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9 东方人的包裹
谁能触刚愎自用的法皇的霉头？连他的儿子都不敢！咆哮的法皇从儿子手里抢走那一页薄薄的传单，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一个个黑体字母就如同一把把的刀子刺入法皇的心脏，疼的他手都哆嗦了起来！
“好好好……好好好好……写的漂亮，写的精彩！”
“真没想到，卑斯麦居然真的为了那些中国人出头了，他居然彻底无视我的善意，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拿破仑三世已经被气的笑了起来，那些最了解他的重臣们一个个不寒而栗，一旦法皇发出这样魔鬼的笑声，那就是要有人遭殃了。
欧仁.波拿巴已经不知道怎么劝解父亲了，他拼命的向母亲使眼色，欧仁妮皇后紧锁眉头走到丈夫的身边，低声说道。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都不要现在宣布！帝国就算要开战也必须是我们决定节奏，而不能让别人带着节奏走！”
“英国人还在一旁看着呢，那些古老的贵族家族正等着看你的笑话呢，你要冷静！”
关键时刻还是得老夫老妻才能说得上话，拿破仑三世和妻子多少也算是自由恋爱了，法皇是自己挑选的皇后，二人还是有感情的。
而皇后也知道应该如何劝自己的丈夫，这时候你说什么都不好使，你只能从他内心的软肋下手！
法皇情绪中的软肋在哪里？其实就在这个贵族身份上，波拿巴家族压根就不是贵族，虽然后世有史学家考证，他们家族是法国南部的一个历史悠久的低等贵族出身。
但是那只是科西嘉省里面的一个最低等的贵族家庭，这个身份真假都很难确定，很多人都说这是当时的史学家为了给拿破仑一世涂金抹粉伪造的一个身份。
真正的欧洲那些传承千年的贵族家族，是不承认波拿巴家族的身份的，这一点从三世联姻的时候就可见一斑。
拿破仑三世当年就想找一个欧洲老牌贵族家的公主当皇后，哪怕这是个没落的家族也行，可是没想到根本没人搭理他。
最后失望的他只能找西班牙破落贵族家庭长大的欧也妮皇后！这件事可是波拿巴家族的一个隐痛！
皇后一句让他别在欧洲老牌贵族面前丢脸，立刻提醒了他！
拿破仑三世狠狠的攥拳把那张传单握到手心里，他咬着牙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卑斯麦的选择注定要给普鲁士带来灾难！但是我依然善意的准备给他一个机会……”
“从现在开始，法国海军立刻出动，封锁普鲁士所有的海港和航道！在这期间，我将召开欧洲最高等级的调解会议！”
“我将邀请，俄罗斯的沙皇还有奥地利的皇帝陛下，还有大英帝国的女王……等等欧洲王室共同协商解决我们之间的争端！”
“在争端没有解决之前，法国将断绝和普鲁士的一切官方联系，同时我们的海军将长期封锁普鲁士的海港，直到问题解决！”
“希望威廉一世能够幡然醒悟，能够明白卑斯麦才是普鲁士最大的罪人！”
听到了法皇这些话，纽克斯而公爵眼睛一缩心中暗叹“居然真的忍了？上帝啊，这还是我认识的拿破仑三世吗？他居然这样都能忍了？”
“不不不……他一定不会忍的，就看外面这数十万人的喊打喊杀声，他也不能忍，因为一旦忍下去了，他就会彻底失去民众的支持！”
“最后一点民意支持就会烟消云散！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法皇在拖延时间，很有可能他们的后勤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好！”
“该死的！这时候要是有人再添一把火就好了！真希望看着法国不停的打仗啊，真希望他们的国力全都变成鲜血流干啊……”
纽克斯而公爵是坚定的大英利益的守护者，对第二名的挑战天生就有仇恨心理，再加上他和肖乐天现在是一个利益共同体，所以他此刻比谁都盼望法国盲目开战。
谁来添这最后一把火呢？就在大厅内所有人议论纷纷之时，突然从楼梯跑上来一名身穿奇特军装的异国军人。
一名腰间挎着弯道，穿着刺绣长袍、灯笼裤，头戴高耸的红色桶形毡帽，一脸络腮胡子的奥斯曼帝国武官跑了进来。
没人阻挡他，因为宫廷卫士很多都认识他，这位就是奥斯曼帝国常驻法国大使馆的武官，也属于今天的观礼使节代表。
只见这名土耳其的武官匆匆跑到了大腹便便的大使面前，急切的在耳边低声的说着什么，还往大使的手里塞了一个厚厚的档案袋。
胖大使眼睛突然变得贼亮起来，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火封的档案袋，然后丢开武官大步向皇帝走了过去。
“尊敬的陛下，刚刚奥斯曼帝国的使馆接到了一份来自普鲁士使馆的包裹，普鲁士方面请求我将这份包裹亲自转交给陛下！”
“请陛下放心，之前我们已经检查过这个包裹了，安全性是可靠的！”
拿破仑三世都气糊涂了“普鲁士使馆？他为什么不亲自交到我的手里……”
旁边的太子红着脸低声说道“父亲，您忘了吗，不是您禁止他们参加这次庆典吗？”
法皇一想还真是自己没有邀请普鲁士的外交官，他气呼呼的向儿子挥手“打开，看看这些普鲁士人还有什么诡计！”
奥斯曼帝国的大使不敢在这里久留，扭头就回到了公使团之中，其中有心急别国外交官，赶紧凑到胖大使的身边小声的问道。
胖大使已经知道了那包裹里是什么东西了，毕竟在送包裹之前他们曾经以安全的理由检查过里面的东西。
一想到里面的内容，大使脸色就露出惊恐的表情，他不由自主的往出口踱步，尽量和法皇保持距离。
“别问了，我的朋友！这里面的东西……真主啊！这真是罪孽！”
欧仁皇太子从侍从的手中接过裁纸刀，撬开了带着普鲁士国徽的蜡封，打开袋子的封口后，发现里面居然是十多张照片。
当他抽出第一张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让法皇最痛恨的中国人的样子，肖乐天一身戎装，手中佩刀连鞘戳在了地上，正飞扬跋扈的看着镜头。
那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正在嘲笑这些观看照片的人一样！
照片上一行法文写的清清楚楚“华族元首肖乐天，送给尊敬的法兰西皇帝的一份厚礼！”
2630 奇耻大辱之宣战
耻辱！奇耻大辱！
拿破仑三世这辈子也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羞辱，哪怕他当年造反失败被关进监狱，被流放的时候，也没有感受到如此的耻辱！
哪怕此刻有三个壮汉把他推到小胡同里轮着侮辱，那种羞耻感也跟此刻完全没有可比性！
因为肖乐天羞辱的不仅仅是他拿破仑三世自己，同时他还赤果果的羞辱了整个法兰西的贵族阶级，说白了这就是对法皇所建立的帝国制度的一种极大的藐视！
拿破仑三世仅仅是从儿子手里瞟了那么一眼，他当时就震惊了，伸手就去抢那几张照片。
欧仁.波拿巴毕竟是年轻，脑子转的快，知道这东西放到父亲手里必然会引起国际政局的大地震，甚至有可能失去理智。
“父亲！父亲您继续今天的庆典吧，什么都别看，什么也都别说……”皇太子惊恐的说道，一边说一边还往身后藏那几张照片。
“住嘴！”法皇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已经从照片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疯了一样抓住儿子手中的档案袋，下死力气生生给抢了过来，这一争抢的过程中甚至把皇太子的手指甲都给拽劈开了。
照片终于到了拿破仑三世的手中了，那个熟悉的面孔再一次出现在法皇的面前，压抑许久的悲痛再也忍不住了，法皇两行热泪长流。
照片上的人是谁？巴黎的贵族圈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他，那就是法皇亲自册封的宫廷骑士，莫里哀！
莫里哀！拿破仑三世贴身的侍卫长，宫廷骑士，虽然只是贵族的最低一等，但是由于他和法皇的独特关系，所以他的身份在法国非常特殊。
任何人都知道莫里哀和法皇的关系不清不楚，在那个时代龙阳之好在欧洲也不是新鲜事，甚至很多贵族都是双性恋，男女通吃！
而莫里哀的俊美是尽人皆知的，他在巴黎玩弄过的贵族小姐和名媛简直数不胜数，甚至有几名女伯爵常年给莫里哀花钱！
这都不算什么，真正包养莫里哀的还是法皇本人，因为那些贵妇人们只能给莫里哀金钱，而法皇能够给予他的则是身份和权利！
莫里哀还很年轻，也很有能力，凭借着法皇这一层关系，未来当个伯爵公爵什么的肯定没有问题。
其实让他去远征琉球，法皇的目的也不过就是让他刷一点功绩，好回来提拔罢了！
可是没想到刷功绩没成功，却蹦碎了一口银牙！
莫里哀所带的远征舰队在亚洲遭到了大败，之后灰溜溜的回到了欧洲被流放到海军熬资历，可是没想到在公海上他又让致远号给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连续两次在中国人手上吃瘪，让这个骄傲的骑士彻底疯狂了，而第三次挑战华族那就是陪伴沙俄远征军，去当那个情报协调官了。
而这次行动最终的结果极其残酷，莫里哀被活捉，并最终活活浇筑在混凝土里，以跪姿变成了一尊永久的雕像，并被埋在战神庙的广场石板之下，成为了华族千万年践踏的脚底泥！
肖乐天为了激怒法皇，最终拿出了这份杀手锏，这十几张照片记录的就是莫里哀死亡之前的那一个个瞬间。
拿破仑三世看着自己喜爱的侍卫长，被华族士兵殴打、捆绑、活活的推下深坑并浇筑水泥……甚至还有莫里哀垂死挣扎跃出土坑用嘴狠狠撕咬肖乐天裤腿的画面！
在照片上，莫里哀已经变成了待宰羔羊，完全没有人的模样了，死亡的恐惧让他五官狰狞，如野兽一样几乎要从照片上跳出来！
法皇不是不知道莫里哀的死讯，这也是他下决心组建反华族联盟的重要因素之一，他当然想为自己的这个面首复仇！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深爱的莫里哀居然会死的这么惨！死的如同牲畜一样没有尊严！
那可是大活人啊，就这么被活生生的浇筑在水泥里！
“啊……”一声惨叫法皇伸手把手中的照片撕碎一把抛向空中，他心中就好像有一台锅炉已经烧开，蒸汽压力大到要爆炸一样！
皇后和皇太子一看就傻眼了，他们知道法皇情绪依然失控，两人扑过去死死拽着他的胳膊，企图让他冷静下来。
“亲爱的……冷静，现在的你不能下任何决定！”
“走开！啊……”法皇甩开妻子和儿子，向疯狗一样在大厅里左冲右突，甚至一脚把三米多高的香槟塔给踹倒了！
哗啦啦，水晶杯子碎了一地，金黄色的香槟酒如瀑布一样的撒下！
十米多长的冷餐桌被法皇掀翻，精美的食物变成了一地的垃圾！
所有的宾客全都傻眼了，他们纷纷躲避疯子一样的法皇，人们都不知道照片到底有什么，但是好奇他们也不敢问，纷纷把目光投向奥斯曼帝国的大使身上！
“莫里哀是法兰西的贵族！他可以战死，但不可以被虐杀！”
“上帝啊！惩罚这些异教徒吧！”
拿破仑三世砸碎了大厅中的一切，又重新冲到了露台上，面对数十万的巴黎市民，他咆哮着吼道！
“开战！从现在开始，法兰西向华族开战！法兰西向普鲁士开战！”
“不死不休！帝国不再相信任何外交谈判！让战争的怒火烧到世界的尽头！”
“帝国！冲锋！”
这下民众可算听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人们楞了三秒钟紧接着就是海浪一样的欢呼万岁声！
“万岁！帝国万岁！”
“进攻！杀到柏林去！”
“东亚决战！杀光那些黄皮猴子！”
