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如玉医坊TXT下载如玉医坊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如玉医坊全文阅读

作者:迟莯     如玉医坊txt下载     如玉医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八十三章

    想到这里,白卿是愈发用力地甩了甩脑袋,却不想此时有一道身影忽然一下子晃到了自己的眼前,正是向来玩世不恭此时此刻更是没安好心的肖瑶。

    “哎哟,白卿,你竟然回来了?怎么,听说你被人绑走了,不会发生什么……啧啧啧。”肖瑶说着更是以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瞧着白卿,面上更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白卿心里自然是其得不得了,她早就知道这个家伙向来没有什么一点儿好话,就像是此时此刻,也不过尽是数落自己罢了,白卿的脸一沉,狠狠地白了肖瑶一眼,那口气却仿佛很是关心人家似的,充满了不言而喻的嘲讽,“呵呵,那还真是要伤了肖公子的心了,人家好吃好喝地招待我,那待遇,可比恶人谷好个万倍千倍的!”

    “呵呵,那你还想着回来,不留在那个万倍千倍的地方!”肖瑶嘴上虽然是说着这般酸溜溜的话,只不过听着白卿这么说来,想来她不过是单纯地被掳走而已,身上看不出什么伤痕,他其实心里还是担心着肖瑶的,大概是狮子座的臭脾气,近来愈发骄傲的肖瑶也不愿说清楚自己的心里话,因而话里总是带着刺,此时他细细瞧着白卿,发现大家伙而担心了她这么久,这丫头反而看着还胖了一圈,肖瑶虽说嘴上勾着嘴角,心里也是乐呵得不行,终于放心下来。

    “自然我可不是忘本的人!”白卿又是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怎么?”肖瑶瞧着白卿安稳的样子,倒是忽然笑嘻嘻地凑了过来,也不多说什么,就是在她的身上蹭了蹭,害的白卿万分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皱着眉头看着他,“你干什么啊,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嘿,这话肖瑶怎么就那么不爱听呢!他当即就不乐意了,瘪着嘴巴熟络道,“我说白卿,以前你犯了什么事,我没少给你擦屁股了,怎么,你现在吃香的喝辣的,怎么都没给我带点礼物来!”

    原来这小子关心着这事……什么,他竟然关心着这事!白卿听着忽然很是不爽,瞪着眼睛气哼哼地瞧着肖瑶,伸手就使劲地掐了一把他的胳膊,疼得肖瑶那是哇哇大叫,白卿却是不依不挠,鼓着嘴巴,不满地开口,“喂,我是被掳走的,现在能安然无恙毫发无损地坐在这里就不错了,什么,你还想要礼物!你是不是觉得把我绑走的那个人会好心到把我送回来的同时还给咱们恶人谷的人带来一车的礼物!”

    她是不知道肖瑶的脑袋瓜子是长在哪里了。

    只是白卿这么气哼哼地说着的时候,肖瑶的眼里又忽然阴暗了下来,这么说,白卿还是受了不少的苦的?虽然面上千百个不乐意,只是心里毕竟还是关心着白卿,肖瑶拉下脸来,很是不乐意地说道,“喂,那你没受什么伤吧?”

    “那倒是没有……”听着肖瑶这么说来,白卿竟然又想起了楚河面无表情的那张脸,想着其实他对自己也算是不错,至少一点儿也没有伤到自己,只不过这关肖瑶什么事情,这个家伙不是一向喜欢作弄自己,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只怕这小子恨不得普天同庆吧!

    说着白卿便是以一种很是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神情仍旧恨失去奇怪的肖瑶,其实肖瑶还在心里想着自己定然是要抓到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敢伤了他们恶人谷的人,谷主大大我不知道你什么脾气……

    倒是白卿瞧着肖瑶这般怒气冲冲的样子,反而是愈发不解……

    而就是两个人以一种诡异的气氛促膝长谈的时候,白卿房间的门被一脚踹开,肖瑶还想着同白卿多交交心,就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此时正立在房间的门口,他的身上是令人不寒而栗的肃杀之气,便是小疯子肖瑶瞧着都有些讪讪。

    恶人谷什么时候还有这样一个人物?不,这个人,看着似乎比恶人谷的十大恶人还要十恶不赦,肖瑶不会好意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却不想忽然这时候又听见身边的白卿不可置信的声音,“楚河……”

    白卿自然没有想到楚河竟然会忽然出现在了这里,毕竟方才不止是肖瑶,还有古玉他们都在叫嚣着要将楚河千刀万剐,当然白卿并没有告诉他们是楚河掳走了自己,只说自己慌乱之中也没有看清相貌,而那个人并没有伤害自己,最后反而还将她送了回来。

    古玉他们只当是楚河肯定是惧怕恶人谷的名声,这才想着来日方才一定要把这个人如何如何,白卿这才松了一口气,虽说听着他们的语气是仍然不肯放过楚河,只不过他们暂时也找不到楚河,而这些家伙向来总是三分的热度,而自己又活蹦乱跳,想来不出几日也自然是忘了这件事了。

    只是楚河为什么又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白卿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神,第一反应就是要把楚河推出去,让他千万不要再进这恶人谷之中。

    恶人谷有一句话叫做,走过三生路,便再也不回头。

    虽然很多人都喜欢终老恶人谷,然而那句话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每年进了恶人谷的人这么多,或是真心归顺,或是徘徊迷惘,甚至有的人居心叵测,然而他们从三生路一路走来,便真的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有的是留了下来,而那些不愿意留下来或者留不下来的那些人的下场……白卿每每想到这里,总是不寒而栗。

    如今楚河忽然出现,又是深更半夜,不知道多少恶人谷的怪人们正在此时作祟,楚河只怕是凶多吉少!

    肖瑶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么一个怪人,他原本肆无忌惮的眼神此时忽然变得狠厉起来,掌心不知晓多出了什么东西,他这些年跟着他爷爷的这些本事可不是白学的,否则也不会是小小的年纪,恶人谷内外,却谁也不敢同他太过接近,只有白卿。

    这些人都是在忌惮这个少年的无情与可怕,谁也不愿意惹着他三分。

    楚河却一直面无表情,他方才一角踹开房间的门,冷风灌了进来,正是腊月的寒气,涌了进来,白卿同肖瑶都是不由自主地一个哆嗦,白卿更是是讪讪地开口,“楚河……你这是?”

    楚河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些许的沙哑,他就这么微微地眯着眸子,盯着面前的这两个人,只是许久,这才缓缓说道,“你是信阿洛的话,还是信我的?”

    这家伙在说什么?肖瑶第一次瞧见楚河,心中很是不爽他同白卿说话的语气,仿佛两个人相识已久似的,竟是比自己同白卿这个丫头说话还要亲昵,而白卿也是,除了害怕,他更像是出现幻觉似的,竟然自白卿的话里听出了几分依赖的味道,难道这个人是白卿出谷之后认识的?!不对啊,白卿出谷一个月都不到,怎么可能对一个人相熟到了这个份上?!

    肖瑶一想到这里,愈发咬牙切齿,看着楚河的神情却是愈发不爽,只是楚河看都不看肖瑶,只是面无表情地一直盯着面前面上带着三分犹豫的白卿罢了。

    其实白卿此时心中却是尤其地惊惶的,她不知道楚河为什么知道阿洛对自己说了那样的话,难不成方才楚河一直偷听不成?只是这个人这样强大的气场,就是自己没有发现楚河的存在,方才阿洛同自己说话之时,也不该没有惊觉。更何况若是楚河想要警告自己的话,早在阿洛离开之时就会出现,不,他的性子,大概阿洛还在说话的时候就会冲进来了罢,又何必这个时候出声?!

    白卿心中还在纳闷的时候,不想却又是听见楚河幽幽地提了一句,“阿洛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自然再清楚不过,白卿,有些事情,你现在心中自然清楚。”

    什么?!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他们很熟吗?

    在一旁傻愣愣地干瞪眼的肖瑶心中愈发不爽起来。没有存在感的肖瑶终于像是忍不住一般,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挡在了白卿的面前,一双怒气冲冲的眼睛还在冷冷地瞪着面前微抿薄唇仍旧没有什么表情的楚河,“喂,你是谁啊?!”

    楚河这才主意到了在一旁气势汹汹地叫嚣着的肖瑶,却也不过是扫了一眼他罢了,楚河仍旧是淡淡地看着在一边正哆嗦着的白卿,其实白卿是感受到了这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确切地说,从头到尾都是肖瑶一个人在抓狂,白卿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了。

    但是她看着楚河的表情,反而是更加的可怕,他周身的寒气就这么萦绕在周围,白卿也是怕楚河若是生起气来回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中的长剑就把肖瑶的脑袋给劈下来,一想到这种场景,白卿整个人都抖了一抖,吓得她是赶紧地把肖瑶推到了屋外去了。

    肖瑶没有想到白卿没有把楚河赶走,反而是让自己走了,他一个不乐意,屁股反而跟黏在了椅子上似的,就这么啪的一下子做了下来,双手环胸,一尊佛似的,哼,哄他走,他还不乐意了呢!

    白卿一个人自然是拖不动肖瑶,瞧着他这般模样,她心中着急,却也是无可奈何,而楚河,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一直以来,他不过是沉默不语地看着这诡异的画面罢了,而视线落在了那个烦人的家伙的身上,楚河像是在终于忍耐不了一般,只冷哼一声,手中的长剑果然架在了肖瑶的脖子之上。

    白卿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僵硬地看着楚河,不敢说话,更不敢轻举妄动。

    肖瑶也显然被吓了一跳,他真想抬手就把自己手中的好东西给面前的楚河糊上,最好糊他一脸,只是就在肖瑶想着这么做的时候,确实忽然发现此时此刻的自己,却是已然动弹不得,也不知道是因着楚河身上所爆发的可怕的气场,还是因着他眼里逼人的寒气,肖瑶只觉得心里怕得不行,只因着这般时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

    纵然身为医者,肖瑶仍旧不知晓自己此刻是中了什么邪。

    白卿的模样也有些讪讪,只不过看着她这般模样,显然也是不敢太接近楚河,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不过看着楚河只是把那把剑架在了肖瑶的脖子上,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白卿似乎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也是终于试探着缓缓开口,“其实吧,楚河,肖瑶他不是这个意思。你不必……”

    只是肖瑶的小命虽说在楚河的手中,然而他听着白卿忽然冒出这样的话来,还是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他自己的性命,要被握在这个丫头的手里,肖瑶当时心中依然非常地不爽,他自然不要白卿帮自己说话,只是如今自己分明在劣势的位置,他又能说出什么来?他只能够恶狠狠地瞪着楚河罢了。

    他最好就这么杀了自己,否则若是自己逮着了机会,指不定怎么好好收拾这个不长眼的家伙!肖瑶越想越生气,只是楚河忽然一动,他脖子一凉,还没有反应过来,楚河手中的长剑却是一惊挑开了自己的手,他手中的白色粉末忽然就散落了下来,一点儿不剩地撒在了地上。

    白卿一下子瞪着眼睛,她自然是知晓肖瑶的手段,事实上,从小到大,便是因着如此,恶人谷中的人皆不敢同他亲近,谁都怕若是哪天惹着这个家伙不爽了,他身上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玩死他们,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虽然白卿并不害怕肖瑶,而他此时还是心中一凛,难不成肖瑶方才是想……

    “呵。”楚河终于冷笑一声,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一双幽黑的眼睛愈发显得深不可测,眉眼微挑,冷冰冰地看着俊脸涨得通红的少年。

    白卿心下一沉,她如何是忘记了,楚河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活了多少人的几辈子,只怕他吃过盐比自己和肖瑶加起来吃过的饭都要多,肖瑶竟然还想……也是,他这般作为,在常人的眼里或许是惧怕得不行,只不过在楚河看来,不过是小孩子的恶作剧罢了。而在白卿的眼里,楚河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既然肖瑶想要害他,那他会不会放过……(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十四章

    她恢复了所有的记忆,终于知晓原来这不过是一场考验,无欲无求的莫依然自然跟着她的父亲回到了红衣教中,重新坐上了圣女的位置。

    只是莫依然不知晓,这一切的一切,表面上看起来是楚河的计谋,是他下山的历练,实则却也是楚河同她的父亲莫子宴之间的买卖,看起来,这笔生意,很是成功。

    楚河带着昆仑上下的寄托回到了昆仑,名利双收。

    各人各有各人的因果循环,而白夜瞳也在这一场浮浮沉沉之中看透一切,最终心如止水地回到了昆仑山。

    看似一切都已然尘埃落定,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三年之后,困乱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巨大的灾难。

    谁也不想红衣教的教主忽然起兵欲灭了昆仑山,短短的三年,红衣教的势力惊人地扩张,红衣教教众大举来犯,一时之间,昆仑如遭受灭顶之灾。

    当时还在襁褓之中的慕染自然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夜瞳同楚河却是记得清清楚楚,沉稳的男子同眉清目秀的少年站在昆仑山之上,看着面前一袭耀眼的红衣,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妖艳的女子瞳孔染着灼热的赤色,正冷笑着看着他们。

    “呵?白夜瞳?”女子嗤笑一声,那声音却是满怀恨意。

    楚河皱着眉头,年少的他即便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包含深深的惊恐,他自然是认出了那红衣女子的身份,那时他第一次瞧见她,便是一袭红衣,坐在雪地里,衬得女子的皮肤如雪的白色,那时她正在抚琴,明媚温婉的模样。

    他上前,问女子的名字。

    女子却摇头蹙眉,她已然忘记了一切。

    楚河便是在那时微微一笑,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快,他说,“那就叫林薇吧,你跟着我,可好?”

