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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迟莯     如玉医坊txt下载     如玉医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四章 暗道

    师爷也说自己没有瞧见荣宸的,“先前池碧姑娘不是问过了小人么?”说话之间,又是那般谦逊尔雅的笑容,而池碧见了师爷如此,只是笑了笑,心里想着或许荣宸是真的不再衙门里的,只是若是如此的话,他又究竟是在哪儿呢?

    池碧是愈发的不解起来,然而,池碧还在冥思苦想的时候,却为发觉便是此时,慕染一双清澈的眼睛却是落在了师爷的身上,虽说神情依旧是如同往常一般淡漠,只不过那眼睛里是始终有什么不一样的,她只是听见了慕染却是淡淡开口问道,“师爷是刚从牢房之中出来么?”说着这话的时候,慕染只是含笑看着师爷,似乎是在说着一见无关痛痒的事情,而师爷的表情显然是有几分不自然的,似乎是没有想到慕染竟然会这般突如其来地开口询问自己,只不过他很快就变得神色如常,只是说道,“先前大人吩咐了小人去牢房核对犯人的人数,自从先前在牢房的下面发现了甬道,大人对这件事情一直高度重视,生怕还有其他没有被发现的暗道,也怕早有犯人通过暗道逃离了出去了。”

    师爷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平静,不像是在隐瞒着什么,而一旁的站着的县太爷在听见了师爷这般说来之后,更是连连点头附和道,“对对地,师爷说得没有错,本官确实被那日慕染姑娘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所惊吓到了,这才加强了警惕,姑娘当日受伤,确实是本官的疏忽!”说罢更是一副愧疚的样子,只不过慕染如今已然很快就痊愈了,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只不过却而是表情冷淡地盯着面前一直微微低着脑袋的师爷,却是说道,“先前因着慕染身受重伤,还未到了那一条甬道之中敲过。如今既然听了师爷提起来,可否有劳师爷领慕染前去瞧瞧?”慕染说这话的时候淡淡含笑,又是望着县太爷,“恐怕是要麻烦李大人了。”

    如今县太爷自然是对慕染说的话是有求必应的,也不看着师爷僵硬的脸色,只是嘿嘿一笑,立刻就是忙不迭答应道,“无妨,无妨,既然慕染姑娘要去。本官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来来来。本官这就给姑娘带路!”看样子,县太爷是要亲自领了慕染去了牢房之中探查了,而师爷却是面上有所犹豫,一双眼睛更像是隐藏着什么。便是这个时候,瞧见了县太爷这般殷勤的模样去,却是急急地劝阻道,“大人轻慢,如今牢房之中戒备森严,而那暗道也早已因着怕出了什么意外被堵上了,慕染姑娘一个女儿人家,那般阴暗的地方,还是不要多去的好。免得脏了姑娘的身子,也脏了姑娘的眼睛。”师爷说这话的时候依旧低着脑袋,自然没有人可以瞧见他此时眼睛里的恐慌。

    而县太爷听着师爷这话说得确实是没有错的,不由得点了点脑袋,转身望着慕染。只是慕染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只是浅浅一笑,又是说道,“无妨的。”说完又是朝着牢房的方向走了过去,而师爷见了慕染如此,瞧着这三人离去的背影,眼里的神情便是全然阴暗了下来,不过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急急地跟了上去,等到了牢房之中的时候,慕染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径直地走向了先前关押着沈弘毅后又关着牡丹的牢房,而她脚下所站着的地方,正是先前的暗道的入口,慕染刚想着蹲下了身子,只是师爷却在这个时候又是急急地拦住了慕染,却是说道,“姑娘,如今这暗道已然被堵住,纵是姑娘想要找寻,也发现不了什么的,若是脏了姑娘的衣裙,可是如何是好?”

    而慕染却是浅浅一笑,尽管看在师爷的眼里,笑容是那样的使人不寒而栗,她就像是没有听见了师爷所言一般,依旧是不管不顾地欲要撬开了地上的盖子,而池碧自然是机敏之人,自从放在在衙门之中,她便是觉得不对劲,却有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地方有些奇怪的,只是这个时候似乎终于发觉出来似乎慕染与师爷之间的气场是有些奇怪的,也不知如何,好像师爷总是在阻止着慕染,而慕染却又不管不顾地去做了,究竟这期间是出了什么事情!?池碧不明所以,抬头瞧着身旁正大腹便便地站着的县太爷,只是这县太爷反而是愈发的糊涂,此刻正腆着自己的大肚子,眼睛里却是全然迷惘的神色,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事情,只不过十有*定然是明白这起重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池碧一想到这里,只觉得心里有些好笑,只不过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依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慕染的动作,然而,等到那盖子被打开的时候,池碧微微俯下身子,只定睛看去,却在这个视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了那盖子下面依旧是一块平地,只不过那颜色与脚下的地面想必,却是颜色深了一些罢了,想来确实是如同师爷所说,那暗道是早已被堵上了。

    池碧瞧着依旧神色如常的慕染,又瞧着师爷,只不过师爷却是微微低着脑袋,也看不清究竟是什么神情的。

    几个人很快就出了牢房之中,而慕染身上的衣裙依旧是纤尘不染,夜色沉沉,降了下来,师爷这才说道,“是辛苦慕染姑娘了,白来了一遭。”

    “是慕染劳烦了大人与师爷才是。”师爷的话里怎么听着都是别有深意,就是池碧也不由得蹙着眉头,不知道是否是因着师爷在因着慕染没有听他所言而感到生气,只是慕染说着这话之时依旧是神色淡然,更是在这个时候只是微微欠身,便随着池碧离开了。

    想来如今的衙门之行,却是一无所获,池碧不由得觉得焦急,仰头望着身旁的慕染,却是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师爷有古怪?”

    慕染没有想到池碧竟然也察觉出来了,虽然此时她并没有做声,只不过却还是点了点脑袋,而池碧却是依旧不解,便在这个时候问道,“虽说牢房的暗道被堵住了,不是还有另一头么,你原先房间里的入口,也被堵住了么?”

    “若是真忧心堵住出入口,自然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只不过……”慕染忽然是想起了什么来,忽然勾起了嘴角,方才师爷的神情实在是古怪,一直阻止了自己去了牢房,定然,这牢房之中是藏着什么的,而刚见了师爷的时候,池碧忽然问起了荣宸的事情,虽说那位师爷伪装得很好,只不过一开始一晃而过的措手不及慕染却是瞧得清清楚楚,便是如此,慕染愈发笃定了师爷的不同寻常,而最奇怪的,却是一向挺直了身板的师爷这一日却一直微微低着脑袋,似乎是不想让他们瞧见了师爷的眼神似的,若不是其中有什么端倪,师爷又何必隐瞒!?慕染一想到这里,心中的想法也就是愈发的笃定,而一走出了衙门,两个人没走几步,却又拐进了一条小小的巷弄之中,慕染提醒池碧不要做声,又示意她悄悄地朝着自己原来走的方向看去,池碧顺着慕染所指,这才瞧见了鬼鬼祟祟的人影,原来是果然有人方才跟踪了她们的,池碧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以慕染方才所言,这些人末不是师爷所派来的么?!池碧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心头一紧,又想起了师爷的样子就像是千方百计地阻止了自己寻到荣宸一般,难不成荣宸失踪之事,与师爷有关!?

    池碧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只不过两个人还是很快回到了牢房之中,自然,凭着慕染的迷香,牢房之中的人瞬间全然倒下,一个个失去了只觉,便是什么也不知晓了,而慕染更是眼疾手快,到了先前的牢房之中,新的地面显然是刚刚铺上的,还有些软糯,慕染也顾不得脏乱,只是轻轻地跪在了上面,轻叩地面,又拿耳朵贴着,而那发出的空洞的声响却是叫两个人皆是一惊,果然这暗道之中,暗藏着机关!

    这下子,池碧一下子是目光灼灼,想着原来这暗道还在,只不过如今出入口都被封死,里边是真的有东西么,他们又是要如何进去?!

    池碧还在思索之时,忽然想起了先前在牢房之中的时候,师爷似乎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虽说微微低着脑袋,只不过那个方向……她循着记忆望了过去,这才发现了牢房之中竟然有一个小小的阶梯,似乎是直通地下的,她忽然想起了,怪不得那时师爷一直低着脑袋她以为师爷是不敢让她们发觉出他的异样,原来……原来如此。

    只是池碧还在这般想着,暗自兴奋的时候,慕染却已然起身朝着她看得方向走去,原来,不止是自己,慕染也发觉出来了。

    果然是有了新的入口,在牢房低暗处的一角,依旧是那一条暗道,然而,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扑空

    池碧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只不过她想着自己定然是没有想错的,若是师爷真的有古怪,而他又与荣宸失踪的案子有关系的话,这个时候,荣宸自然是应该在暗道之中的才是,只不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她却是什么也瞧不见的,池碧只觉得自己是越想越奇怪的,而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忽然之间,狭窄的暗道之中,却是忽然之间,灯光大亮,因着地方狭窄的缘故,突如其来的亮光却是使池碧的眼睛忽然无端只觉得刺眼起来,而好容易适应了这般光线的时候,这才瞧见了原来慕染的手中,竟然是躺着一颗虽然袖珍却是无比明亮的夜明珠的,一瞬间,池碧只觉得自己是瞬间被惊艳到了,只是瞪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慕染手里的宝贝,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而池碧却没有瞧见,慕染此时眼里凝重的神色,许久她顺着慕染的视线看去,也就是这个时候,却是忽然听见了心中无比沉重的声音,只见眼前是坚固无比的架子以及血迹斑斑的绳索,血迹还没有干涸,显然,被捆绑之人不就之前还在这里的,池碧一想到这里,只觉得是心头颤颤,又低下了脑袋来,只不过一瞬之间,却还是有些不忍直视的感觉,只见了地上依旧是浸满了触目惊心的血迹,也不知道先前的人是受到了多大的磨难,会是荣宸么!?

    池碧一时之间只觉得无法接受,不由得捂住了嘴巴,是难以置信地瞧着自己面前的慕染,只不过慕染依旧是神色淡漠,只是蹲下身子,指尖轻轻地拂过一摊鲜血,又放在了鼻尖轻嗅,却也是在这个时候,眼神是全然黯淡了下来,而一旁看着慕染这般模样的池碧更是觉得自己的一颗小心脏是提到了嗓子眼。便是瞧见了慕染这般模样,却是瞪大了眼睛,扑到了慕染的身前,是焦急地问道,“是荣宸的么,是荣宸的血么?”

    此时的慕染,表情凝重,不似往日里的淡漠,却还是轻轻点了点脑袋,的确是荣宸的血迹。她无法欺骗池碧。而池碧听着慕染这般说来。只觉得两条腿有些发颤,她心里想着荣宸这傻小子自然是有不测了,只是自己此时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哪儿,就是想要救他。那也是无能为力的,池碧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额嘴巴,只觉得自己是陷入了深深的泥沼之中,人显然是不就之前才被带离了这里,而这件事情定然是与师爷有关,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她们才发现了一丝的端倪,人就不见了?!

    池碧一下子就慌了。“不行,我要去找师爷,定然是他害的!”她想不到什么法子,满脑子都是师爷哪一张异常的脸,也不假思索。就要去找了师爷讨要了荣宸,这时候还是慕染一下子拦住了池碧,三言两语就点醒了她,“别说我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师爷所为,便真是他做的,只是我们如今是什么证据都没有的,就是想要指正他,那也是无能为力,更何况,我们还不知道如今荣宸究竟是怎么了,若是他没有死的话,反而因此激怒了师爷,恐怕荣宸是真的要危在旦夕了。”慕染的话虽然说得毫不留情,是一下一下刺痛着池碧,只不过她却还是停下了脚步,却是一下子绝望了下来,虽说若是荣宸还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总是觉得这小子是又烦又蠢的,整日里就只知道冲动,什么事情也干不好,只是如今他忽然之间有生命危险了,兴许也不知道被折磨成了什么模样,池碧一下子就大哭起来,也不知道是如何是好了,只是紧紧拉着慕染的手说道,“慕染啊,你可一定要救他啊,救救他!”

    池碧还是很难想象没有荣宸的日子自己是该怎么过的,只不过慕染却没有时间安慰池碧,她此时心里也不由得焦急起来,一手背她紧紧拉住,就是池碧刚想着过来一把抱住自己的时候,慕染却是毫不客气地一把将她推开,而微微俯身朝着地上看去,原来,池碧方才险些破坏了地上的血迹,并非是一滴一滴,反而是拖成一行的,慕染瞬间明白了过来,并非是荣宸自己逃出去的,想来也是有人将他拖出去的,而既然是拖出去,自然不过是一人罢了,若是一人的话,那个人,会是师爷么?!

    其实也不是一无所获,慕染一想到了这里,思忖着迷药的时辰很快就要过去了,因而也并没有多逗留,只是急急地离开了牢房之中,而池碧依旧是抹着眼泪,看起啦是很伤心的样子,就在两个人低调地出了牢房,身影没入了夜色之中的时候,就在夜色的小角落里,竟然站着两道身影,便是这般沉默地望着慕染与池碧离开的背影。

    “多谢姑娘的提醒,若非姑娘,恐怕早就被她二人所发现!”师爷说着这话的时候更是冷冷地盯着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只不过嘴角却是勾勒出了一丝冷笑来。

    而站在师爷面前的女子却是冷哼一声,值不够声音倒是清澈无比,便是在这个时候只是淡淡开口说道,“我当师爷是一个聪明人,却没有想到师爷竟然也是一个蠢人,我能够救了师爷一次,却保不准还能够救第二次第三次,若是师爷再这般无可救药,想来,咱们之间的交易还是快些结束的好!”那样的话,在寂静的黑夜里,犹如锋利的冰棱一般。

    师爷一听姑娘这般开口,赶紧笑容讪讪地说道,“姑娘这又是说得哪里话,这一回不是是小人是疏忽罢了,想来姑娘想要做这一笔交易,找了小人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一来小人可以借此暗自平步青云,二来,姑娘不是恨透了如玉医坊么,如今从那医坊之中走出来的人犯下了这般滔天的罪过,自然是会抹臭了那医坊的名声,到时候自然也不会有人去了那医坊之中,什么如玉医坊,只不过是住着一个惨无人道的杀人犯罢了,到时候,还不是会将那医坊给毁了么?!”师爷说这话的时候,是一脸阴森森的神情,而那姑娘瞧着师爷这般模样,一直冰冷的容颜这才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来,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没有什么表情地说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今既然与师爷有所交易,那也是你我之间的缘分,还请师爷不要让我失望的好!”说完更是缓缓伸出了纤细的手来,轻轻拍了拍师爷的肩头,只是淡淡笑道,而她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地上躺着的人影上,只见了荣宸眉头微蹙,身子更是动了动,似乎有即将醒来的趋势。

    那女子也就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很快就戴上了兜帽,只面无表情地说道,“总之如今荣公子便是你手上的人了,要杀要剐,那都是你的事情,我只求不要出了什么差错才好!”

    “姑娘放心!”师爷又是低着身子,恭送着女子离去,而地上躺着的荣宸,在昏暗的月光之下,只是恍恍惚惚瞧见了那女子的容颜,虽然不过是一瞬间,他的眼神却忽然变了变,眼看着那女子是逐渐远去,他却使不出一丝的力气来,只是嘴里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字眼来,“未央……未央……”

    然而,还没有发出几丝声音,那师爷却是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在了他的身上,似乎是怒气冲冲地说道,“真是晦气,尽会惹出事端来!”他心里想着,如今这荣宸既然已经签字画押,看来事情,确实是要速战速决了!

