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4 魔王撒旦
欧洲的局势沉闷的就像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天气一样，漆黑如墨的云团压在人们的头顶，是不是的电光游龙惊的人们一身的冷汗。
这个时候只有最乐观的人或者说是傻子才会认为战争是可以避免的，绝大多数欧洲人都已经放弃了和平的奢望。
巴黎街头各种各样的离奇传言甚嚣尘上，不利于皇帝的小道消息根本就调查不出源头，肖乐天实在是一个洞悉人心的恶魔，他很清楚人性中的弱点，并将这种弱点放大再放大。
“人类就这样了，无可救药，他们只会选择自己想要听到的消息，而无视真相！”
“他们想听什么呢？不过就是杀盗淫妄酒而已！他们是情绪化的动物，你只要给他们最原始的冲动，他们就会傻乎乎的上当！”
“甚至他们明知道这是骗人的谎言，他们也一样会相信！”
“就比如说最近刚刚放出去的传言版本，拿破仑三世每天都要*三名处#女，一旦身体不行了就吃各种各样的虎狼药，正是因为沉迷于酒色，才让帝国现在变得如此的羸弱和混乱！”
“你说这传言有没有人信？丫的信的人不多，传的人可太多了！这条消息里面本来就蕴含了多重的潜台词，每一条都是人们喜闻乐见的！”
“首先一点，满足了人类对色#欲的追求，人嘛就那么一回事，吃饱了就会琢磨裤裆里的那点事儿，桃色新闻他们最爱听，最爱传了！”
“他们不在乎皇帝找多少女人，他们在传这种流言的过程中最主要的是要满足他们自身的龌龊念头，几乎所有传这条流言的人，潜意识里早就把自己代入到皇帝的那个位置上，去幻想意淫自己每天也能玩三名处#女！”
“其次，这种假的不能再假的传言，也能解释为什么帝国到现在居然乱成这个样子了，也能解释人民生活困苦的根源！”
“别忘了，把脏水泼到皇帝身上，那是整个权贵阶层都喜闻乐见的事情！他们才不会主动辟谣呢，他们只会藏在谣言后面隐匿身形，好不被民众发现！”
“一场雪崩中，每一片雪花都认为自己是无罪的，可是如此大的帝国搞成这个样子，不可能只是皇帝一个人的罪过啊！”
“没有一个庞大的统治阶级共同使劲，第二帝国也不会混乱到这种地步！”
“可是这个庞大的既得利益阶层是不会自己认罪的，他们当初推拿破仑三世当皇帝，说白了也是拿这个皇帝当厕纸！”
“民众愤怒的情绪自然要往皇帝身上发泄，而那些既得利益者们，才不会给皇帝说好话呢，一旦洗白了皇帝，民众的愤怒情绪岂不是得往他们身上撒吗？”
“所以说，这些王八蛋，反而会帮咱们推波助澜，帮咱们宣传这些流言！所以说法国的警察累吐血也休想从根源上解决谣言！”
“呵呵……法国人民苦啊！生活本来就困苦无比了，缺吃少穿的，孩子有病了连药都买不起，这就是物资匮乏的折磨！”
“然后精神上还要受到双重的折磨，明明是世界第二大军事强国，曾经独自一国对抗整个欧洲的强悍帝国，结果现在面对普鲁士的咄咄逼人，居然都不敢主动宣战！”
“面子怎么办？民众骄傲的情绪怎么释放？他们也得找个解释啊！既然拿破仑三世不出来解释，那么也就只有等我们的谣言来填补民众空虚的心灵了！”
“你们都记住了，舆论战的本质其实就是因为民众心灵上的空虚，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独立思考的能力的，他们必须依赖外界的信息灌输，才能够让他们解释一些生活中的难题！”
“为什么法兰西现在动乱重重？为什么游行示威不断？为什么帝国版图扩张，可是民众的面包却在减少？”
“为什么普鲁士这个手下败将，现在居然敢骑到头上拉屎了？”
“这全都是问题，而且是民众自己无法分析的难题，他们连基本的识字率都保障不了，你让他们怎么分析国家大事？”
“民众没有分析能力，但是他们还需要答案，那么怎么办？就得有智者来给出答案！”
“可是智者并不是无私的，智者的屁股指不定坐在谁的椅子上呢，他们给出的解释是混乱的，这种混乱其实就是舆论战的根源！”
“法国人现在还不太懂舆论战的精髓，但是咱们华族懂！既然拿破仑三世选择用最愚蠢的镇压手段来解决问题，那么他就已经输定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拼命的泼脏水，逼到法国民众情绪失控，逼到拿破仑三世退无可退，最终他将受到强大的舆论压力而不得不做出错误的举动！”
“我们要的就是让法国人民给法皇施压，最终压迫拿破仑三世主动宣战！”
“来吧！全欧洲最优秀的笔杆子，最棒的小说家，最牛的戏剧人！拿出你们的想象力吧，用尽地狱恶魔最狠毒的语言来攻击拿破仑三世吧！”
“我倒要看看，这个老头儿究竟还能坚持到多久！”
“今天已经是五月十四日了，再有两个月就是法国的国庆节！这最后的两个月时间，你们就给我拼了命的骂，拼了命的编织谎言！”
“一定要在法兰西民族精神最高亢的顶峰，彻底激怒法皇！让狂热的民族主义烧掉他们整个帝国的理智！”
“让他们上上下下都变成红了眼睛的斗牛，向着我们的阵地一头冲过来！”
这就是肖乐天的战争宣言，舆论战场已经完全受到肖乐天的控制，甚至卑斯麦都放弃了这一块的主导权。
当他不止一次听到肖乐天的动员演讲之后，留给这位铁血首相的只有无尽的恐惧！
“这个东方男人心里是不是有一个密道和地狱想通？这种对人性的洞悉已经完全违反了常理！这个世界上除了魔鬼撒旦之外，还有谁能想出这样恶毒的攻击手段？”
“上帝保佑，保佑未来的普鲁士永远也别和这个撒旦为敌！”
2615 逼出来的最后通牒
正是在肖乐天这个魔鬼的领导下，法国国内的舆论一片混乱，人心被各种谣言鼓荡而起伏不定。
有的谣言是直接攻击法皇本身，说他已经老了，没有了开拓精神，现在想的就是自己的皇位如何坐稳，如何让太子上位。
而有的谣言则是直接用阴谋论来解释眼前的一切，民众们普遍相信帝国高层的贵族们已经和普鲁士达成了阴险的协议，通过卖国来换取他们的利益。
还别说这种传言真的有无数人相信，毕竟十九世纪是民族主义刚刚兴起的阶段，除了法兰西民族主义比较高之外，很多欧洲国家的人民还都习惯于封建统治还有神权统治。
这种思想下，国家的概念是很虚幻的，民众并不会为自己国家疆土的改变而有太强的反弹情绪。
就好比历史上拿破仑一世在耶拿之战中击败了普鲁士，一下子割走了普鲁士一半的领土，而这一半被割走领土的百姓也没有造反，也没有起义。
甚至普法结束之后阿尔萨斯和洛林地区被割让给了德国，那么这两块地区的民众也一样安心过自家的小日子。
这就是民族主义没有大面积崛起时候的社会现实，国家意识并没有深入人心，所谓卖国罪远没有后世那么严重。
在这种背景下，民众普遍认为天下贵族是一家……这个论点还真的是成立的！因为欧洲的贵族都是不以国家为分割，只是以家族为普代的。
几大贵族家族相互联姻，相互联盟，相互开战，在斗争中达到了一种平衡！
法国的贵族要是为了自身利益向普鲁士卖国，这种事情还真不是笑话！
这两种传言，是整个流言中最被民众所接受并广泛传播的，至于其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说到底就是花边新闻罢了。
但是花边新闻也有他的作用，中国古语讲究鱼目混珠，珍珠怎么样才能体现出珍贵呢？那就得有无数的鱼眼睛混在在其中做比较。
单独弄出一两件真品是撑不起一个巨大的古董市场的，那就得几百件赝品里面掺杂一件真货才能聚拢人气。
肖乐天弄那么多的桃色新闻，那么多的离奇故事，说到底就是要把法国舆论的人气炒作起来，让整个巴黎的街头人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必须要让巴黎人人都投入这场口水仗中，这才能让真正的民族主义狂热意识抬头，从而倒逼皇权。
乱拳纷飞看起来很过瘾，但是真正的杀招只有两点，一个对准了拿破仑三世自身，就说他老迈昏庸而且已经变得懦弱无能了，就攻击他已经没有治国的勇气了。
而第二个杀招就直奔整个法国的贵族资本家阶级，就攻击他们卖国，用各种各样真真假假的消息逼民众相信，这些脑满肠肥的家伙正在和普鲁士勾连在一起一起出卖帝国的利益。
为什么法兰西这些年开疆扩土，殖民地增长了那么多可是民众生活还这么困苦？说到底就是有人卖国，有人把法兰西的利益出卖给了别人。
归根结底，那些贵族们天生就不是和人民一条船的！
哪怕法兰西这条船沉了，那些贵族也能轻松的弃船而去！
十九世纪末正是欧洲各种思想大泛滥的时代，这个时代人心非常混乱，一边是传统的封建思想和神权思想不肯退出历史舞台，看看巴黎街头骄横的贵族和教会人士吧，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推出了第二帝国，推出了拿破仑三世。
而另一方面则是民族主义思想甚至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思想的启蒙运动，神权终于褪去了，民族的大旗终于撑起来了。
但是还没等民族主义彻底统治全世界呢，新的社会主义思想也开始在法国这个浪漫之地传播。
这个时代的人心混乱不堪，也正是新旧思想此消彼长之时，才让肖乐天有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战争！法兰西需要战争！”
“我们的皇帝在干什么？为什么在普鲁士人面前退缩！”
“勇敢的法兰西战士们，吹响号角向耶拿进军！”
在肖乐天不断的加温之下，法国这锅水终于烧开了，经历了五月整整一个月的混乱，在六月初法国的主流媒体报纸终于坐不住了！
他们不顾巴黎警察厅的警告，而直接站在了民族主义者这边，他们开始向整个帝国的高层炮轰！
骄傲的法兰西终于忍不住了，所有人都在痛心疾首的质问皇帝！
“我们法兰西明明军事力量、工业实力、金融规模、经济基础……各方面都强过普鲁士，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教训教训这些无礼的蛮人呢？”
“明明胜利的天平就在我们法兰西这一边，为什么最后还是要忍受屈辱？”
“普鲁士人居然敢染指西班牙王位继承权？不可接受！”
“普鲁士人居然食言而肥，拒绝割让莱茵河以西的土地？不可容忍！”
“普鲁士人居然对南方四邦国施压企图强行统一？绝对禁止！”
“普鲁士人居然和法兰西的仇敌华族结盟？必须惩罚！”
“普鲁士人居然诬陷法国刺杀华族元首？弥天大谎！”
……
报纸开始行动了，这可比肖乐天搞一万条地下信息还要有效，这下可不是巴黎人心乱了，整个法兰西的人心彻底乱了。
面对几乎全体报业的共同逼宫，拿破仑三世终于坐不住了，他在六月十号接受二十家报社的采访，发表了咄咄逼人的声明。
“帝国是爱好和平的，我们不愿意再将欧洲陷入战火之中，但是有些国家将帝国的仁慈当成了软弱，这也是决不允许的！”
“我警告那些野心家们！法兰西的利剑依然锋利！任何人都休想让法兰西人蒙受耻辱！”
强硬的发言鼓舞了巴黎的民心，在全民的欢呼声中，六月十二号法国外交部强烈要求普鲁士人驱逐华族访问团。
法国外长格莱蒙公爵发表重要讲话“法兰西欢迎大清国的皇帝陛下访问欧洲，也希望陛下能够考虑来巴黎做客！”
“但法国永远都不承认华族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那不过就是亚洲的一个军阀组织，一群野心家的联盟！”
“普鲁士人选择和华族联合，只能给自己带来灾难！”
“希望普鲁士人能够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及时悬崖勒马！”
“在此我向威廉一世陛下转达拿破仑三世的问候，希望在七月十四日法国国庆节前夕，我们双方能够达成共识！”
法国的最后通牒终于下达了，只给普鲁士一个月的时间，必须在法国国庆节之前平息这场混乱！
2616 民族狂热
