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4 死不认账
“解释？道歉？就你摆出的这个姿态，还想找我要礼貌？”
萧何信伸手指了指男爵背后混乱的诺罗敦宫，草坪旗杆处所铺的红地毯也踢飞了，仪仗兵也都开始找寻子弹，布置餐桌的安南下人们乱哄哄的四散奔逃，把长长的冷餐桌都给撞翻了。
更远处，诺罗敦宫留下的三百多士兵正急匆匆的向正门增援，其中还有士兵快马向城外军营去报信。
“我华族接管安南，这么大的事儿你就摆出这么一点人？十多个老兵就想蒙混过关？你是不是还对外宣称你法国人只是暂时离开，早晚还得回来啊？”
一句话说破了老男爵的小心思，弄的这位法国总督略显尴尬，他还真的是这么跟西贡的居民宣传的。
在他的宣传中，法国只是暂时将安南的利益出租给华族三年，三年之后还是要收回的！
反正那些野蛮人也不知道内幕，至少自己离开的时候脸面好好看一些啊！
可是没想到中国人连这些都打听道了，但是总督也准备对怼到底了“准备什么样规格的仪式那是我的自由，任何条约都没有明文的规定，你不服气？”
“传我的命令，仪仗兵就给我剩两个就行，旗手留一个……”
嗨……这叫一个较劲啊，萧何信身边的官兵气的鼻子都快歪了！
萧何信也不生气冷笑着说道“好好好，仪仗兵我就不挑了，但是我想问问你……资料在什么地方？”
“资料，什么资料？”老男爵立刻惊醒了起来看了萧何信一眼，然后眼睛很快就心虚的看向一旁。
“跟我装糊涂是不是？人口户籍册呢？最详细的地图呢？水文图和带等高线的地图呢？”
“湄公河的水文数据在哪里？安南国沿海所有湾流、暗礁、水道的详细数据在哪里？你什么时候跟我移交……”
“没有！”老男爵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你说的是什么鬼话？我听不懂，我只是跟你移交一下安防，其余的事情我不知道……”
“哈哈……真会装糊涂啊，那我问你，移交安防之后你的兵准备几天撤走？说！”
老男爵被萧何信咄咄逼人的语气给逼的火冒三丈“这是法兰西的殖民地，我们的士兵有权在这里驻扎！”
“放屁！这里已经被你们法国政府割让给我们华族了，还你们的殖民地呢，你也就骗一骗傻子一样的安南百姓罢了，还想在我这偷换概念？”
“我我我……我是给法兰西商人提供保护，我们的军队有保护侨民的义务！”
“放狗屁！你当我华族是腐朽没落的满清吗？你说派兵护侨就护侨？华族控制的地盘就连英国人都不会驻扎武装，你法国大鼻子算个屁！”
“耻辱，这是法兰西的耻辱！皇帝陛下一定会惩罚你的！”
一下子就让萧何信给找到破绽了，他立刻对身后随军的记者们喊道“听见没有！你们都听清楚了吧……都给我记录下来，这家伙是保皇党，他反对法兰西共和国！”
老男爵已经被气的血压极度飙升就要昏迷了“你诽谤……你太……太无耻了！”
萧何信用眼角余光一看，周围已经围拢了六七百的西贡市民，其中有很多都是商人、地方官员、士绅等等有文化的中产阶层。
而且跟着战舰一起来的多国记者也都追上了大部队，真正的表演终于开始了。
萧何信把手举在半空中大声喊道“你说我无耻？说我诽谤？那好……你怎么解释这件事？把我们的礼物送上来！”
华族士兵们很快推着一辆亚洲常见的平板车，四面敞开农村拉货常见的那种大车。
马车上四口柚木箱子还发散着水汽，箱子旁边捆绑着六名黑乎乎的安南当地人，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就是沿海的渔民。
大车被推到老男爵的面前，咣当一声木箱子的盖儿就被打开了，人们上前半步围观，而记者们则好奇的凑到最近处。
只见每个箱子里都放了两个巨大的陶土酒瓮，其中有一个酒瓮已经被撬开了口，里面流淌出黑沙子一样的东西。
“黑火#药？颗粒黑火#药……”这些记者有一半都有过从军的经历，一眼就看出这东西的可怕了。
颗粒化*，是西方栗色*出现前最常见的火#药，威力巨大性能稳定。
老男爵脸色惨白惨白的，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
萧何信狼一样的眼神死死盯着他“总督阁下……昨天傍晚我们的船只在湄公河口外海停泊！”
“可是突然有两艘渔船一左一右靠近我的战舰，要卖给我海鲜……很不巧的是，我们华族战舰在危险水域下锚，总是有些后手的！”
“就在他们企图靠近我的时候，我们的水鬼开始了搜查，结果大家猜发生了什么？”
“哈哈……一帮向我们推销螃蟹和虎斑虾的渔民，居然敢抵抗！”
“尊敬的总督阁下，你怎么解释呢？”
“我有什么好解释的，不过就是几名犯罪分子，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哎呦！无话可说了？我就纳闷了，这安南国的小贼，怎么就能拿到军队中才有的颗粒化黑火#药？”
“据我所知，现在越南阮氏王朝也没有这个技术吧！”
“又不是什么高新技术，你怎么知道越南人不会呢？”
“哈哈，真是煮熟的鸭子就剩嘴硬了！就算安南国有这个技术，但是西贡现在还有安南国的军队吗？”
“这里是你们法国人的殖民地，你们在世这里一切武装的根基！你敢说你们跟这些东西没有关系？”
“没有！我们法国人才不认识这些土著猴子呢！”老男爵头一歪梗着脖子说道。
萧何信活生生给气乐了“这就是死不认账喽？死猪不怕开水烫？这几个罪犯都已经招供了说是你暗中指示的，你居然还敢跟我摆肉头阵？”
“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了，诸位记者先生，都写进去啊，都写清楚了啊！”
老男爵铁青着脸也不辩解，眼睛就是四下里搜索，而这时候远方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法军出现在了大街上。
3425 政权交接难！
老总督的眼睛里亮起了希望的光，也只有军队才能给他撑腰，西贡这五千法军已经是全安南部队最后的集合了，而敌人只有三千……
那一刻男爵心中恶念顿时升起，他甚至想让这五千人吃掉眼前这三千！
萧何信看懂了对手的念头，他长叹一声“省省力气吧！拿破仑三世在本土的精锐都彻底失败了，你还想负隅顽抗？”
“你这五千法军一共只有四十二门火炮，还是最老旧的青铜拿破仑大炮……你应该接到了欧洲传回来的战报了，普法战争中你们的大炮垃圾成什么样子了，还用我说吗？”
“我这次一共带来了三十门大炮，数量不多……但是不好意思，全是普法战争时候所用的克虏伯后装钢炮！”
“你想拼一拼？你是不是想拼一拼？我还没算湄公河上的战舰呢？想不想数一数战舰上大炮的数量？”
一番话说得法国人脸色一阵苍白，老男爵哆嗦着嘴唇“你在撒谎！普鲁士人刚刚普及的大炮怎么会卖给你们？”
“他们自己才有多少？怎么可能一口气卖给你们三十门？”
别说，这种怀疑还真的有点道理，因为在19世纪末，大炮那属于国家级的战略武器，很多军火交易里都是不含大炮的。
欧洲人可以给其他民族*，当然也得是差一个时代都是那种前装枪！
但是大炮这种东西却很少卖，尤其是刚刚面试刚刚得到战争洗礼的最新式大炮！
因为欧洲人自己还不够用的，他们不可能先给你异族人用，再加上他们有意识要制造武器的时代差，所以更不会卖了。
这位总督离开欧洲已经很久了，这场普法战争他根本就没有概念，他压根就不知道华族和德国的合作有多深。
其实色当战役结束之后，普鲁士军队就迅速‘淘汰’了一批七成新的火炮，打折卖给了肖乐天。
跟随货船回亚洲的可不仅仅是那一船又一船的古董啊，古董堆里还藏着大炮呢！
在肖乐天的眼里，这种级别的军火交易，其实不亚于后世战略*级别的军火交易。虽然在21世纪的人呢眼中不过就是几门大炮罢了。
但是就这这么领先他国十几年的后装克虏伯钢炮，却成了普法战役胜利的关键，是完全可以扭转战局的划时代武器。
大炮从嘴里吃炮弹，升级到从屁股里塞炮弹，这可真是划时代的革新！
随着萧何信一声令下，新军迅速在诺罗敦宫正门前的开阔地布置炮兵射击阵地，一门又一门杀气腾腾的大炮对准了逼近的法军，对面法军的指挥官全愣住了，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军队前进的脚步。
法国人之前压根就没有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仓促之间就是动员了士兵出了营房，都没来得及调动大炮，甚至部分士兵只携带了三四发子弹。
这支临时调动的部队其实就是来吓人的，跟黑社会拉人头震场子没啥区别！
但是萧何信这边可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随着火炮一起运上岸的还有一箱又一箱的炮弹，撬棍当着老男爵的面撬开木箱子，稻草和锯末中间一枚枚闪着金属亮光的炮弹被装填进了炮膛。
“不……不不不……这是误会……”老男爵就算没见识过这种武器，但是凭样子也能感觉到他的威力。
一看中国人来真的了，他顿时就软了下来！
“萧何信将军！我并没有和你开战的意图，我的士兵只是来维持秩序的，他们没有携带火炮，甚至没有带子弹……”
“我可以向上帝发誓，我会接受国民议会所作出的决定！”
“那好啊！既然这样，那就两个条件，第一是我要的各种资料，第二则是你的退兵时间表！”
政权交接可不是那么简单，弄个升降旗帜的仪式？双方交换一下文件？然后签个字就万事大吉了？
错！政权交接，最重要的是要交换资料，古代叫做户籍地册！
这才是最值钱的东西呢，把所有户籍明细和原始档案拿过来，新政府就能按图索骥的去统治民众。
最准确的地图标注了乡间小路的位置，这就保证政令能够顺畅的下达，并保证陆军作战。
还有就是海军急需的河流、近海的水文资料！
哪里有暗礁，哪里有乱流，不同区域的水深是多少……河流的丰水期、枯水期的水位线都是多少米！
现代化战争已经是一门科学了，讲究的是数据完善，这些基础资料都是无价之宝，要是法国人不交，靠华族自己考察至少要三四年的时间才能摸清楚。
萧何信可不愿意浪费三四年的时间在科考上，所以他必须要摆出咄咄逼人的架势，把这些宝贝给夺过来！
萧何信看着周围的法军还有围观惊恐的西贡市民，骄傲的说道“法兰西的士兵们！我知道你们很不服气，我也知道你们的总督甚至制定了和我们作战的计划！”
“但是我很遗憾的告诉大家，千万不要玩火，小心玩火*！”
“士兵们，你们想家吗？你们想知道知道法兰西此刻已经变成什么样了吗？你们之前所了解的不过就是浮光掠影罢了！”
“其实法兰西内忧外患已经彻底崩溃了！你们不相信？真的是太遗憾了，你们了解到的欧洲信息已经被人有意识的筛选过了！”
肖乐天冷静的向西贡法国驻军进行演讲，身边十多个法文翻译正一次不差的开始翻译。
虽然不能保证五千法军都能听到，但是在大军最前面的各级军官还是能听清楚的！
“普法战争是个什么结果我就不用废话了，之后的巴黎公社打的那场内战有多惨你们也很清楚！”
“但是现在，不要以为法兰克福条约签订了，巴黎公社镇压下去了，你们就一劳永逸万事大吉了！”
“那是做梦！眼下的法国已经彻底陷入内乱，你们的总统都快干不下去了！”
“梯也尔都快被弹劾下台了，你们还想给国家带来一场新的战争吗？”
