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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行大唐全文阅读

作者:淡然飘过     医行大唐txt下载     医行大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16 入山

    管虎坐了下来:“也叫团长,实领二百人,翊麾副尉属于从七品下。”

    陈墨继续问道:“团长上面还有旅长吧?”

    “旅长在团长之下,管的人更少!”管虎笑了笑回道。

    陈墨轻笑着摇头,好吧,这不是陈墨理解的年代,军队编制完全不同。

    “我们神策军是天子护军,主要驻扎在京畿道一带,职责是保卫京师,随时奉命征讨。曾经征讨不服王化的藩镇,也曾屡屡出兵吐蕃,可谓战功卓著。现在的神策军一共是五十二个都,每都千人,分为左右神策军行营,各设大将军一人;我们右军的大将军是张造张大将军,左军大将军是宋文通宋大将军,左右行营都设将军各四人,受田观军直接统属。另外还设有兵马使、护军中尉各一人,中护军各一人,判官各三人,都句判官二人,句覆官各一人,表奏官各一人,支计官各一人,孔目官各二人。还有驱使官各二人,长史、录事参军事、仓曹参军事、兵曹参军事、胄曹参军事各一人,司阶各二人,中候各三人,司戈、执戟各五人,长上各十人......”

    几天来众人其实与军中的这些小军官混得很熟,这些军官对这位将军的金兰之好很尊重,而管虎属于左睿最嫡系的手下,面对陈墨等于和面对自己的长官差不多。所以,管虎也不介意让陈墨知道这些本来就是明面上的军中事务。

    很复杂,但陈墨明白了,管虎就是一个和芝麻差不多大的小军官。如果袭职成功,左睿的职位却很高,按照每一都千人,左睿要实领八个都的士兵,加上辅兵,左睿的手下士兵足足一万五千人。这一万多人就以子午堡为中心,根据重要程度分布在长安城南面的秦岭各个关隘。

    通过管虎,陈墨突也知道了那位把自己母亲强抢入府的周大将军是谁,果然是位高权重,不是一般人。可在陈墨的某些记忆中,张造还有些印象,这位周大将军却没有出现,应该不属于那种在历史上名声远扬的人物。

    第二天,陈墨开始准备。

    在邸舍铺主的介绍下,两名当地人被带进邸舍。

    “客官,这是两名猎户,也是在下的亲戚,都信得过。”

    “就他们两个吧!要进山十来天左右,告诉我需要准备些什么,酬劳自不会少。”邸舍的铺主这个安排虽然有些小小的私心,但陈墨没必要计较,铺主的亲戚用着其实更放心。

    “客人这是要进入南面的巴山吗?”其中一个稍稍年龄大些的猎户问道。

    “自然!”

    “客欲何往?”

    陈墨看了看这名猎户:“我是医生,需要一些极其珍贵的药材,这些药材也只有巴山的深山老林中才有。”

    猎户拱拱手相劝:“客人,进入巴山可以,可一旦进入深山,除了虎豹狼虫出没,很易迷路。就是我们这些猎户都不会深入,客人还是不去为好。”

    “这你就别管了,告诉我都应该准备什么,进入深山的时候,你们自管回来即可。”

    既然不让自己进入深山,也就没什么危险,猎户明显的表情轻松了下来:“客人,进山需要柴刀、绳索、毡毯、食物、水囊、松明......”

    “拿些钱,李贵和三斤随这两位老乡去准备必备的物品,记得每人再来一把砍树的好斧头,明日一早我们就徒步出发。”

    ......

    士兵们也已换过了一身普通衣服,因为那身军服不适应山中的情况。

    近三十人出了竹山县城南行,前方不远就是秦岭东延的余脉。整个途中都是高矮不同的矮山沟壑,开始一段路程还可以看到人家,随着日头西陲,前行几十里,除了一条山间小路,已经没有了人迹。

    “前方就是芦家坪,那里有一个猎户的露宿点,正好露宿,明日就可进入深山了。”再次前行了十来里,领路的猎户指向前面的一个山谷。

    这个山谷不算宽,两侧是危崖叠石,青松、红桦、紫杉、山花杂生其间,很是美丽炫目。山谷中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淌,的确是一个极佳的宿营地。

    在山谷的东侧矮坡上有一个不大的木屋,看来那就是猎人的露宿点。

    近三十人根本挤不下,管虎一声令下,士兵们很快砍了些木头,七手八脚就在木屋旁再次搭起两间简单的木屋。

    在这同时,李贵几人在一名当地猎户也跑了回来。

    “美味来了~今天晚上好好吃上一顿!”

    李贵几人带回来的是两只青羊,还有一只说不上那个名字的羚羊,另外还有一只小山猪。

    谷中的溪边,尽管有些血腥,但几个年轻人欢快的剥皮斩肉,还不停吹嘘自己准确无比的箭术,一天的疲劳就这样得到了释放。

    几簇篝火燃起,肉香弥漫在山谷中。

    一众人围在火边,烘烤落下是油脂在火中滋滋作响,斩下一块焦黄的羊肉,撒上细细的盐粒,就着山葱,绝对的美味。尤其是烤出来的小山猪,肉质极其细嫩,可谓肥美无比。

    “可惜没有佐酒,否则就是神仙的日子了!”管虎这是第一次体会野外烧烤的魅力,很是享受。

    “管虎,你今年多大?”陈墨对满脸浓须,浓眉阔口,身形伟岸的管虎很好奇,这个和李三斤有一拼的大汉看着像是三十来岁的人,可仔细看又象是二十余岁,让陈墨无法判断他的实际年龄。

    “俺今年十九了!”

    长的够老!陈墨无言,古人成熟的早,可这管虎成熟的有些过早了吧!

    “俺家是世袭军户,阿爹身上有老伤,所以俺就顶替了阿爹,已经在军中三年了,因此显老!”管虎赶紧解释:

    三年就这样,再过几年估计就长白头发了,陈墨挥着一片肥美的山猪肉:“多吃羊肉,那玩意大补,噢...忘记问了,管虎你娶妻了吗?”

    “没,还没,已经定了。”

    “那就少吃羊肉,还是吃猪肉算了......”

    山中的夜很不平静。

    总有不知名的野兽在吼叫,混在低沉的鸟鸣声中穿过丛林,各种声音在山谷中被放大,让人心中总是感觉有些不安。

    篝火是猎人夜间的守护神,已经深夜,负责值夜的两名士兵给火堆加了柴,随后提着刀在矮坡下爬向木屋。

    没想到就在这时,一声低低的吼声传来,士兵愕然的抬起头。

    就在木屋旁不远,隐隐绰绰有一个巨大的黑影,这个黑影很庞大,士兵可以看出,这绝对不是人影。

    一名士兵毫不犹豫的就喊了起来:“有情况~”

    黑影开始逼近,这次的声音变为了吼叫。情况不太明确,这好像是一个庞大的野兽,两名士兵赶紧退后。

    就在两名士兵退下山崖的瞬间,黑影扑了上来,士兵的手中都拿着刀,一名士兵退的稍稍慢了些,黑影因是就势向下,速度极快,避无可避,士兵对着黑影挥手就是一刀。

    一声更大的吼叫声中,这名士兵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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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山间夜惊魂

    这时,因为距离篝火不太远,另一名士兵也看清了,眼前是一头身躯极其庞大的黑熊。

    巨兽没有理会持刀的士兵,却毫不犹豫的继续冲向躺在地上的那名受伤士兵。持刀的士兵也没有犹豫,他对着这个庞然大物挥刀就砍了过去。

    一声吼叫,黑熊的目标转向了这名士兵。

    黑熊的速度极快,但这名士兵也极聪明,他知道自己不是黑熊的对手,在砍下一刀的同时,他已经撤到了篝火旁。

    没有人们常说的那样畏火,受伤的黑熊一个转向就再次扑向这名士兵。黑熊的速度很快,士兵避无可避,无奈的士兵一个翻滚就滚到溪水中。

    刀脱手了,巨兽也再次转过身,士兵咬着牙顺着溪水就跑了出去。

    这个方向是受伤士兵的反方向,未受伤的士兵不能把黑熊引向自己的战友,否则受伤的士兵绝对没命,他只能选择这种周旋方式。

    几次攻击无果,黑熊彻底愤怒了,一声震破山谷的吼叫,它立刻冲向了溪水中的士兵。

    也就在这时,破空声传来,山崖上的人终于反应过来。

    几支箭几乎同时奔向黑熊,距离较远,箭射的不是很准,杀伤力乏善可陈,但很及时的分散了巨兽的注意力。

    黑熊回过头,再次怒吼一声,这次它扑向了矮坡。

    除了陈墨,所有的人都持弓指向了巨兽。管虎站在木屋旁,他的弓拉开了。

    管虎手持的是一张三石的强弓,这几乎是军中最强的弓了,管虎有信心在五十步对人一箭穿心,可惜这次是黑熊,而且是晚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二十余支箭射向了这头正在发飙的巨兽。

    黑暗中,不知多少箭射中了这头巨兽,凄厉的吼叫声震动了整条山谷。

    被如此多的箭射中,这头黑熊竟然没有倒下,也没有畏惧,它没有停止脚步,转眼就到了坡下。就在巨兽爬向山坡的同时,二十余支箭再次射出,距离很近了,这一次,黑熊的吼叫变为嘶吼,随后慢慢倒下。

    管虎随手把弓塞给一旁的士兵,喊了一声:“我下去看看!”

    “熊瞎子死了,没死的话不会停止攻击!”接话的是一名本第向导,他满脸惊骇,这次遭遇让他心惊胆颤。

    “为什么?”

    “现在是黑瞎子的交配季,如此庞大,这头熊瞎子一看就是公熊,每年都这样游荡,它是在维护自己这一片领地,对入侵者向来是不死不休!”

    “赶紧下去看看,看看受伤的兄弟!”陈墨说话了,既然解决了熊瞎子,士兵千万不要出现大问题,否则,回去不好给左睿交代。

    溪水中的士兵这时候也跑了回来,一众人也来到受伤的士兵近前。

    还好,这名士兵动了一下,还能开口:“疼死我了!”

    陈墨蹲下身,几名士兵这时也举起了松明。受伤士兵的左肩血肉模糊,陈墨赶忙下手检查。

    巨兽的力量不是人力可以抵抗,士兵的肩膀整个已经脱位,皮外伤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陈墨扭头:“快点,三斤去拿我的包裹。”

    好在陈墨有准备,包裹中有白麻布,也有备好的药物。在几名士兵的帮助下,陈墨给受伤士兵摆好姿势,用白麻布利落的裹住受伤士兵的肩部:“忍住!”

    这是一个牵拉过程,受伤士兵痛的撕心裂肺,尽管咬紧牙关极力在忍耐,但随着陈墨和士兵的用力牵拉仍旧发出了一阵阵惨叫。

    随着陈墨一声:“好了!”士兵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骨头问题不大,伤口若好的顺利,这条肩膀估计以后废不了!”

    陈墨的话无疑是定心丸,众人都松了口气,这位神医的技术谁都信的过,既然说没事绝对会没事。

    “抬他回去休息吧,这附近还会不会有熊瞎子?”陈默站起身。

    一名本地向导赶忙回答:“说不准,一般不会出现公熊,母熊有可能。”

    管虎立刻就道:“那就增加值夜的人数,都小心些!”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满脸惊骇的指向小溪方向:“在那!还有一个!”

    众人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在溪水的对岸,一个更加巨大的黑影出现在溪边不远处,巨大的黑影好像也在看着众人,让人寒毛耸立。

    管虎立刻持弓指向巨大的黑影,心惊胆颤的众人纷纷持弓在手,陈墨也抓过一张弓,伸手就要拉开弓弦。

    也就在这时,巨大的黑影就像闪电一样突然向右侧飞奔而去,速度快的让人目不暇接,眨眼间,巨大的黑影消失了,就像从未在前方出现过一样。

    陈墨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前面的确已经没有了那个巨大的黑影,众人也和他一样,茫然的举着弓不知所措。

    心中砰砰乱跳,陈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未进入神农架就这样让人惊心,后面还不知碰到什么情况。

    “大家...都看到那个巨大的黑影了吗?我没眼花吧?”管虎从惊心中恢复过来,他立刻询问众人。

    “我看到了...”李贵的声音都变了,显然被吓得不轻。

    众人纷纷点头确认,那个可怕的黑影看来真实存在,而那种速度非人可及,众人心中忐忑,有些茫然了。

    “没什么,山间免不了有未知的东西,不用害怕,多留几个人值夜,其余人回去睡觉。”

    “分成三班值夜,记得警醒些,其余人都回去睡吧!”陈墨的话提醒了管虎,这不是恐惧的时候,深山老林中唯一的安全措施就是抱成团进行防范。

    这是相信鬼神的时代,两位向导显然胆子更小,嘴里叨念着什么,两人的腿突突乱颤,半天都没挪动地方,还是两名士兵帮忙才爬上了矮坡。

    太吓人了,一阵惊心动魄之后,众人再也无心理会被射死的公熊,立刻开始行动,七手八脚把受伤士兵抬到崖上的木屋中,随后管虎叮嘱值夜的几名士兵,终于算是消停了下来。

    深山老林果然到处是未知的凶险,这次碰到熊瞎子已经很吓人,那个巨大而未知黑影也让人无法心安。这也提醒了陈墨,此次进山决不能马虎,后面的行程恐怕会很不容易。而那个巨大的黑影一直在陈墨眼前晃动,让他无法安睡......