    而红莲等了一夜,等到天色快要蒙蒙大亮的时候,这才等到了慕染二人回来,勾着嘴角,她的声音里听不出究竟是什么感情,“你们回来的还真是早!”

    只是池碧的心情显然有些低落,不欲理会红莲的话,而慕染更是若有所思,看也不看一眼红莲,她一时之间讨了个没趣,只是撇了撇嘴,并未多说些什么。

    慕染站在了桌旁,眼前依旧是空空如也的画卷,她缓缓提起笔来,深吸了一口气,又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只不过脑海深处,依旧是空白一片,而红莲倒是饶有兴趣地瞧着慕染这般模样,不忘记讽刺一句,“又是要用你那惊人的预知未来能力么,不过都是些模糊不清的画卷罢了,我瞧着,倒好像是有许多解释的呢!”说出口的全然是毫不犹豫的讽刺的话,只不过慕染却是丝毫不理会池碧的,迅速地落笔,只不断地勾勒着,寥寥数笔,一个场景已然有了轮廓。

    而当停下笔的时候,慕染终于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只不过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已然是预料到了,荣宸会在公堂之上,供认不讳的场景。

    只不过奇怪的是,如今不过是死去了第四个女子,照例说,他不应该这么快就背了黑锅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公堂

    慕染他们还没有想出如何救了荣宸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法子,却还是在这时,措手不及一般听说了荣宸被压入了公堂提审的消息,池碧一听说了这件事情的时候更是面露了惊惶的神色,想着如何竟然会是这么快的,只不过慕染却像是早就料到了回发生这样的事情一般,虽说面色有些惨白,却也只是淡淡开口说道,“定然是之前我们这般在衙门之中大动干戈,又找到了先前关着荣宸的暗道,令师爷恼羞成怒,又或者他怕若是这般继续藏匿着荣宸,只恐怕夜长梦多,这才么快就让荣宸上了公堂!”

    慕染说得话听着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只不过池碧却急得在小小的屋室之中来回踱步着,是无比焦急地说道,“天哪,天哪,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李大人也不会提前告知我们一声的么!他怎么就能够让师爷的诡计得逞呢!”池碧反正是不知道此刻的县太爷究竟是什么心态的,只不过慕染听着池碧这般说来,面上却是若有所思的神色,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睛里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而红莲便是好整以暇地歪在了一旁的榻上,看着不远处正纹丝不动地躺着的柳唤宇熟睡的模样,又瞧着眼前的两位女子不同寻常的焦虑,只觉得心里是无比地畅快,也不多想些什么,只是虽说拿起了桌案的盘子之间白摆放着的精美的果子,露出了媚然的笑意来。

    而她们二人还是很快就赶往了衙门之中,却没有想到衙门之外早就是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更是不时发出了嘈杂的声音来,议论纷纷,却全然是声讨的声音,而众人的面上或是厌恶的或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想来如今越城的百姓们都已然知晓这个荣宸。便是搅得人心惶惶的越城连环杀人案件的凶手了,池碧站在人群之外,这才发现自己额只能够是干着急罢了。人群这般的多,她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进去的。正在踌躇之际,却只听得那般剧烈的惊堂木的声响,可是震得池碧不由得耳膜之间也嗡嗡作响的,她咬咬牙不知道这公堂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够硬是挤着进了去,而人群之中又是好一阵子的骚动,原来是周围的人瞧见了竟然是池碧这人。又想起了她与这荣宸一样,是如玉医坊的人,其实也不必多想,荣宸与池碧二人老是出双入对的。两个人很有可能是同流合污的,一想到这里,也不等池碧多说些什么,只是自动地退了出去,让出了一条宽阔的大道来。而池碧很快就挤到了队伍的正前方,而她却是如何也无法相信自己面前所瞧见的荣宸的,虽说是背对着自己,不过却是伤痕累累的模样,此刻更是低垂着脑袋。就是这般跪在了公堂之上,是全然摇摇欲坠,就像是要晕倒了一般,实在是可怜‘池碧光是看着就要忍不住失声尖叫了,只是她定了定神,却还是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便是这般泪眼婆娑地瞧着面前可怜的少年,想着荣宸可千万不能有事的才好!

    而县太瞧着低着脑袋,披头散发,全身又全然都是伤口的荣宸,显然是有些于心不忍,不由得拍了拍惊堂木,是大声说道,“台下之人,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可是供认不讳!”

    只是荣宸此时此刻的双手双脚被捆绑着,又是低着脑袋,显然是不省人事了,哪里还会回答了县太爷所言的,县太爷瞧着荣宸如此,更是露出了同情的目光来,只是如今既然是在公堂之上,他又是身为一个县太爷,自然是不能够寻思的,因而只是定了定神,使劲地拍着手中的惊堂木,又是发出了沉钝钝的声响,又重复了一变,“可是认罪!”

    只不过荣宸依旧是不发一言,反倒是继续摇摇欲坠,倒是外边围着的人,咒骂之上却是愈发的响亮了,一个个喋喋不休,有些更是将手中的烂菜叶和生鸡蛋朝着荣宸的身上砸了过去,这还得了,池碧一见了这般的阵仗,是再也无法忍受,也顾不得其他,是一下子冲到了公堂之上,护住了荣宸,而那些鸡蛋好些个砸在了她的身上的,一瞬间,池碧只觉得自己是无比的狼狈,虽说此刻的她也是顾不得自己的了,只是掰过了荣宸的身子,紧张兮兮地看着他,又撩开了遮住了脸庞的散乱的发丝,却在这个时候瞧见了荣宸已然是惨不忍睹的一张脸,显然是遭受了极其残酷的暴刑,脸上也全然是血迹和伤口,而此刻更是微微眯着眼睛,气息微弱,早已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荣宸,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池碧还没有见过荣宸这般模样,一瞬间,只觉得自己似乎一颗心脏都要跳出来似的,眼泪也不由自主地吧嗒吧嗒落了下来,只不过荣宸却仿佛没有听见池碧的话似的,只是依旧紧闭着双眸,而身子却再也没有了一丝的力气,一下子倒在了池碧的肩头,似乎已然是失去了全部的意识一般。

    “荣宸,荣宸!”池碧依旧在锲而不舍地呼唤着荣宸的名字,只不过他依旧是纹丝不动,而便是如此场景,却是叫师爷忽然之间皱起了眉头,他没有想过这个池碧姑娘竟然会是这般的大胆,竟然还会直接冲到了公堂之上的,只是即便如此,又是如何呢,如今他已然是有了荣宸签字画押的证据,他还不会伏法么?!一想到这里,师爷的笑容忽然有些阴暗起来,自然如今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荣宸的身上,却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师爷满怀着阴谋的眼神的,也没有人意识到所有人便是在这个时候掉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之中。

    “池碧姑娘,我能够理解你此刻的心情的。”只不过师爷生怕若是这件事情再继续拖下去又会横生了什么枝节来,这才很是焦急地忽然拿出了先前荣宸签字画押的罪状来,呈递给了县太爷,是恭恭敬敬地说道,“禀大人,这便是这位荣公子先前已然签字画押的罪证,而小人在他的身上也发现了先前几位受害姑娘的首饰,如今证据确凿,还请大人明察!”

    说完更是低着脑袋,又是退到了一旁,而池碧一听着这师爷竟然说出了这般的话来,一双通红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愤愤之情,不由得咬牙切齿地说道,“如今荣宸伤痕累累,恐怕师爷这是屈打成招吧!”虽说化了押,便是供认不讳,屈打成招的案子也有很多,却多是无能为力的案子,就算明知道是无法翻供,池碧却还是要为荣宸声讨一番的,不为别的,也为了他如今这般伤痕累累的模样,只不过池碧不知道似乎师爷早就知晓了自己会这般说来一般,这个时候,却只是露出一笑说道,“姑娘此言差矣,荣宸公子身上的伤并非是殴打所致,只是先前小人早就发现了荣公子有所异常,这才暗中派人跟踪,果然发现了这荣公子欲要行凶,多亏了即使发现在不至于酿下滔天大罪,而这般伤口,正是荣公子欲逃脱之时打斗所致,若是姑娘实在是不相信,小人早已寻来了目击证人,还有那位逃脱的姑娘,想来咱们李大人身为朝廷命官,自然是要尽心尽力,为百姓们讨回公道的,还请姑娘不要肆意侮辱咱们大人!”

    这话倒是说得圆滑,既撇清了自己,又好像是说着县太爷办事不利似的,只是池碧却是冷笑一声,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样的伤口,绝对不会是打斗所致,虽然池碧不知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这师爷究竟是对荣宸干了些什么,只不过她是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然而她还在思忖着法子的时候,师爷已然给衙门之中的几个捕快使了个眼色,是要将赤壁给拖下去了,池碧哪里肯作罢,死死地抱着荣宸不撒手,而公堂外边却是一片嘈杂,充斥在池碧的耳里的,全然是喋喋不休的咒骂与诅咒的声音!

    眼看着池碧一人在公堂之上是愈来愈吃力,而堂上的县太爷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面上的表情却是于心不忍的,也就是这个时候,忽然之间,慕染终于出现在了公堂之上了,而眼里依旧是淡淡的神情,只不过那般似笑非笑的平静模样,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不过她的视线落在了师爷的身上的时候,却是叫师爷只无端觉得不寒而栗起来了。

    “师爷是认定了荣宸公子便是先前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么?”慕染倒是开门见山。

    师爷一愣,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不过却还是底气十足地说道,“自然,他已然签字画押的事情。”

    “李姑娘,周十娘,还有牡丹姑娘,都是荣宸所杀害的,是么?慕染继续问道。

    “当然。”师爷已然有些声音颤颤,他不知道这个楚慕染究竟是要干什么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自毁

    虽说师爷不知晓面前的慕染姑娘忽然冒出了这样的问题来究竟是什么意思,虽说他一直只觉得背后似乎有嗖嗖的冷风刮过,而自己更像是掉入了某个陷阱之中,而如今既然是证据确凿,这师爷想着面前不过是两个姑娘罢了,料想着她们自然是弄不出什么花样来了,因而心里也就有了底气,便是这个时候,却是阴险地一笑,自是阴森森地说道,“姑娘问这些又是何必,想来荣公子既然是从姑娘的医坊之中出来,难不成这些案子,与姑娘也有脱不了的干系不成?”他之前既然是做了交易,是要整垮如玉医坊,如今正愁着无法让百姓们的视线都落于医坊之上,如今倒好,这丫头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师爷想着自己又岂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这般想着,更是故意装作了怀疑的语气问道。

    而公堂之外围观的百姓们本来就是议论纷纷,有因着荣宸是凶手一事而咒骂个不停的,又听见了师爷这般说来,一下子皆哗然,想来慕染平日里行医救人,碰见了不少穷苦的百姓们向来都是不收分文的,他们自然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件事情竟然会与医坊也脱不了干系,更无法想象,若是这件事情真的是如同楚慕染楚姑娘这般善良的人作祟,又会是如此可怕的事情,一想到这里,那议论的声音反而是愈发的嘈杂了,一个个看向慕染的眼神更是无比的复杂的,而慕染对于那些却是丝毫不在意的,依旧是神情淡漠地瞧着面前的众人,又转过了眼睛来,一双清澈的眸子对上了师爷阴沉沉的颜色,却是莞尔一笑,这才说道。“师爷是确定了此事乃是荣宸荣公子所害的么?”

    她这般三番四次地重复着这个问题实在是零食辉夜有些心烦,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却还是不耐烦地回答道。”姑娘还要在问多少便,着可不是我认为的事情。而是荣宸自己签字画押了的,他自己都承认了是越城这几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又哪里还有什么可以能够质疑的!”师爷这话说得笃定,却也是这个时候,却忽然无端觉得惊惶起来,只因着这个时候的自己竟然是瞧见了慕染的面上忽然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师爷也不知道这姑娘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只觉得依旧是寒风阵阵,却是这个时候又听得慕染只是说道,“既然荣宸是杀人凶手的话,是不是只要他死了。越城就能够风平浪静了!”说完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慕染一顾不得所有人听见了这话之时瞬间惊愕的眼神,一下子从一个捕快的腰间抽出了长剑来,就是这般架在了荣宸的脖子上,可是叫池碧一瞬间目瞪口呆。“慕染,你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她难以置信,明知道师爷不过是寻了一个替罪羔羊罢了,如何慕染也疯了么!只不过慕染却丝毫没有理会池碧这般神情的,而师爷更是被惊吓住了。只是吞吞吐吐地说道,“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只不过……”想了想,却还是陷入了语塞之中,不明白这种情况下,自己究竟是应该说些什么才好,想了半天,想着就是荣宸就这般死了,也没有脏了自己的手,自然是未尝不可的,她一想到这里,忽然定了定神,竟然在这个时候竟然是无比平静地说道,“这荣宸丧尽天良,竟然残害了这么多无辜的女子,就算是死了,那也是为民除害,未尝不可!”那般愤愤的语气,就好像自己是有多么的正义凛然似的,师爷此话一出,百姓们更纷纷地附和着,而师爷嘴角的笑意也就是愈发的明显了,就这般好整以暇地望着慕染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心中还是暗暗地期待着她这个时候是能够一剑狠狠地刺下去的,谁知道又偏偏是这个时候,慕染却又是冷冷地问道,“既然如此的话,师爷的意思,若荣宸死了,又出现了新的凶手,便能够证明了荣宸的清白?!”

    慕染这话问得忽然,而师爷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并没有寻到话中的陷阱,倒是不假思索地忽然点了点脑袋,只是说道,“这是自然。”

    而说了这话之后,却又是愕然地抬起了脑袋,一双幽深的眸子里,却是闪过了什么,而他眼里的慕染,却是在这个时候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来,只是慕染此刻背对着外边的百姓们,别人自然看不清慕染是这般模样的,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忽然之间,从外边只急匆匆地跑过来几个捕快,也不看着师爷,却是冲着县太爷的耳边只低声嘀咕了几句,那般的模样,而便是这个时候,一直处于混乱之中的县太爷是愈发的混乱了,好容易终于平静了下来,赶紧叫了捕快将人抬了进来,竟然又是一名被害的女子,只不过身上却是蒙着白布,看不清究竟是什么面容,而师爷的面上更是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来。

    只是慕染倒却依旧是神色如常,只是故作惊讶地说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慕染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显然是瞧着县太爷的,自方才开始,县太爷一直都被人牵着鼻子走,如今,倒是时候发挥他的作用了,而县太爷觉察到了慕染的神情,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地上躺着的姑娘,便是不捕快们方才发现的女尸,向来是新的受害人。”说着更是露出了痛心疾首的神色来。

    而池碧却明白过来了慕染的意思,虽说她不明白这女尸究竟是从何而来,不过却还是冷静地说道,“正如先前师爷所说,如今既然是发现了新的尸首,就证明了这位姑娘并非荣宸所害,他是清白的!”

    此话一眼,众人皆哗然,一向是深深陷入了云里雾里,也不知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师爷也有些慌张起来,是慌忙说道,“这女尸是今日被发现,定然是昨夜被杀,这荣宸也是我们昨夜所找到的,说不定,是他犯案之后又想着作案,这才叫我们的人所发现了!”许是说得急,其中的破绽就是事业自个儿也没有察觉出来的,只是慕染倒是知晓得一清二楚,便是这个时候,只是浅浅一笑,便是说道,“师爷这话说得可是奇怪了,今日发现的女尸,师爷又如何知晓是昨夜被害,难不成师爷亲眼瞧见了么?”