“撒谎！你撒谎！”总督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企图禁止萧何信的演讲！
3426 安南苦差事
殖民地对于宗主国的政治家来说那就是财富之地，是他们脸面上的金装，但是对于那些去殖民地开拓的人来说，殖民地就是一个垃圾泥潭。
巴黎的政客们可以在国民议会唱赞美歌，说帝国又开疆扩土多少，增加了多少人口，商业利益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报纸报道，民众欢呼，官员们接着升官发财！
但是殖民地打下来总得有人治理和驻守吧？这里面可就出现肥缺和苦差事的差别了！
对于那些二三百年就被欧洲人所占领的地区，虽然这么漫长的时间里欧洲人只是进行资源掠夺和商品倾销，并没有什么地方投资。
但是欧洲人总会把自己经常居住的一些城市建设的漂亮一些，更接近于西方一些。
比如说北非还有孟加拉、北美等港口城市，都是法国殖民久远的地区，哪里不仅欧洲移民多，生活上也更接近于家乡。
你能吃到口味相似的食物，你能在欧式的教堂里祈祷，你甚至能够花钱找到欧洲血统的妓女快活快活！
大街是石板路，城市有城墙，港口有防御海盗的炮台，甚至连当地的土著人都在殖民过程中学会了一些法语。
在这样的殖民地里生活，那才叫天堂呢，你既可以享受欧洲大老爷的威风在土著面前耀武扬威，还能得到和欧洲差不多的生活质量。
这样的殖民地就是肥缺儿了！
但是安南这里可不是，法国人殖民这里是从1860年开始的，是那一支远征清帝国的法国舰队，捎带脚的占领了西贡开始了殖民统治。
这才十年的时间，而这十年时间里法国人还要不停的和地方抵抗力量作战，中间还穿插了几次和华族的冲突。
尤其是偷袭那霸那一场战役，虽然这里没有提供战舰，但是陆军也抽掉了一个营的精锐去支援！
战争肯定是破坏经济的，因为时刻要防备地方土著的偷袭还要地方日益强大的华族，这些安南的法军的精神时刻高度紧张，生怕那一天中国人就从海上打过来了。
这样的紧张气氛中，根本就没人愿意进行基础设施建设，也没有那个精力！十年唯一的成绩就是修建了这座总督府，还有进行持续不断的军事考察。
不断详细密林中的地图，不断丰富海岸线的水文资料……这一切都是要为法国长久统治这里做准备。
这当然都是苦差事了，安南已经成了本土士兵嘴里的地狱！
很多驻守西贡的法军给本土的信件就表明了这一点！
“这是一片被诅咒的土地，真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打这里……空气都是潮湿的，一年中有半年都在下雨……”
“道路泥泞不堪，最结实的皮靴在这里不到一个月就会被泡烂……我们无数兄弟都得了湿疹痛苦不堪……”
“你们根本就想不到，这里的蚊子居然比飞蛾还要大，吸足了鲜血的蚊子都涨的飞不动了，一巴掌过去手心里全都事鲜血……”
“有大蚊子、小蚊子、花斑蚊子、毒蚊子……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小咬人的爬虫，就连最细密的蚊帐都挡不住……”
“这些当地人蠢笨无比，根本就不会法国的料理，无论你怎么教都很难领悟……我太想念家乡的奶酪了……”
“恶心的地方，我们拿着军饷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花，除了赌博之外我们不知道应该买一些什么……就连这里的酒都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虽然这里女人还不错，但是太小了，就跟洋娃娃一样的小……而且皮肤还很黑，热带的太阳确实太毒辣了……”
几乎所有的信件中都是法国安南驻军的牢骚声，欧洲人开拓新的殖民地其实也不都是来享福的，最早的那几代人的艰辛才换来了后代子孙的享福。
总督面对这样的情绪几乎是束手无策的，他只能用严厉的军法来压制这些士兵的抱怨，可是再凶狠的皮鞭也不可能打消掉人们的怨气，镇压过严反而容易引起哗变。
但是安南是一个刚刚开发的殖民地，这里的财政收入能保本就已经不错了，总督也拿不出多少钱来激励士气。
而且这个地方就如士兵们所说，有钱了也没有地方去花，能够提供娱乐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高压不行，金钱奖励也没有，最后一个办法那就只有骗人了！
这些年来安南两任总督都是大忽悠，他们欺骗士兵说皇帝陛下一直都在鼓励大家，甚至给殖民地写亲笔信了。
拿着伪装的皇帝信件给士兵们读，用士兵们的忠君思想来激励士气。
不停的宣扬法兰西的伟大，让牧师给士兵们做弥撒，用宗教和爱国热情来稳定人心。
然后就是空头支票画大饼，说他们无论多艰苦最后都会有回报的，将来调回本土后会酌情给予肥差。
而且退休后还有非常优厚的退休金！
连哄带骗，居然生生的稳定了十年，这两任总督也算是人才了！
但是今天萧何信算是把他们所有的谎言全都给戳穿了！
“诸位先生们，法兰西的士兵们！你们是不是还在等着帝国军部给你们分配肥差呢？你们是不是还幻想高额的退休金呢？”
“很遗憾，我必须很遗憾的告诉你们，那一切都是虚妄的，是这些贵族在骗人！”
“不要说，你闭嘴……不要听他的鬼话……”总督扑上来想要阻止，但是却被华族士兵给死死的挡住了。
萧何信跳到几个摞起来的炮弹箱子上“先生们，我想你们大概已经知道了一些本土的变化，帝国倒台了，新政府上台了，帝国变成了共和国……”
“我当然知道你们心中的惴惴不安，我也知道总督大人一定会给你们很多的承诺，这都不用我们来刺探，猜也猜得到！”
“但是先生们，放弃你们心中的幻想吧！空头支票永远是不能兑现的！”
“法兰西帝国爆发这么严重的外战和内战，国家首都都快被大火烧光了……你们的帝国军部被连续劫掠了好几次！”
“先生们，你们真的以为自己的档案还在吗？”
“实话告诉你们吧，现在梯也尔政府甚至都不知道安南有多少驻军，也不知道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他根本就没有清单，早就消失在战火里了！”
3427 戳破你的骗局
轰的一声……整个法军全都炸锅了，最前面的军官都是一脸的惨白，而身后的士兵们一个个长大了嘴不敢确定。
而更遥远的后方，无数士兵深长了脖子也没有听清楚正向前面的战友打听呢，随着声浪一点点的往后传导，很快大军发出了一群苍蝇飞舞样的嗡嗡声。
眼下包围总督府的法军足有两千五百多人，和华族的三千人呈对峙状态，总督府外半拉西贡城区都被大军给塞的慢慢的。
当然还有那些看热闹的西贡人，开始还想逃呢可是等到士兵聚的越来越多之后，他们连动都不敢动了，只能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祈求菩萨保佑。
萧何信要的就是戳破这些法军的真实嘴脸，一个是要破了他们的军心士气然他们不敢反抗。
而另一个则是在安南人民面前摆出一副强势的样子，让你们看看，就连法国人都老老实实的听话，你们不是法国人的对手，还想跟华族扎刺吗？
其实萧何信所说的也不是谎言，而是法国此刻真实的乱象！
在萧何信的演讲中，一个真实的法国，一个真实的巴黎政坛逐渐浮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他并没有骗人，法兰西其实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殖民地士兵的死活，更别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实际利益回报的安南了。
普法战争之前拿破仑三世就已经陷入执政的危机中了，内忧外患全都找上了门，尤其是国内共和派还有工人左翼力量这两大天然宿敌，更是让他头疼。
共和派成天要求回复国民议会的权利，天天要求进行大选修改宪法！
工人们整天就是游行示威，你敢碰他们一下就会立刻演变成暴动！
对内这些反对派要求提高福利，你政府就得给我们钱，但是对外他们又一个劲的宣扬暴力，一点普鲁士有点不听话的意思了，这些人反而联合起来向皇帝施压要求战争。
这真是一群矛盾的混合体，他们一边要求给自己增加福利，另一方面还希望皇帝穷兵黩武去打胜仗。
真是里子想要，面子还想要！
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给人民增加福利，提高医疗、教育和基础设施这都属于对内的投资。
而打国战属于对外扩张的军费投资！
无论对内对外不都要花钱吗？法兰西是很有钱，可是钱都淤积在民间了，政府和皇帝手里能有多少呢？
抗议者有时候思维也是混乱的，他们一边骂皇帝穷兵黩武把国库里的钱都给花光了，可是另一方面面对普鲁士的挑衅，他们比皇帝闹的还凶，在大街上不停的吵嚷要战争，要好好教训德国人！
这不是矛盾吗？你怎么能一边骂皇帝穷兵黩武，一边又逼着皇帝打仗呢？
内政更是如此，他们一边抗议资本家吸血不给他们涨工资涨福利，可是另一边还怒骂法兰西的企业一点国际竞争力都没有，那么多生意都被普鲁士人给抢走了。
这不又是一种矛盾吗，你多找企业主要走了利润，企业主怎么有钱和其他国家的商人竞争呢？
钱都给了高福利了，又怎么能投资新设备进行科技升级，或者开拓新市场呢？
抗议者就是抗议者，他们只是要抗议而已，但是却从来不想问题究竟如何解决，从来不想钱究竟应该从哪里来。
可以说法皇就是被内乱被逼迫着打了这么一场混乱的战争，最后彻底失败了！
海外天边的殖民地士兵从来没有想到国内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连战争这么重要的国政都会被裹挟被逼迫而仓促进行。
如此混乱，拿破仑三世还有心思搭理你安南留守的这几千人？这么肤浅的谎话你们真的信？
所有的承诺都是骗局啊！
好吧，就算这些承诺有点影子，你们你们又为何会相信新的共和国会继承拿破仑三世的命令呢？
拿破仑三世做出的承诺，人家特罗胥的临时政府还有梯也尔这名正式总统，凭什么要遵循？
别！千万别说你们为法兰西做奉献了，你们开拓了安南殖民地！
比你们有功劳的人多了去了，那些在普法战争中牺牲的士兵，那些在巴黎镇压叛乱的军队，他们的功劳比你们这些在西贡吃大米的多不多？
所以说有好的政策也不会给你们，人家本土的士兵还都分不过来呢！
更要命的是，法兰西国本动摇政坛地震，也直接打乱了帝国军队的传承和规矩！
你们这些殖民地的军队，说到底还是拿破仑三世的私军，你说共和国会给你们好脸色？怎么想的啊！
他们要是这么的信任你们，为什么刚开始镇压巴黎公社，都用的是新组建的军团？都是甘必大在南方所组建的新军。
到最后实在没法子了才花钱从普鲁士赎回了帝国的老兵军团！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共和国对你们这些帝国时期留下来的老兵是非常忌惮的，他们在防着你们啊！
还想美事儿呢？还想为帝国卖命呢？