018 神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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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再也无事,早餐自然是熊肉,加上带来的干粮,又是一顿美餐。

    这一夜睡得不踏实,陈墨很疲惫,其实,那个黑影也成了众人的心病。吃过饭,管虎和陈墨干脆决定带几个人去小溪对岸一探究竟。

    由于不是雨季,溪水并不深,很清澈,几人提着弓,搭上箭,小心翼翼的趟过了小溪。

    过了小溪,前面是一段卵石地带,再往前几十步就是一片浓密的原始森林。前面的森林阴森森的,让人头皮发炸,几名士兵拉开了弓指向森林边的矮树丛,陈墨和管虎过了卵石地带。

    森林和矮树丛没有什么动静,尽管如此,昨夜的情景让人不放心,众人心有余悸的未敢继续前行。陈墨蹲下身,开始观察地上各种野兽留下的脚印。

    “管虎你看,这脚印好大!”陈墨指向前方的地面。

    枯枝败叶很多,地面很杂乱,但两串巨大的脚印一来一回隐隐可见,管虎也蹲下身:“好像是人的脚印,就是大了近一倍,这是什么人留下的脚印?”

    “再看看这步距,比人的步距也要大得多。”陈墨继续道。

    管虎起身迈步测量了一下:“是很大,大郎,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山魈?”

    “别管什么山魈不山魈了,我们走,没攻击我们管它做什么?走吧!”

    陈墨站起身,时间有限,这件事不能继续探究下去,那个黑影的速度太快了,探个究竟几乎不可能,为了避免麻烦还不如赶紧走人。

    管虎和士兵们都有同感,古人相信神秘的事情,还是赶紧走为好。

    经过昨夜的事情,两名本地向导其实已经吓坏了,他们要赶紧回去了。陈墨再次检查一番,好在受伤的士兵没什么大问题,能够行走。在另一名士兵的陪伴下,四人将回房山县城等待,陈墨等人则是顺着山谷继续南行。

    山谷的尽头处是一处蜿蜒的小峡谷,众人将在这里入山。

    崇山峻岭、无边的原始森林就在眼前。它带着神秘的,莽莽从林和山中有着太多的未知,年轻人最喜欢的恰恰就是这种未知和神秘。山很熟悉,但也是畏途,充满着未知。年轻人不畏惧什么,穿过一个横谷,翻过一座山头,眼前是一个小小的瀑布。

    潺潺的流水,绿意盎然的美丽景观,终于有了些熟悉的感觉,陈墨笑了。

    这次,陈大神医成为了向导,披荆斩草,艰难的前行了近一天的时间,越过几条横谷,进入一个小山坳,东面出现一片茫茫无际的绿色丛林。

    景色很美,但到处是原始森林特有的腐朽味道。如此深山显然不可能有其他人活动,看看附近环境,陈墨停住脚步抬起头:“今天就在这里露营吧!这里被称为熊山,有很多熊出没,大家小心!”

    “我说怎么昨天碰到了黑瞎子,原来这里叫做熊山!”李三斤块头大,累坏了,他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传说当年炎帝神农氏就曾在这一带踏遍千山万水,他架木为巢,供老百姓居住,搭架采药,编写药书,为民治病,他斗凶兽、惩恶人,弘扬了人间正气,教民稼穑、养蚕、纺织、种树、采茶、制陶、制末耜、饲养禽畜、创集市贸易、作琴瑟、创歌舞,与民同乐,让这里出现了太平盛世。所以,这一带也叫神农架。”陈墨也不理会李三斤,他竟然介绍起了这里。

    管虎也一屁股坐在石头上:“这名字听着就神秘!既然也叫熊山,那就要小心了,碰上一大群黑熊可就要命了!”

    这时,陈三林凑过来开口了:“想碰到一群黑瞎子绝无可能,无论黑瞎子还是棕瞎子都很独,皆有自己的领地,除了交配之季和带着熊崽的母熊能碰到两个,一般碰到也就是一个。一般情况,不是交配之季和母熊带着熊仔,不会攻击人。”

    “这就好,那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管虎明显松了口气,看来昨晚他也吓的不轻。

    陈三林笑笑道:“昨晚不是烤肉的香味吸引就是附近来了母熊,估计来了母熊的可能性最大。那个巨大黑影不知道是什么,反正深深中的未知很多,没看到那两名本地向导一刻不停的就跑了吗?”

    山坳有一个极小的溪流,溪水顺着一个裂缝流下,除了几个人去打猎,众人坐在了溪边。嘴里啃着干粮,李贵也不闲着:“大郎,我们真的要进入吗?本地猎户说这可是传说中的迷林,进去后到处是迷雾,据说十有**会迷路,为了些药材这是何苦来?”

    “就你这胆子?当初是哪个呼天喊地的一定要来?挡都挡不住!”陈墨知道李贵不是这个意思,无聊的打牙而已,可陈墨也不会客气,自然要挖苦李贵一番。

    “我胆子小?想当初咱村子附近出现金钱豹,还不是我挺身而出......”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我记得有快十年了吧?你那时多大?以为你自己是武神下凡啊?豹子还不是李叔等人持弓吓跑的!”

    “金钱豹~有金钱豹...跑了...已经跑远了......”

    就在陈墨挖苦李贵的时候,出去打猎的李三斤和几名士兵回来了,嘴里还在用力吆喝着。

    谁都知道豹子一般不会主动袭击人,尤其是一群带着武器的嚣张之人,李三斤等人只是在制造紧张气氛罢了。

    欢快的野餐就要开始,随着李贵几人去收拾猎物,其余人谁也不敢大意了,士兵们再次建起两个木屋,山中木材不缺,这次用的材料实惠的让人有了些底气。士兵采用的是木桩,两座木屋整个由海碗粗的木桩构成,估计碰上熊瞎子也能抵挡。

    篝火有序的围住两个木屋,湿冷的夜在火光中显得不再冷清,除了守夜的士兵,劳累一天的众人陷入了梦乡......

    巴山山麓,群山毗连,丛峦叠嶂。

    一个时辰的时间,众人终于登上山头。放眼皆是翠色,起伏的群山就仿佛碧绿的波涛,云雾缭绕在山头,当身处这个云雾之下的仙境,一切的烦恼都离去了。

    山下是一片片矮丛和森林错落,可以看到野羊时不时露出踪迹,偶尔,几只飞鸟冲上山间的树顶。

    这就是唐代的神农架,看不到人迹,一切处于原始状态。

    “右侧远处那片山林就是我们的目标,估计明天可以到达。”陈墨指向远方,渺渺的云雾下,那里是无边的原始森林。

    “没路~怎么过去?”作为山民的一份子,李贵知道望山会跑死马,何况,前方根本没有道路,穿过这莽莽无边的山林地带,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走过去啊!难道你会飞不成?”陈墨瞥了李贵一眼。

    “我不会飞,我走还不成吗?”李贵算是服了:“大郎,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你需要的药材啊?”

    陈墨微微一笑:“古山海经看过吗?最古本的神农本草看过吗?”

    “没!俺认得字双手一伸就数过来了!”为了表示肯定,李贵还伸出双手。

    没看过就好,陈墨掰起手指头:“古山海经云...对了,还有神农本草,这都有记载,青神出于熊山,神农氏尝而得知,解救万民于水火......”

    “青神是什么?”李贵赶紧问。

    “青神就是青神木,一种只生长在深山老林的树木,这种木头可以解百毒,是可以治疗大瘟疫的神木!神农架出神木!”

    一众人无奈的笑了,陈大神医果然高人,带着这么多人,千辛万苦的进山,冒着生命危险原来就是为了一些木头!

    陈墨扫了一眼众人:“你们焉知这种木头的重要,如果采到这种木头,我们就可以救万民于水火,给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机会,如此大功德,难道不值得我们来神农架一趟?”

    众人鸦雀无声,谁敢反对谁就是反人民罪,谁就是大众之敌,这个罪名谁承担得起?就是...给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机会,这个说法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神农架自然资源丰富,素有南北植物荟萃、生物物种库之美誉。

    当众人慢慢沿着山头一个丛林边下山,神农架的神秘显露出来,放眼是未知的植物,加上一些没看到过的鸟兽不停出没,俨然成为一次神秘而美丽的探险。

    “猴子~猴子~金色的猴子~”

    刚刚下山不久,一名士兵指向右侧的丛林,众人看相那个方向,果然,在丛林外围的树上,有几只金色的猴子。阳光下,这几只猴子发着炫目的金红色光芒,这猴子太漂亮了,让人惊叹不已。

    金色的猴子谁见过?陈墨惬意的笑着:“金丝猴!这是金丝猴!”

    “为什么叫金丝猴?”又是李贵这个话痨。

    “见过金子吗?”

    “没见过,金子和猴子差不多吗?”

    “笨蛋,颜色类似而已!”陈墨懒得理他:“继续前进,走近些,我们去近距离欣赏金丝猴!”

    距离猴子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近,令人惊奇的是,这些金丝猴竟然不太畏人。随着距离更近,这些金丝猴的本来面目露了出来,金丝猴并不是金色,而是上半身,主要集中在头部和肩部,完全是赤红色,肢体与后背则带着灰黑。

    这些金色猴子和一般的猴子还有很大不同,它们是仰鼻,仰的让人看着煞是可爱。

    距离更近,众人这才发现,眼前不是几只金丝猴,而是一群。这些美丽的猴子依附于茂密的林中,它们高高在上,好奇的看着这支靠近的队伍,可能,这是它们第一次看到人这种动物。

    当为首的陈三林就要来到树下时,密林中传来一声悠长的鸣叫,瞬间,观望来客的金丝猴群消失在莽莽丛林中,只留下摇晃的树枝在颤动不止。

019 熟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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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赏完金丝猴,前方不远是一片沼泽地带,深一脚浅一脚的绕过沼泽,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又一个夜间来临,一簇簇篝火在神农架的深山老林中摇曳。一夜无事,当第一抹霞光降临,山间万物再次活跃起来,悠长的兽鸣,鸟儿的清脆的声音让一切显得是如此美好。

    沼泽有它的源头,继续前行,一条蜿蜒的小河出现在眼前。

    青山碧水,莽莽丛林,风景如画。陈墨审视着这条陌生而又略显熟悉的小河与景色,他的思绪穿越了千年...就是这个地方,他...曾与挚爱赤足在水中尽情嬉戏,他们在这里展露笑颜,挥洒自己的青春和爱情,尽管...已是千年时光,可曾经的一幕一幕又回到了陈墨眼前......

    谁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陈墨的泪水为什么会这样无声而滑落,所有的人静静看着陈墨医。大家一片沉寂,没有人开口,显然,陈墨的情绪感染了所有人。

    ......

    很久,陈墨终于动了。

    这次,他替代了开路的陈三林,脚下与前方的藤蔓、蒿草成了他的发泄对象。陈墨变得有些疯狂,他的体力好似无穷无尽,弯弯的柴刀尽情的在劈落,撩起,荆棘纷飞......

    一向喜欢呱噪的李贵也不敢在唠叨,他默默跟在陈墨身后,终于.....李贵忍不住了,他一把抱住了疯狂的陈墨。

    谁也不开口,一众人就这样静寂的开始休息,李贵和李三斤几人去猎回两只山羊,午餐就在这种沉重中开始。

    “对不住!坏了大家的好心情,现在好了,出发!”

    陈墨终于冷静下来,这次神农架之旅算是对曾经生活的一种祭奠。他必须重新审视自己现在的生活,这是一个充满膨胀**的时代,想要好好活着就要有力量,而力量需要培养,陈墨需要伙伴,现在,陈墨的伙伴已经陆续出现。

    由于是枯水期,顺着河床,前方好走了些,虽然是上坡,但不用披荆开路,轻松了很多。就在前进了几里后,在河水的尽头,出现了一片巨大苍翠的竹林。

    “看~那是什么?”最前面的陈远突然喊了起来。

    竹林边,出现了一个黑白两色,长着着圆圆的脸颊,大大的黑眼圈的动物,这个动物正在用可爱的爪子折断幷咀嚼竹子,它混白的头上还有两个小小的黑耳朵,胖嘟嘟的身体肥硕似熊,丰腴的憨态可掬。

    “天哪!是大熊猫!”陈墨惊叹起来:“这次可是不虚此行,大熊猫可是国宝级的稀罕动物!神农架真的有大熊猫存在!”