拿破仑三世最终还是向高亢的民族主义热情屈服了，当他强硬的发出战争威胁之后，整个法兰西彻底陷入了狂热之中。
无论身份贵贱还是资产的贫富，在这一刻他们全都是法兰西人，悠久历史上哪一次次的光辉胜利被再一次老调重弹。
报纸上连篇累牍的报道着法兰西历史上的辉煌，从亨利四世到圣女贞德，从路易十四到拿破仑.波拿巴……伟大的人创造伟大的事业，帝国的辉煌就好像一针针的吗啡一样打在了人们的血脉之中。
美国驻法大使沃什波恩在回忆录中详细的记录了这一时期的民族狂热盛况！
“所有的酒吧咖啡厅人满为患，以吝啬著称的那些贵族们居然也在酒精的麻醉下变得大方了起来，他们一轮又一轮的请周围的穷人痛饮一杯……”
“赤贫的工人们好像忘记了苦难的生活，他们一下班就聚集在所有人多的地方，听着无数演讲家讲述帝国历史上的辉煌故事，听到热血沸腾之时，就用口袋里最后几枚钱币换来一杯杯的廉价烈酒，而忘记了家中嗷嗷待哺的妻儿……”
“没有身处其中的人是无法体会这股狂热的情感的，那些慷慨激昂的演说家一次次的重演了拿破仑一世在吉萨金字塔下的辉煌胜利！”
“面对海潮一样的奥斯曼士兵，还有如沙尘暴一样滚滚而来的马穆鲁克骑兵，拿破仑一世毫无畏惧，他带着欧洲陆军的巅峰瑰宝，法国远征军如钉子一样钉在了吉萨金字塔之下！”
“炮火连天，枪声如雨，骑兵反冲锋的呐喊让沉睡的法老都胆战心惊！”
“正是这场战争，奠定了拿破仑恐怖战神的威名，到现在埃及人提到拿破仑的名字，都会两股战战惶惶不可终日！”
“士兵们！四十个世纪在金字塔上面看着你们！”
“这就是当时拿破仑激励士兵的名言，他用四千年沉重的历史当成了远征军的磨刀石，最终成就了世界第一陆军的赫赫威名！”
“后人谁能想到当时在吉萨金字塔的黄沙下，疲惫而又以寡敌众的法国远征军们是怎样迸发出了胸膛中的那一腔血？他们又是怎样战胜数倍于己的土著士兵？”
“不是这个民族的一份子，你是无法体会到这其中的骄傲的！”
“奥斯特里茨战役中，欧洲三皇汇集一堂，法兰西的战神单挑两位欧洲的皇帝，居然奇迹的大获全胜！”
“当三皇会战胜利的消息传到国内之后，当时法国的民族热情顿时亢奋到了顶点！法兰西居然终结了千年的神圣罗马帝国！不可思议的狂胜让整个法兰西民族的意识彻底沸腾！”
“那个时候，整个法兰西人都相信，欧洲的气运完全掌握在法国的手中！”
“而今天，人们再次嗅到了胜利的味道，街头巷尾无数人喊出了‘耶拿’这个地名，当年普鲁士人就是在哪里被拿破仑一世彻底击败！”
“法国人已经彻底疯了，他们已经彻底陷入民族主义狂潮而无法自拔，我的心灵在被深深震撼的同时，却也有一丝的忧虑！”
美国大使沃什波恩的回忆录，后世成为了人们研究这段重大变革时期的重要历史依据，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仔细的记录下了巴黎市民的情绪波动。
无数史学家通过研究这份日记回忆录，都纷纷遗憾的感叹道“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国运，就死于这不理智的民族狂热情绪中啊！”
“可见民族主义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这是凝聚一国人心的利器，而用不好这种思想反而会变成裹挟人心的恶魔，从而倒逼政府作出无数错误的举动！”
法皇发出最后通牒的消息，在瞬间传遍整个欧洲，整个西方世界瞬间炸开了锅，各国纷纷发表自己态度。
西班牙、沙俄、比利时等等亲法国家纷纷表态希望普鲁士能够接受法皇的和平建议，不应该为了中国人而引发更大的不幸。
而普鲁士的盟友则主要集中在德语区，奥地利、匈牙利、巴伐利亚、黑森等等王国全都异口同声的谴责法国对普鲁士内政的粗*涉。
而英国则罕见的表达了中立的态度，首相格莱斯顿发表了一份不疼不痒的声明，对局势的恶化表示遗憾，并希望法皇能够化解和华族、普鲁士之间的恩怨，双方全都走到谈判桌上。
但是发言刚结束，格莱斯顿就秘密的给肖乐天提供了一千万英镑的追加贷款，看来这些英国人是铁了心要坐山观虎斗了。
柏林和巴黎，已经成为了欧洲最混乱的两个飓风风眼！只不过相对巴黎的狂热而言，柏林的气场却显得冷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普鲁士人的国民性格早就在数百年的军事化训练中成型了，这个民族严谨的如同一架精密的机械，所有人的感情都不会轻易的外漏，甚至绅士们在大街上相遇也不会如英国人那样相互问候天气。
这些全民皆兵的普鲁士人只会相互问候‘秩序还在吗？’当对方回答‘秩序还在！’的时候，你才能放心的离去。
在这些普鲁士人的心中，秩序还在就代表了生活的稳定和幸福，这一点可比什么天气好不好，或者今天吃没吃要重要的多。
大街上是不是就有一队队的士兵昂首挺胸的经过，每当士兵出现所有大街上的行人和马车都会自动让行，男士脱帽致敬，女士屈膝为礼。
这个民族对军人的尊敬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
“太可怕啊！这才叫武装到牙齿的民族啊！”肖乐天站在窗户后，看着大街上一个营的兵力齐步经过，看着那些沉默经历的男女老幼，不由得感慨万分。
“司马云……我准备这次回到琉球后，也在华族内部实行全民义务兵制，所有华族成年男子都强行进行军事训练……”
“你觉得阻力会不会很大？”
司马云摇了摇头“如果没有堡垒计划，如果您只是如过去王朝更迭那样的攻城略地，那么我绝对不会同意全民义务兵制度！”
“因为中国数千年来，一直都尊崇文人，而贬低军人，民间一直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还有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的谚语！”
“如果您强行推广全民义务兵制度，这就只能造成人民的巨大反弹！”
2617 全民皆兵
“不过既然您的计划已经绕过了过去的老路，那么我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华族本来就是依托中国但是又开枝散叶的一个分支……”
“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让这个分支更加的强大，最终对原本的体系进行取而代之，过去那种重文抑武的老毛病，当然也要跟着陈旧的体系一同死掉了！”
“华族内部可以实行全民义务兵制度，凡年满18周岁的男子都有义务接受军事训练，并在军队服役！”
“我想这个制度不会造成华族内部的反对的，因为华族法典已经制定了铁律，那就是未曾服过兵役的人，终生只能享受平民的政治权利，而无法享受公民的政治权利！”
“说白了 ，你这个人没有为国家牺牲奉献过，那就没有当高官的资格，更没有进入六爵十八等的资格！”
“以前华族法典虽然提到了全民义务兵制度，但是很遗憾并没有强制的实施……看来元首您现在是下定决心了？”
肖乐天点了点头“我一直没有强制实施，说白了还是怕民众的反对啊！华族草创，组成华族的那些人依然是从过去老旧传统中长大的那一批……我确实怀疑他们是否能接受新的制度！”
“哈哈，元首多虑了！其实从您把服役和入爵和当官这*人最喜欢的事情挂上钩之后，那些反对的声音也就不攻自破了！”
“过去人们讲好男不当兵，那是因为当兵实在是太贱的一个职业了，根本无法养家糊口也无法得到社会的尊重！”
“而现在您把一切都给扭转过来了，当兵是当官和入爵的必要条件，您说那些人还会默守陈规吗？绝对不可能，中国的老百姓聪明的很，都是会算账的！”
“更关键的是，华族的大门是敞开的，规矩我们已经制定了，愿意接受的就留下，不愿意接受的就赶紧走！”
“又想占咱们华族的便宜，想享受华族的各种福利，又他娘的什么都不想付出？姥姥的，咱们也不是傻子，没空白养活他们去！”
肖乐天听了哈哈一笑“说的有道理，咱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全体华族一起努力奋斗赚来的，咱们不养懒汉、闲汉！”
两人笑了一会，肖乐天放下窗帘不再看大街上的风景了，这时候司马云又恢复到了往日不苟言笑的样子。
“不过我真的得提醒元首一下，堡垒计划一旦实施，您可就真的把全天下的儒生都给得罪了，您这是要断了全天下所有读四书五经人的官路啊！”
“到时候这些人就只能被逼无奈跟满清铁了心的干了！到时候改天换地的难度可就大得多喽！”
“难度大也得干！”肖乐天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看问题不要只看眼前，而是要看百年以后的国运！”
“建立一个新秩序，那就得改造旧秩序，陈腐的东西你扫除的越干净，未来新秩序隐患也就越少！”
“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逼的狠，确实会对咱们改天换日的计划增加难度，可是咱们这一代人多吃一点苦，最后换来的是后代没有隐患的发展啊！”
“中国这几千年的官僚文化，这种官本位的思想，如果不彻底铲除了，早晚他会在我们新的江山里反扑的！”
“还不如从现在就给他绝了根儿！我为什么要把时间往后拖，我为什么要全力的搞义务教育，说到底我需要越来越多的属于我们的知识分子！”
“真的到问鼎天下的时候，我们就能不依靠那些腐儒，自己拿出一个庞大的官员管理体系出来，从上至下，从国级官员到下面乡村的官吏，都能用上我们的嫡系！”
“只有这样的一个管理体系，才能不受到传统思想的污染，才能够带着更多的民众弃暗投明！”
“这是全民教育的好处，而全民义务兵制度其实也有深层的政治考虑！”
“你真以为我仅仅是为了国家的充足兵源吗？这是只目的之一，我更深的考虑是希望通过这种全民义务兵制度，来扭转我们民族性格中的短板！”
“中国啊！自古就是农业大国，不可否认农民朴实善良，善守乡土、宗族思想浓厚，长幼有序……但是农民还有一个最大的弱势，那就是组织性和纪律性极差！”
“说到底就是太松散了！看天吃饭，今天想干我就干，不相干我就歇着，没有约束也没有准确的时间观念，贪图小利喜欢钻营！”
“这种性格只能适应农业社会，未来中国进入工业文明之后，这种特性可不行！工业时代需要人类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必须让全民知道守规矩！”
“这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想改变几千年来的陈旧习俗，眼下看普鲁士的经验值得我们借鉴！”
“那就是全民皆兵！用最严酷的军事训练，强行改变人民性格中的懒散和随遇而安，逼着他们学会懂规矩、守法律、接受组织！”
“没法子啊，我知道这个过程是有痛苦而且带有强制性的！可是不这样不行啊，不这样咱们这个民族就走不进新世纪，就跳不上工业时代的快车啊！”
肖乐天的忧虑得到了司马云的认同，这位沉默的天王紧锁眉头叹息道“是啊，这段时间我接触了不少普鲁士的学者，和他们一起探讨过普鲁士历史上的改革，不得不承认全民征兵制度缺失改变了这个民族的性格！”
“当年拿破仑三世在耶拿战胜了普鲁士之后，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被迫签署屈辱的《提尔西特和约》三分之二的领土全都被法国人拿走了！”
“可是能想象得到吗？当年拿破仑三世的大军进入柏林的时候，柏林民众居然走上大街去欢迎法国皇帝！”
“那件事对威廉三世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尤其当时拿破仑还屈辱的抢走了勃兰登堡门上的胜利女神像！”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一手策划并实施了军事改革纲领，并最终强硬的推广了全民征兵制度，也就是咱们现在所熟悉的普鲁士普遍义务兵制！”