实话跟你们说了吧，如果你们在这里擅自行动和华族爆发战争，那么你们不会成为法兰西的英雄。
国会那些人只会认为你们是一群捣乱的家伙，给共和国添麻烦，你们反而成为了罪犯！
还想退休金呢？不审判你们就算留情面了！
好家伙，这一通骂啊！十多名翻译把这些让人震惊的消息原原本本的翻译到了官兵中间，整个法兰西乱局被扒掉了最后一丝遮羞布。
残酷的现实让最不通政治的士兵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相互打量仔细琢磨越想越是这个道理。
萧何信知道关键时刻已经来了他大声的说道“帝国崩塌的时候，军部很多人都出逃了，特罗胥临危受命都没有来得及梳理军部的档案就遭到了围城！”
“之后就是不断的战争，和普鲁士华族联军作战，和巴黎公社的人作战，军部的文案工作彻底断档……”
“然后就是特罗胥将军退出巴黎，公社彻底接手政府部门，梯也尔可是在波尔多当选的！”
“梯也尔带着老兵军团攻击巴黎公社，失败的社员们在巴黎全城放火！”
“你们知道吗，杜伊勒里宫都被烧光了，就连卢浮宫都差点没保住……帝国军部也遭到了纵火！”
“没有了，你们的档案早就丢失了……你们都是没有户口的黑户！”
“还想效忠呢？你们向谁效忠啊？你们效忠了，梯也尔知道吗？”
“愚蠢啊！”
3428 宪法都还没有呢还想要钱
这一炮算是炸塌了天，这些殖民地的士兵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国家的皇宫，拿破仑帝国的政治核心，杜伊勒里宫此刻已经成废墟了。
总督压根就没有跟他们将过这件事，所有的士兵全都被蒙在鼓里！
“杜伊勒里宫没有了？被烧掉了？我们怎么不知道？总督你知不知道……”
其实萧何信在这里偷换了一下概念，杜伊勒里宫确实是被烧了，帝国军部也遭到了破坏，但是军部并没有被焚毁。
而且士兵们也不清楚这里面的内幕，法兰西帝国军部何其庞大，全国数百万士兵的档案怎么会在寸土寸金的军部里存放。
这些档案都分散的放在军部的仓库里，由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些仓库其实并没有被破坏。
但是士兵们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甚至连总督也说不明白这些基层公务员才能懂的门道。
萧何信一说杜伊勒里宫被彻底毁了，军部也被烧了……之后连带说一句档案也被焚毁了，就这么一连串真话里面加了一句私货，居然让所有人都相信了。
总督在众人的追问下满脸苍白，只能躲躲闪闪的说“军部还在，还在……你们档案是安全的……但是皇宫确实被烧了！”
人群情绪已经躁动不堪了，在士兵的思维里，连杜伊勒里宫都保不住了，军部还能幸免吗？
“我们怎么办？我们的退休金，我们回国的抚恤怎么办？找谁去要？”士兵们乱糟糟的开始反戈一击，去攻击总督了。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萧何信一看火苗已经起来了，赶紧往上泼油啊！
“法兰西的士兵们，不要相信这些人的骗局……共和国是不会承认你们的资历的，哪怕有一部分档案幸免他们也不会承认的！”
“道理很简单，因为梯也尔的总统位子也坐不稳了！你们还不知道巴黎政坛的混乱吗？共和国草创，那些政客们正争权夺利呢，谁会管你们的死活……”
萧何信半真半假的话说的士兵心里跟长草一样的难受！
但是有一点所有人都承认，法国的乱局其实并没有平复，并不是法兰克福条约签订了，巴黎公社被镇压了，就万事大吉的！
眼下肖乐天回亚洲，但是留在欧洲的情报局一直在紧张的工作着！
萧何信所得到的最新情报是，法兰西共和国内部，各派系之间的内战已经打的不可开交了！
巴黎不是铁板一块，梯也尔包括麦克马洪其实都是铁杆的保皇党，他们的目的还是要把法兰西变成帝国或者君主立宪制国家。
而甘必大这些人才是真正铁杆的共和派呢！
在外敌没有解决的情况下，这些人还能在一起合作，但是当第一笔赔款到位之后，德国和华族就开始按照比例撤军了。
巴黎公社更是已经被镇压到底，估计没有几十年的休养生息是不可能反扑的。
没有了外部的威胁，这些政客们立刻开始打起了内战！
麦克马洪是坚定的波拿巴王朝支持者，他手里二十多万帝国留下的老兵集团就是最大的指望。
这个庞大的势力由无数波拿巴家族一手扶持起来的军事贵族集团所组成，他们只能忠诚于拿破仑，别无选择。
拿破仑三世肯定是不能复辟了，但是拿破仑四世还是有希望的，正在英国避难的太子欧仁波拿巴，在法兰西人民中声望很是不错。
麦克马洪就是想再等几年，找个机会就让太子复辟！
梯也尔则是一个投机派，保皇党内并不团结，波拿巴派和奥尔良派还有正统派，三派系相互争斗，梯也尔在里面左右逢源。
他打的心思就是谁给的加码高，他就给谁卖命！
梯也尔当然希望自己的家族也能成为世袭罔替的高等贵族家族了，为了这个理想也不能要共和国啊！
甘必大已经看出这些野心家肚子里的魑魅魍魉了！
这位铁杆的共和派已经开始利用报纸、南方军团、残余的左派力量、小资产阶级……等等势力开始进行反攻。
现在甘必大的第一发炮弹就打向了保皇党们的最大软肋，也是他们最恐怖的地方，那就是制宪！
共和国都成立了，战争也结束了，宪法怎么办？这是甘必大的疑问，他在南方城市来回的巡游演讲，在报纸上大声疾呼，在私下和共和派议员进行串联。
就是一个问题，你们什么时候制宪？什么时候制定共和国的宪法，你们不能到现在了还守着帝国时代的宪法当法律基石啊！
这可是保皇党最害怕的地方，因为一旦以共和国的名义制定新宪法，那么宪法第一条就得确定国本啊！
一旦宪法第一条把国本定调了，就说法兰西是共和国，废除皇帝和贵族的权利，你说以后的戏还怎么唱？
所有复辟的梦都完蛋了，所有贵族的封号还有每年的俸禄特权，可都没有了！
可想而知此刻法国内部保皇党们有多仇视甘必大，可是又不能直接明说，所以梯也尔只能拖，无限期的拖下去！
萧何信把这一切混乱你都给士兵们说了“安南的法国士兵们啊！你们想想你们的祖国都到什么地方了？连基本宪法都没有修订呢！”
“宪法都没有影子呢，他们会给你们修订军人法律条文吗？会给你们商量退休金和抚恤的事情吗？”
“绝对不可能啊！你们上当了！”
一剑封喉啊，这些法国殖民地的士兵彻底炸锅了，而就在这时候西贡总督府的西楼一侧突然传出枪声和喊杀声。
啪啪啪……甚至还有玻璃和瓷器被砸碎的声音！
现成的法军顿时一愣！
萧何信一看到节骨眼上了顿时高举双手“请克制……不要混乱……这是我华族的文职官员正在接管档案室……”
“我向你们保证，他们只是接管档案室……不会对在场的法国人有任何不利的！你们的安全绝对有保证……”
老总督都疯了，他在人群中跳着骂着，白发苍苍的随着风乱颤动“上帝啊！士兵们去保护我的资料……那都是我们十年来一点点测量出来的啊！”
“不能给中国人，不能给华族……听我的命令，进攻，进攻啊！”
3429 控制安南
“不要无谓的牺牲了，不要再流血了，战争已经结束了……”萧何信用更大的声音压过了老总督的命令。
在全体法军军心已经彻底混乱的时候，萧何信还有他带来的那些法文翻译压住了老总督的命令。
“没人会伤害你们，只要你们不主动进攻，华族不会有一枪一弹向你们射击……”
“巴黎已经和华族停战了，你们现在冲动最后得到的不是功劳而是罪过啊！一定要谨慎考虑……”
“还卖命干什么？你们的退休金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甚至巴黎军部都不知道你们是谁，叫什么名字……”
“甚至他们都不知道安南此刻还有五千孤军……”
“不过就是一些水文资料了，就算你们不给，华族用不了一两年就能自己调查出来……何苦为了几个数字去流血……”
“请冷静，冷静啊……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平安回国，回家去！去见你们的亲人，去见你们妻儿，去找那些政客们抗议，争取你们的利益啊！”
“回国去！去要自己应得的退休金……”
任凭老男爵如何在人群中起起伏伏的挣扎，他的命令也不会有人执行了，五千法军此刻军心涣散所有中低层的军官都沉默了。
士兵一看自己身边的长官都苦着脸一言不发了，这说明中国人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要都是真的谁还卖命！
冷静，沉默……这些法军眼睁睁的看着西楼的搏斗渐渐平静了下来，很快几名华族特战队员的身子从二楼窗户上探出来。
伸手给了一个成功的手势！
成了！萧何信心中的大石头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哈哈哈……尊敬的总督先生，现在应该可以进行换旗仪式了……”
“什么？你们没准备宴会的酒菜？哈哈哈……没关系，我们有最好吃的中餐，保证吃的你们满嘴流油！”
法国人在安南殖民地的最后一点油水也就是那些资料了，耕地、道路、山林、丘陵、湖泊、沼泽、户籍、河道、海湾……一个国家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有时候就体现在一个个细微的数据之上。
这些不会说话的图纸和数据究竟有多重要？看看历史上刘邦打入咸阳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吧，萧何第一时间就接管了秦国的丞相府、御史府的所有档案，把天下所有的地图、人口、户籍等等资料都搬走了。
有了这些基础的数据，你治理国家也就有了根本的依据，如果没有那就一切都从白纸开始描绘。
浪费金钱就不必说了，关键是浪费时间甚至还有人的生命！
特战队一次突袭，并没有杀死任何一名法军，只是打伤了两名负隅顽抗的文职官员，整整十一个铁皮档案箱彻底成了萧何信的战利品。
老男爵心疼的眼泪都流下来了，他看着三色旗渐渐落下哭的稀里哗啦的！
“十年的心血啊，都被强盗给抢走了，我还怎么有脸去见陛下啊！”
萧何信在一边还劝呢“哎呦，这就别哭了……拿破仑三世连自己的帝国都给丢了，也有脸活着呢，一天三顿饭吃的不比你少啊！”
“擦擦眼泪，别哭了……我给你一个半月的时间，够你撤兵了吧？”
“不是我说你啊，你也该回去了，好好回家查一查自己家里的土地啊、酒庄啊……看看你家的财产有没有损失！”
“这场战争可够乱的了，愿上帝保佑你们，希望你们的亲人不要受到伤害啊……”
“你们可别看我，我们华族军队都是秋毫不犯的，不会伤害老百姓……但是你们的军队和溃兵是怎样的，我可就不好说了！”
“再说了，战争结束之后一定会出现很多无主的土地和财产，政府肯定要再次确定产权的……都回去吧，赶紧把自己家的财产守住了啊！”
一场宴会这些法国人吃的是如丧考批，所有人都让萧何信给鼓动的归心似箭！
华族欺凌法国人的场景可是让安南本地人看了一个满眼，之前或许有人还动了一些小心思，但是今天过后那些蠢蠢欲动的黑手就全都缩回去了。
不仅如此，北方阮氏王朝也派来了使者和萧何信接触，甚至还恬不知耻的感谢华族帮阮氏皇族收回了故土。
萧何信眼睛一瞪就把使者给轰出去了“说什么呢？帮你们收回故土？做梦呢吧！这里是法国的殖民地，现在已经变成了华族的领土！”