    师爷一听这话,也不知道这楚慕染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一时之间死愈发的慌乱起来,只是急急地摆手,却是说道,“我不过猜测罢了,昨夜子时才发现的荣宸,谁知道先前他干过什么事情!”师爷这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只不过额头上却还是冒出了大颗大颗的冷汗来,想来也是明显的底气不足的,而慕染瞧着师爷这把模样,笑得倒是愈发地别有深意了,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饶有兴趣地说道,“只是慕染既然身为医者,如何瞧着荣宸身上的伤口不像是昨夜所致,反倒是已有好几日的样子了呢?”说话之间,四周的议论声是愈发的嘈杂起来,只不过这一回,指指点点却是全然冲着师爷而来。

    “你们蛇鼠一窝,休得信口雌黄!”如今还真是自己着了自己的道了,师爷只觉得一个脑袋是连个大,一瞬间是恼羞成怒,只不过池碧倒是笑得愈发的有底气,接过了慕染的话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越城之大,不止我阿姐一个大夫,若是师爷不相信的话,大可请别的大夫来,到时候大可听听他们是如何说的!”

    “你!”师爷几乎是气急败坏了,盯着池碧以及慕染二人,却是什么也都说不出来了,而就是这个时候,师爷终于意识到了,原来这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从楚慕染进来的时候还是,自己已然是掉入了陷阱之中,只怪着自己如此愚蠢,才会着了他们的道!如今,所有的谎言,都要被戳破了!想来,这女尸,也是假的吧!

    这一瞬间,师爷只觉得几乎是天旋地转,自己就是站也站不稳了,心中却是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心里却是在想着,他处心积虑,如今,却是一切都完蛋了,而这一切,都是面前的楚慕染害的!

    而慕染显然不会就这么放过了师爷,她只是淡淡说道,不带任何的感情,“慕染是不知晓师爷如何要寻了荣宸当做替罪羔羊,也不知晓师爷的目的究竟何在,更不知晓,师爷同越城的连环杀人事件究竟有什么关系,只是师爷如此做来,费尽心思,难不成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么!”

    “你!”那师爷直指慕染,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是那般恐惧的眼神却是深深地道出了师爷此时的惊惶神色,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只听得师爷大声吼道,“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条件

    师爷这般话一说出口的时候,就算是不想要怀疑他也哟啊怀疑他了,瞬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几乎发疯的师爷的身上,而还是池碧对着县太爷使了一个颜色,县太爷终于从痴呆状之中反应过来,是赶紧唤了人过来将师爷按住了,而这个时候更是大口喘息地抚了抚胸口,就像是心有余悸一般说道,“天哪,吓死本官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而趁着公堂之上一片混乱的时候,还是慕染蹲下了身子,检查了荣宸身上的伤势,是确认了荣宸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眼里的神色终于平静了下来,又塞了一粒丸药自荣宸的手中,而荣宸虽说依旧是昏迷不醒,只不过这个时候却是听见了慕染只是淡淡开口说道,“已经没有危险了。”慕染此话一说出口,池碧终于松了一口气,方才她是一直蹲在地上扶着荣宸,似乎生怕他倒下去一般,便是因着如此,体力消耗实在是太大,如今知晓了荣宸无事之后只觉得是两腿发软,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而慕染瞧着池碧这般模样,虽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却还是让身旁的几个捕快们将荣宸给抬进了衙门之中的厢房之内歇息着,几个捕快们也丝毫得不含糊,虽说公堂之上依旧是无比的杂乱,还有四周的议论纷纷,只不过这一回倒是全在为了荣宸而打抱不平的,又在纷纷地指责着师爷,而关于荣宸的非议终于逐渐弱了下去,而荣宸很快就被抬了下去,而师爷也被关进了牢房之中。

    看似风起浪涌的衙门之中终于缓缓平静了下来,虽说内里依旧不是平静的,而县太爷只是慌乱地宣了退堂,也就跟着慕染急急地退了下去。只是他的脑袋却还是混沌沌一片,丝毫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只是慕染走在了县太爷的身边的时候。却只是忽然开口,是淡淡说道。“如今师爷自然是有所古怪,还请大人查明真相,不要再伤及无辜的好!”这话说得,分明是在指责着因着县太爷的办事不利,听信了师爷的话,没有做出正确的决断,这才使得荣宸受了这般的辛苦。而县太爷依旧是云里雾里,心中虽说是委屈,却还是不发一言,也不知道究竟是说些什么才好。只是不断地点着脑袋,而慕染侧身瞧着县太爷如此,只是失笑,这才又是说道,“慕染的意思是。师爷既然能够做出了如此阵仗,自然不止是师爷一个人的事情,想来衙门之大,师爷定然是安插了不少的人手,若是大人不及时肃清的话。只怕是岌岌可危!”

    果然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那县太爷哪里还碰到过这种事情,一听了慕染这话说来,心里一时之间是紧张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是如何是好,只是捂着胸口,是心惊胆战地问道,“只是慕染姑娘,这可究竟如何是好?本官该怎么办啊!”

    县太爷这话说得可是让慕染陷入了极度的无语之中,只是神情淡漠地瞧着正扶着自己胸口的县太爷,慕染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很快就转过了自己的视线,也不理会县太爷,倒是只听得县太爷在这时的声音就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般,“本官不过是好面子,才买了一个七品官员的位置罢了,若是早知道会碰上了这等事情,就是给我银子我也不做官的哦!”说着更是露出了一副懊悔的神情来,而慕染瞧着县太爷这般模样,却只觉得愈发的无语,却之恶能转移了话题说道,“如今当务之急,师爷自然是有古怪,若是大人想要知晓这其中究竟,想来还是需要去了牢房之中,才能够知晓师爷究竟是隐藏着什么秘密。”

    慕染这话说得自然没错,而县太爷本就是留神无主,如今更是慕染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因而他便是这般听着慕染所言,只觉得很是受用,只连连点头,也不多想,只是跟着慕染到了牢房之中了,却没有想到,原来池碧早就在了那牢房之中。

    而师爷却一直蜷缩在角落里,依旧是阴暗的表情去,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反而似乎是露出了阴森森的笑意来,反而是极为的可怕的,就是县太爷瞧见了师爷这般模样,是全然忘记了先前慕染同自己所言,师爷这般做,其实是为了将自己取而代之的,他只是陷入了无尽的还害怕之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对着慕染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看着这般胆小的模样,便是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慕染的,而慕染依旧是神情淡漠地走近了师爷,却是说道,“师爷倒是好心态,便是这个时候,也笑得出来么!”

    只是师爷听着慕染的话,依旧是不为所动,那表情依旧是无比的阴郁的,只是说道,“想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听着这话说啦,骨肉按是有隐情,只不过慕染与池碧都不明白,究竟这师爷是如何有这般的自信?!而那师爷说出这般话的时候是满满的底气,而池碧晓得他自然是不知晓,正是因为他自己脱口而出的这一番话,才叫他们瞬间抓住了师爷的把柄,池碧一想到这里,便是忽然眨了眨眼睛,却是说道,“我说师爷,您这话未免说得也实在是太天真无邪了些,您是想说您上头有人么,只是即便如此,又是如何,这人啊,可都是势力的人,如今你已经是身在牢房之中,就是师爷也不是了,你说你吧,若是本本分分,自然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只是你偏偏要整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如今偏偏落得了这般的下场,你以为就是你现在这样一文不值,且不论你同之前的越城连环杀人案有没有关系吧,就是没有,你以为你上头的人会就这般轻而易举地放过你的么?!”

    池碧说这话的时候是少见的面无表情,甚至带着阴狠的味道,可是叫师爷脸色骤然一变,那眼神是一瞬间就不对了,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额头上一直冒着冷汗,只不过却也只是睨了身前的几个人一眼,复又低下了脑袋去,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而池碧的眼睛里却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来,便是在这个时候,只因着她也不知道这个师爷究竟是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他是想要干什么,无奈之下,池碧的视线只能够落在了身旁的慕染的身上,只不过慕染依旧是神色淡然,冷冷地瞧着师爷,似乎是在等待着师爷开口说话一般,而不负所望,师爷果然在这时候忽然只是低声开口说道,“若是我把我所知晓的告诉你们,你们能够保证我的安全么?”

    师爷这话一说出口,那县太爷可就来气了,又是想起了慕染之前同自己所说师爷想要取而代之的事情,一下子就心生不满,好家伙,如今明明是他不利,如何这家伙反倒是谈起条件来了!只不过县太爷虽然是如此想的,不过也只是撇了撇嘴巴罢了,并没有将心中所想的话说了出来,只是就这么楞楞地瞧着面前的两位姑娘,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是好的。

    而慕染倒也没有犹豫,只是在这时点头说道,“将你所知晓的告诉我们,我们自会安排你出了越城,之前的一切,一笔勾销。”

    谁知师爷听了慕染这话,反倒是嘲讽一般地笑了笑,却是说道,“出了越城?!小姑娘,恐怕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吧,有些事情,可不是出了越城就能解决的!”说完又闭上了嘴巴,看来是打算沉默不语了。

    而慕染一眼窥见了师爷的心思,也不慌张,只是冷冷地说道,“你究竟想要什么?开个条件吧。”她的声音淡漠,只不过却令人难以抗拒,那师爷听了慕染所言,终于又睁开了眼睛,“我要你们安排我已然假死,再给我千两黄金即可。”

    那师爷说得轻巧,只不过县太爷一听这话可是瞪大了眼睛,立即不假思索地嚷嚷道,“亏你还说得出口,就是把衙门卖了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来!你干脆杀了我好了!”县太爷说得可是实话,虽说也没有沦落到清水衙门的程度,只不过却也是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来的,而,慕染依旧是平静地安抚了县太爷,这才说道,“大人不必激动,这些银子,大人大可问宁王爷讨要,而如今衙门之中,不是还住着太子么,无论哪一个,这些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小钱罢了,更何况,大人,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慕染说这话的时候更是意味深长地瞧着县太爷,可是叫县太爷面色一凛,想着慕染所言也未尝不可,只是……

    “我怎么知道你所说的值不值这个钱?”县太爷心里所想,让池碧问了出来。

    只是县太爷却是一笑,“我说了,这是我的条件,绝对不讨价还价!”

第一百九十九章 自尽

    那师爷虽说说话之时是一脸笃定的神情,只不过慕染自然是不大相信他的,只是嘴角弯弯,淡淡说道,“话虽是如此,如今师爷危在旦夕,没了师爷,证据再找就是有了,若是没有我们,师爷觉得您有多少几率可以活下去呢?!”

    不知道为何,当师爷听着慕染所言之时,只觉得身上无端起了一阵寒意,只是就像是这个姑娘所言,如今恐怕选择权并不是在自己的身上,县太爷是一个蠢货,根本什么都不明白,若只是糊弄他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面前的两个姑娘,尤其是楚慕染,他看不穿她的心思,只是这个姑娘好像总能够轻而易举地瞧见自己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一般,师爷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只觉得心中忽然有些慌乱,只是定了定神,却也只能够阴郁着问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果然是沉不住气了,慕染却只道,“只要师爷能够先告诉我们关于您所知晓的,我们自然会是备好千两黄金,想来师爷自然知晓,李大人一时之间可是拿不出这这么多的钱来的,这些钱,总归是要向宁王爷与太子讨要的,只是若是没有真凭实据,他们凭什么拿出这么多的银子来,因而,还请师爷三思,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慕染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没有放过师爷微妙的变化的表情,却是瞧见了自己在提到了宁王爷同太子之时他所流露出的那般惧怕的神情,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只不过面上依旧是神色自若,并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而师爷定了定神,就这般瞧着慕染,这才忽然开口说道,“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你们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只要三百两白银。见到了银子,我自然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只不过在这之前,你们必须严加看守牢房,我要二十个精兵把守,不要宁王爷和太子的人,而且,除了慕染姑娘,谁也不得接近牢房!”师爷说着这话的时候声音竟然是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看着这般模样,似乎是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而这般古怪的慕言,却是叫池碧以及县太爷很是不解。不明白师爷究竟是在害怕什么,只有慕染,面色平静,而她心中所想,也就愈发的笃定了。

    最终还是照着师爷所言做了。只不过池碧心里思忖着师爷所言,又抬头瞧着慕染,似乎是有些疑惑,想了许久,这才忽然问道。“若是师爷不过是虚张声势,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又如何是好,我们不是白白在他的身上浪费了时间么?”

    “若他只是为了官位,大可先杀害了荣宸,再嫁祸于他就好,以师爷的狠心,完全可以这般,只是他却没有这样做。”慕染却只是幽幽开口说道,”只是师爷却没有这般做,反而是这般绞尽脑汁,显然他还在谋划着什么,而荣宸,自然还有用处,或许,师爷是真的知道什么秘密。“慕染顿了顿,这才将心里所想道了出来,只不过池碧仍旧是皱着眉头,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荣宸身受重伤,本来就是危在旦夕,多亏了慕染神医妙手,这才终于让他清醒过来,从噩梦之中终于惊醒,恢复了意识的荣宸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瞪大了眼睛,最想映入眼帘的却是池碧焦急的一双眼睛,显然还在担心着荣宸的安危。

    随着清醒带来的,还有难以抑制的伤痛,荣宸只觉得全身的皮肤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低低地呻吟一声,却还是强笑着看着池碧说道,“你哭什么,就跟死了相公似的。”他这么一说,池碧本来就涨得通红的眼睛里反而是落下了大颗大颗的泪水来,如同决堤一般,可是将荣宸吓了一大跳,只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还是慕染这个时候缓缓地步入了室内,看见了这般景象,却也只是眉眼微挑,转而淡淡说道,“先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究竟是否是师爷将你伤成了这般模样?”