    “看这样子...好像是传说中的白熊,古时叫貔貅、驺虞、食铁兽,据一些老人说,秦岭的密林中经常看到这白熊,喜欢食铁,能够把柴刀吃掉,但不伤人。”李贵属于半职业猎人,显然是在那些老猎人口中知道了这些东西。

    食铁不食铁没关系,叫什么也无所谓,陈墨确定了,后来的记载中神农架有大熊猫存在是真实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消失了。

    二十余人都很好奇,陈墨首先慢慢的靠近,后面的人怕惊扰了大熊猫,也很谨慎。而这个陈墨口中的大熊猫反映迟钝的够可以,直到众人靠得极近,仔细观察了半天,当陈墨几乎凑到它鼻子前时,这个可爱的胖熊才懒洋洋,极绅士的起身,小圆眼睛审视着众人,随后慢腾腾,悠悠然的爬进了竹林中。

    “能带回去多好,这可是稀罕物!”陈进看着竹林的竹子一阵阵晃动,他忍不住开口了。

    “那可不成,这神农架...离家太远了,这大熊猫没法带走,再者,神农架的大熊猫估计不多,还是让它们自由的活着吧!自由很难得!”能够看到大熊猫,陈墨已心满意足,这大熊猫是绝对不能带走,虽然...他知道神农架的大熊以后会灭绝,万事皆有定数,陈墨不能做这样的事。

    看到可爱的大熊猫,终于让陈墨的心情好了起来,让大家的行程和心情也轻松起来。

    太阳西陲,陈墨指引着大家来到一个山谷。

    再次露营了,李贵几人出去狩猎,其余的士兵开始构筑木屋,陈墨和管虎坐在了一起。

    “陈医生今天失态了!”管虎首先开口。

    陈墨观望着眼前的高山丛林:“每个人的心都有一个属地,我的属地在哪里?”

    话有些深奥,管虎听不懂,他笑了笑转移话题:“我看...陈医生这次可不像为了一些区区的药材而来!”

    “管虎,你的年龄比我小,以后我直接叫你阿虎得了!你也别一口一个医生了,还是直接叫大郎吧!”陈墨没有回答管虎的问题,却转变到了称呼上。

    管虎再次笑了一下:“随意些好,否则显得太生分。”

    “我看阿虎的箭术不凡,能不能教教我这些兄弟?”

    管虎继续憨厚的笑着:“几岁阿爹就教我射箭,大郎的兄弟岂不就是我的兄弟,教一教有什么?”

    “那就说定了,回去后我给兄长要人。”

    “可以,定不负大郎所托!”

    这时,李贵的声音传来:“今天运气不错~打到一只斑羚,还有岩羊,大家都有口福了!”

    一夜无事......

    神农架的早晨湿漉漉的,雾气蒙蒙中,一众人开始行动。

    果然不愧被称为熊山,早餐后刚刚前进,就碰到了一头黑瞎子,不过,熊瞎子看到这支队伍人多势众就远远的避开了。

    阳光穿过云海,右前方出现了一片浓密的森林。

    “就是这里了!”陈墨面带喜色,指向这片无边的密林。

    这好像是万年未曾被人类踏上的土地,脚下除了腐枝败叶就是各种荆棘。为首的李贵等人很谨慎,挥着木棍就是一通胡乱挥舞,目的很简单,要制造动静,因为这样的环境难免有蛇虫,就是有野兽也会被惊走。

    斩棘披荆,深一脚浅一脚进入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在沿途的树上留下记号,艰难的行程再次开始。

    山间的时辰无法计算,陈墨沿途一直在指挥着前进,密林突然稀疏起来,阳光斑驳射入密林,一个很大的山谷赫然出现。

    溪流、小瀑让人赫然开朗。

    山花烂漫,各种绿色映衬下,山谷美不胜收。

020 不舍的伐木之旅

    山谷和小瀑让陈墨兴奋起来,他大步向前。溪水的斜坡上,是成片的矮树林,这是一种淡灰色为主干的树木,叶子不大,类同桑叶,但比桑叶厚上许多,稍显尖锐,树木的枝条可明显看到长而锋利的木刺。

    “休息了!李贵和三斤去打猎,然后该干活了!”喊完,陈墨小心翼翼的折起面前一棵树上的青色枝条。

    枝条的韧性很强,几次都未折断,可陈墨并不气馁,他干脆在一名士兵手中抓过一把柴刀,随后直接砍断了这根枝条。

    看着枝条露出淡淡的黄色木茬,陈墨嘿嘿的不停傻笑着。

    “这好像是一种桑树啊?”管虎凑了过来,满脸的失望,这和他想象中的神秘木头差距太大了。

    陈墨不置可否道:“看似平凡,但谁知道它的用途?只有我!”

    “我不知道,反正知道听大郎的没错!这木头很难得吗?”管虎憨厚的陪着笑,一脸信任。

    “看似平凡却极其珍贵,这么说吧!这种木材的成料虽然不敢说堪比黄金,但绝对比银子价值要高,难道不值得我们跑一趟?”

    陈墨话音一落,管虎已眼冒金光:“大郎为何不早说!多带些人来多好啊,我们这些人能带出多少?对了大郎...成料是什么意思?”

    “以后自会知道,也少不了你的好处,记得给我好好伐木就成!”

    “那是!大郎我还信不过吗?”管虎目光灼灼,他走向面前的一棵树下,大手狠狠地拍了下树干:“好东西啊!一定要多带些出去,这次算是发财了!”

    “材料值不得几个钱,没有我的指挥也就是一般木头罢了!”说完,陈墨迈步向溪边走去。

    “我来,我来!大郎自管休息,跑腿的事这不还有我在吗?”

    管虎讨好的屁颠颠的超过陈墨,提着水囊,迅速跑到溪边去装水。

    “啊~”

    一声惊呼传来,管虎回头就跑:“蛇!有蛇~一条大蛇!”

    “没咬到吧?”

    “没!”管虎惊魂未定。

    “没咬到喊什么?这深山中到处都有蛇,被咬到也没什么,我这里有蛇药!”

    神农架这个生物宝库的蛇类很多,当然也有很多毒蛇,而这溪流边正是蛇类活动的最佳区域,碰到蛇也毫不奇怪。

    “一条黄花大蛇,和我的手臂一样粗啊!吓死我了!”管虎比划着,他心有余悸的看向溪边。

    “别理它就好,山中毒蛇很多,还是要小心为妙!对了,我渴了,阿虎赶紧去取水啊!”陈墨有些阴阴的笑着。

    “我...男子汉大丈夫,还怕小小蛇虫不成!去就去!”管虎很没面子,尤其是一些士兵已经在溪边取水。

    “一根木棍就行,跟我来!”陈三林凑了过来,山民见得多了,对蛇可不畏惧,当然也知道怎么对付蛇虫。

    ......

    李贵等人回来了,午餐不久后开始。

    稍稍休息,要进行伐木工作了。陈墨指向成片的矮树林:“只要这种树的主干,长得过于弯曲的不要,低于碗口粗的不要,砍下后截成一人高的一段,然后再听我指挥。”

    陈墨叮嘱完毕,这可是价比黄金的木头,李三斤等人和士兵摩拳擦掌,砍金子终于开始了。

    斧头砍树的声音瞬间传遍山谷,尽管这种树木很硬,但在这些强壮的年轻人面前不算什么,一株株树木被砍倒,随后清理枝杈,按照一定尺寸截成一段段被规整在陈墨面前。

    “三兄、李贵、三斤、李进、陈远你们几个过来!”

    随着陈墨招呼,不仅这几个人过来了,眼冒金光,等待已久的管虎也撒腿跑了个过来。

    没理会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管虎,陈墨开始安排工作:“两个人配合,把这木头的外表都砍了去,只留下中间的大部分,记得都给我小心些,这木头值老钱了!我先给大家做一个示范,按照我的标准做就成。”

    李三斤当仁不让的上前,陈墨让李三斤在地上顺好木头,随后他一斧头劈下。

    这可是一个力气活,陈墨干的力气活较少,当一个方正的木料完成,陈墨已经满头大汗。

    “就按照这个标准,都砍成这样,开始吧!”

    这还不容易,比伐木还轻松,几人应声开始。这时,管虎巴巴的上前:“大郎,我也做这份工吧!”

    陈墨笑着对这个财迷道:“好啊,叫几名士兵别伐木了,听我指挥。”

    几名士兵被管虎叫过来,可惜,参加这份工作的管虎产生一种魔障,他舍不得对这种陈墨口中的宝贵木头下手,与其说管虎是在修整木材,还不如说他在给树干薄剥皮。

    带着无奈,陈墨只能提醒了:“最外面的木材没用,不值钱,只要里面的,外面的四分之一都给我去掉!”说着话,陈墨提过来一根修好的木材:“这是标准,来吧!”

    管虎明白了,原来这木头的价值和部位有关,这好说,咱不要外面的还不成。

    管虎有了标准,修整工作顺畅起来。但众人最初的凶猛劲头也过去了,人的体力有限,伐木的工作慢了下来。

    除了短时休息,众人一直干到傍晚也没达成陈墨的目标。木材不够,只能等待明天了。

    在木材堆中度过平静的一夜,当晨曦来临,众人懒洋洋的起身开始准备今天的工作。

    今天的熟练度明显增加了,伐木和修整木材的速度快了起来,在午时之前,陈墨终于让众人停下来。

    狩猎,一顿常规的午餐后,众人开始准备离开。不用伐木了,斧头被果断抛弃。修整好的木头被绳子捆扎结实,其实,路途遥远而艰辛,潮湿的木材很沉重,这些木材带不走多少,一人也就是背走二十来根。

    要原路返回了,身背一大捆木材,形同樵夫一样,管虎恋恋不舍的看着被抛弃的木材和树木,还有这狼藉的宿营地,眼中透着极度不舍。

    “走吧,阿虎,我们以后会回来的!”陈墨赶紧催促管虎这个守财奴,大家都背着长长的木材,还有很长的艰难路程。

    管虎终究是不舍:“要不...我再加上几根,心里难受!”

    “够用就行,多几根少几根也于事无补,有机会再带更多的人回来,走了!”陈墨理解管虎的心理,这么遥远的路途,来一次真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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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弓

    近乎徒手进入山中,回来却要背着沉重而长长的木材,这绝对不是一样的感受,何况,路途很远,一路注定艰辛无比。

    当一众樵夫出现在最初进入深山的芦家坪山谷露营地,这些强壮的年强人体力几乎耗尽,衣衫破烂,已经如同乞丐般狼狈不堪。

    好在当初那个巨大的黑影再未出现,让人稍稍安心,短暂休息,几名士兵迅速出谷奔向了竹山县城。

    ......归程比来的时候慢了很多很多,子午堡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

    这次入山比陈墨预计的多用两天时间,除了对带回的木材好奇,左睿也没说什。陈墨是自家兄弟,他相信陈墨不会做无用的事情,既然做了,陈墨就有他的目的。

    在一些士兵的护送下离开子午堡时,管虎忍不住了:“大郎记得答应我的事,不然,我回头可要找上门去!”

    “不用你找我,我会来找你的!”陈墨笑着与众人告辞,随后打马而去。

    山村依旧是那个山村,这十几天也没什么大事情发生,一切都很平静。

    子午口的军士们回去了,陈墨的家中也成为了木材厂,无数好奇的乡亲们热情洋溢的跑来围观,陈墨和父母招呼一声,赶紧躲到了李三斤家。

    “阿贵你们几个记得乡亲们走了把木材晾到屋后,不能暴晒,也不能淋雨,我先躺会,可累死我了!”

    “凭什么?你躺着却要我们干活!”谁不累?李贵不干了。

    “就凭我是医生!”

    “好吧,你是医生,是文化人,我们干活还不行吗?百姓都是这样命苦啊!”打着牙,李贵却抢先躺倒在李三斤的床上。

    “起来!”

    “我就不起来!”

    “再不起来这些带回来的木头将来没你的份!”

    “告诉我做什么用我就起来,否则免谈!”

    陈墨无奈的一翻白眼:“那你躺着吧,将来没你的份了!”说完,陈墨转身出屋。

    “我已经起来了!这不起来了吗?”陈墨刚刚出屋,身后就传来李贵的嚷嚷声。

    ......

    “忠叔,看看这根木料做成弓如何?”陈墨的身边跟着李贵、李三斤几人,他的手中拿着一根在神农架带回的木料。

    李贵的父亲名叫李忠,李忠不仅是子午村最好的猎户,也是村中最好的制弓人。

    一路平安,没有碰到下雨,木料基本干透了。李忠用一根小木棍敲的木料当当作响,此声音悦耳动听,仔细看了看木料的纹路,李忠的声音激动的有些颤抖:“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大郎岂会做无用之事,这是柘木啊!”

    “柘木很贵重吗?阿爹?”李贵凑上前。

    “岂止是贵重,是金不换!这是最好的弓材,我大唐的弓材无可出其左右!”李忠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木材,随之叹了一声:“大郎还是请人吧,我可不敢下手!”

    几人终于明白了,陈墨口中的青神木原来是制弓的最好材料,这一路都被陈墨忽悠了,不过...这太让人激动了,自己将拥有大唐最好的弓啊!这些木材值多少钱?

    “定要再去一趟,发财了!发财了!”李贵再也不抱怨辛苦了,竟跳了起来。

    “住口!”李忠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儿子:“此事决不可泄露出分毫,把这些柘木藏好,否则...我子午村将永无宁日,甚至......”李忠直摇头。

    年轻人考虑事情简单,李忠的话让几个年轻人明白了,这贵重无比的柘木可不仅代表的是财富,也是祸事的根源,一旦透露出去,被屠村都有可能。

    想一想后果,李贵的小心脏直打颤:“大郎,那些子午口的军士没问题吧?我害怕......”