“这种全民皆兵的制度，不仅带给了普鲁士绝地反击的底气，更改变了这个民族的性格，以前的普鲁士人和巴伐利亚人、法兰西人、意大利人没什么两样……”
“他们也喜欢安逸的生活，喜欢享受，喜欢各种悠闲舒服的自由自在状态！但是在全民义务兵制度实施半个世纪之后，普鲁士人变了！”
“全民都接受过最严苛的军事训练，所有的自由散漫全都被棍棒打的灰飞烟灭了，秩序成了普鲁士人的性格，而且还带入到了家庭教育之中！”
“这个民族太可怕了！敢对自己都这么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的？”
2618 来自东方的礼物
“没错，人活着就得对自己狠一点，尤其是现在我们已经落后需要赶超的时候！不要再幻想陶渊明uu小说的世外桃源了，那种有限的小农庄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在西方殖民者眼里，我打你跟你是否善良是否有道德无关，我打你只是因为我强你弱，仅此而已！”
“这就是那些腐儒们永远都不肯正视的现实，那些永远活在道德假象中的伪君子们，总以为喊两句道德口号就能解决一切的问题了？”
“狗屁！所谓道德，一定是在人们能够保护自己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狼会跟羊讲道德吗？”
“只有将你自己也变成一只狼，你才能和狼群讲道德！那群傻逼儒生，到现在都不明白这点道理……”
就在肖乐天愤愤不平的骂那些国内的道德伪君子之时，突然房门被推开了，王局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走！赶紧走，我们去汉堡！船来了，我们的船来了！”
船终于来了，这是肖乐天和卑斯麦都在等候的一艘商船，从琉球出发没有走苏伊士运河，而是绕过南非好望角，绕过整个非洲大陆来到普鲁士的一艘普通商船。
表面上看这艘商船很不显眼，但是这艘货船上装载的货物可是不得了。
肖乐天和卑斯麦紧急乘坐专列感到汉堡，等他们到了码头之后，发现军部已经将一整条栈桥给封锁了起来。
高高的木架被竖起，帆布拉起来讲整个栈桥全都包裹了起来，外面的人谁都看不到里面究竟有什么。
站岗的普鲁士士兵一看元首感到立刻让开一条人胡同，肖乐天走进去之后一眼就看见几张熟悉的面孔，居然是萧何信身边的几名警卫员，都是跟他多年的老兵了。
众人一看元首来了，立刻立正敬礼，肖乐天正容回礼道“一路还平安吗？”
“报告元首，一路还算平安，遇到了一场台风，两拨海盗而已……”
警卫员嘴里说的轻松，可是肖乐天仔细的看了看商船外面斑驳的木壳，上面甚至还有镶嵌的子弹，可想而知当时和海盗的战斗有多激烈了。
“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只不过就是一群海盗，又没有遇到法国的正规军，小意思了……不过这次我们来到欧洲来，元首您可不能赶我们回去啊！”
“大战在即，您就让我们也参战吧？”
肖乐天拍了拍几个人的肩膀“你们带了多少兄弟？”
“两个连！都是萧将军亲自挑选的精兵强将，保证不能给元首丢脸！”
“行！去找王局和司马将军，让他们给你们安排！既然有幸来抢这个功劳，我也不能寒了你们的心啊！”
安抚了几句这些远道而来的士兵，肖乐天和卑斯麦等人终于登上了商船的甲板，而此刻巨大的吊车已经将一个巨大的木箱从底舱吊了起来，正缓缓的放在甲板正前方。
“这……这就是你所说的划时代的内燃机吗？”卑斯麦问道。
“没错，这就是我说的可以改变人类历史进程的那台机械！”肖乐天回答道。
“可是这也太大了吧？”卑斯麦看着足有两米多高三米多长的巨大木箱，不由得感叹道。
“这体积跟蒸汽机比也小不了多少啊，这就是你所说的小型化吗？”
“哎……您别看现在体积很大，但是这是原型机，将来还是可以缩小的，我现在所要做的是保证理论正确！”
“来人啊，打开木箱，启动机械让首相开开眼！”
来自琉球的华族工程师们开始用撬棍打开了木箱，在无数蓬松的刨花堆里，一台漆黑油腻的钢铁机械出现在了人们眼前。
卑斯麦很难用语言形容这个古怪的东西，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跟什么都不像，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铆钉，巨大的飞轮静静的安装在尾部，上面还有曲轴、杠杆、齿轮等不同的零件组合。
这就像一头沉睡的剥去皮肤的狰狞巨兽，筋骨肌肉就这么赤果果的暴露在空气中，隐隐的散发着力量！
技工们开始忙碌开了，他们打开了一个铁皮桶，将淡黄色的液体注入到机械内，随后有人拿着摇把开始猛力的启动机械。
所有人屏住呼吸瞪着眼睛看着机械怪兽的苏醒，只见那名技工才摇了十多圈，就见机械一下子就活了起来。
突突突……整个机械开始剧烈的颤动了起来，喷气口向外冒着黑烟，连杆开始往返运动，曲轴开始旋转，最终带动那个巨大的飞轮开始飞速旋转。
“动起来了！快看真的动起来了！”
飞轮在急速的旋转，刚刚的震动已经变得平稳了许多，虽然噪音还是很大，但是只要稍有一点工程学基础的人，都能知道稳定旋转的飞轮就是稳定输出的动能。
这台不吃煤炭机械居然真的能动？居然真的在外面看不到任何的火焰？
“肖乐天！你告诉我，这台机械烧的是什么？我知道法国科学家曾经用煤气当动力，可你这也没有输送煤气的管道啊？”
“难道，就是你刚刚倒入的那种淡黄色的液体？难道这烧的真的是石油吗？”
卑斯麦捏着肖乐天的手激动的说道！
肖乐天无比自豪的说道“您猜的没错，这就是我们华族所发明的内燃机，烧的不是煤气而是石油！”
“欧洲的科学家们走入了一个误区，他们一直觉得石油这种粘稠的液体是不适合当内燃机的燃料的，因为石油内部的杂质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有人选择用煤气，有人选择用氢气，但是他们自己也很清楚，用气体当动力源虽然纯净但是不能持久啊！”
“复杂的工矿企业，谁能保证长期的气体供应呢？所以实用性就大打折扣了！”
“为什么煤炭一直都是工业的主要原料？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廉价而且容易运输储藏，可靠性高！”
“其实很多科学突破就是一层窗户纸！我华族的科学家们还是很聪明的，他们认为既然石油杂质太多，那么为什么不想办法仔细的将石油进行加工呢？”
“如果我们提前将石油进行深加工，也许这里面就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了！”
2619 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曙光
生活中有灯下黑一说，其实搞科研也有灯下黑的时候！
人都是经验的动物，有时候经验是人们攀登高峰的台阶，而有时候经验又会成为人们前进的绊脚石。
自从工业革命之后，人类对动力的研究就没有停止过，所谓的动力基本上都是靠燃烧这种方式来取得的。
可是在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无论是烧木柴、煤炭还是石油，人们都是不经过加工直接燃烧的。
这就是外燃机的典型特点，煤矿里产出的煤炭直接投入锅炉燃烧，热能让水变成水蒸气，然后高压蒸汽推动机械运转。
几百年的时间，人类使用煤炭等燃料都是用的这种方式，那么也就有了一种惯性思维。
人们都是拼命的往机械上去动脑筋，想办法去提高机械的效率，而从来没想过从燃料上寻找深加工的突破可能。
用这种思维模式，去研究内燃机，肯定会走入死胡同的，其实1870年人类本身的科技水平早已经达到了内燃机突破的阶段，可是就因为认知的这一点误区，结果耽误了几十年的时间。
历史上，燃油的内燃机要1884年才在英国诞生，而肖乐天整整将科技突破的时间段提高了十四年。
在琉球的时候，肖乐天就抽调各大学四十多名各行业的研究生，集中力量进行内燃机和石油提炼技术的突破。
说白了石油提炼技术根本就没有多复杂，只要舍得花钱、不怕浪费、不惧风险就行！
说穿了，石油变成柴油、汽油、煤油、沥青等等深加工产品，靠的就是高温做桑拿，利用高温蒸馏技术让石油热熔。
轻质的飘在最上层，重质的沉在最下面！
最轻的其实就是石油气，这种类似于天然气的东西，经过加压就变成了人们熟知的炒菜做饭的燃料，液化气。
石油气之下就是汽油，然后根据汽油的层次还能分出标号来，汽油之下是煤油，然后是柴油，最底层的就是残渣，也就是俗称的沥青了。
经过这样的分层提炼，华族也就解决了燃料纯度的问题，有了合格的燃料，内燃机的很多弊端也就迎刃而解了。
“首相啊！你知道为了攻克这样的技术难关，我们华族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三次重大泄露事故，造成一死六伤的惨重代价，而小事故不计其数轻伤之人那就不用算了！”
“可以负责人的说，这些技术都是我华族科研工作者，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啊！现在您还觉得和我华族共享科技吃亏吗？”
“呵呵，其实你们才是占便宜的那个啊……”
卑斯麦太了解工业的力量了，他听着肖乐天的介绍就好像内心被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窗户，一个崭新的世界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呆呆的看着眼前旋转的机械“你们经过测算了吗？现在这台机械能够提供多大的马力？”
“算过了，目前只能提供45马力的动能，因为气体泄漏的技术难关我们一直都没有攻克！”
“还有什么问题？”卑斯麦也不回头直接问道。
“火花塞点火的问题，经常会有熄灭的现象，我们最高一次记录是连续工作六个半小时然后熄火，而平常都是三四个小时就会出现点火问题……”
“还有就是小型化！如何在兼顾安全的情况下，让机械的尺寸越来越小，这是一个非常系统的难题，我华族此刻在炼钢还有材料学上确实有差距……”
“哈哈哈……没有问题，这些你们觉得艰难的难题，正是我普鲁士工程师所擅长的！这台原型机交给我们，三年我还你一台崭新的机械！”
肖乐天淡淡一笑“不用你三年之后还，所有的科研工作，必须要双方共同合作！这可是进入新世纪的钥匙啊，您觉得我会丢吗？”
“你说的也在理，我无法反驳，但是我又一个疑问……这种烧石油精炼品的内燃机，成本如何？怎样才能推广开呢？”
“如果价格太昂贵，烧石油成本太高，那么恐怕在推广过程中，难度就太大了！”
不亏是普鲁士帝国的首相，不亏是连国王都惹不起的实权宰相，看问题真是入木三分！
内燃机的优缺点让他一眼看了一个透，石油精炼行业此刻在全球根本就没有，所以石油提炼产品价格都非常的昂贵。
而且这种内燃机一看就是精密机械，各种零件的精细程度要远超外燃机百倍，这造价简直高到不可想象！
推广普及永远是新科技的大难题，成本费用如果太高了，企业家们是根本不会考虑使用的！
肖乐天哑然失笑“哈哈，首相啊！您怎么也陷入灯下黑的思维困境中了？”
“谁说咱们一上来就要推广民用啊？您好像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领域，那可是不计代价只要结果啊！”
“战争！新科技首先应该应用到战争上啊！也只有军方才会只考虑胜负而不考虑成本！”
“最新的科技当然要成为军方的秘密杀手锏了，那么早的往民间普及干嘛？等到新技术收获到足够的战争红利之后，才是向民用行业普及的时刻呢！”