    荣宸听着慕染说来,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只是却还是将自己所经历地事情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只说他只见到了师爷,便是在那一处昏暗的地方,也就是慕染之前所发现的暗道,而到了后来,忽然有什么将他打晕,他便不省人事,什么也不知晓了,等到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便是跪在了公堂之上,只是四周一片嘈杂,即便是那个时候,他也不知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目光涣散,就是声音也听不清楚的。

    而慕染听着荣宸这般说来,面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收了荣宸身上的金针,“你这伤口还需好好养着,不过你不必担心,多加休养,自会很快就痊愈了的。”

    荣宸说了这么多的话,此刻早已没有了力气,只觉得伤口又是剧烈地疼痛着,皱着眉头,却还是躺在了床榻之上,一瞬间只觉得是动弹不得,只能够眼神怔怔地瞧着面前的慕染思索良久这才问道,“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自然是为了寻替罪羔羊。”慕染只是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却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叫了荣宸好好歇息着,而她手中的小瓶子只在荣宸的鼻尖晃过,他便只觉得自己的眼皮是重得很,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只是池碧瞧着荣宸,又抬头望着慕染清淡的面容,心中只觉得不解,却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还能相信师爷么,若是他是欺骗我们的,可如何是好?”池碧的心中,却还是怀疑师爷的,毕竟她们至今根本无从知晓,师爷究竟是藏着什么秘密。

    然而,慕染没有回答池碧的话,面上更是没有什么表情,“如今担心的,不是师爷所言,究竟是真是假,而是如今,究竟有谁,想要害了师爷。”慕染话音刚落,池碧却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模样来。

    而不管慕染所言究竟有没有依据,师爷如今的担惊受怕却是真的,就像是此刻,他瑟缩在了墙角之中,面色惶惶,更是时不时地向外张望着,只不过阴森的牢房在他的眼里反而是愈发的可怕,师爷只觉得心头颤颤,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还是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了下来,便是这个时候,终于有人送饭来了,惊吓过度的师爷这时候才觉得自己已然是饥肠辘辘,却还是叫那人只是将饭菜放在了门口,又看着送菜的衙役走远了,这才颤颤地伸出手来,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拿了进来。

    虽说他此时不过是个犯人,不过县太爷对他倒是不错,大鱼大肉得伺候得也好,而师爷却依旧是不放心的,盯着食盒中的几道菜犹豫许久,这才从怀里掏出了银筷子来,试过无毒之后,他终于放心下来,想着多亏了自己问那位慕染姑娘讨要了这么一个好东西,一边想着更是迫不及待地拿出了一个包子,狼吞虎咽起来,而吃着吃着,师爷的表情忽然不对劲了,视线落到的地方,发现剩下的半个包子里却是有几分异样的,他神色一惊,赶紧将那嵌在包子之中的纸条给拿了出来,摊开来一看,而那纸条上所写的内容却是一瞬间令师爷脸色惨白,一双手更是无助地颤抖着,只露出了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表情来,一下子,那惨白的脸色也没有了,是一下子面如死灰,瘫软在了牢房的角落之中。

    而衙门之中,县太爷依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平日里自己看做亲信的师爷竟然会是这般的真面目,想当初,他不过是想着买一个七品芝麻官,未来老了也可以衣锦还乡罢了,却不想自己竟然会碰上了这些个破事,县太爷一想到这里,只觉得惊惶得不得了,只觉得自己再在衙门待下去,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这般想着,他赶紧收拾了包裹,这个县太爷,他是再也不想当下去了,总是谁想当就让谁当吧,他是要逃之夭夭的,为官如何,总不如自己的一条小命来得重要的,县太爷一想到这里,手下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只不过却偏偏是这个时候,有一双手便是这个时候忽然扣住了自己的手臂,可是叫县太爷身子一抖,瞪大了眼睛看去,却是瞧见了慕染正在这时含笑望着自己,他手一抖,手中的包袱是一下子落在了地上,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够强笑着看着慕染说道,“什么风将姑娘吹来了……”

    慕染只是浅笑一声,然而,声音听在县太爷的耳朵之中却是无比的冰冷,只叫县太爷的身子又是不停地颤抖着,就是这般看着慕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够听着她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大人,师爷上吊自尽了。”

第二百章 之死

    县太爷一听见了慕染所言,是狠狠地吃了一惊,就像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慕染所说的话一般,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问道,“如何好端端地就上吊自尽了,不是答应了师爷会好好保护他,又会给他足够的银子的么?”县太爷不知为何,在听说了慕染所说的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瞬间,一张脸是无比的惨白,就像是听见了让他几乎崩溃的事情一般,却是几乎痴呆状地喃喃自语道,“如何就这么没了呢?”

    慕染冷眼瞧着县太爷这般模样,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同县太爷一起到了牢房之中,果然是瞧见了师爷正高高地吊在了牢房之中,脸色铁青,面色狰狞,看起来似乎是已然死去多时了,牢房之中已然是围聚了不少的人,原本寂静又阴暗的地方此刻却是充满了嘈杂,不止是狱卒们,就是关在牢房之中的犯人们此刻也是朝着吊在高处的师爷指指点点,似乎全然不敢相信竟然还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般,只是县太爷似乎是难掩面上气愤的神色,不由得斥责道,“不是叫你们几个好生守着么,如何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的!”

    说完更是抬头望着师爷,面上露出了沉痛的神色来,又是紧锁着眉头,是与往日全然不同的神情,而县太爷这般模样自然是清清楚楚地落到了慕染的眼睛里,虽然她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神情淡漠地瞧着县太爷如此,又唤人见师爷给抬了下来,先前师爷虽说是被吊了许久,只不过被发现之时已然死去,也不敢有人都动弹,就是早就赶来的池碧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能够盼着慕染来了,才能够做决断的,只有医者。才最清楚地知晓师爷是如何死去,又究竟是不是自尽而死。

    而慕染检查了师爷的尸首之后。就像是所有人所想的一般,她面上的神情依旧是没有多大的变化,不过是眉眼微挑,沉思了片刻,这才终于说道,“师爷确实是自尽而死。”便是如此,众人皆哗然。谁也不明白,分明是答应了师爷的要求的,如何师爷还会这么想不开,然而。慕染却是蹙着眉头瞧着师爷许久,她自然知晓,事情自然是没有那么简单的,想了许久,她终于缓缓开口说道。“师爷之前可是有与什么不同寻常的人接触过?”

    那些原先守着牢房的衙役们听了慕染这般说来,一个个却皆是面面相觑,竟然是什么也不知晓的,毕竟,事出突然。他们一个个又是尽忠职守,根本就没有瞧见过有哪些不怀好意的人接近了师爷的,如何又知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而慕染瞧着这些衙役们这般不知所措的面容,想了想,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唤了他们将师爷好好地拖出去安葬了,而慕染此话一说出口,却是叫身旁的池碧瞪大了眼睛,不由得问道,“如今师爷死得蹊跷,不需要再细细检查一般么?”就这么草草安葬了,若是漏掉了什么线索可是如何是好!?

    只不过慕染听着池碧的话,却只是摇了摇脑袋,只面无表情地说道,“先前我检查过了,他什么都没有留下,虽说不知道师爷是因何而自尽,只不过他自尽的时辰,还有死的方式,并没有什么端倪,想来在师爷的身上,并不能够发现了什么,还是尽早拖出去安葬了好,总不能就这般放在牢房之中。”

    “对,还是葬了吧!”县太爷似乎是叹了一口气,那般的表情却是全然痛苦的模样,“虽说师爷是犯下了许多的过错的,只是如今逝者已矣,既然是咱们衙门的师爷,自然是要择一块风水宝地,好好安葬,也算是能够安息了。”

    不知为何,县太爷说这话的时候,池碧瞧着县太爷的样子,总觉得是有些古怪的,而等到所有人都散开,池碧随着慕染回了衙门的房间之中的时候,还未等到池碧开口,慕染却缓缓地摊开了手,而池碧这才惊异地发现她的手中竟然是揉成一团的纸条,池碧不免惊异,她还不知道慕染是什么时候拿着这一张纸条的,而池碧自然不会知晓,便是慕染在为了师爷验尸之事,慕染才在师爷紧紧握着的手中发现了这一张小小的字条的,只是当时那么多的人团团围聚者,而慕染的心里也自然明白,师爷临死之前依旧紧紧握着的秘密,自然非同寻常,只不过当时人那么多,她实在无法确定,究竟哪些是朋友,哪些是敌人,只能够安顿好了师爷之后,这才回了房间之中。

    只是纸条纸上所写的内容,却是叫池碧与慕染的脸色都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而池碧更是有些难以置信,“竟然有人威胁了师爷?”

    慕染听着池碧所言,这才说道,“师爷被关在牢房之中,又有了李大人的命令,若是有人想要接近他,根本绝无可能,更不必说有人会塞了纸条给师爷手中!”

    慕染还在若有所思地说着,只不过池碧却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一下子插话进来,“难不成是守着牢房的那些侍卫们?”想来,或许也是他们才有最大的嫌疑了,然而,话虽是这样说得,只不过慕染却还是面色凝重地摇了摇脑袋,“那些捕快并非师爷党羽,都是李大人能够相信之人。”慕染这话说得笃定,尽管池碧并不明白慕染如何这般相信,却只能够竖起耳朵听着她是继续说道,“除了守着牢房的那些侍卫,想来也只有一个人,能够接近师爷,却不受怀疑了。”

    “你是说县太爷?!”池碧想起了县太爷先前那般古怪的神情,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终于在此时说出了口,“怪不得先前我瞧见了县太爷那般古怪的眼神,若是说师爷曾经想要取而代之,县太爷应当是对师爷恨之入骨才是,只不过我瞧着他的神情,反倒是无比的恐慌,就像是害怕什么似的,还有方才在牢房之中,他不是老是催着安葬了师爷么,这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池碧说得振振有词,叫慕染将原本想要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然而,如今只不过是她们的才下过罢了,空口无凭,慕染想着,看来,她还是要先去寻了县太爷的。

    只是慕染没有想到,她看见了县太爷的时候,却瞧见了县太爷正躲在衙门花园的角落里,正一副恐慌神情地为师爷烧纸钱,口中更是喃喃自语,“如今你落得了这般田地,可不是我的错,兄弟啊,如今你虽然人没了,我自然是会帮着你照料你一家老小的,只是此事与我无关,你可不能想着晚上来找我啊!”县太爷说着这话的时候更是有抹了一把泪,“兄弟啊,你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我可不是要故意害死你的啊!我也有我的苦衷!”说话之间已然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而慕染站在浓重的夜色之间,却是冷冷地瞧着县太爷这般模样。

    等到纸钱全都烧完了,县太爷松了一口气,这才脚步发软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室之中,只不过阴森森的屋室不知道为何依旧是显得尤其的吓人,他抹了额头上的一把冷汗,只哆嗦地朝着墙角摸索过去,只不过却偏偏是这个时候,屋室之间忽然烛光大亮,慕染清单的绝美面庞一下子出现在了县太爷的眼前,可就是这般,可是将县太爷吓了个一抖抖,不由自主地环抱住了自己,是不敢置信地瞧着慕染说道,“楚……楚姑娘,你可吓死我了!”

    “大人不收拾包袱了么!”慕染却只笑道,虽说笑容诡异罢了。

    县太爷又是打了一个寒战,嘴角一瞬间似乎有些抽搐,却还是说道,“如今师爷既然离去了,衙门上下更是一团乱,本官自然是要继续留着,否则若是群龙无首,可是如何是好?”听着这话,看来县太爷果然是不准备离开了。

    只不过慕染却是冷笑一声,声音里的冰冷化作了锋利的刀剑一下子深深地戳进了县太爷的心窝里,“先前师爷没死,大人却想着离开衙门之中;如今师爷尸骨未寒,大人反倒是不准备走了,不知道这之间是有什么联系呢?”她这话意味深长,听在了县太爷的耳里,她虽然有时候糊涂,不过这时候却是无比的清明,一下子听出了其中的质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又是指着自己,只讪讪地笑着,“姑娘难不成是在怀疑本官么?姑娘,本官可是冤枉的啊!本官如何会与县太爷被杀一案有所关系呢,姑娘这话,莫不是说笑了!”说着更是连连退后几步,臃肿的身子贴着墙角跟,只是一双腿依旧是直哆嗦着,脸上的表情也是极其的不自然的。

    而慕染却在这时又是微微一笑,“大人何必惊惧,慕染自然知晓,大人与此事无关。”

    而便是她话一说出口,县太爷反倒是愈发的害怕了。

第二百零一章 造访

    县太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是这般害怕慕染的,更不知晓究竟是因着她这般阴森森的语气,还是那般话里有话的别有深意,只不过慕染只是依然笑意吟吟地瞧着县太爷,一双清澈的眼眸之中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却是叫县太爷一直不断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满头大汗,却在这个时候,只听得慕染又是说道,“慕染不明白,大人无罪还不好么,只是大人这般惊惧的表情又是何必?”

    “我……”县太爷听着慕染这般说来,早已是面如死灰的神色,不得已,这才告诉了慕染自己所知晓的事实,原来,他与尸骨未寒的师爷,竟然是同乡兄弟,二人自小相识,平日里也都为对方着想,是实打实的好兄弟,只不过县太爷自小便不喜读书,很快就投入到了下海经商的生活之中,也没有什么宏图伟略的,而师爷却不同,当初的县太爷还未经商之时,师爷便已然中举成了秀才,若是连中三元,那便是官运亨通,衣食无忧,自然师爷是个读书人,想要读好书,更想要为官,因而是愈发的寒窗苦读,只为了能够功成名就,异性兄弟二人从此分道扬镳,天南地北,而县太爷因着经商,也小有家产,只不过他们家世代单传,到了他这一代,也只是生下了一个男丁而已,若是就这般回乡,恐怕也是要遭人笑柄的,毕竟出来经商的人许多,有他这般成就的不再少数,只不过他们却多是门丁兴旺的,哪里如他一般,只有一个半大的儿子罢了,县太爷一想到了这里,可就苦恼起来。也是他这般的脑子,想着或是从商或是后代,都不是能够光耀门楣的。何不做一个官当当,想来为官的自然是少数。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也不至于丢了面子,县太爷一想到这里,这才高兴起来,只不过他高兴的日子还没有过完,哪里晓得,偏生便是这个时候。偏偏那师爷自高中秀才之后就像是走了下坡路似的,总是名落孙三,却也算是坚持不懈,从来都不放弃的。还终于让他中了,只不过朝廷每年分配下来的名额也就只有这么几个,县太爷当初花足了本金,总算是得到了一个县太爷的位置,她心里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买来的官位,本来是应当属于自己那寒窗苦读数十年的同乡兄弟的。

    那师爷就像是从云端跌入谷底一般,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官位就这般糊里糊涂地没了,后来,也是他千万般的大厅,又在瞧见了当今的县太爷之时,这才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就这般狠狠地砸了下来,他只觉得好一阵子的头晕目眩,却只恨老天爷的不同,而便是这时候,对县太爷也是心怀怨恨与妒忌。

    只是县太爷对此一切却是毫不知情的,他只是偶然遇见了穷困潦倒,竟然连饭也吃不起的师爷,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来,又是毫不犹豫地将师爷招进了衙门,从此,师爷也算是衣食无忧了,只不过二人毕竟身份有别,师爷对县太爷却是恭恭敬敬,尽管县太爷时常很是不适应,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师爷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接近了县太爷然后是取而代之的。

    县太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他对上了慕染的眼睛之时,却是不自觉地就将这些话全部都吐露了出来,尽管有些话,就是他自己也不知晓究竟是该说不该说的,而慕染依旧是神色淡淡地听着县太爷这般独白,略一思索,却是忽然开口说道,“听大人所来,师爷差点儿取代了大人的位置,若是大人想要杀害师爷以泄心头只恨,似乎也并无可能。”说这话的时候更是微微上扬嘴角,只不过那笑容却是使人不寒而栗的。

    吓得县太爷更是忙不迭连连摆手,又是讪讪地笑道,“姑娘您这可是天大的冤枉了啊!你也是知道本官的,本官的胆子那么小,就是杀之鸡也不敢的,哪里还敢杀人呢,再说了,师爷不是自杀的么!”县太爷一说到这里,只觉得心中是愈发的委屈,好端端的事情,如何就赖到了自己的身上!

