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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迟莯     如玉医坊txt下载     如玉医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三十八章

    只不过慕染这时只是轻轻点头,这才继续说道,“李大人这个问题问的倒是不错,若是想要知晓一个人究竟是何时死去的,只需要测其肝温便可知晓,若是在场的诸位对此又所疑虑的话,大可询问越城之中其他的先生们。”慕染说到这里,自是一顿,不过瞧着在场的百姓们全都是信服的模样,这才定了定神,继续冷静地说道,“只不过就像是红莲姑娘发了烧的,死亡的时候,肝温已然比正常的温度要高出许多,而测出来的死亡时辰,却也是延迟了至少两个时辰的,而之前所推断的红莲姑娘的死亡时间再往后两个时辰,足以见得那时荣公子还在宁王府之中,有宁王爷可以作证,若是如此的话,仅仅凭着次日早晨他出现在了死者的身旁根本无法说明什么,相反,若是荣公子真的是杀人凶手的话,自然没有蠢到一直待在红莲姑娘的身旁直到被人发现,想来,定然是荣公子遭人陷害,才会如此!”

    慕染说了这些话的时候表情一直是无比的平静的,而无论是在场的众人,还是围观的百姓们,听着慕染所言,皆是点了点脑袋,显然是相信了慕染的话,而慕染环顾四周,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定了定神,又是浅浅一笑,不过等到她的视线落在了正纹丝不动地坐着的太子萧磊的身上的时候,看见的却只是阴沉沉的一张脸了,虽说是如此,慕染倒是没有慌乱,她不管太子究竟是有什么阴谋,她的话也算是天衣无缝,总之只要荣宸得到了清白,其他的事情,自然是与她无关的,一想到这里,慕染也不躲避,反而是大着胆子对上了太子的眼睛,而太子瞧着慕染这般模样,却也只是勾起嘴角,笑了笑,那样阴沉沉的脸色,再加上这般古怪的笑容,无论是谁瞧着,恐怕都是要觉得不寒而栗的,而慕染自然也不例外,她心头一颤,却很快就转过了眼睛去了。

    而李大人听着慕染所言,一颗慌乱的心总算是缓缓平静了下来,憋屈了许久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几丝喜悦的神情,尤其是在荣宸洗脱了嫌疑的时候,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手中的惊堂木又是重重一拍,便是说道,“既然如此,既然一切都是一场误会,荣宸荣公子无罪……”

    只是县太爷的话还没有说完,萧磊自然不会看着这件事情就这般结束了的,他的一双眼睛之中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着什么,只不过看着慕染的眼睛里却是微微现出了咬牙切齿的神情来,尤其是在帮着荣宸脱罪了之后,更是声音沉沉地忽然开口说道,“仅凭这金哥儿片面之词,如何证明了红莲姑娘先前却是感染了风寒,此事事关重大,还请李大人三思,否则草菅人命,对谁都是没有好处的!”萧磊说的这句话是一字一顿,而落在了县太爷的耳朵里,分明是毫不留情的警告的意味,一双腿便是这般直打着哆嗦,县太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是好,只能够低着脑袋,更是不敢看一眼太子,只是拿求助的目光落在了慕染的身上,虽然面上不做声,只不过眼里满是求助的意味,这个时候,有太子这般逼迫着自己,岂不是说什么都是错的么?!

    只不过慕染依旧是神色自若的,似乎丝毫没有因着身旁的太子而产生恐惧,即便是面对着如此眼神阴暗的太子的时候,她也只是浅浅一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倒是那金哥儿一听了太子的话,却是一下子跪倒在了太子的面前,连磕了几个响头,又是声音颤颤地说道,“太子明鉴,小人想来老实本分,无论是老板还是掌柜的,都可以为小人作证,小人可是从未说过谎话的啊!”

    那金哥儿此话一说出口,四周似乎又嘈杂了起来,只不过细细听来,一个个却是帮着金哥儿说话的,越城并不大,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恐怕是一座城都已然知晓的,金哥儿为人老实,本来就是越城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虽说是太子怀疑他,不过一个个七嘴八舌的,显然是不相信金哥儿会说谎的,更何况,上一回既然是冤枉了荣宸,百姓们忽然觉得,若是荣宸倒霉些,这一回被冤枉了也是没有可能的。

    “若是太子实在怀疑的话,就像是慕染先前所言,越城的医者并非慕染一人,验尸高明的更是大有人在,如今红莲姑娘的尸体放在冰库之中还未入藏,有无得了风寒,一验便知。”慕染依旧是语气平淡地说着这些话的,说完了更是含笑望着萧磊,只不过萧磊却是依旧脸色阴郁,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既然如此。”县太爷见到太子离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地咳嗽几声,只沉声说道,“荣宸公子既然是清白之身,就无罪释放了吧!”

    “等一下!”谁知道慕染注视着太子漠然离去的背影,却忽的开口说道,“太子殿下,李大人,荣宸无罪之有,却惨遭酷刑,这件事情,是否应该给他一个交代呢?”如今既然证明了荣宸的清白,或许也是时候给荣宸讨回一个公道了,慕染面无表情地说着这话,听着周围全然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已然有不少围观的百姓生怕惹出了什么祸端,早已经纷纷离去了,而太子的脚步一顿,等到他缓缓回过身子的时候,那面上的神情却是似笑非笑的,“此事应该是问王爷和李大人吧,关押着荣公子一事,与本王可是毫无关系!”

    便是这个时候,萧磊也要撇清关系么,慕染面上的神情虽说依旧是平淡,只是眼睛里却是荡起了丝丝涟漪,自始至终,慕染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不过是淡淡一笑,又对着萧磊微微一颔首,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等到退堂的时候,池碧心中不解,“难不成先前关着荣宸的,真不是太子么,为何他依旧这般神色自若?”

    “如今事情既然已经败露了,与荣宸有关的人,他自然是要斩草除根了。”慕染声音淡淡,就像是早就料到了萧磊会这么做一般,而几个人还在衙门附近的客栈之中商谈之际,便是这个时候展云匆匆赶来,果然就像是慕染所言一般,果然,之前看守荣宸的侍卫们全都无辜死去,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池碧的表情忽然变得复杂,眼睛里也不知道藏着些什么,慕染淡淡睨了池碧一眼,这才说道,“如今既然荣宸的事情解决了,我们还是回了王爷府去吧,毕竟,如今越城之中,恐怕也只有王爷府才是安全的。”

    慕染说得不无道理,只不过池碧却是苦笑一声,又摇了摇脑袋,“恐怕不行了,慕染,有些事情还没有解决,我要继续留在衙门之中的,只有接近了太子,我才能知晓事情的真相。”

    “你是说郡主之死?”慕染如何不能够看出池碧心中所想,那一刻,她似乎是有所迟疑,不过却还是说道,“这件事情,毕竟不是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更何况,如今梯子已然是谁也不相信了,若是你继续留在衙门之中,恐怕是会有所危险。”

    慕染声音沉沉,说得话,也绝对不是在吓唬池碧。

    池碧似乎是有所停顿,不过却还是浅笑一声,慕染说得,她都懂了,只是有些事情,在她的心底里,一直都是一个结,比如说近来她老是循环一个昏暗的梦境,在梦里,她似乎是被谁推至了无底深渊之中,那样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冰冷与绝望将她层层包裹,只是她如何也看不清楚究竟谁才是推她的人,这样一个真实的梦困扰了她许久,让池碧越来越觉得,自己与郡主之间定然是有所关系的。

    而池碧心里也明白,若是自己不能解决了这件事情的话,自己只能够永远被这个梦所捆住,逃脱不出来,如今,要不要留在衙门之中,已然不是她所能够决定的事情了。

    衙门之中,萧磊瞧见了池碧之时,显然是十分地惊讶,不过转瞬却又是饶有兴趣地瞧着她,眼里满是玩味的意味儿,又是淡淡说道,“池碧姑娘难道不想跟着宁皇叔回到宁王府么,留在这儿,恐怕是有性命之忧么?”他虽说是含笑说着这番话的,只不过话里的阴冷却是不言而喻,池碧虽说觉得心头直打颤儿,甚至不敢直视萧磊的眼睛,却还是依然只强笑着说道,“太子恐怕是误会了吧,先前不过是宁王爷的片面之言罢了,池碧自然选择跟了太子,自然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是么?”然而,也不知晓萧磊究竟是否相信池碧的话的,他只是有些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便是与池碧擦肩而过,消失在了她视线之中了,而池碧神色怔怔,显然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属于萧磊身上阴冷的气息逐渐淡出了她的鼻尖之时,她终于抚了抚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只是萧磊没走几步,脚步却缓缓停了下来,此时此刻,在他的眼前,却不知为何,竟然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只不过半张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看不清究竟是何模样,而萧磊紧皱眉头,便是这般瞧着眼前的少年,只冷冷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么?”谁知男子却是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来,就是声音之中也不由得带着几分邪气,听着萧磊话里的冷漠,却还是毫不在意的模样,只是说道,”怎么,别说得你好像很不希望见到我似的。”男子说完也不等萧磊作何反应,已然朝着他缓缓走来,而萧磊却是依旧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地,面上的神情又变得复杂起来,只不过却也未阻止了正朝着他走来的男子,而那男子随着接近了萧磊,那笑意也就越深了,终于在离萧磊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不过声音之中却不似方才一般邪魅,反而是无比的冷漠,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恐怕你在越城的好日子是要结束了,皇帝的圣诏已然在路上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落到了你与宁王爷的手里。”

    “不止是我,就是那个老头子也被召回去了么?”萧磊说到这里,也不知晓是想起了什么,却是冷笑一声,“怎么可能现在回去,人还没有找到,那老不死的着什么急,他身子不是正健硕么,哪里会这么早死,如何下的圣旨竟然会是这么着急?!”萧磊自然是行不通的,不过皇帝的意思,他是从来都没有看透过的,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恐怕便是这个道理了,萧磊想着想着,不由得又是眉头紧锁,而眼眸之中也变得深邃起来。

    “你们要找的人,不必找了。”只是那蒙面男子瞧着萧磊如此,却是露出了讽刺的笑容来,勾起的嘴角化开了尖锐的弧度,而说出来的话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难道你们都不知晓么,人已经死了,如今甚至是连骨灰也无处可寻,恐怕是你们在白费敬吧。其实,我是真的不明白,朝廷的两大势力,在越城如此之久,竟然连这么一点儿小事情也无法处理么,怪不得,皇上会不放心将皇位交予你,自然,一个蠢人,如何治理国家呢?”说话之时,一双眼睛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萧磊,自然,萧磊逐渐变得怒不可遏的眼神是全然落到了蒙面男子的眼中,不过他却是丝毫不感到害怕,反而是觉得可笑罢了。

    “若不是近来越城出了那么多的事情,若不是本王被绊住了脚,又如何会将这件事情一拖再拖。”萧磊的声音显得阴沉沙哑,他是对眼前口无遮拦的男子很是不满的,不过却也没有对他如何,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虽说眼睛里满是凛冽的腾腾杀气,不过转而却又是朗声大笑起来,更是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柱子上,话里全然掩盖不住此刻他心里的喜悦,“太好了,本王倒是要瞧一瞧,如今没有了这筹码,这个老匹夫,要如何同本王斗!”(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十九章

    荣宸愣愣地听着慕染所说的一切,又是点了点脑袋,慕染说得并没有错,也是他之前就想到了的,似乎也只是这唯一一个借口能够解释得清楚,为何太子要害了那么多的人了。

    只不过慕染苦笑一声,却只是在这时摇了摇头,“事情恐怕没有你我想象得那么简单,以太子如今的身份以及立场,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般高调的事情来,似的越城人尽皆知,若是因此果真留下了什么证据,到时候追查起来,被皇帝抓住了把柄,他的太子之位不保,萧磊如今谨慎,自然不会愚蠢到这般程度,只不过究竟那四名女子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这件事情既然牵扯到了朝廷,也就一定比我们所想到的要复杂得多,荣宸,这件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解决的,若是你因此不愿意离开的话,错过了时机,也许你永远都无法回到洛城了,你不要忘记,你曾经为了什么而求我,你的心里,还有怎样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慕染这话说得可谓是一阵见血,荣宸神色微怔,终于是反应了过啦,她说得并没有错,自己会出现在越城之中,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内偶然遇见的一件错误的事情罢了,更何况,他在这儿所受的苦并不轻,照理,他应该是极其厌恶这个地方的。

    只不过也不知晓为何,冥冥之中,荣宸总是觉得这个地方是有什么在呼唤着自己的,一想到这里,荣宸只觉得一颗心忽的觉得隐隐的不安起来,只不过对上了慕染一双清澈的眼睛之时,他似乎终于能够找到一丝心灵深处的平静,因而,荣宸定了定神,终于呼出了一口长气来,就像是慕染所言,过不了多久,他便能够回到洛城,从此彻底地与这儿脱离了,只不过荣宸虽然是这般一遍又一遍提醒着自己,心里却始终没有放松的感觉,反而是依旧觉得沉甸甸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而更让荣宸没有想到的是,池碧最终还是没有同萧磊去了帝都,反而是出现在宁王府的门口,而对于这一点,宁王爷也满是欣喜,转眼便是老泪纵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你不去帝都么?”慕染柳眉微蹙,便是这般瞧着池碧,不明白她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我好像……我好像想起了什么。”池碧似乎有些迟疑,却还是说道,“今日,我总梦见我睡的屋子门口有一棵很大的合欢树,张曼了白色的合欢花,很好看的样子。”

    便是池碧这般一开口,宁王爷终于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只一把轻轻地揽过了池碧,“宁儿。”他的声音颤抖着,“果然是我的宁儿回来了啊!”也便是这时,慕染才知晓,原来池碧梦见的,便是她小的时候宁王府的样子,只是她知晓了这一切的时候,紧皱的眉头却是依旧没有散开,神色莫辫。

    “王爷,我想了想,我自然是应当要回去帝都的,”池碧显然也有些激动,不过却还是强装镇定一般说道,“只不过我想的更多的,却是我要怎么回去,同谁回去,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她这话倒是说得丝毫地不含糊,说得宁王爷是连连点头,只忙不迭答应了下来,而丝毫没有想到这其中究竟是有什么古怪的。

    而慕染站在一旁,瞧着宁王爷如此,也不过是陷入了沉默之中,并未多说些什么,而荣宸,自然也是不淡定了。

    只是池碧最怕的还是遇见慕染,因而,自始至终,她的眼神都晃过慕染的眼睛,从未与她对视过,也不看她,就像是心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便是这时候,只听得宁王爷是沉声说道,“是本王的女儿,是本王的宁儿回来了啊!”

    池碧听到这里,似乎笑容是愈发地灿烂了。

    而在越城千里之外,蒙面男子又是说道,“那小姑娘跑了,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么?”

    只是萧磊大口饮酒,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冷冷地说道,“先前越城之中,那个大夫,名字叫做楚慕染的,屡屡坏了本王的好事情,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啊!”

    “所以你是想要如何呢?”男子的笑意越深,“我瞧着,倒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姑娘呢!”

    “美貌如何,不过是祸水罢了。”夏磊似乎是醉了,“碍着本王的路的,一律格杀勿论!”

    慕染终究还是定下了离去的日子,夜观天象之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当她同荣宸言明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脸色犹豫,终究是不大好的,良久,却终究还是点了点脑袋,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在一旁的池碧倒是一副舍不得的模样,“若是你们走了,那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慕染点点头,神色如常,尔后便是陷入了沉默之中。而重伤初愈的荣宸不知为何,也只是微微低着脑袋,不发一言,一时之间,空气里似乎是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的气氛之中,可是叫一旁瞧着的池碧是愈发的不解,歪着脑袋,表情更是有些呆呆的,就这般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面前的两人。

    “收拾收拾吧。”慕染忽然起身,准备离去,“今夜子时,便是时候离去了。”

    荣宸神情微怔,张了张嘴吧,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的,只不过最终还是低着脑袋,又恢复了之前沉默不语的样子,慕染微微侧身,深深地睨了一眼荣宸,嘴角倒是浮现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只是径自离开了。

    只是走在宁王府偏僻的空无一人的庭院之间的时候,慕染却是脸色一变,忽的扶住了墙壁,更是微微俯下身子,忽的呕出了一大滩的鲜血来,眼里只剩下了触目惊心耳朵鲜红色,就是慕染心中也是一颤,她自然没有瞧见,此刻自己的朱唇也被染上了鲜红,看上去似乎尽显妖媚,不过脸色却是异常的惨白一看便是深深的病态。

    “若是你再这般,谁也救不了你。”阿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只是声音却在慕染的身后响起,虽说依旧是无所谓的语气,就是脸上的表情也是不经意的样子,不过话里却是担忧的句子,“数日之前,你便应该离开这里,偏是要拖了那么久,你可知晓所付出的代价会有多么大?!”说罢却只是缓缓地伸出手来,递出了手中的帕子,而阿洛的这一举动映在了慕染的眼中,她一愣,似有所犹豫,却还是接了过来,擦了擦嘴角。

    不出所料,帕子里的血红是愈发的妖艳,只不过慕染却是撇开了脑袋,“我自有分寸。”

    “是么?”谁知慕染话音刚落,阿洛却是嘴角弯弯,露出了戏谑的笑容来,“我原来还不知晓一个自有分寸的人,会为了别的不相关的人而宁愿违抗天命,你是觉得自己的命很多么?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很不错,不然,吐了这么多次的血,如何你反倒是依旧毫不在意的模样?”阿洛说到了这里,忽然扬起了嘴角微笑起来,虽说这般的笑容看在慕染的眼里倒不是什么好的表情,轻轻咳嗽几声,慕染终究也只是说道,“总之日后就算果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必理会。”说罢只是强撑着离开了,只是虽说慕染的态度强硬,双腿一动却还是不知觉只觉得是头晕目眩,可是叫慕染一阵恍惚,只不过混沌之间,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事情,她一愣,加快了脚步,不过右手却是扶住了额角。

    而阿洛的声音却还是涌入了慕染的耳畔之中,他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的,“你要知晓,若是你想要离开越城,还是小心些为妙,萧磊派来的人,已然是在路上了,命运轮回,穿越时空,本来就是你最虚弱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有谁趁虚而入,恐怕你会有生命之忧。”

    慕染脚步一顿,只不过是一瞬罢了,她还是很快就迈动了脚步,因而,慕染自然是没有听得阿洛自言自语的那一句,“你可不要怪我没有帮你啊,只是我的身份……我本来就是不能够出手的……”阿洛说完也就转身离去了,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花间,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芳香。

    夕阳西斜,天色很快就阴沉沉暗了下来,荣宸微微仰头,凝视着这般漆黑一片的天际,若有所思,目光涣散开来,分明是在想些什么的,而池碧忽然抬手在荣宸的眼前晃了晃,荣宸似乎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却是瞪着一双眼睛瞧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池碧,却只听得她说道,“我说,你该不是舍不得我吧?!”