    “放心,只要我们不说,谁知道这是柘木,只要对外面说这是治疗瘟疫的青神木就行了!大家把住自己的嘴,以后...看谁敢小视我们?”陈墨不紧张,普通士兵没那么多考虑,管虎和左睿是自己人,何况,两人现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以后吗,只要制作出长弓,自己的目标达成,想要动武,那就要看看这些柘木长弓和村中的年轻人答应不答应。

    几人忙不迭的点头,陈墨敲了一下木料:“一跟木料可以做两张弓,如果顺利,我们就可以拥有近千张柘木弓,一千张柘木弓啊!射死人不偿命!”

    陈墨意境阑珊,前景太美好了!

    李忠愣了一下,随后道:“这么好的材料,制作两张弓?不可能吧?每根木料我看制作四张都有余,大郎,这材料极其难得,千万不能浪费啊!”

    “近两千张柘木弓要卖多少钱?大郎为什么要制作一千张?”李贵这个唠叨货又忍不住了。

    “卖你个头!钱有屁用?我们的命比钱重要,让别人用我们的弓射死我们吗?给我闭嘴!”陈墨瞪向李贵。

    感觉很委屈,李贵一垂首:“你是头,你说了算,我问问总成吧?”

    “除了信得过的人,一张弓也不能流出去,都排上号,这次我要让大家看看什么是最强的弓,那种复合弓就算了,制作繁琐,我们不用,还是看我的吧!”陈墨知道李忠说的是制作复合弓,但陈墨不需要那种弓,材料省了,但不符合陈墨的要求。

    “大郎真的要我来制作?”李忠明白了,陈墨这是真的要自己下手,可自己只能制造普通的猎弓,这让他很忐忑。

    “当然,我指挥,阿叔动手,先给三斤来一张。”陈墨拿起木料比划一下:“来,在中间锯开它。”

    作为一个山村的制弓者,李忠对自己的手艺没什么信心,这么珍惜的材料,他的手拿过木料就开始哆嗦:“大郎,这行吗?”

    “当然行,听我的就行!”陈墨混不当事:“阿叔你就下手吧,听我的没错。”

    “那我就...试试。”话是这样说,李忠还是前后左右比量了很久,他最后终于用墨线做好了标识

    干燥后的柘木极硬,但在场的除了李忠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锯开木头不是问题,半个时辰后,木料变为了两片。

    量身定做,陈墨微笑着继续指挥,弓的长度被设定为和李三斤齐眉。

    长度太惊人了,李忠直摇头:“这不成,没见过这样的弓,太长了!就是和军中的长弓相比都长的太多,射起来不方便,大郎这是胡闹!”

    没用过自然不明白,陈墨笑着道:“阿叔别管这些,只管作出来就行,我自有射出去的方法!”

    李忠不停摇着头,可也什么办法阻止陈墨,材料属于陈墨,除了提出建议,制作什么样的弓自己没权利来管,只是...太浪费了!整条木材按照陈墨的要求在中间做出握手,然后修整两端的木料,被除掉的木料做弓材根本不够,简直是浪费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但是李忠,其余几人也无法理解,如此之长的弓怎么用?携带不方便,射起来估计也不会特别得心应手,陈墨这完全是不明所以。

    “都别管,只管作出来,给阿叔帮忙吧,我自有计较!”陈墨微笑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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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最强的弓手

    谁也不知道陈墨是一个长弓爱好者,而在他的记忆中,这就是一种无敌两百年的杀人利器。

    这种弓手驰骋两百年可不是吹的,可以说,在火器大量使用之前,这种弓从无败绩。

    长弓射出的箭可达三百多米,甚至更远,一旦这种弓手有足够的数量,就可以达到远程的弹幕效果,要比复合弓的射程远上一倍不止。

    至于威力,当自方的士兵冲锋在前时,後方的长弓手仍然可以放出高抛物线的箭攻击敌人的上部。而战场上,战马的弱点正是来自上方的袭击,大部分战马没有或者是使用一般的护甲,根本防不住这种威力十足的攻击。所以一旦马匹受伤,就会变的难以控制。而即使在三百米的极限距离,锥形箭仍旧可以穿透普通的锁甲。可以说,这是某些时代无坚不摧的最佳屠杀武器,陈墨焉能放弃。

    制作长弓最好的材料是紫衫,紫衫也就是红豆杉。陈墨知道红豆杉,可惜,他暂时不知道哪里有,也没条件去寻找。而长弓最好的替代品无疑就是柘木,这种木材不会比紫衫差多少,恰好,陈墨知道哪里有柘木。柘木也称作贞柘、柘桑、刺桑、文章树、黄桑、山荔枝,这种木材质细密而坚韧,无疑是陈墨手中最好的替代材料。

    长弓在战场上绝对胜过强劲的弩弓,主要凭的是射速快。从火力密度上说,一名长弓手的作战效能起码抵得上三名弩手。合格的弓手一分钟可以精准瞄射十二支箭,如果是乱箭齐发的时候,射速可以提高到十五支,个别**的弓手甚至能射出二十支。这样的平均射速就是无敌的存在。陈墨记得,在传说中,英雄的罗宾汉射出五支箭时,和他比试的弩手弦还没拉上。

    想象下,一千名长弓手同时发射,一分钟就能射出上万支箭,绝对形成不折不扣的巨大羽箭风暴。

    陈墨不崇拜英格兰人,但他崇拜英格兰长弓手。拥有长弓的英军几乎是不败的,战死的可能性很小。这样低风险、高收益的职业在一段时间内一直风靡全国。陈墨清楚记得,半个世纪后的阿琴科特战役;当时的英军和法军的兵力对比,英国五千九百人,包括九百位徒步骑士和五千位长弓手;法**三万六千人,七千位弓弩手,剩余大多数为骑士。

    最后的结果是;英军伤亡大致是二百来人,包括十三位骑士。而法军的伤亡大致是一万两千到一万八千人,其中还有五千名贵族。英军利用长弓手漂亮的完成了一次屠杀,兵力的总对比是一比六。

    两百年中,长弓的地位无可替代。它使来自偏僻海岛、经常处于数量劣势的英军成了中世纪晚期欧洲一支令人生畏的力量。

    这是长弓手战胜全重甲骑兵的典型战例,陈墨不认为唐代的盔甲和半个世纪后的欧洲全甲骑兵有太大区别。一旦自己给左睿组成一个长弓手组成的军队,这支军队只要训练出来,陈墨相信它会成为华夏大地最强的一股军事力量。

    在二百米距离的冲锋,重装步兵大约需要九十秒,而重骑兵只要十五秒。对付这样的移动目标,缓慢而精准的射击显然已没有意义。关键是发射的密度,多射出一箭就多一分生与胜的希望。

    不是华夏的复合弓不先进,复合弓在一定的距离威力强劲,比西方的普通弓箭强的太多。这是射程和威力的问题,复合弓超过一定的距离,弓的威力会锐减,也就有了骁勇武将身披刺猬样的箭支仍旧勇猛作战的场景。而长弓在射程和威力上完胜复合弓,这是历史证明的事实。陈墨不需要复合弓,他的理想是建立一个由长弓手组成的强大超时代军队。而这个军队,说白了,陈墨就是为了在将来自保,而左睿无疑值得他下一次赌注。

    长弓的制作要求严谨,但并不复杂,技艺高超的制弓匠人两个小时之内就能做好一张弓。

    当然,陈墨和李忠等人做不到,可是,半天时间制作一张弓毫无问题。当第一张古朴的长弓经过简单打磨出现在众人面前,看着漂亮的流线和木纹,这个小扁担让众人无不惊呼。

    “我的弓,上弦,我要试一试!”李三斤等不及了,他一把抓过超长的弓就要上弦。

    “三斤不可,此弓尚未完成,需要烤制方可使用。否则,上弦一拉可就废掉了!”李忠伸手抓过李三斤手中漂亮的长弓。

    陈墨自然也知道长弓的全套制作过程,而那种传统的曲向火烤方式会严重降低弓的拉力,最正确的方法就在陈墨的脑海中:“不用烤了,校弓由我来,保证是一张最好的弓!”

    “还是我来,大郎哪里会烤制弓,不烤制,弓怎么用?上弦一拉这张弓就废了!”李忠认为自己才是最专业的,这么漂亮珍贵的大弓他可不想被毁在陈墨手里。

    “阿叔,还是我来吧,阿叔只管一旁看着学一下如何校弓,以后就按我的方法制弓。”李忠不知道,长弓的制作最关键的其实就是驯弓,陈墨自然不会让李忠毁掉自己的长弓。

    不在理会众人的疑惑,陈墨让李忠给自己用普通木材打制了一个带有很多凹槽的木托架。长长的弓被拴上托架,弓背的正中架在托架的凹槽上,弓弦则是被一根结实的麻绳替代,一在李忠的帮助下套上麻绳,均匀用力,慢慢拉弦。这是挂到第一弦槽里,弓背只是被略略弯曲了。这时,陈墨再次仔细检查弓背的曲线是否流畅均匀,如果有强直的地方,还要把弓背放松后进行修整微调。

    “这个过程叫做驯弓,驯弓需要极大的耐心,就是慢慢收紧和放松,只要稍不注意,啪的一声,弓就会前功尽弃,内伤会让整个弓废弃。整个过程就是一点点增加弓的伸屈度,让弓适应逐渐增大的拉力,而不至于在第一次使用时突然受力后折断。驯出来的弓绝对比烤出来的弓力量和韧性要大的多,阿叔懂得烤弓的技巧,但以后,我们只驯弓,不烤弓,以后大家会明白这种弓的强大力量......”

    就是一个预应力的问题,陈墨无法给众人详细解释原理,但技巧就在其中,学习这种技巧并不难,以后就靠这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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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赌上一把

    李三斤非常的强壮,现在,陈墨给他的定义就是一个超级赛亚人。

    众人惊呆了,三百步,这就是李三斤用自己的新宠,柘木长弓射出的一箭。

    陈墨所说的最强是什么?谁也明白了!

    整个大唐谁也没有这样强劲的弓,当然,李三斤天赋异禀,属于那种超级大力士。可是,这样的弓谁不想拥有?

    “下一张弓定要归我,谁也别争,这可是在我家做的,还有我阿爹的功劳在里面,求求诸位!求求各位了!”李贵已经迫不及待,这弓太牛了,说是在求众人,但李贵的眼睛却在看着陈墨。

    “谁都有份,但为了防止出现材料的浪费,制作后的弓都要自己驯,谁驯坏了以后就没了!”陈墨阴险的笑着,除了李三斤不放心,这几位都是免费的驯弓好手啊。

    李贵赶紧应声附和:“那是!谁的弓谁自己驯,驯坏了自己负责!”

    “同意!同意...”众人纷纷附和。

    陈墨扭头看向还在震惊中的李忠:“阿叔,以后可要靠你老了!只要加入我们,这长弓以后我们村的强壮年轻人都可以拥有,也算是给我们子午村增加自卫能力,看谁还敢对窥视我们子午村!”

    “全村可是一百多强壮的后生,都配上这...柘木长弓,大郎你舍得?”李忠再次被震惊:“财不外露,这弓比军中的弓强了不知多少?村中的年轻人都配备如此珍贵的弓...难免会被人盯上,我看,大郎还是要谨慎些为好!”

    “阿叔放心,弓虽然给配备,但不能完全属于个人,更不能随意带出村打猎,不服从我的调动,弓的事情免谈。”

    “话是这样说,也难免有人起贪婪之心,大郎不可不防!”作为长者,李忠最了解人性的弱点,山民朴实,过着一样的平凡日子可以,但难免有个别人一有机会同样会产生其他想法,李忠并不放心。

    陈墨稍稍想了想道:“那就定下制度,排上编号,弓什么时候可以用,什么时候不可以用,一旦违规就收回长弓。保护咱们村多少年后,弓就可以归个人所有,这样就会稳妥些。”

    李忠点点头,既然陈墨舍得,也只能随他,陈墨毕竟是为了村子的集体利益。这些弓和后生也算是村中将来的最大助力,除了大股军队来犯,有了这些弓手,子午村绝对安全。

    “弓的制作不算难,我叫上几个老猎手和木匠一起量身定做吧!驯弓的事情交给你们年轻人,大郎不但医术精湛,想不到还有如此能力,我们子午村的福气啊!让曹村正和长者们发动一下年轻人,都参加进来!”李忠感叹着,陈墨给他带来的惊奇太多了。

    “那就这样,阿叔说得对,人多力量大吗!”陈墨点头同意,发动曹村正和村子中的年长者无疑会起到一个良好作用,更多的年轻人也会参与进来。

    ......

    ......

    几天之后,陈墨几人一手提着扁担,一手拿着野味出现在子午堡。

    “大郎来了,我去报之将军!”一名士兵远远就认出了陈墨等人,他喊了一声转身而去。

    没多久,还没等左睿过来,管虎却抢先跑了过来:“大郎这是给我等送进山的报酬来了?扁担怎么空着?进山的辛苦却送这些野味未免太过吝啬!”