    “若是如此,先前大人在为师爷烧纸钱之时所说的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慕染自然不会就这般轻而易举地白白放过了县太爷的,只不过县太爷思索了许久,这才回想起来,只不过听见慕染这般说来,又是露出了惊诧的神情,是无法相信慕染竟然就是自己那般模样都瞧见的,只不过既然是说到这里,县太爷一下子脸色又变得愁苦了起来,一拍大腿,就像是吐苦水一般忽然说道,”姑娘说到了这里,本官就是有话说了,姑娘你是不知道啊,先前虽说是本官的错,本官不应该花了银子买官,只不过那也是我不知晓这个位置本来是师爷的啊,若不是师爷忽然之间找到了我,同我说了这件事情,恐怕我是一辈子都不知晓的啊!若是我早知道这个官位本来是师爷的,我也不会干出这般事情不是么!只是我哪里晓得师爷后来竟然还会恐吓了本官的,你说这可怎么办,他只说他上头有人,还叫我不要再插手越城的案子,只需照着他所说的去做了,自然就不会出什么事情,否则,别说是我头上这顶乌纱帽,就是小命也不保了,所以之前瞧着荣宸公子这般,我也无能为力不是么!慕染姑娘,我都说了,我就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人,您说说,我怎么可能这般胆大妄为地杀害了师爷是不是?!”县太爷说到了这里,又是无比苦逼的神色,而慕染瞧着他这般,只是若有所思,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而县太爷瞧着慕染如此,还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一瞬间,他的眼神似乎有些闪烁,定了定神,又是深吸了一口气,就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好吧,好吧,如今师爷已死,虽说我不知道师爷究竟是谁害死的,只不过师爷的死,本官却是知晓与一个人究竟是脱不了什么干系的!”县太爷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的愈发的抽出,一边说着一边又是千万般地提醒着慕染,可是千万不能够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更不能够让别人知道,他县太爷也知晓这件事情。

    “我知晓师爷上头究竟是谁。”就像是唯恐夜长梦多一般,县太爷左顾右盼,确定了屋室之中没有一个人影,这才忽然凑近了慕染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够挺清楚的极其低弱的声音说了些什么。

    而慕染听着县太爷所言,虽然是柳眉微蹙,不过倒也还算平静,只是她这般模样,倒是将县太爷吓得不轻,只是不可置信地瞧着慕染说道,“难不成姑娘早就知晓了这件事情?!”

    “不,只是刚刚知晓。”慕染却是淡淡一笑,“只不过如此,倒是所有事情都能够解释得清楚了。”一句不知所云的话说得县太爷是一头雾水,想来他本来就愚笨,这个时候更是不知道慕染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只能够神色怔怔地望着慕染。

    而在宁王府之中,宁王爷显然是没有料到会将慕染给盼来的,而他自然也感受到了,那一抹不同寻常的疏离的意味,只是宁王爷的表情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浅浅一笑,这才开口说道,“楚姑娘大驾光临,是本王有失远迎了。”

    慕染微微欠身,做足了礼数,“王爷言重,慕是慕染冒昧,打搅王爷了。”

    两个人虽说都是如此的客套,只不过各人的心思,恐怕也只有各人知晓了,宁王爷更是不着声色地褪下了身旁的丫鬟小厮们,只留了展云在自己的身边,这才说道,“楚姑娘忽然造访,恐怕不止是看望本王这般简单吧。”

    自然不会这么简单,慕染笑着将手中的字条摊在了宁王爷的面前,只开门见山地说道,“这字条想来是王爷交到师爷的手中吧,‘再不住嘴,家人难保’,慕染还真没有想过,王爷竟然还会使出这般卑鄙的手段。”说到这里,气愤陡然冷了下来,似乎慕染从来没有意识到坐在自己身前的,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堂堂宁王爷。

    只不过宁王爷倒是也不气恼,只是依旧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来,“姑娘可有证据?”

    “王爷还不明白么,那么多守着牢房之中的人,精兵二十,全都是王爷的人,而慕染先前所言,除去慕染,再无人能够接近牢房,就是县太爷李大人也不能够,而能将枝条送到了师爷手里的,也就只有一人。”

    宁王爷嘴角弯弯,笑得愈发是别有深意。

    “自古,只有送来吃食的,才是最不引人注意的,历史规律自是如此,不是么?”慕染一双纤细的手指缓缓滑过手中的白玉杯口,微微低着脑袋,似乎是在想些什么,“想来,师爷之前与宁王爷的交易,怕是不浅。”是坚定的笃定的语气。

第二百零二章 幻见

    ”楚姑娘这般出言不逊,就不怕出不了王爷府么?”展云并非是一个不懂礼数随便插话的人,只不过这个时候,不知为何,他却在这时候忽然便是这般冷冷说道,就是宁王爷的神色都有些异样,虽说很快那一抹异样就一闪而逝了,而慕染却并没有看展云一眼,只是平静地看着宁王爷说道,“若是慕染今日有什么无礼的地方,还请王爷恕罪,只不过如今越城上下,人心惶惶,想来宁王爷是心系江山社稷之人,自然是不会任由凶手逍遥法外,慕染不过也是为了越城的无辜百姓不在受难,想来王爷当然能够明白慕染苦心。”

    “这是自然,楚姑娘身为医者,施药救人,已然是越城百姓的福气,如今更有这般胸襟,是本王应当多向楚姑娘学习才是!”宁王爷的脸色也没有多少古怪,倒是他这般模样,却是叫慕染原先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忽然荡起了阵阵涟漪,又听得宁王爷继续说道,“只不过之前姑娘所说的,关于师爷与本王私下往来一事,却是绝无仅有,若是姑娘还不放心,大可继续查探,至于纸条一事,还请姑娘找到了真凭实据,再来质疑本王。”说完更是站起了身来,瞧着宁王爷这般模样,便是一副送客的姿态,而慕染自然是瞧见了,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微微一个欠身,很快就离开了宁王爷的视线之中。

    而等到慕染离开之后,宁王爷的脸色却是一变,原先那般慈祥的笑容却消失不见,反而是沉下脸来,有些阴郁地瞧着身旁纹丝不动地立着的展云,声音里带着些许责怪的意味,“方才你还是太急了。楚姑娘可不比衙门众人,并非能够轻易糊弄过去的,如今她既然已经知晓了纸条之事是你所为。如今前来,便是分明的警告。日后行事,还是小心谨慎得好。”

    “是。”展云听了宁王爷所言,并没有多说些什么,面上也依旧是冷淡的表情,不过却还是深深的一个鞠躬,是一脸谦逊的模样,宁王爷这才微微点了点脑袋。只不过眼里却是愈发的幽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是沉默良久,这才声音淡淡地说道。“如今事情可是愈发的复杂了,若是走错了一步,只怕会是万劫不复啊!”

    展云依旧是毕恭毕敬地站在了宁王爷的身后,瞧着身前负手而立的宁王爷,只不过面色淡淡的。没有说话,也致死纹丝不动,只是那神情却是像极了宁王爷此刻的模样,仿佛有一个巨大的秘密,将越城团团笼罩住一般。

    荣宸在衙门之中休养了几日。虽说仍旧是下不了床,因而只能够待在衙门之中,也回不得医坊里的,而因着慕染的灵丹妙药以及细心调养的缘故,很快伤口也就好了大半,结痂的伤口不似之前一般疼痛,这一点倒是令荣宸是异常的兴奋,很快就生龙活虎起来,也不似之前那般的消极了,若不是瞧见了太子萧磊与池碧之间同样日益渐深的关系的话,他是如何也想不明白,只因着自己看着那萧磊,便只觉得是道貌岸然,尤其是瞧见了那般笑容的时候,那样的神情,看在荣宸的眼里,就像是蒙着一层阴影一般,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池碧为何对这样一个笑里藏刀的人如此亲近的,这一日,慕染还在为荣宸换药的时候,他看着窗外的院子里与萧磊正谈笑风生的池碧出神,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而伤口处强烈的痛楚却是让他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简直就是又撕裂了他的伤口一般,荣宸满头大汗地回过神来瞧着慕染,只是她却是一副无辜的神情,只是淡淡说道,“先前我问了你,是否要减轻痛楚的,你不说话,我只当你要忍了。”这话说得是轻描淡写,只不过却是让荣宸唉声叹气,想来他不过是没有听见慕染所言罢了。

    而慕染顺着荣宸的视线很快就桥架了花间的池碧,倒是一副良辰美景,若是荣宸的眼睛里没有萧磊的话,慕染浅浅一笑,这才说道,“若是你不说,别人又怎么会懂?”她这话是意味深长,荣宸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而他抬眼瞧着慕染的眼神里却也没有什么波澜,不过是淡淡一笑,就像是自嘲一般说道,“怎么可能,慕染,你是误会了罢,你知晓的,我不会……”

    “世间情感千百种,我自然明白,无论是我所言,还是你心中所想,无关情爱。”慕染自然是明白荣宸的心思的,就像是此刻,荣宸还以为慕染是误会了自己,只是他自然不知晓看得最清楚的,或许便是慕染了,“你怕若是池碧真的与萧磊有所关系,她会因为萧磊而伤害了自己,只是若是你不告诉他,就这般看着,也不过是看着她一步一步伤害了自己罢了。幽又有什么不同呢?”

    慕染这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只是荣宸想来本来就是学不会表达自己心思的,别看着他平日里活灵活现的,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是一个二愣子罢了,什么都不知道不必说,就是知道了,自己也不会表达的,如今虽说有慕染点醒了自己,他也只是一瞬间清明罢了,想了想,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只忽的又低下了脑袋去,全然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只是唉声叹气着说道,“不行的,不行的,就是我同她说了,我又不是她什么人,她哪里会听我的话呢!”荣宸不知道为何,只是碰上了这样的事情,他还是没有这个自信,只不过慕染只是一直沉默不语着,也没有看荣宸一眼,只是神色淡漠,自顾自地收拾了自己的医匣,出了屋室之中的时候也只是给了荣宸留下了淡淡的一句话来,“我想你应该是明白的,我以为你已经明白,若不是当初你也是如同今日一般,将什么都憋在心里边,或许当初就不会是那样的结局,又或许,你也不必因为懊悔而求我帮你,更不会到了这般的地步,一切早已在冥冥之中注定,只是荣宸,你应该明白,除了你,谁也帮不了你自己。”

    慕染说这话的时候背对着荣宸,荣宸看不清她的表情,更无法知晓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如何想的,他只是若有所思地微微仰头望着慕染,瞧着她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便是头也不回地离去了,只是他依旧是神情怔怔,目光涣散开来,一手撑在床榻之上,就这样纹丝不动地僵坐着许久,忽然,他只是将收覆在了脸上,泪水便是这般顺着指缝落了下来了。

    而池碧正与萧磊说着话的时候,看见慕染为荣宸换好了药走了出来,她心中一紧,又是不假思索地急急跑了过来,是忙不迭问道,“荣宸的伤势怎么样了?”

    慕染淡淡回道,只不过视线却是落在了不远处的萧磊的身上,而萧磊立在花间,看上去确实是温柔如玉的公子模样,许是他察觉到了慕染毫不掩饰的目光,便是朝着她微微颔首,丝毫没有太子的做派,而慕染也只是回了一个清淡的笑容,萧磊很快就自慕染的视线之中离开了。

    “太子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慕染的眼神不知道落在了何处,只不过看在了池碧的眼里却像是涣散开来了一般,就像是她飘渺的声音,只是池碧也没有觉得多少的奇怪,只是思索着慕染的话,这才说道,“好人……是吧……太子是一个好人吧。”

    “好人……么?”慕染却在这时浅浅一笑,只不过笑容有些诡异,让池碧歪着脑袋看着她,很是不解罢了。而慕染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就离去了,可是叫池碧只觉得是愈发的一头雾水。

    县太爷对师爷之死一件事情很是关心,虽然慕染检验之后确实证明了师爷是自杀所为,县太爷心中苦恼,只不过师爷却还是很快就安葬了,就像是慕染所言一般,县太爷想着若不是因为自己,或许师爷一路上会是顺风顺水,也不会落得了如此地步,这一切,归根究底,还是因着自己抢了师爷的位置,一想到这里,县太爷只觉得无尽的懊悔是瞬间填满了心头,望着被填上去的坟头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抹了一把泪水,看在慕染的眼里全然是懊悔不迭的神色,慕染站在县太爷的身侧,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池碧瞧着这般模样的县太爷,反倒是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来。

    天色忽然阴沉沉暗了下来,四周陷入了全然昏暗之中,而慕染却是想起了荣宸之前所说的话,那时他握着自己的手,就像是犹豫了许久一般忽然说道,“我好像……我好像是看见未央了。”

    慕染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红莲。”她的声音忽然之间显得有些咬牙切齿的,慕染想着,她早该想到的,红莲。

第二百零三章 知道

    池碧始终是不明白如何慕染好像一点儿也不怀疑县太爷似的,只是她心里的话一直憋在心中,再一想,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情来,这才想起,似乎不止是因着县太爷的事情,她总觉得自己似乎与慕染之间就像是有了隔阂一般,池碧总是觉得慕染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的,而她一想到了这里,只是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而池碧自然不会知晓,如今慕染的眼里,只剩下追查着宁王爷一件事情,就像是她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县太爷一般,而在慕染的心中,是认定了宁王爷有问题的,尤其是在听见了荣宸所言之后,红莲的身影却一直在慕染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师爷的葬礼之后,慕染很快就回到了医坊之中,却是瞧见了红蓝正歪在了榻上,而她的手中却是握着一根红绳子,而红绳子的另一端,却是牢牢系着正纹丝不动地躺在了床榻之上的柳唤宇,她也已经沉沉睡去了,略略歪着脑袋,面上也不见往日的妖媚神色,却只剩下了毫不掩饰的困倦之意,慕染的脚步一顿,瞧着红莲如此模样,就像是劳累了许久一般,而那般的模样,是慕染从来都不曾见到过的,只是她也没有想到,红莲睡得浅,轻微的声响都足以惊醒了她,尤其是这个时候,虽说慕染的脚步很轻,只不过还没有等到慕染步入了屋室之中,却是瞧见了红莲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就是眼里的混沌都是一闪而过,面上又是那般长剑的媚然的笑容,便是好整以暇地歪在床榻之上,便是这般含笑望着面前的慕染,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是撩拨着披散在自己的肩头的一缕有些散乱的发丝。媚笑着说道,“你倒是好雅兴,就这般时常不在医坊之中。还真是放心……”红莲说着这话的时候嘴巴里更是毫不掩饰的生气神色,似乎是在责怪着慕染一般。既然她将柳唤宇托付给了慕染,虽说不过是无奈之举,也因此害的她失去了一个同一战线的好伙伴,不过却也是无可奈何了才会这般的,只是红莲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慕染竟然会是这般对待柳唤宇的,就这般让他躺在了床榻之上,只不过偶尔来瞧一眼罢了。不是多么难治的疑难杂症么,如何整日人都不见了踪影?!而那柳唤宇虽说一日之中也会清醒几次的,只不过大多不过是一晃的功夫罢了,就是人也是痴痴傻傻的。丝毫不明白红莲说了些什么,更看不懂那时候红莲的表情。

    而好容易盼来了慕染,红莲一下子不乐意了,声音里更是久违的毫不掩饰的嘲讽,“还真是日理万机呢!如何。你是做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么?”想来红莲虽说人在医坊之中,从未离开了半步的,只不过她的消息倒也不闭塞,慕染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红莲是如何做到的。总之总是了如指掌,还未等到慕染回到了医坊之中,她自然是听说了阿门之中的师爷在牢房之中上吊自尽的消息,一想到这里,红莲更是意味深长地睨了一眼慕染,那般的表情,全然是不屑的神色,似乎是在嘲笑着慕染竟然连这点儿小事情也干不好一般,虽说慕染依旧是神色自若,即便是听见了池碧这般所言,却也依旧不为所动,只是仔仔细细地观察了柳唤宇一番,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提起笔来。

    而红莲最关心的却还是柳唤宇的安危,一见了慕染如此,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说道,“他怎么了,可是好了?!”若是柳唤宇无法恢复正常,自然是意味着她红莲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想到这里,红莲只觉得是异常地紧张起来,只不过慕染又是胆大一笑,却只是低声索道,“放心,他没有生命之忧。”说话之间更是看也不看一般红莲的,而手中的笔翻飞,似乎是在写着什么方子,而红莲瞧着慕染这般闲淡的模样,眼里却是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只是媚笑着出声说道,“你这又是何必,你自然是知晓我所说的,我指的是他的痴傻病,其实你我毕竟师出同门,慕染,师姐又如何不知晓你的心思呢,你这般拖着他的病情,自然是有所缘由的,说吧,你究竟是想要从我身上要的什么东西,还是想要我告诉你什么事情?!”