“给你们两条路，一个是接受华族的整编，学习琉球古国一样融入我华族！”
“第二条路就是老老实实的在北方待着，能守多久就守多久，看你们的命吧！”
轰走了阮氏皇族的使节，西贡这里开始了持续不断的增兵！
三千、五千、九千……一直将驻军数量增加到了一万两千人，而且战舰数量也增加到了三十艘，其中三分之二都是可以在湄公河自由航行的小型战舰。
华族控制安南的核心就在西贡，当一万两千驻军已经可以稳定湄公河三角洲的局势之后，北方的岘港还有金兰湾也遭到了华族海军的入侵。
法国人撤离的时候，北方阮氏皇朝派遣了小股部队接管防御，但是在六千海军陆战队的进攻下，这些中古军队毫无还手之力。
岘港湾和金兰湾这两个重要的海军基地算是被彻底的控制了，而之前萧何信所预想的大规模抵抗，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吹着西贡温暖潮湿的夜风，萧何信喝着法国人带来技术在本地所酿造的啤酒，心中很是惬意。
“果然跟元首说的一样啊，这个世界就要和强者掰腕子，有时候你战争了强者一次，就会让千万的弱者臣服！”
“一场普法战争结束之后，突然天就全变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居然就这么一下子突破了！”
“荷兰人也不敢申诉自己在加里曼丹岛的权利了，西班牙也把吕宋卖给我华族了，现在法国又割让了整个安南……”
“以前那里敢想啊，华族困守琉球群岛让法国远征舰队欺负的时候，被沙俄海军炮轰的时候，那里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版图啊！”
“还有西域……有了这么多赔款，尚泰王那边应该会顺利吧！哈哈哈……偌大的西域居然想到了用钱来买？”
“不管成不成，不管最后是赚钱还是赔钱，反正过瘾，太过瘾了……放法国人的血，养肥我华族的肉！”
“自从我中国人学会了欺负人，这日子是越过越开心啊！”
“来人啊！最新的情报送来了吗？同治帝到什么地方了……”
“报告将军，清朝同治帝已经抵达了马尾……正在视察马尾造船厂！”
“啊？刚到福建啊！这坐的是海船吗？怎么比牛车还要慢……”
3430 近乡情怯？
同治帝的归国之路，是越走越慢，越走越慢，也许是近乡情怯或者是载淳还没有做好面对朝廷暗流的准备，反正英国护航舰队到了马六甲以后就开始磨洋工了。
载淳的归国之路实在是不顺利，欧洲基本上就是被师傅给驱逐出去的，当种种矛盾汇集在一起，当各种暗中阴微的小心思开始出现实质性的碰撞之后。
之前亲密无间的师徒关系已经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也许这中间有英国的搅合，有项英冲锋队的暗算，也有满清背后的挑拨离间……但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这些都是旁枝末节。
师徒发生冲突的根本原因，其实还是华族和满清之间那不可调和的矛盾的一种表象罢了！
感情无论再深，就算亲如父子，也无法抵抗的过两个政权之间的抗争，这是两股巨大无比的力量，能够扯碎无数人的生命。
没有英国搅局也会有法国、俄国搅局，没有项英的冲锋队也许就有铁头陀的菜刀队，野平太的浪人队……反正一定会有一部分人跳出来捣乱的。
因为两个巨大的势力天生就有矛盾性，而这两个势力就是无数人所组成的！
载淳在普法战争结束之后离开了欧洲，他并没有看到巴黎公社是如何倒台的，也没有经历法兰克福条约的签订，这可以说是他整个欧洲游学中的一个巨大的短板。
缺失的漏洞恐怕是补不上来了，因为你从电报还有报纸还有各种档案和别人嘴里得到的知识，远没有你亲自看一眼来的深切。
遗憾啊，载淳感到万分的遗憾，但是没有办法，和师傅的裂痕越来越深，也许肖乐天还能包容自己，但是华族高层其他的人已经越来越没有好脸色了。
毕竟也是大清国的皇帝啊，要脸要皮的不走还等什么？
也许载淳还想在英国多逗留一段时间，但是他突然发现女王有意无意总愿意让自己的小女儿和载淳多接触。
这还了得？要是载淳带着一个英国公主回国那还不得炸了天？干脆走吧，反正很多密约都签订完成了。
英国也不能扣押载淳啊，一看清国皇帝去意已决只能安排舰队护送！
走大西洋没什么事情，走地中海也没有什么意外，但是进入印度洋之后就遇到了连续的大风暴很是耽搁了一段时间。
当载淳回到东南亚，进入星加坡狮城的时候，正好法兰克福条约签订的消息传到亚洲，当时小皇帝就震惊了。
师傅胜利了，这本来就在意料之中，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师傅居然最后能够得到那么多的实际利益。
载淳年龄虽然小但是也是从小接受帝王思想教育的，朝中的高官给他讲的可都是不传之秘！
打赢一场战争是一回事，而打一场赚钱的战争则是另外一回事，而打赢一场足可以改变国运狂赚的战争更是大大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儿了。
这难度根本不一样好不好，几乎是平方开方的往上滚，难度呈几何系数的暴涨啊！
“师傅啊！你干嘛不让我在欧洲留到最后……你让我看看最后收尾的一切细节啊！”
“我知道怎么打仗了，我亲眼见到了您是如何打一场胜仗的，但是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打一场改变国运狂胜的命运之战的啊！”
“这是怎么做到的？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心情非常坏的小皇帝在狮城足足逗留了半个月，他其实就是怄气，他跟师傅怄气跟朝廷怄气跟自己怄气。
最后还是二毛看出了载淳的心思他单独去见小皇帝“与其懊恼以前的错误，还不如想尽一切办法往前走呢！”
“陛下能游学出宫已经是大不易的事情了，可以预料到等陛下回到紫禁城之后，再想这样离开朝廷恐怕是千难万难了！”
“为什么不利用这最后宝贵的时间多学习学习？有元首您可以请教，没有元首您不会自己看自己分析吗？”
“千言万语一句话，您早晚要独立啊？谁也没法当陛下一辈子的拐棍！”
“进入马六甲，过了新加坡之后这里可就是元首苦心经营的华族势力范围了，您多看一看，多听一听，多问一问……放下身段去琢磨一下，这数百万华族正在干什么？都是怎么做的……”
二毛一语点醒梦中人，载淳收起了所有负面情绪终于振奋精神开始了深入一线的考察。
在星加坡，他仔细观察西洋人和华族的海商贸易圈，他甚至亲自去港口数一数，这一天来到底是哪一个国家的船只最多，吨位大概如何，性能怎样。
在海关的档案中，载淳仔细研究者目前国际大宗商品究竟哪些是最热门的，最赚钱的又有什么？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通过历史文献的查阅，他突然发现荷兰人殖民印尼，每年光香料生意就是一个天文数字的金库。
一船南洋的香料运到欧洲去，利润居然足足有二十倍！
看着小皇帝惊讶的目光，荷兰商人们无不自豪的说道，这已经是十九世纪了，香料的供应量扩大了太多。
要是在十七世纪，一船东南亚的香料运到欧洲去，利润没有六十倍那些投资者恐怕就要换船长了！
这话说的，所有太监都认为他在吹牛，但是只有二毛和同治帝没有说话！
因为他们从元首的嘴里听说过，欧洲殖民者早期经营亚洲的时候，东西方珍品的利润确实有这么多。
肉桂、丁香、豆蔻、胡椒……在中世纪的欧洲完全是价比黄金的奢侈品，这些香料都是可以当成俸禄直接支付给臣民的。
小皇帝越看越心惊，更别说那些名贵的瓷器了，虽然说现在欧洲人已经破解了瓷器的秘密，但是中国瓷器依然是国际市场上的高档货。
一船又一船的瓷器按照品相分类，最高品相的一船利润也有二十五倍之巨！
更不要说茶叶、丝绸、药品等等交易，无数海商通过贸易赚的钱简直是车载斗量！
新加坡海关每天数钱手抽筋的场景一直烙印在同治帝的心中，他的心跟煎油锅一样的难受。
朝廷现在缺钱缺到什么地步了？左宗棠打西域都逃不出银子来，让臣子去自己筹集资金！
这种事情要是传到欧洲那就是个笑话了，你让臣子自己筹集资金去打仗，那么解放下来的领土其实就应该封赏给那名臣子。
可是朝廷当然不会这么干的，他们就是脸一沉装聋作哑！
“我中原的钱，全让这些商人给赚走了……该死，要是这些钱都在我手里该多好！”
3431 考察婆罗洲
新加坡载淳仔细的考察了一下欧亚远洋贸易的庞大规模，带着复杂的心情载淳的舰队开始出发，直接向东直奔加里曼丹岛，也就是中国人古称的婆罗洲！
这里是南洋最早华族势力渗透的区域，肖乐天为了文莱的石油，在最早的时候就开始设立肯屯区，也正是因为这里的富饶才引发沙俄舰队的偷袭。
婆罗洲在那场战争中爆发了华族大起义，击败了当地所有的土王彻底统一了文莱地区，将婆罗洲的北部囊括版图。
荷兰势力龟缩在岛屿南部马塔普拉地区根本不敢有丝毫乱动，文莱地区的惨烈战争场面震慑了这一国的商人。
就连兰芳共和国也开始秘密和华族谈判了，在无数次的讨价还价和长久的观察之后，兰芳共和国秘密加入华族联盟。
但是兰芳共和国一开始没有对外宣布，包括苏禄土邦国也是秘密和华族联系，在普法战争没有打完之前，华族不会公开这个秘密。
直到欧洲战局已经基本确定了，留守大臣萧何信这才发动了吕宋攻略，兰芳共和国还有苏禄古国正式宣布加入华族联邦。
载淳没有大张旗鼓的进入婆罗洲，而是在中情局的保护下秘密潜入，英国舰队则在大纳土纳岛附近下锚静静的等待。
同治帝得到了黄婉霞等人的接待，在没有惊动婆罗洲军民的情况下对婆罗洲进行了两周的紧锣密鼓的考察。
这次载淳更加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去了欧洲这么短的时间，婆罗洲这里变化居然那么大，跟当初起义的时候完全是天壤之别。
沿着海岸线全都是华族的聚集区，港口码头修建的密密麻麻，远方是一片片的工坊区甚至出现了烧煤炭的现代化工厂。
更远的天边则是不断开拓的农田，南洋一年三熟的稻米是不会浪费的，华人的农庄里雇佣的大量婆罗洲的土著，而且尤其以女人居多。
黄婉霞看见那些辛苦的土著女人多少就有点惭愧，表面的宁静祥和的背后也是有黑幕的。
由于从大陆逃难而来的难民大多为男性，没有女人这里的开发很难持续下去，渐渐的就有一种非常丑陋的生意，人口买卖！
华族的有钱人，开始出重金购买森林里土著女人，而且这生意还越做越大，到最后甚至有密林中的猎头族为了钱和商品，而专门去抓其他部落的女人卖给华族。
这一切当然是华族法律所禁止的，但是有些事情法律禁止却没有办法执行下去，反正那些土著女人被强迫的卖了出去，给单身汉们生儿育女，而地方政府却也给这些人开出户籍证明。
黄婉霞知道，华族这是在给这些野蛮人换血脉，长此以往雨林中的原始部落注定会一个个的消亡的，他们除了融入之外剩下的结局只有死。
载淳的兴奋点显然不在那些插秧的土著女人身上，他更关心的是华族开发蛮荒土地的那种效率。
热带雨林确实不适合中原人生活，这里雨水太多森林也太茂密了！