    池碧说得煞有其事的模样,可是叫荣宸不由得忍俊,“谁给你的自信!?”

    一句话说的池碧不由得撇了撇嘴巴,不过却还是在荣宸的身旁端坐了下来,虽说视线并未落在了荣宸的身上去,却是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更是不由得说道,“你说,你们能来的世界是长什么样子的,也同这里一般么?”

    荣宸还真不知晓池碧是如何冒出这般话来的,一愣,却还是点了点脑袋。

    而池碧似乎是有所犹豫,不过却还是说道,“先前,我无意之中听见了你与慕染谈论红莲的事情,我始终觉得,若是红莲那么厉害的话,自然是不会就这么死去了的,会不会其中有诈?!”

    池碧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是叫荣宸面色一惊,只不过他却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我同慕染马上就要离开了,若是果真要查清楚了这件事情,恐怕也是你来查吧,只不过先前我并未怎么直接接触过红莲,只是觉得她身上有熟悉的气味罢了,而究竟她是否如同慕染所言的那般,我哪里会知晓的?!”荣宸说完更是翻了一个白眼,可是叫池碧又是好一阵子的无语。

    两个人的交谈并未持续多久,而这时候却有丫鬟来唤了荣宸前来,便说是慕染姑娘来唤他了,荣宸不解,想着这时候离子时还有好些个时辰,慕染找他做什么,难不成怕他到时候不见了踪影了么?!荣宸一头雾水,却还是缓缓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喂!”谁知道池碧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叫住了他,“若是你真的要走了,可是要同我说一声的啊,我们还没有好好分别过呢!”

    “不了。”谁知荣宸却在这时忽然挥了挥手,一副决然的姿态,也没有转过身子来,池碧自然是看不见此刻他面上的神情的,“这样最好了,平平淡淡,到时候若是你哭哭啼啼的,我可受不了!”说罢也不理会池碧说什么,就这么大步离开了,独留下池碧一个人愣愣地坐在原地,也不知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

    而原先来叫了自己的丫鬟领着荣宸走在了一片漆黑的寂静之中,因着这会子宁王爷即将离开越城上京,宁王府之中的丫鬟小厮们多在门口忙着装载,宁王府之中,尤其是这样的深处,反而是愈发的冷清起来,而荣宸走了许久,心中不由得纳闷起来,想着慕染并未是住在宁王府深院之中的,如今看来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离去,也不知道她是想用什么样的法子,又是如何神秘莫测的一件事情,荣宸一想到这里,倒是觉得自己的心跳是愈发的加快了。

    只是方才他的微微出神,此刻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发现先前一直为自己领路的丫鬟此刻忽然之间没了踪影,而自己,因着出神,此刻似乎是跟丢了,一想到这儿,荣宸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想着自个儿应当没有这般愚笨吧,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就这般在寂静的黑夜之中穿梭着,只不过这个时候却是瞧见了一道身影忽然在自己的眼前一晃而过。

    是无比熟悉的感觉,荣宸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擦了擦眼睛,只不过一双脚却是不由自主地跟脸了上去,似乎是太过激动的缘故,就是脚步也不由得错乱了,而那样一道衣裙飘飘的身影是愈发地清晰,荣宸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忽然急促,只不过在拐过了一道有一道的弯之时,无论他如何呼唤,那样的身影依旧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只不过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触碰罢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十章

    接下来就是接下牌匾上的字的重头戏了,因为牌匾是苏钰一手操办的,慕染事先也并没有见过上面的字,此刻脸上不免流露出了几丝的好奇。会不会是苏钰亲手写的字呢?她确实是有些等不及了。

    终于,苏钰的手帅气地一扯,红布终于落了下来,是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自个大字,“酒池肉林”众人皆是发出了一声惊叹,相互面面相觑,不住地点了点头,真是个贴切的好名字。

    不过慕染最关注的还是牌匾上的那个印,上面的字好熟悉,不是苏钰,而是...

    哇靠,竟然是齐律!慕染一下子就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题字的人竟会是许久未见到的是齐律?而让她更为吃惊的却不是这两个字,慕染忍不住要爆粗口了,为啥这个齐律,他竟是堂堂太傅?

    太傅是什么职位?那就是皇帝他儿子的老师啊!

    虽然慕染一直觉得齐律这人挺有学问的,不过她从来不知道他的学问会做到这个地步,而且太傅不应该都是老头子吗?齐律还那么年轻,那时闹哪样?

    惊讶过后,慕染的心里就只剩下窃喜了,她本来觉得她这辈子能够遇上苏钰这样富贵的人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没想到还遇到了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傅,慕染立马笑得合不拢嘴了,心里一阵窃喜,想着下次再看见齐律,一定要狠狠宰他一顿。

    太傅?吼吼。

    “慕染?”慕染一下子愣住了,脸上的笑容也收下去了,眼前这位衣冠楚楚的,笑得温如似水的男人,不就是沈洛么?他来这里干啥?

    慕染的疑惑持续了一秒钟,自己就给自己解开了,自家的店开业大吉了,名义上的老板却是苏钰,既是抢了沈洛家的声音,那这个沈洛不就是老砸场子来了嘛。

    一想到这里,慕染的心里立马漫上了满满的警惕,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第一天当老板,沈洛要干什么,就先从她的尸体上踩过去。

    当然沈洛是没有这想法的,他看见慕染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刻,说实话,那一刻,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心上有些微微的刺痛,却只能装作淡然地同她打声招呼,“慕染。”

    慕染笑得也有些不自然,只偷偷瞄了眼门口,却没有发现苏钰的半点踪影,无奈,只能自个儿硬着头皮同沈洛说道,“苏钰他...在里边,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怎么这话说的就像她是女主人似的?慕染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明显的底气不足了。

    沈洛倒是毫不在意,自然而然地向着“酒池肉林”走去,当然也不忘记叫上慕染,“怎么傻愣着站在这儿,不进去吗?”

    “进,当然要进去的。”慕染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跟在沈洛的后边走了进去。

    苏钰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他自然沈洛这会子来一定是不怀好意的,却还是友好地走上前去,拍了拍沈洛的肩膀,像个兄长般说道:“来了。随便坐吧,不用跟大哥客气。”说着还不动神色地将慕染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慕染这才仿佛找到了避风港,躲在苏钰后边,一下子安下心来。

    “大哥好福气。”沈洛淡淡地笑道,只是话里听不出是什么语气,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指什么。

    回应他的却只是苏钰的沉默。

    沈洛也不恼,继续说道:“大哥,你一定要事事都与我争吗?”

    这话慕染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他是在怪苏钰抢他生意啊,这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沈洛也太小家子气了吧,再说也不是苏钰的错啊。慕染也不想苏钰背上这等黑锅,张嘴就要解释。

    “商场如战场。”没想到苏钰却拦住了她,不让慕染说些什么,反而自己说道,“不要怪为兄。”

    “兄长严重了,沈洛今日来,只是道贺而已。”沈洛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明媚的笑容,若不是他的声音是不同以往的冷冰冰的话,慕染还真的以为他啥事都没有呢。

    很快,沈洛就被人情去入座了,等他走了,慕染才敢说话,“其实我去和他说的话,他就不会误会你了,你干嘛要拦着我?”

    “是吗?只是越描越黑罢了。”苏钰往沈洛离开的方向瞟了一眼,淡淡地说道,“慕染,你还太年轻,有些事情,远没有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苏钰看着慕染一愣一愣的样子,还以为她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于是话锋一转,“饿了?三楼有个雅座,你去哪里吧,放心,碰不到沈洛的,你先在那坐着,我随后就来。”

    慕染点了点头,这才注意到店里客流量大得很,大厅已经被围堵得水泄不通了,外边还排起了一条长龙,慕染自己都不由得惊叹一声,这才朝着三楼的走去。

    苏钰挑的位子看到的风景就是好,远处的山山水水尽收眼底,一低头便是一群群享受着户外的乐趣的人们,慕染还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的,脑袋里又冒出了一个又一个新奇的想法。等了好一会儿,苏钰终于走在了她的身边。

    慕染迫不及待地兴冲冲对着苏钰说道:“刚刚我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咱们这家店生意这么好,我怕就那么几件客房满足不了这么多客人的需要,不如我们找些人来就在户外搭一个蒙古包...唔,蒙古包你知道是什么吧?”看见苏钰点头了,慕染才放心大胆地说下去,“就在烧烤架边上,可以解决这些人的住宿问题,我们还能大赚一笔,怎么样?很不错吧?”

    “确实可行。”苏钰一边倾听着,一边帮她将肉烤好,不过盯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就是苏钰也犯难了,“这些是什么?”

    说到这个,慕染可就自豪了,“这些事盐、胡椒粉、辣椒粉、芥末粉。姜、蒜....”一口气介绍了十几种调味品。

    苏钰扫了一眼这些玩意儿,大部分他都还是认识的,指着其中一罐绿色的粉末问道,“这个芥末粉,怎么来的?”

    “这个啊。”慕染皱着眉头想了一想才回答道,“这是芥菜籽磨成的粉,你尝尝,味道怎么样?”慕染的恶作剧细胞一下子就发达了起来,将半小罐的芥末粉一下子就撒在了铁架台的牛肉上,递到苏钰的嘴边,故意卖萌道:“尝一尝嘛,可好吃了。”

    苏钰半信半疑地盯着慕染,把她盯得后背发凉了,这才将筷子上的肉一口咬进了嘴巴里,经过几天的亲密接触,慕染了解了苏钰这人也就是纸老虎,凭着外表吓吓你而已的,哪里会付诸什么实践行动的,这才放心大胆地进行着此项恶作剧的。

    只是苏钰嚼了几口,表情并未有什么改变了,慕染这才想起来,苏钰是面瘫,也不会什么夸张的表情,只是苏钰为何突然睁大了双眼,果然下一瞬间,慕染听见了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话,“黎慕染,说吧,你想怎么死?”

    “呵呵。”慕染当机立断,赶紧求饶,“沈大爷,您听我说,我不是有意的。”

    “晚了。”苏钰费劲地终于将东西咽下去,缓缓朝着他伸出了自己罪恶的右手。

    “啊!”一声尖叫打断了两个人的美好时光,慕染赶紧起身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年约五六岁的男子正倒在地上,抽搐着,两眼朝上翻着,嘴上更是吐着白沫,看得众人纷纷停下筷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快去请大夫!”苏钰吩咐了最近的下人,自己快步上前,一下子轻轻捏住了男孩的手腕,全神贯注地把起脉来,只是就在这时候,接二连三地有许多人栽倒了下去。

    慕染哪里见过那么大的阵仗,惊愕地僵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是遭人算计了,慕染心里明白,只是也顾不上查出谁是罪魁祸首了,为今之计,还是救人要紧。慕染当机立断,吩咐下人们将那些中毒的客人们都带至一处偏房内,又撤走了在座的安然无恙的宾客们的吃食,她看了一眼苏钰,见他正在全神贯注地帮那些个倒地不起的客人们诊治着,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打搅他的,深吸了一口气,慕染一本正经地吩咐下去,“今日不收客人们一分钱,好生请他们先行离去,就说...”

    “怎么了?”没想到这时候沈洛竟然上来了,一脸焦急地看着店里的一片狼藉,担心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究竟出什么事了?”

    他这时候过来,慕染这才反应过来,今日的这件事,十有**是沈洛所为,心中便生出了几丝厌恶来,冷冷地看了苏钰一眼,又装着笑说道:“沈二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如何,这家店的主人,不是苏钰,而是我。”

    果然,听见慕染所说,沈洛一愣,一脸没有想到的表情。

    “只是,”慕染故意装得一脸的苦相,“如今闹得这样的局面,生意自然是做不下去了,我还欠苏钰那么多钱,把我卖了也还不起啊!”

    “慕染,你不要急。”沈洛果真如慕染的所想的眼睛里流露出几丝后悔来,看来这件事真的与他脱不了什么关系了,“我会处理的。你先在这里等着。”

    慕染看着苏钰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立马卸了下来,右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你发现了?”苏钰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微抿着嘴唇,“你想怎么办?”

    慕染侧头看着苏钰沉默的侧脸,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你不让我和沈洛呆在一会儿了,他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个人。”

    “商场如战场。”苏钰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全在一个调上,“只是没有硝烟而已,今天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不必担心。”他说完这句话就去处理事情去了,毕竟发生了这样的的事,他可没有功夫同慕染闲聊。

    既然苏钰都这样说了,慕染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的,只能回到事先给她准备的厢房里干等着。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屁股还没有坐热,始作俑者就被抓到了。

    是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双手揣在怀里,正缩着身子想要混在人流里朝着外边走去,还好被眼尖的店小二给发现了,苏钰招来的人,功夫自然了得,三两下就将那人逮了个正着,那人一惊,本来是想开溜的,哪知道竟然忙中出错,怀里包着什么的牛皮纸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这才漏了陷。

    很开,苏钰的“酒池肉林”遭人暗算的事情很快传了开,宾客们又重新回来了。

    而正因为如此,却也因此牵扯到了更大的风波。

    下人们通知了慕染这件事的时候,慕染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暗叹着苏钰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遂兴高采烈地出了房间去,只是转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苏钰,慕染纳了闷,站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正思考着要去哪里玩儿,却听见了沈洛的声音。

    得,肯定是沈洛的恶行被人逮着了,正和人商量着对策呢,慕染身为这家店的老板,当然是要知己知彼了,一想到这里,她赶紧找了个隐蔽的小角落,将头贴在窗户上,仔细地想要挺清楚他们究竟在讲些什么。

    然后,便是让她极度震惊的苏钰的声音。

    “你究竟想如何?”

    沈洛的声音却是极度的不屑,话里带着怒意,“大哥,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被抓到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的人。”

    “所以?”

    沈洛的音调又高了些,说道:“苏钰,你还真是棋高一着,先是处理了我派来这里的人,又自己制造了这样的假象,还真是用心良苦。”

    听到这里,慕染的心咯噔一声,她明白沈洛话里的意思,若今天这事真的是苏钰干的话,他费尽心思,自导自演地演了这一出苦肉戏,无非就是想把大家的视线引到沈洛的身上。众所周知,长安城只有两家烧烤店,苏钰这样做事抢了另一家的生意没错,那么沈洛报复也是自然而然了,苏钰这招将计就计,既为自己赢得了声誉,又抢了沈洛的长安客栈的生意,如此狼心狗肺。

    苏钰他...

    实在是太厉害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十一章

    虽然慕染经常在山上溜达来溜达去的,只是从黎家出发到之前黎氏住的地方也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另一条杂草丛生,慕染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蛇虫鼠蚁之类的,因而几乎从来就没有走过。如今她也是很无奈,只能大着胆子摸索过去。

    哪知道她这才刚刚走到一半呢,忽听得耳边一阵震天的声响,吓得她一个趔趄差点儿栽倒,等到她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这才透过丛林间的缝隙看到不远处影影绰绰地似乎站着一群什么人。既然是人,那又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慕染便打着胆子走了过去,这一看啊,那可不得了,只见一群身着一身黑衣,头戴黑色面具地男子训练有素地站在林间被伐出一大块的空地上,随着带头的人一声令下,整齐划一地做出各种凌厉的动作来,唯一暴露着的眼睛里更是带着满满的杀气。

    敢情是在训练特工啊,慕染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猫着腰就想开溜,耳边忽然又是“嗡”的一声响,是熟悉的冷酷的声音。

    慕染刚刚迈出的脚步就这样又收了回来,找了个三木成林的地方遮着自己,苏钰的样子清晰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虽然他也带着面具,也是同样的装束,不过那是谁啊,化成灰慕染都认得他。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巴,慕染勉强控制着自己不叫出声来,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个个给我站好!”苏钰又是一声令下,吼出来的略带沙哑的声音震得慕染也不由自主地一下子站的笔挺,耳朵里是苏钰比平时还要严厉万倍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头要正,颈要直,眼睛,给我正视正前方!都给我站直了!!”

    苏钰果然是苏钰,那气势简直无人可当,他一说话,两旁的树叶就是无风,也要抖上三抖,慕染是不敢再看了,她不知道苏钰究竟是在干什么,不过她知道就算她和苏钰交情再好,若是今天的事被他知道了,苏钰非把自己给做了不可,一想到这里,慕染三下五除二赶紧往回走去。

    等到终于来到安全地带了,慕染这才送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便灰溜溜地滚回自己家里去了。

    等到慕染躺在了自家炕上,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如今太平盛世的,苏钰没事情做了去训练他们作甚?想着想着她又联想起之前在饭桌上,长辈们说的征税的事情来,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事实,苏钰是做生意的,受到的压力肯定比他们这些个老百姓要大上好几倍的,如此看来,苏钰他,难道是要造反?

    造反?

    慕染被自己的这个想法也吓了一大跳,腾的一下子就从炕上坐了起来,不过转念一想,造反也得有千军万马啊,刚刚她粗略估计了一下,也就二三十个人,就算他们是精英中的战斗机,也没那么大的本事,看来苏钰造反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不过慕染也由此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他肯定和朝廷那啥的脱不了什么关系,不然怎么会和当朝太傅做朋友呢?

    苏钰啊苏钰,慕染右手拖着下巴,眼里一道金光闪过,没想到苏钰有钱又有势,有他帮自己撑着“酒池肉林”,难道自己还怕金钱不会滚滚来么?想着想着慕染嘿嘿一笑,两肩都不由自主地耸动起来。

    “你干嘛笑得那么猥琐(猥琐二字是慕染教给他的)?”没想到这会子黎念泽刚好进了来,一看见慕染不知道为啥只坐在炕上奸诈地笑着,十分的不解,“你捡到钱了?”