    红莲所言确实是说中了慕染的心思,只不过慕染所想要的,却不止是这些,而当务之急……她一想到这里,这才终于开口说道,“为何荣宸说他见到了一个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人?!”慕染是料定了,红莲自然是会知晓这件事情的,虽说红莲面上依旧平静,只不过在听见了慕染所言之时露出的那一抹一晃而过的复杂神色却还是印在了慕染的眼睛里,便是因此,慕染是愈发地笃定,只不过却只听得红莲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只轻描淡写地说道,“荣宸荣三爷那时候身受重伤,他所瞧见的许不过是幻觉罢了,你觉得他所言也是能信的么?”说罢更是继续歪在榻上,又整理了身上有些乱的衣衫,继续好整以暇模样望着慕染。

    慕染的眼睛依旧是对上了红莲的媚眼迷离,却是在这个时候只是清清淡淡地说道,“我只说荣宸见到了不该见的人,你怎么知晓是他身受重伤之时所见到的,又如何知晓我所言究竟是谁,师姐,你是知晓些什么的吧。”慕染很少称呼红莲为师姐的,而就是慕染的性子,她忽然这般称呼,却是叫红莲只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自己的一角,红莲心中自然知晓,若是慕染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她定然又是有什么阴谋的,一想到这里,红莲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心里却是在暗自思忖着眼前这个面色平静的绝美的容颜的女子究竟是想要干些什么,只是慕染倒是没有畏惧的,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原先的楚慕染,她想要从红莲的眼里瞧见她此刻的心思,自然也就不怕红莲通过自己的眼睛知晓她心中所想。

    她不怕,只因着红莲根本就无法知晓慕染心中的想法,而事实证明,也就是如此,诡异地沉默了许久之后,只听得红莲是忽然开口说道,“你究竟想要知道些什么?”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慕染却只是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笑容来。

    而荣宸的伤口恢复得很快,没过了几日,他便已然被接回了医坊之中,不过在医坊之中瞧见了红莲的时候,荣宸却还是不无诧异的,尤其是瞧见了床榻之上还躺着柳唤宇的时候,他是愈发的奇怪,不明白如何这几日,就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过红莲倒是对荣宸的出现一点儿也不例外的,妖娆地歪在榻上,又是风情万种地瞧着荣宸,可是叫荣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是推着荣宸进来的池碧都有些受不得了,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

    而荣宸坐在轮椅之上,很快就被推入了内室之中,慕染拿了医匣进来,他这才不解地问道,“慕染,你与红莲不是势成水火么?如何你就这般让她进了医坊之中?”荣宸是无论如何已然想不明白的,更不知晓慕染与红莲之间的交易。

    而慕染却没有流露出多少的表情来,她只是就这么神情淡漠地帮着荣宸上了药,又将绷带重新绑上,却没有解答荣宸心中的疑惑,只是说道,“如今师爷已死,他的线索已然是断了,只不过他还是给我们留下了新的线索。”

    这些话,慕染还不曾告诉了池碧的,而荣宸听着,却是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只等着慕染接下去说得,而慕染顿了顿,终于还是将师爷与宁王爷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荣宸,“你的伤还是需要快些养好的,宁王府的事情,还是需要你来打探。”

    荣宸点了点脑袋,是胸有成竹的神情,只不过他想了想,却还是说道,“若先前的事情是宁王爷所为可是如何是好,他毕竟是堂堂的王爷,我们在越城不过是庶民罢了,能够和王爷斗得么?”荣宸的担心不无道理。

    只不过慕染却是淡淡一笑,“不是我们与宁王爷斗,而是你,你忘记了你的命运么,不找出真凶,最后只是你当成了替罪羔羊,如今最后一个女子还未找到,先前不过是警告罢了,如今,才是真正的开始!”

    荣宸神色怔怔,瞧着慕染,一瞬间,也不知道是如何是好。

    而他自然不会知晓,先前他回来医坊之前,慕染与红莲的对话。

    “既然你知道了,又何必来问我?”红莲倒是有些恼,撇过了脑袋,也不看着慕染,而那般妖媚的轮廓却笼罩上了阴影。

    “我自然不知晓,你对霓裳是做了什么事情?”这一回,慕染的声音却有些起伏不定。

第二百零四章 束缚

    慕染始终想不明白宁王爷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天色阴沉沉暗了下来,她抬头望了一会儿玄窗外阴沉沉的天气,又将视线落在了正躺在床榻之上的柳唤宇的身上,红莲并不在医坊之中,自那时她质疑了她之后,红莲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出现在慕染的眼前了,她还在若有所思地想着如今也恐怕只有治好了柳唤宇的痴傻病,才能够知晓事情的真相的时候,宁王府的展云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面色阴郁,只说宁王爷要求见她一面。

    慕染一愣,不明白宁王爷这会子见她又是因着什么,只是她却不过是略一思忖,也没有多少犹豫,只是视线飘过了柳唤宇的时候却摇头,婉拒了展云,“如今医坊还有病人,展护卫,恕慕染难以从命。”就算是此刻柳唤宇不在医坊之中,慕染也不会去的,这个时候,宁王爷既然是来寻了慕染,定然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这一点,慕染心里是心知肚明,只是展云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慕染会开口此言一般,只是依旧面无表情,声音沉沉地说道,“若是姑娘繁忙,是展云打扰姑娘了,不过王爷此刻已在途中,姑娘既然不欲去宁王府中,便也只有王爷亲自来寻了姑娘了。”

    展云说这话的时候是面无表情,慕染的神色却是有些复杂,而正如展云所言,宁王爷果真是来了医坊之中,慕染瞧着缓缓走进医坊之中的宁王爷,却是神情淡漠,就是口中的话说出口的时候也是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只是淡淡说道,“王爷千里迢迢,是慕染失礼了,也不知王爷究竟是所为何事?”

    宁王爷对上了慕染一双清澈的眼睛。似乎是有些迟疑,只不过想了想,却还是声音沉沉地说道。“本王知晓姑娘如今还在彻查越城杀人案一事,如今本王不过是来提醒姑娘罢了。姑娘虽说医术高明,也不过是一介庶民罢了,以卵击石,最后会是什么下场,想必姑娘也是再清楚不过,本王也就不多做提醒了,总是。慕染姑娘,孰轻孰重,你应当自有分寸。”说话的时候语气虽说是平平淡淡的,只不却也是不怒自威。就是慕染都不由得心中一颤,神色愈发复杂地瞧着面前的宁王爷,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宁王爷在医坊之中并没有多加逗留,说完了这一番警告的话之后便是准备着离去了,只不过慕染却在宁王爷以及展云即将步出了医坊的时候叫住了他们。嘴角依旧是噙着浅浅的笑容,只不过那样的笑容,怎么看都是使人不寒而栗,就像是她冰冷刺骨的声音,“若是慕染说不呢。有些事情,还请王爷知晓,是慕染身不由己,并非慕染不想要查下去,便能够及时收手的。”慕染话音刚落,宁王爷缓缓转过了脑袋来,面色沉沉地瞧着一副清淡模样的慕染,只不过显然那一双眼睛里是藏着什么,似乎是有所犹豫,却不过是转瞬即逝,宁王爷很快就开口说道,“自然,想来姑娘也并非是孤身一人,若是姑娘继续追查下去,本王不能保证,姑娘身旁的荣宸公子与池碧姑娘是否还会安全。”说完,似乎无视了慕染几分愕然的眼神,也没有等待慕染的回答,只是径自离开了,独留下慕染神色怔怔地站在了医坊之中,便是这般瞧着宁王爷决然离去的背影,而嘴角却是缓缓勾起,不过那笑容却是那样的冰冷与讽刺罢了。

    荣宸是听见了方才慕染与宁王爷之间的对话的,吃力地从内室走了出来,却是有些难以置信的,“宁王爷这般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在荣宸的心里,他一直认为,宁王爷会是一个好人。只不过如今看来,究竟是不是好人,已经很明显了。

    慕染嘴角弯弯,却是笑道,“你害怕么?”方才宁王爷警告的意味已然很是明显,若是他们继续追查这件事情,恐怕到时候不止是困难重重,也会自身难保,慕染以为荣宸遇到了这件事情,会害怕,恐怕也是要退缩了,只是荣宸疑惑是疑惑,却没有流露出一丝惊惶的神色,只是努力挺直了身板说道,“反正横竖都不是死么,就算是有什么意外,只要能给那些死去的无辜的姑娘们讨回一个公道,让她们在九泉之下也能够安息,死又何惧呢?”荣宸守着这话的时候的确地一副无所谓的神情,看在慕染的眼里,倒是想起了什么,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缓缓一笑,又是淡淡说道,“你放心,会没事的,都不会有事的。”她话里的笃定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只不过却还是无端地使人安心下来。

    慕染自然是不会因着宁王爷的几句话而放弃的,就像是她说得,如今事情已然不是她放弃就能放弃的,不仅仅是因为荣宸,先前红莲如此紧张柳唤宇,无非是因着柳唤宇的身上有红莲所需要的东西,而红莲需要的,自然与陆川有关。

    若是救回了柳唤宇,不但能够知晓究竟宁王爷有什么秘密,那些与他有所关系的女子又因何而死,更重要的,柳唤宇的身上,一定有关于陆川的东西,红莲既然是想要知晓,她便只能够先红莲一步,所以,慕染才会将柳唤宇带来了医坊之中,毕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总是比在客栈里要好上许多的。

    慕染还在这般想着的时候,纤细白皙的手却是探上了柳唤宇的额头,先前的烧已然退了下去,神色似乎也是清明了许多,只不过不知为何,却还是不见醒来,慕染轻叹了一口气,只是那湿的巾帕替他擦拭了额头的冷汗,而荣宸站在一一旁,瞧着慕染依旧是清清淡淡的模样,似乎全然没有将宁王爷方才所说的话放在心上的,他一时之间疑惑,不由得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只是荣宸虽说是疑惑,慕染却没有回答了荣宸的话,她只是来到了桌案旁,拿起笔来,微微闭上双眸,思忖片刻,已然提笔,自空白的纸张上粗粗勾勒,几道身影已然是跃然纸上,而荣宸凑过去一看,却是挑了挑眉,眉眼之间依然尽是疑惑的神情,只见了纸上竟然只有两个人,一个形似宁王爷,还有一个,是一个女子,却瞧不清面容,荣宸歪着脑袋瞧了半天,这才忽然开口说道,“是池碧么?”那样的影子,确实是有些像是池碧的。

    只不过慕染只是不置可否,手中的笔不过是停顿了片刻,却又落了下来,转眼,宁王爷的手中却是出现了一柄锋利的长剑,直指画上的女子,慕染落笔之时,张着眼睛,不知觉自己的一双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而荣宸更是瞪大了眼睛,是全然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的,不由得瞠目结舌地说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池碧在哪儿?”慕染这才终于想了起来,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池碧了,然而,她还是许久未回过神来,如何也不相信画上所言的,毕竟池碧形似宁王爷的亲生女儿,都说虎毒不食子,宁王爷对池碧的好也是有目共睹,而在慕染的眼中,宁王爷更不像会害了池碧,慕染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是心乱如麻,她想着,自己定然是漏掉了什么,一定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被她所曲解了,那一瞬间,慕染的眼睛是彻底暗了下来,玄窗之外,黑夜落下帷幕,狂风吹打窗棱,发出了粗犷而咆哮的声音。

    而在宁王府之中的角落里,却忽然传来了不和谐的声响,池碧的声音飘忽不定,很快就被瓢泼的大雨掩盖了下去,她是全然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被展云绑来了这里的,关在了房间之中,外边是重兵把守,她无法出去,却无论如何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情,如何又会被关在了这房间之内,一想到了这里,池碧只觉得自己脑子混沌沌就要炸开一般,只能够不断地拍打着门框,想要吸引了有谁能够进来,她是一定要弄清楚的,究竟宁王爷如何要这般。

    而便是这时候,展云却是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却只是冷漠地说道,“还请池碧姑娘不要做无用功了,宁王府重兵把守,可不是能够随意逃脱的,若是姑娘能够乖乖待在府上,自然毫发无伤,否则,姑娘的安危,就是王爷也无法保证!”

    “你们究竟是想要怎么样?”池碧一瞬间忽然变得有些声嘶力竭,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展云进入肝会这般,宁王爷也会这般,如今可究竟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因着师爷之死么,只是师爷与她无关,又为何要抓了她去,难道,师爷的死,是与宁王爷有关?!