    纯粹是玩笑话,陈墨上前就给了管虎的肩膀来了一巴掌:“报酬自然不会少了你的,等着吧!”

    “这扁担何用?大郎不会是想要贩运私盐吧?”管虎笑着指向陈墨手中的扁担。

    “盐不会比命贵,我的命可值钱,这扁担大有用途!”陈墨挥着手中的扁担笑道。

    “如此精致的扁担,不贩运私盐能做何用?难道挑粮贩卖不成?”

    陈墨手中扁担弓的握手处缠着皮条,弓身也经过了仔细打磨和桐油的侵泡处理,经过这些工序,清晰的纹理让整个弓散发着古朴的气息,漂亮的让人侧目。管虎知道这绝不是扁担,但...他猜不出来这个扁担样的木棍是什么。

    “阿虎以后会知道的,兄长来了,我们过去。”陈墨笑着提起右手的山鸡扔给管虎。

    一众人在左睿到来后进入堡内,左睿笑得非常灿烂:“阿爹回来了,事情成了,阿爹早晨还说起二弟和三斤呢,老二和三斤去堂上拜见吧!”

    这是一个必须的过程,既然义结金兰,左睿的父亲就等于是陈墨和李三斤的父亲,古人非常看重异性兄弟的结拜,不是绝对投缘的人一般不会结拜。拜了就是生死之交,生死与共,古人对人品道德异常看重,背叛自己兄弟的事情几乎很少看到,作为大哥,左睿其实等于是陈墨和李三斤的主心骨,也是一家人。

    左盱的心情非常好,儿子的事情办成了,就等着进行交接仪式了。现在,陈墨和李三斤的拜望让他更高兴了,这也让两人在左盱屋内耽搁了半天时间。

    陈墨再次给左盱检查一番身体,一切正常,两人这才脱了身。

    左睿也对陈墨等人手中的扁担很感兴趣,当陈墨和李三斤回来,看到他拿着一张大弓仔细在端详:“这是猎弓吧?不过有些过长了!”

    “不如今天去大哥的射箭场玩玩,让人收拾野味,然后好痛饮一番!”陈墨笑着转变话题:“今天斗胆和兄长的弓手比一比射箭。”

    “我看还是咱们自己玩玩算了!”左睿笑了,这些猎人和军中职业弓手比拼射箭还不知道会被羞辱成什么样子,那样陈墨会太没面。

    谁知,陈墨根本就不领情:“兄长可不要小视猎人,如果小弟今天败了,小弟无偿给兄长做一年的军中医官,随叫随到,若是侥幸赢了......”

    陈墨话音未落,管虎不干了,他可是军中的弓手教习之一,自己手下弓手他最了解,怎么会败给这些山民:“若是大郎胜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任凭大郎处置!”

    笑看左睿,陈墨问道:“兄长可敢赌上一把?”

    “那就来!”开什么玩笑,猎人和职业弓手比拼射箭,还这样气势汹汹,左睿气笑了,收下陈墨这个医术精湛的医官兄弟倒是不错,他痛快的答应了。

    子午堡的射箭场就在堡后的校场一侧,几十个木制方形带有红心的箭靶就摆在那,一些士兵正在一板一眼的练习自己的射技。

    “集合~除了值守的人,所有人都来校场,陈神医要来我们这里做医官了!”左睿虽然没有正式任职,但已经开始指挥整支军队,这符合子承父业的传统,军中向来如此。

    既然陈墨信心满满,那就让他当众输得心服口服,左睿当然也没有要羞辱陈墨的意思,他只是想借机让所有士兵认识一下自己这位兄弟兼神医。

    召集士兵的鼓声在子午谷回荡,士兵们开始在校场汇集,一队队的士兵迅速进入校场。秩序很井然,没有喧哗声,更没有出现士兵站错队列的事情。陈墨看得出,这些士兵绝对的训练有素,应该和左睿父子的平日训练有关,这父子二人对这支军队可以说很负责,也尽职尽责了。

    不过...好像不对,陈墨怎么看这些士兵的配比也不对,战马太多了,多的让陈墨认为这是一个全骑兵队伍。

    “兄长,这是什么兵种?”

024 一箭之威(盟主的加更)

    “自然是标准的配比士兵,这二弟就不懂了吧?是不是看着战马和人太多?”左睿扭头微笑。

    “愿闻其详!”

    左睿指向已经列好队的骑兵:“就按这骑兵来说吧,一名骑兵自己穿得上这身盔甲吗?所以,一名骑兵想要有极快的反应速度,就需要有两名辅兵来帮助骑兵,一名负责给骑兵着甲,另一名要收拾马匹并递上武器,这样才能够保持骑兵的速度和作战力。负责步战的士兵也一样,人人配马,他们同样需要大量辅兵来帮助,比如运送大量的辎重、武器、构建工事、做饭、运送伤兵等。一旦开始作战,不但这些辅兵很重要,按照常规还要在民间征伕,这样才能保证一支军队的战力。”

    “步卒都配战马?”陈墨愣住了。

    “步卒当然要配马,平时骑马,作战时下马步战,这样才兵贵神速!”

    “原来如此!”

    陈墨明白了,这是大唐职业士兵啊!现在虽然是唐代的衰退期,但过去的底子仍旧在,一个强盛璀璨的时代可不仅仅是表面上那些东西。而神策军作为大唐帝国最后的强大军事力量,它仍具有完备而豪华的军事结构,属于一支标配的军队。

    士兵集合完毕,左睿再次扭头看向陈墨:“后悔也来不及了,军士们集合完毕,但愿二弟不要输得太惨!”

    “那可未必,谁输谁赢还要看一看吗!”陈墨可不示弱,因为他心中有数。

    这时候,一名军官跑了过来:“报,士兵集合完毕!”

    左睿向军官挥了一下手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对陈墨道:“大郎看到那些弓手了吗?自己去选,我不占你的便宜!”完全是信心十足的姿态。

    陈墨也不客气:“李贵,你去挑几个人,我们就按军中的射距和兄长的手下比试一番!”

    不久后,几名士兵背着箭壶,提着自己的弓和李贵跑了过来,而李贵显然处于极度兴奋之中,他连声道:“我来!我来!先看我的!”

    其实...谁都一样,这次比试绝对会让左睿和他的手下士兵产生极大挫败感。

    因此,陈墨不介意谁先来:“那就李贵兄弟第一个上,记得,让兄长手下的弓手先射。”

    这长脸的机会让李贵更兴奋了:“三斤,赶紧把箭拿过来啊,快帮我上弦!”

    李三斤闷哼了一声,随后把手中提的一个麻布大背囊放到李贵面前。巨大的背囊打开,管虎凑近一看,他倒吸一口冷气:“这箭也太长了!怎么射出去?射出去准吗?”

    “当然准,你个粗汉,知道什么?看我的!”李贵和管虎太熟了,他自然不会对管虎客气。

    管虎憨厚的笑道:“我看不靠谱啊!”

    也不再理会管虎,李贵伸手入怀拿出弓弦,在扁担的一头凹槽打了一个八字扣,李三斤伸手相帮,一个超长的木弓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弓很大,箭很长,可是...这怎么和制式的军弓相比?

    “就这弓...可能射程还凑合,可使用和携带都不方便,至于精准,我看悬!”管虎可是精于射技的老手,这大弓的利弊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射出去才知道吗?李贵开始吧,别理这个老土!”陈墨指向箭靶:“这是多远的距离?”

    “四十步为准。”管虎可不在乎被陈墨称为老土,他在陈墨这个神医面前本来就是老土。

    “开始吧!”陈墨随手指向一名士兵:“你先来。”

    士兵很规矩,他迈步出列,随后恭恭敬敬的向左睿单膝而跪。

    陈墨笑了,看来他指挥不动这些士兵,只有左睿发令士兵才会听从指挥,这也是军规严正的一种表现。

    “败了穿箭游营,胜了赏帛一匹,去吧!”左睿挥手发令。

    这尼玛什么军规,陈墨不干了:“这算什么?我还敢比吗?”

    “军中向来如此,比试就要有比试的彩头,所谓军无规不立!二弟不可坏了我的军规!”左睿满脸严肃,看来不是说着玩。

    军中果然不是常人可以理解,如此严格的军规想来也是时代军纪森严的象征,可以大大提高和促进士兵的战斗力。陈墨当然知道自己不能破坏左睿的军规,他无奈的点头:“那...就这样吧!”

    此时,名士兵做好了准备,动作很规范,他身体侧立,双腿微张,屏神静气,弓开若满月,一声弓弦声传出......一箭正中靶心。

    精准无比,看来训练有素,但整个校场寂静无声,竟然没有掌声,陈墨再次笑了,这军中规矩果然了得,喝彩都不允许。

    士兵回过头,他茫然的看向左睿,意思是....还射不射啊?是连续几箭?还是一箭定胜负?这事先没说好啊!

    这时,陈墨解决了士兵的尴尬:“李贵,该你了!”

    “来了!来了!该我的了!”

    李贵提着大弓和一支超长的箭就跑向射位,左睿和他的手下也不知这位为什么这样昂奋,第一个出手的士兵可是正中红心的正中位置,对于弓箭的比试来说,第一个出手的士兵可以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难道...这位嬉皮笑脸的猎户是一位百步穿杨的绝世高手?他能够射中箭尾?但...这可能吗?

    跑到射位的李贵可没有那名弓手那样规矩,他左手扬弓,右手举箭向满脸严肃的士兵们不停挥舞,至于陈墨和左睿等人...被他自动忽视了。

    当李贵带上指套、臂护,当他看向箭靶,站定持弓而立。站没站姿,坐没坐相的李贵突然变了,微微侧身,长吸了一口气,长长的箭缓缓搭在弦上,左手勾住弓弦,弓慢慢被拉开......当一个巨大的满月即将出现,李贵脖颈的青筋已然暴起。

    松手,巨大的弓弦声传出,巨型长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向箭靶。

    箭中靶,整个校场依然是鸦雀无声。

    胜负已分!

    太很惊了!因为,左睿手下那名弓手,他射出位于箭靶中心的箭已经消失了,厚厚的箭靶正中,出现了一个极大的洞。

    一箭竟有如此之威!

    ps:这一章是盟主加更!

025 下注

    一箭竟有如此之威!

    为了经久耐用,这些箭靶都是使用两寸多厚的木板制作,不要说弓箭,就是威力强劲的擎张弩估计都没有这样的威力。

    李贵没有胜在精准度上,但这一箭的威力已经足够让他成为胜利者。军人其实就是职业杀人者,李贵的精准度不需要赶超那名弓手,他体现出这一箭的威力就已足够,而这种弓的强大杀伤力已不需质疑。

    “都是正中靶心,这一箭算是平手。”众人一副掉下巴的表情中,陈墨打破了沉寂。

    被完全震惊的左睿没有理会陈墨,他上前就抓过李贵的大弓:“这是什么弓?”

    “长弓,我的杰作!”陈墨在身后答道:

    “就是那些带回.......”

    “只要是健壮的士兵,这种弓都可以轻松射出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经受严格训练的职业弓手,射出二百步轻而易举。在一百步开外,我相信,一般的铠甲根本无法防御这种弓的射击。而一旦这样的弓手形成规模,它将无坚不摧!即使是重甲步骑也无法突破这种弓组成的箭幕。”

    陈墨微笑着,他伸出一个手指果断的打断了左睿的询问。

    头脑充血的左睿也醒悟过来:“那...我来试一试此弓。”

    在军中摸打滚爬多年的左睿射箭也属于好手,当他在李贵手中拿过弓,拉动弓弦,他算是明白了这个小扁担的威力。弓力极其强劲,配上大箭,绝对的威力十足。

    左睿麻利的持弓上弦,箭是射了出去,可惜不太熟悉这种弓,第一箭高了一些,巨箭紧擦着箭靶飞了出去,随后深深的射入箭靶之后的土坡之内,足足射入近半。

    “后撤,我试一试射距......”

    ......

    左睿的力量很大,这一箭射出去之后,长箭过了很久才落地。提着不成比例的长弓,左睿一步一步测量起了距离。

    足足超过了二百步,左睿不停的吸着冷气。长弓的射程和威力远远超过了唐军的军中利器擎张弩,至于射速,更没得比,一种最强的弓出现了,它提前出现在历史舞台。

    “解散!”左睿不在犹豫,他一脸严肃:“二弟随我来,我们要好好谈谈!”

    士兵解散,左睿带着满脸笑意的陈墨几人直奔自己的住处。

    “我的士兵要配上这样的弓!”

    “我没这么多!”

    “我知道你有,以后,子午村的安全我来负责,制弓的钱我来出,子午村出了问题拿我是问!”

    “知道这种木材的价值吗?”

    “再进趟山什么都有了!要不然我自己派人去!”

    “带回来也没用,这种弓除了我,别人不会制作。”

    “反正有你在,我的弓手必须配备这种弓!”左睿势在必得。

    “那就给我点权利,我可以调用兄长的士兵,否则免谈!”