    “小舅。”慕染这才平复下来,瘪了瘪嘴,对黎念泽说道,“瞧你这点出息!一定要捡到钱才能那么高兴吗?”

    “去!”黎念泽毫不客气地将慕染赶到里边去,自己坐在一边的炕上,嫌弃地说着,“拿你干啥要笑得那么...那么奸诈,感觉不是捡到钱,而是偷到钱了!”

    “黎念泽!”慕染哪里能让他这么说自己,当即一个狮吼功,直震得他找不到北了,这才得意地说道,“找我干啥?”

    “还说呢,最近都无聊死了。”黎念泽说着往旁边栽了下去,倒在叠好了的高高的被褥上,苦着脸说道,“晴儿最近裹小脚了,哪哪都不能去了,没人陪我玩了喽!”

    “什么?裹小脚?”慕染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震惊地看着黎念泽,她之前一直把这种事情当成笑话听听的,没想到这会子自己真的如此近距离接触了。

    裹小脚是什么概念?还不就是意味着要遭受身心的折磨,**变得畸形不说,生理上的心理上的疼痛接踵而至,更重要的,裹了小脚,那岂不是要天天呆在自个儿家里,看着别人在外边玩耍,自己却只能整天没日没夜地做做女工,打发打发日子了?

    天哪,一想到如此无趣的生活,慕染恨不得切腹自尽,晴儿都开始裹小脚了,那下一个轮到的,岂不是就是她黎慕染了?不行,慕染想着,自己必须要学会反抗,她决不能让这个没有女权的社会束缚了她们广大女性的自由!!

    这样一想,慕染赶紧便拉着黎念泽朝着晴儿家走去。

    还没到晴儿家呢,就听见了隐隐的啜泣声传来,只见三姑六婆全都围在了门口,晴儿与张氏更是坐在屋里抹着眼泪。

    慕染一下子就呆住了,停在原地,心里想着,这架势,简直就是要吃人啊!

    “真的?”慕染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有点儿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钰,苏钰这时候却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只淡淡地甩了一句,“你不想,那就算了。”

    “谁说不想的?”慕染是求之不得,立即三两下就抹干了面上的眼泪,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方才所遭遇的不幸,看向苏钰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感激,恨不得一把搂住苏钰,“苏钰,你真是个好人!”

    苏钰看着慕染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怜兮兮的模样,却嫌弃地一把将她推了开,皱着眉头说道:“你确定你要这样子同我到街上去?”

    我这样咋了?慕染这样不满地想着,顺势垂下了眸子朝着自己的身上看去,只一眼,她便红了脸,身上的衣物经方才那样一蹭,早就变得破破烂烂了,两只手因着在地上磨蹭了几下也早已变得脏兮兮的了,这时慕染突然想到自己不是抬手在脸上也擦了几下么?那她那张白净净的小脸?

    一想到这里,慕染又是一急,欲哭无泪地用手遮住自己的脸,也顾不得那些因擦伤导致地疼痛,异常丢脸地跑开了,独留下苏钰一个人僵硬在原地,许久才说道:“这孩子,我该拿你怎么办?”

    而慕染此刻当然是不知道苏钰此刻如此复杂的心情的。等到她终于洗漱完毕了,苏钰早已在外边等候了多时,他又叫府上的下人们为慕染送了好几身剪裁合度的新衣裳。因而苏钰看见慕染扭捏着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俨然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的模样,虽然慕染平时穿着粗布衣裳早就已经习惯了,现在让她突然穿得这么正式她很不是习惯,不过她也不想同苏钰一起走在街上的时候,看着自己就跟个丫鬟似的。

    不过看着苏钰眼里竟然流露出几丝满意来,不知为何,慕染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勉强挤出笑容看着苏钰,慕染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彤彤猝不及防地闯进了她的视线里。

    “慕染,呵呵呵,你出来了啊!”这样讨好的笑容,慕染知道彤彤心里觉得她是觉得她对不起自己,因了她出的那馊主意,自己才受了这样的苦,只是也是自己怂恿彤彤再说,自己也不好责怪彤彤什么,只能将心中的气愤直往肚子里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只是彤彤却没有看出慕染内心的纠结,还以为她是真的对自己生气了,不由得慌了神,一把就抓起慕染的手,故作悲痛地哭诉道:“慕染,是我的不对,你要打要骂,尽管来吧!”说罢还大义凛然地紧紧闭上了双眸,一副舍身取义的模样。

    慕染看着彤彤,又好气又好笑,方才内心的复杂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嘴角扬着弧度,笑道,“算了啦,我跟你都那么熟了,计较这些干啥?”

    “好了,你们两位大小姐,是要说多久的闲话?太阳可都是要下山了。”还是齐律忍不住给了这段对话一个结束,慕染与彤彤这才住了嘴。

    于是四人便兴高采烈地出发了。

    慕染没有想到,除了早市,长安的夜市也是如此的繁华。

    日照西斜,夕阳的余晖还没有完全散去,摆摊的小贩们已经陆续赶了过来,一个个撑起了自个儿的摊位。不多时,长安就热闹起来了,长长的街道两旁点上了八角宫灯,各种香气夹杂在一起,萦绕在鼻尖,耳际是小贩们的吆喝声与一片嘈杂。

    慕染一下子看得眼睛都直了,盯着街两旁的各个摊位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扯着苏钰的袖子就往旁边的摊子走过去,指着一盘让人馋涎欲滴的吃的说道:“老板,我要这个,这位付钱。”

    那老板一见到自己的顾客来了,倒是殷勤的很,爽快地说了一声“好叻”便将那一盘双手递到了慕染的跟前,慕染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香味扑鼻,她也顾不得矜持了,拿起筷子就戳了一块肉来,咬了一大口,嘴巴里立刻溅出饱满的汁水来,慕染此刻是一脸的享受。

    彤彤见慕染如此,那口水都咽了多少回了,便迫不及待地将慕染手中的筷子夺了过来,张嘴就是一口,眯起眼睛不由得称赞道:“好吃,真的好好吃哦!”

    齐律见状,只能无奈一笑,掏出帕子擦了擦彤彤的嘴角,说了句,“尝尝鲜就差不多了哦,不然还有其它好吃的你们可吃不下了。”

    听齐律这样一讲,慕染觉得不无道理,便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盘子,苏钰却没有付钱的打算,只轻轻对那老板点了点头便牵着慕染的手就走掉了,看得慕染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也是,她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吃霸王餐还能吃得如此淡定从容的,被苏钰拉着走了却一直看着他,一时回不了神来,鼓足了勇气才说道:“那啥,沈公子,方才你好像还没有付钱啊?”

    “付钱?”苏钰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话很是不解。

    齐律脸上更是露出一味笑容,彤彤倒好,此刻早已笑得前俯后仰,捂着肚子说道:“慕染小姐,请问您是从哪里过来的?难道您不知道这条美食街是苏钰创办的吗?”

    啥?慕染翻了个白眼,她本来就是从农村过来的,当然不知道啦,不过听见彤彤这样一说,她倒是吃了一惊,良久才缓过神来,也对,既然是苏钰,有这么大的能耐也是不足为奇的,不过既然这块地盘是苏钰的,那她岂不是...一想到这里,慕染便是笑得一脸的狡黠。

    苏钰斜睨了她一眼,却是假装没有看穿慕染的心思,只解释道:“美食街是长安的传统,从每一年五月的第一天开始,至第十天,汇聚天下美食,你想要吃什么,在这儿就一定能够找得到。”

    “哇塞!”慕染张大了嘴巴,吧唧着嘴巴,被苏钰说的口水都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不仅如此。”彤彤见苏钰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就帮他说道,“我们每年啊,都会在最后的三天举办厨艺大赛,经过什么初试啊,复试啊,挑选出最厉害的,还会成为宫中的御厨呢!”

    御厨?慕染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好像尝一尝御厨做的菜,会是什么味道?”

    慕染越想越激动,恨不得时间马上飞奔到最后一天,可是又放不下眼前这么多的美味佳肴,怪不得从一进来她就纳闷,这些吃的不过是些摆摊的而已,为何做的如此精致?现在想想,看来能在这里有一席之地的,都应该是大有来头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十二章

    慕染坐在颠簸了一路的马车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昨日熬夜熬了一宿,为央实在是有些体力不支了看,寻思着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同苏钰解释一番,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UU小说,www.uu234.com等到慕染再次醒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全身被捆绑住,早就已经是动弹不得了,慕染睁大了眼睛,看着周遭黑漆漆的一切,只是此时的自己却像是提不上半点儿力气,全身瘫软。慕染心里一惊,该不会是阿洛对自己怀恨在心,趁着这个时候来向自己寻仇来了吧。

    等到慕染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周遭的黑暗,这才发现这儿竟然是一个漆黑一片的小山洞,脚下是湿漉漉的一片冰冷,只有洞口架着一盏煤油灯,忽明忽暗,却更显得阴森可怕,慕染的一颗小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依照阿洛的心狠手辣,一定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的,一想到他阴险的笑容和那毫不留情的手法,慕染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而在这个时候,曹大人的府邸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苏钰的脸色显然不是太好看,一看到曹大人嘴里的话便脱口而出,“不知道曹大人可否见过慕染?”

    “黎姑娘?”曹大人正在品茶,听苏钰这样一说吃了一惊,“黎姑娘不是一直同沈公子在一起吗?本官并未曾见到她,说实在的,本官也想着要同黎姑娘道一声谢呢,却也找不到她,想来这姑娘也是行踪不定,若是沈公子见到了,麻烦你帮我提本官好好感谢她了。”

    “这是自然。”苏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苏钰就不打扰大人了。”说罢转身就走,也不停留。

    曹大人看着苏钰走出了府外,这才松了一口气,叫来了白日里见到的那人来,警惕地问道,“我交代过的,决不能让人发现黎慕染的尸体,你可是记住了?”

    “大人放心,大人交代的事情,小的自然是铭记于心的。”那小厮赶紧点头哈腰地说道,“大人不必担心,想必那黎慕染现在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唉,这就好。”曹大人叹了口气,似是有些不忍,“那黎姑娘是扬州百姓的救命恩人,照理说我不应该如此对她,只是她竟然知道如此具有杀伤性的武器,若是她不死,她****将此等方法告诉贼人,只会对我朝不利啊!黎姑娘,若是你在天有灵,可千万不能怪我狠心,若是真的要怪,就冲我一个人好了!”

    “自然是要冲您来的,”那位曹大人话音刚落,一柄长剑却是从天而降,架在了曹大人的脖子上,“苏钰知道曹大人深明大义,只是如今这个时候苏钰只能动粗了,;劳烦大人告诉我,您将慕染带到了哪里?又是要如何对付她?”

    “苏钰,只怕本官这次是恕难从命了。”谁知曹大人却闭口不谈,只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是宁愿死也不愿将慕染的下落告诉苏钰的了。

    过了许久,慕染在迷迷糊糊之间这才看见有几个人影朝着她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说道,“如今已到了后半夜,正是涨潮之时,是时候行动了。”

    “嗯。”另一个人应了一声。还没有等到慕染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走得越来越近了,慕染赶紧闭起了眼睛,假装还是昏迷着。

    浓重的泥土气息传了过来,涌入慕染的鼻子里,一阵难受,无奈慕染也只能强忍着作呕,只听得那声音又传了来,“这个黎慕染,想来也是被自己的聪明害死的,若不是她向大人献计献策,弄出了那么一个厉害的东西来,大人也不会那么急着就要除掉她!”

    “唉,是可惜了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另一个人叹了口气,看着紧闭着双眸的慕染,“这迷药还真是厉害,这么久了人都没有醒过来,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动手吧!”

    “好!”那人应了一声,接下来慕染只感觉着自己的身体被人拖动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确定四周没人了,她这才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缝隙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片沙滩之上,周遭是汹涌的海风,一个又一个的波浪凶狠地打了过来,冷风刮得慕染的脸生生的疼痛。

    趁着这个时候,慕染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的力气,当机立断,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挣脱了捆绑着手腕的绳子,费力地站直了身子。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慕染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视线还是有些模糊,不管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也不辨东南西北,撒腿就跑,只是跑着跑着忽然又听见了那两个人的说话声,慕染当即想切腹自尽的心情都有了,不会吧,自己越跑离这两个人还越近了。无奈之下,慕染只能跳到草丛中躲了起来。

    两双脚从慕染的眼前经过的时候,慕染这才有惊无险地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或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慕染这才拍了拍胸口,脚下的泥土一松,慕染一个没蹲稳,差点儿就滚了下去。虽然是稳住了脚,只不过草丛里发出的巨大声响还是将他二人给激动了。

    慕染认命地看着那个人拨开了草丛,努力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来。

    只不过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什么一下子砸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两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等到慕染再次醒来,这才发现此时的自己已经被绑在了一个大柱子上,一分一秒不断上涨的潮水已经漠过了自己的腰身,恐惧瞬时蔓延到了慕染的心头。

    那两名男子对着慕染抱歉地笑了笑,其中一个更是说道,“黎姑娘,我们也想让你死个痛快,只不过大人吩咐过了,既要确认了你已经死了,又不能被人发现你的尸体,无奈,我们只能想出了这个法子。等到退潮的时候,这根柱子自然会带着你沉到海底下,现在只能让你苦一阵子了。”

    慕染惊恐地看着二人,无奈自己的嘴此刻被堵住,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否则此刻她恐怕早就已经怕口大骂了,不过早在慕染心里就已经将这二人的祖宗十八代通通地问候了一遍了。

    而此时此刻,在曹大人的府邸。

    “苏钰自然知道大人是忠肝义胆,宁死不屈的。”苏钰收回了手中的一柄长剑,又道了歉,这才问道,“只是苏钰冒昧问大人一句,若是今日知道这方子的人是苏钰,大人又会如何惩治苏钰的?也会秘密将苏钰处决了吗?”

    ”沈公子这又说的是哪里话?”曹大人说道,“沈公子是咱们保皇派的中流砥柱,本官自然是相信沈公子的,只不过那黎姑娘毕竟是个外人,本官这也是无奈之举,还望沈公子见谅!”

    “曹大人刚正不阿,苏钰自然是知道曹大人的为人的,当初曹大人妻儿惨死薛昌桂刀下,曹大人忍痛接受,久光凭着这点,也叫苏钰佩服。”苏钰看着曹大人说道,“只是苏钰没有曹大人如此博大的胸襟,看着自己的女人神父险境也无动于衷,只希望曹大人能够看在苏钰的面子上……”

    “沈公子的意思,本官怎么会不知道呢?”曹大人打断了苏钰的话,摇了摇头,“只不过事关国家安危,本官也是实在没有法子啊!”

    “曹大人!”苏钰不禁提高了音量,“在曹大人的心中,慕染竟是这样的人吗?苏钰曾经问过她那样厉害的武器从何而来,可她仍旧闭口不谈,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一来不想苏钰遭到什么不测,二来慕染更是知道如此厉害的东西,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试想苏钰都无从得知那样厉害的东西的成分和来历,外人又如何能轻易得到的?还有,曹大人恐怕是不知道慕染是如何来历吧,她就是长安著名的米行百年米行的主人!”

    “是她?”曹大人也是一惊,他不是没有听过慕染的名号,当时百年米行出差行善,百姓之间早就已经广为流出了,传到曹大人的耳朵里,他也是啧啧称赞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位姑娘!”只是这位姑娘不是因了荣国公一家大小中毒的事情而被处死了吗?”当初听闻了此人的死讯,曹大人更是扼腕叹息了许久,他是绝对不相信这般的大善人会干出如此狠毒的事情,定是惨遭了奸人的陷害!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慕染同苏钰才会四处逃命,若是曹大人脸慕染如此的人品都不信任的话,苏钰也就无可奈何了!”说罢苏钰作势要离开。

    “且慢!”曹大人此时才意识到到是自己错了,“都怪本官有眼无珠,冤枉了好人!四喜,快告诉沈公子,将人绑到哪里去了。”

    那四喜早就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此时曹大人一发令,终于清醒了过来,赶紧告知了苏钰慕染的去处。

    “都是本官的错啊!”曹大人捶胸顿足地说道,“还望沈公子能够及时赶到,否则本官真是对不起这黎姑娘啊!”

    “慕染定能明白大人的良苦用心的!”苏钰说完了这句话便飞身离去了。

    而此时潮水已经快要漠过慕染的鼻子,翻涌的浪花一下又一下打在慕染苍白的脸上,苦涩的海水呛得慕染难受,水下早已被泡的肿胀的手却在费力地抵抗着捆绑着自己的绳索。渐渐地,海水已经完全漠过了喂养的额头颅,虽然慕染小心翼翼地换着气,只是视线却是越来越模糊了,自己不会是要死了吧,这次死了,还会再穿越吗。慕染胡思乱想着,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同苏钰相处的画面来,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若是真的穿越了,可不能再碰到像是苏钰这样的人啊,否则自己一定会被气得吐血而亡的。

    她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身体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地流失着。

    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慕染有气无力地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苏钰的一张脸。她浅笑一声,都能看到苏钰了,看来自己是真的要死了。

    “不要死!”苏钰小声地呼唤着慕染的名字,只是看着慕染的气息越来越弱,他已经顾不得其它,深吸了一口气,便将自己的嘴巴堵在了慕染的唇上,将自己体内的气息与真气递于她,一双手却在费力地解着那绑得紧紧的绳结。终于解了开,苏钰终于带着慕染游到了海面之上,而此时的慕染却已经是气若游丝了。

    “慕染!慕染!”苏钰抱着慕染,只是慕染却丝毫没有反应,甚至连气息都是微弱着,任凭着苏钰一声又一声地唤着自己的名字。若是她能够睁开眼睛的话,大概第一次能看到苏钰脸上惊慌的神色吧。

    “她不会死!”这个时候,柔媚的声音却传入苏钰的耳朵里,正是阿洛来了。苏钰瞪着他,不明白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你白痴吗?”阿洛命令身旁的众女将慕染抬到了干净的席子上,这才安心地在席子上跪了下来,掏出怀里铺排在垫子上的一把银针,快很准地扎在了慕染的几个大穴上,只听得慕染咳嗽一声,呼啦啦将一肚子里的水吐了出来,只是面色依旧痛苦,边咳嗽着边皱着眉头说道,“我死了吗?”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苏钰的脸一下子黑了一层,只是将慕染托福给了阿洛,“慕染交由你照顾,”说完便抛下慕染走了。

    慕染难受地捂着胸口,朦胧之间看着苏钰的背影,又看着阿洛,虚弱地说道,“我又惹苏钰生气了吗?”