“琉球屠城！杀光那些猪尾巴！”
马赛曲再一次唱响，法兰西终于失去了理智，普法战争正式爆发！
一场国庆庆典最终不欢而散，各国使节都没有和皇帝告别就纷纷离开了杜伊勒里宫，众人乘坐马车迅速离开这里，开始向国内传递最新的消息！
拿破仑三世离开露台，就在破烂一地的大厅内，开了一场紧急的军事会议！
“我不要任何的推诿！我不要任何的解释！所有人都要支持我，支持这场国战！”
“照片你们已经看了，死的不仅仅是莫里哀一个人，死的更是法兰西全体的贵族阶级！”
“如果我们不能复仇，那么请问以后我们这个阶级还怎么存在？”
“今天是莫里哀，明天也就会是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肖乐天在向整个法兰西的贵族挑战，他在侮辱我们全体！”
2631 法皇铁心了！
这下可不得了了，法皇一句话就把肖乐天的行为拔高了不止一两个层次，直接从对自己的侮辱变成了对整个法兰西贵族阶级的侮辱上了。
这才是法皇心中最愤怒的一点，因为他太清楚自己复辟帝国成功的原因了，他就是靠着这些法国的贵族阶级资本家还有教会的支持才复辟成功的！
所谓狼狈为奸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就好比满清虽然是爱新觉罗家世袭皇帝宝座，但是他们家很清楚，自己当皇帝靠的是满蒙八旗大家的支持才上位的，当然后来还依靠了儒家投降派的支持。
人心得有点逼数，你怎么上台的自己不知道吗？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了？你说自己是皇帝，就是皇帝？
皇帝得有人捧，得有一群人捧着你说你是皇帝，你才是皇帝呢！
没有了这群捧的人，皇帝狗屁都不算，就好比鱼是不可以离开水的一样，皇帝也离不开这些支持他的阶级！
表面上看肖乐天杀的只不过是一名宫廷骑士，但是在拿破仑三世的嘴里，这就变成了肖乐天对整个法兰西贵族阶级的一种挑衅了！
有人说自卑心理容易引起一系列的不理智行为，这句话太有道理了，正因为法国大革命的时候，把法兰西贵族们杀的杀、抢的抢，实在是一场痛苦不堪的记忆。
所以眼下这些幸存的贵族们，内心中都有一种恐惧，当然还有面对其他欧洲国家贵族的一点点小自卑情绪。
俗话讲越怕什么也就越来什么，莫里哀的死让这些贵族们感同身受，他们好像一下子又回忆起当年遭到革命派屠杀时候的惨状了。
这已经不是兔死狐悲了，这是狈死狼悲啊！
整个大厅内，所有身上带着贵族头衔的高官们全都怒了，他们好像自己已经代入到了情绪之中，莫里哀的死就是他们死的前兆，好像下一秒肖乐天就要举起屠刀来杀他们一样！
“陛下！帝国绝对不接受这样的耻辱！让我们杀回亚洲去，再次攻破中国人的国都！”八里桥公爵第一个叫嚣了起来，进阶这就是一群军方将领的鼓噪！
就连稳重的巴赞元帅还有蒙哥马利元帅也不得不表态，支持皇帝的军事行动！
而帝国的总理奥利维还有文官大臣特罗胥等人却表示了一丝的忧虑“陛下！我们真的要和华族还有普鲁士一起宣战吗？”
“要知道触怒咱们的仅仅是华族……”
话没说完拿破仑三世就喷过去了，这个皇帝现在已经成了疯狗再也没有理智可言了！
“闭嘴！普鲁士和华族已经是同盟状态了，我给过普鲁士机会，但是他们却没有珍惜，依然和中国人搞在一起，向我们挑衅！”
“问题必须要得到解决，我已经没有耐心和他们玩游戏了！狂妄的普鲁士必须得到教训！”
文官们立刻脖子一缩谁都不敢说什么了，大家心中长叹一声，本来这场战争就无法避免，所有人其实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万马齐喑却总得有人保持理智，站在角落里的皇太子觉得自己有责任给父亲泼一瓢冷水，他鼓足勇气站了出来。
“我的父亲，我依然请求您冷静，战争虽然是不可避免的，可是也得我们做好准备啊！”
“现在我们北方边境，总共只有二十万常备军队，只能说和对面的普鲁士人旗鼓相当，战争胜利的天平并没有完全在我们这里……”
“之前我和巴赞元帅谈过了，宣战之后就算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十天之内我们也只能再集结十万人左右……”
“而对面的普鲁士人，能够在十天之内集结多少军队？这情报我们根本就没有……”
“够了！你以为普鲁士人有多大的本事吗？我们法国的陆军本来就是世界第一的，同等数量我们就可以绝杀普鲁士！”
“别忘了我们法国实施的可是职业军人制度，而普鲁士搞的却是松散的义务兵制度，士兵素质方面，我们完全占优势！”
“难道你认为职业士兵打不过那些兼职的农夫吗？”拿破仑三世吹胡子瞪眼喊道。
太子脑门的汗一下子就流下来了“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用兵需要慎重……”话到这里欧仁太子也豁出去了。
他咬牙心一横“陛下！我们现在备战的情况非常不乐观，我可以跟您明说，在之前的审查过程中，暴露的问题实在是太大了！”
“北方边境几乎所有的军火库都存在，账目混乱、数量不符的现象……甚至我已经查处十多名蛀虫在偷卖军火！”
“父亲啊！帝国现在账面上的实力确实很强大，但是真实情况是什么样，我真不敢保证啊！”
太子都快急哭了“陛下您把帝国军备后勤的工作交给我，我就得对帝国负责啊！现在下面一团乱麻，真不是您想的那么简单的……”
太子的话让现场的官员们都沉默了起来，他们一个个左顾右看的心中不知道都打什么鬼主意！
欧仁太子所说的情况其实只是冰山一角，太子年轻但是不傻，他知道这里面盘根错节，很多利益纠葛的源头就在大厅里。
这些满口冠冕堂皇的帝国将军、元首、部长、大臣们很多就是帝国贪腐和混乱的源头也是保护伞。
那些军火仓库的亏空，指不定有多少钱都流到了他们的口袋里，这些人太多了，已经多到让太子都不敢直接对抗了！
今天太子只是捡着能说的说，真正的大窟窿他都不敢讲出来！
难道他能告诉父亲，洛林地区最大的一座粮仓已经有一半都空了吗？能说剩下的一半也都是霉变的小麦吗？
他能告诉父亲，很多军火库的*早就已经受潮不堪使用，很多新型号的步枪被人用陈旧老型号的顶替了吗？
帝国百万陆军，此刻能用的只有二十万，这里面水有多深，太子有时候都会做梦吓醒！
可是他的父亲今天已经让肖乐天逼疯了，他已经失去理智了，他根本就不听太子的话，而是拖着儿子的手走到露台上。
“我的孩子，你听听全城市民的呼声！好好听听吧！你觉得我们还有退路吗？”
2632 别无退路
确实已无退路！此刻的巴黎沸腾的就如同一锅热汤，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在这锅汤里面起起伏伏！
香榭丽舍大街已经成为了欢庆的海洋，人们载歌载舞围着游行的队伍欢庆帝国的胜利！
是的，你没有听错人民就是在欢庆胜利，在他们的心中普鲁士还有华族早就已经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一桶一桶的美酒被推了出来，再被极快的速度消耗掉，今天一天巴黎各种酒水的消耗量至少要在50万桶以上！
受到酒精和虚幻胜利感刺激的法国人民，早就忘记了生活的艰难，他们全都陷入歇斯底里的狂热之中。
马赛曲在全城传唱，万岁的喊声此起彼伏，光荣的帝国老兵可以一块铜板都不用带就能吃遍全城，尤其是那些打过克里米亚战争的老兵们，更是人群的焦点！
男男女女都在狂歌乱舞，甚至有醉鬼席天慕地就在草地上行那苟且之事，而身边的人除了傻笑就是起哄而没有任何人去阻止！
巴黎已经疯了！法兰西已经疯了！
各种各样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向杜伊勒里宫，听得露台上的皇太子头晕脑胀！
“听见了吗？这就是他们想要的！这也是我波拿巴家族唯一能够给予的！你让我冷静，他们能不能冷静？”
“我现在退一步，那就是万劫不复，他们就会狂热的冲进杜伊勒里宫里把我们全都撕碎！”
“这是一个疯子的国度，一个上下尊卑不分的国家，这是一个藐视国王甚至上帝的疯狂土地！”
“这一国的疯子啊！我如果不表现的比他们还疯狂，我就根本镇不住场面！现在你还让我退吗？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
“再退一步，我们法兰西所有的贵族就全都得一起陪葬！”
“第二帝国一旦灭亡，你们这些贵族也得跟着一起陪葬！”
人们看着喊的声嘶力竭的皇帝，所有人吓的面白如土，这是皇帝的威胁啊！也是整个法兰西狂热民众的威胁！
至此群臣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上前一步齐声说道“誓死追随陛下！帝国万岁！”
……
该来的终于来了，法皇宣战的消息当天晚间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欧洲，这是欧洲的不眠之夜，除了对国家大事漠不关心的普通民众，任何国家的受教育者们都忧心忡忡的关注着这场战争！
第二天欧洲各大股市一开盘，各种神秘的资金就开始提前陷入战争状态，凡是和法国还有普鲁士挂钩的股票和债券都纷纷的狂跌不止。
资本市场直接代表了当时的主流民意，在这场金融崩盘中尤其以普鲁士方面的股票和债券下跌的最为严重，可见欧洲当时民众是根本不看好普鲁士的。
其实法国也好不到那里去，他们的信用国债、钢铁股票、煤炭股票、航运、食品等股票都遭到了雪崩一样的下跌。
不过还好，由于部分投资者看好法国战胜的概率，所以当这些股票腰斩一半之后立刻有大笔的资金开始进入接盘。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法国的军工股，在战争利好的刺激下迅速暴涨，无数赌徒押注在了法国方面，大笔的资金刺激的这些股票翻倍的暴涨！
反观普鲁士方面，这个民族的坚韧特性在此刻显露无疑！无论外部环境风云变幻，这些铁血的普鲁士人们依然坚定的维持着帝国的秩序！
和狂热的巴黎人不一样，和疯子一样的法兰西人不一样，整个普鲁士从都市到乡村，从容克地主到普通的工人农民，一个个面对这场战争却沉默寡言了起来！
工人依然在每天的工作，农夫也没有半天的有限，医生收拾自己的工具准备加入军队的野战医院，大学生所组成的劝捐小组再一次站上了街头。
在肖乐天的眼里，此刻的普鲁士就是一辆虎式坦克，所有的零件稳定、精密并各司其职好不混乱。
马车停在大街上，肖乐天透过玻璃窗看着三名学生站在木箱上慷慨激昂的眼睛，在地上的帽子里，零零散散的放着十几枚硬币。
周围只有五六名柏林市民正在听他们演讲，而且一个个表情平静的让人无法想象！
面对那些零散的硬币，三名学生却没有一丝的不耐烦，反而对每一枚捐献的硬币都回报以诚挚的微笑和鞠躬！
因为他们知道，这些硬币有可能就是这些市民家中最后的一点浮财了，捐献出这些金钱，他们后面的生活则只能靠国家配给的食品艰难维持了！
肖乐天拉上了窗帘，眼含热泪的说道“可怕的民族，他们已经榨干了最后一丝元气，去赌这场战争！”
“可是他们都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还能这么冷静，这么的有秩序！可怕的民族啊，在秩序下面埋藏着深深的戾气，可怕的地狱熔岩！”
肖乐天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币，递到警卫员的手中“拿过去，给那些学生！”