    被赐予了名字的少女犹如获得了新生,她看着楚河,几乎落下泪来,那时的她已然饥肠辘辘,食不果腹,楚河的到来,宛如救了一切。

    也是楚河说,“林薇,我觉得你穿白色,很好看。”

    他是记起自己是在雪地里瞧见她的,那时衣装素裹,天地之间,一片纯白。

    她是想着他说的,兴高采烈地换上了一袭白衫,曾几何时,当她还是林薇的时候,她也曾天真地认为,那个眉清目秀却总是面无表情的少年,她可以温暖他。

    然而,她最终却还是愚蠢地被那个人耍了一遭,而后来得白夜瞳,更是毁了他的一切。

    莫依然觉得自己的心里从未有这般深的仇恨,回到红衣教的这三年,她面上平静,实则暗地里招兵买马,严苛训练,未的便是这一日,三年之日,她接任教主之位,不日便杀上昆仑,不将这地方夷为平地,她莫依然怎能甘心?!

    “依然。”只是白夜瞳叹息一声,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再一次见到这个女子,更不知晓原来她竟然是红衣教信任掌教,然而她眼里深深的仇恨还是刺痛了自己,他唤着她的名字,竟是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声音之中的颤抖。

    “呵。白夜瞳,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当年你如何害我,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然而他那般神情,落在了莫依然的眼里,却只剩下了令人作呕的虚伪,莫依然恨不得将他的眼睛剜下来,已报当年的深仇大恨。

    若不是因为白夜瞳,她莫依然又怎么会失去抚琴的天赋?!

    “你当真这么恨我?”白夜瞳闭上双眸,面上露出了愈发悲痛的神情。

    而他这才说完,站在一旁的楚河却仍是面无表情地开口,“莫依然,当初设计你的人是我,你要报仇,寻我便是,又何必伤害昆仑山上的无辜。”

    他的声音一如当年,没有丝毫的感情。

    漫天的血色之中,莫依然忽然笑着,他的笑意残忍而凄凉,她便是这么淡淡地看着楚河,“楚河,你放心,我自然会好好折磨你,就像当年你琢磨我一样。你以为我是为了你们才如此兴师动众,呵呵,谁不知道昆仑山上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多少人虎视眈眈,与其被那些人夺了去,我红衣教,自然不会袖手。”

    莫依然说话之间,一双狐媚的眼睛微微扬起,眼里除了仇恨,还有势在必得的架势,而她通红的眼睛里,白夜瞳的双眸之间充满了若有所思的神情,至于楚河,也不过是维持着一日既往的面无表情罢了。

    “薇薇,你这又是何必?”白夜瞳似乎有所犹豫,而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终是声音沉沉地开口,话语之间满是沉痛的语气,无论是失去记忆之时,还是寻得记忆之后,他都不想同莫依然落得了如今这般剑拔弩张的局面,只是听见了林薇这个名字,莫依然眼里的火忽然更盛,冷漠的双眸盯着那个男人,莫依然几乎咬牙切齿地开口,“呵,白夜瞳,林薇早就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莫依然!”

    若是白夜瞳不提起,或许当初的种种莫依然也不会如同此刻一般刻骨铭心,然而她的视线落在白夜瞳的面容之上,她瞧着这个向来沉稳的男子此时仍然能够波澜不惊地说起那些事情,记忆里里得伤痛纷至沓来。

    那一刻,莫依然恨不得将白夜瞳千刀万剐。

    她如今是红衣教掌教,无论是功力还是其他,早已经是登峰造极的地步,而她的目标,一直都是将昆仑山夷为平地。

    然而,莫依然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一步,或许红衣教势力庞大,三年来,它不断笼络各方,早已经成了魔界之中最为令人忌惮的一股势力,若是红衣教勾勾手指,只怕人间也能被它毁于一旦,然而如今他们的目标,却是昆仑山。

    昆仑屹立千万年而不倒,自然是有着它的本事,千万年来,对昆仑虎视眈眈的人又岂在少数,然而它千万年相安无事,即便如今昆仑的确不如当初那般兴盛,只是进京是红衣教,想要毁了它,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这场阴谋自然是以失败告终,红衣教打败,而昆仑的代价,便是它元气大伤,红衣教的下场也不好,那其实是莫依然私自策划,只因着她的仇恨实在滔天,瞒着前任教主,也就是她的父亲,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视死如归的心态,就这么奔赴昆仑。

    后来,红衣教惨白,莫依然也被关入了昆仑的长生洞之中,暗无天日,她被束缚住双手双脚,动弹不得,只是那一双赤色的双眸却仍旧在张扬着她滔天的怨气。

    楚河在收拾着昆仑山上的残局之时,一抬眼,便是瞧见了他的师叔白夜瞳负手而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仍旧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看不出是什么模样,只是想了想,还是缓缓走了过去,走近了,才发现白夜瞳的模样很是不好,他的眼里似乎有着星星点点的哀伤,而面容,更是苍老了几分,看着已然到了不惑之年。

    “师叔。”楚河沉声开口,虽然面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他却还是淡淡地开口,“当年之事,多有得罪。”

    楚河回到昆仑之后,并不是没有见过白夜瞳,那时他瞧着白夜瞳伟岸的身姿,还有相似的面容,便觉得分外熟悉,只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此人。也是,那时白夜瞳下山历练,模样都被化去,也没有此时的仙风道骨,看着不过是区区凡人罢了,即使容貌同现在想死,无论是性格还是气场,那都是大相庭径的。

    若不是昆仑出了那样的事情,楚河或许永远都不知晓当年被自己设计的那位男子,竟然就是自己的师叔白夜瞳。

    白夜瞳是听见了楚河的话的,他沉思片刻,还是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楚河,这事本不怪你,你有你的任务,我有我的历练,我们不过是不凑巧,遇在一起罢了,既然你我都得意平安归来,自然,那劫难,也就结束了。”

    白夜瞳这么说来,只是楚河却还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他眼里的风起云涌。

    是真的结束了么?楚河说不清楚,而他心里怀着隐隐的不安,却仍然还是沉默罢了。那时他便隐隐觉得楚河似乎有所隐瞒,而他也不知晓,原来这真正的劫难,不过才刚刚开始。

    果然十年后,昆仑再一次迎来了它的动荡。

    传闻中,长生洞便是在那时毁于一旦,关押了数千年乃至上万年的妖魔在那时逃离,只因着一人,而那犯下大错之人,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楚河。

    慕染对那件事也是印象深刻,那时她一心钻研医术,对其他事情充耳不闻,对这样的大事却还是知道了一些,她当时想着,出了这么大得事情,师傅师伯们自然要下山捉妖去了,那她留在山上,反而更加自由自在许多,也能无拘无束地来研究更多的药物。

    然而,慕染心中所想固然美好,她却没有料到,这究竟不过是她心中美好的想法罢了,而她便是这么兴高采烈地想着的时候,更是没有料到,会在大殿之中看到那个一袭白衣跪着的男子,正是她的师叔白夜瞳。

    印象之中,她的这位师叔,向来沉稳低调,慕染并未多少接触,而那时碰巧轮到她在大殿之中当值,悄悄地躲在一旁,却也听见了许多不该听到的故事。

    “夜瞳,你怎的如此糊涂!”是掌门怒不可遏的声音,“那妖女向来诡计多端,你是不是忘了,十年前,她是如何害得昆仑,十年后,你是不是要重蹈覆辙才能甘心!”

    慕染觉得自己眼花了,才会看到白夜瞳的身子此时正剧烈地颤抖着,然而她还是凝神屏息,等了许久,却是听不到白夜瞳的一句反驳。

    “罢了罢了。”还是他想来和蔼的师傅在一旁劝道,“师弟无心之失,便让我同师兄下山,将那些妖孽收回罢了。”

    慕染心中一暖,嘴角勾起了一抹欢快的笑容来,果然如她所料,师傅在的时候,从不让她靠近长生洞,而慕染却是知晓,这长生洞周围有许许多多的奇珍异宝,许多正是她苦求不得的药引,若是能够趁着师傅不在的时候前去,定然能收货许许多多。

    一相到这里,慕染不由自主地高兴起来,而这一日,昆仑山上的弟子们果然下山大半,慕染乐得清闲,早已迫不及待地赶去了那长生洞。

    慕染当然不会知晓,那长生洞之中,是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就像她没有想到,她才欢喜于在长生洞之中找到了许多珍贵异常的草药,一抬头,却是瞧见一红衣女子正坐在自己的面前,确切地说,那红衣女子此时已然奄奄一息,手腕脚腕却是已然被铁索捆住,他长长的红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面容,然而这其中露出的赤蛇瞳仁却是异常耀眼。

    慕染之前听说过,这长生洞之中管着许多邪门歪道,甚至许多非人非畜的东西,十分可怕,然而慕染此时一心想得却是,这样的女子,被关在暗无天日的长生洞之中,究竟又是有着怎样的秘密,慕染想着想着,却已然不由自主地缓缓走近,不想那红衣女子忽然抬起头来,露出了她妖艳而清秀的面容。

    莫依然许久都没有见到什么人了,十年来,能来这长生洞之中望着自己的,也不过只有白夜瞳罢了,没想到,十年之后,竟然来了这么一个不怕死的丫头。

    莫依然冷笑一声,看着楚慕染的眼神分明是不屑一顾。

    慕染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我听师兄们说过,你便是莫依然,红衣教的掌教?”

    莫依然显然没有想到原来这个丫头竟然认识自己,微微一愣,不过转瞬又是扬起了异常妖治的笑意,“怎么,知道了你还不跑?”

    听着莫依然带着腾腾杀气的话,慕染却没有露出什么害怕的神情来,她反而噗的一声笑道,“姐姐,现在关在这里的是你唉,我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长生洞向来是压制不正之气的地方,姐姐你现在如此虚弱,就算解开了手铐脚铐,想来也不是我的对手吧。”

    慕染说得有理,莫依然眼色一暗,想了想,并没有说话。(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十五章

    她也算是一针见血,莫依然蓦地面色一沉,的确,起初的几年,莫依然自然是天天盼着教众会上线救自己,只是她等了许久,只等来了白夜瞳探视时的几声叹息,却丝毫不见其他的人,久而久之,莫依然的身子也因着这长生洞之中封印而愈发虚弱,她也早已经没有力气再思考其他的事情,这么一来,她也就不知晓,究竟这昆仑山下,红衣教中,自那日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今慕染既然提及,莫依然面色沉沉,锋利的视线便毫不留情地扎在了慕染的身上,终是听见慕染继续幽幽开口,“其实当年你带领重兵杀上昆仑,却是你兄长莫衍的计谋,他早已趁着你离开红衣教之际偷天换日,他也料到了你会困在昆仑山中,自那日之后,他早已谋权篡位,只说你死在昆仑山中,取而代之,莫姑娘,真正陷害你的人,正是你的血肉至亲,你的兄长,莫衍。”

    什么?!莫依然不可置信地看着慕染,曾几何时,她日夜期盼着莫衍救他。

    当日她父亲亲手将掌教之位传与自己,莫衍不是还一如既往地拿钦佩的眼神看着自己,“妹妹,我身子虚弱,不能当此大任,这红衣教掌教的位置,有劳你了。”

    那个文文弱弱对自己说着这样的话的人,怎么会陷害自己?!

    莫依然自然不敢相信这一切,然而眼前这个小丫头,又何必欺骗自己?!

    一行清泪自她眼底滑落,莫依然自己也记不清,她究竟有多久没有流过泪了,似乎从她回到红衣教之后,就再也没有流过泪,心中只剩下了滔天的仇恨。

    如今的莫依然,却连仇恨都忘记了,她只是不明白,不明白这世上的一切。

    原来她爱的,都想她死啊!

    这是何其的残忍,又是何其的悲哀。

    慕染从长生洞回来之时,不想正遇上徐徐而来的苏钰,她身上还背着装满了草药的背篓,一抬头便是瞧见了眼前一袭玄衣的苏钰,她心中一沉,说实话,长生洞向来是昆仑山的禁地,普通弟子是万万不得踏入这长生洞一步的。

    慕染也是趁着师傅他们此时都下山去了,这才偷偷摸摸地去长生洞中,不想才出来就被苏钰抓包,慕染心中自然有些心虚,四处环顾发现没有什么遮掩自己的地方,也不知道苏钰此时有没有瞧见自己,慕染想了想,便准备着转身就走。

    反正自己背着这么大的一个背篓,苏钰应该认不出来了,慕染想着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是不错,只是她才转过身子,却不想苏钰却是忽然叫住了自己,害得慕染心下一凉,更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她想着,这下死了死了,只是慕染心中慌乱,苏钰倒是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慕染讪讪地转过身子,一眼便是瞧见了速与我温润如玉的眉眼,她那时同苏钰还并不怎么熟识,只是尴尬地同他打了一声招呼,心里却是想着越过苏钰直接往昆仑山上走去。

    不想她还没有走几步,擦肩而过的时候,苏钰却是忽然一把抓在了自己的手腕,慕染心中更是一惊,然而她挣脱不得,只能瞪着眼睛瞧着仍然是笑意吟吟的苏钰,慕染不由得说道,“苏钰,你干嘛?”