    “没有,乖!”阿洛轻轻抚着慕染的背,这才让慕染好受了些,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注视着苏钰离开的方向,忽然像是想起了一件什么有趣的事情来,嘴角绽放了一个不易使人察觉的笑容来。

    使唤了众婢女将慕染抬上了马车,阿洛这才小声地冲着身旁的婢女们说道,“你们想不想玩一个很好玩的游戏?”(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十三章

    等到慕染顾着一嘴巴的沙子,狼狈地爬起来的时候,苏钰的手已经递到了慕染的跟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呸!呸!”慕染此刻的面容有些“扭曲”,白了一眼苏钰,这才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怒气冲冲地说道,“我现在才发现,咱们好像被阿洛那个家伙给骗了!”

    事实证明,正是如此,当船行了好几海里,阿洛那家伙慢悠悠地从慕染眼前出现的时候,她是真的想把那家伙丢进大海里喂鲨鱼的,只不过阿洛看样子却是一脸的无辜,只是别有深意地一笑,“别这样看着我,感觉跟你的杀父仇人似的!”一把折扇轻轻敲了一下慕染的脑袋,阿洛这才凑近慕染的耳朵,用了只有两个人才可以挺清楚的声音说道,”算起来,我还是爱神呢!”

    话说到这份上,不出意料的,一抹红晕渐渐地漫上了慕染的脸颊,只一瞬,那一双可爱的小耳朵都红彤彤的,只不过慕染只是含笑看着阿洛,声音却是恶狠狠的,“白公子,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你真的就那么想不开吗?”

    “是啊,我是想不开啊!”没想到阿洛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见慕染如此一说,立即接过话来,睨了苏钰一眼,说道,“现在看看,你和苏钰若真的在一起了,你不是暴殄天物了?”

    “你在说什么?!”他不害臊,她都要替他害臊的!此话一出,慕染立即踮起了脚尖来,一把捂住了阿洛的嘴,“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咳,咳!”一阵轻咳声却在此时传来,苏钰的双脚刚踏在甲板上,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不由得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只得轻咳几声,那二人的目光果然被他给吸引了过来。苏钰见状,便像是宣誓主权一般,一把将慕染拉倒了自己的身后,只怕笑肉不笑地对着阿洛说道,“在下如何不知道白公子何时上的船?”

    “沈公子说笑了,”阿洛只是挥一挥折扇,立即数个婢女从天而降,为他端来了一把藤椅来,阿洛优哉游哉地坐在藤椅之上,好整以暇地扫视了众人一圈,那模样倒是有些惬意。

    “这是什么情况?”随着一声震天的打喷嚏的声响,黎念泽揉了揉鼻子,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只是到了外边一看见外边这么大一个阵仗,又看着大家伙儿都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瞪直了眼睛,一下子又连滚带爬地滚了回去。

    不消一会儿,阿暮一个趔趄,一看就是被一脚踹了出去,黎念泽换了一身公子打扮,风度翩翩地终于走了出来,腰上的玉佩随着大摇大摆地走路一上一下地晃荡着,与之前的狼狈竟然是截然不同了。

    等到黎念泽终于屁颠屁颠地走到了慕染的身边,慕染却是一脸嫌弃地看着黎念泽,止住了他的脚步,只是说道,“你且站住!”又将阿暮拉倒了自己的身边站着,这才放下心来,对着黎念泽笑道,“阿暮站这儿,你站他旁边!”

    黎念泽两眼一翻,闻了闻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异味,这才乖乖站定,却看见自己身前站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只是长相略略有些媚眼罢了,不过见他竟然被数个不说美若天仙,起码也算是倾国倾城的女子包围着,黎念泽咽了咽口水,小声地凑在阿暮的耳边问道,“你觉得那个人是男是女?”

    谁知阿暮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会儿,这才大声说道,“应该是男的吧!”

    “嘘!”黎念泽一慌张,恨不得赶紧捂住了阿暮的嘴,只能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我未来的侄女婿当然是男儿身了,难道还是女的不成?呵呵,呵呵。”黎念泽说完,干笑两声,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实在是太牵强了。

    “这小兄弟实在是有趣!”阿洛眯着一双丹凤眼,细细地打量着黎念泽,饶有兴趣地说道,“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侄女,就有什么样的舅舅呢!”

    黎念泽看着笑得有些暧昧的阿洛,细细品味着这句话的意思,却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阿洛到底是夸自己,还是骂自己。

    只不过此时苏钰却看不下去了,在不知道阿洛的阵营之前,这样危险的人物,对于这整艘船来说,无疑是最可怕的导火索,他腹黑着一张脸,丝毫不尽人意地说道,“不知道白公子究竟是有何贵干?”

    “慕染,你看苏钰!”阿洛翘着兰花指,冲着慕染撒娇道,“好歹我也是你的恶救命恩人,你看这苏钰对我的态度,你也不好好管教管教!”

    “呵,呵呵。”光天化日,慕染被阿洛的话差点儿气到吐血,只能努力地平复了自己早已混乱的脉搏,只“兴平气和”地笑道,“我说白公子,您的恩情,慕染无以为报,只是饭可以乱吃,有些话呢,是不可以乱说的,是吧。”说完她毕竟害怕阿洛对自己再下毒手,嗖了一下又躲在了苏钰的身后,量阿洛也不敢对她如何了。

    阿洛此时心情大好,环顾一周,看着面无表情的苏钰,表情太过丰富的慕染,目光始终呆滞的阿暮,还有说话无厘头的黎念泽,只觉得自己这一遭果然没有白来,自己只管安心住着,便不知道使要上映了多少场好戏的!“他这样想着,又惬意地坐了下来,懒懒地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阿洛的目光停在海面之上,声音却是飘渺不定,“如此艳阳天,倒不要白白浪费了这等日光才是!”说完便不理会众人,兀自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慕染愕然,苏钰更是无话可说。

    等到众人回到了船舱里,慕染这才爆发了,“就是阿洛这样的性格,我不是要被他逼得悬梁自尽?”

    “他当真是有那么恐怖?”黎念泽不解,看着阿洛,其实他还是觉得这家伙挺好相处的啊!

    “不要别你眼睛看到的所蒙蔽了!”慕染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黎念泽,想着这小子现在一定对阿洛颇有好感,俨然是叛变的趋势。

    “苏钰呢,你怎么看?”黎念泽终于想到了苏钰,看着不发一言的苏钰,想都别想就问道。

    苏钰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慕染身上,慕染顺着黎念泽的视线也看向了苏钰,那一瞬间,四目相对,慕染的一颗小心脏,忽然像是要爆炸了一般,害得她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只是急匆匆地抛下一句,“我肚子疼,”便慌乱地逃走了。

    自从昨夜开始,慕染与苏钰之间一直维持着一直微妙的气氛,虽然两人还未有所交流,却时常让慕染有心头小鹿乱撞的感觉。阳光明媚的一天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去,除了晚间吃饭的时候阿洛“厚颜无耻”地来蹭吃了一把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小插曲。

    慕染站在甲板之上,企图让海风带走自己心底那恼人的情绪,苏钰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答复?”

    慕染惊讶地回过了身子,却见苏钰一伸手便将她圈在了他的怀中,脸上的霸道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神情。

    “我知道自己是命不久矣了,”慕染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着,“我死了倒无所谓,老天爷留了我那么久,倒真的是对我的一种恩赐了,我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了,只是……”她说罢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苏钰,继而说道,“只是黎念泽,爷,奶,还有我娘,我不想他们因了我伤心难过的,若是我死后,你能不能说我已经找到了安全的去处,暂且待在那儿玩去了,反正你之前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嘛?”

    “你都知道?”苏钰看着笑得云淡风轻的慕染,一时间有些愕然,他怎么,没有看清楚,原来自己心里的计划,这丫头都已经心知肚明了,苏钰蹲坐了下来,靠着慕染说道,“你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派人去找阿洛了,慕染,你一定要坚持住!”

    “是啊!我黎慕染福大命大,怎么可能轻易出事的!我还要长命百岁的呢!”慕染咧着嘴笑着,只不过怎么看这笑容都有些强颜欢笑的感觉。

    就这样一连过了好几天,转眼间便到了慕染最后的日子,只是这一天苏钰起了个大早,却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慕染失踪了!

    苏钰找遍了整艘船,却丝毫不见慕染的踪影,害得他本来就不苟言笑的面容一下子便死气沉沉起来,周围的人一见苏钰如此,都默契地躲了老远之外,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苏钰,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了。

    独自饮者杯子的清酒,阿风终于回了来,只是表情有些无奈,只是拱手说道,“公子,是属下办事不利,没能找到慕染姑娘。”

    苏钰苦笑一声,又饮了一杯酒,这才说道,“那丫头,虽然现在叫不能动了,若是真的想要藏起来,普通人又哪里找得到她的,她是真心想躲着我啊!”

    “公子,我们现在?”阿风还没有见过苏钰什么时候曾经这个样子过,想了想却还是欲言又止,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饮了一杯又一杯。

    待到一壶终于空空如也,苏钰猛地将被子往桌子上一掷,那强大的气场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就连纹丝不动地站在一旁的阿风都被逼得连连后退了几步,震惊地看着苏钰。

    “那丫头,以为能逃得了我的手掌心吗?”苏钰这话不知道使自言自语还是同阿风讲的,只是一说完身影一晃就消失在了阿风的眼前,阿风眨了眨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狭小的船舱,摇了摇头,表情有些疑惑,“公子的轻功,什么时候这般的出神入化了?”

    而此时的慕染,没有孤苦无依地瑟缩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也没有在哪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乡间小道上暗自伤神,而是……

    “杨老板,您这儿的菜色,果然是名不虚传,杨大老板若是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了!”慕染叼着筷子,眼睛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直流着口水。没错,此刻站在慕染面前的正是那莫名其妙地死去了的杨大老板的儿子杨小老板!

    因了自己的父亲忽然之间猝死,害得他不得不提前接了这门家业,从悲痛欲绝里缓过神来,杨老板始终觉得这扬州客栈是父亲毕生的心血,自己不能辜负父亲的一番苦心的,因而还没有过头七,这家扬州酒楼便提前开业了,只不过许是事情刚发生不就的缘故,似乎大家都觉得晦气,也不敢有人靠近这儿,更别提有谁会迈进店门一步了,杨老板暗自伤神着,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再这样下去,他父亲的毕生心血,可真的是要毁于一旦了。

    只不过杨老板没有想到,自己杞人忧天了那么久,这一天一大早,就有个不速之客突然到访,来的人面目清秀,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只是那人却始终坐在一架轮椅之上,倒是显得美中不足了。

    慕染见了杨老板表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几日未见,我还以为这扬州酒楼怎么就换了个老板,这才想起来……”说到这里,她便忽然住了嘴,脸色复杂地看着小杨老板,略略抱歉地说道,“我不是有意提到令尊的,见谅!”

    “家父突然猝死,虽然是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心上的一块痛,却是天注定!”那小杨老板倒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道,“倒是姑娘有心了。”

    慕染听着小杨老板的话,向来这公子应当是以为杨老板死于意外,并不知晓他是被奸人所害的,一想起阿洛那般阴险狡诈的模样,慕染撇了撇嘴,摇了摇脑袋,努力抛却了心中杂七杂八的想法,这才展露笑颜,“杨老板生前说是贵客栈添了不少新菜色,只是如今不知道这些菜还有没有的?”(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十四章

    这一句话更是说到了杨老板的心坎里,不由得对眼前的这位姑娘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下今日一见,只觉得同姑娘是一见如故,为了聊表心意,姑娘想要吃什么尽管提,这一顿我包了!”

    “呵。○”慕染咬着筷子,看着这杨老板如此大方,与他那一毛不拔,精明得很的老爹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了,只不过她也不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的人,刚想推辞,第一道菜却在这个时候上了来,正是一碗青碧色晶莹剔透的碧梗粥,米粒粒粒分明,还腾腾地冒着热气,慕染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小心翼翼地吹了吹,这才送进嘴里,天哪,她本来还想承受着那滚烫的额热气,没想到这温度适中,竟然刚刚好,慕染津津有味地细嚼慢咽着,糯而不腻,一颗颗饱满的米粒都是那样的富有弹性,慕染不由得为之惊叹一声,“实在是太好吃了!”

    一句话就夸得小杨老板飘飘欲仙,“这是自然,这米可是特意从长安运来的,那儿的百年米行可是有几百年的历史呢!我爹单单就是为了这米,那可是下了血本的!”

    “是么?”慕染咂了咂嘴巴,连连点头,她说这米怎么这么不同寻常呢,感情就是自家的米啊!一连又上了许多道的菜,慕染垂涎欲滴地看着这些美味佳肴,只觉得自己是死而无憾了,她这才吃到了忘我的境界,没想到忽然有人推门而入,带着阵阵杀气,慕染看着门口站着的高大的身影,猛然一惊,手上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说沈大公子,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死到临头了,慕染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是如此害怕苏钰,此时日近西斜,慕染坐在轮椅之上,面前是一望无垠的蔚蓝色的大海,,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微波粼粼,迷乱了慕染的眼睛,只不过看着苏钰冷峻的面庞,却叫慕染不由得一下子回到现实中来,强颜欢笑着,试图掩饰自己的过错。

    “你何错之有?”苏钰一下子到了慕染的眼前,身躯遮住了阳光,冷交锋明的一张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距离慕染只差分毫的脸前,只不过声音却冰冷得没有温度。

    慕染估摸着自己不倒一个时辰就要死了,却还要受苏钰这般的“恐吓”,只觉得自己的未来已然“黯淡无光”,哆嗦着说道,“沈……苏钰,我……我都要死了,你……你就饶……饶了我这次吧!”

    “你没有错!”苏钰却一直面无表情地强调着这句话,看着慕染越来越惊惧的一张脸,这才忽而想起了什么,勉强挤出了一丝的笑容来,只是偏偏在这个时候的笑容,看在慕染眼里,简直与地狱的修罗无异,慕染的手指攥紧了自己的衣角,想着这究竟算是什么事啊,苏钰的却继续说道,“错的是我,是我不会表达吗?”说完他苦笑一声,却突然凑近了慕染。

    当苏钰的嘴巴触碰到慕染的唇时,慕染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而令她真正无法思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苏钰的那一句,“慕染,我喜欢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虽然说自己死期已到,但也不用这么激情吧!”黎慕染暗自咒骂着自己的低能,只是身上却没有一丝反抗的举动,这更让她觉得自己无耻起来。

    直到有什么穿过自己的皓齿,与自己的舌尖纠缠在了一起,慕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不是一个被动的人啊!在这样下去,那岂不是节操不保?

    慕染一面想着,一面……呸,竟然身不由己地迎合了上去,就这样死了,貌似自己也不吃亏啊!慕染窃笑着,对于死亡的恐惧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不过算算时间,似乎距离自己的死期已经不远了,或者说,早就超过了一个时辰!

    为什么自己还不死?连一点死的征兆都没有?慕染着实一惊,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双脚一动,若不是苏钰将自己压制在轮椅之上,自己恐怕早就跳起来了。

    “笨蛋,”苏钰揉了揉慕染后脑勺上的秀发,声音是异样的沙哑,“你就不能专心一点吗?”

    “不是……”慕染这个时候却推开了苏钰,在苏钰的脸色没有变之前赶紧说道,“我好像……能动了?!”

    脚踝起初有些发麻,然后是一阵寒意,双脚似乎渐渐有了知觉,慕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在苏钰的搀扶之下,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许是许久没有走路的缘故,双脚依旧有些发软,好容易终于适应了,慕染放开了苏钰的手,蹒跚地一步一步走着,也不知道小心翼翼地走了多久,等到他回过头来的时候,苏钰正在大老远外凝视着自己,黑夜一幕一幕满上海面,遮住了苏钰的面容。慕染激动地朝着苏钰挥着手,只是此时却一个重心不稳,啪的一下子直接头着地,摔了一个狗吃屎。

    等到慕染顾着一嘴巴的沙子,狼狈地爬起来的时候,苏钰的手已经递到了慕染的跟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呸!呸!”慕染此刻的面容有些“扭曲”,白了一眼苏钰,这才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怒气冲冲地说道,“我现在才发现,咱们好像被阿洛那个家伙给骗了!”

    事实证明,正是如此,当船行了好几海里,阿洛那家伙慢悠悠地从慕染眼前出现的时候,她是真的想把那家伙丢进大海里喂鲨鱼的,只不过阿洛看样子却是一脸的无辜,只是别有深意地一笑,“别这样看着我,感觉跟你的杀父仇人似的!”一把折扇轻轻敲了一下慕染的脑袋,阿洛这才凑近慕染的耳朵,用了只有两个人才可以挺清楚的声音说道,”算起来,我还是爱神呢!”

    话说到这份上,不出意料的,一抹红晕渐渐地漫上了慕染的脸颊,只一瞬,那一双可爱的小耳朵都红彤彤的,只不过慕染只是含笑看着阿洛,声音却是恶狠狠的,“白公子,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你真的就那么想不开吗?”

    “是啊,我是想不开啊!”没想到阿洛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见慕染如此一说,立即接过话来,睨了苏钰一眼,说道,“现在看看,你和苏钰若真的在一起了,你不是暴殄天物了?”

    “你在说什么?!”他不害臊,她都要替他害臊的!此话一出,慕染立即踮起了脚尖来,一把捂住了阿洛的嘴,“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咳,咳!”一阵轻咳声却在此时传来,苏钰的双脚刚踏在甲板上,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不由得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只得轻咳几声,那二人的目光果然被他给吸引了过来。苏钰见状,便像是宣誓主权一般,一把将慕染拉倒了自己的身后,只怕笑肉不笑地对着阿洛说道,“在下如何不知道白公子何时上的船?”