    池碧一想到这里,只觉得一颗心忽然慌乱而无助地颤抖了起来,便是这个时候,只听得展云又是淡淡说道,“王爷吩咐属下转告姑娘,若是姑娘想要活命,还是远离太子殿下的好。”

    这又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零五章 回去

    池碧虽说不明白展云忽然开口说出来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不过她心里想着如今既然自己被关在了宁王府之中,无法出去,更没有办法与慕染联系,而她却一定要让慕染知晓关于宁王爷所为,她一定要从宁王府逃出去,究竟宁王爷想要干什么,究竟这家事情与萧磊有何关系,池碧想着,她一定是要找出一个究竟来。

    而她却不知晓,慕染像是早就知晓了宁王爷的计划,而尤其是宁王爷来了医坊之中找过她之后,只是宁王爷在越城的势力不容小觑,如今的宁王府更是有重兵保守,就是混入了宁王府之中也不会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她还在思忖着法子的时候,许久未出现身影的阿洛终于出现在了医坊之中,慕染也不知道是为何,总之她瞧见了阿洛的时候只无端松了一口气的,尤其是当阿洛咧着嘴巴,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听着慕染所言的时候。

    慕染不明白阿洛这般的笑容是何故,只是冷冷淡淡地说道,“你知道宁王爷究有什么目的么?”她自然是知晓阿洛定然是对这件事情了如指掌,只不过他说与不说,那就是一回事了,果然,阿洛虽然是听见了慕染所言,不过却也只是两手一摊,面上更是露出了无辜的神色来,酒好似对这件事情是一无所知一般,不过话里却又是另一番意味了,“天机不可泄露,这件事情,慕染,我自然不能告诉你呢!”那般无辜的语气让慕染一时气急,不过却又是无可奈何,她只能是轻叹一声,然后转而说道,“阿洛,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然而,阿洛却像是没有听见慕染这般话一般,只是翻出了桌案上的画卷。瞧着画上的两抹身影,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不过话里却是别有深意的,“这幅画,错了。”

    他说错了,却又不说是哪里错了,而慕染循着阿洛的视线望了过去,依旧是宁王爷直指池碧的样子,她柳眉微蹙,不说什么。而柳唤宇却在这时低低地呻吟一声。似乎是被惊醒了过来。慕染一下子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紧张起来,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急步走到了柳唤宇的身边,便是这个时候。柳唤宇忽然睁大了眼睛,而那一双浑浊的眼睛就像是已然驱散了大雾一般,变得逐渐清明起来,而慕染瞧着这般模样的柳唤宇,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柳唤宇,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不过声音倒是没有丝毫的温度的。

    黑夜终于落下帷幕,而在宁王府之中,同样焦虑的还有被关在屋室之中。出也出不得的池碧,她是不明白究竟自己是哪里惹到了宁王爷的,然而,当她的视线落在了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的时候,却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的。这般森严的戒备,似乎她还是第一回见到一般,若是自己想要从宁王府之中逃出去的话,恐怕是比登天还要难的,池碧一想到这里,又是森系了一口气,眼珠子一转,脑海里已然是在思考着如何逃离的法子来。

    而不消一会子,宁王府之中忽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哭嚎的声音,这一下子,可是惊动了宁王府上下,四周是瞬时间慌乱了起来,虽说池碧被关在了这宁王府之中,不过王爷先前早就交代了下来,必须是要好生伺候着这位池碧姑娘,是千万不能够出了半点事情的,如今池碧姑娘却是捂着肚子,又是满地打滚,瞧着便全然是一副痛苦的神情,这下子,就是外边的侍卫们也不知道是如何是好了,偏偏宁王爷又不知所踪,而更是无法联系到了展云,那些守在外边的侍卫们更是手忙脚乱,而池碧还在假装着的同时,一双眼睛却还是不忘着打量着周围的,却在这时隐隐约约听见了也不知道是谁忽然说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寻了宁王爷同展护卫来!”他们自然知晓池碧姑娘在宁王府的地位,这个时候,恐怕也不是他们能够做得了主的。

    “不要!”池碧一时心中焦急,想着若是宁王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话,恐怕事情可就那办了,如今自己还是要在宁万个亿知晓了这件事情之前从宁王府之中逃出去才行,而她这般想着,就是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心中所想的话便是这个时候脱口而出,可是将身旁的侍卫们吓了一大跳,而池碧想到了自己一时失言,只能是愈发地捂紧了肚子,满地打滚的动作是愈发的激烈了,又是在叫唤着,“要死了!要死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了大夫来!”

    池碧话一说出口,几个人这才反应过来,便是这个时候去,确实是要先请了大夫来的,几个人一想到了这里,也不多犹豫,便是匆匆离开了池碧的视野之中,而守着宁王府的侍卫又少了几个,加上先前去寻了宁王爷与展云的,池碧匆匆打量了几眼,想着便是这些个人,自然自然是能够对付的吧。

    而等到那些去请了大夫的侍卫们走远了,池碧又是满头大汗地说道,“不行了,不行了,等不到大夫了,我要出了这里,我不能够在这儿等死,只有慕染,只有慕染能救我!我要去如玉医坊!”也不知究竟是否是池碧装得异常相像的缘故,她说这话的时候更是小脸惨白,看着就像是马上就要死去一般,而那些在室内守着的侍卫们更是焦虑起来,正犹豫着是否是要照着这位池碧姑娘所言做的,毕竟她提出来的要求是非同寻常。

    “不能去医坊找慕染,你们总能将我抬出去找郎中吧!”一步一步,正是按照着池碧的计划,她是挣扎着坐了起来,“若是我……我死在了这儿……你们如何交代?!”就是说话之间,也是有气无力的,而正如她所想的一般,虽说不能够将池碧带去如玉医坊之中的,而她退后一步,只说去寻了普通的郎中,而几个侍卫面面相觑,想着事态紧急,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几个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的,而如今他们不过是顺着池碧姑娘的意思做了,想来就算是宁王爷日后想要责怪他们什么,也自然无法说什么的,一想到这里,几个人也不迟疑,赶紧抬起了池碧就要朝着宁王府外边走去。

    池碧虽然依旧是一副被剧痛折磨的模样,只不过却还是在心里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的,眼见着很快就要到了宁王府的门口,等到一出了宁王府,池碧早就有了新的打算,却也是这个时候,忽然也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声,“太医来了!”

    池碧心头一颤,她是没有料到太医竟然这般快就出现了,而这般也就罢了,她瞪大了眼睛,吓得差点儿背过气去的时候,却又是听见了不知道谁又是急急地嚷道,“王爷来了!”

    什么?!王爷也回来了?!

    这下子,事情不是愈发地不好办了么,事态紧急,看来是时候采取必要的措施了,池碧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实在是无奈之下,只能够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勾腿,便是将身旁的一个侍卫撂倒在地,而那些侍卫一瞧着池碧姑娘这般动作,一个个又是目瞪口呆,就在愣神之际,池碧倒是忽然勾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来,几个小小的侍卫,自然是斗不过她的,看着眼前横七竖八倒下来的侍卫,一个个显然是早已晕过气了,池碧这才抚了抚胸口,依旧是有些惊魂不定,而她却来不及平复自己的心情,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出口才好。

    而来过几次,也还算熟悉的宁王府……池碧左顾右盼,忽然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身在了迷障之中,她忽然辨不清方向,更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逃脱出去的,只不过此时的宁王府,似乎正是因着自己的出逃,是一瞬间火光大盛,偌大的宁王府忽然之间变得嘈杂起来,似乎一个个都在寻找着自己。

    池碧只觉心中不妙,无奈之下,只能够随便找了一处藏身之地,躲在了宁王府偏僻一角的角落之间,想要等着宁王府平静下来的额时候才找机会离开的,只是却偏偏是这个时候,听见了有些压抑却熟悉的声音,池碧转了转脑子,起初还有些想不明白,只能够大着胆子从角落里微微探出了眼睛来,却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说话之人,正是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宁王爷。

    而让池碧难以置信的,却是站在宁王爷身前的那一人,池碧没有想到,却又怀疑了许久的,县太爷,而这时候的县太爷,正低着脑袋,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是小的办事不利,还请王爷恕罪!”

    王爷的声音比起往常,却显得无比的阴郁,“如今碧儿不见了踪影,若是让她知晓,可是如何是好?!”

    池碧一愣,知晓什么?!

    只是她还在想着的时候,忽然背后出现了声音,“还请姑娘同属下回去!”

第二百零六章 擦肩

    池碧欲要逃出了宁王府的计划终究还是失败了,尤其是她被展云所抓住的时候,那一瞬间,池碧已然是全然地面如死灰,被侍卫束缚了双手,就是这般带到了宁王爷的面前,而这时候的宁王爷,却是面色复杂地瞧着池碧,也不知道是究竟是想些什么,只是沉默了许久,这才终于缓缓开口说道,“碧儿,你这般就是不对了,本王也是为了你好。”

    宁王爷说着这话的时候全然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只不过在池碧的眼中,宁王爷一双有些苍老的眼睛却像是藏着什么阴谋诡计一般,那一刻,池碧却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宁王爷所说的,只是表情冷冷地瞧着他,全然不似之前亲近的模样。

    也不知道为何,只是瞧着池碧竟然会是这般模样对着自己,那一刻,宁王爷只觉得忽然觉得无比的心酸,想了想,却也只是沉沉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碧儿,你是误会了本王了,你要知道,本王是为了你好,并非是要害你。”

    宁王爷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更是面色沉重地叹气,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了池碧愈发冷漠的神情的,而他身后的县太爷更是连连点头,似乎很是赞同宁王爷所言一般,而池碧自然是没有忽视了县太爷此刻的神情的,只不过师爷的眼神,看在了慕染的眼里,俨然就是宁王爷的走狗了,总之两个人同流合污,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的。

    而宁王爷瞧着池碧如此,也知晓了她是不会相信自己所言了,一想到这里,宁王爷又是觉得无比的忧伤,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他这才说道,“如今,你是不知道你究竟是在追查着什么样的事情,有些事情。不是你可以随便触碰的,否则,碧儿,你将会陷入万劫不复!”

    “王爷吓唬人的手段倒真是高明!”然而,宁王爷此刻的模样看在了池碧的眼中却不过是伪装的罢了,如今的池碧,早已是对宁王爷心灰意冷,只当他的心里有许多自己不曾知晓的阴谋,也认定了宁王爷与越城的连还杀人事件自然是有密切的关系,只是如今她还未找到真凭实据。更不能够对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做些什么!池碧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气急。

    而就是这个时候。宁王爷忽然意识到再这般,池碧与自己之间的嫌隙只会更深,微微眯着眸子,虽然只是一瞬。只不过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宁王爷却像是忽然下定了决心一般,便是这时候心一沉,却是忽然声音笃定地问道,“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会放弃追查这件案子的么?”

    池碧乍一听,还以为宁王爷是在恐吓着自己,定了定神,她却是挺直了腰板。只装作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自然,便是宁王爷您才是这件案子的始作俑者,池碧自然不会放弃的,我当然要为那些死去的女子们讨回一个公道!”这话说得又是响亮又是坚定。可是叫县太爷又是瑟缩着脑袋,不知何时早已是沾到了县太爷的身后,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是咽了咽口水,满是横肉的脸上却是无法驱散的恐惧的意味。

    而宁王爷去只在这时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你走吧。”

    华谊刚落,池碧却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自己深吸一口气的声音,毕竟,她自己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宁王爷竟然会是这般简单地就放了自己离开的,难不成,其中又是有什么自己所不知晓的么?

    池碧的脚步动了动,只不过上半身的身子依旧是僵立着,而便在这时又是听见了宁王爷却是声音沉沉地说道,”快走趁着本王还没有后悔的时候。”既然宁王爷话都这般说了,池碧一下子便从瞠目结舌的状态缓过了神来,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撒腿就跑,很快,她瘦小娇弱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宁王爷的眼里了。而站在宁王爷身后的师爷虽然不解他是为何要这般做的,不过心里的疑问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依旧沉默不语地毕恭毕敬地立着,也不知道是究竟想到了什么,嘴角倒是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而还是展云在这个时候开口,“王爷,需要属下暗自保护池碧姑娘么?”

    宁王爷虽说口中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不过是不置可否罢了,而展云自然是再清楚明白不过宁王爷此时的心思的,因而也是很快就没入了屋外阴沉沉的夜色之中,而等到室内又只剩下了师爷以及宁王爷的时候,师爷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如今池碧姑娘既然是无论如何也拦不住的,何不告诉了她实情呢,想来姑娘也是不了解王爷的良苦用心才会这般误解了王爷。”县太爷说到这里,又是声音沉沉地叹息一声,听上去似乎是很惋惜一般,而宁王爷倒是没有流露出多大的表情来,只是说道,“先前交代给李大人的事情,李大人完成得似乎不怎么好的,如今竟然太子殿下住在了衙门之中,不正是好时机么?”

    县太爷听着宁王爷这般说来,也来不及多想,一双大腿已然开始无助地颤抖起来了,是站也站不稳了,因而他至鞥够勉强扶住了身旁的桌案,这才挣扎着对着宁王爷说道,“王爷饶命,小的可是说得大实话,太子殿下又是权贵之人,若是小的事情未做好,那可是要株族的啊!还请王爷放过小的吧!”

    县太爷这话可谓是发自肺腑,只是宁王爷却是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不过是让你看着太子,若是他有什么异常举动,及时告诉了本王罢了,你这般激动又是何必?!”宁王爷对县太爷实在是有些无语,而县太爷听了这话之后终于拍了拍胸口,大口喘息,方才那般可是真的要将他吓死了。

    而在医坊之中,荣宸的伤虽然是好了大半,只不过个人的行动倒还是有些吃力,因着身上的伤口还在结痂的时候,总是举得浑身上下的肌肉此时此刻正处在了紧绷之中,有些时候也觉得痒得很,只不过自己却是挠不得,不觉是愈发的烦躁,而如今医坊之中,偏偏又躺着这样一个不得离去之人,荣宸只觉得心中是与愈发的别扭,也不知道是如何是好。

    “你还能动么?”慕染瞧着正目光呆滞地在医坊小小的室内正不断地徘徊着的沈洛,这才说,“若是让你去一趟宁王府,可好?”如今红莲和阿洛又不见了踪影,而柳唤宇又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慕染是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是想要害了他或者是利用他的,只是若是医坊之中空无一人的话,恐怕柳唤宇将会遭遇了危机,因而,如今,她既然是想要见到了宁王爷,又是想着弄明白宁王爷的心思,更是想要知道画中究竟是哪里错了,只能够让自己可以相信的人问去了宁王爷。

    而想来想去,如今池碧又是不知所踪,恐怕也只有荣宸能够担此大任了,更何况,慕染也不知道如何,她只是怀疑,池碧很可能是在宁王府的,若是能够将她带出来便是最好,若是不能够,只要弄明白这个丫头究竟有无在医坊之中,也是好事情。

    “只有你一个人在医坊之中,若是那些想要对柳唤宇不利的人找来了,可如何是好?”这才是荣宸最担心的地方,自己虽说身受重伤,只不过却还是能够保护慕染的,而慕染,却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罢了,荣宸一想到这里,又是皱着眉头瞧着慕染,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而慕染瞧见了荣宸如此,倒是忍不住浅浅一笑,只道,“守着柳唤宇一人,自然是绰绰有余的,你大可放心,而如今池碧下落不明,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慕染一说到这里,荣宸只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只无端隐隐作痛起来,他自然是想起了之前自己所经受的那般的痛苦,如今师爷虽说已然是死了,只不过凶手却是没有抓到的,若是池碧……荣宸的心里忽然是生出了不祥的预感来,一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多想,只甩了甩脑袋,也就急急地跑出了医坊去了。

    只是却也是这个时候,一道惊雷忽然划过了漆黑的夜色,将被黑夜笼罩的越城一瞬间照得透亮无比,冷风穿透过小小的屋室,门外的帘子打在门框之上,劈啪作响,慕染只是睨了一眼窗外的天气,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唤住了荣宸,又是将手中的伞递与了荣宸,只提醒他当心一些。

    而荣宸也顾不得身上依旧隐隐作痛的伤口,只是快马加鞭,是急急地朝着宁王府奔去了,而他自然不会知晓,正当他急急地拐过了街角的时候,池碧便是刚巧从巷弄的尽头消失了身影,在呼啸的冷风之中,二人竟是这般,一下子擦肩而过。

第二百零七章 终现

    狂风卷挟着雨水,拍打在医坊的窗棱之上的时候,发出了凶猛而激烈的声响,偶有帘子被掀飞,雨水灌了进来,沾湿了慕染的裙角,她柳眉微蹙,目光却是落在了室内床榻上躺着的柳唤宇的身上,先前他曾经醒来过一次,只是很快又陷入了沉睡之中,依旧是紧闭着双眸,纹丝不动,若不是还有着微弱的呼吸的话,简直就如同死去了一般。

    而那柳唤宇虽说是如此,不过慕染却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的,她就像是笃定了柳唤宇会醒来一般,手中沾湿的帕子轻轻地拂过了柳唤宇的脸颊与额角的时候,慕染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若是你自己不想醒来,谁也逼不得你,只是你究竟是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么?”她说完了这一句也就背过了身去,因而,她却并没有瞧见,柳唤宇却是在这个时候动了动手指,而眸子上的睫毛也在微微地颤抖着,似乎就像是即将要醒来了一般。

    而在医坊之外的雨夜之间,却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几道黑色的身影,如闪电一般,在街头巷尾穿梭而过,一个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遮住面容,看不清究竟是谁,也不知晓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却是这个时候,纷纷气势汹汹地朝着如玉医坊而来。

    而同样在黑夜之间行走的池碧,没有想到这一场雨下得是这样的快,这样的猛烈,她是着急赶回医坊之中的,只是如今看来,去世不能够了,她只能够躲在一处屋檐之下,听着雨点的劈啪作响,偶尔狂风也会毫不留情地拍打在她的脸上,她身上的红衣已然有些湿了,带来了阵阵萧肃的凉意,若是这一场与还不停的话……池碧的心里忽然有了什么不祥的预感,然而。她心里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够不假思索地冲进了雨帘里,然后便是逐渐地跑远了。

    而她还没有跑几步,忽而只觉察到似乎身后有谁跟着自己,那回荡在狭小的巷弄里的脚步声重叠在了一起,她几乎是听见了来自深夜里压抑的呼吸声,难不成……

    雨夜,红衣,一切都只是巧合。只是一切又不止是巧合那般简单。池碧停下了脚步。忽然只觉得自己的双脚是那般沉重,就像是迈不开步子一般,缓缓地回过头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只不过瞪大了眼睛的时候,这才惊异地发现,视线所及之处,竟然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么?!