但是不要低估中国人的建设热情，修理地球那可是华族的血脉天赋，能修的了万里长城的民族还会怕一点雨林吗？
从普鲁士进口来的蒸汽动力抽水机开始工作，人们铸造堤坝抽干沼泽的积水，开始向雨林深处修建道路。
开始是只能走人马的土路，渐渐的土路越来越宽这里出现了石渣路，再然后居然修出了窄窄的森林小铁轨。
一个个伐木营开始在森林边缘设立，那些珍贵的红木、黄花梨、鸡翅木高达的乔木都成了华族的财富。
沿着森林数十万伐木工正没白天没黑夜的工作，在他们身后还有数十万的修路工把铁路修进森林里去。
这是一场人和雨林争夺生存空间的战争，拼的就是速度！
载淳都已经看傻了，巨大的榕树足足要六七个人才能合抱，在伐木工的砍伐下，巨大榕树就跟一座山一样倒在了自己面前。
森林就在人们的眼前渐渐的变成了疤瘌头，一块块的空地迅速变成了农田变成了人类居住的村庄。
所有婆罗洲原始部落的土著看着眼前这一切都面露恐惧，尤其是小火车拉着一车又一车的木材穿山越岭的时候，他们的心中是绝望的。
虽然说这些部落民都跟野人一样，但是他们不傻，他们知道自己生存的依赖就是雨林，没有了森林的保护，他们是无法和这些手持洋枪的开拓者战斗的。
在一望无际的稻田中，原始部落民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如同棋局一样的村庄城市加上道路，已经把整个世界改变了格局。
让载淳震惊的还不止是人类向森林抢夺空间的壮观场景，当然还有文莱第一口油井的建成！
“磕头虫？这铁架子怎么总是磕头啊！”
靠近文莱湾的一处荒原，华族所勘探出的第一口油井已经开始磕头出油了，蒸汽动力推动连杆结构不停的转动。
这边蒸汽机烧的是煤炭，而转眼间管道里流淌的则是漆黑粘稠的石油！
文莱油田已经成为了地质大学、工业大学的实习基地，六百多大学生凑在一起天天研究的就是如何勘探、开发、利用这种可以燃烧的地下黑水。
肖乐天对这个油田实在是太重视了，甚至还专修了一个码头供油田专用！
一桶又一桶的原油被推上了船，这些都是试验品，要送到北方工业特区还有琉球那霸等地的实验室里，供更多的科学家研究。
华族的石油化工产业已经渐渐的出现了雏形，而且已经走到了世界的最前列！
载淳攥着小拳头心中暗暗发誓“等我回到大清，也要找这种石油……我虽然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用……”
“但是我知道师傅的每一步都是有深意的！他绝对不会做无用功……”
半个月的婆罗洲考察，让同治帝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他所考察的一切都没有涉及到军事。
说来也奇怪，现在载淳最有兴趣的反而是这些平淡无奇的地方建设，他喜欢看修路架桥，他喜欢看蒸汽机抽干沼泽，他喜欢看石油开采的磕头机。
他更喜欢看人们聚集在一起进行大建设的场面，因为他知道这才是真正力量的本源！
3432 冒酸水的载淳
结束了婆罗洲的考察，华族的大发展让随行的英国官员也都沉默了，虽然这里的建设和英伦三岛相比实在是有很大的差距。
但是这些经验老道的英国官员却从这些建设者的身上嗅到了一个民族喷薄向上的那种朝气！
农民可以一整天都在地里工作，不是打理庄稼就是开垦新的荒地！
工人们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却没有丝毫的抱怨，天知道肖乐天灌下的是什么迷魂药，这些工人就连抗议游行都没有。
崭新的学校一间又一间的修到岛屿深处，华族适龄的儿童还有很多熟番部落的孩子被强迫送进学校。
强制教育可不是一句玩笑，英国官员真的看见了大街上一名男子因为反抗强制义务教育而遭到了鞭刑！
华族的开拓就是带了这么一股野蛮的霸道！
那个鼠目寸光就想让儿子下地种田不愿意让他上学耽误时间的男人，被两米多长的牛皮鞭子抽的像牲口一样哀嚎。
身边整个家族都跪着哭，可是却没有任何人敢求情抱怨！
“上帝啊！华族这是要用暴力手段强行把国民教育水平拉到世界第一流的位置啊！太血腥了！”
更让英国人恐惧的是华族的全民义务兵役制度，此刻华族已经开始实施全民义务兵制度，但凡年龄在十八岁以上的成年人，都强行的要在部队进行服役。
有官员产生了迷惑，元首不是精兵主义的绝对信奉者吗？为什么还要搞这种民怨极高的全民义务兵制度呢？
黄婉霞给出了答案“全民义务兵制度，只是让适龄的成年人进入军营参加三年为期的军事化训练……”
“这样的士兵只能算是基础的民兵，他们的综合素质并不能达到进入华族主站部队的标准！”
“这些人就是一个庞大的基数，未来华族的部队是要从这些民兵中精挑细选的！”
“其实眼下华族的主力部队就已经不向民间直接征兵了，他们放弃了对老百姓的基础训练，而是直接从民兵系统里挑选优异者！”
“未来华族的军事结构就是所有成年男性包括一部分成年的女性，都会成为至少受过三年军事训练的民兵……”
“要记住，这是全部的男性和部分女性，人口比例应该达到总人口的40%”
“有了这样的基数，华族的主站部队才会有源源不断的高素质人才！”
“上帝啊！难道你们不怕民众造反吗？”英国人惊恐的问道。
黄婉霞冷笑道“造反？您最好仔细考察一下，眼下在亚洲一个华族公民的身份有多珍贵？你知道有多少移民正等待考试，正等待华族的公民纸吗？”
“造反？呵呵，不用造反，只要你抵触这些制度都会直接抹杀你的所有优良记录……华族的公民体系可是有开除制度的！”
“不喜欢华族可以走啊！大清、扶桑、朝鲜、印度……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你说你从小生长在这片土，死活不肯走？也没有关系，没人哄你走，接着让你爹妈养着去呗！”
“失去了华族公民身份，你也就失去了参军、参政、进入公务员体系，还有很多行政管理工作的机会……”
“警察局招工不会要你，税务系统招收雇员也不要你，学校缺老师和工作人员也没人要你，银行系统缺人也不要你……可以说整个华族最好的工作全都不会要你！”
“你甚至连打底层的短工都会遭到歧视，你身边的工友只要是华族公民身份的都会高你一等，甚至他们有工伤保险，而你却什么保障都没有！”
“再往高里说，六爵十八等现在就是全华族公民心中的梦想！只有你成为公民身份，才有了基础的资格往上努力！”
“没有了公民身份，你还想当贵族？简直是滑稽……”
英国人和载淳带着沉默离开了婆罗洲，舰队在南海兜了一个圈子然后直奔吕宋的马尼拉，这片群岛和婆罗洲还不一样。
婆罗洲一直都是土王统治，在法理上并不属于某一个国家的殖民地，虽然荷兰势力渗透的厉害，但是还没到真正万国承认的地步。
但是吕宋也就是欧洲人嘴里的菲律宾，那可是西班牙统治三百年的传统殖民地，已经是万国承认的了！
可是就这样的传统殖民地，华族也抢到了手里，虽然表面上是花钱买的，但是政治家都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西班牙人是实在没办法，实在打不过了！也只能扯条内裤当手绢挡一挡脸上的羞臊，骗一骗没文化的老百姓罢了。
卖掉吕宋岛，西班牙国王也就有了平定内战的资金了，更有了接着喝铅毒葡萄酒的本钱了！
载淳同样没有惊动吕宋的百姓，英国舰队进入马尼拉湾只是以补充食物和淡水名义而来的。
萧何信安排了房栋将军在这里接待同治帝，一行人趁着夜色进入马尼拉湾，当舰队靠近马尼拉港口的时候，突然迎面五艘西班牙风格的战舰驶来。
英国舰队突然紧张了起来，他们生怕是西班牙残余海军冒充海盗要孤注一掷，但是房栋却骄傲的拦住了英国人。
“不要担心，船虽然是西班牙的，但是现在已经是我华族俘虏的了……并且这五艘战舰已经被纳入华族的海军序列之中！”
“文莱湾一场海战，这些西班牙人就被打的彻底没脾气了，我军俘虏五艘！”
老百姓不知道同治帝来吕宋了，但是军队还是知道的，为了表示敬意吕宋驻军特意搞了一个小规模的欢迎仪式。
战舰在大海上的阅舰式就是欢迎仪式其中的一环！
说实话，西班牙的战舰在这个时代已经算不上好的了，英国人也瞧不起，见过世面的载淳同样也看不上。
但是……这几艘是缴获而来的啊！天下谁不喜欢白来的东西呢？
左宗棠和李鸿章都说要搞大清国的舰队，可是到现在舰队的影子呢？马尾造船厂现在就是个修船厂，李鸿章采购战舰的考察团连人员名单都没列出来呢。
在这些官僚的眼中，事急反而要稳，战舰这么大的事情要缓缓而行……说白了就是懒政加没钱。
再看看元首的华族，没船可以去抢啊，最早抢法国莫里哀的远征舰队，抢来的罗马号还在一段时间里当了肖乐天的旗舰。
沙俄的舰队也抢，现在西班牙的船也抢！
三个国家凑在一起居然组成了一支小三十艘战舰的舰队，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但是用来防御和练兵已经是很不错了。
酸啊，载淳肚子里突然冒出了一股酸水！
3433 老毛子军团
不光是肚子里冒酸水，载淳还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师傅这是多大的家业啊，将来就得自己来继承！
该死的，怎么那么多人想分我的家业，师傅的遗产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
当载淳检阅完五艘战舰进入码头后，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了！
也不光是载淳，就连英国人也傻眼了，只见繁忙的码头上一队队的士兵正在巡逻，这些十人一队的士兵正维护者马尼拉的秩序。
吕宋岛刚刚归于华族的手里，虽然欧洲那边已经达成了购买协议，可是最后的金钱交割还没有完成，西班牙人也没有正式移交权利。
此刻正是权利变换的混乱期，所以吕宋全岛到现在都在军事管制之中，这个节骨眼上军队就取代了警察和地方行政官的大部分职责。
本来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但是今天大家所看到的却让人非常不可思议，因为最靠近舰队的两支巡逻部队居然不是中国人。
平均一米九的身高，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子，卷曲的黑色或栗色头发，深目高鼻梁……这不是典型的沙俄哥萨克人的相貌体征吗？
中国人可能分不清欧洲人的长相，但是在英国人眼里欧洲各国，各地区人种的相貌其实差别还是很大的。
“上帝啊，给中国人执勤的难道是哥萨克？”
房栋点了点头“没有错，就是哥萨克骑兵……这些都是沙俄留在元首手里的那些俘虏，我们从里面挑选出一部分愿意当雇佣兵的，就组成了外籍军团的另一个重要分支！”
“哥萨克佣兵团，我们给的外号叫老毛子团！”
载淳眼睛一下就圆了，嫉妒的火苗蹭蹭蹭的往外喷啊！
满人自己都很清楚，当年康熙皇帝打雅尔塔城的时候，曾经俘虏了一大批哥萨克骑兵，其中有一百多人投降了清朝。
这些人在康熙皇帝的钦定下，被编入了八旗中的镶黄旗的第十七佐领，史称“俄罗斯佐领”，因为雅克萨城被俄罗斯人称之为阿尔巴津，因此这些来自雅克萨城的俘虏自称为“阿尔巴津人”。