    “沈公子说笑了,”阿洛只是挥一挥折扇,立即数个婢女从天而降,为他端来了一把藤椅来,阿洛优哉游哉地坐在藤椅之上,好整以暇地扫视了众人一圈,那模样倒是有些惬意。

    “这是什么情况?”随着一声震天的打喷嚏的声响,黎念泽揉了揉鼻子,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只是到了外边一看见外边这么大一个阵仗,又看着大家伙儿都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瞪直了眼睛,一下子又连滚带爬地滚了回去。

    不消一会儿,阿暮一个趔趄,一看就是被一脚踹了出去,黎念泽换了一身公子打扮,风度翩翩地终于走了出来,腰上的玉佩随着大摇大摆地走路一上一下地晃荡着,与之前的狼狈竟然是截然不同了。

    等到黎念泽终于屁颠屁颠地走到了慕染的身边,慕染却是一脸嫌弃地看着黎念泽,止住了他的脚步,只是说道,“你且站住!”又将阿暮拉倒了自己的身边站着,这才放下心来,对着黎念泽笑道,“阿暮站这儿,你站他旁边!”

    黎念泽两眼一翻,闻了闻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异味,这才乖乖站定,却看见自己身前站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只是长相略略有些媚眼罢了,不过见他竟然被数个不说美若天仙,起码也算是倾国倾城的女子包围着,黎念泽咽了咽口水,小声地凑在阿暮的耳边问道,“你觉得那个人是男是女?”

    谁知阿暮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会儿,这才大声说道,“应该是男的吧!”

    “嘘!”黎念泽一慌张,恨不得赶紧捂住了阿暮的嘴,只能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我未来的侄女婿当然是男儿身了,难道还是女的不成?呵呵,呵呵。”黎念泽说完,干笑两声,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实在是太牵强了。

    “这小兄弟实在是有趣!”阿洛眯着一双丹凤眼,细细地打量着黎念泽,饶有兴趣地说道,“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侄女,就有什么样的舅舅呢!”

    黎念泽看着笑得有些暧昧的阿洛,细细品味着这句话的意思,却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阿洛到底是夸自己,还是骂自己。

    只不过此时苏钰却看不下去了,在不知道阿洛的阵营之前,这样危险的人物,对于这整艘船来说,无疑是最可怕的导火索,他腹黑着一张脸,丝毫不尽人意地说道,“不知道白公子究竟是有何贵干?”

    “慕染,你看苏钰!”阿洛翘着兰花指,冲着慕染撒娇道,“好歹我也是你的恶救命恩人,你看这苏钰对我的态度,你也不好好管教管教!”

    “呵,呵呵。”光天化日,慕染被阿洛的话差点儿气到吐血,只能努力地平复了自己早已混乱的脉搏,只“兴平气和”地笑道,“我说白公子,您的恩情,慕染无以为报,只是饭可以乱吃,有些话呢,是不可以乱说的,是吧。”说完她毕竟害怕阿洛对自己再下毒手,嗖了一下又躲在了苏钰的身后,量阿洛也不敢对她如何了。

    阿洛此时心情大好,环顾一周,看着面无表情的苏钰,表情太过丰富的慕染,目光始终呆滞的阿暮,还有说话无厘头的黎念泽,只觉得自己这一遭果然没有白来,自己只管安心住着,便不知道使要上映了多少场好戏的!“他这样想着,又惬意地坐了下来,懒懒地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阿洛的目光停在海面之上,声音却是飘渺不定,“如此艳阳天,倒不要白白浪费了这等日光才是!”说完便不理会众人,兀自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慕染愕然,苏钰更是无话可说。

    等到众人回到了船舱里,慕染这才爆发了,“就是阿洛这样的性格,我不是要被他逼得悬梁自尽?”

    “他当真是有那么恐怖?”黎念泽不解,看着阿洛,其实他还是觉得这家伙挺好相处的啊!

    “不要别你眼睛看到的所蒙蔽了!”慕染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黎念泽,想着这小子现在一定对阿洛颇有好感,俨然是叛变的趋势。

    “苏钰呢,你怎么看?”黎念泽终于想到了苏钰,看着不发一言的苏钰,想都别想就问道。

    苏钰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慕染身上,慕染顺着黎念泽的视线也看向了苏钰,那一瞬间,四目相对,慕染的一颗小心脏,忽然像是要爆炸了一般,害得她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只是急匆匆地抛下一句,“我肚子疼,”便慌乱地逃走了。

    自从昨夜开始,慕染与苏钰之间一直维持着一直微妙的气氛,虽然两人还未有所交流,却时常让慕染有心头小鹿乱撞的感觉。阳光明媚的一天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去,除了晚间吃饭的时候阿洛“厚颜无耻”地来蹭吃了一把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小插曲。

    慕染心中一时之间无畏具杂,神色变得有些恍惚,似乎心里在想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苏钰的面色更是复杂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十五章

    只是慕染还沉浸在自己的悲剧中,那些个手下就已经尽职地将自己推出了屋外,栽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慕染步履蹒跚,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只觉得漫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黑夜,终于,慕染只觉得有谁在身后推了一把,害得她一个趔趄,差点儿又摔了个狗吃屎,好容易才保持了平衡,稳住了,慕染松了一口气,却忽然又觉得鼻子一紧,紧接着整个人被那七尺多高的大汉一把拎了起来。UU小说,www.uu234.com

    “咳咳,咳咳,”慕染挣扎着,却睁大了眼睛看着一行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为首的被四个女子抬在担架之上,惬意地看着面容已经扭曲了的自己,不用说,正是阿洛了。

    慕染一边咳嗽着,一边冲着阿洛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安好,暂时的。

    阿洛远远地就看见有谁被一个巨人般的大汉拎在手里,还以为是这野蛮的岛人冲着自己示威来着,等离得近了,这才发现此人竟然是正在张牙舞爪着的黎慕染,心想着这些海盗土匪的智商也并不怎么低,毕竟还懂得威胁自己。瞳孔猛然一缩,阿洛却只是笑道,“不知道几位大哥可否高抬贵手,放了这位姑娘?”

    “放又如何?不放又如何?”暗夜里一身材妖娆的女子款款而来,单薄的身材在冷风里显得异常风骚,阿洛看着眼前如狐狸一般狡猾妩媚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诡诈的笑容来,很少见到比自己还要狐媚的女子,阿洛看着眼前的女子,算是长见识了。

    只是媚儿看见正半卧在担架上,一只手懒懒地拄着自己的脑袋的阿洛时,却着实吃了一惊,想着世间竟然有如此比女人还要美上三分,媚上十分的男子,不禁眼露凶光。

    “念在你们只不过是一群无知的野蛮人的份上,”阿洛不紧不慢地说着,“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考虑考虑,只是考虑的时间越久,”阿洛说着终于坐直了身子,眼里却是寒气逼人,“代价也就越大!”

    “我可以放了人!”媚儿却丝毫不肯让步,声音依旧柔声,却难以令人恐惧,“只不过我怎么知道没有人质在手,几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我们的人呢?”

    “姑娘大可放心!”阿洛朱唇轻启,“我们可以早岸边交人,只要我们家两位以上了船,我们便马上离去,绝不耽误片刻!只是在这之前,能否将我们家小姑娘放下来呢,我看她,似乎是马上就要被掐死了呢!”

    “这是自然!”媚儿笑着看着阿洛,却白了一眼大汉,似乎在和他说,“你个蠢东西,为何老是干蠢事?!”

    慕染一下子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只觉得全身痛快无比,许久才恢复了过来,冲着阿洛嚷嚷着,“他们也没有对我怎么样!阿洛你不必为难他们!”

    “你是在开玩笑吗?”阿洛看着慕染,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怎么说的好像若是他们将你怎么样了我就要对这些人怎么样似的。”

    慕染看着仍旧以取消自己为乐的阿洛,一张脸马上黑了下来,知觉的脸上的面子已经略略有些挂不住了,阿洛这才松了口,只是说道,“若是几位还不放心的话,我想几位认得这个吧?!”

    说着阿洛给身边的四儿递了一个眼色,四儿心领神会,点头道是,便快速地走到了媚儿的眼前,亮出了手里一个什么亮闪闪的东西来,虽然慕染离得近,无奈四儿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只一晃便将东西收了回去,慕染愣是连个p都没有看见,倒是媚儿一下子变了脸色,看向大汉的眼神简直是要讲他杀了一般,大汉也唯唯诺诺地低下了脑袋,不敢再看媚儿一眼。

    很快,阿洛等人便风风光光地被这一群海盗迎了进去,就连慕染都有些不可置信,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被簇拥着的风光无限的阿洛,恨不得问他一句,“你是不是偷偷给他们下了能使人言听计从的毒药?”

    只不过阿洛看都不看一眼慕染,只是嫌弃地看着一堆围过来的男人,“男人都给我滚得远远的,真是的!”那兰花指更是不负众望地翘了起来,似乎是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都给我滚下去!”媚儿附和着阿洛的话,将衣服往下拉了拉,又露出傲人的半个胸脯来,搔首弄姿地走到了阿洛的面前,“慕染姑娘与那位沈公子自会放了的,只不过那位公子不小心受了点小伤,恐怕还要静养些时日,若是公子不嫌弃的话,便在这儿住下吧,屋子虽然是简陋了些,伺候倒也还周到!”说着俯身凑近了阿洛。

    阿洛却伸出双手,止住了媚儿前进的动作,故作清高地说道,“我喜欢清纯的。”

    “正巧,”媚儿倒是面不改色,“我喜欢高大威武的。”说着更是羞得满面桃花,垂下了眸子,“姑娘与公子,我自会好好照顾着的。”

    “且慢!”阿洛看着此时目光有些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慕染,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此番并非为救他们而来,你想怎么处置就随你吧,我管不着!”

    “喂,阿洛,你不能不讲江湖道义吧!”慕染打死都想不到阿洛会突然冒出这样的话来,若不是立马被阿洛那些三三四四拦住了去路,恐怕早就冲了上去。

    媚儿却是立刻心领神会,对着慕染神秘一笑,“那就请姑娘哪儿来乖乖回哪儿去吧!阿狗阿宝,快去给姑娘带路!”

    人多势众,势单力薄,无奈之下,慕染咬着牙,只能随着呢两个男子走了,一路上,慕染想着媚儿话中的意思,不会是要将她带回山洞里去吧?!不过好在带路的是两个有人性的家伙,七拐八拐,看到依旧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眸的苏钰的时候,慕染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歹也是个房子!

    只不过在另一处,媚儿看着阿洛,倒是深深明白阿洛的用意的,“公子特意支开那位慕染姑娘,不知是为何?”

    “只是先前有件事情还没有完成罢了,”阿洛摇晃着杯子的佳酿,“可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呢!”

    慕染自然不会知道阿洛心中那些邪恶的想法的,只是跪在床边,看着昏睡着的苏钰竟然还有如此如雕刻一般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眼窝,坚挺的鼻梁,以及微抿的薄唇,当真是令长安一个个待字闺中的姑娘们都魂牵梦萦的对象啊!不过想到她们的梦中情人似乎对自己情有独钟,慕染不禁捂住嘴窃笑一声。

    “不行!不能如此猥琐!”慕染提醒着自己,这才想起来苏钰貌似受了很严重的伤来着,好奇心立即严重了起来,“也不知道这家伙伤好了没?”

    慕染一双手颤颤巍巍地触碰到了被子的一角,自言自语着,“我这也是关心他的,只看一眼应该不算过分吧!不过分!不过分!嘻嘻嘻嘻!”慕染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小心翼翼得将被子揭了开,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竟然给苏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遮住了那些惨不忍睹的伤口。

    慕染的手在苏钰的眼前晃了晃,见苏钰仍旧,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轻轻地掀开了苏钰的衣服,性感的锁骨映入眼帘,随后是那诱人的古铜色的的皮肤以及健硕的胸膛,“练武的就是不一样!”慕染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打量着,这才发现只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那金疮药太过厉害,还是苏钰的身体太过强大,伤口已经好了大半,没好的也都结了痂。慕染瞬间愕然,就连握着衣服的手都呆住了。

    “史上医学一大奇迹啊!”慕染沉默了许久,终是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看够了吗?”谁知苏钰这个时候忽然就这么又来了一句,声音是如同以往的富有磁性,慕染还没有反应过来,苏钰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样?好看吗?”

    “呵,还好,还好,”被抓了个正着,慕染悻悻地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哪知苏钰却紧紧地抓住不放,慕染一时语塞,眼睛更是躲避着苏钰的视线。

    苏钰看着慕染的反应,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却憋住了自己的笑容,只是一本正经地坐直了身子,“药是你上的?”

    额!苏钰的问题却让慕染无从招架,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与那媚儿亲密接触过了,也不知道这家伙作何感想,无奈,慕染只能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算,算是吧!”

    苏钰看着慕染闪烁其词,回答得吞吞吐吐,虽然心里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问,只是这个时候,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竟然是那个大汉。慕染看着来势汹汹的此人,一下子警惕了起来,该不会知道了阿洛不管他们,所以这小子还贼心不改吧!慕染瞥了一眼苏钰,不知道应不应该将实情告诉他,只不过大汉却是恶狠狠地瞪着慕染,一脸小媳妇的幽怨模样,眼睛却是火冒三丈,气哼哼了许久,那大汉这才怒吼道,“你们两个,要是想活命,今天晚上先给老子洞房了!”说完猛地把门一甩,夺门而出,慕染分明看见了大汉眼角的泪光,不禁汗颜,难道他是动了真情?

    只不过在整间屋子都被大汉的举动震得抖了三抖的时候,慕染看着笑里藏刀的苏钰,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恐怕自身难保了。扯了杯子过来,慕染警惕起来,“苏钰,那个……我们应该还没有到这种地步吧!”

    然而,苏钰却一反常态,扯过慕染手中的被子,身子却贴近了她,脸上更是连慕染都看不出的笑容,慕染此刻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似乎马上就要挑出来了一般,眼见着苏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然而不听使唤的身子却是动弹不得,只能无奈地紧紧闭上了双眸。

    苏钰见慕染如此,笑容是愈发的深了,这丫头,平时还没有见到过她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的,只不过他的嘴唇却停在了慕染的耳畔,声音有些低沉,又有些沙哑,说出来的话却是……

    “你怕什么?我不是又龙阳之好吗?”

    一句话说得慕染头皮发麻起来,猛然一惊,慕染的双眼瞪得老大,连连摆手,说道,“我我我……我那也是一时之计!”

    “呵,白痴。”苏钰说着终于移开了身体,在慕染的身边双手环胸,兀自盘腿坐了下来,“刚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染见苏钰终于变成了正常模样,松了一口气,还是这样的苏钰看得顺眼一些,慕染这才将之前的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说到惊险刺激的场面不时地手舞足蹈,以表达自己的激动。

    说到最后,慕染已是口干舌燥,跳到床下,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清茶一干而净,心有余悸地知道,“你是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少可怕,若不是我机智聪明,我们现在早就尸骨无存了!”

    苏钰听着慕染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说道,“若是你累了,先睡下吧!”

    说完起身,给慕染让出床的位置来。

    慕染忽然想起了之前大汉所说,难道苏钰……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手指更是紧张地攥着衣角。

    “我在门口守着。”苏钰的一句话如冬日里的一盆冰水,从慕染的头顶倾斜而下,将她滚烫的一颗心浇得一片冰凉,慕染倒头就睡,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许是慕染实在太累,一沾枕头,很快便进入了酣睡之中,梦里也不知道出现了什么,笑得格外香甜,苏钰本来靠在门框上,尽心尽力地观察着屋子外的动静,视线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被慕染的睡眼所吸引,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床边。此时的慕染忽然咧着嘴笑了起来,苏钰并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脸上是如她一般灿烂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十六章

    “自然。”阿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钰本来是想拉过慕染,只是慕染看着这般光明正大的,似乎总是不太好的,只是跟在苏钰的身后,苏钰也不勉强,只是对着阿洛说道,“白兄不带路么?”

    阿洛微微俯身,这才领着二人走了。

    媚儿看着一片凌乱的屋子,又看着前边三个人的背影,这才了然一笑,“什么嘛,原来都是装的,我还以为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等到慕染三人终于上了归去的船,慕染心中的一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看着一片寂寥、杂草丛生的小岛,慕染双手托腮,感叹道,“这回差点儿就要九死一生了!”

    “沈公子!”谁知道这时候青天白日里忽然响起了一声震天的声响,船只都不禁颠簸了几分,慕染好不容易保持了平衡,却见那位大汉“咚咚咚”大步走了过来,慕染揉了揉眼睛,这才确信,他所走过的路确实出现了一道道裂缝来!而媚儿此刻却坐在大汉的肩头,笑吟吟地往这儿看来。

    “沈公子!”那大汉许是跑得太过匆忙,气喘吁吁的模样,只是看着苏钰的眼睛里是不变的爱慕之情,“公子请留步!”

    苏钰却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只用眼神透着疏离。

    “听闻几位是米商?”媚儿的眼睛完成了一道月牙儿,只是光看这眼睛,不知道她在打着什么算盘。

    慕染想着定是阿洛告诉他们的,瞪了他一眼,只是阿洛却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似乎在说他也不知道情的。

    “几位不要误会。”媚儿这才说道,“只是方才瞥见慕染姑娘腰上的玉佩,实为百年米行所有,不知是与不是?”

    慕染低头一看,确实是李大曾经赠与自己的,没想到这个媚儿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不过此人诡计多端,既然牵扯上了生意的事情,慕染怎么知道这媚儿会不会使出什么伎俩来,因而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媚儿姑娘还真是好眼力!”

    “媚儿只不过在长安小住过些时日罢了。”媚儿媚笑道,“听闻百年米行的米粮独一无二,百年来只出了以为女老板,只是那位姑娘年纪轻轻便被当今皇上给砍了头,只是媚儿不知道,今生却还有幸见识了这位姑娘的风姿?!”

    “你认识我?”慕染有些不可置信。

    “现在认识了,黎老板!”等到慕染说完了,这才知道媚儿是在套自己的话,只不过为时已晚,她的笑容里似乎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似乎又只是单纯的笑容,让慕染辨不真切,当场石化。

    “不知姑娘有何贵干?”苏钰替了慕染的话,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道。

    “没什么!”媚儿的表情终于严肃了起来,卸下了原本伪装的狐媚的笑容来,慕染这才发现这媚儿不笑的时候竟然也能有一种啥爽的英姿,她淡淡地说道,“只是为诸位介绍生意罢了,诸位不远万里,遭遇了这么多惊涛骇浪,不就是为此而来吗?”