    苏钰摇头,眉头微微蹙着,自然是瞧见了慕染背上所背着的东西,他眉眼微挑,叹了口气,还是说道,“慕染,你又偷偷摸摸去干什么了?”

    “我哪里有偷偷摸摸?!”终归是心虚,慕染虽然勉强装着很是强硬的语气,只是脑袋还是缓缓低了下来,此时此刻也不敢瞧着苏钰的眼睛,说话的声音也是渐渐地低弱了下来,而苏钰瞧着慕染如此,眼里的神情自然也是愈发明朗了几分,他似乎是轻叹了一声,又是开口,“你可是去了长生洞?”

    这条路只有通往长生洞一个方向,苏钰虽然不熟悉这昆仑的地形,然而他也同楚河来过几次,自然知晓慕染是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去了,而被苏钰一下子揭穿了的慕染是愈发地不满,嘟囔着嘴巴,“我也没干什么坏事,不就是采草药嘛!我真不明白师傅和掌门,长生洞明明有那么多的奇珍异宝,为什么不许我们去那里!那里有些草药,即便是昆仑山上都没有的,是治病救人的法宝,这么被埋没了,不是很可惜么?”

    慕染说着说着愈发觉得委屈,只是苏钰却不是这样,他叹息着瞧着慕染明亮的眼睛,忽而轻轻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这才说道,“你有所不知,长生洞是关押那些邪门歪道之地,其中更是有许许多多的妖魔鬼怪,上古神兽,他们依靠了长生洞的灵性才能够勉强被压制,昆仑山延续千万年,也是依着这长生洞的缘故。那里的危险不言而喻,普通弟子自然不能入内。更何况如今长生洞被你师叔白夜瞳差点儿摧毁,不少魔教之类如今已然散入人间,昆仑山下早已乱作一团,长生洞如今还在修复之中,慕染,那里很危险,你以后还是不要去了。”

    苏钰是皱着眉头说着这话的,说到后面,已然是忧心忡忡,好在他瞧着慕染完好无损地自那长生洞之中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话里却还是多了些许的担忧的意味。

    慕染听着苏钰如此说来,似乎终于发觉自己是做错了,然而她脑海之中忽然又想起了莫依然那道血红的身影,心中不由得不寒而栗,慕染再抬起眼睛,瞧着苏钰的面容,却是见他面色平静,不似方才的口气,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她遇见莫依然之事告诉了苏钰。

    只是转而问道,“我哥哥跟着师傅和掌门下山去了,苏钰,你来的不是时候呢!”

    苏钰却笑了笑,“昆仑掌门如今拖我料理昆仑山上的大小事务,所以,慕染,你以后还是乖乖听我的话,切勿再去那长生洞了。”

    “什么?!”慕染又是睁大了眼睛,想着掌门什么时候同苏钰这个家伙那么熟的,只是她听着苏钰这么说来,心中自然不服气,即使长生洞是个危险的地方,可是她不是去过了一次么,也没有出什么事啊,更何况那里有着这么多的奇珍异宝,真是不去白不去,这么想着,慕染心中有心中的想法,面上倒是出乎意料地顺从苏钰的话,“好啦好啦,大不了我听你的便是了,不去就不去!只是苏钰,掌门虽然这么对你说了,但你毕竟不是昆仑的掌门,你可不要管着我啊!”

    “好。”苏钰听着慕染似乎很嫌弃自己管着她似的,有些哭笑不得,就连自己话里的宠溺都没有发觉。

    然而夜深人静,慕染还捧着书,刻苦钻研着,师傅不在,她心中疑惑连个能帮她解答的人都没有,看着背篓之中的草药,慕染才发觉有些自己也不认识,而翻阅了无数的书籍,甚至连书上都没有记载。

    “长生洞就是长生洞,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慕染自言自语,蹙着眉头,写满了疑惑,不想正是此时苏钰却是忽然缓缓走了进来,瞧着三更时分还没有去睡的慕染,他面上带着微微的愠怒,“慕染,这么晚了,你还不睡么?”

    “苏钰,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慕染本来还陷入了苦恼之中,见苏钰来了,忽然灵谷光一闪,她想着大家都说苏钰是百科全书,甚至有时候她见过自己的师傅也同苏钰请教一二的,这么想来,慕染干净指着那不知名的草药问道。

    苏钰见慕染不弄个清楚一定不会去睡觉的架势,不由得有些无奈,走近,目光顺着慕染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是在那一瞬间忽然皱起了眉头,“这是你从长生洞之中得来的?”

    瞧着苏钰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善,慕染一时之间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还是呆呆地点了点头,应该不是什么有du的东西呀,慕染不会连这个都分辨不出来,只是瞧着苏钰的脸色,确实很是不好。

    “这些到底是什么呀?”慕染见苏钰迟迟都没有出声,还是鼓足了勇气,试探性地问道,却是见到苏钰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许久,苏钰终于声音沉沉地开口,“慕染,这些东西,你碰不得。”他从来不开玩笑,而如今神情这般凝重,自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苏钰瞧着慕染这般倔强执拗的模样,心里明白若是自己不解释清楚她自然不会罢休,沉思片刻,苏钰还是同慕染道出了实情,“这是长生洞之中的石薇花,本身并没有丝毫的du性,然而却是这长生洞只见被关押之物千万年积累的怨气养育而成,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够服食的东西,若是被误食,谁也不知晓究竟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

    什么?!

    慕染确实被苏钰的话震惊到了,她也是第一次意识到了长生洞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地方,慕染心中大骇,想着就要将这些东西处理了,却还是被苏钰止住,“这花草并不是凡物,便是你扔了它,它照样还是会无声无息地生长,最好的法子,还是将它们送回长生洞之中,那才是它们最好的归宿。”

    慕染想了想,觉得苏钰说得很有道理。

    她当算翌日就将它们送回去,苏钰不放心,自然是不许的,慕染却是说道,“长生洞那么大,自然只有我知道它们究竟是在哪个地方,哎呀苏钰,你就别担心了!”

    慕染既然这么说,苏钰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是眉眼之间仍旧是挥之不去的担忧神色,“我同你一起去。”那话里虽是往常温润的语气,只是却让人不的反驳,慕染无奈,还是点头应允。

    只是慕染同苏钰并没有想到,之前白夜瞳几乎毁了长生洞之中的封印,虽说后来掌门同几位长老及时赶到,将那里封住,然而长生洞毕竟太大了些,而有许许多多的漏网之鱼,也有几处几房的封印此时也正出现了裂缝,长生洞之中,乌烟瘴气,到处充满了凄厉的哀鸣,哀鸿遍野,十分地凄凉。

    莫依然此时正经受着每天都必须经历的寒风刺骨与万箭穿心的折磨,然而这十年来,尽管她已经伤痕累累,却也早已经对沉痛麻木,此时面上并没有丝毫的情感。

    与此同时,忽然有一团黑气正朝着她缓缓靠近,莫依然还未察觉,那黑气已然缓缓飘至了她的眼前,是混沌低沉的男声,“呵呵,这不是红衣教前任掌教么?如何落得了这般地步?”

    莫依然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却只是瞧见面前一团挥之不去的黑气,此时正缓缓聚成人形,然而也不过是人形罢了,却无法看清这人的相貌,便是轮廓都难以捉摸,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挤出了话来,虽然虚弱,只是那话里仍然透着几丝凉气,令人不寒而栗,“滚。”

    多少年来,在她耳边冷嘲热讽的人从来不少,莫依然早就习惯了。

    只是那团黑气却仿佛丝毫不在意一般,仍旧是声音沉沉地说道,“莫教主,你大概不知道,你的那位老相好,为了救你出这长生洞,企图毁了你的封印,然而他毕竟功力浅薄,不但没有放了你出去,反而害得其他的牛鬼神蛇逃离了这长生洞之中,如今那些败类在人家肆意妄为,你却还要被关在这里受尽折磨,哈哈哈,真是可怜!”

    莫依然听着那团黑气的话,心中忽然有所触动,然而不过片刻,她眼里的波澜又恢复了平静,冷笑一声,莫依然却是冷冷地说道,“黑影,你有这般功夫,何不自己也逃出这长生洞中,又何必同我在这里置气?”

    “怎么?你以为我现在还不是自由身?”莫依然的话反而让黑影又是冷笑几声,“早在白夜瞳解开封印之时,我便早已从这长生洞之中逃脱出来,只是……”他忽而一声轻笑,不似方才那般沉重的声音,此时的声音之中,反而带着几丝邪魅,几丝情况……(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十六章

    “慕染。”不想苏钰这时却抓住了慕染,他的眉头又拧巴了些,摇头说道,“不要听她的将花草放下,我们走吧。”

    只是慕染此时兴致正盛,她还想知道楚河有什么秘密,日后也好在她这个兄长的身上捞点什么好处,苏钰这时忽然这么说来,倒是拂了慕染的兴致,慕染自然和不高兴,气冲冲地瞪着苏钰,慕染只道,“哎呀我说苏钰,你能别那么扫兴么!看吧,如今就是你在这里,她才不对我说楚河的那些秘密,你就走吧,这莫依然都被关了十年了,身上就算有什么能耐,此时早就已经被吸干净了,你出去,我保证,一炷香的功夫,就一炷香的功夫,我保证出来!”

    说着慕染就急急地将苏钰推了出去,苏钰很是无奈,却还是忧心忡忡地走出了长生洞之中。

    慕染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忽视了一旁莫依然诡谲的笑容,她转过身子的时候,莫依然的面上还是只剩下那妖艳的笑意,她虚弱地冲着慕染招了招手,“丫头,你过来,我好好跟你说。”

    慕染咧着嘴吧,笑呵呵地走了过去,自然没有一点儿地防范,一边走近了莫依然,一边还乐呵呵地说道,“哎呀,我说莫姑娘,其实苏钰也不是什么大嘴巴的人,你跟他说了,也没事,反正他本来就喜欢游历四方,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过了,对了,你这么神秘兮兮,是不是要对我说楚河有什么怪癖呀?!”

    慕染一想到这里,心中变相的尤为地激动,甚至都已经想好了日后便拿这事来威胁楚河,让楚河不必再这么管教自己,甚至要是能换来楚河身上的什么宝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一想到这里,慕染心中更是乐呵乐呵。

    莫依然自然也是如此,她看着慕染缓缓走近的时候,就像是看着一道精致的美食,而慕染真的就这么无所顾忌地来到了她的身前,想着倾听关于楚河的秘密。

    “若是说楚河有什么秘密呀……”莫依然幽幽开口,那声音很是鬼魅,“你再靠近些,我悄悄说给你听,隔墙有耳……”

    慕染一对上莫依然的眼睛,就跟中了邪一般地听话,直到他那火红的衣袖缠上自己的脖颈,慕染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慕染只觉得自己快要因着窒息而昏死过去,心中还在懊恼着自己方才不该被莫依然引诱着而推了苏钰出去,否则她这时候也不会危在旦夕。

    而只因着莫依然的衣袖勒得她发不出一丝声音来,此时想要求救,已然是不可能了,慕染心中愈发懊悔,然而双手凭空抓去,却抓不到半点可以反击的东西,只能够发出几丝微弱的声音罢了,慕染这时候倒是想起了苏钰的好来,心中更是后悔不迭。

    而莫依然的声音如同鬼魅,贴着她的耳根,只幽幽说道,“好姑娘,比便让我吃了你罢,你的师叔,你的哥哥,他们如何对我,我自然是要一一还回去的,若你怨,便怨他们,否则你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地步。”

    莫依然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神已然变得很是锋利,如同血色的瞳孔看得人更是不寒而栗,慕染此时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开始挣扎起来,双脚却是在这时候无意识地踢到了什么东西,这是什么?慕染自是一愣,忽然想起,这是她昨日才在这里采得的草药。

    慕染心中一惊,先前莫依然被束缚了手脚,如今却不见得那手铐脚铐,想来定然是她身上的封印此时已然除去,只是一日的功夫,她又是如何做到的?更何况,她昨日瞧见的莫依然分明是奄奄一息的虚弱模样,就是今日所见,她的脸色也是尤其的惨白。

    难不成……慕染又想起了那一筐草药,心中大骇,若是这些草药便是束缚莫依然的封印?!她瞪大了眼睛,并未多想,二话不说就抓起了背篓之中此时显得枯萎的药草,就往莫依然的脸上糊去。

    慕染本来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不想却是在这时忽然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她只觉得那只紧紧箍住自己脖颈的手也放了开,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慕染不由得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便是这一连串诡异的声音引得苏钰当即飞奔而来。

    苏钰才进了这长生洞之中,便是瞧见了慕染如此惨兮兮的模样,他一双柳眉紧缩,二话不说便快速走了过来,却是将慕染抱在怀中,皱着眉头问她,“这又是出了什么事情?”

    慕染仍旧脸色发白,此时还在剧烈地咳嗽着,见到来的人是苏钰,她这才安心了些,却还是一边咳嗽一边指着莫依然说道,“她……她……”想了想,既然是自己的愚蠢害的自己差点儿去了性命,慕染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继续咳嗽着。

    而苏钰顺着慕染的手指看去,见莫依然此时此刻正晕倒在了一旁,脸色却是一变,“她怎么了?”