    “...好吧!我答应你,但不能调用的太多!”左睿笑了。

    其实,陈墨就是来下注的,他自然要答应左睿。

    陈墨不但需要弓,他还需要人,金兰之好左睿无疑是陈墨最好的选择。今天,陈墨就是来显摆,就是为了让左睿认识到长弓的强大威力,让他欲罢不能。信任也是如此简单,陈墨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要赌一把,把这种利器留给左睿,至于以后,就要看左睿自己的能力了。

    “医者仁心,却做如此杀人利器,恐怕我这医生的功德不济事,将来要下十八层地狱吧?”

    非常之人注定要走非常之路,陈墨叹了一声,一个立志治病救人的医生却要建起一个强大的杀人机器,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极大地讽刺。可..没有力量,陈墨想治病救人都不可能,谁知道席卷整个大唐的乱世自己身边会发生什么。有一名伟人说得好,枪杆子出政权,明知乱世不远,陈墨哪里有别的选择,虽然不想什么出将入相,可总要自保。左睿无疑是他和亲朋好友的一个重注,历史上没有留下记载的左睿若真的强大起来,也许...这个世界真的会有不同。

    “二弟,过两日我让管虎带领士兵进山,再搞些木材回来,然后交给你处理。”

    “兄长记得保密,千万不要出现问题,一旦被别人发现...后患无穷啊!”

    “那是自然,二弟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士兵不会知道我进山砍的木头作何用处!”左睿站起身,他笑得眉飞色舞。

    “那就好,兄长今天好好招待我们吧!”

    左睿仍旧处在兴奋中:“这是自然!二弟你不是就要去长安吗?正好在长安有一处不错的大宅,二弟就住那吧,不过...宅子可能有些大,二弟住着恐怕会很孤单。”

    “兄长,这不合适,我还是住在太医署内吧!”

    陈墨轻轻摇着头,既然左睿说是一处大宅,那肯定是一处豪宅,自己住好像不合适,而太医署也会给安排相应住处,住处并不发愁。

    “那处宅子其实我与阿爹也很少去,只是有事情进京偶尔住一晚,阿娘与小妹更是从未住过,就是一处白白得来的宅子。阿爹与阿娘也不会去长安,还是要住在子午堡。宅子现在有一家放心的下人在给看护,二弟你正好住那,你就不要推辞了,权当给我看宅子,再推辞我可要恼了!”

    “好吧,兄长的好意我领,就住那!”陈墨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又不是送给自己,住就住。

    ......

    威力强劲的长弓让左睿很兴奋,也触动了他的心弦。最初和陈墨交往只是为了表示感激之情,谁想到陈墨考上太医署,还求到了自己。结为金兰是因为投缘,而随后更加让左睿想不到的是,陈墨竟然是为了自己和长弓进山,这位二弟还真是一个性情中人。

    作为军中长大的左睿,他明白自己的幸运,能够有陈墨这样的兄弟,简直是上天在眷顾他。长弓很强大,他非常清楚,这种弓手部队一旦形成规模,将无坚不摧,而他的军队也必将成为大唐最强的一支军队,只要有机会,甚至...可以横扫天下。兄弟终究是兄弟,陈墨无疑就是奔着他而来,这就是兄弟之情,那种感激左睿会记在心中。

    “大兄,听说大郎要去长安了,我也想去长安玩几天!”

    没想到陈墨刚走,左睿美丽绝伦的小妹四娘就跑了过来,左思右想,这是闹得什么?妹妹小汐一向是极安定的性子,从来不喜欢奢华热闹,怎么突然要去长安玩?

    “那要向阿爹和爹娘说一声,免得回头骂我。”

    “大兄你替我去说!”放下这句话,小汐转身就跑了。

    左睿轻轻摇头笑了,他意识到了妹妹的意思,女大不中留啊!陈墨这个人不错,妹妹很有眼光。无论是为了妹妹的的幸福还是别的,这件事自己看来真要好好思量一番。

    陈墨走后不久,兴奋的左睿立刻就派管虎带领百余人奔向了神农架。

    始作俑者陈墨回到了子午村,在回来的同时,身边还跟了一百名子午口的士兵。这百名士兵人人有马,竟带着全套的武器装备、物资和生活用品,让子午村的父老很是受了一场惊吓。

    还好,随着这百名军士在村口开始负责守卫,子午村的百姓明白过来,这些士兵竟然是来保卫这个小小的山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时间一天天过去,熟练度在增加,长弓的制作速度快了起来。陈墨几人除了每日驯弓,就是和村中的青年人一起训练长弓的射击技术,不几天,随着弓的增多,跑到子午村的士兵们也参与进来。

    就在陈墨的制弓计划稳步发展的时候,入夏季节到来,去长安报道的日子临近,陈墨要离开子午村了。

026 新家和小丫头

    与父母告别,陈墨和李三斤骑着两匹左睿赠送的高头大马扬鞭出村。

    子午村其实就在一个小山峡中,这个山峡只有一条道路通往山外,当两人出了狭窄的山口,却看到一辆马车和一群人正在路边休息,男女仆从都有,里面还有一些军士。

    “陈医生,是我!”一边打着招呼,一名军士跑了过来。

    这名小军官赫然是左睿的牙兵首领田六,陈墨自然很熟:“六子,怎么是你?”

    “将军让我等护送四娘去长安游玩,想到陈医生今日也去长安,正好顺路结伴。”

    马车中,漂亮的小姑娘正在心中不安的砰砰乱跳。她喜欢这位救了阿爹性命的陈墨,但女孩的矜持让她不能说出口,好在兄长左睿意识到了自己的暗示,父母亲通情达理,同意了这次长安之行。小姑娘极聪明,他知道世代将门的规矩,一般女儿的命运都是和将门联姻。尽管出身将门,但小汐不喜欢那些粗鲁的军将,他喜欢温文尔雅的陈墨,第一次见面时陈墨对自己好像很惊讶,那种感觉和眼神证明他喜欢自己,可现在,也不知道陈墨是不是还在喜欢自己,因此,她很忐忑。

    “小汐,你要去长安玩也不早告诉我,我好去子午堡接你。”

    低沉的声音让小汐捂住了胸膛,不久后,女孩慌乱的整理下一点都不乱的头饰和衣服,随后掀开车帘。

    “大郎...我去长安玩几日,阿爹、阿娘和大兄说让你照顾我。”

    看着眼前这有些熟悉的面容,陈墨心中一痛,他久久不语。

    长安城繁华依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左家的大宅子就在安业坊,位置的确非常好,紧邻朱雀大街,距离皇城也很近。而且,这个新家距离陈墨熟知的那位周大将军的府邸也很近,仅仅隔着一个坊区。

    看守宅子的一家人姓田,主要负责人是田秋茂,这位四十余岁的管家田秋茂的老妻姓单,她有一个威武响亮的名字;单大娘。田秋茂还有一个十八岁的儿子唤作田夏,另外,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儿名叫田喜。

    进入这个宅子,陈墨知道为什么左睿说这个宅子有些大,怕他住着会孤单了。这个宅子不是大,是超级大,它整整占据了安业坊的五分之一。尽管挨着朱雀大街的坊区在长安城属于最小的坊区,但是,占据一个坊区五分之一的宅子还是太大了,大的陈墨和李三斤目瞪口呆。

    足足二十余间带着飞檐的主房,加上各种配房,这个豪宅有近百间房子,陈墨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左家怎么会拥有如此豪华的超级大宅。

    田家人很勤快,宅子收拾的很干净。田秋茂也是一个极老实的人,当单大娘热情的给众人安置好住处,陈墨终于在田秋茂口中知道了真相。当年黄巢匪乱曾攻占长安,因长安军民对黄巢军攻陷东都洛阳后的行经心存忧惧,因此,整个长安城的百姓和士兵做了顽强的抵抗。寇终究是寇,纵然拥兵百万,可黄巢无法摆脱他寇的本质,烧杀屠掠无所不为。东都洛阳的惨状被忠实记录下来;“华轩绣毂皆销散,甲第朱门无一半”;“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同时,黄巢军没收富家财产,号称“淘物”。而在长安城,黄巢继续着他的造反做派,除了没有烧掉这座古都,黄巢对整个长安进行了“洗城”。

    没有统治的根基败亡是一种必然,没有士绅阶层的拥护,失去百姓的心,黄巢焉有不败之理。当黄巢被赶出长安城,若大的长安城已经十室九空。回到长安的文武官员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除了少数有主之物,各种豪宅任凭挑选,左家的大宅就是因此而来。

    陈墨知道左睿当时为什么说白白得来那句话了,左家根本就没有在长安安家的意思,兵荒马乱,哪有比军中还安全的地方?这座长安城内的超级大宅不过是左家一个临时落脚点,现在,便宜了陈墨......

    过了安业坊东侧的朱雀大街往北就是长安城有名的荐福寺。荐福寺建于两百年前的唐睿宗时代,寺址原在长安城的开化坊南部,也就是唐太宗之女襄成公主的邸宅,后因遭兵祸破坏,将其迁建于安仁坊小雁塔所在的塔院里。

    荐福寺是一座以水为胜的佛寺园,鼓楼、钟楼、藏经楼遍布其中,小汐这是第一次进入长安,长安的繁华和庞大规模让她惊叹,但也仅此而已,荐福寺院中的各种名花异草,山水胜景对她的吸引力其还是有限,她的目标是身边的这个人。

    “这是放生池,不如四娘和大郎一起放生如何?也算一种积德。”

    还是田秋茂和单大娘对长安最熟悉,既然四娘是来游玩,两人就带着陈墨和四娘几人来到了荐福寺,唐代荐福寺还是一个民间百姓的娱乐场所,很热闹。四娘的行为举止瞒不过过来人,田家夫妇其实什么都明白,干脆提出这个建议。

    “好啊!大郎你来选!”小丫头来了兴趣,赶紧邀请陈墨。

    这个时代和其它时代差不多,放生池不远出有很多卖水中生物的摊点,就是挣的这份钱。

    陈墨自然不会拒绝,两人迈步来到最近的一处摊点,四娘立刻喜欢上了一对漂亮的锦鲤:“大郎,我喜欢这对锦鲤,我们一同放生如何?”

    笑着点头,陈墨立刻掏钱,摊贩很会看人,价格不便宜。

    放掉两条尺许的锦鲤,小丫头看着漂亮的锦鲤游入水中,她仍旧兴致勃勃,立刻拉着陈墨跑到另一处摊点继续自己的伟大慈善事业。

    陈墨微笑着相陪,小乌龟,各种鱼虾也不知被两人放了多少,反正所有的摊点转了一个遍,陈墨要不停的掏钱。

    这还不算完,在一个摊点前,小丫头对几只陶盆中的小鱼儿再次产生恻隐之心:“大郎,我们家的荷池也该收拾一下了,这些鱼儿我喜欢......”

    “可以,这些鱼儿可以给我们的家平添景致之美,小汐喜欢尽管带回去......”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小丫头兴高采烈,满头大汗,放生和养生的大事业终于结束了。一众下人端着各种瓶瓶罐罐,虾兵蟹将也不知道带了多少。

    “既然来到寺院,还是去礼佛吧!”单大娘极有眼力,立刻提出一个建议。

    礼佛,参观寺院内供奉释迦牟尼佛牙舍利的小雁塔,随后进入荐福寺这个长安城中著名的戏场听戏,总之,哪里热闹就去哪里,就是为了小丫头高兴......

027 抢...没商量

    去太医署报道的日子终于到了,吃过早饭,在李三斤的陪伴下陈墨出门,距离皇城很近,带来的马匹也省了。

    太医署就在太常寺内,而太常寺过了朱雀门就是,陈墨报到需要进入皇城。朱雀门是皇城南城墙的正门,作为大唐的面子,这朱雀门高大雄伟,门楼高的只能让人仰望,极是壮观。朱雀门一共有五个门洞,正中的巨大门洞后面就是天街。那是皇帝的专属道路,不要说陈墨这样的人,除了皇帝,对谁也不会敞开,其余人只能走两侧的偏门洞。

    进入皇城的官员很多,陈墨和李三斤看着这些仪态端庄的官员一个个进入皇城,城门守备森严,两人不知道怎么办。

    “后生是去太医署报到的吗?”

    陈墨扭过头,一名上了年纪,身穿吏员服饰的中年人正在看着他们。

    “正是。”陈墨一拱手。

    “去那边等待吧,人到齐后才会让进皇城。”中年人吏员一指西侧,那里已经有不少人聚在一起,看来还是一次统一行动。

    道了声谢,陈墨和李三斤从凑了过去。

    几名吏员站在那里维持秩序,一名身穿绿色官服的官员则是对着一张名册在清点人数。打发李三斤回去,陈墨融入队伍中。

    日头老高,在陈墨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队伍终于向皇城出发了。

    入皇城可不是简单的事情,除了要在城门前呈上门牒进行登记签押,还要经过搜检,以免有人携带武器与其他危险物品。人太多,整个过程经过了很长时间,二百余人的队伍终于进了皇城。

    进入朱雀门西侧的含光门,太常寺就在东侧几步之遥,而门前已经有人在等候。

    太常寺很宏阔,房屋有些陈旧,太医署就在太常寺整个大院落的东侧,一间间斑驳的青砖瓦房错落其间,占地面积显然也不小。太医署的人好像不多,只有几名身穿青绿色低级官服的官员和为数不多的小吏照应这些新来的太医学生。

    众人在宽大的院落中站好,两名身穿绿色官服的老者姗姗来迟。

    两个老者陈墨认识,估计在场的众位新生都认识,就是那两位负责辩问考试的老者。就在两位老者距离众人不远的时候,其中一位面容清逸的老者快步上前。

    没等在场的官吏打招呼,老者立刻到:“老夫是太医令杜怀山,草字景寒,下面点到谁的名字就出列。”

    说完,杜怀山向一旁的一名官员一伸手,那名官员赶紧把手中的文牍递给他。

    “谢亦安、姜粟、吕万谦、柳玉和、李戊、陈墨。”

    几人应声出列,杜怀山随手把花名册扔回去:“跟我走吧!”