康熙可能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仁慈，在众多民族面前作秀，所以对这一百多人非常优待。
把他们编入镶黄旗之后，又赏赐给他们东直门胡同的房子让他们去住。
可是这些毛子实在是太爱饮酒了，喝多了就闹事，弄的康熙面子上也下不来台，最后还是手下臣子出了个主意。
朝廷从监狱里释放一批女囚，专门配给这些单身汉当妻子，让他们成家立业这样就栓住了他们的心。
渐渐的这些哥萨克佣兵融入了四九城的生活，一直到现在镶黄旗的花名册上这些阿尔巴津人还有一千多名呢，都是当年雅克萨城降兵的后代。
眼下这些人呢已经和普通四九城旗人没什么两样了，唯一的区别是他们依然信奉东正教！
只有康熙爷才能驱策的野蛮哥萨克，居然在肖乐天手里也成了佣兵，而且看那个样子还一点都不是强迫的。
房栋好像猜到了皇帝心中的想法一样“对于这些哥萨克人来说，打仗其实是最幸福的事情，而干活才是受罪！”
“这个民族和华族完全不一样，我们华族百姓天性善良喜爱建设，每天种地、盖房子、生产漂亮的瓷器、丝绸……这样的生活那叫一个享受！”
“但是哥萨克人却对这样的生活嗤之以鼻，因为这种不断重复性的工作太繁琐，他们没有那样的耐心，而且他们不喜欢建设更喜欢破坏！”
“远东之战过后，这些沙俄俘虏都被投入到了战俘营，去干各种苦力和繁琐的工作……总会有受不了的，也会有暴动闹事的！”
“但是在我们的强力镇压下，这些暴动很快就平复了……但是这也给了我们一些启迪！”
“既然他们这个民族这么爱打仗，那么他们是不是会为了金钱而选择为我们效忠呢？”
“这就是老毛子军团的由来了，陛下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看一看……”
载淳当然要亲自去看一看了，满人的八旗制度其实就是一种非常原始的佣兵制度，所谓八旗不过就是不同部落的集合体。
大家在一起抢劫，然后一起分红利，开始只有满人自己干，后来又把蒙古人给纳入进来，再往后其他藏、回甚至沙俄民族，只要愿意进来一起抢那就都可以来。
满八旗制度，其实说到骨子里就是一种雇佣兵制度，就是一群强盗的股份制公司！
大家凑在一起抢汉人这个天下最富足群体的钱！
载淳怎么能忘了老祖宗的天赋，雇佣兵政策一定得仔细研究！
真正接触了这些外籍军团里的哥萨克人，他才意识到师傅的手段高明，元首制定了一套非常有针对性的管理制度。
好几千哥萨克佣兵被牢牢的控制住，一点混乱都没有！
华族给这些哥萨克制定了非常详细的三班倒执勤计划，三分之一出任务，三分之一做准备还有训练，然后剩下三分之一干什么？
就是酗酒、赌博、找妓女！
元首是太了解这些野人了，你跟他们讲礼义廉耻讲什么道德规矩，都是扯淡一点用都没有。
你就老老实实的把奖惩制度弄好，让他们当打仗的刀子，永远不要奢望他们能成为你精神世界的追随者。
不用给他们灌输什么民族大义也不用进行什么洗脑教育！
明确的告诉他们，跟我干你都能得到什么，而且这种奖励还不能太长了，太长他们就不相信了！
三三轮换，让他们知道出一次任务，然后进行一次训练整备，只要这两件事完成的好，后面就有你玩乐的机会！
简单明确的目的性，对这些性格急躁只知道抢劫的野蛮人来说，就是最好的控制手段！
而且华族还将这些哥萨克们的军饷一半给现金，一半折合成了实物！
烈酒还有高脂肪的肉类是这些士兵的最爱，说来也奇怪，人是一种只看眼前的生物。
你给他一个银币，他会谢谢你，但是这远不如用一个银币换来的实物更直观有效，两瓶烈酒一大包香肠反而更能打动人心。
战场上斩杀三名以上的敌人，就可以赎罪了，如果没有杀人立功的机会，那么就耐心的给华族服役一整年。
只要你保证一整年不闹事不出任何乱子，那么到最后也能赎罪！
只要赎出你战俘的罪名，之后你就可以享受到雇佣兵的优厚待遇！
沙俄那是多穷的国家啊，他们把雇佣兵养的都跟叫花子一样，当这些沙俄人遇到了元首这么大方的雇主，一下子就掉到蜜罐里了。
3434 老毛子为刀
沙俄这个国家从古至今好像就没有富有过，自然环境极其恶劣逼得他们只能用数量取代质量了。
土地面积极其广阔但却都是其他民族不要的或者开发不了的土地，真正富饶的欧洲地盘，其他列强那可是寸土不让的。
看起来好像很大，但是眼下沙俄连修一条欧亚大铁路的钱都没有。
以前沙俄人养兵纯粹就是用野蛮的手段养野蛮人罢了，有限的钱只是给士兵提高装备好让他们提高战斗力。
真正生活方面的质量提高是根本没有的，一年到头不过就是吃土豆、黑面包、然后土豆、黑面包，永远周而复始！
真正到了华族的地盘，真正到了低纬度的温暖地区，他们才知道什么是幸福！
让人眼花缭乱的副食品就不用说了，光主食就有几十种分类之多，稻米、麦子、土豆、番薯、玉米……这些基本主食还衍生出了无数种花样。
肉也不再是简单的煮和烤了，哪怕是刚入门的中国厨子都能用一样的肉做出几十种不同的菜肴出来。
物资的极大丰富的另一个表现就是酒类的丰富，这可是哥萨克们的命根子，虽然没有了伏特加但是中国人有二锅头啊！
不光有二锅头还有数不尽的地方酒系列，这些高度的白酒一下子就征服了佣兵的心，他们突然发现研究中国到底有多少酒品的分类是一件永远也无法完成的任务。
这样的生活对于这些哥萨克来说已经是天堂了，为了这天堂一样生活永远不消失，他们只能更加倍的努力工作。
做什么工作呢？当然是很多华族不好出手的黑活了！
西班牙人统治了菲律宾三百年，他们联合其他国家殖民者还有当地的土著头子们，对富庶的华人移民进行了残酷的压迫和剥削。
光有名的屠杀就达十多次，万人坑此刻已经发现了六个！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西班牙国王和元首之间达成什么协议那是天上神仙的事情，但是轮到马尼拉还有菲律宾各个城市的那些屠杀、抢劫、奸淫……如此地狱罪行那可就得好好清算一下了。
军事管制下马尼拉还有吕宋其他城市变成了露天的大法庭，任何华人都可以去倾诉自己的冤屈，所有西班牙人训练出来的警察、土著军人还有俘虏士兵都被关进了监狱。
这些沙俄雇佣兵最重要的一个任务就是清理欧洲人的街区，我中国人还是彬彬有礼的，但是罗刹鬼没礼貌可就不怪我们了。
到时候西班牙政府抗议，我们就往这些哥萨克人头上推，哪怕到时候解散这支军队也不心痛！
无数地牢开始刑讯逼供，那些土著猴子士兵们被吊起来打，吱吱叫的真跟雨林中的长臂猿一样了。
被俘虏的西班牙士兵也没有优待，哥萨克们轮番上场，打的他们把三岁时候吃屎的事情都给交代出来了。
审讯案件越来越多，卷宗堆满了一个个仓库，每天到晚穷凶极恶的驻军开始满城搜捕那些罪犯。
最早逃出马尼拉，逃出菲律宾的欧洲人算是幸运的，他们顶多是丢掉了房产等不动产，回到欧洲也可以躲避过去。
倒霉的就是那些心存侥幸，以为西班牙还是战无不胜的大帝国的那些欧洲人！
这些混蛋巧取豪夺、剥削*、坑蒙拐骗的案底都给翻腾出来了，几乎九成以上的西班牙人财产被充公，四分之一的西班牙人被驱逐，而剩下的都受到了审判。
甚至一部分手里有命案的还公开被枪毙！
马尼拉码头已经成为了刑场，打赢了普法战争的华族已经彻底丢掉了恐惧洋人的臭毛病，审判洋人，枪毙洋人的场景就放在码头上，就让你全体洋鬼子亲眼看一看。
这吕宋，从今往后就是有规矩的地方了！
其实洋鬼子也挺贱的，你厉害了他也就老实了，知道华族不好惹那就遵纪守法呗！为了华族的商业利益，这些人也是挺能忍的。
载淳已经彻底晕菜了，在码头上当着欧洲各国商人的面就枪毙西班牙犯人啊！
数条罪行一公布，抬起步枪就开火，死尸往乱坟岗一丢都没人管埋！
这样的场景要是放在四九城里去，东交民巷还不得炸了锅啊？但是眼下那些英国、美国、德国、荷兰、瑞典、丹麦、意大利……那么多国家的洋商们，居然连个屁都没有。
照样规矩的纳税，照样从中国商人手里购买香料、橡胶、珍珠、玳瑁……
“贱货啊！这洋鬼子也都是贱货，有奶就是娘，有钱赚他们也不要脸面了！”
“畏威而不怀德，师傅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吕宋毕竟是刚刚收回的土地，这里教给载淳的不是什么国家建设，也不是什么商业利益，而是强权就是真理！
华族海军的大炮射程之内，就是法律秩序之所在！
就在同治帝愣神的时候，突然大街上传来一片喧哗，紧接着是哭声一片，这哭声有华人的也有土著人的。
咣咣的锣鼓声响起，华族刑场也保留了一些中国古代的影子，也讲究正午时分动手，也讲究一些仪式感。
“是卡巴家族的长老，是那一群族长……天啊，都被抓起来了！全都被抓了……”
囚车还是中国古代的样式，游街也是古代的传统，当然还少不了看热闹的中国人，还有怒骂砸臭鸡蛋的传统。
看见载淳有点迷惑，房栋低声说道“卡巴家族，在三百年前不过就是一个沿海的小部落……”
“当西班牙人来了之后，这个小部落开始当起了带路党……他们开始诱杀其他土著部落，帮西班牙人抓奴隶，那个时代西班牙人的香料农场里全都是土著奴隶！”
“借着西班牙人的势力这个部落渐渐融入城市，变成了一个很有势力的家族！”
“当明末我们华人大量涌入之后，卡巴家族开始配合西班牙人屠杀我们的乡亲！”
“历史的血债就说不清了，就在我们解放马尼拉之前，这个家族里有三十多人都在西班牙土著军里当中高级的军官！”
“屠杀我们起义军，他们家族手里沾的血实在是太多了！”
“看见了吗？前面十六个人就是这个家族十六个分支的族长……今天可就一勺烩了！”
3435 不一样的统治！
三百年的开枝散叶，让原本百十来人的小部落衍生出数千人的带有十六个分支的巨大家族，他们在吕宋岛控制了数不尽的稻田、工坊、橡胶林、香料厂……
依托西班牙人的庇护，他们巧取豪夺甚至明目张胆的抢劫，将其他部落包括华人的财富夺到自己的手里。
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因为害怕那些受伤害者的报复，这些人组织了自己的武装还不算，甚至还派出了家族子弟去殖民者的军队里当官。
可以说吕宋这个地方，西班牙人控制了城市和海洋贸易，但是广袤的农村天地却都是这些土皇上的。
这种情况一直到21世纪二战之后，也没有缓解，菲律宾这个地方政令从来都下不到农村里去，很多远离首都圈的山区，基本上就是半分裂状态。
地方豪强养着军队就在密林里和政府军打游击，双方都是若即若离的关系。
西班牙殖民者还有后来的美国占领军，都没有解决掉这个尾大不掉的问题，其实也不是他们无能，而是没有那个必要。
广袤的农村其实并不是西班牙人和美国人的核心利益所在，他们乐意把这些带点肉渣的骨头丢出去让下面的恶狗去争夺。
殖民者只要控制住商路上的节点，就是那些城市还有港口，就能牢牢的控制整个菲律宾的经济命脉。
因为商品总是要向上一级销售渠道汇集的，殖民者控制住这些汇集的节点就能轻松赚钱了。
至于说地方农村被管理的多黑暗，多么没有法子，民众多么凄惨……他们根本没有兴趣管，相反的他们还会鼓励这些地方恶霸去控制民众。
他们就是强盗养的恶狗，用来维持羊群的秩序罢了，有了恶狗存在这些洋大人的生活岂不是轻松许多！
这就是海盗文明的本质，以掠夺为核心，而商业其实就是一种升级的掠夺！