    那话自然是同慕染说的,慕染本来还趴在苏钰的怀中,此时却是感受到了苏钰身上突如其来的僵硬,还有他奇怪的声音,慕染不由得也是皱了皱眉头,看着苏钰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地上倒着的那人,也看向了莫依然,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莫依然此时已然失去了只觉,只是真正令慕染惊讶的,还是她身上的一袭红衣忽然褪下了颜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白衫,慕染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凑近了她,有苏钰在身旁,慕染自然也不会担心晕过去的莫依然会忽然惊醒再一次掐住自己的脖子,慕染又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撑开莫依然此时紧闭的眼睛,却又像是吓了一跳一般猛然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

    只因着她方才是清清楚楚地瞧见,原本莫依然赤色的瞳仁此时恢复了常人的褐色,甚至带着些许幽深,此时莫依然熟睡的模样静谧而安好,如同常人无异,而她身上原本冲天的妖气更是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的莫依然,看着分明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人。

    慕染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扭头看着同样陷入沉思的苏钰,声音不免有些惊慌,“苏钰……我们……现在怎么办?”

    “长生洞之事,我本就不熟识得,还是等李掌门回来再说。”苏钰想了想,却是声音沉沉地说道。

    只是慕染没有想到没有等来掌门和师傅,她的师叔白夜瞳倒是火急火燎地回到了昆仑山,一来,便是让慕染将莫依然交出来。

    莫依然失去了妖气之后,她的身子若是再留在长生洞,显然是承受不住,苏钰想了想,还是将她带回了昆仑山,昆仑山自有仙气压制着,纵然莫依然有什么歹念,她也无计可施。

    慕染心中便也是放心下来,那****正如同往常一般,专心致志地做着功课,不想白夜瞳却是忽然怒气冲冲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楚慕染,莫依然人呢?”

    慕染从未同这个师叔有什么交集,不过是每日早课问号罢了,此时他这么冲过来劈头盖脸就是将自己一顿骂,慕染面上一顿,转而心中自是委屈,火气也上了来,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呵,师叔这么心急,为了一个女人,真是有损昆仑的风气呢!”

    白夜瞳只当慕染是一个小辈,而她方才这么说来,他也是意识到自己一时心急,话里的语气也自然不由自主地重了一些,他想了想,这才放缓了语气,淡淡开口,“慕染,你擅闯长生洞一事,师叔不同你计较,只是你就这么放出了红衣教妖女莫依然,你未免也……”

    “师叔,你都说了那是妖女。”楚慕染却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白夜瞳的话,仍旧是面无表情地说道,“人人得而诛之,我去长生洞,便是杀了她,那也是为民除害,怎么,师叔难道是在心疼?”

    “你?”白夜瞳听着慕染这般说来,面上的怒意再一次燃了起来。

    好在苏钰这时幽幽走来,打了圆场,说明了当日在长生洞之中发生的事情,白夜瞳面上的神情终于舒缓了下来,“原来是苏兄,有劳了,只是莫依然她……”提起莫依然,白夜瞳仍旧显得心急如焚。

    “白兄不必担忧,莫姑娘此时虽陷入昏迷之中,却无生命之忧。”苏钰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见白夜瞳心急,还是领着他去见了莫依然。

    等到白夜瞳心急如焚地进屋之后,慕染却还是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苏钰,“师叔从来就没有这样过,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是师叔的魔障?”其实慕染之前就听她的师傅同掌门讨论过,白夜瞳回到昆仑之后,表面上看来似乎是放下了莫依然,只是自从莫依然那日率红衣教教众一路杀伤昆仑,白夜瞳的心早已已经遂她而去了,否则这十年来,她这个师叔也不会总在长生洞门口徘徊,她师傅同掌门旁观者清,自然是明白白夜瞳心里想的是什么。

    当时慕染心中不明白,还问她的师傅,“既然师叔执迷不悟,那便杀了那什么红衣教教主,断了师叔的念想,岂不是最好?”

    慕染虽然这么问,然而当时她的师傅却只是摇了摇头,讳莫如深地误幽幽说道,“这是你师叔得劫难,除了他,无人能解。”

    慕染不知晓自己的师傅有没有后悔说了这话,因为事实上,白夜瞳始终还是无法摆脱这场劫难,否则他也不会妄图解开长生洞的封印,反而害的无数妖魔趁机逃出,危害人间,而此时白夜瞳火急火燎地赶回昆仑,是不是因着他知晓莫依然出了长生洞一事,慕染心里不明白,然而事实却摆在眼前,莫依然确实离开了长生洞,不再是红衣教教主的样子,而白夜瞳,此时正护在她的身旁。

    如今师傅和掌门都在昆仑山下,整个昆仑,没有一个人敢拂了掌门师弟白夜瞳的意思,便是苏钰,也无可奈何,慕染问道,“师叔会带着莫依然离开昆仑么?”

    在长生洞之中关了这么久的人,即使莫依然此时看着褪尽了身上的妖气,谁又知晓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慕染心中还是担忧,白夜瞳若是真被蒙蔽了双眼,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实在是不堪设想。

    然而苏钰却也是摇头,毕竟他不是白夜瞳,他心中虽说怀着隐隐的担忧,却还是安慰道,“有什么,还是等昆仑掌门回来再说,白夜瞳不是这样冲动的人,他自然有他的分寸。”俗语虽然嘴上这样说,不过也是安慰慕染的话,实则他心里却是没有底的,而正如苏钰所想,还未等昆仑的掌门同各位长老回来,这件事情果真急转直下,谁也没有想到,莫依然会忽然清醒过来。

    便是白夜瞳,都吃了一惊,而吃惊之后,就是他自己也难以预料到的狂喜,他神情地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依然……依然……”

    莫依然缓缓睁开眼睛,她身上的红色依然褪得一干二净,便是张开眼睛,瞳孔都是一片深褐色,她对上了白夜瞳热泪盈眶的双眸,她的面上却只剩下了疑惑,她看着他,虚弱地开口,“你叫我什么?依然?”

    “依然,你是不是还在怪我。”白夜瞳得声音之中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恨不得去吻她的眼睛,吻她的唇,然而莫依然的眼睛里却仍旧只剩下虚无的一片空白。

    沉默许久了之后,莫依然忽然幽幽开口,“我叫什么名字?我叫依然?!”

    她的眼里除了疑惑,还有一无所知的害怕,白夜瞳的眸子忽然暗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道,“依然,你还记得么,你知道我是谁么?”

    然而莫依然确实是摇了摇头,她皱着眉头,“我不记得你,你是谁?我有事谁?”说完之后,她似乎有些害怕,惊惶地抽开了白夜瞳的手,蜷缩着身子,将脑袋埋在了膝盖里,她此时的脑海深处只剩下一张白纸,竟然是什么也记不得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十七章

    而慕染同苏钰进来的视乎,瞧见的,便是这般光景。

    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慕染同苏钰面面相觑,然而白夜瞳忽然转过身子,他瞪着眼睛,眼眶通红地看着自己,“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慕染忽然想起,当时莫依然就这么紧紧箍住自己的脖子,像是要将自己掐死过去一般,而她慌乱之后,将背篓里的草药尽数糊在了莫依然的脸上……似乎终于想起一切的慕染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是莫依然的封印,难道便是因为那草药,害得莫依然如此……

    此时失去了所有记忆的莫依然看着如同正常人无异,慕染快步上前,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之上,只是片刻,心中却是愈发地笃定,只因着她方才探测莫依然之时,竟然发现她身上的功力同内力已然消失不见。

    这个莫依然,真的只成了凡人!

    许是失去了功力同记忆的莫依然身子虚弱得不行,醒来没过多久便又昏沉沉睡了过去,慕染三人退出了屋室,她对上白夜瞳几乎要杀人的眼睛,想了想还是不动声色地退到了苏钰的身后,却还是听着白夜瞳阴沉沉的语气,“慕染,你究竟对依然做了什么?”

    “呵。”慕染却仍旧是冷笑一声,这件事情她本就没有错,如今又为何心虚,慕染这般想来,声音也就愈发笃定起来,昏沉沉的天际之下,慕染也是仍旧沉声说道,“师叔,对一个女子,你竟然还能叫得这般亲昵,难道师叔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成?”

    慕染说得并没有错,昆仑山上,无论是掌门还是长老,都该无欲无求,慕染不明白,明日里一派威严的师叔,如何遇上了这个女人,却再也不像是他自己?!慕染这般想着,心下一沉,却还是无愧于心地看着白夜瞳。

    白夜瞳也是被慕染得话所惊,他这才记起了自己身为昆仑长老的身份,只是也是因着慕染的话,提醒了自己,若是他一日还是这昆仑山上的长老,便一日不得护莫依然安宁,他辜负了她两世,又害得她被关在长生洞之中十年,受尽折磨,如今莫依然终于出了这长生洞,他自然是要护她一世安宁。

    白夜瞳想到这里,也就不再理会慕染,只是拂袖而去。

    慕染觉得自己是愈发不懂这个师叔,只不过他们平日里向来没有什么交集,慕染此时看着白夜瞳阴沉沉的背影,却忽然觉得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而也正是此时,慕染只听得苏钰只淡淡地说了一声,“这白夜瞳……他是入魔了。”

    什么?慕染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钰,只是他却仍是摇头叹息,“他是为情所困,不想困了这么多年,究竟是走不出来,只怕白夜瞳,将会是昆仑的魔障。”

    看透一切的苏钰说得并没有错,慕染还来不及因着这事忧心忡忡,不想等到翌日,昆仑大乱,谁也没有想到,昆仑长老之一白夜瞳请辞长老之位,且要带着红衣教妖女莫依然离开。

    那一日,昆仑的钟声响了很久很久。

    她看着掌门同师傅风尘仆仆地归来,混沌沌的天际之下,褪下一袭白衫的白夜瞳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将莫依然护在怀里,同昆仑上下近百名弟子对峙,“师兄,师弟有负所托,这便下山,再不会昆仑!”

    白夜瞳这话说得决绝,慕染站在一众弟子之中,看着白夜瞳这般狠绝的话,忽然发现,他终究不是白夜瞳了。

    昆仑掌门两鬓斑白,那话里是容不得他人抗拒的威严,他怒道,“师弟你当真要为这妖女堕仙成磨?这几百年的修为,毁于一旦,师弟,你要三思!”

    然而白夜瞳此时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他只是冷哼一声,寒风扬起他的发丝,他含情脉脉地看着怀里的莫依然,再抬头,瞳孔里的暗黑幽深得可怕,“师弟心意已决!”

    “好。”慕染的师傅一直都没有出声,此时见白夜瞳如此,终是开口,“既是如此,师弟,你走,妖女留下!红衣教前任教主,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呵,师兄,你莫要逼我!”白夜瞳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些人会咄咄相逼,他眼里的戾气愈发骇人。

    慕染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灾难,不是来自外患,而是内忧,她的师叔盗取了昆仑的上古神器,重创昆仑,带着他心爱的女子莫毅然离开,从此,昆仑山上再也没有那个白衣胜雪不不自慰的夜长老。

    昆仑掌门同慕染的师傅也不是没有下山去找过白夜瞳,只是一次又一次失望而归,就像是长生洞之中那些四处逃窜的妖魔,人间之大,六界之远,有些是再也找不到了。

    慕染曾经问过她的师傅,“若是将师叔抓回来,师傅,你们会怎么办?”

    然而她师傅只是摇了摇头,唉声叹息,“你师叔犯下打错,若是将他抓回昆仑,只怕也是要被关入长生洞之中,闭门思过,永世不得迈出长生洞一步。”

    慕染听着这话,心中自然震惊,想了想,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小声呢喃着,“这样……这样的话,师傅大概也是不希望将师叔捉回来吧。”

    她声音虽然很轻,却还是被她师傅所听见,他叹息一声,心中不免恍惚,只因着自己的这个小徒弟,还是就这么,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而慕染自然不会知晓,白夜瞳领着莫依然去了西北之境,他带着红衣教前任教主的消息很快传开,早已经不被正道所留,却也被魔尊四处追杀,他无奈之下创造恶人谷,专门收留那些同他一般走投无路之人,也是未自己寻得庇护之所。

    白夜瞳在恶人谷之中不知晓生活了多少年,而那之后,也不知为何,白夜瞳又带着莫依然离开了恶人谷,这个消息传来,正道同邪道再一次哗然,他们此前也是忌惮恶人谷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如今知晓这个消息,再一次纷纷领重兵追杀白夜瞳夫妇。

    那时慕染在昆仑山上已然过了数十个念头,她的医术也已然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生死人,肉白骨,成了昆仑山上下远近为名的一代神医。那时楚河也成了昆仑山上受人景仰的掌门大弟子,传言楚河即将继任长老之位。

    然而那个面无表情的男子即便是面临着这样一个好消息,却仍旧是面无表情,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一片漆黑,深不见底,也不知晓是在想些什么。那一日慕染自山下归来,带着许多百姓自家种的或养的贺礼,兴高采烈,不想在昆仑山入口处瞧见了楚河执剑而立的身姿,一开始有些惊讶,转念倒是也见怪不怪了,多少年了,楚河一如既往地每日这个时辰总是站在这里,谁也不知晓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慕染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想要吓唬吓唬他。

    也是一如往常,还没有等到慕染走近,他手中长剑一条,已然将身后的慕染整个提了起来,慕染倒是无奈,坐在地上,一脸幽怨地看着眼前仍旧没有什么表情的楚河,“楚河,你作弊!”