警卫员大步流星的跑了过去，把那一把金币放在了帽子中，这么金光闪闪的一把金币顿时让那几名学生慌乱了起来，包括周围的柏林市民抬头仔细一看，顿时流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看着这些东方面孔，还有黑色马车上的普鲁士皇家徽章，他们能够猜到车厢里的人物是谁！
在场的普鲁士人集体摘下礼帽，向马车深深鞠躬表达自己对远方盟友的感激之情！
马车滚滚向前，当车厢经过那几名学生的身边之时，一名学生快步跑了上来，将一张传单塞到了警卫员的手中。
“元首！我们还会创造奇迹的……对吗？我们还会创造奇迹的……对吗？”
肖乐天一把拉开了车窗，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坚定的点了点头“当然！在我的眼里，奇迹此刻就已经发生了！”
“等着好消息吧！勇敢的年轻人，还有所有忍耐的德国人！你们的所有付出，总会得到收获的！”
窗外没有万岁的吼声，也没有兴奋的面孔，人们只是感激的热泪盈眶，所有人都把情绪压在了心底……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街上突然响起了无数喊声“号外！号外！国王刚刚发表演讲！”
“宣战了！我们的国王正式回应法国的战争宣言！”
“陛下对全德意志下达了战争总动员令！”
“德意志民族团结起来！一起对抗法国人的侵略！”
2633 走向战争！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法国最终还是提前宣战了，德意志的民心终于被驱赶到我们这边了！”
柏林大本营内卑斯麦和所有帝国的文武重臣们，端着酒杯高呼万岁！当肖乐天走进来之时，所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热烈的场景。
“欢迎我们的盟友，我们的朋友……来自东方的元首肖！”卑斯麦夸张的张开双臂去欢迎肖乐天。
“再次感谢肖乐天所指定的舆论战计划，正是由于有了他的强烈刺激，拿破仑三世才最终失去理智变成了一只疯狗！”
“现在你可以告诉大家了，你送给法皇的究竟是一件什么样的礼物了！”
肖乐天喝了一口酒摆了摆手“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这样的毒计的！我可是把法国整个贵族阶级全都得罪透了！”
肖乐天的计策，其实只有老毛奇、卑斯麦还有卡尔亲王、威廉一世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其他的人都不清楚他最后是如何绝杀的。
肖乐天捧着酒杯遗憾的说道“其实我们之前的计划还是有疏漏的，千算万算我们少算了皇太子的影响力！”
“没想到，欧仁妮皇后会这么快就把太子推到前台，而且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个太子居然真的这么优秀，能够平息二十万人的骚乱！”
“那件事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声望，也得到了很多法国重臣的支持，并顺利的让法皇将帝国作战的后勤指挥权交给了他！”
“这个年轻人就是我们战略的一个巨大变数！如果没有他，其实按照卑斯麦首相的原本计划，就已经可以逼迫法皇主动宣战了！”
“可是正因为这个冷静的太子，在一旁泼凉水，才让拿破仑三世一直没有爆发！”
“刚刚发过来的情报你们已经看过了，国庆日那天，就连卑斯麦首相的传单都没有逼疯法皇，他居然只是用海军封锁而不是直接开战，他到那时候还希望进行皇帝级的外交谈判呢！”
“面对突然冷静下来的拿破仑三世，我逼不得已才只能用这种无赖的打法了！”
这时候肖乐天才拿出了莫里哀临死前的一系列照片，指挥部内的高官们看完之后，一个劲的吸冷气，看着肖乐天的样子居然有了几分恐慌。
原来肖乐天在人们面前所表现的谦卑有礼，所有的和蔼可亲都仅仅是外交礼节而已，这个人的内心其实也是非常狠的！
能把一个大活人活活浇筑成跪像！这人的心得有多狠啊！这人不好惹，以后面对他还得收敛点为好！
肖乐天假装没看见众人的表情，依然尴尬的说道“逼不得已，我只能用这招刺激法皇了！”
“那些人都是经历过大革命的，雅各宾派那时候镇压他们有多严酷，他们都很清楚！这些人捧出波拿巴家族当皇帝，其实内心也是想找军阀当靠山的意思！”
“经历过血火洗礼，让这些幸存的贵族们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贵族身份其实到最后也是救不了他们的，民众一旦陷入集体的狂热，那就会不经过审判随意杀掉他们！”
“唯一能够保护他们的只有强权，只有军队！所以他们才坚定的支持波拿巴家族，支持这个军阀家族当皇帝！”
“因为只有军队的保护，才能让他们有安全感！而波拿巴家族的烙印，就是战神！”
“现在我虐杀了莫里哀，虽然只是贵族的最低级一等，但也算是向他们进行挑战了……如果拿破仑三世不能解决我这个挑衅，那么他就会立刻丧失所有贵族的支持！”
“一个不能保护贵族的皇帝，谁还会支持他呢？所以他必须要立刻宣战，只有靠战争才能恢复人们对他的信心！”
“好了，亲爱的首相，我的舆论战到此刻已经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如何打这一仗就要看总参谋部的安排了！”
“放心吧我的朋友，好消息接踵而来，刚刚巴伐利亚、黑森、符腾堡、巴登……纷纷来电报，表示支持我们普鲁士的正义事业，并表示要全力抵抗法国人的侵略！”
德意志的民族团结精神终于被彻底激发了出来，原本对普鲁士还抱有警惕心理的南部四邦国，此刻彻底被法国人激怒了！
当法皇向普鲁士宣战的消息传到之后，四邦国的民众一片哗然！
“法国人想干什么？又想搞拿破仑一世那一套吗？继续进攻德意志然后拆解我们各邦国吗？”
“我们德意志人自家再有矛盾也是家里人的矛盾，也绝对不允许外人打上门来！”
“没错！普鲁士确实挺霸道，挺不讲理的，但是那也是我家的亲人，要打要骂也是应该我们上手，你一个外人算什么东西？”
“你凭什么欺负我们德意志民族！”
民族团结居然就这么样被战争轻而易举的融合在了一起，按照肖乐天的原话“民族其实就是一个大家族，也许这家族里各门各房之间都有矛盾，平常也总闹分家产的争斗！”
“但是自家兄弟，关起门来再怎么打，也是自家的事情，一旦外姓人欺负上们了，这些兄弟就会立刻放弃隔阂团结在一起，共同抵御外敌！”
“所谓民族，不过就是家族宗族的放大版而已！叫法不同，但道理大体是一致的！”
法兰西的民族主义高亢？但是德意志的民族主义也不弱！这个时代德意志已经实行了上百年的义务兵制度，几乎是全民皆兵，民间所有健康的男子都曾经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当威廉一世的宣战令下达之后，普鲁士率先行动起来，各州立刻公布战争动员令，各地区的兵站立刻排起了长龙，无数人都积极的保命要求参加这场战争。
不仅是普鲁士，就连巴伐利亚也发布了全国战争总动员！
被狠狠收拾了一顿的路德维希二世根本就不敢从中作梗，在柳特波德亲王的指挥下，巴伐利亚各地区的兵站全部开始开门招兵！
这时候就能看出义务兵役的好处了，全民皆兵给德意志帝国带来了数不尽的兵源！
长长的队伍中，有医生、律师、工人、农夫、手工业这……也许昨天他们还在为家里的鸡毛蒜皮小事而头疼，可是今天听到战争动员令之后，他们立刻丢下手头的一切，在妻儿的支持声中，走向战争！
2634 拼了命的德意志
“告诉我你的名字？”
“路易！”
“年龄？”
“25岁！”
“职业？”
“皮革厂的技工！”
“在什么地方服过兵役？把证明给我！”
“报告长官，达豪兵营！炮兵测量员，这是我的服役证明！”
巴伐利亚的一座普通兵站，帝国的军官正坐在桌子后面，一丝不苟的检查义务兵的身份，旁边还有一名医生正在凭着经验检查士兵的身体。
必要的提问都是过场，关键是这些市民服役时候的证明，那上面给予了这些士兵非常严谨的评语，并对职业进行了详细的标注。
一听说这名叫路易的皮革工居然是一名炮兵测量员，这让周围的人纷纷露出羡慕的神情，在他身后长龙一样的队伍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个时代德意志在普鲁士的义务教育的影响下，识字率已经大大的提高了，可是能够精通数学的市民可并不多见。
能够在炮兵里当一名测量员，这说明此人的数学功底已经超过了大部分的士兵，这样的战士在军队中的军饷都比普通的陆军士兵要高四成左右，而且升官的概率还更大！
桌子后面的上尉欣慰的看着那张服役证明，然后扭头用咨询的眼光看了一眼军医，结果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既然身体无碍，这样的人肯定要放行，他拿起章就盖了上去“欢迎你路易上士，去领你的军服和步枪，然后出门去禁卫军第三炮兵团报名！”
“是！长官！”皮革工立正敬礼，这时候一边的士兵已经准备好了尺码合适的军服，还有步枪放到了他的怀中。
捧着军服，路易激动不已，当那一身笔挺的军装穿上身之后，兵站报名处的其他百姓全都是一脸的艳羡目光。
德意志民族一直都尊崇军人，军装一直都是荣誉的象征，更因为这是一场事关民族生死的国战，每一名德意志人都以投入其中为荣！
“下一位！”上尉的喊声中，队伍中又有一名市民走了上来。
“姓名？”
“乔治！”
“年龄……哦，我的上帝啊！您恐怕不能参加这场战争了！对不起……”
上尉抱歉的笑了笑，人们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位义务兵头发都斑驳的白了，看年龄至少在五十岁以上。
“为什么！你在歧视我吗？我可在王国最光荣的山地师团里服役过，我最高军衔达到了少尉！你凭什么不要我？”
“抱歉，前辈！您的年龄……您的年龄是在是不合适……”
“不！我还能战斗，我而不聋哑不花，身体强健十公里急行军我也能跑下来，我愿意加入这场战争，教训教训那些狂妄的法国人！”
“对不起，您的年龄已经超过了规定，我只能遗憾的请您离开了……下一位，下一位！”
老兵依然不依不饶的想要报名，可是早就有站岗的士兵礼貌的把他请了出去“先生，这位先生您心情我们理解，但是法律就是法律，规定是每个人都要执行的！”
连拉带拽，连哄带劝，好半天才让那名情绪激动的老兵离开了报名处，紧接着门口的士兵还大声喊道“凡是年龄超过四十五岁的，都不能报名，请提前离开报名处！”
“诸位先生的爱国热情可以在后勤部门发挥余热，但是法律不能违背！”
一阵低声的咒骂之后，长长的队伍里走出了上百名垂头丧气的老兵！
报名处可不仅仅 就是这一处，同时又三个报名处都在接收民众的报名，那些看见了报纸上还有公告栏上征兵令的市民们，都纷纷走向了最近的兵站前去报名！
这时候就能看见全民义务兵制度的优势了，当时社会上所有的男人只要身体没有残疾的，都曾经接收过军事训练，都曾经服过兵役。
这次帝国有召唤，几乎是一夜之间德意志就多出了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兵源，把所有的兵站堵得水泄不通。
就在那些超龄老兵被礼送出去之时，三号报名处突然传出一阵欢呼声！
“万岁！恭喜你勇敢的小伙子！你是全巴伐利亚最年轻的战士！你甚至是全德意志最年轻的战士！”
人群中一名身穿最小号军服的年轻士兵走了出来，在场的人纷纷交头接耳，人们谁都不敢相信这名士兵年龄仅仅有十五岁。