    “杜景寒,你这厮还是要与我抢人是不是!”这时,后面的老者反应过来,他立刻向前就跑。

    杜怀山大袖一挥:“尔等随我走!”

    六个被点到名字的人有些茫然,刚来就要被抢,众目睽睽,好像应该感觉很有面子。

    其它五人仍旧处在懵懂之中,陈墨却动了,杜怀山这性格陈墨喜欢,他迈步向前跟在杜怀山的身后。

    五人这时也反应过来,立刻跟上陈墨的脚步。

    这时,跟上的老者也到了,立刻拦在最前面的陈墨面前:“不能跟那厮走,杜景寒就是一个医棍,他能教你们什么?这大唐谁不知道老夫孙解孙文翰,我可是圣上多年的侍御医,跟了我定让你们前途无量,扬名天下!”

    尽管孙解嘴里这厮那厮不停,但一直在称呼杜怀山的表字。这种抢人其实在古代是一种风雅的表现,不但体现了对具有天赋学子的认可,也体现出老师对学子的期望。

    陈墨不能继续走了,那样太失礼,他俯身拱手:“学生见过夫子。”

    “我就说吗?还是老夫的名头最响亮,陈墨跟我走!”孙解也不管别人了,他一把抓住陈墨的袖子就跑。

    这时候杜怀山回来了,抢人没商量,他一伸手抓住了陈墨的另一只胳膊。

    “嗤”的一声,两人的拉扯让陈墨的一只袖子没了。

    杜怀山年龄不小,反应却很快,根本不理会手持一只袖的孙解,他扯着陈墨就跑。

    当孙解清醒过来,只剩下抖着一只断袖唉声叹气,而就在孙解叹气的时候,其余被点到名的五个人不知为什么也跟了上去。

    这次,孙解没有阻拦,因为...这五个人根本就是幌子,两人抢的只是陈墨一个人。

    第一个人,或者说第一拨人被抢走了,陈墨无疑成为了最优秀学生的标志。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人群前,一个俊秀的年轻人满眼都是愤怨之色。

    太医署的各种考试有它的评级标准,陈墨这种上上之选的人在这批考生中可谓少之又少,因为他们绝大部分是来自民间的村医。和以往的太医学生来自读书人不同,这些年轻的村医存在着一个极大的弊端;他们的教育水平相对以往低了很多,这批学生想要出人才比以往难得多。

    杜怀山和孙解当然要抢,因为整个太医署和尚药局的御医已经所剩无几,除了跟在皇帝身边逃跑的这些御医,那些曾经的御医和太学生少部分被黄巢卷走,其余的人毫无例外被各藩镇瓜分一净。

    根本无人可用,陈墨这样有医学基础,还有实践经验的学生就是绝对的人才,杜怀山岂能不收归自己门下。

    太医署内各种屋舍齐全,学生上课的教室,藏,合药坊,学生宿舍等其实早已备好。当陈墨和其他五位同窗刚刚在杜怀山手下一名药童带领下安置好住处,杜怀山来了。

    六人赶忙见礼,杜怀山与几人客套一番,直接对陈墨道:“陈墨你还没有表字,不如随我去斟酌一下这表字的事情如何?”

    斟酌一下这表字的意思就是...杜怀山是要把陈墨直接收归门下。

    所谓“名”,是社会上个人的特称,即个人在社会上所使用的符号。“字”是名的解释和补充,是与“名”相表里的,所以又称“表字”。按照华夏传统,一个人的表字和冠礼相辅相成,往往会在行冠礼的时候由老师或长辈取一个和名字相符的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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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好像忽悠的有些过了

    作为一个避居山野的山民,陈墨其实没有进行过什么真正的冠礼,至于表字,正处在待取中。

    收归门下和普通的师生相称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这可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时代,杜怀山这个太医署的大树竟然主动找上门来,陈墨没意见。在其他五人羡慕的目光下,陈墨恭敬的深施一礼。

    “夫子相邀,学生荣幸之至。”

    其他五人知道为什么陈墨被如此看重,谁也明白是因为考试的事情,这个穿着普通衣服的陈墨在众多学子中高居第二,定有他的不凡在之处,否则太医署的两位太医令怎么会如此疯狂的抢人。以后,看来还要和这个陈墨好好往来,说不定会沾上些光。

    杜怀山的屋子宽敞、明亮,很整洁,除了几个大书橱和必备的坐榻、案几、笔墨、茶具等必备品,屋内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一般的文化人的屋子都会有些字画,装饰性的武器之类,可杜怀山的屋内一样没有。只有极其严于律己的人才会这样,这就是陈墨对杜怀山的第一印象。

    两人坐在榻上,一直在抢人的杜怀山倒是不急了,首先问起了陈墨的医术问题。“老夫看了你的考卷,想来《医经方术策》和《本草》之类的常见医书都读得不错,老夫是想问一问,陈墨你对缝合之术的见解,另外,老夫记得在你辩考触诊时好像还用到了一个巾帕,也顺便给我说一说。”

    “不知夫子可听说俞跗前辈之事?”看来,两位太医令是被陈墨所说的缝合之术吸引了,陈墨觉得还是把自己的医术搞的玄幻一些,否则以后露出来自己没法解释。

    还没有确定正式的师生名分,最正确的方式就是称呼杜怀山为夫子,当然称呼太医令也可以,但会显得过于疏远,陈墨这一点做得恰到好处。而他提到的俞跗属于黄帝时代传说中的人物,上古医仙级别。“你是说...这缝合之术是来自俞跗前辈?”杜怀山满脸的不可置信。

    “学生认为应该是这样。”

    陈墨露出温和的笑意,俞跗老祖宗,对不住了,我在认师之前就先认你为师吧!“上古有俞跗,疗病不以汤液,乃割皮解肌,湔洗肠胃,漱涤五脏。”杜怀山怎么会不知道俞跗,作为一个老医者,他怎会不知道在医界流传久远的俞跗这位医仙。相传黄帝时期出现了三位名医,除了雷公和岐伯两人外,名气最大的是俞跗。他的医道非常高明。特别是在外科手术方面很有经验。据传说,他治病一般不用汤药、石针和按摩。而是诊断清楚病因后,要做手术时就用刀子划开皮肤,解剖肌肉,俞跗医疗疾病时不仅仅限于对症下药,而已经懂得使用“割皮解肌,洗涤五脏”的外科技术。而在历史记载中,俞跗晚年时,他的儿子俞执,把黄帝手下造字圣人仓颉整理的医书带回来交给父亲修订。很不幸的是,全家遭到了大火,房屋、医书和俞跗、俞执全家人,一起被这次大火化为灰烬。

    陈墨怎么会是俞跗的传人?据史载已化为灰烬,这好像不可能,杜怀山直摇头。

    “学生认为一切皆有可能!”陈墨可以感觉到杜怀山的想法,看来唐朝文化人也不好忽悠。

    自己可以穿越,为什么就不能是俞跗的传人?俞跗是自己的老祖宗,自己的先辈总不会有错。当然,陈墨的医术自认绝对比俞跗要强的太多,自己拥有的毕竟是时代的精华技术,时代的条件不同,技术当然会不同。暂时忽悠不住,但以后...自己露上几手,杜怀山想怀疑估计都难。

    “俞跗前辈的著作和弟子相传因失火已经不在,怎么会存在于世间.....”杜怀山的头摇的更厉害了,这位弟子千万别是一个大忽悠,否则,自己的抢人岂不成为一个大笑话。

    看来还要继续圆下去,陈墨一脸严肃:“夫子相信秦岭的神秘之处吗?”

    山当然是神秘的,这个时代的人极其信奉鬼神,无边的秦岭应该是鬼神出没之地,杜怀山相信秦岭的神秘,但...他仍旧有些不相信陈墨。

    “几年前,学生和村中几位山民进山打猎、采药,偶然在深山中发现了一个古寺,这个古寺极是斑驳古旧,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就在这座古庙中,学生无意间在破损的神像中得到了一些残破的古代简书,上面的字很难辨识......”

    相信不相信就别管了,没带上浓烈的神话色彩,圆到这个样子,陈墨已经很对得起杜怀山了。

    奇遇的故事不仅吸引现代人,对古代人的吸引力更大。陈墨的口才不错,描述的很入胜,杜怀山听的有些相信了,当陈墨讲完,他立刻问道:“那座古庙在哪里?是否还记得?若是记得,不妨去拜揭一番。”

    “群山莽莽无边,学生哪里还记得路途,当时也就是误打误撞有此奇遇,也算是一种缘分!”陈墨果断的堵住了杜怀山探究真相的可能,想去找就别想了。

    “那些古代简书...现在可在你手中?”进山不成,还有简书,杜怀山赶紧追问。

    “有些可惜!”陈墨叹了一声:“学生从山中回来不久,刚刚识别的差不多,谁知...上面的字迹就小时了,学生也没有机会拓下来,太可惜了,只能把简书弃掉,那些简书上的字迹可能是过于年代久远,腐朽所致吧!”

    杜怀山无法再问下去了,陈墨已堵死了他探究真相的可能,无论是陈墨故意隐瞒还是真实情况,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

    可问题也来了,杜怀山开始怀疑陈墨是不是一个大忽悠,那虚无缥缈的割皮解肌,漱涤五脏之术暂时无法确认。现在,杜怀山开始转移到陈墨隔着巾帕诊病的事情上。

    “此隔着巾帕诊病的方法不知来自何人?愿闻其详?”

    陈墨隐隐感觉到了杜怀山有了冷漠情绪,自己好像...忽悠的有些过了。杜怀山这样的人太严谨,不过没关系,以后这个小小的嫌隙会被陈墨想办法弥补,现在,来点专业的吧!“夫子行医多年,应该知道有些疾病会因接触而传给他人,此法正是为了尽量防止接触而染病的一种方法。比如痢症(痢疾)、疠病(麻风病)就属于这种方法可防止的疾病,只要焚烧使用过的巾帕,就不会因此得病。再比如肺痨热(肺结核)之病,属于近距离传染之疾,接触定要使用巾帕,而且应该用巾帕捂住口鼻方可。因此,这种方法应该形成一种习惯,可以在太医和天下所有医生中广为推行,可以很好保护医生自己,也可以保护他人防止疾病散播出去......”

    太深奥的陈墨不能说,现在未命名的传染病不能说,对杜怀山有些新鲜的名词也不能说,但这些已经够了。

    作为顶尖的时代医学精英,杜怀山有这样的认识,他也承认陈墨很博学。所以他不停地点头,陈墨说的方法很有用,在太医署推行应该没问题,但整个天下推行起来好像有难度,毕竟时代太闭塞,让民间医生照做很难。

    尽管陈墨给杜怀山带来很大触动,但杜怀山却没再提让陈墨拜师入门的事情。杜怀山有他的想法,陈墨必须真正展现他所说的割皮解肌之术,然后杜怀山才会真正相信陈墨,否则,一旦陈墨真是一个大忽悠,杜怀山的老脸就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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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内幕多多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就这样被陈墨自己搞砸了,但陈墨也无所谓,真金不怕火炼,杜怀山早晚会认可自己,只是时间问题。其实不是什么坏事,陈墨要考虑将来的问题,他不能在别人毫无准备的的情况下拿出自己不可理喻的医术,必须让别人有一个思想准备和循环渐进的过程,一旦突兀的使用那些超时代的先进技术,恐怕会让人认为他是妖孽。所有的学生安置完毕,这些刚刚进入太医署的学子们统一了装束,每人都是一样的蓝色袍服,头上是浅蓝色的软幞头,脚下一双皂鞾(同皂靴),这就是一种待遇了。另外,每名学子都给发了一个公验文牒便于出入皇城,不过上面明确标注着内宫不用的字样,这个文牒看来只有进入皇城而没有进入内宫的权限。

    太医署的待遇总体不错,提供宿舍,衣物被褥,笔墨纸砚等,重要的是管饭,吃饭不花钱,这对于绝大多数贫寒的学子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被杜怀山最先抢到手的六个人被安置在了一间屋内,随着第一次太医署的集体午餐结束,学子们清闲下来。

    “我名叫谢亦安,字九德,今年二十七岁,学的是针科,诸位仁兄都自己报上名来,以后好互相照应。”谢亦安一看就年龄最大,他首先自报姓名。

    “我叫吕万谦,字怀璧,今年二十五岁,学的是医科疾医,见过诸位仁兄。”

    “俺是姜粟,字廉生,也是二十五岁,学的是疡医,见过诸位仁兄。”

    “我名叫柳玉和,字静如,二十四岁,是一名疾医。”

    “李戊,字维瀚,二十岁,学的是疡医,诸位仁兄好。”

    陈墨是最后一个,他微笑拱手:“在下陈墨,尚未取表字,今年二十二岁,城南子午村人,学的是疡医,小弟才疏学浅,诸位唤一声大郎即可,请诸位仁兄多多照拂!”