“到那时候，战场上的残酷考验，也让技术成熟了，民众的认知度也提高了，而且随着军方的普及，必定会提升石油精炼行业的扩发！”
“产业规模增加了，自然就会降低石油产品的价格，到那时候才会彻底打消民众接受的心理障碍啊！”
“如何？在普法战争前夕，我华族送你普鲁士一份大礼，一个祥瑞，这情谊够厚的了吧？”
哈哈哈……卑斯麦大笑了起来“我的朋友，你的这张嘴能把死人说活，我不得不佩服啊！”
“我代表普鲁士帝国，向您表示感谢！这份礼物我收下了，普鲁士一定会给您最大的回报！”
说到这里卑斯麦突然凑到肖乐天的耳边低声说道“怪不得你一直向我强烈推荐巴格达铁路计划呢，原来你老早就打石油资源的注意了？”
“没错！首相您一定要记清楚，将来德意志帝国所能依赖的油田只有两块，一块在黑海保加利亚区域，而另一块则远在中东！”
“提前布局吧！晚了可就连汤都喝不到了！”
2620 科技交流
这次肖乐天送给普鲁士的礼物实在是太重了，能够让石油内燃机提前十四年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而且一出场就送给了工业科技实力非常发达的普鲁士，这无疑是给普鲁士的国运插上了翅膀。
后世很多人，尤其是华族的内部都对元首的这次慷慨而有微词，他们认为在中普同盟已经达成的时刻，还送出这样的大礼是不是有点浪费？
既然普鲁士已经同意和华族并肩发展了，为什么还要把这种军国大杀器，这把第二次工业革命的钥匙送出去呢？
元首是不是有点太大方了？
其实这样的质疑在当时就有，甚至四天王里面也有人反对，比如说罗火将军，这位商号保镖出身的大将军，看着普鲁士人抬走了内燃机，心疼的直哆嗦。
当一行人乘坐专列返回柏林的路上，罗火嘟囔着嘴向肖乐天表达了不满情绪。
“师傅！我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科技道道，我就会打仗……可是我也不是傻子，您一个劲的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什么蒸汽机改变了世界……”
“那么我就问您一句，这么重要的内燃机，就是您嘴里说的开启新时代的钥匙，怎么就这么容易的送给普鲁士呢？您太大方了吧？”
肖乐天看着罗火，又看了看周围想开口却不敢说话的一群官员，苦笑着说道“你看看你们，小家子气又来了是不是？”
“格局啊，胸中得有点大格局啊！”
“别总以为内燃机就是什么逆天的科技了，好像我华族把他锁起来就能赶超英法国运一样，这是不可能的！”
“科技的曙光诞生在某一个国家，确实能够给这个国家带来一次赶超的机会，但是想要让科技形成真正的国力，那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指南针、造纸术、活字印刷……这都是我们中国古代的发明，可是为什么这些科技却在欧洲大放异彩呢？”
“*传到欧洲，人家玩了命的研究，从火炮到步枪，数百年的时间技术一直发展不停，再看看咱们中国？康熙年间的红衣大炮还是复制的葡萄牙的技术，咱们自己连造炮的技术都丢了！”
“指南针成了欧洲人大航海时代探索时期的利器，造纸和活字印刷直接推动了欧洲的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啊！”
“你们知不知道，当年德国的马丁路德为什么能创建新教路德宗，为什么能够对抗强大的教廷？”
“还不是因为古腾堡第一次用他的印刷机来印制圣经，从那以后圣经从神职人员手抄的珍贵收藏品，一下子就变成了普通人家都能拥有的必备品！”
“因为生产力的提高，才有可能让普通民众拥有一本圣经，然后新教的出现又打破了只用拉丁文书写圣经的老规矩！”
“正是这一连串的突破，才让普通民众拥有了解释上帝福音的机会，这才是宗教改革的本质！”
“欧洲所谓的宗教改革，说白了就是对教廷集权的一种冲击，把梵蒂冈集中起来的权利彻底打破，并分散下去从而让教廷失去了神秘感！”
“当宗教不能再控制人心的时候，才有了文艺复习的可能！”
“兄弟们啊，这一系列的技术演进可不是几十年就能完成的，科技形成生产力并最终形成国力影响国运，那可是要靠无数人的奋斗啊！”
“一项科技没有百年的深挖细分，是很难成为推动国运的原动力的！”
“就好比咱们现在的这台内燃机！虽然出现在咱们的手中，但是太原始了，里面的科技水平也太低了，我们的这点创意说实话让英法的科学家看几眼也就能复制了！”
“人家想抄咱们这点科技，根本就毫不费力，一张照片就能全部泄密！”
“人家有多少科学家的储备？人家有多少化学家？工程师？数学家？物理学家？数不胜数啊……”
“人家只要从你的机器边上经过，嗅到一点汽油的味道，他们就能猜到这台机械的秘密！”
“你们啊，千万别当守财奴，千万别想着把这东西藏在深闺里就能逃过那些人的眼睛了……除非你永远不让这机械见天日，否则你根本就藏不住！”
“你们永远记住一句话，而且也要把这句话传给华族后世的儿孙！”
“科技这东西不能故步自封，他必须要面对全世界的竞争者的挑战，并在这场挑战游戏中始终保持我们的优势！”
“这是第一代内燃机，我们要联合普鲁士，动用成千上万的科学家进行攻关，然后我们会有更成熟的第二代、第三代……无数代的内燃机！”
“我们要做的是让这台机械越来越廉价，可靠性越来越高，效率极大的提升，未来我们的内燃机尺寸将越来越小，而功率却越来越大！”
“一百马力、五百马力、甚至上千马力都有可能！”
“甚至有一天，我们能把内燃机装到热气球上，装到战舰上，装到马车上！你们能想象到那样的场景吗？”
“而做到这一切，则必须靠合作，必须要进行相互交流，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肖乐天所描绘的一切让车厢内的高官们全都沉默了，罗火不可思议的低语道“装……装到热气球上？您的意思是以后热气球不用再考虑风向了？”
“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装在战舰上？不烧煤炭以后改烧石油了？能有那么大的劲吗？”
肖乐天淡淡的说道“第一代原型机肯定是做不到了，但是第二代、第三代机械难道做不到吗？不要低估普鲁士的工业实力啊！”
肖乐天成功的打消掉了人们心头的疑虑，而随后事态的发展也成功的验证了肖乐天的判断。
果然科技是需要交流的，当这台原型机送到柏林秘密的军工厂研究还没有三天，兴奋的中普工程师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上帝啊！你们华族钢铁存在很严重的问题，你们的脱硫技术完全不过关！”
“你们知道为什么这台机械尺寸做的这么大吗？还不是因为你们害怕炸缸，汽油燃烧的高温高压也会泄露的！”
“因为你们不敢把钢铁加工的更薄，尺寸更小，因为你们没有最先进的脱硫技术，所以钢铁内部的裂缝问题你们无法解决！”
“上帝保佑你们，幸亏元首把技术交流了出来……现在我们让你们看看普鲁士的炼钢技术是多么发达吧！”
“十天时间！我们能够让这原型机缩小一半的尺寸！”
2621 齐柏林飞艇
“能缩小一半吗？不行，我要的更高，让他们必须将尺寸缩小到60%以上，而且重量也要减轻！”
“传令下去，让军械厂生产特大号的热气球，所有产生的费用从我这里单独支取！”
当肖乐天听到工程师们的回报后，不由得喜笑颜开，他名义上是普鲁士的客人，但是实际上他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指挥权，在柏林大本营中，在普法战争的总指挥部里，是有肖乐天的办公室的。
一般来说肖乐天给普鲁士方面下达的命令，只要不是太过离奇，都不会遭到拒绝，但是今天这道命令，可让后勤的官员们有点头疼了。
直接给军事研究所下行政命令，还要让军械厂在百忙之中分出一定的产能来生产热气球？
钱不钱的是小事儿，谁花都一样，但是别忘了研究所和兵工厂此刻的生产计划都排到明年了，根本就分不出人力来达成元首的要求。
不一会的功夫，卑斯麦拿着肖乐天的批文走了进来“亲爱的肖！您这是在干什么？大乱我们的生产计划吗？”
“哦……我的首相，请您一定要支持我，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个要求，所有的费用不必动用帝国的军费……”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普鲁士虽然此刻财政紧张，也不至于差您这点经费！但是我想知道您要干什么？”
说到这里卑斯麦突然眼睛一亮脸色古怪的说道“难道？难道你真的异想天开要造那个东西？”
肖乐天点了点头“算是我的一个大玩具吧！所以我才不会动用帝国的军费……您也不必这样看着我，万一成功了呢？”
卑斯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实在是劝不了你了……这样吧我回头介绍一个人给你，你的这些加工任务交给他吧！”
“谁？”肖乐天追问道。
“是符腾堡王国的一名贵族，今年只有32岁年轻有为，此刻正在柏林经营家族的生意，这个人和你有同样的狂热爱好！”
“他的名字叫费迪南.冯.齐柏林！”
我靠，肖乐天心中暗骂自己，我怎么把这人给忘了，原来现在他才32岁啊！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我的这个计划找他一定没有错。
“不过元首您要小心一点，这个齐柏林先生的野心比您还大，如果真的和他合作小心您要破财了，他要的投资可不是小数目！”
“没问题，只要能够圆了我的飞艇梦，我可以不计代价！告诉这个齐柏林先生，飞艇一旦成功我允许他的名字和我一起冠名！”
“不过内燃机这边，我还是得请求您的帮助，让汽油机小型化、轻量化这恐怕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问题！”
齐柏林飞艇啊！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齐柏林飞艇！此刻已经没有多大的技术难关了，他所需要的只是充足的启动资金。
内燃机的燃烧可以产生足够的动力和热气，这都是飞艇所必须的基本元素，当飞艇可以丢掉沉重老旧的煤炭之后，这种飞艇的稳定性和续航能力都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最重要的是当飞艇拥有了自己的动力之后，他就可以在军事上产生巨大的效用！
卑斯麦实在是拗不过肖乐天，最后只能答应他的要求，命令研究所多生产一台小型化的内燃机，尽量满足元首的要求。
当卑斯麦的秘书拿着首相签字的批文离开后，两人点了一支雪茄美美的坐在躺椅上休息，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疲劳了，平均每天休息的时间都不足三个小时，高强度的工作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的了的。
“法国这段时间没有给你施压？”肖乐天吐了一个烟圈。
“呵呵……昨天又发了一份电报，从拿破仑三世的最后通牒发出到现在，法国方面已经连发六份措辞强烈的声明了！”
“全都是一个意思，要求普鲁士立刻切断你我之间的联系！看来法皇是铁了心要拿你当平息民众愤怒的替罪羊了！”
“能理解！”肖乐天满不在乎的说道“现在法皇他们并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连新式步枪的缺口都没有填补上，所以他们不敢立刻对普鲁士开战！”