他们没有兴趣进行建设，这种建设不仅仅是道路、水坝、学校、医院……等等看得见的基础设施。
他们同样没有兴趣对殖民地进行村镇一级的基础政权建设！
这些殖民者们只要能得到钱，那么谁来统治村镇小城的政权则没有任何的分别！
基层政权他们完全可以让出去，让给那些地方豪强势力，谁有枪又听话谁就去当土皇帝呗！
反正你们打的再烂跟我也没有关系，我们欧洲洋大人谁关心你们这些土著奴隶的幸福！
这就是西方殖民的本质，但是华族的殖民可绝对不走这条路！
对这些豪强的清算，第一个重要的任务是报仇，三百年的血仇必须要报！而第二个重要任务就是要把华族的统治一直渗透到村庄里面去！
杀光豪强，才能让华族的官员平安的执行政令，华族想要对吕宋进行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那么首先一点就要先建设渗透到村镇的行政系统。
这可是一个超级大的工程，可以说欧洲殖民者没有做到，清政府一样也做不到，就连大清国眼下行政的最末端就是县令！
县令以下的广大权利空间，其实都是空白，都是儒家思想所凝聚的大家族来控制！
谁敢奢望一个政府能把权利投放到每一个村里面去？眼下也只有欧洲的国家才有这样的行政动员能力！
不要小看这些看不到的基础建设，这可是一个国家是否强大的重要指标！
未来一旦发生国战或者世界大战，清国则只能国家动员到县一级的财富，而华族则可以直接动员到村镇去！
没有浪费的国力，也没有隐藏的人口和财富，天地万物共一炉，锤炼在一起凝聚成杀死其他民族的屠刀！
更或者，那就是天地间最坚硬的盾牌，保护着华族在所有狼群一样的异族环伺下艰难的成长，一点点的强大起来。
眼下这样的战略很多人还看不懂呢，人们只是从表面上看到元首在为大家报仇，而无法领悟更深一层的秘密。
但是说来也奇怪了，载淳居然心动了，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他也不知道师傅的深意在什么地方，但是他就是凭着帝王血脉的哪一点不同，而隐隐的感觉不对劲。
这是一种直觉更是一种天赋！
载淳毕竟是现身于世间的真龙，虽然年幼但是思考问题的方向也是迥异于常人的！
“师傅究竟是在做什么？西班牙还没有交接权利就这么着急的进行屠杀报复……这不太像师傅的风格啊！”
“该死的，这里一定有一些门道的，可是没有任何人教我，谁都不会告诉我……该死！”
就在载淳皱着眉想不出秘密的时候，码头已经哭声震天了！
一边是卡巴家族十六分支的亲眷，他们看见族长就要赴死，一个个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有的哀求有的咒骂，但是谁都不会搭理他们。
而另一边则是遭受卡巴家族欺辱的汉人和其他部落民的发泄，他们看着仇人就要死在面前了，一个个满脸都是眼泪，狂呼华族万岁，元首万岁的口号！
“已经到中午了……太阳够高的了……行刑！”
监斩官是一名二十多岁还略显稚嫩的华族军官，上尉军衔但是左臂的袖标上却有一个小小的校徽。
那是华族工程学院的校徽，这说明他是一个未来前途一片光明的大学生军官，也学吕宋的经历不过就是他从军的一段短暂的记忆而已。
可是就这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手下却指挥着一百多名如狼似虎的老毛子雇佣兵！
十六名身材最高大的哥萨克骑兵，已经脱光了上衣，光着膀子一人一把鬼头刀，对付这些土著罪犯可没有对付欧洲人的优待条件了。
对付土著猴子就不能浪费一粒子弹！
“时间到了，甭管什么十二点不十二点的了……行刑！”
“杀！杀了他们……”在无数民众的愤怒吼声中，囚车被打开了，已经吓软了的十六土著族长屎尿齐流。
“杀！杀了他们……报仇！”
没有一个人会去听年轻军官所念的判决书，任何人都没注意到全部财产充公，还有这些家族所控制的土地和矿山要整编成十多个村镇的消息。
人类啊！永远都只注意表面上让他们血脉贲张的兴奋点，而疏忽了背后细微的变化！
3436 扒皮见骨
归根结底，中国是彻头彻尾的农耕文明，而农耕文明的基因组成就是建设，没有建设也就没有农耕的相续。
而欧洲的文明则是依托地中海的海盗文明，又吞并了周围两河流域、尼罗河流域的农耕文明，再加上北欧、中亚的草原游牧文明相糅合在一起的复合文明。
当然了，还少不了欧洲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北欧海盗包括宗教扩张！
多种基因组合在一起，那么通过表象来分析，欧洲人还是很信奉海盗扩张文化的！
包括欧洲人的商业扩张也很少有双赢的局面，而更多则是掠夺性质的，要么就是用高科技保证他们的商业掠夺，要么就是用军事手段保证他们的商业高利润。
其实仔细研究欧洲人的生意经，越是大生意大买卖，就越是容易产生暴利，而暴利的根基就在两点上，高科技还有军事威胁。
我产品科技附加值高，你生产不出来，那么我想要什么价钱就是什么价钱，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会一个人赚走整个产业链的90%的利润，你们饿死活该。
但是这种暴利的生意一点科技附加值消失了，大家在一个起跑线上竞争了，这时候那些强权国家则会第一时间选择用暴力手段来维护暴利！
下黑手、商业威胁、军事威胁甚至直接发动战争都可以！最终用暴力手段来维持商业暴利！
这一点伦敦的大胡子作为欧洲人看的非常清楚，他说的很清楚啊，啥是帝国主义呢？帝国主义不是有皇帝就叫帝国主义了。
帝国主义就是资本主义发展到垄断经济，发展到顶峰必然而出现的一种制度！
用垄断来维持自己暴利的买卖，然后用军事手段摧毁对方的暴利买卖……其实丢开教科书的解释，本质不过如此！
所以从经济学角度来看，一战和二战都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到后期德国的工业科技水平已经挑战了英国的绝对垄断地位。
当科技无法垄断高利润的时候，军事手段肯定要上的，这是人力根本无法阻挡的！
扒开了西方文明的皮，知道里面的心肝肚肺是什么样子了，华族也就能够有的放矢的进行有自己风格的殖民统治。
你欧洲人不愿意对殖民地进行基础投资，我华族来干！
你欧洲人不愿意对殖民地人民进行教育和福利，我华族愿意管！
你欧洲人不愿意建立深入到乡村的基础政权，我华族求之不得！
而且我肖乐天做这些事情还一点阻力都没有，为什么呢？因为我中国人从上到下，从骨子里就是一群农耕文明养大的建设者！
我们看着河流被疏浚、道路被扩展、田地在不断增加、工厂林立、码头整洁……我们看见这一切东西都打心眼里喜欢，这是文明种族的天赋。、
可你们欧洲人不行啊，你们就是喜欢抢劫其他民族然后把钱带回家去享受，如果殖民政府对殖民地的投资过多，首先弹劾的就是你们这些议员们！
因为民族从根性上不一样，欧洲百姓还有百姓选出来的议员还有商人们会直接表达自己的不满！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眼界开阔懂得建设的政治家出现，也会遭到多方势力的掣肘，拖他后腿的人会数不胜数。
因为这是骨子里的海盗根性，我抢你的钱是天经地义的，反过来让我给你投资那可是要我命了，我会心疼的睡不着觉的！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些被殖民的落后民族总会有自己的判断的，跟谁手下活的更幸福这是可以对比出来的。
其实东方文明一点都不比西方弱，只不过近代这几百年在自然科学和尚武精神上踩了一个大深坑而已。
由于摔的不轻结果弄的民族自信心没有了，反而全方面的开始否定自己的文明。
而肖乐天这一辈子所要做的就是要补上这两个短板，在华夏文明的信心还没有彻底崩溃的时候，补上科技和尚武精神，优势是向海洋扩张的精神！
把木桶的最短板补上，就不信华夏子孙创造不出一个盛世出来！
很可惜如此高屋建瓴的战略眼光，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够悟出来的，哪怕他行走欧洲见过了大世面！
鬼头刀在载淳的视线里被高高的扬起，那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上尉依然骄傲的念诵着华族临时军政府的判决书。
一条条的罪名在人群的欢呼声还有哭泣声中流淌，这些洋鬼子殖民者的走狗终将被砸烂所有的家族，他们的产业将被没收，他们的反抗者将被送下地狱。
甚至他们的后代，都会被塞到学堂里受到新式的教育……总有一天就连他们的孙子重孙子都会痛骂祖先的无耻！
这是不可抗拒的时代力量，将从你们的灵魂深处碾压过去！
东南亚的土著们，你们除了从灵魂深处的接受华族，接受华族的文化之外，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时辰到了……行刑！”
刀光快如闪电，匹练样的刀光一闪而过，这些杀人如同杀鸡一样稀松平常的哥萨克们，准确无误的把刀锋砍在囚犯的颈椎骨缝隙处。
噗哧……噗哧……现场顿时十六道血箭喷出，血腥气冲的所有人亢奋不止。
人群中几个瘦小的身影冲了出来，他们用馒头沾满了鲜血然后扭头就跑“快啊……趁热吃……趁热啊！”
这场景震慑的载淳心里一哆嗦，二毛在一旁赶紧上前半步用身子挡住了小皇帝的目光，这本来是一种保护，但是却没想到载淳却扒拉开了他。
小皇帝的心在哆嗦，但是却不是害怕引发的，他这是发自灵魂的兴奋！
载淳这是第一次真正的体会到察觉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渴望鲜血和杀戮！
“师傅如此铁手腕统治吕宋，恐怕一百年这里也不会有人反抗了吧！”
“走吧，我们回国去……该我们的杀戮，也绝不能少了！不流血怎么能兴起革命呢！”
“不去香港了，告诉英国人，我们直接去福建，去马尾……我要去见我的兵，我要见我的天子亲军！”
3437 冥想的马三爷
福建马尾，凉爽的海风顺着山势徐徐吹来，吹拂了满山的绿树野草，哗啦啦的响声如同天地间的一场无与伦比的盛大交响乐演奏。
天马山下的闽江静静的流淌，远方不到百里之处就是闽江的入海口，当年在这里曾经爆发过一场短暂的海上炮战。
直到今天福州人还惊叹于当日天崩地裂的炮声，还有御林新军撕心裂肺的喊战之声！
马铭，四九城外号马三爷的紫禁城带刀侍卫，而今天却穿着一身仿华族陆军的军服，静静的坐在山腰间，望着远方的闽江还有那如火如荼搞建设的马尾造船厂。
美国、英国、普鲁士的工程师还有各国高薪聘请来的技术工人，正带着上千的清国工匠如一群工蚁一样的搞建设，为了自己造兵舰他们算是用出了吃奶的力气。
都说左宗棠是陆防派系，李鸿章是海防派系，但是那都是世人的胡说八道，真正左宗棠才是大清国最早搞海防的重臣，而且一上来就要自己造造船。
虽然李鸿章很是瞧不上马尾造船厂的规模和技术，甚至在他的心中中国人是永远也不可能造出如西洋人一样强大的钢铁战舰的。
但是左宗棠这种骨子里特有的志气，一种就算从零开始我也愿意去拼搏尝试的精气神，很是提振人心。