    可是方才她分明听见了不同于自己的脚步声,又是从何而来,难不成不过是自己的幻觉?!那一瞬间。池碧第一次觉得是如此的可怕,深吸了一口气,她终于回过了脑袋来,只不过刚想迈出了步子,忽然有什么从自己的面前一下子窜了出来。直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啊!”狭窄的巷弄之中,忽然扬起了一声尖锐而刺耳的尖叫声。

    而等到荣宸终于急匆匆地潜入了宁王府的时候,却见宁王府始终是一片平静,似乎原本守着宁王府的侍卫们也少了不少,不过是在黑夜里三三两两的站岗罢了,守卫并不森严,荣宸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让他苦恼的,却是在宁王府兜兜转转了好几圈,依旧是无法发现池碧的身影,而偌大的宁王府就像是迷宫一般,就连宁王府的出口都找不着了,荣宸一时之间只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心里暗自思忖着难不成这宁王府之中还有密室什么的么?

    然而,却是这个时候,荣宸视线忽然被什么吸引了过去,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来,而就在这宁王府的一角,也不知为何忽然多出了一些守卫森严的侍卫们,正守着一处小小的屋室,荣宸起先觉得这一处地方是有些熟悉的,再一想,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不就是先前藏着池碧的画像的密室么?!难不成,池碧也是被关在了这里边?!

    荣宸一想到这里,又看着如此戒备森严的密室,心中的想法也就愈发的笃定,因而,他也没有怎么多想,趁着轮班的空当,一个飞身,很快就潜入了密室之中了,他定了定神,握紧了手中的钥匙,还是阿洛给了自己的,虽然那时荣宸不明白阿洛给了自己这钥匙干什么,不过他只是神秘兮兮地说了总归是会有用处的,没有想到果真如他所料到的一般。

    只是虽说进来得容易,不过令他失望的,却是这密室之中却是空空如也,而只剩下墙上一幅画卷,却丝毫不见池碧的踪影,荣宸不免耷拉着脑袋,刚想着找机会离去,只不过余光掠过墙角,就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一般,那般的眼神忽然凝固了下来,如何那一幅画,荣宸终于惊异地发现,竟然那幅画,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更不是先前自己所见到的池碧的画像,画上竟然是一对男女,而那般景象,竟然同慕染先前所画的一模一样,只是画上的男子并非是宁王爷,而是萧磊,当朝的太子殿下!

    荣宸只觉得自己一瞬间几乎是忘记了呼吸,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荣宸一时惊愕,不自居只觉得自己的一双手都颤抖了起来,手中捧在掌心的夜明珠更是忽的一下子落了下来,忽然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的响彻。而荣宸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是这个时候,展云早已早就听见了动静,赶在门外守着的侍卫之前,早已进入了密室之中,而其他的一干人等,去世这个时候被拦在了门外边,根本就不知道里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夜明珠的光芒有些昏暗,瞧着又不像是夜明珠的模样,因着他方才在外边,根本就没有瞧见室内有丝毫的亮光的,如何到了这屋室之中,却能够清清楚楚地瞧见了正石化地僵立着的荣宸?!

    展云只是皱眉瞧着荣宸,却是见到荣宸依旧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墙上的画,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赶来的展云的,展云的眉头也就越深,顺着荣宸的目光瞧了过去,却在这个时候,他分明听见了自己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不是之前的画卷,不,还是这一幅画,只不过他还是第一次瞧见了,画上竟然多了一个人。

    荣宸这才觉察到了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展云,脑袋还未来得及一懵,却是先注意到了展云与自己同样的目瞪口呆的神情,他这才大着胆子试探着问道,“你也是第一次瞧见了这幅画么?”

    便是荣宸这一句话终于惊醒了展云,只不过他的眼睛里却是丝毫没有温度的,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一下子就将他束缚在了自己的手下,只面无表情地说道,“还请荣公子同展云去见一趟宁王爷吧。”

    荣宸动弹不得,在心里叫苦连天,只不过脑袋却依旧是想着那一幅诡异的画的事情,还在心里叫苦不迭的时候,却只听的宁王爷是面色平静地说道,“不知荣公子来了宁王府可是为何?”

    荣宸抬头望着面前的宁王爷,总觉得他像是笑里藏刀的,只不过自己的伤口方才因着展云,如今更是剧烈地疼痛,他咬咬牙,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俨然是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姿态,而展云却在这个时候,只是微微弓着身子,低声同宁王爷说了些什么。

    便是这时,荣宸终于是瞧见了,宁王爷的脸色终于一变,似乎有些阴郁,一双漆黑的眼眸深处,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沉默了许久,只听得这位宁王爷又是问道,“你手里的夜明珠,究竟是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么!?荣宸不知晓宁王爷是如何会突如其来地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来的,他不由得微微愣住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他这才想起,当时阿洛给了自己那把钥匙的时候,是顺便将这颗夜明珠给了自己了,只不过他还嫌弃这玩意儿只能发出微弱的光来,不过当着是劣等货罢了,如今,关这颗夜明珠又是什么事情的?!荣宸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却也不说话,生怕是说错了什么。

    而他没有想到,便是在这个时候,展云很快就竟密室之中的那一幅画卷拿了过来,退下了屋室之中的一干人等,他这才缓缓展开,而荣宸擦了擦眼睛,这才看清楚了,哪里还有什么两个人影,不就是之前他所瞧见的宁王爷示弱珍宝的女儿的画像么,难不成,先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荣宸一时无语,只不过想起了当时展云愕然的眼神,分明是因着同自己看见了一模一样的东西才会这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还在纳闷,却发现原先自己身上的夜明珠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宁王爷的手中,屋室之中的烛光骤然熄灭,只有夜明珠昏暗的光亮,而那画卷之中,缓缓复现的,果然是荣宸之前所瞧见的,未曾在画中出现的太子模样。

第二百零八章 无能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荣宸是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难不成他之前所瞧见的,还有如今展现在自己眼前的,竟然全都是这颗夜明珠的功劳么!只是为何画这幅画的人,要如此费尽心机地掩盖了太子的真容,是为了不被人发现?!而阿洛又为何能够拥有看见这般神奇景象的夜明珠?!

    所有的疑问忽然之间全都涌入了荣宸的脑海之中,那一刻,他面色惊惶,只觉得自己是忽然之间陷入了迷雾沼泽之中,忽然看不起方向,而便是这时,宁王爷忽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那永远都是淡然的面上终于泛起了一丝复杂的神色,“这幅画,是柳唤宇柳公子所做。”便是宁王爷这般说来,可是叫荣宸一下子更是惊愕得说不上话来,柳唤宇,那个至今还躺床榻之上,先前更是因着痴傻病什么都不知晓的柳唤宇?!难不成他与池碧,与郡主也有什么关系么?荣宸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只是聚精会神地听着宁王爷继续说下去。

    “那柳唤宇本名并非如此,而是当朝礼部侍郎的公子柳俊,也是一名画师。”宁王爷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表情是愈发的复杂,一双眼睛里甚至泛起了淡淡的同情的神色,看着那般模样就像很是因着先前他的命运而感怀一般,“小女与柳家二郎自小便是青梅竹马,因着俊儿在宫中身为太子的伴读,宁儿又时常在宫中玩耍,三人的关系一直要好,直到……”

    “直到什么?”荣宸听着宁王爷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很软话里一顿,心里又是愈发地好奇起来,是很想询问的,只不过想了想,总觉得这般似乎不是很好,因而也只是闭上了嘴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而宁王爷又是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直到皇上下旨赐婚,我才知晓,原来宁儿心中所喜欢的人,并非太子。便是因着当初我的一意孤行,才会害得她逃婚吧,若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逼着她,恐怕也不会最后落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地步啊!”宁王爷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神不知道落向哪里的,只不过却是忽然红了眼眶。就是在一旁瞧着这般情景的荣宸也是忽然之间愣住了。只觉得有些同情起宁王来。毕竟这还是第一次他听见了宁王爷身为堂堂王爷,却不过是以寻常百姓一般,以“我”想称罢了,想来宁王爷定然也是爱女如命的吧。否则也不会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忽然一下子苍老了那么多。

    “所以郡主喜欢的是柳俊么?”听着宁王爷话里的意思,荣宸还是不由得纳闷,只不过想来那柳唤宇之前勾搭了那么多的姑娘,而那些姑娘更是因着他而死,难不成,郡主之死也与这件事情有关?!”

    只是荣宸还在这般想着的时候,宁王爷在这时却是摇了摇脑袋,似乎这件事情又不像是荣宸所想的那般,“也并非是俊儿。只不过俊儿同太子都喜欢着宁儿罢了,若是做女婿的话,本王还是更喜欢俊儿,如何又不会让他二人在一起!”宁王爷说着这话的时候,目光又落在了画上。

    只不过荣宸心里又是疑惑又是怀疑。心中忽然一惊,想着自方才开始,一直都是宁王爷在那儿说着,如今虽然有这幅画作证,不过这幅画又是在宁王府所发现的,谁知道这其中,又会不会是宁王爷的什么阴谋?!而更重要的,如今荣宸还没有在宁王府之中找到池碧的身影,她也不知晓池碧先前有无被关在宁王府的,如果这些全都是宁王爷的全套的话……荣宸眼里的神色在这个时候黯淡了下来,因而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不过宁王爷话里一顿,倒是注意到了荣宸的变化,似乎是苦笑一声,“荣公子还是不相信本王所言么?”

    荣宸一愣,没有想到自己心中所想竟然被宁王爷看出来了,而他却是忘记了,宁王爷乃当朝王爷,心计自然是比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要精明得多的,虽说他之前在洛城也是个将军,不过也只是征战沙场罢了,若是论头脑……他又如何比得过这样一个老奸巨猾的人?!

    不过宁王爷显然是料到了荣宸会怀疑自己所说的话的,因而他便是在这个时候,只是声音沉沉地说道,“本王知晓荣公子来了宁王府,是为了池碧姑娘而来,还请荣公子放心,池碧姑娘已然是回到了医坊之中了,如今又有宁王府的属下跟着,自然不会有危险。”说罢目光更是落在了展云的身上,而展云点了点脑袋,那模样,自然是在说他已然安排妥当了。

    荣宸虽说是狐疑,不过既然宁王爷他都这般说了,他自然也是不疑有他,也只能够选择相信了宁王爷所言,而既然是如此的话,此地自然是不宜久留的,荣宸又瞟了一眼画卷,笑容讪讪,“既是如此,是荣宸打扰了王爷了,荣宸这就离开。”说着更是欲要离开了宁王府。

    只是宁王爷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叫住了荣宸,“还请荣公子留步!”

    这话里雄浑,让荣宸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了,也没有等到展云拦住了自己,荣宸想着自己这一回是死定了,难道先前王爷对自己所说的话,便是让自己死得明白么,听着他的话,荣宸忽然明白了过来,想来越城的连环杀人案依然不是普通的案子,若是牵扯到了皇室,以及政治阴谋的话,那可还真不是谁能够轻易解决的!这可如何是好?!

    “想来荣公子不是同本王一般,认为太子有所古怪么?”宁王爷突如其来的话让荣宸一下子回过了身子来,只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就是这般全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瞧着眼前的宁王爷,而王爷的面色却是不同以往的阴郁。

    黑夜的雨点忽地狠狠砸了下来,落在了窗外的芭蕉上,发出了激烈的噼啪作响声。

    慕染抬头睨了一眼这般阴沉沉的夜色,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一双眼睛忽然是有些闪烁,她还来不及合上了窗棂,却偏偏是这个时候,忽然有风卷过帘子,毫不留情地吹乱了慕染的发丝,他眉头微蹙,室内的烛光却在这时无力地摇曳着,很快便是弱了下去,狭小的屋室之中,很快便陷入了昏暗之中,她只觉得忽然是冷了几分,想要摸索着寻到了火石,只是却在这时候脚步一顿,四周的空气陡然安静而沉寂了下来,带来了凛冽的杀气,毫不留情地冲着慕染而来,她一惊,转而面色一凛,一个侧身,而那锋利的寒光便是这时候才从慕染的身边一下子掠了过去,黑夜之中,辨不清究竟是来了多少个人,只不过那般置之于死地的杀气腾腾却是再明显不过。

    而慕染的视线落在了柳唤宇所躺着的方向,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这些人,全然是冲着柳唤宇而来的,还来不及喘口气,慕染手中的银针却早已飞了出去,伴着几声哀嚎,已然是招招命中,屋室之中又重归于寂静,而在黑暗的伸出,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而却在这时,血腥味却自医坊之中蔓延了开来。

    她神色已经,手中的火光已然飞散了出去,转眼便是点燃了蜡烛上的火光,室内瞬间大亮,而慕染这个时候才清清楚楚地瞧见了,大约三五人的模样,横七竖八地躺着,却是动弹不得,方才她的银针并未击中了他们的命门,不过是让他们不得动弹罢了,而慕染的视线却是落在了柳唤宇的身上,只是他在此时却是瞪大了眼睛,喉咙里似乎有什么在颤抖着,只是鲜血却从嘴角流了下来,看着似乎是一脸痛苦的模样,慕染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急急地撕开了柳唤宇的衣襟,果然是在胸口发现了鲜红的掌印,她的视线忽然凝固,只不过筋脉寸断,就是心脏都已然碎裂,那人下手之重,慕染在黑夜之中已然是听得清清楚楚,此刻的她,恐怕也是无力为天了。

    若不是她的银针出手得快,恐怕柳唤宇自然是会当场暴毙,而他此刻虽说是僵直地躺在了床榻之上,只不过眼里却忽然落下了一颗浑浊的泪水来,似乎是在喃喃自语,“究竟是……躲……不过啊!”

    只不过说话之间又是源源不断的鲜血自嘴角落了下来,柳唤宇瞪大了眼睛,就像是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一般,看来是一口气喘不上来了,只不过却还是挣扎着说道,“画……”

    如今的他,只是说这样一个字已然是极其地费力了,而他显然是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只不过却再也无力,一双手忽的耷拉了下去,他便是这般,瞪大了眼睛,却是转眼没了呼吸。

    慕染的神色忽的是愈发的复杂,她立在柳唤宇的身边,身上依旧是纤尘不染,却只是轻轻合上了他的眼睛,便是陷入了沉默不语之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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