    楚河却仍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也不说半句话。

    慕染起身,拍了拍屁股,忽然狡黠的眼睛一转,忽然就眯起眸子打量着面前的家伙,这才幽幽开口,“我知道,你定然是在愧疚,若不是当年你故意设计了师叔,师叔就不会同那莫依然发生什么,如今也不会落得这般地步,你在想,这一切,都是因着你的缘故!”

    终于有一丝异样自楚河的眼里一闪而过,他微抿薄唇,就这么一笑不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喋喋不休的模样,终于还是淡淡开口,“楚慕染,你似乎很闲?!”

    楚河很少叫自己的全名,他既然这么叫了,那肯定是要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慕染整个人一个哆嗦,笑得有些讪讪,见楚河的面色很是不善,她想了想,还是灰溜溜地离开了。

    自然,慕染那时也不会想到,没过多久,昆仑再一次遭受了灭顶之灾,那时候陆川同楚河一块儿失踪,不过,这又是后话了。

    慕染不明白多少年之后,白夜瞳忽然又出现在恶人谷之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也忽然意识到了或许正是因着白夜瞳,楚河才设计自己回了这恶人谷之中,慕染虽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也意识到定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就像是此时此刻,她就这么淡淡地将目光落在了楚河同白夜瞳的身上,若有所思,却不动声色,也不多言。

    只是慕染他们并未发觉,便是此时此刻,有一个小小的人影正在外面偷听着,听着听着她却也是露出了万分震惊的神情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然而白卿听着听着,却还是一不留神被人揪住了衣领,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白卿刚想着尖叫一声,又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她发不出一丝声音来,还在震惊之中,就被人提到了一处角落里,白卿抬头,这才瞧见了古玉阴沉沉的一张脸。

    “究竟是怎么回事?”古玉面色不善,皱着眉头,便是这么阴森森地开口,那模样也就愈发地骇人。

    白卿心中一颤,还想着糊弄过去,眼珠子更是滴溜溜转着,再想着如何同古玉开口。

    只是古玉的面色仍旧是阴沉沉的,也不多说话,那模样显然是在告诉白卿,千万不要随便欺骗她,否则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白卿吐了吐舌头,不由得小声嘀咕了一声,“古玉你这么凶,怪不得李大哥不辞而别。”她这话本就是不经脑子脱口而出,只是等到白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时候,古玉的脸色已然愈发阴暗了起来。

    白卿这才讨好地笑了笑,然而思绪还是不经意之间飘到了许久之前,白卿这才想起,其实古玉也并非只是如今这般冷血无情的模样。

    恶人谷是那些走投无路之人的庇护之所,然而它如今步步壮大,也是要接各种生意,自然不是慕染那样死后要魂飞魄散的声音,却也是要人性命的,而这一会,恶人谷接的生意不同寻常,不过是毁了左右宗人大人家的二儿子张栩同书香世家的嫡女慕籽之间的婚事。

    只是白卿没有想到这样一桩小小的生意,要阿洛亲自出马,而他除了捎上白卿,更是带上了李晗风同古玉,而这还是白卿同古玉第一次一同出了恶人谷,却也是最后一次,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而他们到了京都之后,张栩同慕籽成亲的消息已然沸沸扬扬。

    吃饱喝足之后,白卿估计粽子吃太多,不太消化,最后还是被阿洛拖着在大街上散步以健胃消食来着。西北流寇被肃清的消息传得很快,百姓们皆是喜大普奔,一路上张灯结彩,白卿差点儿以为这是要过年了,不过算算日子,确实快到了春节的日子。

    也不知道这里的人过不过年,白卿想了想往年的热热闹闹,今年却是要在异乡度过,心里还是有着小小的伤感。不过也正是因着在异乡,也有不同往年的惊喜,一想到这里,白卿又是不由得高兴了起来。阿洛自然注意到身旁喜滋滋的白卿,不明白他一会儿哭丧着脸一会儿又笑嘻嘻是什么情况,你以为你是济公啊!

    “什么大的生意,竟然要你阿洛堂堂谷主亲自出马!”白卿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惊讶,张大了嘴巴,很是惊奇地开口问道。然而阿洛却是一笑置之,也不说什么,看着白卿的眼神却是,恶人谷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人,谷主大人我不知道你什么脾气!

    “……”白卿怎么觉得那么慎得慌呢!

    站在街边的白卿还在回味着阿洛如此变幻莫测的神情,不想忽然听见一阵敲锣打鼓的声响,好一阵鞭炮齐鸣,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鸡飞狗跳!

    好奇的白卿探出脑袋,眼巴巴地张望着,一不小心被那十里红妆亮瞎了眼,这么镏金镀彩,金碧辉煌……白卿张大了嘴巴,好大一个土豪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十八章

    慕染听着陆川的话,心中愈发笃定,他确实是同白夜瞳有所交易,只是她扔不明白自为何会被困在这里,她蹙眉,冷冷地开口,“苏钰他们,究竟在哪里?”

    听见慕染口中苏钰的名字,带着毫不掩饰的紧张与恐惧,陆川原本含着淡淡笑意的面容之上此时却是被愠怒所覆盖,他忽然起身,一把扣住慕染的手肘,带着粗暴的喘息与无法控制的力量,将她一把压至墙角,慕染只觉得被陆川抓着的手肘生生地疼痛,眉头也就皱得愈发地厉害,却还是紧紧抿着嘴,不发出一丝声音来,一双倔强的眼睛此时更是冷冷地盯着眼前得这个男子,“陆川,你想强上么?”

    她的声音不同以往,再也没有了往日里对着自己的笑意,看得陆川一阵心惊,他忽然发觉,原本的愤怒此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从来未有过的害怕,他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以为慕染还是那年依赖自己的丫头,他还以为,慕染深深地爱着自己……就想他爱她一样,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你就这么喜欢苏钰?”因为害怕,他声音之中的颤抖尤其地突兀,“慕染,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先爱上的是我,那些年在昆仑山上,我们多么的好啊!”他想让慕染想起那些年来在昆仑山上的回忆,想起那时尽管也有着苏钰,可是慕染从来都没有多看过他一眼。

    就像此时她眼里从来都没哟自己一样。

    “陆川,已经那么多年了,没有什么是不变的。”慕染想要推开陆川,只是她这时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上没有一丝力气,或者说,她没有半点法力,这是怎么回事?!慕染强压住心中的恐惧,一双冷漠的双眸仍旧凝视着陆川暴躁的面孔,“更何况,是你亲手推开我的,不是么?!”

    陆川早已不是当年的陆川,而她,也不再是那个不喑世事只会被人利用的楚慕染了。

    “那我现在将你拉回来,慕染,忘了苏钰,我们完全可是重新开始!”他还企图打动慕染,只是慕染此时却仍旧波澜不惊,看着陆川这般哀求的眼神,她的眼里忽然露出了残忍的笑意,“可是我不爱你了,陆川,我爱的人,是苏钰。如今我法力全无,想必也是你的杰作吧,怎么,你现在是想强行占有我,让我变成你的人么?呵,既然如此,你倒不如毁了我,因为我已经是苏钰之人了。”

    这样毫不掩饰的话语自慕染口中吐出,字字珠玑,一阵见血,刺得陆川耳膜生生地疼痛,他的眼眶瞬间通红,扬起手来,一拳砸在慕染身旁的墙壁之上。

    慕染却是趁机挣脱了他的禁锢,站在陆川的身后,她的神情仍旧阴沉沉可怕,“陆川,你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既然这件事情牵扯到了白夜瞳,慕染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陆川只是因着自己出息在这里,毕竟他装着太多的阴谋,时至今日,慕染仍旧从未看透过这个男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慕染话里的怒意,陆川却是勾着唇角,绝美的脸庞勾勒着锋利的邪魅之意,犹如危险的罂粟,他笑着,“慕染,既然你不爱我,又何必管我?!便是你如今不能属于我,你放心,终有一日,我会完完整整地拥有你!”

    慕染看着眼前说着这话的男子,虽然是比百年前愈发精致的五官,却散发着令慕染胆颤的邪恶之气,慕染只觉得眼前之人再不是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陆川,然而她心中不明所以,面上却也只是强装镇定地看着他,也不多说什么,她此时安全,自然心中笃定陆川不会对她如何,只是与此同时,慕染的心中却也是有着深深的担忧神色,苏钰同楚河究竟在哪里?而陆川同白夜瞳,究竟有着什么阴谋?

    只是如今慕染被陆川控制在了这狭小的屋室之中,放眼望去屋外更是一片荒山野岭,慕染不知晓身处何地,只怕她想着从这里逃出去,要比自己所想的费力许多,慕染眼眸里有什么一闪而过,看来,这件事情还是应该从长计议才好,而慕染心中便是这样想着,却没有注意到陆川的眼里同样一片阴郁的神情。

    她自然也没有想到,其实苏钰与此同时也是深深地担忧着她的安危。

    长安之中,人山人海,一片喧嚣,只是苏钰站在客栈的二楼之上,实现落在这集市之中,面上的神情却是出乎意料的严肃,他们来了长安已然数日,只是丝毫不见慕染的身影,便是白夜瞳,也不知所踪,苏钰担忧慕染的安危,他以为慕染如今是同白夜瞳身处一处,只是白夜瞳这般老奸巨猾的性子,只怕慕染此时已然岌岌可危。

    楚河站在苏钰的身旁,沉默不语的面上一直便是面无表情,他随着苏钰的视线望去,望着长安街市热闹的景象,恍惚之间忽然想起了尘封在记忆之中已然许久的岁月,便是这时,苏钰忽然听着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苏钰侧过脑袋看着楚河同样没有任何神情的冰冷的侧面,“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楚河,难道你不知晓白夜瞳在哪?”

    他心中还是觉得楚河同白夜瞳一早便已经计划好,达成了共识,只是楚河听着苏钰这般说来,面上仍旧是无动于衷的模样,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许久,他这才亲启薄唇,冷冷开口,“慕染不是孩子了,她自然会有照顾自己的能力,至于师叔……我们应该快见到他了。”

    楚河终于想起,这便是几百年前,他第一次做了生意的地方,长安闹市,如同以往,是一番欣欣向荣之境,他的生命自这里展开,那时的楚河满心欢喜,自以为完成了第一笔生意,却从未考虑过他的后果,毕竟曾经的年少轻狂,却没有如今这般心思缜密,等到楚河终于发现自己似乎大错特错,却是已然为时过晚,楚河从未想过自己会回到最开始的时候。

    只是他知晓当时自己的一意孤行,才造成了如今白夜瞳同莫依然的这些恩恩怨怨,也害得困乱差点儿惨遭灭门,若是他当初没有这么急功近利,若是当初仔细思索了这般利弊,或许也不会落得这般局面。

    所以当白夜瞳亲自来寻了自己之时,楚河心中虽然几分忧郁,却还是答应了下来。他向来冷血无情,对什么事情都怀着冷漠的态度,却也正是因着如此,楚河从来都不愿意亏欠什么,他当这是自己欠下了白夜瞳的,所以尽管他是怀着阴谋而来,自己也无可奈何。

    只是楚河不知晓,白夜瞳毕竟老奸巨猾,又是从小看着楚河长大的师叔,他掌控着人心,擅长编织梦魇,总能轻而易举地扰乱他人的生活,而此时,他也是瞧见了楚河心中的秘密,只是稍稍加以利用,楚河自然轻而易举地帮了自己。

    这是两个相互利用的人。

    楚河知晓如今白夜瞳已然重生,他既然想要重拾同莫依然之间的关系,自然前尘往事,都要悉数改变,如今重生会的却是楚河的第二世,白若馥不再是前世那个温暖善良的女子,她为了楚河,有了自己的心计。而离开红衣教经受历练的莫依然,此时的名字,叫做林薇,是白若馥的老师,也是在这一世被白夜瞳亲手害死的可怜人。

    楚河看了黄历,这一日,正是他遇见莫依然的第一日。

    知晓了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楚河果然在相遇了两次的地方第三次瞧见了莫依然,只不过因着这一回知晓这个女子的真实身份,也知晓了她日后那些凄惨的遭遇,楚河的心境同以往没有半点儿相同。

    然而雪地之中,严寒之下,楚河还是瞧见了眼前这个一袭红衣,瑟瑟发抖的女子,虽然面无表情,却还是朝着她,伸出了自己的手。同白卿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官,让楚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看着莫依然殷红的唇,是同她日后坐上红衣教教主的位置之时,一模一样的妆容,只是那一双眼睛,却没有那时的锋利刺骨,竟像是清澈见底的湖水。

    一旁的苏钰自然是注意到了楚河面上的异样,这还是他第一次瞧见了莫依然,却也是惊讶于这女子同白卿一模一样的长相,只不过想到这二人本就是母女,苏钰的惊讶也不过只是在面上停留了片刻罢了。

    “你叫什么名字?”楚河冷漠的声音害的那原本对周遭陌生的一切极度恐慌的女子身躯一震,她抬起小鹿一般的眼睛,视线对上了楚河虽然冰冷却无半点恶意的眼神,似乎也是渐渐平静了下来,她顿了顿,张着嘴巴,许久未进食也未喝水的嘴巴因干燥只发出了几个微弱的字节,“我……不……不知……我……忘……”

    她忘了自己的名字,也忘了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楚河神色一怔,眼底是许久都未曾有过的柔软,苏钰不知晓,楚河是想起了多年前,他也曾经因着这名女子,有过片刻的温暖,只不过后来的一切,都被他毁了罢了。

    楚河收留了她,意料之中,还给了她一个名字,“依然,你可喜欢莫依然这个名字?”