“这个时候，暂缓和普鲁士的矛盾，而把所有炮火集中到我的头上，这未尝不是一个平息民众怒火的好方法！”
“和稀泥呗！先拿我当挡箭牌平息一下民众的怒火，等到他们备战充分了，自然也就将枪口调转对付你普鲁士了！”
卑斯麦冷笑道“可惜法皇低估了我普鲁士的求战之心！这场仗已经不打不行了！”
“最后的杀手锏你准备的怎么样了？”铁血首相扭头看着肖乐天问道。
“如您所愿！这份大礼包会在法国国庆节的时候，如期送上！”
哈哈哈，两人四目相对大笑了起来。
整个六月欧洲上空弥漫着让人焦灼紧张的阴云，法国外交部几乎隔一天就向普鲁士发电报，而且每份电报的措辞都异常强烈。
而且为了平息国内民众的愤怒，法皇居然下令将这些原本不应该公开的外交谈判细节，全都公布在了报纸上。
巴黎民众每个人都能看到外交部对普鲁士人说了什么，那些*味十足的攻击语句，看的全法民众大呼过瘾。
言辞激烈到最后，法皇甚至做出了战争威胁，他提醒普鲁士如果在法国国庆节之前，还无视法国人民正义的呼声，那么普鲁士将遇到最严重的惩罚！
民族情绪熊熊燃烧，法皇的强硬发言那就是泼上去的一桶桶滚油，整个法兰西的民心彻底亢奋起来了。
虽然有无数理智的声音在提醒法皇，但是拿破仑三世已经别无退路，因为自从最后通牒下达之后，国内的反对声浪那些抗议的声音居然真的消失了。
民众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帝国刚建立的时候，民心一下子就凝聚在了皇帝的声旁！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法国的强硬之下，确实普鲁士的步步退缩，铁血首相卑斯麦虽然没有和华族分道扬镳，但是各种公开场合的表态也明显的软弱了许多。
“我希望尊敬的法皇能够保持冷静！外交谈判是需要时间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谈的，但是最后通牒这种方式不可取！”
“只要法皇陛下能够取消最后通牒，给谈判一个充足的时间，那么我们也可以在中立国进行首脑级的会谈，这就是普鲁士的诚意！”
卑斯麦的表态一下子让法国沸腾了，所有报刊还有民众聚会场所都兴奋的喊道！
“卑斯麦认怂了！普鲁士认怂了！”
“法兰西万岁！打到耶拿去！恢复帝国的荣光！”
2622 师生争执
“尊敬的老师，我对眼下的局势深感忧虑，难道您真的不在意伦敦那位导师的提醒吗？”
巴黎左岸，一间非常普通的小酒馆里，绕过大厅走过短短十几米的走廊，空想社#会主义者的导师，布朗基正在奋笔疾书，他的桌子上放着半瓶残酒，看他双眼红肿还有黑圆圈，可以想象他至少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站在布朗基身边的是路易斯.米歇尔，正是工人领袖之一未来巴黎公社的女英雄，在之前纪念遇害记者的游行示威大会中，也是她第一个发现了普鲁士间谍的阴谋。
这是巴黎妇女运动的开创者之一，社会声望极其高，但是此刻在导师的面前她却谦卑的如同小学生一样。
布朗基已经回国一个多月了，法皇果然信守承诺没有难为他，而后面事态的发展也确实如他所料，法兰西遭到了北方强敌的威胁，整个帝国已经开始准备战争了。
布朗基本质上还是一名民族主义者，他的心中民族是第一位的而工人运动只是第二位，虽然他很清楚法皇是想用民族主义来当挡箭牌，企图拖延改革时间。
但是知道和清楚有能怎样？他还是下不了决心和法皇决裂，因为他知道普鲁士的战争威胁不是虚假的，数十万大军很有可能在你一觉醒来之后就突破边境。
正是在国家危难之际，布朗基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开始动用自己的影响力，压制国内尤其是巴黎工人阶级的防抗情绪。
他一个公会一个公会的走访，一家工厂一家工厂的去宣传，一户又一户的人家去拜访！
他亲耳倾听工人们的心声，也尽自己之所能为工人们解决问题……而他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能动乱，不能趁着这个机会示威游行，不能武装暴动！
“我们分属于不同的阶级，但是我们毕竟都是一个国家的同胞！在大敌当前之时，不能自乱阵脚！”
凭借着自己导师的威望，他生生的压住了激昂澎湃的反抗热情，要不是他法皇恐怕都过不了面包补贴那一关。
但是同样关注法国局势的还有伦敦的那位老朋友，他又来信了，他提醒布朗基一定要加小心，千万不要相信统治阶级的善良。
在心中老朋友一再强调“阶级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善良和妥协上，那种幻想不能有！”
但是布朗基再次否定了老朋友的建议，他依然我行我素在这场事关欧洲大陆局势的国战之前，坚决的站在了民族主义一边。
路易斯.米歇尔却和老师想的不太一样，她用女性独有的直觉敏感的察觉到了这里面的危机，她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的老师，千万不要把局势想的那么乐观。
“我亲爱的导师，面包补贴这件事儿已经暴露了统治者们的贪婪！他们是没有底限的，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利益的！”
“现在为了战争而选择对我们退让，可是战争结束之后呢？您真的以为法皇会信守承诺进行改革吗？”
“我绝对不相信，我希望老师您能够再考虑考虑！”
布朗基写完最后一行字，然后把密信塞到信封中封好口“把这封信用最快的速度送到马赛去，通知哪里的工会领袖，让他们一定要控制好局势，千万不要和当局发生冲突！”
“大战在即，不能节外生枝了！”
“师傅！”米歇尔一看老师还是这么固执，急的直跺脚。
布朗基看了她一眼长叹说道“你要说的我都懂，可是现在局势如此，我们能怎么办？真的眼看国家覆灭吗？”
“老师你错了！”米歇尔大声说道“不是国家覆灭，而是万恶的第二帝国覆灭！这个残忍的政权，压根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法兰西走到今天，还不都是法皇造的孽？是他把局势搞到这个地步的！”
“对外穷兵黩武，对内残酷剥削，明明法兰西拥有世界第二的工业产值，明明我们有世界第二大的殖民地，可是我们的民众生活的却不如那些小国家！”
“你去过比利时，也去过德意志，您自己也能看见，咱们法国的工人生活水平甚至都不如巴伐利亚！”
“明明是强国，可是人民却没有得到一点好处，那么钱去哪里了？还不是变成了杀人的军费，还有贵族们的红利了！”
“如果不是他干涉德意志的统一，如果不是他远征华族！那么也根本就不会有现在这场战争了！”
布朗基紧锁眉头，双手按着太阳穴无奈的说道“好了，好了！你已经说的够多了！可是时光不能倒流，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想怎么办？难道真的眼看法兰西输掉这场战争吗？”
“不！我们应该从一开始就避免这场战争！”米歇尔激动的说道“我们从一开始就应该放弃幻想，积蓄实力准备武装起义，最终建立属于我们的政权！”
“废除拿破仑三世所签署的所有非正义的条约，和其他国家进行和平谈判，也只有这样才能从根儿上避免战争的爆发！”
“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彻底改善工人、农民阶级的苦难生活！”
“够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这才是不切实际的！”布朗基呵斥道“你真以为普鲁士会放过新政权？你觉得推翻了法皇，普鲁士人也会推翻国王吗？”
“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天下的统治者都是一样的！法皇倒下了，那些贪婪的狼群根本就不会顾念我们的和平提议，到时候他们的攻势只能更加的疯狂！”
“让咱们法兰西少流一点血吧！就算让咱们建立了政权又能怎么样？到时候还不是得组建军队和那些侵略者战斗吗！”
“你忘记了全欧洲的反法联盟是怎么建立的了？真要是建立一个彻底属于工人阶级的政权，那么等候我们的恐怕是新的一次反法联盟！”
“到时候整个欧洲的国王就会全部联合在一起，大军会从四面八方杀过来！你做好和全欧洲战争的准备了吗？”
2623 禁歌马赛曲
“可是老师！可是……可是我们就只能等统治者的怜悯吗？您真的相信他们会大发善心进行改革吗？他们真的会给咱们权利吗？”
布朗基身心俱疲，他靠在椅子上无力的说道“我们走的这条路本来就是太艰难了！也许如你所说，我们不进取选择退让是慢慢等死，但是如果我们选择进取选择抗争，那么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速死！”
“环境太恶劣了！无论我们怎么选择，都是一条血淋淋的不归路啊！得死多少人啊，数不胜数……”
布朗基所领导的这个时代的工人运动，被后世称之为空想社#会主义者的运动，其实从他们这种瞻前顾后的性格上就能够看出来了，这个时代的工人阶级依然处在一个迷茫期。
没人能预测斗争的残酷性和不可调和性，满心的理想主义，甚至对敌人都心存侥幸心理，更关键的是他们拥有普通民众所普遍拥有的善良。
这一点非常致命！要知道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政治家，就一定要有漠视人命的那股冷酷劲头，他们不会将人命当回事，一切在他们的眼中只不过是冰冷无情的数字而已。
死一万人能活十万人，那么作为当政者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手软，更何况这种交换比例其实更大，就比如说战争，数十万人的伤亡也许就能换来数千万人几十年的幸福。
这种‘漠视人命’的天赋不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而是需要后天培养的，尤其在古代只有家学渊源的大家族才会有这种顶级的教育。
试想一下，那间学校会教自己的学生漠视人命呢？肯定没有了，相反的所有的教育体系都在拼命的灌输和平、善良还有爱！
也不仅仅是教育体系，其实连宗教、文化等等方面，也都在向民众灌输着这样的思想，几千年过去了，底层民众就拥有了一种近乎于本能的善良。
就比如布朗基这批革命先驱，他们确实组织过很多大型的游行示威活动，甚至也进行过武装暴动，在这些行动中也确实有很多流血冲突，也有无数人死去。
在他们的眼中，这种程度的抗争已经是非常残酷的了，他们心中的不忍情绪难以言表，所以在潜意识里他们就不愿意让冲突升级。
在这些人眼中，成千上百尸体躺在大街上那就已经是人间炼狱了，斗争到这种程度也应该可以了吧？
可是他们永远都想不到，那些家学渊源的统治者们，那些贵族政客们心要比他们想象的更狠，血液更冷。
为了胜利，几百上千条性命算什么，几十万数百万人尸横遍野也无所谓，那些人要是眨一眨眼睛都算他们输！
这就是一群空想革命家，带着普通民众的那点无法磨灭的善良，正在懵懂的为后来者探路而已！
屋子里师徒相对无言，谁都说不出什么来，米歇尔也哑火了，当她情绪平静之后仔细想一想自己的提议，她才意识到那条路可是需要数百万人的生命才能铺出来的啊！
就在沉默之时，突然酒馆大厅响起了一片欢呼之声，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歌声响起，木吉他、小提琴还有军队用的行军鼓开始伴奏。
“前进法兰西祖国的男儿，光荣的时刻已来临!专制暴政压迫着我们，祖国大地在痛苦*!祖国大地在痛苦*!你可看见那凶狠的士兵，到处在残杀人民，他们从你的怀抱里，夺去你妻儿的生命!”