    文质彬彬,回答的最详细,几人不得不佩服,这位陈墨太细腻了。没办法,几人赶紧补充自己的籍贯。

    “听闻开课后还要分等,不知各位仁兄可否听闻?”还是年龄最大的谢亦安,他的消息好像很灵通。

    几人谁也没有回答,因为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谢亦安看向陈墨,因为他和太医令杜怀山单独谈了很久,这个消息他应该知道。

    陈墨摇摇头:“夫子只是问了问学业的事情,并未提及此事。”

    几人有些不解,陈墨不是应该拜入太医令杜怀山的门下了吗?消息他应该知道,杜怀山为什么没有告诉他?

    “听闻两位太医令将各负责执教一半的学子,太医署的医博士和助教人数不够,已经在向州县调集。太医学生也将缩减教学时间,应该是太医署和尚药局的太医有些急缺,不然也不会有违常理在民间招募太医学生。”最年轻的李戊是长安人,他的消息好像更灵通,而且说的很有道理,也正好给陈墨解了围。

    这时,脾气大大咧咧的姜粟开口了:“应该是这样,以往的太医学生都是考明经,民间普通学子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估计考举人的学子也不会太多了,要不然也轮不到我们这些民间学医者,这大唐...好像有些乱了。”

    谢亦安年龄最大,也最稳重,他立刻阻止了姜粟:“不要论其他,如今先管好我们自己,我听人说太医署的两位太医令要设一个医科甲等学班,将来直接充任御医,可惜我学的是针科,诸位可要好好学,将来前途无量。”

    谢亦安的话无疑确认了李戊的说法,内宫的御医看来真的急缺。一名太医学生想要熬成太医,除了精湛的医技,还需要资格和长久的磨练,辛辛苦苦打拼十年,甚至二十年能够成为太医就不错了,这次对众人来说还真是好机会。而谢亦安不在医科范围,他显然还要多学几年。

    陈墨第一个出言安慰:“九德兄老成凝重,以后怎会被埋没,御医缺乏,九德兄怎会没有机会?”

    众人也纷纷安慰谢亦安,李戊紧跟着就道:“大郎可是这次考试的三鼎甲第二,实际上大郎才应是状元,只是便宜了那个白广生,但进入特设的甲等医科应该没有问题。”

    李戊知道的内幕好像非常多,事关自己的前途,脾气较直的姜粟立刻就问道:“那个白广生是何来路?为何抢了大郎的状元?”

    “大家可知道枢密使杨玄冀,他可是本姓白!”

    虽然李戊没有明说,可大家都明白了,怪不得两位太医令谁也不去抢类似状元的第一名白广生,也怪不得白广生被列为一名,原来是大宦官的本家,太医署哪里惹得起?大家恍然大悟,这是宦官横行的时代,不要说太医署,就是皇帝和宰相都惹不起,白广生这个沙子被列为第一也是一种太医署的无奈。

    众人为陈墨惋惜,但陈墨仍旧无动于衷的陪着笑,其实在他眼里这个所谓状元还是不要为好,省的过于惹眼。他需要的是一个平安的生活,顺便可以改变一些东西,给这个大唐留下一些穿越的痕迹,仅此而已。

    事情果然和谢亦安说的一样,就在下午,新生接到通知,所有学子将被分成了三等,三等人将接受不同的教学方式。

    一等是特设学科,共三十人,全部是医科学子。陈墨毫不意外的被招收到了这个特设班,姜粟与吕万谦、柳玉和也兴奋了一把,他们也进入了这个特设班。而李戊可能由于年龄原因被放在了二等,谢亦安也没有过于失望,他将和李戊作伴。

    尽管六个人都被分的不错,但谁也没有放松的可能。因为,在分级的同时也颁布了学规,除了常规的入学注意事项,最重要的是太医署的考核制度。考试内容就是笔试和辩考,以后,由太医博士主持月考,太医署令主持季考,太常寺丞将主持年考。不及格者必须留级,留级两年仍旧不及格者将被除名。同时考试极其优秀,品学兼优者可以提前结业根据所学被任命。

    这果然是一次特殊的太医署招生年份,太医若不是急缺绝对不会有这样事情,陈墨等人等于进入了太医特招班,需要分业教学学习好几年的学业期被缩短了很多。比如体疗七年的学期被缩短为三年,小儿、疮肿的五年学期则被缩短到两年,而需要两年学习期的学科更是一年就可以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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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做公子是有要求的

    第二天,开课了,入学的太医学子们分的很清楚。

    陈墨这些甲等生被安排到了太医署内的一个单独小院落中,在这个小院落中,这些新生再一次被分开。被安排到一间类似教室样的屋子后,学业就要开始。陈墨发现了一个问题,疾医和疡医的比例好像差很多,和他一起学习疡医的学生总计只有九个人。这次的甲等班共三十人,疾医的比例好像非常高。

    当一名姓周的医学助教开始授课,陈墨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相对于疾医的复杂来说,疡医本身学期就相对较短,只要能读得懂《本草》、《甲乙》、《脉经》等有限的一些基本医书即可,主要学习的是诊脉、问诊和实践。这是理论加实践的教学方式,在这个时代没有丝毫错误,因为疡医的手术空间太小,疡医的运用和后世的外科差距等于是天壤之别。所谓疡医就是最简本的处理创伤、治疗疮肿和随后的用药。许多属于外科的疾病实际上都是疾医在治疗,不属于疡医的诊治范围,疾医和疡医的比例差如此之大也就不奇怪了。

    对于有基础的疡医来说,好多理论性的书籍用处有限,最关键的还是实践。

    陈墨发现自己想进一步深造唐代医术的想法暂时落空了,姓周的助教安排好理论课程直接走人。这好像是一种自由的授课方式,和后世大学教育类似,导师只管安排课程指出一个学习方向。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学业全靠自己。

    授课方式也让陈墨明白了为什么古人喜欢招收入门弟子,时代局限,看病全靠经验的积累,一个好的老师只把自己的一技之长授给自己的真正弟子。而对于普通学子来说,没有被导师提携指导的机会,诊病和学习实践的机会有限,根本就不可能成为一个技艺精湛的医生。

    古今相同,要靠自己努力,也要有人提携自己才行。

    这种理论的自学很枯燥,大家很努力也很规矩,教室内很静。而这些理论对陈墨的进步毫无用处,他茫然看了一会书,根本看不下去,干脆,陈墨干起了自己的事情。

    反正在这里也无事可做,陈墨干脆自己给自己列了一个以外科学为主的大纲。他去有充足的时间慢慢充填内容,陈墨决定把自己记忆中的东西留下来流传下去,而一些治疗疾病和手术的方法也需要他进行一下改版。外科之后还有更加庞杂的内科、妇科等等,这将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内容庞大繁复,而且陈墨的方法也要尽可能符合古代人的常规思维,做起来并不容易。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两位太医令没有露面,在西陲的阳光下,陈墨出了皇城。大唐是开放自由的大唐,太医学生的自由度同样很高,除了不能缺课,其余时间都属于自己。学生可以住在太医署,当然也可以回家住。

    这几天李三斤显然很寂寞,没有小伙伴在身边,没有村中过的那么痛快,一看到陈墨就开始嘟囔:“过两日大郎回村去看看吧,看看我们的作坊,新材料应该快到了。”

    陈墨当然明白李三斤的无聊,他和那些人混不到一起,只是李三斤作为陈墨的跟班,有责任在身没法离开,他只能丛恿陈墨回去一下。

    “过几天就要放假了,放了假我们就回去,若想家三斤尽管回去两天,我可以住在太医署,再者,这长安没什么危险,三斤不要担心。”

    李三斤扮演的是保镖角色,扔下陈墨一个人他更不安心:“还是双十日一起回吧!”

    这时,田夏跑了过来:“大郎,开饭了。”

    陈墨答应一声,和李三斤去了饭厅。

    田秋茂一家现在不但负责看守宅子,还负责起了陈墨与李三斤的饮食,而且,不用陈墨花钱。左睿这位老大很实在,一切的开销都包了,让陈墨很感激。

    就要进入仲夏,傍晚的风很让人舒爽,空气中充满凉爽的气息。

    这时候,小丫头四娘凑了过来。

    “大郎,长安城最好的市场是东西两市,改日一定要带我去看看。”

    其实,陈墨对长安同样不熟,小丫头靠近自己的意图太明显了,接触才有感情的培养,陈墨怎么会感觉不到她的意思。也不知道左睿怎么想的,把自己的妹妹扔给了自己,左盱夫妇也不阻拦,这个小汐不可谓不漂亮,只是陈墨每次看到这有些熟悉的面容就会心痛的如同裂肺。

    想要拥有,也在克制,前世的记忆终究无法抹去,小汐根本不知道,她给陈墨带来很大痛苦。

    “两个市很热闹,应有尽有,这长安城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改日让单大娘带我们去逛一逛,对了,还有大慈恩寺,大雁塔值得一观,著名的玄奘法师可是那里的第一任主持方丈。还有芙蓉池风景秀丽无匹,一定要去看一看。”尽管是这样,陈墨不能表露出自己的痛苦,他还要带着女孩到处玩一玩,女孩是善良的,追求自己的幸福无可厚非,自己不能伤害她,痛苦不能建立在让她极度失望的基础之上。

    “那就说定了,改日我们去大慈恩寺和芙蓉池。”女孩兴高采烈,难得有机会来长安,还是由喜欢的人陪着游玩。

    闲聊,感受着长安的气息,夜景是如此美好。

    不久后,四娘向陈墨告罪一声回屋了。

    “大郎。”这时候,田秋茂却凑了过来。

    “田管家,来,坐!”

    田秋茂属于下人身份,这个时代的尊卑观念很严重,他当然不会坐。

    站在原地,田秋茂拱手:“有些事小老儿还是要与大郎说说。”

    陈墨笑道:“有什么事田管家尽管开口。”

    “大郎可是太医学生,是将来的太医,前途无量!也属于有身份地位的人,需要脸面,大郎身边应该有婢女伺候。不是小老儿一家不愿意伺候公子,这是身份的象征,左邻右舍都看在眼里,还望大郎不要嫌弃小老儿多嘴。”

    还有这种说法,自己好像已经在做公子了。作为一个山民出身的陈墨其实没有那种概念,田秋茂的话无疑属于时代特征和潮流,生活在长安就要有长安人的样子,蓄婢不是罪过,是面子,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住着这样的豪宅,必须有相匹配的下人才行。

    “这婢女...一般需要几个。”陈墨没什么可抵触的,他也不想被人看不起,只能顺应时代潮流了,将来,对婢女好点不就行了。

    看来陈墨真的不懂,田秋茂再次拱手:“一般都要两个,当然,多多益善,大郎不能嫌麻烦,这是大家规矩。现在,大郎身边已经有了从人,还是要有婢女伺候饮食起居方符合身份。”

    一个品级都没有的太医学生都要摆谱,还是什么大家规矩,这大唐果然够浮华,陈墨直摇头:“三斤是我的兄弟,不是从人,既然田管家这样说,改日我们去人市一下,不知这婢女的需要多少钱?”

    “一般二十贯左右,若是官卖发卖的奴婢需五十贯左右,至于江南来的女伎,便宜的也要百贯之上,那些经过扬州**的就更为昂贵了,一般都要五百贯起价。”

    扬州**的女伎就应该是扬州瘦马的前身了,绝对错不了。可惜,陈墨身家不够,他身边带的钱,由于小丫头四娘的原因,买一个最便宜的婢女都不够了。

    田秋茂显然看出来陈墨并不是那种真正的大富大贵子弟,但陈墨住着这样的豪宅,若连婢女都没有,自己都觉得没面子。因此,他赶紧丛恿:“左将军在大郎来之前就让人送来了百贯,将军特意给小人交代了,这些钱大郎尽管使用,不够用只管开口。”

    “不急,过几日我正好回家,回来后在去人市。”陈墨吃着左睿,住着左睿的房子,再用左睿的钱买婢女实在说不过去。买两个普通的婢女四十贯钱,家中这点钱还是有的,还是回家后再说。ps:新的一周了,作者不容易,请大家多多支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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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行大唐介绍:
外科医生兼妇科医生陈默穿越了,穿越到了璀璨的大唐,可惜,这是一个即将在历史上消失的辉煌时代。 生活和对大唐时代的向往让陈默不可能再沉默下去,既然不再沉默那就依然从医生继续做起。医生除了救人应该也能够拯救这个辉煌的时代,陈默开始周旋在朝臣、军将、宦官和皇族之间,当陈默不再沉默,大唐这幅绚烂的画卷终究会和历史不同...... PS;新书需要大家支持,绝不会太监,这点绝对保证。医行大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医行大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医行大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