就在今年的开春，马尾造船厂生产出了第一艘百吨的蒸汽明轮船，而且还在上面架设了两门小口径的舰炮。
就这样的战舰，其中蒸汽机、曲轴、传动装置等零件，还都是进口的……但是光船壳能够自己生产，这艘初始号战舰已经让福州城轰动了。
启航的那一天，马三爷也去看了，其实没啥好看的，在琉球他见过更大更强的战舰，但是就这百吨的小炮艇，却让他激动的热泪盈眶。
好消息顺着电报一直穿到了紫禁城，穿到了没有皇帝的皇宫之内，很罕见的两宫太后都发回了慰问电，鼓励之语让当时巡抚丁宝桢破例大醉了一场。
满清这个四面漏气的破房子，实在是太需要好消息来刺激一下了，不过就是一艘百吨的小炮艇，就已经让朝野兴奋不已了。
马三爷跟四九城的家人通信的时候，也隐隐的感觉到了这一股丧气，垂头丧气的丧气！
其实这几年大清国很是有点同治中兴的味道，国民经济已经从长毛和捻军之乱中开始恢复了，而且恢复的还相当不错。
肖乐天曾经感叹过，由于自己的干预，满清少了很多欧洲列强的直接压迫，华族代替大清承担了很大一部分欧洲列强的高压。
这让满清有了难得的喘息之际，这个世界里的同治中兴其实比肖乐天前世要恢复的好得多。
满人的旗饷通过这几年的逐步恢复已经提高到七折扣了，这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要知道清政府到现在也没做到完全停止战争，而且鬼子六的新军也需要不断的输血。
旗饷提高了，而市面上的物价却稳中有降，尤其是百姓最关注的粮食问题，京师虽然有王公大臣们的产业进行集体炒米，但是由于华族开拓了很大的海外粮食输入，所以价格一直非常稳健。
这点功劳，清政府当然是大言不惭的算在自己的头上了，反正老百姓也搞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
而肖乐天对这些虚名本身就不在乎，这是一个就要里子不要面子的务实主义者，他连儒生们骂街都懒得还嘴，脑袋上盯着全大清儒生给挂的色中饿鬼的名号都不生气，更不会在乎这点粮食输入的小名声了。
但是满清偷走了这个功劳，用这点肖乐天不要的虚名很是欺骗了一批百姓，眼下清国内部尤其是中原一带，民心安稳了许多。
朝廷的岁入提高了，百姓们生活也好了一些，现在朝廷搞的洋务也有了一点收获，至少马尾造船厂能造船了。
更不要说朝廷控制的上海特区还有广州特区，没别的本事至少纺纱厂也建了几座，也算是赚了点银子。
一切都挺好的，可是马三爷还是感觉到了丧气，从骨子里发散出来的丧气！
练兵之余马铭都喜欢坐在军营外的天马山上，平心静气的想一想事情……但是往往都是想了一个开头就不由自主的思绪回到了那个岛上。
那是一个充满魔咒的岛屿，让人去了一次这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岛屿！
手伸到怀里，一块玉牌已经被体温给暖了，他不用掏出来看，用手指去摸就能摸到那块玉牌上的字迹。
手指上的触感引发了他心中的记忆，火焰从内心开始燃烧！
玉牌不大，但用料非常好，顶级的羊脂白玉，裁成平安无事牌的样式，一面是通体洁白入镜的无事牌面，而另一面则雕刻着刀锋两个字。
“马铭接旗……第五连成立……赐名刀锋！”
炸雷一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位大内侍卫总是在梦中惊醒，这个场景一次次的折磨着他的心。
琉球！那霸！新兵营！
自己算是让同治帝给带到坑里面去了，他们四侍卫跟着皇帝一起入新兵营，从站军姿开始一步步进行西化的军事训练。
叠豆腐块被子、唱军歌排队吃饭、夜晚十二点紧急集合、训练场上一队兄弟共同配合扛着巨木狂奔……
一幕幕好男儿淬炼成钢的场面就在眼前，元首的练兵之术就好像重锤敲击热铁一样，活生生的把自己身上那点八旗纨绔的臭毛病给淬炼了出去。
直到训练结束，直到所有考试都合格了，这批学员兵才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战士，自己居然被编队到新军第五连当了掌旗手，连队赐名……刀锋！
妈的，大老爷们当时哭了一个稀里哗啦，明明肖乐天把一群人给操练的跟牲口一样，却没有一个人狠元首的！
相反这些如钢一样的男人却对那个指路的明灯发自肺腑的崇拜！
“我到底怎么了？我明明是大清国的侍卫，我是皇帝的亲军啊……为什么想到肖乐天却恨不起来？”
“这还是四九城那个鞭挞时政口若悬河的马三爷吗？我什么时候如此不想满人了？”
而此刻一个念头突然从心底涌现，难道说如今全国上下满人的这股丧气，就是元首所造成的？
3438 亲军那三宝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其实马三爷所顿悟的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而已，满清虽然没有遭到华族的军事入侵。
但是满清却被华族从多个方面无情的碾压，自信心正在逐渐的崩溃！
其实肖乐天和满清的关系一直都是在变化中的，最开始肖乐天只是想偷偷的在满清内部养声望，然后搞工业特区等待时机。
他并没有想立刻独立出来，可是没想到琉球那边给了一个天大的历史机遇，而他善于抓住机遇。
就这样肖乐天一个人慢慢变成一群土匪追随的黑社会，之后黑社会又吸收了范镰等商人群体变成了黑白两道跨界的乐天洋行。
而乐天洋行没干多久他就升级成了东海的肖丞相，再然后华族出现建立法典独立建国！
肖乐天的身份地位发生不断的变化，而满清面对日益变化的肖乐天也呈现出了不同的应对嘴脸。
最开始接触肖乐天的官员不过就是如琏二爷那样的底层贪官污吏，他们还想拿着垃圾一样的‘老规矩’欺负这位海外怪客。
但是没想到海外怪客一眨眼就变成名动天下的西学大宗师！
成了宗师了，朝廷就起了招揽之心，也就趁着这样的机会，改变晚清格局的工业特区计划出现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肖乐天实在是太能闹事，建个特区还不许当官的贪钱，不许朝廷往里面掺沙子，这可热闹了满朝文武。
非常短暂的蜜月期之后，就是一次次的武装冲突，从挑动百姓暴动到官府直接镇压，甚至杀手暗算到最后军队直接上场。
打来打去朝廷却连战连败！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肖乐天居然这么能打，文能写出《西行漫记》当西学大宗师，武能开创新式练兵之法组建东亚第一强军。
这人除了生孩子之外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打的朝廷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最后肖乐天还会骂街，铺天盖地的传单和民知报吓傻了搞舆论控制的儒生和八旗。
不得已这些人只能捏着鼻子承认肖乐天的势力独立出来！
想到这一幕幕的，马三爷不由得长叹一声，就在这时候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三爷又在这观景顿悟呢？”
抽冷子的声音吓的马铭一哆嗦，他手一抖赶紧把怀里的玉牌丢到了暗兜里！
“谁……啊……你吓我一跳！”扭头一看不是外人，正是晚了他一批训练的天子亲军，四九城的纨绔那三宝。
“你个那老三，走路踩着屎吗？一点声音都没有？”
“哎……你看看你这不是不讲道理吗？自己想事儿想的入神了，还怪我？”
那三宝，同治帝到琉球之后再次钦点的三百天子亲军，当时这三百亲军的挑选可是出了好大的乱子。
京师里那些大家族们一看这是个升官的肥缺，都偷梁换柱私自把皇帝的名单给该了，明明载淳要的是不受待见的家族庶出，老二、老三等等。
结果动了小心思的这些八旗家族们，都把长子送了出来，目的就是在皇帝身边镀镀金，为了以后好升官罢了。
当时回京师传旨的正是四太监中的满顺，由新军江烈领队带人保护！
这场偷梁换柱的恶心戏码激怒了新军，江烈直接带人全城抢人，最后生生把总理衙门给包围了这才把三百侍卫给救了出来。
事实证明载淳要这些不受人待见的庶出子，这些没有继承权的老二、老三们，都有非常强烈迫切的改变命运的欲望。
为了能在皇帝面前崭露头角，他们很快就摒弃了八旗内部的那些臭毛病，在琉球军营里如饥似渴的学习练习新军的知识。
成军之后，马铭、那三宝他们这批人经过短暂的部队实习，很快就被同治帝派遣到福建，在左宗棠的势力下面，开始征召山民训练新军。
这是天子的御林新军，和恭亲王鬼子六的八旗新军完全是两个概念，一南一北已经成为了私下较劲比试的两支新锐！
那三宝坐在马铭身边，也不看他直接靠在大石头上，看着天上白云飘飘“你的那块玉牌还是找地方藏起来吧！”
“别人不知道刀锋是什么意思，但是真要是有心人查你还是能查到的！”
“查我？我看谁敢！”
“得了吧，在福州这边没人管你……但是别忘了陛下已经回国了，咱们这些人是铁定要汇合之后北上回京师的！”
“到时候让人发现了可就不得了……”
马铭脸色一沉“谁能发现？谁还敢搜我的身不成？”
“你看看……你这不是抬杠吗？你那几个通房大丫头不钻你被窝？入紫禁城值班你不让人搜身？”
“别说什么规矩了，回到京师之后，那些王公大臣们还有旗主们，走大街上看你不顺眼就让奴才搜你，你敢闹吗？”
“让你跪着，你就不敢站着……”
“我……我操……”马铭一拳砸在身边的树干上，树叶跟下雨一样的往下掉。
“那些脏了心的乌龟王八蛋，也就会这些阴损的招数了……要不当年打不过元首，非要借助洋鬼子的手灭华族！”
“最后怎么样？还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我算知道这股丧气从哪里来了！”
“跟人家华族的地盘比，咱们满人可不就是一团丧气吗？”
“我的祖宗啊，你小点声……”那三宝脸都吓白了，伸手捂住马铭的嘴！
“什么事情，心里知道就行了，你非得给自己找祸？你不怕，你家人不怕……”
马铭也豁出去了，他站起身来指着远方的马尾造船厂还有闽江上那一艘小型的铁甲舰“怕？现在是说怕的时候吗？我是真着急啊……”
“就这么一个马尾造船厂，规模不够琉球南部造船厂的十分之一，造出的小船只能造闽江里横行……”
“就这还吹呢？朝廷还美呢？睁开眼睛看看天下吧？看看北方工业特区里面，连铁路都开始铺了……”
“致远号都把法国舰队给打成渣了……我们还乐呵呢，就这一艘小船还乐呵呢！”
“那你说怎么办？”那三宝也急眼了“就这点家当，还是左宗棠从征西军费里省吃俭用出来的呢！”
“就这点玩意还是汉臣给咱们建的呢！咱们大清国里这几年除了庆三爷铺了几条电报线之外，还有谁干真洋务啊？”
“这年头谁都指不上啊！我们只能指望万岁爷回来了……好好保护着自己这个有用的身子，将来把命卖给万岁爷！”
“要是游学过的万岁爷都改不了朝廷这个天……”那三宝不敢说下去了，只是一声长叹。
二人一起眺望南海方向，祈盼着他们的圣君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