这是一个谎报年龄然后进入军营军训的孩子，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冒充十六岁参加了军事训练，并得到了服役证明。
结果离开部队连半年都不到，就遇到了这场百年难遇的普法战争，年轻的士兵二话不说再次报名参军，可是这一次他隐瞒年龄的企图却被发现了。
德意志各邦国的军规里当兵最低年限是十六岁，而这个孩子还差半年才合格，所以审核的军官要求他回家去。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士兵居然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以死相逼要求参战！
“德意志是我的祖国，我愿意为祖国献身！而且最疼爱我的姑姑就生活在法国的洛林，那里有无数的德国人正受到法国人的压迫！”
“我要救出我的姑姑还有那些受到压迫的同胞！如果你不让我参军，那么就请带走我的尸体！”
“就算我死，灵魂也会附着在战旗之上，跟着你们一起飘扬在洛林的天空！”
孩子慷慨的陈情，感动了在场所有的人，那些军官们集体商议决定向上级汇报，兵站的最高指挥官是一名少校，当他听到这件事之后立刻拍板。
“让这名年轻的勇士参军！告诉他，我不仅要让他参军，更要派遣他倒普鲁士禁卫军团去！让普鲁士人也见识见识我们巴伐利亚人民的勇气！”
普法战争中年龄最小的士兵就这样参军了，在无数巴伐利亚人民的欢呼声中，身穿军装的士兵背着步枪，一脸涨红的登上了马车，前往普鲁士军团所驻扎的前线地区。
普鲁士媒体怎么会放弃这样的一个宣传的机会，当所有报纸开始长篇累牍的宣传十五岁的年轻小士兵的事迹之后，整个德意志邦国全都沸腾了。
那些本来还犹犹豫豫的预备役士兵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就好像被人打了一个耳光一样！
“上帝啊！十五岁的孩子都能为祖国奋不顾身，我身为一名成年人，难道还不如一个孩子吗？”
“该死的蠢婆娘，不许再阻拦我！我要去参战，我不想当别人的笑柄！”
德意志的战车终于启动了，而且是全速启动，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所有人都在为了这场战争拼命！
注：十五岁的士兵是历史上的真实记载，确实当年巴伐利亚有十五岁的孩子报名参战！非杜撰！
2635 逆天的参谋制度
中国有句俗语叫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一个国家究竟战争的潜力有多大，光看表面文章是不够的。
当威廉一世面对法皇的宣战而被迫做出强硬回应之后，这个国家的战争机器所爆发出来的高效率让整个世界瞠目结舌。
全民义务兵制的好处就不用提了，关键是普鲁士为了全民皆兵还创造出了一整套的配套制度，非常详尽的物资分配和调度制度。
这个民族非常严谨，而严谨的性格则很适合学习数学，整个普鲁士总参谋部几乎所有人都是数字的行家。
在战争之前，他们就已经详细的计算了整个国家需要建立多少个征兵站，每个征兵站放在什么地方，并覆盖多大的区域。
这些都有计算，一点国家战备动员令下达之后，这些兵站就会第一时间在他所负责区域的报纸和城市街道，发布消息！
任何人都能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报名而毫无混乱，甚至报纸上将人民前往兵站的简略地图都给描绘出来了。
人流如潮一样涌入报名的兵站，却没有丝毫的混乱，哪怕排队的长龙达到四五百米，也没有任何的混乱。
兵站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足够数量的装备，每一名士兵都能第一时间得到军服、武器、行军装备……甚至包括水壶、餐盒、三天食用的单兵口粮、针线包、一人份的急救包等等，这些物资应有尽有。
这个国家的铁路系统已经全部动员了起来，民用货物运输已经全部告停，所有车头和车厢全部征用起来，运送士兵和军火物资。
沿着铁路线就是帝国高效的电报网，没天各火车站都要向柏林大本营发布电报信息，告诉一天之内所有列车的信息还有军队的情况。
整个战争紧张有序，总参谋部是普鲁士人天才的创意，这些参谋们一天连三个小时的觉都睡不着，一睁开眼就是进行各种计算。
每一辆火车的位置，车厢数量，所拉物资的种类，还有士兵数量番号等等都要经过他们的统计调配。
整个帝国的铁路网在他们的大脑中早就成了有序运行的一张数字网，来回调运从来都没有出过纰漏。
不论卑斯麦还有肖乐天他们有任何疑问，总参谋部都能第一时间给予答案，你想问任何一支部队哪怕一个营的情况，他们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告知。
在什么地方，补充了多少兵力，准备几号登上火车，在什么车站下车，沿途在那几处兵站吃饭……这一切都变成了数据，可控的数据！
肖乐天真的是傻眼了，华族所有的高官们也都傻眼了，他们这是第一次接触到国战级别的微操！
直到这时候他们才知道普鲁士人所创造的参谋部制度是多么的强大，多么神奇，多么逆天！
“我的将军们啊！看见了吗？你们看见了吗……”肖乐天激动的伸出手，指着四百多平米大厅内，将近二百多普鲁士参谋共同工作的壮观场面！
“这就是差距！这就是我们和军事强国的差距啊！”
“自从我们华族草创以来，打的最大的战役就是远东那一战了，可是复杂程度跟这个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咱们那场战争就是平面的，而人家这场战争完全是立体三维的，都不是一个层级上的！”
“你们能看出来吗，这些数字里的秘密？我告诉你们，这些列车运行的时刻表里，我甚至能看出普鲁士总参谋部队奥地利和沙俄的防御计划！”
“你们别以为表面上这些火车都是向西南方挺进的，可是老毛奇他们一直都预留着机动部队，随时通过铁路调回到北线和东线！”
“强大的铁路系统，再加上这么有序的调度能力，就能让普鲁士的军队插上翅膀，也许三天前刚刚打退法国人的进攻，三天之后就能奇迹的出现在沙俄前线！”
“这就是铁路网的神奇加持力，他们能让一支军队变成两支甚至三支，而出现在帝国不同方向的战场上！”
“只要不同方向的战场有时间差，那么就给予了总参谋部调度计算的可能！”
“妈的！打仗都能玩出拆东墙补西墙的高明手段！这个民族太厉害了，我们得学啊！真的得学啊！”
前世肖乐天其实也不太明白参谋制度究竟有什么用，为什么将军中有参谋这个职位，而且国家还有总参谋部。
直到今天，亲眼看见了普鲁士倾国之力开打普法战争，他才真正意识到总参谋制度的神奇！
这是一群把万物都能做细致，做数字化的神奇机构，他们能让一场战争变得有序起来而避免任何的混乱。
只要他们愿意，他们甚至可以清楚的查找到一罐牛肉罐头从生产到被消耗掉的全过程！
这是一群让战争变成精密科学的人，人命从这一刻已经变成了数学公式中的一个个消耗品！
榨干全部国力，而赌这一场国运，任何混乱都是致命的！
就在肖乐天和这些手下将军们如饥似渴的学习之时，突然这群参谋中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上帝啊！太棒了！我们做到了！今天一天向前线调度的士兵数量已经达到了三万！我们一天调动了三万军队！”
“万岁！帝国万岁！”
这个数据一出现，肖乐天也傻眼了，这可不是21世纪，有飞机有高铁，这个世界上最有效的运输方式也仅仅是铁路而已。
而且铁路也是最原始的那种，欧洲大部分都是单轨铁路，在这种铁路上行驶火车，都是走走停停的，因为每一列火车都要随时避让对头车，还有后面任务级别更高的快速列车。
能够一天调动三万大军，这已经是世界最高的效率了，哪怕是英国也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效率。
王怀远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的说道“前线目前我们一共有20万大军吧？法国也就是20万出头……”
“就一天的功夫，我们的士兵数量就到23万了？法国一天能调动多少？有那边的情报吗？”
肖乐天苦笑着说道“呵呵……就凭那些满脑子狂热的法国人？一天能调兵八千就算顶天了！”
2636 乱成一锅粥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普鲁士可以说是全国殚精竭虑策划了十多年的对法作战，全国上下早就已经制定了一整套完善的战备计划。
所有人就等战争令的下达，当威廉一世强硬的回复法皇的挑衅，也宣布迎战之后，这台早就已经启动的战车，彻底把油门踩到了底。
没有任何的慌乱，帝国所有的部门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可以了，所有人都是战争机器上的一个小小的零件。
所有零件都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怎样才能做好！
数十万甚至数百万零件的亲密合作，最终让普鲁士的战车跑的动力十足，又快又稳，数十万人的国战居然丝毫不乱。
但是法国可就没有这样的幸运了，当法皇宣战之后，负责总后勤的皇太子就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帝国的军部内，皇太子那八十多平米的巨大办公室内，双开的房门彻底打开，并用凳子死死的顶住，不断流的人流来来往往，太子桌子上的文件已经摞成了山。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古人都懂的道理，法国人更是明白，更何况此刻大军已经动了起来，在皇帝的战争令下，法国各地的驻军迅速开拔向北方挺近。
而北方的那些备战兵团则进入一级战备，全军开始向边境挺近！
人已经动起来了，可是物资呢？皇太子突然发现，整个帝国的行政系统已经彻底失控了，一天他要向外发三四百份电报，而收到的电报更是多的数不胜数，这里面计划全都是求援的。
“报告亲王！巴赞元帅已经抵达埃佩尔奈！现在已经进驻第三军的指挥部，可是到现在第三军的弹药还没有补足，元帅发急电，要求我们两天之内必须补充足额的弹药！”
“殿下！殿下……麦克马洪元帅发来电报，第一军到现在都没有领到口粮，全军只有三天的行军口粮……”
“元帅说了，如果不能补足军粮，那么就请立刻提供三千匹骡马并一千辆马车！他要沿途带面粉和香肠去打仗！”
“报告亲王！第四军发来急电，要求提供行军帐篷！士兵此刻连毛毯都没有发下去，野外露营的问题根本就解决不了……”
“亲王！亲王不好了……第二军包围了梅斯军火仓库，账面上明明显示有五百公斤的*，可是现在却找不到了！”
“里昂发来急电！里昂市长已经动员了一个师的兵力，可是等了两天两夜却一辆火车都没有等到，咱们的调度公文早就送到车站去了！”
“里昂市长说了，如果没有火车，就请军部提供必要的骡马和军粮，军队可以步行前往战场，但是不能饿肚子啊……”
欧仁.波拿巴整个人都快要疯了，军部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要东西和求援的电话，整个法兰西的指挥系统已经彻底崩溃。
应该说所有部门都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军队找不到军粮，找不到帐篷，找不到武器弹药……就算找到了也往往得不到足额的配给。
