌人的斗志,更可以,激起那些被阿拉伯人奴役的异族人反抗的决心。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这会让接下来的战争变得更为轻松,减少唐军的伤亡,避免不必要的损失,这是杜睿最为挂心的事情。

    接下来的仗就好打多了!

    “大帅,你瞧,这是谁?”苏麟笑呵呵的把哈立德朝地上一扔,冲杜睿笑道。

    哈立德是阿拉伯帝国名将,是被誉为安拉之剑的大人物,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杜睿此战的主要敌人,如今被苏麟活捉,这是人生莫大的幸事。尽管苏麟不在乎这些功劳,也是忍不住一阵狂喜,一张嘴裂着,哪里合得拢。

    杜睿也没想到这一战会赢得这么轻松,几乎没费什么手脚,就取得了胜利,更把哈立德这个阿拉伯名将俘虏了。

    看起来此前,杜睿还是小看了火炮的威力。

    感觉到杜睿的目光,哈立德真恨不得有条地缝立时钻进去,这一战他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甚至为了集中优势兵力,和唐军打一场消耗战,不惜放弃了那么多领土,可是现在,居然这么轻描淡写的便输了,这让他颜面丧尽,他自己更是成了俘虏,这份羞辱远非笔墨所能形容,就是用光三江四海之水来研墨也不能道尽。

    “哈立德!安拉之剑!原来也不过如此!”

    哈立德闭着眼睛,沉声道:“杜睿!你赢了,不过你之所以能赢,完全是因为你们掌握了新式武器,如果真刀真枪的拼杀,我不一定会输给你!”

    杜睿闻言,也不生气,反而一笑,道:“当然!我并不否认这一点,不过大唐帝国能够掌握新式武器,不也证明了大唐要比阿拉伯强大吗?”

    哈立德一时语塞,好半晌才道:“请杀了我吧!给予我军人最后的尊严!”

    杜睿点点头,道:“可以!对于我所尊敬的对手,我愿意满足你的请求,来人!带下去,斩首!”

    高行真闻言,道:“大帅!这可是大食人的元帅,要是送回长安,献俘驾前的话,可是大功一件啊!”

    杜睿一笑,道:“整个大食都将不复存在了,一个元帅又有什么打紧,他是个真正的军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然很愚蠢,但是不可否认,他的勇敢,只要是真正的军人,我们就应该给予尊重,杀了他吧!然后对外散布,就说哈立德是战死沙场的!”

    哈立德闻言,睁开了眼睛,感激的看着杜睿,道:“谢谢你!”

    他没想到,最后他的知己,居然是杜睿。

    将哈立德押了下去,杜睿带着众将直奔叶齐德一世的宫殿,这里的大火还在燃烧着,即便被大火龙爪,杜睿看过之后也是好一通惊讶,这宫殿实在是太奢华了,比起长安的皇宫也不遑多让。

    “扑灭大火,然后把这里的珍宝全拆下来,送到长安去。”杜睿平淡的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了。

    “大帅!方才已经搜寻过了,抓住了几个俘虏,都说叶齐德一世趁着我军进城的时候,逃走了!临走的时候,命人放过,要焚毁宫殿!”

    这场大战,最后之所以能胜得那么轻松,叶齐德一世也是功不可没,要不是他焚毁了宫殿,瓦解了阿拉伯兵士战斗的意志,虽然最后的胜利也一定会属于大唐,但是唐军同样要复出不小的代价。

    说起来,叶齐德一世倒是做了件好事,大概连他自己都不会想到,他一时的义气之举,居然会帮到唐军这么大的忙。

    杜睿一笑,道:“由他去吧!一个丧家之犬,已经不足为惧了!”

    杜睿确实已经不把叶齐德一世放在眼里了,攻陷大马士革,唐军已经基本上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剩下的事情,不过是清扫了。

    到了晚间,宫殿的大火被扑灭了,唐军进城早,宫殿破坏的程度并不是很大,杜睿便将军事会议放在了宫殿之中。

    “诸位!大马士革已经被我们打下来了,大食的中心已经不复存在了,若是利用得好,我们接下来的仗就好打多了,甚至可能不战而灭大食。”

    “不战而灭大食?”

    众将尽管知道接下来的仗会好打多了,却也是惊诧不已,一脸的难以置信。

    “很有可能!”苏麟率先附和道。

    “若是利用得好的话,不战而灭大食未必不能做到,即使不能做到,这仗也不会太多了,不过是一两仗的问题罢了。”高行真也跟着说道。

    杜睿见众将还是有些疑惑,便解释道:“若要想从根本上解决大食的话,只要再将他们的麦加,麦地那攻陷就可以了,而且进军速度不用太快,要让叶齐德一世有足够的时间把军队调集起来,我们就可以一战而定天下。你们是知道的,大食虽然征服了众多的土地,却是没有来得及治理,仍是四分五裂,各自为政。更重要的是,大食用铁血来推行他们的宗教,要这些被征服的土地之民信奉安拉,谁敢不从不是被杀就是被贬为奴隶。这些年来,这仇恨积累得有多大,不需要说的,光是想想就让人震惊。”

    阿拉伯帝国是奴隶制国家,这本身就是一种倒退,大量掠夺奴隶,这就埋下了无穷的后患。更要命的是,阿拉伯帝国并没有采取政治措施来解决这后患,反而变本加厉,以铁血来推行宗教,不信皈依伊斯兰教就要遭到严征,不是被杀就是被贬为奴隶,家破人亡都不知道有多少。

    只需要有一点星星之火,就足以把这种仇恨激发出来,足以形成燎原之势,庞大的阿拉伯帝国很可能四分五裂。

    如今大马士革被攻陷,绝对足以震动天下,大马士革作为阿拉伯帝国首都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是其地位是显而易见的。

    杜睿之所以对叶齐德一世逃走,一点儿都不着急,就是因为这个,接下来的战争,不需要太过急躁,只要缓缓推进就可以了,阿拉伯帝国会自己乱起来。

    大马士革失陷,基本上就代表了阿拉伯帝国的没落,那些被压迫久了的异族人肯定会闻风而动,大唐只需要在背后推上一把,就足以让阿拉伯帝国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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