    慕染想着这媚儿本就是奸诈狡猾之人,与其信她的话,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便假笑着说道,“多谢媚儿姑娘的好意,只是我们……”

    媚儿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慕染的话,“媚儿知道几位的顾虑,只不过你们如今落得了这步田地,几位心里也自然明白的,百年米行的生意已经大不如前,既然如今已经一落千丈了,若是想恢复往昔,不和黑的做生意还如何东山再起!”

    “姑娘说的不无道理。“苏钰此次并不是为了生意的事情而来,因而只是秉着旁观者清的态度,如今见媚儿如此一说,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们并非愁得是钱,只求做做小本生意,日后也有个保障罢了,只不过怕只怕姑娘的那些朋友就算是看到了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摆在那儿,也会翻脸不认人。”

    苏钰一语中的,媚儿看着苏钰,眼神里闪现过一抹异样的神色,“沈公子真是厉害,不过公子所说的只是那些没文化的蠢货而已,我要带几位见得人,可是非同寻常!而且媚儿保证,之后你们所赚的,会远远比现在要多得多,我指的,并不完全是银子!”说到最后一句,她看着苏钰,似乎是意味深长。

    媚儿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慕染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看向阿洛,哪里知道阿洛却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吧好吧,你就跟我们上船!”

    慕染一愣,看着毫不犹豫的阿洛,几欲抓狂,“阿洛,这貌似同你没什么关系吧!”

    媚儿似乎是奸计得逞了一般,媚笑着兴高采烈地便上了船,却把大汉抛在了岸边,那大汉怒气冲冲地看着这一群抛弃了自己又拐走了媚儿的三个人,似乎自己才是被绑票的人质一般,气得直跺脚,“娘,你不能这么抛下孩儿啊!”

    “乖!”随着逐渐远去的船,媚儿的声音也越来越远,“等娘办完了事情,自然会回来的,你就乖乖呆在这儿看家啊!”

    慕染看着盯着烈焰红唇的媚儿对着那位大汉挥了挥手,心中的疑问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那个,你们……是什么关系?”

    “怎么,你看不出来吗?”

    “母子?”慕染难以置信。

    “亲生的。”媚儿倒是云淡风轻地又补了一句,似乎在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一般,事实上,在她看来,这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慕染去只是傻愣愣地看着这位妖娆的女子的身影,不见一丝皱纹的绝美的脸蛋,吹弹可破的皮肤,身材袅袅婷婷,凹凸有致,****俏臀,更是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男子渴望的目光,这样的一位女子,竟然会是那样一个精悍的大汉的娘,还是亲生的,慕染只觉得自己此时的世界观已经完全崩塌了。

    “大惊小怪!”媚儿却不屑地瞥了慕染一眼,一边说着一边双手触到自己的胸下,猛地一提,胸围立刻涨了三分,这才撩拨着而后的秀发,风情万种地说道,“其实就你们几个嫩娃,我完全可以当你们的娘!”

    这一句话就连方才一直眯着眼睛假寐、充耳不闻的阿洛都惊醒了过来,盯着媚儿的眼睛里是慢慢的兴趣横生,“姑娘如此驻颜有术,不知道用的什么方子?”

    “天生丽质难自弃!”媚儿看着阿洛,用气死人不偿命的微笑答道,“只不过公子常年与毒物打交道,要是晚年还有我这般容貌,怕是不可能的了!”

    一句话让阿洛的脸色瞬间无比难看,吓得慕染赶紧劝道,“大家既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就别伤了和气!”

    “你知道就好!”媚儿冲着慕染抛了个媚眼,一转眼看着坐在角落里的苏钰正端正地坐在那儿,似乎是在运功疗伤,突然大呼小叫道,“哎哟,我说沈公子,这么长了时间了,你都没有换药呢!”

    苏钰这才微微睁开眼睛,却只是对着媚儿点了点头,“多谢!”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哎哟我说沈小公子,都说一回生二回熟,这一回你还还什么羞!”媚儿说着就要上前亲自操刀,在一旁听着媚儿话的慕染却只觉得背后起了阵阵寒意。

    “你说什么!”果然,苏钰的眼里一向是寒光四射,就连媚儿都有些惊惧,立马退了回去,与苏钰保持了安全距离。

    “说来话长!”在与苏钰对视的那一刻,慕染赶紧解释道,说罢就闪到了阿洛身后的万花丛中寻找安全去了,倒是媚儿,却在一旁窃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慕染。

    等到几个人终于上了大船,不出所料的,媚儿婀娜的身姿立即吸引了船上上至阿风下至打杂的小厮的所有雄性的目光外加几个雌性的仇恨,那媚儿经过阿风身旁的时候,更是故意地用手肘撞了撞阿风的肚子,缓缓吐出一口气在阿风啊耳旁,当真是气若幽兰了,一向是一本正经的阿风被媚儿这般一挑逗,竟然也红了脸,倒是红玉见阿风如此经不住诱惑,一跺脚,“哥!”

    阿风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告辞,慕染猜测着他应该就是吹海风去了,否则如何驱散了脸上如此明显的红晕?!

    不过等到慕染回过身子看着身后两个脸不红心不跳的男子,甚是疑惑,连阿风都保持不住了,这两个男的为何如此淡定?

    阿洛觉察到了慕染的目光,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还真是笨,那媚儿无论是美艳还是妩媚,哪里比得上我的,这样的女子,我见得真是多了!”

    好吧,对于阿洛如此自恋的男子,慕染决定不予理会,刚刚看着苏钰,只是苏钰却是面无表情地从慕染面前经过,似乎不准备理会她这么无聊的问题,慕染在心里却不是滋味地想着,这家伙如此傲娇,分明是在心里默默地害羞嘛!

    “黎慕染!为何你最近如此多灾多难!”听着这无比激动的声音,就知道是苏钰无疑了,要不是青天白日,黎念泽恐怕早就一把抱住慕染了,“你个死丫头,就是在自己的地盘为何还出了那么多的篓子!你是衰神附体吗?”

    “小公子!”媚儿两眼放光地看着唇红齿白的黎念泽,似乎他很对媚儿的胃口。

    黎念泽这才注意到人群里竟然还有一个如此……风骚的女子,惊愕地退后一步,却看见那女子竟然扭着******直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黎念泽瞬间吓得“花容失色”,就差窜到慕染的身后了。

    只是那媚儿却只睨了黎念泽一眼,似乎是在表达着自己的不屑,转眼一双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手已经揉捏着阿暮有些呆滞的脸蛋了,“这小公子长得还真是俊俏,不知可娶了媳妇没有?”

    慕染看着此时的媚儿,一脸的无语,她怎么记得,这姑娘,不,是这位婆婆。她不是说她喜欢高大威猛的吗?

    “媚姑娘。”苏钰就是苏钰,关键时候终于冷冷地开口,那气场立即震慑了或是慌乱或是骚乱的众人,“我们可否谈正经事情了?”

    “哎哟,我怎么忘了!”媚儿捂着自己红扑扑的脸蛋儿,另一只手覆上了随着呼吸起伏不定的胸脯,“小公子,你可是要等着我呢!”

    说着便随着苏钰进了船舱里去,虽然媚儿年纪挺大,只是睡觉她风韵犹存,慕染自然容不得两个人独处的,屁颠屁颠地就要跟了进去,经过阿暮身边的时候看他依旧一副痴傻儿童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他,一边比划一边小声地说着,“你别看她长得这样……唔,就是这样,其实她老得都可以当你娘了!”

    “黎姑娘。”慕染这才话音刚落,却被耳朵利索的媚儿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自个儿耳朵里,猛地一转身,咬牙切齿地看着慕染,“我说黎姑娘,你少讲些话,不会死的!”

    “呵呵,自然!自然!”慕染抱歉地笑了笑,随了他们进去。

    阿暮不知道为何那个装扮怪异的女子要这般蹂躏自己的脸,难道她讨厌自己吗?他不知道,以他的思维,还不知道究竟“勾引”二字是怎么写的,只不过慕染方才所说又是什么意思,阿暮越想越不明白,只能以求助的目光看着黎念泽。

    “慕染的意思是!”黎念泽看着傻模傻样的阿暮很是不解,自己这么一个翩翩君子站在这儿,她怎么可能视而不见,还对自己露出了一个如此嫌弃的表情!看看自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再看看那个阿暮,傻里傻气,土包子一个,黎念泽一时没好气地说道,“刚刚那个女子,很有可能是你的亲娘!”

    “我娘。”阿暮点了点头,是肯定的语气。

    阿洛此时正好整以暇地歪在藤椅上看着闹哄哄的一切,直到人群分分散了,只剩下阿暮和黎念泽的时候,他的视线这才凝固在了阿暮的身上,这小子,看着分明就是个真正的傻瓜,为何自己却能感觉到如此强大的戾气,而且,似乎即将喷薄而出?!(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十七章

第一千四十八章

第一千四十九章

    “既然白公子都如此信任慕染小姑娘了,”媚儿似是无所谓地说道,“我那熊孩子整日净给我闯祸,我是不愿回去给他擦屁股了,这大千世界,我还没有好好逛逛的呢!”

    慕染一见这两个人头一次如此志同道合,竟然还这般兴致勃勃,不禁汗颜,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她是再不想过哪些尔虞我诈的生活了,本想着回了长安脚下,到了自个儿家里,种种田,养养花的生活也不错,只不过如今这二位奇葩偏要跟着她回去,叫她如何同家里人解释?

    还好,黎念泽这个时候来及时解了围,“几位确定要同我们回家里去,只是我们家家风向来传统,你们这样……”

    “我们这般又怎么了?”媚儿一甩飘逸的秀发,一脸的额嗔怒,“不解风情!”

    “这样!”慕染了解了要是有什么不顺了这二位的心意,那后果自然是尤其的可怕的,赶紧插话道,“上一次扬州之行匆忙的很,又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波,我还没有好好玩够,黎念泽,你也没怎么玩吧!我们可以在扬州先玩个十天半个月的再回去,几位觉得如何?”

    说着更是偷偷地使劲捏了一下黎念泽的大腿,黎念泽双眼含泪,连连点头。

    媚儿眼前一亮,风情万种地看着阿暮,“扬州是个好地方,如暮公子这般的血气方刚的男子,该是很多吧!”

    “那是自然!”慕染笑着回应媚儿,想着若是你留在扬州安家落户,就更好了!

    只不过阿暮方才正在神游之中,察觉到了媚儿的目光,只是愣头愣脑地说了一句,“娘,你叫我?”

    此话一出,慕染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而媚儿,一张原本白里透红的水嫩脸蛋儿立即黑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众人,声音无比低沉,“说,这是谁教他的?”

    “我是无辜的!”慕染一把夺过阿洛手中的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蛋。

    而黎念泽却只是偷偷地指了指阿洛,便转移了与媚儿对视的目光。

    阿洛却只是盯着慕染手里的扇子,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注意到媚儿几乎想要杀死自己的目光,不过阿洛身后的众女面面相觑,皆是难以置信,他们的公子的扇子,不是从来都不让人碰的吗?!

    “嘘!”几个女人刚想出言提醒阿洛,只是阿洛却轻轻地将手指覆在了唇上,轻轻地笑着,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等到了扬州,慕染看着依旧繁华的街市,心里却始终有些空落落的。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阿洛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这样的话来,慕染自然知道阿洛话中所指,笑脸相迎,只是声音却是无比冷漠,“你从哪里看来的这话,当真是好诗一首!”

    “原创,不谢。”阿洛从慕染手里拿过了扇子,嗅了嗅,一脸的嫌弃,“这扇子经了女人的手,自当是香气袭人的,只不过为何从你手里拿过来,却是这样的古怪味道?”

    “若是你嫌它,不如送与我!”慕染挑眉。

    “你说送就送,那我不是很没面子?”阿洛却瞥向了慕染,径自离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慕染看着兴致勃勃的黎念泽和一脸茫然的阿暮,叹了一口气,这才扬起了笑脸来,“扬州可是个好地方,咱们这回可是要将这儿都玩遍了才行!”说着就要下船。

    “慕染!”是李大的声音。

    慕染没有料到李大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自己的眼前,又是激动又是兴奋,赶紧飞奔了过去,“李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初我们的船同你们的散了开,许久才又回了扬州来,不过扬州这几日风平浪静,我们倒也不用担心。”李大看着笑意吟吟的慕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过犹豫了一番,还是将心里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对了!”他忽然说道,“船上的米粮可是都到哪儿去了?”

    “李叔,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慕染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我可是谈了一笔大生意回来的,如今咱们都是大富豪了!”说着又怕此处人多而杂,只是伸出手来朝着李大比划了一番,就连李大都不小地吃了一惊,“竟是赚了有如此之多?果然是海盗,空有蛮力,这智商……”

    “方正是便宜了我们嘛!”一想到赚了那么多的银子,慕染这才有了些许的笑意。

    “李叔,李叔!”黎念泽终于意识到了李大的存在,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只不过李大看到黎念泽,表情一僵,“如今我并非只身一人在客栈里……”

    “那是自然,李叔说的是什么胡话!”黎念泽只当李大许久没见自己,是激动得糊涂了,“这船上肯定也不止你一个人啊,他们定是跟着你住进客栈里去的……”

    “我是说,有一个你们熟悉的人,也来了……”说着看着黎念泽的眼睛里五味俱杂。

    “你是说童彤?”慕染一下子就猜到了李大所指。果然,黎念泽立刻就不淡定了,目光闪烁,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童彤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慕染瞥了一眼黎念泽,又见李大吞吞吐吐,表情也不对劲,便是猜到了童彤定时哦出了什么意外。

    而在看到脸上惨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的童彤的时候,慕染心里一凉,嘴角微微颤抖,“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长安的贱商之举是愈发的严重了,”李大叹了口气,“几乎所有的生意都被朝廷揽了去,赋税越来越严重,百姓们早已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虽然童彤聪慧,将生意分散了去,只是做些小本生意,最后为了不惹祸上身,更是撤了所有的店面,从此深居简出,只不过童家实在是锋芒太露,再加上她大伯不甘心童家就此败落,偷偷地买卖着,最后自然惹祸上身。”

    “可是童家在朝廷至少是有分量的……”

    “别提了。”李大摆了摆手,眉头皱得更深,“跟童家有关系的,不仅仅是******,也有不少是保皇党,童家夹在了两党之间,反遭了两方的猜忌,只是不抓住把柄也罢,童彤的大伯一被逮了个正着,马上就被抄了家,这也罢,偏偏太子又是一个心机深重的人,偏害得童府上下满门问斩,也是亏了公主的帮助,童彤这才遍体鳞伤地从长安偷跑到了扬州投奔曹大人的,只不过她这一路究竟是受了多少的苦,我们是不得知了。”

    “岂有这样的事情?”慕染越听越觉得气愤,若不是童彤躺在身边的床榻上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她恐怕早就已经暴跳如雷了,“这算是哪门子朝廷,心狠手辣,这不是要赶尽杀绝嘛!”

    慕染的脑子里现在全是太子林浩然阴险的一张脸徘徊着,想着那样腹黑的眼神,她就气不打一出来,“都是林浩然害得童彤如此的,我定是要讲他碎尸万段!”

    “如今两党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只是又都势均力敌,孰胜孰负,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李大为童彤捏了捏被角,“你与童彤可都是我看着长那么大的了,你不必说,天天找我唠三回嗑的,童彤自小无父无母,我早已将他当女儿看待,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亏得还没到扬州城便遇上了我,这才将奄奄一息的这孩子救了回来,若是我晚了一步,恐怕,恐怕……”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不过像李大这样老奸巨猾的,看着童彤受此磨难,还是轻易地留下了泪来,“若是我在长安就好了,若是她跟着我们走就好了,也不至于受这种苦!”

    “李叔,你放心!”慕染安慰着李大,“如今既然我们遇到了童彤,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的!恶有恶报,苏钰已经找到了那个据说很厉害的耶律将军,林浩然自会有他好受的一天的!”

    慕染说着看着童彤,想着苏钰的确应该留在那里,不仅仅是为了童彤,为了所有人受此折磨的人报仇雪恨!

    而在虚掩着的房门之外,谁也没有注意到,黎念泽半靠着冰冷的石墙,慕染与李大的话一字不差地落入了他的耳朵里,他听着听着忽而双腿发软,身子逐渐地滑落了下来,而他的眼睛里,是冰冷的异样神色。

    “她现在怎么样了?”饭间,众人皆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黎念泽更是眼神闪烁,犹豫了好久终于开口问道。

    “你那么想知道,怎么不自己去亲自看看?”慕染瞧出了黎念泽的心思,知道这家伙不过是害臊了,终于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故意刺激着黎念泽。

    “我我我……我才没有关心她!”黎念泽立即辩解道。

    “这是你说的,我可从来都没与说你关心童彤,一个字都没有提到!”

    慕染话音刚落,黎念泽想辩解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憋屈地作罢。

    而在千里之外的皇都,偌大的皇宫里,阴霾遍野,死气沉沉。

    荣贵妃是愈发的得势了,皇上更是对她唯命是从,甚至扬言要讲凤印交托与她,而童彤一听说了此事,立即就不淡定了。

    “父皇明鉴,父皇曾经说过,那凤印只有母后才配拥有它,这辈子都归母后所属,难道父皇要违背您当初的承诺吗?”昭阳殿内,童彤不惧威严,站在朝堂之上,怒气冲冲地与皇上对峙着。

    “真是放肆!”荣贵妃却丝毫不顾忌,只是冷冷地瞧着彤彤,厉声说道,“皇上毕竟是你的父皇,他想要干什么不想要干什么自有主张,又岂是你能指指点点的!”说着又看着皇上一脸娇嗔地说道,“皇上,您看看彤彤,您平日这般宠着她,这才养成了她如此骄纵的性子,如此看来,再不多加管教,这丫头迟早都是要骑到您头上的啊!”

    “你给我闭嘴!”彤彤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看着荣贵妃,“你个妖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干的那点破事!我是不知道你究竟给父皇喝了什么**药的,不过你别得意,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笑到什么时候!”