这时候人们才知道法国忽视的铁路建设有多么的致命，没有高效的铁路网，南方各个行省的军团，只能靠步行向北方边境转移，这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到战场啊？
太子脑袋埋在双手里，眼前的烂摊子真不是他这个岁数的人能够处理的！
“我们的物资在什么地方？我们的火车都在哪里？我们的军团具体的位置在哪？你们不是平时吹牛吹到天上了吗？为什么到现在都哑巴了……”
后勤部专门给太子配的参谋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太子的问题，因为他们也不知道究竟现在应该怎么办。
事态其实比太子了解的更严重，不到战争的第一线，你是不会明白这场混乱有多么严重的。
禁卫军中的欧仁妮骑兵团，这是以皇后的名字所命名的光荣胸甲骑兵团，一直都是帝国精锐中的精锐，皇冠上的宝石。
这次他们接到了帝国的命令，要求他们第一时间冲到边境，在大战之前控制战场，清扫那些渗透的普鲁士散兵。
能以皇后的名字命名，可想而知这个骑兵团所受到的重视，整个军团一人双马，武器弹药都是最新式的，就连身上的军服也是今年春季新裁剪的。
威武的骑兵连靠着战马的马力率先急速前往凡尔登地区，这一路上他们雄壮的队伍，激励了无数狂热的法国民众。
每经过一座乡村和城镇，这些骑兵都得到了民众的夹道欢迎，鲜花还有美酒、美食，跟不要钱一样的送到了这些骑兵的身上。
“万岁！我们的胸甲骑兵！帝国的荣耀，杀死那些日耳曼人！”
“快看，是欧仁妮皇后的军旗，是皇后的骑兵团！皇后万岁！”
“小伙子们，杀到北方去！喝干柏林的美酒，睡光普鲁士的女人！上帝保佑你们！”
一路之上，骑兵团的士气被民众们鼓舞到了天上，所有人骄傲的抬着下巴，善良的冲压胸甲擦的雪亮，反射着太阳的光辉。
那一刻，他们好像已经打赢了这场战争，已经开始在勃兰登堡门下游行示威一样！
可是刚到凡尔登要塞，这两千骑兵就遇到了一个天大的难题，他们居然发现凡尔登要塞里虽然物资充足，可是独独缺少了战马的马料。
团长克里斯托弗勃然大怒，他拽出要塞的守备官大声吼道“马料呢？军部的账目上写的清清楚楚，你这里有供应四千战马半个月的充足马料，怎么现在就剩这么一点了？”
“长官！长官请息怒……你说的那是一周前的数据啊！”要塞守备官吓的后背都让汗给湿透了。
“一周前确实有那么多马料，可是梅斯前线已经调走了一半啊！之前有工兵团路过还征用了一部分，这些我都已经写在账目上了！不信您看……”
克里斯托弗松开了手，他知道守备官不可能骗他，也没人敢在这时候欺骗军方！
一个国家如果发布了战争令，那么军队的命令就会迅速提高权限，成为最高命令，这时候任何地方都不敢跟即将作战的军队耍心眼，更比说欺骗了。
“该死的，那些文官都是吃大便长大的吗？为什么不及时发电报修改数据！”
这种事情都不用追查就能知道原因，地方库房的数据变换，那些老爷一样的官僚们是能拖就拖，没人会着急进行修改。
而巴黎军部得到的数据，永远都不是最新的，他们还拿一周前的数据分配物资呢！
这样的拖拉、渎职，焉能不乱！
2637 悲剧一样的战备
“该死的！电报机在什么地方，立刻征用由我们接管！让我们的后勤官立刻清点物资！”
事态严重，克里斯托弗团长迅速接管了要塞的控制权，随军的后勤官员立刻庆典物资。
“报告团长！着些该死的混蛋怎么搞的物资储备，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您看看，整个要塞的面包还有面粉只够两千士兵吃半个月的，可是风干的香肠和咸肉居然有十吨多，这都够咱们吃到圣诞节了！”
“医疗药片居然一点都没有，可是盐巴却有一千多共进，西班牙火腿五百条？这是要让我们腌咸肉吗？”
“还有最要命的是，没有帐篷，一顶野外帐篷都没有，这样一来我们的任务怎么完成啊？”
后勤官越说，团长就越心焦，他接到命令是让自己这一个团暂时充当游骑兵，控制凡尔登北方五十公里范围的边境线。
这样的任务需要把大部队拆散然后放出去，必要的露营都是需要的，甚至需要夜晚截杀普鲁士的散兵。
“没有帐篷，没有急救品，连面包都不够，你让我怎么打仗？你说我怎么打！”团长愤怒的给了那名守备官一鞭子。
“长官……长官我也没办法啊，我也变不出物资来，空缺的东西我打过申请可是一直没送过来！”
“可是不需要的东西，却连着送来两三次……所以才有这样的情况啊！”
“您别生气，没有面包吃，这不还有香肠呢嘛？香肠管够啊！”
“我去你闺女的！你让我的战马也吃香肠吗？别的都好办，马料必须解决！”团长气的又要抽他鞭子。
守备官吓的直往后躲“长官，长官！现在是夏天啊，外面有的是青草，让马吃草不就得了……”
“我去你闺女的……”气急败坏的团长上去就是一鞭子。
“我这是战马！战马你懂不懂？战马是要吃苜蓿草的，里面还要掺杂黄豆甚至鸡蛋！不然战马就没有体力，就不能带着我的士兵冲锋陷阵！”
“你个该死的混蛋，我去你闺女的……你当战马是你们家的驴呢？”
抽了守备官一通鞭子，最后也解决不了问题，实在没办法克里斯托弗只能缩小警戒的范围，并减少巡视的次数，先可这手里这有限的一点资源用吧！
“给我电报，我要向军部控告这些该死的官僚！我要向太子申诉！”
“等等……这件事太子也解决不了，给皇后发电报！我们是欧仁妮骑兵团，我们是皇后的亲卫军！不找皇后还能找谁！”
很快凡尔登的紧急电报就发向了杜伊勒里宫，这时候就看出头衔的妙用了，要是一般的军队谁敢直接往杜伊勒里宫发电报呢？
就算发过去了，皇宫电报室的工作人员也不会向陛下和皇后转交的，这种僭越的电报会第一时间打回到军部去。到时候发电报的人也会受到重重的处分！
但是欧仁妮皇后骑兵团则不在这个限制之内，他们的直属长官虽然在军部，但是在帝国的法律上来讲，他们的直属上级却是皇后……虽然皇后是不会直接给他们下命令的，但是法律就是法律，规矩就是规矩。
现在皇后的骑兵团给直属上级发电报，皇宫的接线员们断没有不送的道理，很快克里斯托弗团长的电报就放到了皇后的案头。
欧仁妮皇后一看电文当时就愣住了，她当然知道帝国的官僚系统有些落后、有些腐败、有些渎职……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乱到了这种地步，连军用物资都是一片混乱。
紧锁眉头的皇后捏着电报就去找他的老公了，一推开书房的们她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已经在这里和父亲吵的面红耳赤的！
“父亲，我再次要求和普鲁士谈判，不能直接开战啊！我们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
“帝国现在上上下下一片混乱，军队要不是找不到军粮，要不就是找不到医药品，各地方的仓库物资不是多了就是少了！”
“需要帐篷的却找到了吃不完的单兵口粮，需要工兵*的却找到了如山一样的子弹和炮弹……”
“需要盐巴的，找到了一仓库帐篷，需要医疗品的却找到了一屋子*！”
“父亲啊！这让我们怎么打仗！还有最可怕的就是混乱的铁路系统，如果我们的火车数量够多，铁路里程够远的话，这些问题都能解决！”
“大不了临时调拨物资呗！可是现在我连火车都找不到了，我连最起码的定位都做不到，我根本就找不到协调运输的火车！”
“父亲啊！太危险了，我们不能打这一仗，不是我胆小啊！而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
“最起码还要一个月的调度时间！最起码还要一个月啊！”
拿破仑三世脸色铁青的坐在椅子上，他都不看自己的儿子，只是一言不发的听着，到最后他长叹一声摇头道。
“没有退路了，这一仗必须得打，不打不行啊！”
“我觉得儿子说的对……”这时候皇后推开门走了进来，屋子里的父子一看妻子、母亲来了，都上前迎了一步。
“母亲您怎么来了？”欧仁太子赶紧扶着母亲坐下。
“我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刚刚我收到了一份电报，我的皇后骑兵团刚刚开拔到凡尔登，他遇到的问题和儿子说的一模一样！”
说完那份电报就放到了丈夫的面前“看看吧，混乱到什么地步了，战马都没有马料了，士兵也没有面包了，盐巴和香肠却有的是？这是何等的混乱……”
欧仁太子趁热打铁赶紧说道“是的，母亲说的太对了，我法兰西的综合国力要远高普鲁士！说十倍百倍那是吹牛，但是超过普鲁士四五倍还是没问题的！”
“我们的粮食储备、弹药储备、战马……等等军需用品的总量都大于普鲁士！可是就是因为这些官僚阶级的渎职，让物资的调配变成了一场灾难！”
“明明有的是资源，却用不上去，就好像壮汉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的难受！”
“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不能开战啊！真的不能贸然开战啊！”
正说着呢，突然法皇黑着脸站起身来啪的一声猛拍桌面“够了！够了！够了……”
“不要再说了，都不要再说了！谁都不能质疑我的决定，任何人都不行！”
2638 古典军事艺术
拿破仑三世已经疯了，当他不讲理的狂吼之时，欧仁皇太子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已经老了三岁，鬓角的白头发又多了一大片。
法皇本来就不胖，是一个个子不高的瘦子，而这段时间国事煎熬的他，两腮都塌陷进去了。
皇后和太子看见法皇如疟疾病患者一样，颤巍巍的浑身发抖，他的脸蜡黄蜡黄的，就像一具死尸！
“你们别说了，帝国什么样，我比你清楚，我比你们清楚的多！可是没办法，箭在弦上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们在巴伐利亚的最高间谍发来了情报，我们都被卑斯麦给骗了，普鲁士其实早就做好战争准备了，他们等的就是我们主动宣战！”
“你们知道现在普鲁士一天能往前线集结多少军队吗？三万！足足三万！”
“而我们呢？累吐血能送上去一万也就顶天了，现在时间已经不等人了！”
“卑斯麦把我骗的好惨啊！他一直维持着边境20万兵力的总数没有变化，好像看起来对我们没有野心一样，但是谁想到他居然把兵都藏在了后方！”
“谁能想到他们的调动能力会这么强大！”
“二十万对二十万，我法兰西绝对必胜！因为我们的士兵都是职业军人，受到的训练远多于普鲁士！”
“二十万对抗二十五万我也不怕！我们士兵的素质更高，我们的步枪更精锐，而且我们的重机枪配备的也远超对手！”
“但是我怎么拿二十万人去对抗三十万？去对抗三十五万、四十万？以现在这个速度，三天后普鲁士的军队数量就能达到三十万，而那时候我们只能集结二十三万！”
“十天后普鲁士就能集结四十万到五十万大军！而我们却只能集结三十万！这让我怎么打？”
“这场仗越拖下去，我们就越危险！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利用现在人数差距还不大的时候，让我们率先攻破德意志的边境！”
法皇一把扫干净桌子上的零散文件，展开一张地图慷慨激昂的说道“德意志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的南部四邦国虽然此刻被挑起了民族情绪，但是他们骨子里还是不服普鲁士的！”
“我们成功的唯一办法，就是主动出击！刺穿普鲁士人的防线，把战火烧到他们的土地上去！”
“巴伐利亚、符腾堡、黑森、巴登……这些左右摇摆的邦国，将成为我们大军的演武场，他们的农庄要被焚毁，工厂被拆除，所有的军队都将被击败！”