    “莫依然……”那女子喃喃自语,忽而又露出明媚的笑颜,眉眼之间是挥之不去的妩媚神色,含笑看着楚河,却是面颊绯红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苏钰却是蹙着眉头,不解地看向楚河,他自然知晓楚河得脾气,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一丝不苟,精细地计算着一切,绝对不容出半点差错,若是莫依然不叫林薇,虽说不过是一个名字,只是谁知晓这样的不同是否会带来翻天覆地的差别,尤其莫依然本就不是凡人,楚河难道就没有后顾之忧?!

    只是沉浸在喜悦之中的莫依然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步入棋局之中,她离开红衣教之后因为一个意外失去了记忆,颠沛流离了数日,如今更是衣衫褴褛,却不想走投无路之时竟然遇见了楚河同苏钰二人,她看着楚河的时候,只觉得这个面无表情的冰山男子却是分外的熟悉,让她一颗因着在异乡慌乱的心忽然没有来由地安静了下来,莫依然的心中是感激楚河的,只是除了感激之外还有其他的什么,便是莫依然自己也无法说明白,然而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很是安心,也因着连日来的舟车劳顿,她没过多久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许是因着太过于劳累的缘故,这一觉,他睡得很沉,因而并不知晓苏钰同楚河却是陷入了很是严肃的对话之中,苏钰皱着眉头,不无疑虑地看着面前仍旧没有什么神情的楚河,“莫依然应当叫林薇才对,楚河,你这回倒是唐突了。”

    只是楚河听着苏钰的指责,仍旧没有什么神情,嘴角抽抽,他很是冷静地开口,“叫林薇的时候,她受了太多的苦,如今我既然答应了师叔将她救回来,叫莫依然倒好,反正她本来就是叫这个名字的。”

    楚河说得没有错,只是苏钰心中仍旧忽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祥的预感,他细细沉思去,却又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那一双锋利的眉眼落在了楚河的身上,犹如将人千刀万剐一般,“其实你心中本就希望莫依然死而复生罢,否则白夜瞳之事,你也不会如此爽快地应承下来,楚河,你该不会……”接下来得话苏钰没有说下去,他心中只当楚河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而楚河确实明白,冰冷的瞳孔对上苏钰同样锋利的眉眼,只是他却仍旧沉默不言罢了,显然不想回答苏钰的话。

    苏钰心中明白,只要是楚河不想说的,便是他如何旁敲侧击都没用的,只是他既然认识了楚河那么多年,自然也是应该明白千百年前楚河做事向来有分寸,如今也应该明辨是非,更何况这其中牵扯了慕染的性命,楚河定然谨慎。

    这么想着,苏钰又想起了如今生死未卜不知晓身处何处的慕染,心中还是有着隐隐的担忧,尤其是他此时脑海深处又想起了那个人的是偶,心中的担忧是愈发的强烈,苏钰不自觉攥紧了拳头。(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十九章

    “楚慕染。”只是出了屋室之后,陆川却是喃喃自语,“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这般想着的时候,原本眉眼含笑的男子眼里却忽然涌现了锋利的神情,他只要想起苏钰的样子,便只觉万箭穿心,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

    然而此时此刻,屋室之中,慕染瞧着陆川离去的背影,却是松了一口气,她三番五次地出逃失败,慕染自然知晓陆川此时恐怕已然恼羞成怒,只是她是万万不会会因着他的气恼而放弃的,纵然这荒郊野岭也不知晓是什么地方,慕染也一定要在陆川忍无可忍之前逃离此地,她要见到苏钰,她要知晓他们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她此时的身子出奇地虚弱,眼前还因着一片眩晕而看不清这屋室之中的光景,尤其是对上屋外明晃晃的烈日之时慕染更觉一片眩晕,慕染虽然行医已久,却仍旧说不出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古怪,毕竟陆川用药的本事,向来远在自己之上,尤其是那么多年,慕染更是不知晓陆川已然到了什么境界。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力气凝成指尖之气,刺入自己的手腕之上,此时此刻,唯有痛觉才能让她保持清醒,挣扎之时,慕染终于看清了这屋室之中的光景,视线落在了角落的檀香之上,慕染原本有几分浑浊的眼睛此时终于云开雾散,她的嘴角勾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蹙了许久的眉头也总算是缓缓地舒缓了下来。

    到了傍晚,陆川才回了来,只是他没有想到归家之时,却是闻到了特殊的香气,原本晦暗冰冷的屋室之中此时却是呼呼意料地飘散着屡屡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香气,陆川一愣,竟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面上舒缓的神情,脚步一顿,紧接着却是快速地步入屋室之中,视线落在此时正娴静地坐在桌旁,温婉明媚,正笑意吟吟地瞧着自己的女子之上。

    吼尖微微一动,陆川简直是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来,“慕染,你……”

    慕染却是浅浅地笑着,眉眼如画,一颦一笑,勾人心魄,抬着如同玉葱一般的纤纤玉指,慕染只是笑道,“本就闲来无事,我做了几道菜,陆川……你,你别嫌弃。”

    “怎么会?”虽然意识到了慕染的不同寻常,只是陷入狂喜之中的陆川宁愿相信慕染这是愿意试着接受了自己,他的身子几乎是在微微得战栗着,在桌钱坐了下来,只是拿起筷子之时动作却是一顿,始终没有落下筷来。

    慕染眸子里一沉,虽说那样复杂的特殊的神情转瞬即逝,她想了想,只是装作无意般淡淡开口,“怎么了?不好吃么?”

    “你做的,自然是好吃的。”对上慕染柔软的眼神,陆川始终不忍心拒绝,毫不犹豫地夹入一筷子菜,入了口中,陆川眉眼弯弯,温润如玉地说道,“若是这饭菜不同寻常,我自然知晓。”他的话再明显不过,虽然话里是毫不掩饰的宠溺的语气,却还是在警告着慕染,若是她要做什么手脚,自己自然不会不知道。

    陆川的神情一片值得探究的模样,慕染却只是神色自若,“你终归是不相信我。”说着她面上又恢复了淡淡的语气,如同之前的疏离,仿佛这才是真正的慕染,错开眼神之时,慕染也不看陆川,只是冷笑一声,好似后悔之前方才的所作所为,只是她那冰冷的模样却是深深刺痛了陆川。

    “我怎么会不信你?”陆川似是几分焦急,想要握住慕染的手,却是又被慕染“不经意”之间避开,微微下垂的眸子并未看着陆川一眼,只听得他话里的无奈,“慕染,我是太害怕失去你。”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三百年前陆川经历了一次,如今,他自然不要再经历这样难受的心情。

    慕染嘴角却至始至终含着冷冷的笑意,“若是你信我,那就放我走,你这般将我囚禁在这里,陆川,我只会更恨你,求求你,你放我走,不行么?”她还是软弱了下来,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哀求的神色,看得陆川心中同样是前所未有的疼痛,“我时常想着,若是时间能倒退该有多好,那时我们,很幸福,陆川,你说我们能回到那时候么?”

    回到那时候么?陆川听着慕染这般说来,神色却是一怔,他没有告诉慕染,其实他心中也不止一次地想起了那时得光景,想着若是时光倒退,她还是昆仑山上那个天真无邪时常犯错的弟子,而自己是慕染的依赖,那时她还不曾喜欢过苏钰,那时慕染的心中,只有自己一个。

    可是那时候的他呢?那时候他太过急功近利,他不满足如今自己的地位,甚至深深地痛恨着昆仑的一切,他以为以自己的本事,该是统率六界之人,不想最后却是被昆仑掌门差点儿废了仙根,他忍辱负重,白白损失了百年的修为,接近慕染之时,他怀着利用的心,直到后来离开了慕染,他才终于知晓,原来在自己的心中,这个丫头却是早已超越了六界。

    现在他想要寻回她了,然而慕染的心中早已容不下自己,她喜欢的那个人,叫做苏钰!竟是苏钰,陆川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落到这般局面,他日思夜想的女子就这么坐在自己的眼前,眉眼含笑,是他魂牵梦萦的模样,只是她离自己这么近,又是那么的远,陆川无法触碰到慕染的一丝一毫,忍受着心中的折磨,又要极力地忍耐,才能让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怒吼声憋了回去。

    如今他总算明白慕染在自己心中的重要,便是如此,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其他人将慕染夺了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同慕染朝夕相处的机会,他一定要让自己重新住进慕染的心中,至少是要在苏钰找到慕染之前,他要让苏钰知晓,他陆川比苏钰更有能力给予慕染一切,只是看着美人在侧,陆川明白比起得到慕染的身子,更是应该得到她的心,这般想来,他只能极力忍住心中所想,忍住心中的悸动,也更不敢碰慕染一丝一毫。

    慕染这才终于安心下来,然而她也是忽然明白过来,若是想让陆川就此放过自己,只怕是要比自己心中所想的要艰难许多,念及于此,她的神情却忽然变得很是探究起来。

    陆川果然没有同之前一般逼迫慕染,而慕染也是放弃了逃出这小竹屋的想法,她知晓陆川的野心不会就此覆灭,那一回她一番试探,更是明确了下来,如今慕染倒是要瞧瞧,陆川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按捺不住,只是慕染没有想到,她没有想到白夜瞳却是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那日晴光正好,慕染起床之后便没有瞧见陆川,她知晓纵然陆川不在身旁监视着自己,她若是想着逃出这个鬼地方,也是没有可能,因而也就放弃了打算,只是坐在院中百无聊赖,偶尔蹙着眉头想着离开陆川的法子。

    不想忽然熟悉的香气涌入鼻尖,慕染警觉地抬起眼来,远远地便瞧见那一袭白衣束发的男子迎面而来,此时的白夜瞳没有百年后的沧桑,眉若刀削,目若星辰,正是年轻公子风度翩翩的样子,只是慕染的心中却仍是一惊,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正含笑望着自己,谦逊模样得男子,一声师叔还没有说出口,却是又听得白夜瞳忽而一个颔首作揖,“打扰姑娘了,不知陆公子可在否?”

    他这什么意思?慕染细细望向白夜瞳的眼睛,却是瞧着他一双眼睛波澜不惊,没有一星半点的弄虚作假,而他面上的笑意更没有后来的或是笑里藏刀或是杀气腾腾,若不是那般一模一样的面孔,慕染几乎认不住眼前同之后全然不同的男子,她心中疑惑,试探着开口,“师叔,你不认识我么?”

    白夜瞳听着慕染忽然这般开口,自是一惊,面上露出了很是疑惑的神情来,似乎全然不知晓慕染究竟是在说什么,沉默片刻,又是微微一笑,眼里却是疑惑,“姑娘说笑,在下从未见过姑娘。”

    他这个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事实上,白夜瞳也没有必要欺骗慕染,虽然慕染心中仍然疑惑,心里却是想着只怕这事情也要见到陆川才能明白过来。

    而慕染才想着陆川,他便已然款款走来,面上仍旧是和风细雨的笑意,看着白夜瞳的时候也是幽幽开口,“白兄,你来了。”

    白夜瞳转过身子,在瞧见了陆川之时终于放松下来,“陆兄。”他浅浅一笑,似乎同陆川早已旧识。

    白夜瞳这便住了下来,慕染也不是没有打探过,询问他是否见过苏钰同楚河,只是白夜瞳却仍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二人没有半点印象,慕染瞧着白夜瞳如此,心中也是笃定下来,他的师叔看来似乎已然忘却了一切,不,他还是那个下山历劫,什么都不知晓的白夜瞳,便是如此,慕染忽然想起,若是趁着这个时候,能让白夜瞳改邪归正,也很是不错。

    只是慕染心中虽然这般想来,只是陆川似乎看清了慕染心中所想,勾着嘴角,却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慕染,你别想着其他,难不成你以为你师叔同我相遇,只是偶然么?”苏钰幽幽说着这话的时候,几分淡淡的戏谑的眼神映入慕染的眼中,直刺得慕染心中又是好一阵子的心惊,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陆川,随即又是明白了过来,反而冷笑一声,“是啊,师叔向来心思缜密,不管是我,还是沈疏,甚至是楚河,师叔也是半点儿也不愿意相信的,师叔面上虽让我们帮着他,只是如今他试了记忆,成了原来的白夜瞳,自然也是怕我们会趁着这个时候将他一军,我早该想到,师叔会寻了帮手来。”

    她就这么看着面前的楚河,她早该想到,这二人狼狈为奸,此时自然便是最好的搭档,只是有些话放在心里也就罢了,慕染知晓说什么会激怒了楚河,因而也就只是淡淡地提过,没有多言,只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事情似乎比她所想的还要复杂许多。

    只是慕染还在思索着法子的时候,没想到又是听得陆川忽然又是道了一声,“慕染,我们离开这儿吧,你不是很想离开这儿吗?”他这话说得有染,却是叫慕染一阵心惊,然而看着陆川的眼里却是一阵毫不掩饰的警惕,这家伙,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陆川却是苦笑一声,“白夜瞳终归是要见到莫依然的,难道你想他一直待在这里么,我知晓如今你的处境,若是有丝毫的偏差,你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慕染,纵然我再怎么害怕你离去,也不会拿你的性命玩笑。”