    “皇上!”被童彤这样一说,荣贵妃是愈发的委屈了,“皇上,臣妾可是一心向着您的啊,如今她凤鸾公主这样一说,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上!”哭天抢地的,在场的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啊,你去死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见她只会装腔作势,童彤愈发的气急,破口大骂道,“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想要博同情罢了!要是你死了,恐怕都要举国欢庆才对吧!”

    “真是冤枉啊!既然如此,臣妾是真的不活了!”荣贵妃说着就要朝着离自己几十步远的柱子撞去,只是身子虽然晃动得剧烈,那脚步却是几乎纹丝不动,一看就是缓兵之计。童彤只不过是冷冷地看着,想着这个妖妃还真是能装,还能折腾,这柱子不就是在她旁边嘛,她偏偏要舍近求远,演戏给谁看呢!她坚信,她的父皇,一定是相信她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皇上竟然一把抱住了荣贵妃不盈一握的腰身,慌张地阻拦道,“爱妃息怒,爱妃息怒,彤彤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话罢了。”说着又严肃地冲着彤彤骂道,“彤彤,还不同贵妃娘娘道歉!”

    “我不呀!”童彤猛地一甩脑袋,恶狠狠地等着荣贵妃,终于咬牙切齿地说道,“不就是死吗,谁不会啊!父皇,没想到您有一天竟然会忘记了母后,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去陪母后算了!”

    “不可啊!公主,万万不可!”童彤此话一出,大殿内的几十个宫女太监一齐围了上来,死死地抱住了童彤,童彤瘫坐在地上,继续无理取闹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了起来,“我可怜的母后啊!没想到您死了之后,竟然还有人要来抢您的位置,您在黄泉之下可不能轻易地放过她,您定要为我做主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十章

    而在御花园里,凌厉的鞭子声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打在了童彤的身上,所到之处,无不皮开肉绽,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发出一丝的呻吟声,只是每一下都如同掉入人间地狱,彤彤不禁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够了!”齐律闻讯赶来,一下子拦住了落下来的长鞭,扔给了那施刑的侍卫一锭银子,便将她赶了走,轻柔地抱着童彤,齐律吻着她的额头,“没事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齐律。”童彤强忍的眼泪终于在见到齐律的那一刻起决堤而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齐律,父皇她不再爱我了是不是?”

    “傻瓜!”齐律避开了彤彤的伤口,抱紧了她,“皇上只不过是被妖妃迷惑了罢了,等到我们找到了解药,他还是你的父皇!”

    “真的吗?可是我好累。”童彤倒在了齐律的怀里,终是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荣贵妃看着桌子上晶莹剔透的凤印,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贪婪的目光,“如今我拥有了这凤印,又执掌了后宫,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能斗得过我?”

    “贵妃娘娘,当真是可喜可贺!”沈洛和衣而起,自床榻上下来,步至荣贵妃面前,轻柔地在她的鬓角印了一个吻,“只是这凤印的重量,可是不轻!”

    “如今我依然有了权势,不日我们自然不必这么偷偷摸摸的!”荣贵妃满心爱意地看着沈洛,“现在只等那老不死的两腿一蹬,我们就带着银两,远走高飞!”

    “我自然是想尽快同你离开这深宫大院的!”沈洛叹了一口气,“只是你觉得就算皇上死了,我们又能这般多久呢?太子毕竟心狠手辣,那时你我都毫无用处,自然要被他灭口,只怕那时他只需坐实了殉葬的名头,你又能怎么办?”

    荣贵妃听了沈洛的一席话,不免也有些忧心忡忡,一下子便慌张了起来,“不,沈洛,我要同你一起……”

    “我也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沈洛伸出手来,将她鬓角散乱的头发夹到耳后,“如今为了我们以后一生的幸福,我们也只能放手一搏了,这样……”他将嘴附在荣贵妃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荣贵妃起初有些犹豫,思忖了片刻,却还是点了点头。

    不消一会子,就有太监传了消息来,是皇上来召荣贵妃了。

    荣贵妃正与沈洛吻得难舍难分,不免皱了皱眉,沈洛却推了她一把,“去吧,小不忍,则乱大谋。”说完,一闪身,便离开了屋子。

    荣贵妃这才唤了人进来,将着装只是稍稍整理了一番,便走进了夜色之中,只是还没有进了皇帝寝宫的门,就被皇帝一把拦腰抱住,“我的美人儿,可是想死朕了!”

    “皇上!”荣贵妃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不过那表情只不过维持了一瞬,转眼便是语笑嫣然,“您急什么!臣妾可不是来了么!”

    “来了甚好!东西呢!”皇上迫不及待地问道。

    荣贵妃这才施施然掏出了一柄长长的烟斗来,“皇上如今血气方刚的,自是要多吃些仙药补补身子的,您瞧,臣妾这不为您带来了么?”说着只见香烟袅袅升起,荣贵妃媚笑着遂将烟斗递与了皇上。

    皇帝早已急切不堪了,一下子便夺过了烟斗来,荣贵妃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来,只不过皇帝表情在自己的眼里却愈发的模糊,她还没与反应过来,终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了。

    “这么快就睡着了!”童彤这才从内室里步了出来,看了一眼到底不起的荣贵妃,身上的伤口依旧疼痛欲裂,“真相好好折磨她一番!”

    “孩子!”皇上的声音却显得尤为的苍老,“这些日子,真的是苦了你了,尤其是父皇白日里害你挨了那么重的打!”

    “哎呀,父皇,你说什么呢!”童彤只不过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比起您每天盯着这个人皮面具,我不过就是受些小伤嘛!不过这面具也太丑了,父皇看上去分明老了好几十岁,都是这李红儿害得,若不是她暗中挑唆,就不会害得父皇您造这份罪了,哼!”彤彤说着恨不的踹荣贵妃几脚。

    “鸾儿,如今这个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皇上说着轻轻地伸出了枯黄的手,摸了摸彤彤的脑袋,“都是我的错,你母亲分明嘱咐过我,需好好照顾你的。”

    “父皇是说哪里的话,孩儿知道父皇有自己的苦衷,再说,您已经把我照顾得很好了,把我养得白白胖胖的,不是吗?”彤彤露出了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来,“如今呢,我们父女俩只要配合好,好好演了这场戏,到时候再来惩治那些想害得我们国破家亡的人!”

    皇上看着胸有成竹的童彤,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唤了慕安来。

    “微臣参见皇上!”只一眨眼的功夫,慕安不知道从哪儿出现,半跪着请安。

    皇上见惯了慕安的神出鬼没,倒也不见怪了,只是这倒是把童彤吓了个半死,她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这个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年轻男子,不由自主地问道,“你是从哪儿出现的?”

    慕安拜见了童彤,只不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慕安,不日公主出宫之后,你便负责保护她,不必跟着我了。”皇上的话坚定,似乎是早就如此决定了,容不得他人的反驳。

    “父皇!”童彤却没有料到皇上会突然开口说出这样的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行!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如今你有难,我怎么能弃你与不顾?”

    “你不是弃我于不顾!”皇上心疼地看着童彤,“如今不同寻常,朝廷各个势力已经蠢蠢欲动,皇宫很快就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你留在这皇宫之中,只会沦为别人威胁父皇的把柄,你知道吗?彤彤,父皇也舍不得你,只是父皇不想你受到一点儿的危险,如今我冷落了你,你已经淡出了各个党派的视线,这时候送你出宫,是再好不过的。”

    “可是,父皇!”童彤还想再说些什么。

    “好了,我主意已定!”皇上却不再看她,只叫慕安带了童彤下去。

    “我可以离开皇宫可以!”童彤帮束缚在慕安的手下,挣扎无果之后,她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终于送了开,只留下唇上的一片青紫,“只请求父皇许彤彤帮您最后一次!”她望着皇上,眼神恳切,几乎要落下泪来。

    皇上犹豫着,最终却还是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翌日,荣贵妃昏昏沉沉地自自己的寝宫醒来,只觉得大脑发涨,就连视线都有些许的模糊了。她揉了揉额角,想着这些日子来自己时常碰到这样的情况,莫不是自己真的病了?只是她分明记得是在昭阳殿内皇上的寝宫里,而放眼望去屋内的摆设,分明是自己的房间。

    守夜的宫女看见自家的主子终于醒了过来,立即急匆匆跑了来,“娘娘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说着便拣了一件华服过来。

    荣贵妃却一把甩开了宫女纤细的手臂,柳眉冷对,“我可是一直睡在这儿的?”

    那宫女知道这贵妃娘娘的脾气,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又少不得一顿好打,因而只是支支吾吾的,也不敢开口。

    “要你说你就说!”荣贵妃愈发的不耐烦了,“恕你无罪!”

    那宫女这才开了口,“回禀娘娘,娘娘是在皇上的寝宫晕倒了,是昭阳殿的宫女将娘娘送回来的,太医来瞧过了,说是娘娘只是身体虚弱,贫血罢了,并无大碍,娘娘不必忧心!”

    “你是说,我是从昭阳殿抬回来的?”荣贵妃的纤纤玉指不自觉攥紧了被单,若有所思,几次晕倒都是在昭阳殿,恐怕事情不止是那么简单。

    正想着这件事情,太监却来报,说是太子来了。

    荣贵妃面色一凛,这个时候他过来,究竟是为何?不过来不及想那么多,她只能匆匆换上了衣服,又叫屋子里的宫女太监们全都退了下去,这才恭恭敬敬地坐在榻上,等候太子。

    “听闻你病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不过分明是关心的话语,听起来分明带着冬日的丝丝寒意,林浩然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出现在了荣贵妃的眼前,“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你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棋差一招都会死,我可不想因为你而出了什么乱子!”

    “太子放心!”荣贵妃盈盈一拜,“如今凤印已经在我的手中,过不了多久,皇后的位子也是我的,整个后宫都是我的,太子又何必担心?”

    “皇上是控制得如何了?”林浩然依旧不放下警惕,冷声问道。

    荣贵妃看着他冷峻的面容,只觉得心头一颤,不寒而栗,只能恭敬地回答道,“正如太子所想,如今皇上已经对仙药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

    “好!”林浩然抬高了声音,“继续控制好皇上,一有什么消息,有什么让你干的,本王自会让赵公公传达给你的,切记,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此处不便就留,若是事情办妥当了,本王自然不会忘记好好赏赐你的!”

    荣贵妃俯身感谢,眼神却是有些异样,林浩然正欲离去,荣贵妃眼角一动,想了一想,终是叫住了他,“太子殿下请留步!”

    “所为何事?”

    荣贵妃又是一顿,这才将自己多次晕倒在了昭阳殿的事情告诉了林浩然。

    “我知道了!”林浩然只是冷冷地说道,便大步步出了门外。

    “这般蹊跷的事情,为何他如此冷淡?”荣贵妃愈发觉得疑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难不成是她在自己体内下了毒?一想到这里,荣贵妃的心便凉了半截,不行,她必须及早地从这件事情里脱身才行!

    不过这几****荣贵妃是没有功夫管自己这等破事了,凤鸾公主伙同十几个朝中重臣抵死进谏,便是为了反对皇上将凤印传给荣贵妃一事。

    “岂有此理!”荣贵妃听了这个消息着实吃了一惊,“好一个童彤,果真是死不悔改!都将她打成了那副模样,她竟然还那么大的胆子,看来不弄死她去,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长安城的大雪纷纷扬扬,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走在雪地里,刺骨的冷意扑面而来。

    “请父皇收回成命!”彤彤的双唇早已冻成了青紫,只是她却依旧不依不挠,跪在昭阳殿外的雪地里磕着头。

    “请皇上收回成命!”身后是十几个大臣的附和声。

    “没想到朝中竟然还有这么些个大臣!”林浩然站在暗处,只是看着惨淡的日光下童彤苍白的面孔,半眯着眼睛,却是一脸的狠意,“查清楚他们的来历,一并铲除了!”

    “是!”赵公公忙不迭附和道。

    等到童彤跪得差不多了,这才急匆匆跑了过去,那语气不冷不热的,“凤鸾公主,您这才受了这么重的伤,且回去歇着吧!这说出去的话啊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哪里能使说改就改的,我说您这尊贵的小身子骨,就好好歇着,免得又惹了皇上生气,再遭了什么罪,奴才就是想劝皇上,那也是劝不住的啊!”

    “跟这丫头还费什么话!”荣贵妃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见在冷风里瑟瑟发抖的童彤,眼角这才有了微微的笑意,“没了皇上的宠爱,她又能算得了什么!童彤,”她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凤鸾公主吗?你还是别想了,什么血浓于水!什么宠爱,我告诉你,现在皇上,你的父皇,眼里只不过我一个女人而已!我要当凤印,那凤印就是我的;我想当皇后,皇后的位子也会是我的,若是我想要整个江山,你觉得你的父皇会不会拱手相让呢?”

    “你做梦!”童彤终于抬起了脑袋,恶狠狠地瞪着荣贵妃,眼里的熊熊怒火简直就要迸发了,“父皇绝对不糊轻信你这个妖妃的!”

    “是吗?”荣贵妃表情依旧是不屑的嘲讽,只是转眼之间便成了泪眼婆娑的神情,扭捏着便朝着昭阳殿内奔去了,一边跑一边无限委屈地娇嗔着,“皇上!”(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十一章

    而苏越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微微抿着薄唇,咖啡厅的转门送走了他那显得有些孤傲而清冷的背影,而他走在逆光的巨大的阴影里的时候,宽阔的肩膀像是可以撑开头顶一寸寸漫上帷幕的辽远的蓝天。UU小说,www.uu234.com

    他愈发显得失落起来,每一日,他总是要在这咖啡厅坐一坐的,点了一杯咖啡,坐到那咖啡全然冷却下来的时候,而他神情微怔的视线不知道落在了何处,终于缓缓起身,竟然忘记了那一杯咖啡他却是从来都没有喝过的,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直到这一日,他忽然觉得心里疼得厉害,原先藏匿在心底的沼泽里的空落落忽然蔓延了开来,像是深深陷入了泥泞之中的双脚,将他拖入黑暗,掩埋在坟墓之中。

    苏越忽然被这般突如其来的压抑逼迫得喘不过气来,然后就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一般,他的脚步愈发的快了,到了最后,竟然开始狂奔起来,微风略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苏越缓缓闭上了眸子,张开了双臂的时候,就像是要与谁相拥一般。

    再然后,据说有人曾经回忆起那时的情景,那个白衣的少年,留着利落的短发,他伸开双臂飞奔的时候,身子融在了温润的暖阳里,他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拦不住眼里的阳光,而他飞扬的嘴角却带着仿佛某一刻决然的姿态,就这般消失在了暖阳之中,也消失在了车水马龙的众人惊愕的眼睛里。

    苏越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遭的一切都变了,他仿佛又回到了还在无名山的时候,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不知名的柳绿花红,他躺在干净松软的土地上,一睁眼,明晃晃的日光几乎刺痛双眸,而他微微眯着眼睛,跌跌撞撞地起身的时候,一瞬间觉得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真的回到了那时无名也不知何处的故乡。

    只是这究竟不是无名山,他的脑海里也忽然无端多了一些不曾属于自己的记忆,先是瞳孔通红的少年,眉心一朵朱砂,正眼神冰冷地注视着自己,而后记忆终于缓缓清醒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咯噔一声响,只忽然变得恍惚起来。

    他不是苏越,苏钰……苏钰……苏越喃喃自语着,这是他现在的名字,他叫做苏钰,是天墉城的执剑长老紫胤真人的大弟子,他还有一个师弟,叫做慕染。

    百里慕染,便是记忆里那个双眼血红,却干净得无比美好的少年。

    一想到这里,苏钰的心里忽然又疼了起来,缓缓地扶着胸口,他微微低着脑袋,只见此时的自己却是一袭紫衣,再不是一直以来雪白衬衣的模样,这般陌生而熟悉的模样却是使得苏钰不由得微微皱着眉头的。

    而他的眼睛掠过了周遭,再细细想来,嘴角的笑容反而是翻着一丝淡淡的苦涩,这毕竟不是自己的无名山的,那时的无名山,即便不知晓究竟经历了多少荒芜的岁月,即便等到他离去的时候,却始终也只是杂草遍地罢了,偶尔有难以言述的花骨朵,点缀在一片郁郁葱葱之间,却不似这个地方,生机盎然。

    苏越,不,此时的他,已经是苏钰了,他这般想着的时候,视线缓缓地涣散开来,只是却忽然有什么落地的声音牵扯回了苏钰的思绪,是落在地上的一本手札,翻着金光的小小的薄薄的本子,便是这般猝不及防地从苏钰的身上落了下来。

    这是什么?

    苏钰的眼里泛着淡淡的疑惑,又是缓缓地俯身拾起,只是这手札里却是空空如也,泛白的纸张,没有任何字迹,就是那封面也是空空如也,不过是泛着诡异的金光罢了。

    苏钰微微皱着眉头,好看的眉眼之间,是疑惑且忧心的模样,而便是这时,他只觉得握着手札的指尖一阵刺痛,他来不及松手,忽的见到了那原本空空如也的雪白的纸张上却忽然泛着异样的光芒,待这华彩消失之后,苏钰终于惊异地看清了这一字一句,不过是短短的几个字,却是字字珠玑。

    他睁大了眼睛,而眼里也不知晓为何,忽然露出了惊惧且恐慌的神情来,再来不及多想,苏钰飞快地合上了这手札,将他塞入了怀中,却是念了一个诀,飞快地朝着天墉城赶去。

    慕染遇险,速救。

    看见那几个字的刹那,不知为何,苏钰的脑海伸出又闪现了那个白净的少年通红地睁着双目的模样,只是那般神色,并非是他的煞气发作时六亲不认的无情样子,也不是他一次次对着自己刀剑相向时被吞噬了心智的冰冷,他通红的眼睛里噙着温热的冰冷的源源不断的泪水,一颗颗砸了下来,砸在他的心里,他张着嘴巴,只是凝固的画面里,他只是神色怔怔地看着自己,说不出一句话来,而那一句“大师兄”便像是在这个时候被凝结了一般。

    苏钰只觉得他此刻的心都要跳出了胸腔,又像是无论他在如何快,也是有什么要失去了。

    果然。

    藏剑阁外,他赶到的时候,掌教真人还有十几个师弟们将慕染团团围住的时候,他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锋利的刀剑逼迫着正几乎半跪在地上的慕染,刀光剑影之间,慕染的身影更是摇摇欲坠,就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而要跌落一般,只是即便在这样的时候,他却还是紧紧地咬着牙齿,尽管嘴唇已然被咬发青,面上也是毫无血色,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

    “慕染!”苏钰没有意识到他此时声音里的沙哑,也没有多想,在这锋利的剑光之间,手中的长剑早已出鞘,一己之力冲开了阵仗,那些刀光剑影转而落在了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只觉得万箭穿心一般的疼痛,几乎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知觉,而他却恨不得自己是失去的感觉的,因着这般锥心的疼痛,若是常人恐怕早已灰飞烟灭。而即便是他,也觉得全身都像是撕裂了一般。

    然而,他却还是咬紧了牙关,强撑着一下掠到了慕染的面前,将他狠狠地护在了自己的怀中,嘴角的血丝终于落了下来,慕染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苏钰的怀中。

    而苏钰哪里承受得了这般的剑阵,只是冲进去的时候,他早已是伤痕累累,而慕染如此遍体鳞伤的模样更是使得苏钰忽然之间气血上涌,紧接着口中更是一阵腥甜,他的身子显得有些踉跄,只是却没有松开手,反而扶着慕染的手却是愈发的紧了,不过口中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喷出了一大滩的鲜血来。

    苏钰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一般,却还是紧紧地搂着慕染倒了下去,只是即便是将要坠落的时候,他却还是翻了个身,让自己的身子朝着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只为了慕染能够少一点疼痛。

    倒地的时候,慕染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原先双目的通红缓缓褪了下来,苏钰听见了慕染几乎是颤抖着的声音,“对……对不起,大师兄!”