“死亡的恐怖会立刻驱散他们刚刚凝聚的民族精神，他们会立刻陷入恐惧中，甚至会记恨普鲁士的肆意妄为！”
“只要这四个邦国彻底乱了民心，普鲁士就不可怕了！我们会派舰队骚扰易北河口还有波罗的海，尽量牵制更多的普军给南方战场减轻压力！”
“当我们的大军攻打到耶拿之后，对面就是普鲁士毫无防守的大平原了！只要能够占领耶拿，那么历史上的狂胜就会重演！”
“孩子，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们只能速战速决！不这样我们难道眼看着普鲁士人集结五十万大军吗？到那时候这场仗可就没法打了！”
不得不说法皇的计划还是相当大胆的，他的作战计划的核心依赖就是自己的职业军制度！
法国和普鲁士所用的军事制度完全不一样，法国搞的是职业军人制度，天性浪漫的法国人将其视为古典军事艺术！
欧洲的战争史是从古希腊、古罗马时代开始的，因为只有那时候才有文字记载！
漫长的欧洲征战史中，一直都非常强调士兵的专业性，从古希腊和马其顿的长枪兵开始，再到古罗马的重装军团，无一不是强调军阵的纪律性！
甚至到了中世纪，骑士阶级的兴起更将职业军人制度推到了极致，在当时欧洲思想界里的主流，一直都认为‘军队这个地方，是训练有素的老兵和百战名将才能担当的！’老百姓永远都是一群拿着干草叉的农夫。
这种思想根深蒂固！一直到火枪普及的时代也没有改变，当人类进入滑膛枪时代之后，排队枪毙这种作战方式，更要考验士兵的素质。
没有经历过训练的农夫，是无法组成顽强的线性射击阵地的！
排队枪毙非常残酷，人们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边的战友惨死，而且下一秒就轮到你，双方拼的就是数学加减法，看谁人数衰减的慢，看谁能够士气撑的更久一点！
那种战争，玩的就是剩着生存！当年拿破仑一世横扫欧洲的时候，靠的就是他训练出来的一群顽强的职业军人！
可惜那些军人很大一部分都死在莫斯科外的寒风暴雪中了，如果那些老兵没有被消耗掉，也许后面就没有滑铁卢什么事儿了！
拿破仑三世可是叔叔的铁粉，而整个法兰西也是拿破仑一世的铁粉，当年战神留下的军事制度谁敢反对？谁敢说不好？
所以到现在法国依然是职业军团当道，巴黎荣军院怎么出现的？就是这种思想的具体体现，只有老兵才有资格享受荣军院的福利，也之后打过仗的荣誉士兵死后才能葬在这里。
职业军人制度带给了法国无数胜利的荣光，可是普鲁士此刻却用的是另一种完全迥异的军事制度，那就是全民兵役！
用战争论的作者德国军事天才克劳塞维茨的话说，这种军事制度完全是民族主义的军事理论，他更狂热也更有效！
他曾经说过‘战争不过就是扩大了的搏斗，目的就是让敌人屈服于自己！’既然战争和混混打群架的本质是一样的，那么归根结底还是人多的一方占有优势！
利用民族主义情感，而广泛的动员民众，将整个民族所有的男人全都转化成士兵，这就在战争中拥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兵源！
这种经过军事训练的预备役士兵，跟法国那些平均服役时间超过七年的老兵兵团相比，素质确实是差很多！
但是人海战术完全可以弥补这点差距，也许老兵能够创造以弱胜强的经典战例，可是以弱胜强也是有个限度的！
人海战术要的是两倍、三倍甚至十倍于敌人的巨大差距，而这种差距完全不是素质能够全部弥补上的！
古典军事艺术和现代的民族主义军事专政，此刻终于碰撞到了一起，惊世骇俗的普法战争就是这么耀眼！
2639 帝国疯了
其实法皇从宣战之后就已经有点后悔了，他也曾经考虑过让英国或者奥地利等国家进行调解，最终在谈判桌上解决这次危机！
可是后来当他看见普鲁士的最新情报之后，法皇终于明白了，一切谈判都是不可能的，其实普鲁士早就憋着劲想和法国开战呢！
尤其是当普鲁士强大的军事动员力量显现出来之后，每天三万大军的集结速度彻底吓懵了拿破仑三世，直到这时候他才开始从新审视普鲁士的军事制度！
经过仔细的思考，法皇做出了速战速决，将战火烧到敌人国土上的战略思想，不得不说这还真是当下唯一突破困境的好方法。
不得不说，法国在拿破仑一世的军事思想影响下，拥有一批当时欧洲最高的士兵和军官体系！
他们拥有非常强大的轻步兵，平均服役时间都达到了七年之久，几乎每个人都上过战场见过血。
而且法皇还拥有一批出色的军官体系，从上至下军官受教育的程度非常高！
不夸张的说，在人数相等的情况下，武器装备没有太大差距的情况下，普军还真不是法军的对手！
更何况法皇的士兵中还装备了很多沙斯波式针刺枪，这种武器性能已经逼平了毛瑟，但是数量可远远多于普军中的毛瑟步枪。
而且法皇现在手里还有一件秘密武器，那就是连本国军人都不清楚的蒙蒂格尼机枪，37根线膛枪管被固定在一起，手摇转盘发射，最快射速能够达到每分钟444发子弹！
这种射速在当时已经算是奇迹了，肖乐天手里的美国加特林每分钟射速才两百多发，这家伙居然快了一倍还多！
单兵素质高，然后单兵武器还更先进，这就还是拿破仑三世速战速决的底气所在！
欧仁太子听着父亲的讲解，他被驳的哑口无言，但是他心中还是很不服气，他鼓着嘴嘟囔道！
“打仗不能这么赌啊！万一我们进攻受挫了呢？现在前线那些有限的弹药能打几天呢？如果普鲁士人比咱们想象的还要顽强怎么办？到时候兵力、物资青黄不接，恐怕就会给普鲁士人机会了！”
“闭嘴！”拿破仑三世愤怒的低吼“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那么就凭你这乱我军心的话语，就足够送你去军事法庭的了！”
“法兰西必胜！必胜！”
“好了，亲爱的路易，不要生气了，孩子能有独立思考的精神，你应该开心啊！他毕竟还在学习阶段！”
法皇双手扶着桌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对面的欧仁皇太子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静静的低头沉思。
再生气也是自家的儿子，帝国未来的主人，拿破仑三世长叹一声“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没有战争，你怎么登上皇位啊！波拿巴家族的宿命就是战争和胜利！”
“这是我们登基的唯一法理依据啊！能够给法兰西带来源源不断的胜利，我们就能继续坐稳皇位，一旦没有了胜利，我们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孩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跟我来……”
说完法皇绕过书桌，抓着儿子和皇后的手就往外走，门外的宫廷侍从们不知道皇帝一家要干什么，也不敢问赶紧在后面紧随不舍。
一行人直接走到了杜伊勒里宫的楼顶！
杜伊勒里宫正面面向西方，南侧就是塞纳河水，宫殿的后方也就是东方就是大名鼎鼎的卢浮宫，两座宫殿之间还有长廊一样的宫殿连接。
杜伊勒里宫并不高，平均高度只有四层楼，但是他拥有一个六层楼高的尖顶楼阁，只要上到这里就能一眼看见整个巴黎的美景甚至能眺望到远处城外的农田。
法皇伸手指着塞纳河对岸的河边大道“看看吧，我能怎么办？我还有退路吗？”
欧仁太子和皇后彻底傻眼了，两人万万没有想到就在眼皮底下一场盛大的示威游行即将开始。
汇集的人群密密麻麻如同长龙一样，各式各样的小旗帜在人们手中摇晃，随着风声高亢的禁歌马赛曲正被人们唱响。
“上帝啊，这至少得两三万人啊！”皇太子心有余悸的说道。
“哪里是两三万，仅仅这一条街上就两万五千人，早上巴黎警察厅来的汇报……今天游行示威的人数已经超过了十万！”
“他们想干什么？难道没完了吗？”皇后气呼呼的说道。
就在这时候，好像时间已经到了，河对岸突然爆发出猛烈的呼喊声，两万多人的队伍开始缓缓向前，沿途无数民众也加入其中。
口号随着风声飘了过来“战争万岁！打到柏林去！”
“消灭日耳曼人！法兰西万岁！拿破仑万岁！”
“战争！胜利！帝国永不败！”
“抓住那些普鲁士人养的间谍！抓住所有藏在朝堂上的叛国者！投降派都得死！”
喊杀声一浪又一浪，全巴黎的百姓们都疯了！
在他们眼里，宣战已经过去三天了，可是前线到现在都没有开火，胜利的消息居然一个都没有，甚至有流言传出政府要和普鲁士谈判的小道消息！
是可忍孰不可忍，帝国里出了投降派了？一定是普鲁士养的间谍，那些贵族都不是好东西，他们就爱自己的贵族身份，他们根本就不爱国！
一时间群情激奋，任何反对战争的人都被冠上了投降派的大帽子，都被当成了普鲁士的间谍！
人们自发的走上街头，用嘶喊声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他们要用行动逼迫政府绝不妥协！
战争在此刻已经成为了所有法兰西人民心中一剂自认为万能的良药！
法皇颤抖着声音说道“我能有退路吗？我们能有退路吗？我敢退缩半步，这些暴民就会冲进皇宫，把我们活活拖出去砍脑袋！”
“反正这些暴民也不在乎皇帝是谁，屠刀已经见过血了，再多我们一家又有什么关系？”
“孩子，别想那么多了，后天跟我一起离开巴黎前往前线，我必须要亲自激励军心士气……这场仗只能胜，不能败啊！”
听着巴黎十多万人的宣战嘶吼，欧仁太子面如土色，他忧心忡忡的望向北方嘴里喃喃自语。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事态一下子就不由我们控制了呢？帝国疯了！彻底的疯了！”
2640 战前例会
“从普法战争开始，人类的生命终究成为了廉价之物，战争再也没有骑士精神了！更没有上古时代的仁义之风！”
柏林大本营内，肖乐天在自己的专属会议室内，正和所有的手下将官进行出征前的最后一次例行会议。
今天凌晨，普鲁士境内的两千华族特战队员，将乘坐专列南下前往最前线，去参加这场战争史上浓墨重彩的普法大战！
肖乐天带着这些官兵来参战，可不仅仅是为了战功为了瓜分法国的血肉，更重要的一点是肖乐天必须要借这个机会让华族的军官学到现代化的战争的精髓！
未来战争会变成什么样？又会需要什么样的政治、经济模式来辅助？如果调动民族精神？如何科学精密的进行物资调配？
甚至普鲁士刚刚推广开的总参谋制度，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些问题都需要答案！
元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教育的机会，所有华族的官兵哪怕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头兵，此刻也都将自己当成了未来的军官，如饥似渴的去学习最先进的战争理论！
而肖乐天的小课堂更是凝聚精华之所在，从这里能毕业的将官，未来都是华族独当一面的方面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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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法战争注定是一个划时代的分野！这场战争会把人类的战争形势立刻拔高一个层次，如果说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我们叫中古时代的战争！”
“那么大量利用滑膛枪、滑膛炮的战争时代，我称之为近代战争模式！而普法之后，则正式开启了现代战争的大门！”