    陆川说的是心里话,若不是如今慕染的性命危在旦夕,他恨不得将慕染永生永世地绑在身边,若是慕染离开这里,少不得的,她会见到苏钰,到时,只怕她再也不能属于自己。

    尽管陆川心中害怕,他却也是有着法子,将慕染捆在自己的身旁,即便见到了苏钰,她也不能接近他!想到这里,陆川嘴角一丝残忍的笑意一晃而过,只是慕染并未注意到罢了。

    陆川果然说到做到,翌日他们便离了开。

    慕染知晓如今莫依然同楚河一处,若是白夜瞳想要见到莫依然,她也必定会见楚河同苏钰,只是慕染心中始终难以相信,陆川竟然会让自己如此轻而易举地见到苏钰同楚河。

    果然,瞧见陆川眼里难以掩饰的阴谋,慕染便明白了过来,却不想听着了他这般具有威胁性的话语,陆川似笑非笑地看着慕染,只幽幽开口,“慕染,你应该知晓,如今无论是你,还是苏钰,你们的命运连在一处。”

    慕染惊恐地看着陆川,不明白他说什么,只是与此同时,他却是缓缓拉开慕染的衣袖,直到瞧见手腕之处某个隐秘的伤疤,慕染终于反应过来,这正是陆川的法子,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瞧着面前得男子,正如白夜瞳在梦魇上的早已,陆川的手段,却是比他们任何人还要高明也还要诡异得多。(未完待续。)

第一千九十章

    果然,陆欢话音未落,苏钰的神情却是愈发地僵硬,收紧了手中的折扇,苏钰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信步走至了慕染的面前,他的眉眼之间仍旧是低低的温柔,苏钰笑着开口,“慕染,你无事就好。”

    没有逼着慕染跟着自己回去,他相信慕染,无可救药地相信着她,如同这之前的****夜夜,只要是慕染愿意去做的,她自然不会阻止,自然也包括了此时被陆川所牵着的慕染纹丝不动的神情。

    在听到苏钰这般说来的瞬间,慕染的神情的确有着片刻的僵硬,然而嘴角微微一动,慕染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眼里已然漫上了一层细细的迷雾,被陆川所紧紧掐住的手正忍受着生生地疼痛,陆川的手此时紧紧地握住了慕染的手腕,正是他之前给自己敲过的同苏钰命运相连的印记,慕染自然也是知晓自己只怕是再也逃不出这一场劫难,所以她只能一开始便是做出了如此冷漠无情的行动来。

    好在她知晓苏钰是相信自己的,而她偶尔撇一眼苏钰一直凝视着自己的眼睛,心中的想法也就愈发地笃定,不过慕染心中虽说是这样想的,他面前的两个男人却是波涛汹涌,面面相觑了一瞬间,两个人更是若有所思地沉默不语。

    还是陆川此时痛快地开口,“你我兄弟三人许久不见,不如好好地喝一杯!不醉不归!”他说着这话的时候仍旧眉眼含笑,是一如既往温温柔柔的画面,三个高大的男子此时站在一起,又有一位温婉明媚的女子板在身侧,吸引了这客栈之中无数来来往往的男子或是女子的视线,皆是纷纷赞叹这四人,竟是如何如何地养眼,只是慕染未曾注意到他们的话,此时此刻,她心中还想着究竟自己如何才能够摆脱了陆川,也是如何才能够将实情以最好的方式告诉苏玉,这般想着的时候,陆川已然将几大杯的烈酒灌入了苏钰的口中。

    苏钰嘴角含着令人玩味的笑意,接过陆川递过来的酒杯,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毫不犹豫地皆是一口而尽了,之后更是赞叹着果然是好酒。

    “我不在的这些年,苏钰,辛苦你照顾慕染了。”借着几分酒意,陆川眉眼微挑,一下子就将话撂了下来,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身影忽然微微摇晃,勉强抚着桌案才能站定,慕染见陆川如此,心中虽然无感,只是想着陆川说过的那些话,此时还是违背了心意,微微地扶住他,陆川的视线落在了慕染的身上,尽是毫不掩饰的宠溺的以为,眼底的月光也是愈发的温柔,若是有谁能看见这样一双眼睛,大概也是会觉得心中忽然已然涌现出了一丝异样的温暖吧,只是这个人是楚慕染,因而她此时此刻即便是同陆川四目相对,那眼里也是没有丝毫的波澜的,看得慕染的眼神却是不由得一暗,面上似乎更是露出了一抹空虚的情愫来,虽说他这般神情转瞬即逝,很快再瞧着慕染之时又是一副醉意。

    “当初是我不懂,因为天下才是我最想要的,我一意孤行,离开了昆仑,弃慕染于不顾,害的她为了我受了这么多的苦。”陆川见慕染仍旧是无动于衷的模样,心底忽然是出乎意料地疼痛,嘴角更是扯了扯,却还是强忍着心中的疼痛继续开口,“如今我才知晓,这天下,又哪里比的上我心爱的女子!为了慕染,我不要这天下又如何,六界于我,也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陆川这话是发自肺腑,只是若是他在许久之前这样开口的话,慕染或许会因着终于等来这么一句感激涕零,然而如今物是人非,慕染的心境早已有所不同,就像是此时此刻,她听着苏钰这般说来,却也只不过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硬是挤出了一句,“陆川,你喝醉了。”

    她这话说得陆川更是神色一怔,陆川此时恨不得将慕染揽入怀中,然而在瞧见了她面上刺人肌骨的冰冷之时,还是停下了他此时正停在半空之中的双手,眼角还染着醉意,苦涩地笑了笑,否认道,“慕染,你忘了,我可是千杯不醉的。”

    “陆川,你别喝了。”慕染不知晓陆川若是继续留下来喝酒,还会发生什么不可估量的事情来,她没了法子,起身去扶他,“我们早点儿回去休息吧。”她不想让苏钰听着为难,那些往事再美,也不过是往事罢了,慕染此时心中只有苏钰二人,只是陆川偏偏是要拿着苏钰的性命来威胁自己,她无可奈何,不想苏钰瞧着自己此时迫于无奈同陆川的亲密而伤心,更不想因为自己一丝一毫地差错害的自己同苏钰一块儿陪了性命,无奈之下,她只能够找了个借口,先送陆川回了房中。

    再想到两全之法之前,自己必须步步为营,努力不堪此时凝固在自己的身上的来自苏钰的眼神,慕染便要去扶着陆川。

    然而陆川瞧着慕染如此,心中即便知晓她这么主动却全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另一个人,另一个她深爱的男子,滔天的醋意几乎是要将此此时的陆川淹没,他的眼里几乎喷火,又因着微醉的缘故,只觉得身子都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然而他还是极力克制了心中的怒气,甚至面上仍然带着春风拂面的笑意,陆川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顺势将慕染拦在怀中,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苏钰投过来的探寻的目光,也遮住了慕染此时抗拒的神情,他贴在慕染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慕染,你最好别想什么花样,如今你同苏钰的性命,皆是在我的手中。”

    似乎陆川也只能够凭着这一点来威胁自己了,慕染心里虽说是几乎恨得咬牙切齿,只是面上仍旧波澜不惊,只是顺着陆川的意思往屋子里走去,不想与此同时,却是被苏钰浇筑,“慕染,你真的要跟着陆川离开?”

    即便苏钰心中是想着慕染是有着什么苦衷,只是这般想来,他心中愈发心惊,了当了慕染是被陆川威胁了,便是如此,他心中愈发担心慕染的安危,见慕染此时离去,更是忍不住叫住了她,他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心中的不安愈发地强烈,苏钰只觉得若是自己此时不能将慕染留在身边,她是再也不能留下来了,苏钰很是怕慕染会出了什么事情。

    慕染果然因着苏钰这话停下了脚步,只是她就这么停在原地,苏钰只能够看着慕染的背影,却是瞧见不见慕染此时的神情,他自然也不会知晓,慕染此时此刻却是被迫停在苏钰的面前的,陆川身上的气场尤其的可怕,而慕染也只能够听着他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对着苏钰说道,“怎么,苏钰,难不成你是在嫉妒么?”

    呵,究竟是谁在嫉妒谁?!慕染心中一片清冷,只是她如今身不由己,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只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苏钰身上那般滔天的怒意罢了,她蹙着眉头,听着苏钰几乎暴怒的声音,“慕染,你该知晓,陆川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嫉妒又如何,陆川,若是你胆敢伤害慕染分毫,我定不会放过你!”

    这还是同苏钰相处了那么就,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气得口不择言的模样,慕染神色怔怔,不由得红了眼眶,心里却是想着,苏钰,我终究还是要负了你,只是,我不敢再拿你的性命玩笑。

    “走吧。”她念及于此,只是强装镇定地开口。

    陆川听着慕染清冽的声音,眼里有一丝失望与嫉恨一闪而过,转瞬面上却又是温润的笑意,又是将怀中的慕染搂紧了一些,便是这么离开了苏钰同楚河的视线之中。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见到两个人的身影就这么离开,只是自己确实无能为力,苏钰的心中不由得无畏惧砸,手中的折扇轻叩桌面,他的面上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平静,心中更是烦躁不安,有的只是对慕染深深的担忧。

    方才的一幕楚河自然看在眼里,只是他面上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比面上还要刺骨的寒意,他清清楚楚地瞧见了陆川面上的挑衅,也知晓这一切不会是自己所看到的那么简单,而他心中的想法也是与此同时同苏钰不谋而合,若不是被威胁,慕染断然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苏钰是慕染的爱人,自己是她的兄长,便是再怎么冷漠,慕染也不会沦落至此。

    更何况,慕染方才的挣扎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想来陆川不知使了如何卑鄙无耻的法子,楚河的心里便已然翻涌起了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的腾腾杀气。

    若是让他知道了陆川使了什么手段,否则不是兵戎相见,便是要将他碎尸万段了。

    “苏钰,来日方长,如今既然知晓慕染没有生命之忧,我们不能打草惊蛇,毕竟如今白夜瞳还在陆川手中。”楚河念及于此,尽管心中愤愤,却还是仍旧面无表情地开口。

    苏钰阴沉沉的面色这才有所缓和,方才瞧见陆川这般胜券在握的模样,苏钰便是明白过来,陆川的手中不只有一个楚慕染,想来,自然也是还有一个白夜瞳,只有白夜瞳在陆川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够这般优哉游哉。

    然而纵然如此又如何,他们的手里还有莫依然,也是此事的关键,若是论筹码,他们同陆川之间,自然不相伯仲,他想到这里,却仍旧蹙着眉头,别有深意地开口,“看来,在寻了你我之前,白夜瞳是先找了陆川,陆川野心昭昭,此事既然牵扯了他,自然不会同我们原先所计划好的,想来是愈发复杂。”也是愈发的艰险。

    苏钰愈发担忧慕染的安危。

    与此同时,陆川竟然真的喝得嘧啶大醉,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回了房里,慕染看着跌在床第之间的陆川,看着那个无比熟悉却又已然陌生的容颜,轻叹一声,面色清淡地替他盖上了被褥,其实她心中也曾想过若是陆川没有变成这样该有多好,然而也正是因着他,如今她才能同苏钰相识相爱,或者自己也应该是感谢陆川才对,慕染心中虽然这么想着,只是念及了陆川所做的一切,她面上的神情还是不出意外地冷漠了下来,嘴角泛着愈发冰冷的笑意,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上手腕的印记,她方才在想着什么,难不成是在惦念着陆川的好么?!

    楚慕染啊楚慕染,你可是忘记了,究竟是谁害得你如此!这般想着,慕染的神色复又冰冷起来,毫不犹豫地转身欲走,只是手腕却是被陆川牢牢扣住,那力道不容她有着丝毫的挣扎,慕染心中自然气愤,想要挣脱了陆川握住自己的手,然而那人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慕染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一个失力,便是被陆川拉了过去,有什么覆在自己的身上,陆川泛着酒气却笑得苦涩的面容逼近,他粗重的呼吸声更是愈发清晰可闻。

    慕染想要挣脱,却仍旧是挣脱不得,只听得陆川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的声音,“楚慕染,你究竟要怎么样?”

    他说着的时候声音之中都带着颤抖,然而话里却是有着无可奈何的恳求,“我愿意为了你,放弃整个六界,便是我之前做错了什么,难道这还不足以弥补么?”他心中只当慕染是仍旧深爱着自己的,只当是自己之前犯了那般的错,害了慕染百年来未自己的错误恕罪,又当慕染遇上了苏钰,是因着被苏钰的陪伴而迷失了心境,这些,他陆川都可以原谅她,只是为什么她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他想着慕染如今在彷徨,在迷茫,她是在逃避着对自己的感情,既然如此,他便将慕染捆在自己的身旁,让她寸步都无法离开自己,久而久之,就像是当初同苏钰朝夕相处一般,目染液一定会记起对自己的所有感情。

    他这般卑微地希望着一切,然而醉酒之后他的头脑忽然变得很是清醒起来,惧怕占据了自己的内心,他忽然很怕眼前的人会再一次从自己的眼前离开,这样的恐慌,让陆川简直难以忍受。(未完待续。)

第一千九十一章

    苏二郎一副吃瘪的样子,简直受到了十万点的暴击。

    “慕家为世代仙族,身娇体弱自是常态,总不如那些在泥地里摸爬滚打的,皮糙肉厚,唐将军说是么?”苏二郎果然更不是省油的灯,一话接一话,简直是字字珠玑,针针见血。

    “可巧,边疆之地虽说荒凉,只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言言不才,不想天生丽质难自弃,还真没因着那几抔黄土失了脸面。”唐言一听苏二郎这话倒是乐了,幽幽开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不过他这说的倒是实话,本来唐言在沙场征战那么多年,哪天不是受了黄沙的摧残,一两次便受不了,尤其是这样长年累月的,却是难为唐言面色仍然白皙光滑,面红齿白的,简直同普通人家的深闺女子无异,甚至愈发水灵。尤其是他此时着这么一身,旁人看着,差点儿是当哪家的姑娘了。

    他实事求是,说得苏二郎也是哑口无言。

    那模样刻在苏二郎的眼里,分明是赤果果地挑衅,“你看看我,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固执地要靠才华生活!”