“公民!武装起来!公民!决一死战!前进!前进!万众一心!把敌人消灭干净!”
“马赛曲！他们在唱马赛曲！”米歇尔激动的喊了起来，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时候的酒馆大厅已经人声鼎沸，本来只能容纳三十多名顾客的小酒馆居然挤进了一百多人。
正中的桌子上一名年轻的男人站在上面指挥着、领唱着，喝的醉醺醺的市民们全都慷慨激昂的唱着这首大革命时期的战歌！
马赛曲，这是法国人民心中的圣歌！大革命期间，马赛起义的市民们组成了义勇军，前往巴黎支援战友，那一路上他们就是唱着这首歌鼓舞了所有的民众。
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将这首歌定位国歌，但是在拿破仑政变后，这首歌被废除并视为非法，直到第二共和国时期也没来得及恢复。
等到拿破仑三世上台之后，他更不可能违逆自己叔父的命令了，所以马赛曲在此刻的法国属于禁歌。
或许一两个人因为喜欢而哼唱这首歌，还不会引起什么混乱，警察也不会因为一首歌就真的把你投入监狱。
但是如果超过百人共同唱这首歌，那么法国的统治者们就不能不管了！这可是赤果果的向帝国挑战啊！
米歇尔眼含热泪跟着节奏一起唱了起来，旧共和国的战歌鼓舞着人们，桌子上的战友将所有人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
“欧仁.鲍狄埃！你什么时候从里昂回来了？”歌声总米歇尔大声的呼喊道。
桌子上领唱的男人跳了下来，给了同志一个大大的拥抱“米歇尔！我怎么能不回来，面对翻天覆地的时代大变革，我怎么能不回巴黎！”
“哦！老师，老师也在这里……”
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三人在激昂的歌声中开怀大笑，如果肖乐天此刻在这里，一定会扑过去找这个年轻人要一个签名。
因为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国际歌的作词者，世界上所有红歌之根脉！
马赛曲也不知道连续翻唱了多少遍，直到人们嗓子都喊哑了这才在冰凉啤酒的压制下平静了下来。
“万岁！法兰西万岁！”
“你们知道吗？里昂又开拔了两个团的兵力已经集结到斯特拉斯堡了！”
“没错！不光是里昂，南特也有一个团的骑兵正在向梅斯进发！”
“帝国万岁！战无不胜的法兰西万岁！”
“狠狠的教训教训那些普鲁士人！连着那些亚洲猪尾巴们全都丢到大西洋里去！”
酒馆里的气氛已经炙热到了顶端，在门外那些盯梢的警察暗探们丢下烟头摇头叹了口气，按照规矩这么多人高唱禁歌，那是要立刻抓人的。
可是没想到最后居然有这么多人高喊起了帝国万岁的口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这个时候还是别惹这些穷鬼了！只要不上街游行示威，你们爱唱什么就唱什么吧！”
2624 战歌满城
法国带给全世界的最大贡献是什么？我想很多历史学家都会首推法国大革命！
虽然这场革命充满了血腥、暴力、混乱……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正是这场革命才拉开了凡人世界的大幕。
我们现代人所拥有的一切政治权利几乎都来源于那场革命，因为就是在那场革命中，天赋人权的概念被提出来。
在那之前，人类世界是没有人人平等的概念的，等级分化甚至都不是一压迫，而成为了一种生活中的常识。
那个时候，底层的民众被贵族统治，他们心中其实完全没有抗拒之心，反而认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甚至为贵族卖命也习以为常。
21世纪的人是无法理解那时候人类的认知的，他们认为自己的祖先这是何其愚昧啊！但是在那个神权和封建制度重压几千年的时代里，凡人又能作何选择呢？
直到大革命，法国人率先赋予了自然人人性和生存的权利，他们终于把凡人身上的枷锁松开了，所有神权和封建贵族们都在那场革命中瑟瑟发抖。
虽然革命有反复，但是精神永垂不朽，这更成为了法国人内心骄傲的本源！
大革命时期的战歌唱响了，这是所有封建贵族和教会都恐惧的一首战歌，当马赛曲在巴黎街头唱响的那一刻，这就证明法国的民族主义浪潮已经接近了顶峰。
小酒馆外的秘密警察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幸亏他们没有选择镇压或者逮捕，因为仅仅一晚上的时间，他们发现这首歌曲居然开始在全城传唱了。
上百万人唱着这首大革命的战歌，大街小巷还有所有酒馆咖啡厅等社交场合，到处都是歌声！
抓谁？怎么抓？谁敢抓！
巴黎所有警局紧急下令，严厉要求所有警员绝对不能对抗这股浪潮，这时候就别管什么禁歌不禁歌了，先保证别起冲突才是第一位的！
警察退缩了，军队也退缩了，甚至警察和军人们自己也在传唱这首战歌！
法兰西的战车已经被民族主义彻底架空，再也没有丝毫理智可言了！
“战争！战争！祖国进攻！”
“胜利！我们需要胜利！让整个欧洲在我们的铁骑下颤抖吧！”
“我们的炮弹划破天际，我们的士兵横扫地平线，我们的利剑将重新插上柏林的土地！”
“攻破勃兰登堡门！抢走胜利女神！让她成为卢浮宫的战利品！”
人群已经彻底疯了，人们在大街上欢呼、痛饮、载歌载舞！甚至有兴奋到极点的女人脱掉上衣露出赤条条的上半身，在无数男人的抛掷下飞上半空。
“这哪里还是一场战争？这简直就是一场狂欢啊！”
美国公使沃什波恩看着那个在桌子上唱歌跳舞醉醺醺的赤#裸舞女，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回头对武官说道。
“通知所有在巴黎的美国人，尤其是我们的留学生们，这段时间不要上街，千万不要掺和到法国人的胡闹中！”
“让他们随时注意大使馆的通报，一旦有变让他们立刻疏散出去……实在走不掉的，也要向大使馆集中！”
武官心中一震“先生……难道您有什么新的情报了吗？”
公使摇了摇头“我们美利坚在欧洲的存在感太低了，我们能有什么情报……我这只是基于常理进行一些判断罢了！”
“你知道中国人有一句很有意思的谚语吗？叫做‘咬人的狗是不叫的！’现在想想很有道理啊……”
“法国从上到下都跟疯狗一样的叫唤，而看看北边那些人吧，到现在为止连句狠话都不说，他们的民众就是那么沉默的等待着！”
“他们在等待什么？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啊！”
公使话只能说道这个程度了，他总不能告诉武官自己之前收到了一封从美国邮寄过来的私人信件吧。
公使和卡内基家族私交不错，而就在法国爆发二十万人的示威游行冲突之后，国内担心他的朋友给他寄了一封私信。
在这封信里，老友隐晦的向他表示要小心这场战争，千万不要过于乐观！
卡内基家族此刻有四分之一的事业都放在了亚洲，他们和华族商界有着密切的联系，是不是这个家族秘密的得到了一些消息呢？
沃什波恩不敢多想，也不敢追问，更不敢泄露这个消息，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开始提醒在法的美国人。
这个时代美国完全不是世界主流国家，他们的经济、文化、科技实力远远弱于欧洲大陆，所以这时候在法国巴黎是有很多的美国留学生的。
在公使馆的私下提醒中，这些美国留学生们有条件的可以暂时返回祖国，没有条件的也开始在法国乡下租住房屋。
至于经济条件更差一点无法离开巴黎的，则开始向大使馆聚拢，在周边租房子共同居住，而且开始大量的采购食物。
这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在进行，狂热的法国人根本就看不到这些变化，他们甚至没有发现这段时间里所有贵族宴会中，英国客人的面孔已经越来越少了。
在狂躁的情绪影响下，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其实很多国家已经开始秘密撤侨了，尤其是那些有特权的贵族大人物们。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法国的强硬姿态依然坚挺，而普鲁士方面则一直没有放弃外交努力。
英国、奥地利、荷兰、比利时、瑞典、葡萄牙……几乎所有国家都派出了特派专员，前来调解这场冲突。
其中英国格莱斯顿甚至让专员送给法皇一封亲笔信，信中直截了当的提议“尊敬的陛下，我想您双方都应该退让一步，让事态得以缓和……”
“普鲁士应该尊重法国的诉求，但是法国也应该给谈判时间，您的最后通牒还是撤销为好……”
这话已经说的太明白了，欧洲各国都表态‘您法皇先把最后通牒撤销了，别非得逼人家普鲁士在法国国庆节的时候表态，也得给普鲁士留点面子啊！’
‘更何况，国与国之间的谈判也不是一两个月就能达成的啊，您逼的这么紧实在是有违外交惯例啊！’
‘只要您能够退一步，一切都好商量！’
可是法皇能退吗？听着满城的马赛曲，他敢退吗？
2625 帝国的中二病
“这一刻！民意绑架了整个法兰西，拿破仑三世本来只是想利用民族主义狂热来转移人们对生活苦难的关注，从而争取改革时间！”
“但是他错误的低估了民意的裹挟能量，他以为自己可以驾驭这头怪兽，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他自己并不是驭手，他自己也只是这头怪兽脚下的烂泥而已！”
“让我们再等一等，耐心的再等一等，让法皇继续演戏去吧，我敢肯定七月十四日国庆节那一天，就是民族狂热的最顶端！”
“通知全军做好战斗的准备吧！停止一切军事训练，给我们的士兵加餐！让他们保证体力！”
“战争已经临近，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了！此刻法皇已经别无选择！”
柏林大本营内，肖乐天坚定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普鲁士军方所有高层齐聚一堂，就连国王也列席参加了。
会议上肖乐天和卑斯麦都做出了战争动员令，其中卑斯麦主要负责后勤还有内政方面的报告，而肖乐天则负责整个对法的舆论宣传战。
肖乐天的视角让人耳目一新，在这个时代还真没有人从民意这个角度去分析问题，这在战争学里完全是一个崭新的专业。
而肖乐天却是这个专业的鼻祖，他那洞悉人性的分析让在场的所有人无不点头称叹，在肖乐天的形容中，拿破仑三世此刻已经成了通风管道里的老鼠，只能顺着强风前进或者后退，再也没有任何自主的能力了。
大本营内一阵热烈的掌声，所有人都被元首的演讲所折服，而就在这时候军部的电报室收到了一份来自英国的电文，翻译之后武官不敢怠慢，立刻第一时间送到国王和首相面前。
卑斯麦看完之后笑着摇了摇头“哈哈……一切都验证了元首的判断，刚刚格莱斯顿发来电报……”
“调解失败了！法皇拿破仑三世完全无视英国方面的调解，坚决不撤回最后通牒！”