“不仅仅是武器的更新换代，更是每一个国家的军事制度乃至配套的经济、政治、外交、战略思想……等等多方面的大改革！”
“法国和普鲁士之间的战争，完全是不同维度的战争，高等维度带来的是对低等维度的绝杀！”
肖乐天激昂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回荡，整个军官团手中的钢笔沙沙的响，如春蚕吐丝一样将元首的营养化作自己的思想！
项英坐在会议室的最角落里，自从他遭到元首的惩处后，这名冲锋队的缔造者一下子就成熟了起来，他就如同一把换了剑鞘的利刃一样，变得深沉内敛了起来。
开会他明明可以坐在靠前的位置，现在也不会再往前挤了！平日里飞扬跋扈的神情，这时候也变得稍微收敛谦卑了一些。
唯一不变的还是他鹰视狼顾的犀利眼神，这是他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骄傲，蔡璧暇多次让他改变，可是他根本就没法改。
最后只能靠帽子的遮挡尽量的少和人进行眼神的交流！
穿戎装的时候，项英从来都是军帽不离身，穿便装的时候他也放弃了中国所有的传统服饰，而选择西装和礼帽，他用长长的帽檐遮挡住了自己眼睛。
甚至他连走路都不会在趾高气扬了，而是稍微低头一点，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
但是这一切都是外表的假想，他内心的那团火却完全没有因为元首的冷水而熄灭，相反的那一盆水却如同热油一样让他内心更加充满了力量！
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自磨砺出！
古人诚不欺我，肖乐天越是打压他，这位海军舰长越是奋发图强，他的求学欲一天比一天高涨！
元首的小课堂向来都是干货多，项英绝对不会浪费这样的好机会，他整个身心都已经陷入进去了，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
“我们都知道，近代欧洲陆军思想的发展，一直都是在法国和普鲁士之间相互交替进行，作为欧洲传统的陆军强国，这两个国家的陆军发展已经代表了此刻全球陆军的最高水平！”
“如果我们仔细研究十七世纪之后的战例，我们会发现在欧洲的战场上，很少发生超过十五万人以上的大会战，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这个时代陆军建设的主流还是此刻法国人所信奉的职业军人制度！”
“想想也很简单，在排队枪毙的时代，普通民众怎么能够忍受那种下一秒就轮到自己死的残酷呢？”
“眼看着生命在面前被收割，这种心理素质可不是普通民众能拥有的！”
“所以说，职业军队就成了欧洲君主们的首选，他们必须要用高强度的训练，把一名名普通的百姓锻造成适合杀戮的工具！”
“尤其是普鲁士！兵曹国王用棍棒教训了整整好几代普鲁士人，他们用最残酷的体罚制度，逼迫民众迅速变成可供杀戮的机器！”
“必须让士兵对纪律的恐惧大过对面的敌人，让他们从内心感受到，死亡不可怕，违反军纪可是比死亡还可怕的一件事情！”
“只有这样，才能让士兵驯服成为杀戮的工具！”
“在那个年代，其实普鲁士也一样信奉职业军人制度，他们也知道战争并不是老百姓可以驱策的游戏！”
“但是为什么到最后一切都变了呢？普鲁士放弃了职业军队制度，为什么选择了此刻的全民兵役制度呢？”
“为什么？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肖乐天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的军官，每一个被扫视的人都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没有人回答吗？是不会还是不敢？难道你们在普鲁士这几个月的学习，全都配这啤酒喝香肠都吃光拉净了吗？”
“回答我！”肖乐天紧锁眉头的问道，就在这时候他眼角余光突然扫倒了异样，坐在角落里的项英正偷偷的在大檐帽下偷窥他。
两人的眼神居然有了不到半秒钟的触碰，啪的一声一溜火花四射！
“呵呵……我还把你给漏了，项英……你为什么在屋子里还带帽子？摘了帽子让我看看！”
“你回答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最后普鲁士放弃了职业军队制度？”
“站起来！躲躲闪闪的你他娘的什么时候变成了娘们儿！”
2641 生命廉价
项英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屋子里的其他军官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元首的爱将这段时间却一下子打入了冷宫？
只有四天王级别的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的嘴很严，很多秘密是永远都不会泄露的！
项英屈辱的摘下军帽，人们才发现这小子以前留的挺英俊的发型，却全都被剃掉了，光溜溜的头皮上一层青茬短发。
“报告元首！普鲁士的职业军队制度不是自己放弃的，而是被打没的！”项英强忍着委屈低声的说道。
“普鲁士也曾经实施职业军制度，但是法国大革命给了他一个严重的警告！”
“法国大革命期间，当国王被砍掉脑袋之后，整个欧洲的王室一片哗然，甚至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各国迅速组建反法联军向法国进攻，打的口号就是为法皇复仇！”
“这次入侵，派出陆军兵力最多的就是普鲁士！而当时的法兰西第一共和国为了抵抗侵略，由著名政治家卡尔诺向法兰西全国发出了征兵令，要求所有法兰西公民共同抵御外敌！”
“这就是义务兵制度的起源，在这种制度下法国所有的成年男人都成为了潜在的士兵，军队和人民之间的区分变得暧昧不清了起来！”
“那个时候正是大革命如火如荼之时，人心极度狂热，共和国被宣传机构赋予了所有美好的名词！”
“共和国成为了自由、民主、革命、民族……等等符号的具体化身，从而刺激着数不清的百姓投身其中，当时法兰西的军队规模急剧扩大，普鲁士的职业军队立刻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法国搞的全民义务兵制度，依靠的就是大革命所带来的民族主义精神，而当时的人对这种变化是非常恐惧的，英国的一位军事理论家就曾经说过！”
“法国人把人命当成了廉价之物，150年内，人类恐怕就要回到部落战争时的野蛮时代了！”
“法国人的义务兵制度，成功的保卫住了共和国免遭外敌入侵，虽然最后拿破仑复辟成功那也是法国人内部的自我选择，非战之过！”
“拿破仑虽然废除了义务兵制度，但是大革命那些年的战争，其实也在民间储藏了一大批事实上的预备役士兵，这些士兵其实就是拿破仑一世横扫欧洲的兵源组成基础！”
“也就是说，拿破仑一世吃的也是义务兵制度的营养，而最后三皇会战中拿破仑击败奥地利、沙俄、普鲁士三国联军，靠的也是那一批义务兵！”
“普鲁士人是在战场上连着吃了一连串的大亏，这才会仔细的研究军事改革，并最终投入了民族主义为根基的全民义务兵制度！”
“天下哪有什么自觉自愿的变革？都是被打疼了之后不得不进行的改变！”
啪啪啪……肖乐天静静的拍着手“说的不错，看来你还是留了一点心眼，那么我问你为什么拿破仑三世却死守这职业军制度不变呢？别忘了法国才是义务兵制度的发源地啊！”
项英苦笑着说道“他怎么可能改变？拿破仑三世怕民族主义怕的要死，那个国家从大革命时期就已经养成了民众爱冲动，爱游行，爱闹事的习惯！”
“眼下是帝国了，他们都还天天上街游行示威，是不是还来一场军事暴动呢，民族狂热的火已经够旺了，法皇还敢再往里添柴吗？”
“真要是搞全民义务兵制度，他的军队没准就能让布朗基那一批人给架空了，到时候发动军事政变也不是不可能的！”
“说到底……法国在这场战争中，已经是必败的结局了，而没有任何的侥幸！”
直到此刻肖乐天的脸色才缓和了很多，他伸手压了压示意项英坐下“是的，项英说的没错，在三皇会战之时，普鲁士全国只能拿出十多万的军队出来！”
“而三皇会战之后仅仅十几年的时间，参加反法联盟的普鲁士就已经可以动员100万的军队了，而别忘了那时候普鲁士全国也不到一千万人！”
“尝到了全民义务兵制度甜头的普鲁士，则坚定的把全民义务兵制度走到了尽头！”
这时候兵太郎却举起了手“元首……我又一个问题！既然普鲁士的义务兵制度已经很强大了，那么为什么欧洲各国都没有实施呢？”
“为什么现在还是说法国是世界第一强大的陆军呢？别的国家的人也不是傻子，他们难道看不到普鲁士义务兵制度的好处吗？”
“一千万人口就能动员一百万大军，这种事情都已经发生在眼前了，为什么他们不肯改变呢？”
“好问题！兵太郎问道点子上了！”肖乐天欣慰的点了点头。
“核心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此刻欧洲的军事思想界还是认为职业军队的战斗力要远胜于义务兵！”
“在那些军事专家的眼里，义务兵再多战斗力也是不如职业军人的！百战老兵肯定是可以以一敌十的，在很多将领的眼里，义务兵说到底就是一群升级版的土匪！”
“短时间打一点顺风仗还行，但是只要形式不利了，最先崩溃的就是他们！”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考虑到国家的经济问题了，他们认为如果全民都打仗了，经济谁来搞？万一失败了，全国只剩下女人还有老人孩子了，这国岂不是就完蛋了吗？”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啊！”在做的军官们也有人说道。
肖乐天听见底下的人议论纷纷，先不回答而是把目光又扫向了项英，结果一看就来气了，项英又把他那顶帽子给戴上了，然后低头速记一言不发，根本就不合群。
再扫了一眼蔡璧暇、林震、金三顺等海军军官，肖乐天才发现这群冲锋队员们一个个都学的跟项英一样，低头不语完全没有往日的活跃。
“项英！你难道没有什么想法吗？这个问题你来回答！”肖乐天厉声说道。
“你们这群海军军官，不是自称是受教育最高的吗？你们肚子里的墨水多，你们来回答！”
项英一脸死人样，借着摘下军帽站起身来，目光也不和元首交流，只是平视着前面的桌子。
“欧洲主流军事思想界的人，眼光太落后了，他们只看到了以前，却完全没有看到时代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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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2 军国主义的萌芽！
项英的语调很低沉，语速也很慢，肖乐天知道他在平息自己的情绪，这段时间项英被自己打压的可是够狠了。
但是项英的思路依然很敏锐，看问题的角度依然跟过去一样的刁钻！
“这些人根本就忽视了科技带来的战斗力加成！”
“或许也不是忽视，而是由于陈旧思想的影响，让他们不那么重视，或者说认知的不那么重要罢了！”
“全民义务兵制度，确实会造成兵源的素质下降，毕竟训练一两年的士兵和人家打了六七年仗的老兵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
“但是别忘了，此刻战争已经进入了全面线膛时代，无论火炮还是火枪！”