    泪水自这个红衣少年的眼眶里落了下来,落在了他的脸颊上,也落在了他的眼眶里,那一瞬间,苏钰几乎分不清他眼睛里究竟是慕染的泪水还是自己的泪光。

    也是在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慕染的身体竟然会是这样轻,轻得……就像是他下一刻就会任凭着他消失了一般。

    那一刻,苏钰的身子是愈发的颤抖了起来。

    而他却不知晓,慕染在这剑阵之中已经强撑着等了多久了,他既是希望他的大师兄能够回来,又要忍受着被焚寂吞噬了心智的痛苦,久久不让自己连唯一的神识都丧失了。

    只因着他盼着能够再见到苏钰一面,只是他没有想到,却是这般场景。

    他想要同苏钰说的其实不是那一句,只是望着苏钰如此伤痕累累的模样,却还是改了口,声音哽咽,身影踉跄。

    而他起初只不过是想要告诉苏钰,他在藏经阁里专心致志地超写着经书的那些日子里,他所等着的,不过是自己在苏钰归来的时候,能够微笑着同他说一句,“师兄,我终于等到你回家了。”

    只是如此,仅此而已。

    “师兄,若是我身上的煞气都除尽了,你便带我下山,可好?”是迷迷糊糊之间少年干净而迟疑的声音。

    “好,那时,我便带你踏遍万里河山,行侠仗义!”然后又是谁的声音,带着铿锵的笃定,一字一顿,落在了他的心坎里,却又缓缓地涣散看来,最终消失在了风里.

    身受重伤的苏钰在此时躺在了床榻之上,泛白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身下的被褥,而紧皱的眉头之间,是如何也挥之不去的愁思,他梦见了许多小时候的日子,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纷至沓来的时候,他就像是被深深拉进了绝望的深渊,身子沉了下去,只是慕染那干净而纯粹的脸庞却在自己的梦里逐渐地清晰起来。

    先是他在后山练剑的时候,那时他十岁,而慕染也不过是七岁的年纪罢了,如今相识八载,只是那时的记忆却依旧崭新,花间暖阳之下,那孩子的面上因着这般练剑的刻苦而冒出了一颗颗汗珠子,那样的刻苦,若是普通的孩子只怕早已是承受不住,苏钰心中自然再清楚不过,他这般看着慕染,只觉得自己的心也累了,心里更是无端冒出了一丝丝的心痛。

    只是却也是这个时候,慕染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含笑的目光对上了自己的一双眸子,苏钰终于瞧见了慕染的笑容,咧着嘴巴,露出了一排雪白的八颗牙齿,苏钰只是看着这般笑容,先前的压抑不知道如何早已是一扫而空,却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食盒,更是不着痕迹地小小地吞咽着自己的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他不知道为何,忽然又是觉得不自在起来。

    只是慕染却没有发现师兄的异常的,如同往常一般,他飞奔而来的时候,是紧紧地一把抱住了他再亲昵不过的师兄,又是肆无忌惮地将他的汗水擦在了苏钰的衣襟上,原本的紫色染上了神色,渗透了衣衫,苏钰几乎是感觉到了那被汗水沾湿的炙热,此时此刻,便是他自己也未发觉的,面色却是骇人的滚烫。

    瞬间变得通红起来。

    只是慕染却未发觉的,因为下一刻,画面忽然飞快地从他的眼睛里匆匆略过,他还没有贪婪地抓住了这一丝温暖的时候,再一眼,看见的,却是慕染已然年少的模样,岁月消磨了他脸角的轮廓,露出了削瘦的下巴还有深邃的瞳孔,只是那个曾经笑容干净而温润的少年却也因此变得愈发的沉默了起来,就像是韶华易逝,封印封住了慕染的笑容,以寒冰将他层层包裹,那难以言喻的疏离令苏钰忽然觉得心惊胆战起来。

    他只觉得自己身子疼得厉害,伤口撕裂一般,却只是远远地望着慕染,触碰不到他,看见的,也不过是他冰冷的眼神罢了。

    而苏钰自然不知晓,便是此时,掌教真人还有他的师妹芙蕖正站在自己的身旁,忧心忡忡。

    “这个傻孩子,那时的轻型,慕染已然堕入魔道,他又何必护他?”天墉城的掌教真人涵素长叹一声,面上却是如同以往的不苟言笑,“若非慕染被焚寂控制,我又何必如此,苏钰向来做事严谨,从不冲动的性子,如何这一回倒是这般失了分寸?”

    他说到这里,又是长叹一声,衣袖落了下来,眼里依然是深深担忧的神色。

    而此时站在了涵素身旁的芙蕖却是急得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般,“大师兄可是如何了,他伤得这么重,又吐了那么多的血,爹,您可一定要救了大师兄啊!”说话之间,源源不断地泪水涌现出来,便是在这个时候,芙蕖却是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若是大师兄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若是……她使劲地摇了摇脑袋,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不会……这般想着,芙蕖强忍住了眼里的泪光,只是身子依旧是哆嗦着,更是紧紧地抓着函素的衣袖,眼里依旧是悲伤绝望的神色。(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十二章

    涵素一想到这里,那眼里似乎笼罩着什么一般,只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维持着那般僵硬的神情,一动不动地瞧着此时正躺在床榻之上忍受着伤痛的折磨的苏钰罢了。…≦UU小说,www.uu234.com

    而这时的后山之中,慕染被关在了禁地之中,周遭遍布着结界,他无法出去,心里却疼得厉害,他分明记得那时自己躺在师兄的怀里,而师兄,却分明是因着自己那般硬生生受了这剑阵……刀光剑影之下,他的手缓缓拂过自己的衣衫,虽是一身玄衣,却还残留着师兄落在自己身上的斑斑血迹,他的师兄……他要去寻了他,他要知晓,苏钰如今究竟是如何了。

    心中的疼痛在这个时候反而是愈发的慌乱起来,一颗心跳动得厉害,而慕染的眉头也皱得极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的师兄……一定是出事了……

    原本苍白的面色在这个时候显得愈发的面无血色,而心中的不安却是使得那一双眼睛忽然变得一片血红,在昏暗的山洞里显得狰狞而可怕,只是慕染此时再也顾不得其他,他只是想着,自己是一定要出去的,即使如今是掌教真人困住了他,他也顾不得其它了,他只是想要知晓,他的师兄,如今究竟是如何了……

    手中的焚寂挥动的时候,刀光剑影带来了几乎灼人眼睛的血色,那结界被深深地劈开了一道缝隙来,只是却又快速地合上了。

    先前苏钰虽说被慕染挡住了一剑,只是那样的剑阵,他伤得也不比苏钰轻,若不是还有焚寂和体内的煞气帮他挡着,只怕如今的慕染也是不省人事了,只是他倒宁愿自己是不省人事了,或许这般就不会忍受来自心底的疼痛。

    都是因为自己……都是因为自己啊……

    慕染只觉得他的身体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在这一刻无助终于深深压垮了他,浑身瘫软地跪在了地上,那一双眼睛里翻着空洞的光芒,口中更是呢喃重复着……

    “师兄。”

    而他心里的慌张无比再提醒着自己,此时的苏钰,只怕是不大好的,他的脸色是愈发的惨白一片,便是呼吸也渐渐地微弱了下去。

    而这时的苏钰,却是梦见了自己早已垂垂老矣的时候。

    而那个时候,他与慕染……他们之间,已经分别了七十四年了,而那时的他,早已坐上了掌教真人的位置,身旁的弟子眉心一朵血红的朱砂,咧着嘴吧,一如当初那般再熟悉不过的容颜,“师父,您瞧一瞧,如今我的修为,可是如何了……”

    只是那声音又缓缓地化开来,等到他模糊的视线又逐渐清明一些的时候,却又是洁身一人的孤独模样,再不见那个熟悉的少年,那时的他已经很老了,白发苍苍,面如缟素,倚窗而坐,正双眼失神地望着窗外的雨打芭蕉,梦里的他,终于又是想起了自己同慕染的小时候。

    他问他,“你为何执剑?”

    懵懂的少年只是愣愣地开口说道,“手中执剑,方能保护珍惜之人。”

    他一想起了这里,不禁粲然泪下,曾几何时,他一心修仙,只是在遇见了那样一个少年之后,却没有想到只是无意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

    他还记得七十四年前同慕染的那个约定,他们约定好的……他会一直在恶人谷等着他,只是一年又一年,他因着心中执念,始终不得修为仙身,而他也不知道,他所等着的那个去往远方的人,却一早散了魂……

    “手中虽然执剑,仍需天意成全。”声音沙哑而苍老的老者终于长叹一声,只是却还是低声呢喃着,那声音很低,早已被雨落芭蕉所掩盖了。

    只怕只有窗外的芭蕉听见了他所言。

    “你放心,我会在忘川等你,死后不落轮回,生生世世,我等你回来。”

    他说到这里,终于安然和目,泪水划过了沟壑纵横的脸颊,便像是此时,正躺在床榻之上的苏钰,泪水夺眶而出,沾湿了面庞,而却一早失去了呼吸了……

    天地之间,昆仑之巅,忽然响起了一声沙哑的嘶吼的悲鸣,久久不散……

    “师兄……师兄……”那声音划开了结界,慕染再也顾不得身上刺骨的伤痛,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却还是在大殿之外的门口忽然跌倒,天边惊雷划过,紧接着,倾盆大雨落了下来,慕染的身子坠落在了地上,他一双通红的眼睛里,仿佛看见了他的师兄,最后抱着他的,温柔如玉的模样。

    “师兄!”

    在梦魇之中惊醒,慕染紧皱着眉头,于睡梦之中还在一声一声,唤着苏钰,他的师兄,身子更是在床榻之上微微地颤抖着,而在恍惚之间,他是感觉到了失去呼吸的苏钰在弥留之际还在唤着自己的情形。

    惊雷划过天际,于他的耳畔擦肩而过,大雨冲刷悲伤而绝望的心境,他跌落在地上的时候,听见了苏钰低低的一声,一如他如平日里再沉稳不过的语气。

    只是那一声低低的话语之中却是带着淡淡的叹息。

    他说,“我多想听见有一日,他能够对我说一句。”

    “师兄,我回来了。”

    “只是这终究,不过还是奢望罢了。”

    “即便是死了,我也会在忘川等你,生生世世,死后不落轮回,我等你回来。”

    那些苍老而沙哑的话一字一句砸在了慕染的心底,他只觉得心底如同被撕裂了一般,而扑倒在地上的时候,身上撕扯着的疼痛却是不及心里的半分的,黑夜接踵而至,他终于再也受不住一般,随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两眼一黑,直直地晕了过去。

    只是即使昏睡之中,那些残酷的梦魇却还是不放过他一般,而在重复循环煎熬的梦境之中,神识缓缓地涣散开来,脑海之中是焚寂冰冷而残酷的声音。

    “害人精,你除了残害你的师兄,你还会干什么!若不是你,你的师兄便不会死,是你,是你害了苏钰!是你亲手杀了他!”

    “不是!”慕染在听见了那些话的时候,眉头皱得更深,而挣扎着终于摆脱了这般可怕的梦境的时候,慕染再睁开眼睛,那瞳孔却是瞬间染上了一片血红,煞气自眼眸深处流转,浑身是锋利的戾气,看着甚是令人惊骇的模样。

    来送饭的芙蕖瞧见了慕染这般模样,更是微微张着嘴巴,露出了吃惊的神色来,手中的食盒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而她还没有来得及一声惊呼,慕染却在这个时候飞快地起身,带着腾腾杀气朝着芙蕖直冲而去,芙蕖几乎是愣在原地,那一瞬间,她被这般煞气所惊骇到,早已不知晓如何是好。

    眼见着慕染即将伤害了芙蕖,便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一人拦在了芙蕖的面前,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一双本是沉稳得波澜不惊的眼睛却是在这个时候不再平静,熟悉的声音顷刻之间涌入了慕染的耳畔,“慕染!”

    即使是失去了控制,只是那一声呼唤慕染却是听得清清楚楚,那分明是大师兄的呼唤,是苏钰,是他的大师兄!

    那声音终于将慕染从这深渊里拉了出来,只是手中的掌风凌厉,那般力道却是收不住的,而眼前的苏钰踉跄的身姿终于映在了慕染的眼睛里的时候,他不由得忽而瞪大了眼睛,手掌擦过了苏钰的肩头,一个急急地收手,他竟然便是这般毫不犹豫地硬生生地转而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下手很重,如今又是受了重伤之后虚弱的模样,慕染不由得心里一沉,那掌风落在了胸口的时候,更是觉得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是缓缓地倒在了苏钰怀里的时候,然而慕染的嘴角却是噙着微微的笑意,就像是丝毫未觉得疼痛一般,“你没死,大师兄,你没死,真是……真是太好了……”

    说着慕染又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只是这一回不同的,他的神态安详,嘴角的微微上扬像是驱散了心中所有的寒冰,只是苏钰此时却是脸色惨白,他重伤初愈,并未比慕染好到了哪里去的,却还是稳稳地将他护在了怀中,听着怀里虚弱的师弟低声的呢喃,苏钰的声音显得很是无奈,“傻瓜。”

    缓缓抬起了手来,探寻到了慕染的气息,见脉象平和,也并没有什么大碍,苏钰这才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般,不过他身后的芙蕖倒是忧心忡忡,“大师兄,还是我来照顾……慕染吧,如今你们二人都受了伤,您还是回去养伤的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着他的!”

    芙蕖虽说是如是说道,不过苏钰的脸色却不是大好。

    芙蕖是他的师妹,也是如今恶人谷的掌教真人的女儿,许是在这皆是师兄弟的昆仑山恶人谷呆的久了,自然是养成了活泼的性子,这孩子天性善良,慕染被苏钰的师傅带到了这恶人谷的时候不过七岁,而他比慕染年长三岁。

    执剑长老紫胤真人不过是收了他们两个徒弟罢了,然而,慕染因着自小身负煞气,只能待在这无人的后山之中,不能同师兄弟们一起练剑,更不能同他人切磋,而师尊又是长年闭关,慕染所能够靠近的,也不过是自己罢了。

    而许是他从未多与人交流的缘故,在恶人谷的这八年以来,见到最多的人便只剩下了自己,苏钰不是不知晓这其他的师兄弟们私底下是怎么说慕染的,他们叫他怪物,说他是恶人谷的煞星,处处排挤针对,慕染因此养成了愈发沉默寡言的性子。

    是谁也不肯多说了一句话了。

    自然,除了苏钰。

    苏钰如今重伤初愈,只是也不过是清醒了而已,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先前便是他也以为自己是要死了的,自然也没有想到他最后会捡回了一条命来,而如今他更是愈发珍惜眼前,他自然也是知晓虽说芙蕖是真心待慕染,只是慕染这样一个木讷又不善言语的,除了自己,他还真的没有想到有谁能够照顾好自己这个师弟的。

    一想到这里,尽管自己如今只是轻微地动一下,全身上下都是在疼的,而方才慕染硬生生收回的那一掌,虽说他打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那掌风还是擦过了苏钰此时依旧是伤痕累累的身子,若不是他极力地忍着,只怕当时又是要猛地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来的。

    如今苏钰的额间更是忽然沁出了几颗汗珠子来,不过他面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地同芙蕖开口说道,“如今我已然痊愈,便是无大碍了,先前你奔波不停,为了我同慕染的事情受了许多劳累,如今你去歇着吧,我照顾慕染,也是理所应当。”

    苏钰说着又是深深地看了怀里的慕染一眼,也不多说些什么,眼神里的沉稳之间是不容人拒绝的语气,而芙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是被苏钰“请”出了门外去了,门合上的时候,芙蕖依旧是没有反应过来,只不过此时此刻大门紧闭,芙蕖却也是无可奈何,她只是蹙着眉头,有些不解地在门外微微念叨着,“怎么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呢?!”

    而芙蕖自然不会知晓,此时便是一门之隔的地方,苏钰将慕染抬到了床榻之上的时候,似乎显得有些吃力,他如今本就是负伤在身,自然提不起力气来,这小小的房间虽说不过是几步的距离罢了,而等到他终于架着慕染到了床榻旁的时候,却早已是又累又疼了,来不及喘息几声,慕染却是在这个时候猛然倒了下来,而他自然也是始料未及,身子被慕染一下子拉了过去,随着他一同倒在了床榻之上。

    惊愕之间,苏钰却是在这个时候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不同以往的炙热的气息,慕染的唇角缓缓滑过了自己的脸庞,细细的鼾声在他的耳畔回荡着,而鼻尖却涌入了属于慕染的身上那般清冽的香气.(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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