“上帝保佑普鲁士！开战吧！让战争来的更猛烈些吧！”会议室内所有的军方高官全都站了起来，他们握着军刀嚣张的狂喊。
肖乐天冷笑着说道“还有二十天！让法皇再笑二十天吧！他的政治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英国调解失败了！这个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欧洲，所有人都没想到法皇居然连英国的面子都不给。
泰晤士报遗憾的发表单独号外，那些本来就不喜欢法国人的伦敦市民们，一个个全都义愤填膺的表达自己的愤慨。
纽克斯而公爵和肖乐天合资的中餐馆，成了所有支持华族的英国粉丝们的聚会之地，他们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谴责着法皇的无礼。
这时候才显出肖乐天的英明了，基本上英国超过一半的高等贵族都在中餐馆内有股份，美食帝国的雏形已然形成。
这时候他们天然的就要帮助自己的股东，都是一条船上赚钱的同伙，大家还都依赖元首的鲜之源呢，他们怎么可能不帮自己人。
更何况法国和英国也是有恩怨的，自古以来第一名和第二名之间的矛盾就很多，别的不用说了就看商业竞争上，相互的冲突就从没消停过。
借着这个机会，这些贵族更要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了，而这种情绪很快就传达到了报社还有首相的案头。
格莱斯顿借着这股民意，在国会提交了军援议案，他准备向华族提供一千万英镑的低息军援！而且打的旗号就是抗议法皇对英国和平调解的无视！
这份议案在下院只以三票优势通过，但是没想到在上院居然全票通过，可见肖乐天之前的攻心战略，已经彻底拉拢了整个英国贵族圈。
一时间欧洲局势波诡云谲吗，各国纷纷处于不同的目的发表各种声明，甚至连深陷孤立主义的美国也发表了关切生命，希望双方都能够冷静谈判解决冲突。
此刻的法国已经成了一个陷入中二病的少年了，他们捂着耳朵不听外面世界的所有警告，一门心思就是要发泄情绪。
从皇帝一直到民间的百姓，此刻都跟中魔了一样，就以为战争是解决眼下危机的唯一办法！
六月就这么飞快的过去了，人们每天几乎都是醉醺醺晕乎乎的，战争还没有开他们就已经开始欢庆胜利了。
进入七月，这是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国庆月，十四号就是法兰西第二帝国成立的日子，每年帝国都会举行盛大的庆祝仪式。
阅兵游行那是免不了的，各种表演游行也多得很，皇帝将进行国庆演讲，就连太子欧仁.波拿巴都下了严令，国庆节期间任何人不得克扣面包补贴……
向前线集结的军队越来越多了，从海外殖民地调回来的物资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民众的狂欢热情依然不减……
可是唯独所有人都期待的普鲁士妥协电文，却丝毫没有动静！
整个法兰西政坛表面上看强硬无比，可是内心却焦虑的要命，所有人手心都捏了一把汗，他们不知道普鲁士的底气究竟在什么地方，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问题。
“难道……难道普鲁士真的铁了心要和法兰西决战吗？难道卑斯麦真的疯狂到螳臂当车的地步了吗？”
帝国最后的一批理智者们，也陷入了迷茫“普鲁士究竟怎么了？明明国力差了法国一半还多，怎么就敢硬挺到现在呢？”
“也许卑斯麦是想等到国庆节那天再低头吧？嗯，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一天、两天、三天……日历飞快的向后翻去，当禁卫军全都换上了庆典的新军装之后，当所有巴黎酒馆都储备好了美酒之时，国庆节终于到来了！
七月十四日！巴黎变成了欢乐的海洋，越是生活苦难的人们就越珍惜难得的节日，因为这是他们唯一可以小小奢侈一次的机会了。
也只有今天，放开肚皮喝醉不会遭到老婆的骂，也只有今天，翘班去参加庆典而不会被老板辞退！
大清早，数十万市民涌上街头向香榭丽舍大街走去，杜伊勒里宫就是欢乐的中心！
大街小巷挤满了人，很多父亲把孩子顶在自己的脖子上，随着人流缓缓向前！
巴黎政府为了欢庆还有安抚民众的情绪，特意聘请了无数的乐队在各个路口表演，人们走在任何地方都能听到欢快的乐曲。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巴黎的地下世界，藏在阴暗处的间谍们正在按照计划行动，元首的大网今天终于要收上来了！
2626 国庆之日
一叠叠的传单散发着油墨的独特气味，在漫长的地下水道内，身穿工装服的间谍们正在运输这些传单。
一共一百五十万份传单，必须要在今天上午全部投放到游行的人群中间，所以必须在之前进行缜密的规划。
间谍们提前规划好了游行的街道，预估出了每条街道所能承载的最多人数，并在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制高点。
巴黎城市大改造是拿破仑三世非常引以为傲的一项大工程，正是由于他的重金投资才让此时的巴黎成为了当时全世界最繁华、洁净、美丽的现代大都会。
尤其是巴黎的下水道系统，更是冠绝全球，很多区域甚至可以行船，而且引入塞纳河水进行冲刷，让下水道系统完全没有人们惯有的肮脏印象。
四通八达的水道如同迷宫一样难行，虽然可以带给整个城市卫生与洁净，但是很遗憾这种复杂的地形也给一切阴谋者一个藏身之地。
罪犯在这里横行不法，工人阶级在这里躲避搜捕，各国的间谍在这里进行秘密行动……巴黎警方不是不知道这些危险，但是地下水道实在是太复杂了，而他们的警力又实在是太薄弱了。
就比如今天，投放到下水道的警察根本就无力阻止普鲁士间谍的行动，肮脏的泥水坑里横七竖八躺着几具警察尸体，就在他们的身边间谍们依然按照原有的计划行动。
谁都没有想到，那个叛逃出法国的金牌间谍皮埃尔已经秘密潜入巴黎，此刻他正站在一个小水道铁网之下，抽着香烟看着头顶上的风光。
香烟在昏暗的小水道内明灭，头顶上的阳光如同碎金一样撒入小水道，这里是靠近香榭丽舍大街的一条小胡同，铁质的网格排水口静静的安放在路面上，数不清的双脚践踏过去，顺便扯碎了那一缕缕的阳光。
人流靠近香榭丽舍大街已经拥挤不动了，前面挤满了人群，谁都想最靠近杜伊勒里宫，谁都想最近距离的听一听皇帝的国庆祝词。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大多数人只能在外围享受一下人声鼎沸的气场而已！
大街上数以万计的巴黎市民谁都想不到就在他们脚下，就有一批潜伏者正在待命。
皮埃尔晃动着脑袋，在碎金一样的阳光中躲避着刺目的眩晕，在他的头顶以为女士正站在上面，皮埃尔此刻可以大胆的欣赏裙里的风光。
十九世纪末女人们是不穿裤子的，所有人都必须穿裙装，否则就会认为是离经叛道！
而那个时代女人的裙子可没有后世的那么简洁、随意，越是身份高贵的女人所穿的裙子也就越繁复，甚至中间要用铁丝扎出一个衬出来，把裙子给支起来。
这种裙装穿脱都是非常不方便的，那么女人为了方便起见，也只能选择裙底中空了！
所以要提醒所有穿越者，穿越到古代可不要想着发明什么性感内裤去卖，那是没有市场的！
皮埃尔一览无余的看着裙下的风光，足足看了一支烟的功夫，直到身边的间谍小声提醒这才收回了留恋的目光。
“长官！再有二十分钟，法皇就要发表国庆演说了！现在所有传单已经送到位，按照计划您应该立刻撤离巴黎了……”
“马车就在郊外等候，现在您应该回国了！”
皮埃尔依依不舍的再看了一眼“真是舍不得啊！真想看看拿破仑三世最后的表情！”
“对不起长官，元首下的是严令，如果您不肯走，我们就得用强迫的手段了……”
“听！你们快听……”没等手下人说完，皮埃尔突然侧着耳朵说道“是马赛曲！这群人胆子真的太大了，敢当着法皇唱马赛曲？”
“哈哈哈……也不知道法皇听到这首大革命时期的战歌究竟心里有什么感想！”
“好了长官，不管有什么感想，您必须提前撤离这里……”这些属下二话不说，架起皮埃尔就往下水道的深处走。
没人留意皮埃尔眼角的泪水，谁都不知道他此刻内心的煎熬！
“对不起了，我的祖国！我知道您即将面临一场灾难，可是我却不能阻止！”
“不要怪我，千万不要怪我！没有鲜血和牺牲，新的共和国就不能诞生！我所做的一切上帝知道！”
“我只想推翻这个帝制，我只想让共和国获得新生！”
“不要怪我，更不要责怪元首！因为我们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法兰西的人民，我们的敌人是一样的！”
“推翻皇帝的残暴统治，推翻所有贵族的腐朽压迫！仅此而已……”
皮埃尔撤离了巴黎，而头顶上的庆典已经热烈到了顶峰，巴黎最著名的歌剧女神们，走上了大街，他们站在马车厢上，站在二楼的露台上，伴随着乐队的伴奏一起高唱马赛曲。
大街上数十万人跟着一同高歌，激昂的战歌响彻云端，差点把杜伊勒里宫的房顶掀翻！
“法兰西万岁！帝国万岁！”
“打到耶拿去！粉碎德意志！”
歌声和欢呼声一浪又一浪的向杜伊勒里宫扑去，听得拿破仑三世心中百感交集很不是个滋味！
杜伊勒里宫的位置就在卢浮宫西面，正对着巴黎最大的街道香榭丽舍大街，这是拿破仑一世钦定的皇宫，目的是为了避开和卢浮宫、凡尔赛宫这些同奢华划等号的宫殿。
宫殿的正门正对着大街，此刻正门已经打开，巴黎民众各界的代表已经涌入花园，在他们身后事数十万拥挤的市民，他们都在等候皇帝的国庆祝词。
露台的大门已经敞开，大厅内是盛装的帝国高官还有欧洲各国的贵族们，在露台之外就是一眼望不见尽头的人浪潮。
各国的公使们品着美酒都在不断的打量着皇帝的一举一动，谁都知道马赛曲代表了什么，现在面对数十万民众的压力，这位皇帝又能如何呢？
只见拿破仑三世眼珠转了又转，突然笑着对身边的美国公使沃什波恩说道“还是人民了解我啊！他们知道只有我拿破仑家族才是大革命果实的真正拥护者！”
“没有我叔父的军事努力，大革命的果实是不可能保住的！”
“没有拿破仑法典，人民的权利又何尝能够得到维护呢？”
“哈哈哈……其实大革命和我波拿巴家族是一体的，也只有我波拿巴家族才是大革命果实的真正守护者！”
2627 国庆闹剧！
沃什波恩差点没让法皇的无耻给噎死！
面对数十万民众的巨大压力，你是镇压不下去了这才开始说大革命的好了？大革命一直否定贵族，你波拿巴家族怎么还跟贵族们沆瀣一气啊？
说到底不过你们就是出台了一本拿破仑法典，骗骗民众罢了，其实你们内心跟那些封建国王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些话美国公使想一想就行了，他可不会那么没眼力见“是的陛下！拿破仑法典正式用法律形式规定了人人平等的天赋人权，这本身就是大革命意义的体现，也是法兰西民族精神之体现！”
“哈哈哈，公使说得对！世人都有误解，说我拿破仑家族是反大革命的，甚至不允许人们传唱马赛曲！”
“现在事实胜于雄辩！我们法兰西帝国还是尊重民意的！”
美国公使很上道知道捧着他说话，可是从英国赶来的观礼特使纽卡斯尔公爵可就没有这么好的素质了。