“射程的增加让士兵们减少了面对面厮杀的概率，扣动扳机杀死远方的一个人影，那种心理负担跟活生生的用刺刀给敌人开膛破肚，完全是不一样的！”
“现代战争已经降低了士兵的心理素质要求，也就是说批量训练出来的义务兵，其实战斗力也是不错的！”
“更别说还有火炮这种战争之神的巨大威力了，士兵在冲锋之前火炮就已经可以帮助他们消灭了无数的敌人！新兵们所能遇到的压力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铁路网也是一样，高强度的运输能力，可以将大后方的兵源源源不断的输送上去！义务兵怎么了？义务兵一旦人多了，群胆就会战胜孤胆！”
“好虎也架不住一群狼！义务兵只要集结成一个个冲锋的团体，那么他们就算面对百战老兵，其士气也一定会非常高昂！”
“最后一点！世人恐怕都低估了普鲁士的练兵能力，在我留学柏林的岁月里，我曾经体验过普鲁士的新兵训练！”
“我只能用残酷来形容！那种体罚强度完全是不可想象的！人们都以为满清大营里的体罚很残忍，但是跟普鲁士的一笔完全就是天上地下！”
“任何错误都不会被原谅，拖出去就是一通军棍，任何人都不例外，哪怕你是贵族的子弟该体罚一样会体罚！”
“生生用棍棒打出来的义务兵，让他们的服从性绝对高于欧洲的平均值！”
“说白了，普鲁士的义务兵根本就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弱！”
项英说完了，他戴上了军帽，又坐回到了座位上，周围的军官一个个交头接耳，对项英的分析纷纷点头称赞。
肖乐天看着项英心中百感交集“真是块美玉啊！可是就是太脆了，实在是太脆了，你心中的骄傲容不得一点打压吗？”
“你这臭脾气，这是向我进行无形的施压吗？孩子啊，你就是太急躁了，你把改朝换代想的太理想化了！”
“推翻满清要是真那么容易，人家曾国藩早就干了，还用等咱们吗？”
肖乐天点了点头“很好，看来留学生涯你没有混日子啊！”
“我们这次来欧洲，不光要打仗，还要学习战争中的精髓，用心去体会战争是如何跟社会思想相互融合并相互绑架的！”
“我们要学习民族战争的精髓，但是也要提防民族战争的后遗症……不客气的说，普鲁士这种模式真的是打开了一扇地狱的大门啊！”
“一旦普鲁士狂胜法兰西，那么全世界就会梦醒，所有睁开眼睛的民族就会全面的向普鲁士学习，学习这种民族主义下的军事制度！”
“所有的民族国家都会意识到，战争胜利这个结果是要凌驾于所有国家和人民的意志之上的！”
“到那时候，为了胜利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军事拥有最高的权限，人民变成了战争烘炉中的煤块，谁都不能幸免！”
“为了胜利，军事可以控制国家的经济、政治、舆论、经济……这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
“为了胜利，全体国民必须参战，就算不能直接参战的也要为战争提供物资和生产服务……这一切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就是总体战的思想精髓，就是把全民族都绑在战争的战车上，释放整个民族最后一丝潜力，爆发出巨大的破坏力，从而征服对手！”
“一旦到了那一天，民族主义可就要改名喽！我看叫他军国主义也很合适！”
“今天我带你们来亲自体会一下真正的民族战争的威力，而同时我也会让你们看见这场战争的巨大破坏力！”
“如何降服这匹烈马，将是我们华族未来百年所有人都将思索的问题！”
“你们切记，在这个问题上，你们不能依赖我，因为我不可能万岁，甚至连百岁都很难活过去！”
“希望在你们还有后代中间啊！”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马上回到你们的部队中去，立刻准备开拔，今晚十二点准时专列出发！”
“散会……蔡璧暇留下！”
人们立正向元首经历，然后脚步纷乱的离开了会议室，这里只留下了蔡璧暇和肖乐天二人。
肖乐天点了一根烟，也不说话就在窗户那默默的抽着，而蔡璧暇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师傅是有私下的话要说了。
她走过去打开窗户透了透气“师傅您还是少抽一点烟吧，我问过好多大夫，他们说烟草这东西虽然可以除疟疾、提神醒脑，但是抽多了会咳嗦的……”
咳咳咳……肖乐天干咳了几声苦笑道“烟草的危害我比你们知道的清楚……算了不说这个了，这段时间项英怎么样？”
一提到项英蔡璧暇顿时眼睛红肿了起来“师傅……您刚刚最后的那些话，是冲着项英说的吧？”
肖乐天长叹一声“是又怎么样？他能听懂吗？你们这些冲锋队的都能听懂吗？”
“我是真怕你们这群人把我华族带入到军国主义的深渊里面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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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3 元首论愤青
肖乐天一直都不明白，蔡璧暇是一个冷静沉稳的女孩子，她怎么会加入到冲锋队那个狂热的组织当中？
难道真的是因为爱情让女人头脑发昏吗？肖乐天当然没有那么肤浅，他觉得蔡璧暇的心中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蔡璧暇苦笑着从元首的手里抢走香烟，按在烟灰缸里“师傅，您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也成了冲锋队的一员？”
“其实道理很简单，我爱项英，自从我俩在欧洲留学的时候就已经走在了一起！可是我越了解他，也就越恐惧，这个男人心里有一团火！”
“愤怒！我也说不清楚，他内心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愤怒，尤其是当他亲眼看见满清误我中华三百年国运之后，这种愤怒就再也无法遏制了！”
“愤青！这种人叫做愤青！”肖乐天摆了摆手“这样的人我见的太多了，但是大部分愤青都能力不够，破坏力也不大！”
“我最害怕的就是有能耐的人当愤青啊！”
愤青是肖乐天非常熟悉的一个名词，在21世纪这种人充斥在社会的各个行业，几乎是无所不在的！
愤青为什么会出现？其实说到底，这种人就是民族主义兴起的一种附属品！也就是说，只要民族主义存在一天，这种愤青就永远不会消失！
这是一群极度迷信民族思想的人，他们只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的善良只会给自己本民族的人，而遇到任何外族永远都是警惕！
这种人一旦遇到民族冲突，必定第一个跳出来喊打喊杀，热血贲张、情绪狂热、感性超过理性，做事没有分寸章法！
愤青也有好坏的两面性，一方面他们能够凝聚一个民族的人心，可是另一方面他们也会释放破坏力量从而裹挟民意！
愤怒的青年吗！当年二战时期，德意日三国里面愤怒的青年多的去了，喊着全民族玉碎的口号，要流尽最后一滴血的也是他们！
同样的，抗战时期中国的进步青年，也是一群愤青，那些人也曾经鼓舞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归根结底，愤青并无好坏之分，他就是民族主义思想出现后的一种必然产物罢了！
但是愤青有一种特点，因为愤怒的愤字摆在最前面，就已经说明这些人的特点了，他们暴躁易怒，情绪控制能力非常差！
而成年人，有阅历的人都很清楚，这种暴躁易怒、情绪控制能力差，本身也是人素质低的一种体现。
生活中这种样子很常见，谈生意讨价还价，也许对方说了一两句不中听的话，控制不住情绪的人也就爆发了。
最后买卖黄了，没准还会打一架！
这种性格是很有问题的，他会推着一个人离成功越来越远，说白了这种愤青是成不了大事儿的！
但是历史中也有例外，愤青一旦有了文化有了实力，那么他的破坏力可就大的没边了！
德国的希特勒、意大利的墨索里尼、包括日本的那些甲级战犯……你可以骂他们没有人性，侵略成性，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人本身实力还是非常强悍的，文化底蕴夜很深！
这类文化人要是走进了愤青这个群体，那他释放出的破坏力可就大的没边了！很有可能会把整个民族拖下深渊！
肖乐天为什么对冲锋队百般打压？为什么对琉球那些经常聚会议论国事的百姓们却无比纵容？
说到底，还是因为肖乐天明白这是两批完全不同的人，大街上释放情绪妄议国政的，不过就是一般的愤青。
而项英这群留学欧罗巴的海军精英们，受教育程度极高，每人光外语都精通两三门……这群人一旦接受了狂热民族主义思想，那么其破坏力会大到什么程度？
肖乐天不敢想象了，反正他知道自己活着还能压制的住，但是自己一旦不在了，这群人谁都甭想控制的了！
未雨绸缪也得压住这些人的狂热，必须在他们心中注入点冷静！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两世为人才看懂的道理，而蔡璧暇仅仅靠着女性的直觉就探查到了！
“师傅……正如您所说的，项英就是一个愤怒的青年，从他的老家项家庄被满清人给烧了，全族流离失所开始，仇恨的种子就已经萌芽了！”
“在琉球的时候，他还好点，但是自从他留学之后，在柏林的大学中，就经常接触那些信奉民族主义的导师和同学！”
“项英曾经不止一次跟我们说过，当神权开始退出统治人心的舞台之后，取而代之的明星一定是民族主义！”
“而且项英还预言，巴尔干地区现在还是奥斯曼帝国的统治区域，但是随着神权的控制力越来越弱，当宗教捆绑人心的锁链越来越松之后，民族主义一定兴起！”
“那个民族复杂的地区，一定会分裂成无数个小国家，而这些小国家一定会爆发出各种各样的军事冲突！”
“总有一天，哪里会成为欧洲的*桶！”
彩碧玺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改变不了他，可是我又不能眼看着他就这么一直愤怒下去！我只能陪伴在他身边，当他不理智的时候，但愿我能够劝得住他！”
肖乐天一听就摇头了“你这是把自己往圣女那块推啊！这不行的，你能让他冷静一时，却不能让他冷静一辈子……”
“说句不客气的话，你是项英的枕边人，你可以用你女性的温柔去软化他，可是你能软化的了别人吗？冲锋队那么多人你都能影响？”
“项英拿你当老婆，别人可只是拿你当战友啊！”
彩碧玺低着头低声说道“我又能怎么办？我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了……”
肖乐天沉默片刻突然改了话题“先不说这个了，你告诉我项英有什么要求没有？他不敢跟我说话了，但是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的想法……”
蔡璧暇猛然抬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师傅……您……您这是想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肖乐天一撇嘴“屁！我是怕他让我打压的崩溃了，这小兔崽子是块好玉，但是太脆了……实在是太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