这位和肖乐天过从甚密的英国贵族，是受到王室和首相的双重委派，专门来巴黎参加国庆庆典的，只见他端着酒杯故作遗憾的说道。
“很可惜，到现在普鲁士也没有给陛下一个明确的答复，要知道今天可是最后通牒的期限了啊！”
“陛下您准备怎么做？是和普鲁士开战？还是降一等断交？还是谴责呢？”
拿破仑三世看了他一眼心说好好好，这件事我记下了，纽克斯而公爵啊，你等着我回头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法皇还是很聪明的，他虽然给普鲁士了一个最后通牒的时限，但是他并没有说过了这个期限就一定怎么样！
也就是说他嘴里很强硬但是究竟如何出手，这件事他还一直没有想好，说白了他也在等后勤部门最后的报告，没有完全的把握他也不敢轻易的挑起战火。
但是没想到卑斯麦居然真的这么强硬，到最后了还是不肯低头，压不住怒火的拿破仑三世也没法和英国特使翻脸，只能看了看怀表笑着说道“时间已经到了，法兰西的人民在等我，请恕我失陪！”
法皇丢下了特使，自己一个人踩着四方步缓缓的走出了玻璃门，走上了宽阔的露台！
此刻就是法皇一个人的荣光，此刻也只有他有资格走上露台去接受数十万巴黎市民的欢呼！
上午十点半，法皇在一片马赛曲的歌声中，走出杜伊勒里宫，走上了露台开始了他国庆的祝词演讲！
一看皇帝现身了，露台下的花园内一片掌声和欢呼声，这声音如同海浪一样倒着向远方传去。
只有杜伊勒里花园里的民众才能看见皇帝的声影，那些在香榭丽舍大道上以及周边小巷的民众们，只能从前方的欢呼声中猜测到庆典的阶段。
“陛下站出来了……陛下穿着军装……看来陛下这是要宣战了！”
“一定是的，普鲁士人到现在都没有低头，不宣战等什么？穿军装参加国庆，肯定就是这个意思……”
人们一浪又一浪的把前方发生的一切传递到后面去，这其中究竟夹杂了多少人们的猜测和修饰那就谁都不知道了。
拿破仑三世用他抑扬顿挫的声音大声的发表着演说，他知道自己的声音只能是最靠近露台的那几十米远的民众能听清楚，更多的市民其实连他夸张的肢体语言也都看不见。
但是哪怕是走个过场，这场表演也得继续下去！
祝词中，他回顾了法兰西第二帝国所获得的成就，也表达了对人民的感激之情，但是十分钟后皇帝的话锋开始一转，直接火力全开将矛头对向了北方的敌人。
“亲爱的法兰西公民们！虽然我们生活在和平宁静的天空之下，虽然我们都是上帝眷顾的强大民族的一份子……但是依然有不自量力者，企图挑战我们强大的帝国！”
“在遥远的东方，一个刚刚兴起的军阀，居然枉顾帝国伸出的橄榄枝，而选择了和我们为敌，他们驱逐我们的商人，攻击我们的军队，一次次的挑战帝国的忍耐力！”
“还有我们的北方，那个侥幸赢得了两场战争的普鲁士王国，丝毫不珍惜帝国赐予他们的和平，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之！”
“法兰西不害怕任何的威胁，哪怕这些野心家联合起来，也休想在帝国身上讨到便宜！”
“今天就是我们最后通牒的期限，而到现在为止，他们依然没有答应帝国的合理要求！”
“法兰西人民们！我们已经无法忍耐了！在此我宣布！从即日起正式和普鲁士断绝外交关系!”
“直到普鲁士能够幡然悔悟为止……从此刻起，我们正是和普鲁士断交！”
激昂的口号和夸张的肢体语言，表达着皇帝内心激动的心情，露台下的人们下意识的就开始欢呼万岁了起来。
“万岁！万岁！断交了……和普鲁士断交了……”
“等等……怎么个意思……断交？不是开战，仅仅是断交吗？”
口号还没有喊完，人群中就开始议论纷纷了！
可是前头人们能听清楚皇帝的话，可后面的民众完全听不清啊，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向后方传递的着消息，可是这话一过多人的嘴，那可就大变样了！
“断交了，我们和普鲁士断交了……”
“该死的普鲁士，不接受最后通牒，皇帝和他们断交了……”
“什么……你大声点……是断交还是开战……”
“断交还是开战……”
“前面的大声一点……断交和开战吗？”
“听清楚了……皇帝刚刚说了，和普鲁士还有中国人断交并且开战！”
“万岁！开战了！万岁！开战了！”
……
一浪又一浪的传言，把拿破仑三世所说的话完全扭曲了一遍，每一个传话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加上几个单词，结果一句话传过十个人的嘴意思完全不一样了。
五百米过后，数十万的巴黎市民嘴里可就只有两个单词了，断交还有开战！
人民终于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战争的口号在数十万人的嘴里传颂！帝国已经再无退路了！
2628 肖乐天的国庆大礼包
杜伊勒里宫内的各国使节们眼睛都碎了一地，谁都没想到拿破仑三世满目狰狞的到最后却放了一个屁！
之前的强硬到那里去了？最后通牒喊的时候不是嚣张的很吗？怎么到最后期限了就来了这么一个不咸不淡的断交？
真好比满腹绞痛，都以为是一泡稀，结果到最后仅仅来了一个屁！
纽克斯而公爵手里的香槟都撒了半杯“骚瑞……骚瑞……陛下的胸襟真是广阔啊……哈哈哈……”
公爵的嘲笑把法兰西的太子给臊的都抬不起头来了，他心中这个恨啊，恨自己的无能不能帮父亲度过难关，狠那些腐败的官僚们损公肥私连军火款项都敢贪，甚至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不听劝，非要搞什么最后通牒……
他更狠外面这数十万上百万的民众，要不是他们狂热的民族主义绑架，自己的父皇又何苦昏招迭出！
拿破仑三世的脸皮显然比自己的儿子要厚得多，他才不在乎各国使节异样的目光和私下的窃窃私语呢。
面子多少钱一斤？哪里有卖的？
拿破仑三世站在露台上享受着人民的欢呼，就在他即将准备宣布盛大的游行活动开始之时，远方海浪一样的声音让他脸色大变。
战争！远方人群喊出的只有一个单词，那就是战争！
数十万民众也不知道是真听错了，还是故意给皇帝施加压力，只不过是露台百米之内的民众一个个瞠目结舌不敢开言，但是百米之外黑压压的人群中到处都是宣战的喊声。
拿破仑三世有点下不来台了，他讪讪的干咳着，旁边奔跑来的禁卫军官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法皇的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
就在局势微妙之时，肖乐天所指定的绝杀计划终于开始行动了！
无数的间谍通过密道进入伪装的民居之内，开始从内部攀爬到屋顶，在他们的身上背着一个个沉重的帆布口袋，里面全是厚厚的宣传单！
站在屋顶的暖风之中，这些间谍毫不犹豫，抓起口袋里的传单迎风撒了下去！
天空中就好像下了一场七月飞雪，花蝴蝶一样的传单带着油墨的香气开始在天空中飞舞，猝不及防的市民们忘记了欢呼，那一瞬间整个巴黎居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迎着光，传单旋转着、飘荡着落在了人流之河上，那些喊的声嘶力竭的巴黎市民们一看到传单上的文字，顿时惊的大叫了起来。
“上帝啊！是普鲁士的官方发言！是卑斯麦的挑衅！”
这些巴黎的市民们并不知道，就在同一时间法国之外的其他欧洲国家，也都得到了这份最新的消息，不过哪些国家可没有法国的待遇，谁也不会给他们免费印刷传单。
伦敦、阿姆斯特丹、维也纳、里斯本……一座座欧洲历史名城的报纸上都在今天刊登了这则让人震惊的普鲁士声明。
“对法国皇帝的最后通牒，普鲁士方面表示难以接受！”
“众所周知，普鲁士和华族并没有丝毫针对法国的不利举动，没有任何人想和皇帝陛下为敌，但是我们的善良也并不等于懦弱！”
“华族兴起于东亚波涛之中，在他崛起的一路上并没有挑战过法兰西的任何利益，与之相反的却是法兰西的一次次阴谋算计，乃至于军事干预！”
“华族被逼无奈，才会有正常的自卫反击，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华族曾经给予过普鲁士极大的支持，这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情谊，在普奥战争之后，我们就已经和华族达成了同盟协议！”
“现在法皇陛下居然要求我国撕毁条约，这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在此，我向全欧洲宣布，普鲁士绝对不会接受法国方面的最后通牒，并从今往后也不再和法兰西谈任何有关的议题！”
法兰西的人民傻眼了，全欧洲的民众傻眼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普鲁士要认怂的时刻，没想到卑斯麦居然憋了这么一份国庆大礼包！
“啊……”香榭丽舍大街上突然响起狼嚎一样的声音，紧接着一双大手开始拼命的撕扯那张传单。
痛哭流涕的男人身穿老旧的军装，一看就是曾经的帝国老兵！
“上帝惩罚这些卑鄙的小人！他们居然敢如此羞辱法兰西！”
“耶拿的手下败将，居然敢如此侮辱帝国！”
老兵的咆哮就如同宣战的号角一样，游行中比例甚高的老兵们第一个愤怒了起来！
“小小的普鲁士也敢如此挑战法兰西的尊严吗？”
“弱小不堪的分裂德国居然敢如此侮辱帝国的荣誉！”
“他们算什么？他们就是一群卑微的臭虫！”
“陛下！开战吧！彻底将普鲁士从地球上抹去！”
愤怒的情绪就好像病毒一样在人群中急速的传播，十分钟不到数十万人全都狂怒了，国庆的喜悦之情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能不愤怒，那个时代法兰西的自豪感无与伦比，他们自然为是世界第二强国，除了英国之外任何国家谁敢这样羞辱他们。
这种心理的落差，肖乐天太清楚了，这就好比后世的朝鲜向美利坚宣战了，这就好比非洲的卡塔尔向整个欧盟吐口水了！
在骄傲的法国人心中，普鲁士就是落后愚昧的国家，虽然比亚非拉等地区的国家好一点，但是在文明世界中，普鲁士永远是垫底的弱国。
至少他和法兰西之间的差距，足有比利牛斯山的海拔那么大！
这种弱小的落后民族，居然敢羞辱强大的法兰西？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游行人群中的异动很快就向前传导，很快就传到了杜伊勒里宫的露台上，法皇听到消息之后勃然大怒。
“抓住那些间谍！全都绞死！”
“传单呢？传单在哪里，给我拿来！”
法皇已经彻底乱了方寸，他居然忘记了此刻周围他国的外交使节都在场！
客人还没有离场，他居然开始索要传单，居然要在盛怒之中做出决断！
欧仁.波拿巴太子，多少还有点理智，他三两步跑到露台上，拽着父亲的胳膊低声说道“父亲，现在您要做的是冷静，立刻宣布庆典结束！”
“不能在此刻乱下决断啊！”
“闭嘴！我难道还要你教我做事吗？把传单给我拿过来！”法皇愤怒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