    原本是想着羞辱一番唐言让她再也不得接近苏籽的苏二郎心中暗叹不妙,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摆了一刀,面上愈发懊恼,“唐言,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怎么,苏二爷,这就装不下去了?”唐言却是愈发冷冰冰地开口,没错,她便是那样一个“敌弱我弱,敌强我亦强”的女子,此时见苏二郎一时词穷,更是趁胜追击。

    她看慕家人很是不爽已然很久了,慕家家规苛刻,苏籽在慕家受了多少委屈却是有口难言?她向来性子极好,又是为了家族着想,哪一次不是委屈了自己,成全了这么自私的一大家子?然而慕家却从不为她着想,小籽先前更是差点儿嫁给了张旭那个渣渣,念及往事种种,唐言恨不得当场抽苏二郎一个大嘴巴子,。

    这么多的人之中,就属苏二郎最狗腿,当初那场婚事,也是苏二郎极力撺掇。怎么,如今众人皆知张旭混蛋,一纸婚约毁于一旦,他苏二郎竟是来找自己算账了么?

    唐言心中这么想着,面上却是没哟丝毫的惧怕的神色,笑话,不过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爷还有二大爷的保镖们,他有什么可怕的?!

    “小籽偷摸着出了府,唐言,是不是你这个混账……”急火攻心的苏二郎简直要狠狠揪住唐言的衣领,一顿逼供,好让唐言会不会如此理直气壮。

    这么多的人之中,就属苏二郎最狗腿,当初那场婚事,也是苏二郎极力撺掇。怎么,如今众人皆知张旭混蛋,一纸婚约毁于一旦,他苏二郎竟是来找自己算账了么?

    唐言心中这么想着,面上却是没哟丝毫的惧怕的神色,笑话,不过是一个苏二郎还有苏二郎的保镖们,她有什么可怕的?!

    “小籽偷摸着出了府,唐言,是不是你这个妖女……”急火攻心的苏二郎简直要狠狠揪住唐言的衣领,一顿逼供,好让唐言会不会如此理直气壮,只是想着他如今自己是受了老太太的吩咐来把苏籽捉回去的,一想到这里,苏二郎又是有了底气。

    “你哪只狗眼瞧见小籽在我这里的?”只是苏二郎就是想着揍唐言一顿,他也要有点功夫才行,别看这苏二郎五大三粗,到底是被慕家的香火气息熏陶了这么久的,虚胖的身子发虚得厉害,不被唐言三两下制服已然是谢天谢地。

    虽然苏二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哪只狗眼都瞧见了!”苏二郎怒不可遏,不假思索地怒吼着,他料定了苏籽在唐言手中,因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是想了想苏二郎忽然觉得他这话说得有什么不对,又黑着脸改了句,“就算我狗眼没看见,小籽也定然在你这个妖女的手里,你说,你可是将小籽如何了?”

    唉,好像还是有什么不对……

    唐言显然再不想同苏二郎多说些什么,毕竟多说无益,她现在只想寻着法子离开了这酒楼,而看够了好戏的慕染深表同感。

    同陆川交换了一个眼神,陆川本不想再理会这等无聊的事情,却不想他们二人愈发凶狠,听得陆川心中不免烦躁,尤其是在见到了慕染同样不耐的模样之时,这才冷声开口,“够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不同于以往淡淡的笑意,这会子甚至连笑里藏刀都没有,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苏二郎还要脱口而出的咒骂的话语,“天色不早了,苏二爷回去洗洗睡吧。”

    他说着起身,拉起慕染的手也要走。

    只是陆川的态度已然冷绝,而苏二郎那个傻愣子却不懂陆川的本事,他此时骂骂咧咧,哪里会让陆川三人就这么跑掉的道理,尤其是对于这个唐言,苏二郎自诩自己一身骂街的本事,就算今儿个不能将苏籽接回家中去,那也是能将唐言骂了个头破血流,叫她日后一看见慕家人便会生出阴影来的!

    苏二郎见陆川要走,一个激动就要揪住同样准备离开的唐言,却不想唐言蹙眉,飞快地错开身子,他倒是隔着衣服一把抓住了慕染的手腕。

    吓得慕染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瞪着一双眼睛惊恐地瞪着眼前人高马大的苏二郎,慕染不明白他要干啥,拜托,她方才好像除了做个表情包,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吧!果然自己是移动导火索么!慕染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然而,慕染这边还在讪讪地想着,那边陆川冰冷的眸子简直是要将苏二郎那手直接切断,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川忍无可忍,只是冷声开口,“顾衍。”

    毫无感情的两个字才说完,顾衍忽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旁,手中抱着他从不离手的长剑,低眉颔首,却是微抿薄唇,沉默不语,像是等着陆川开口。

    果然陆川微微眯着眼,幽幽开口,“把他右手砍了吧,反正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这话说得,自然是直指苏二郎。

    苏二郎吓得早已缩回了手,再看了一眼眼前的冰山少年,只要瞧着他面无表情的千年面瘫脸,苏二郎便是双腿哆嗦,鞥是不争气地发软,几乎要跪下来大喊一声,“爸爸,饶命啊爸爸!”

    然而……陆川根本就不想再看眼前的男子一眼。

    他方才当着自己的面握住了慕染手腕,尽管隔着衣服,那也是死罪。好在方才苏二郎是隔着衣服握住慕染的手腕的,若是直接触碰了他家媳妇妇的肌肤,只怕苏二郎也是不会如此幸运了。陆川拉着慕染便要离开。

    慕染却担忧地朝着身后张望着,想着林大老板发起飙来果然很可怕,只是不得不说,苏二郎这真的是不作不死呀!

    身后的苏二郎这会子是真的跪了下来,双手合十,求爷爷告奶奶一般看着面前杀气腾腾的顾衍,吓得尿了一裤子,鼻子眼泪更是一齐流了出来,“我错了,顾爷爷,小的错了,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别……”

    话还未说完,顾衍手中的长剑却是发出了残忍而凄凉的剑光,刺得苏二郎双眼生疼,顾衍高高举起手中长剑,朝着苏二郎的手腕便落了下来。

    这是他自找的。

    苏二郎紧紧闭上眸子,面如死灰,想着自己也不知晓什么时候得罪了谁。

    然而与此同时,顾衍原本面无表情的面容之上此时却是风起云涌,视线落及之处,苏钰微笑的面庞如此之近,他并未出声,然而两指却是不偏不倚,接住了他带着凌厉的杀气的长剑,能够做到如此,并有着深刻内力的人,除了自家的主子陆川,这果然还是顾衍第一瞧见。

    “顾兄,卖我一个面子,饶过我二叔如何?”苏钰笑意浅浅,说道虽说是请求的话,却自有容不得人抗拒的霸气。

    只是顾衍仍旧面无表情,苏钰所言对他无用,毕竟顾衍听从之人是陆川,而不是眼前的这个家伙,抽出长剑,他继续欲完成陆川交代自己的事情,而若是苏钰阻挡自己,那自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顾衍毫不犹豫的一掌便是要落在苏钰的身上,然而苏钰似乎有条不紊,竟然反手接住,他的面上仍然是波澜不惊的笑意,同苏二郎屁股尿流的样子更是形成了鲜明对比,“若是二叔有什么得罪了诸位的地方,函风替二叔赔罪,方才不过是触及慕染的衣袖,似乎罪不及砍手!”苏钰方才自然看得透彻。

    然而苏二郎听着苏钰这般说来,身子更是哆嗦得厉害,原来是因着自己方才不小心摸到了那小公子的衣袖,苏二郎这才注意到,因着自己方才对唐言怀恨在心,却不想唐言的身边竟然还坐着一个陆川!这陆川何许人也,京都哪一个不知晓的,这下死了死了,不小心碰到了陆川媳妇的袖子,他这手……

    好在苏钰及时出现,苏二郎更是捏了一把冷汗,讪讪地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哆嗦了好一阵子,这才一把抱住了眼前苏钰的大腿,痛哭流涕,“涵风,涵风,你和他们说,你帮我求求他们,我方才是无心之失,我不是故意的!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哪!”他此时满头大汗的模样简直令人觉得滑稽,尤其是旁人联想到之前苏二郎趾高气扬的样子,更别说苏二郎那几个中看不中用的保镖,早在顾衍现身的那一刻蹭的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了。

    “慕染,我替二叔同你赔罪,还望你饶过二叔。”苏钰叹了一口,诚诚的目光落在了慕染的身上,面上带着无奈的笑意,而笑意之中又是透着几分一本正经的味道。

    慕染的心本来就是软了,再说他方才不过是被苏二郎抓了一下袖子,他也没有贞洁烈女到了这般份上,当即大度地摆了摆手,“没啥,我哪里介意的!涵风,你也别放在心上啦!”

    慕染说着这话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陆川愈发阴沉沉的眸子,而此时被他紧握着的右手更是吃痛一声,慕染皱着眉头看向陆川,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着了他。

    “既是慕染说无事,陆兄,你是否……”慕染听着苏钰又是如沐春风的声音,简直让人心神荡漾,慕染也差点儿着了苏钰的道,要不是他坚定地被陆川迷惑了心智的话。

    “罢了。”陆川一把将慕染搂入怀中,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苏钰,示意顾衍收回手中长剑,“我陆家人,自然不会如此小气,慕兄也不必介怀,只是你这二叔的脾性,倒是要改改了。”

    他话里的意思也是挺明显的了,别让他再见到苏二郎了,否则下一回,谁也不知晓他陆川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苏二郎面色一凛,却是感激涕零地连磕了几个脑袋,又是连滚带爬地滚出了酒楼之中。

    看热闹的人皆是好一阵子心虚,尤其是从头看到尾的,简直吃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系列。

    当年的那些往事仍旧历历在目,使得陆川不由得想起了那时的事情就如同吃了蜜糖一般,想起慕染也曾经有着依赖自己的岁月,而不是如同此时此刻一般,却是依偎在了苏钰的怀中,同他口舌相接,却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存在。

    该死的,陆川之前在慕染的身子里中了蛊,他以为这便足以控制了慕染,叫她不得再接近苏钰,而方才慕染对苏钰那般刻意的疏离,即便是知晓慕染这般行为是装出来的,只是瞧着苏钰那般阴郁的面容,陆川的心中自是畅快不已。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是没有算到自己不过才醉过去片刻,慕染却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来同她的情郎私会,瞧着慕染眼里还有她面上毫不掩饰的温柔,陆川只觉得心中怒火中烧,藏在袖子里的手更是深深地握紧了拳头,该死得,难不成这丫头真的以为自己不过是同她开的玩笑么?!(未完待续。)

第一千九十二章

    “既然是来了我的地盘,你们以为,跑得掉么?”正是那玉面狐狸的声音,似乎先前被师兄刺伤的伤口此时已经全然恢复了过来,那般的笑容倒是藏着几丝咬牙切齿,是对师兄深深的愤恨,她如今,正是为了吸食了师兄身上的精/气而来,而瞧着他身旁不苟言笑的红衣男子,那狐妖的眼睛里是愈发露出了贪婪的神色来,如今倒好,来一个吸一个,来两个,那还不是吸一双么?!

    这般想着,通红的眼眶深处,又是闪现了一抹嗜/血的光芒。

    师兄不由得紧蹙着眉间,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而白夜瞳更是神情凝重,一手握紧了背上的剑鞘,这个狐妖,果然是厉害!

    只是此时此刻,还在方家的兰生依旧是绞尽脑汁地想着要偷偷地逃了出去,他只当着师兄还有白夜瞳既然是要去斩妖除魔,定然很是有趣,既是正好符合他的意思,而他如今在方家的生活又甚是无趣的,不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到了外边好好地玩一玩么,一想到这里,兰生已然是愈发地蠢蠢欲动了,更是趁着这个机会,等到了这方家的人全都睡下了,这才蹑手蹑脚地偷偷溜出了门去。

    一手抛着手中小小的白玉瓶子,兰生想着自己重金同城郊的浆糊茶小乖手中买来的迷药果然有用,看着已然被迷得早已东倒西歪的家丁们,他窃笑一声,心安理得地朝着后院之中走去,轻车熟路地在一堆杂草之中找到再熟悉不过的狗洞,兰生这才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又是回过身子朝着身后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这才定了定神,很是高兴地猫下了身子,准备钻了出去。

    只是兰生万万没有想到,这会子倒是被卡在了腰间,他沉沉地叹息一声,又是不禁自言自语道,“哎呀,我就是知道最近肯定吃胖了,看来又是要减肥了!”说着更是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想方设法地要挤出去。

    他总不能一直都卡在了这里,这般模样若是被其他人瞧见了,可是多丢人啊!

    兰生这般想着,心里不由得显得几分焦急起来,却不想这个时候却还是有“好人”相助,屡屡尝试未果之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忽然感觉到自己屁股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接近着他的身子更是倏地一下子飞出去了老远,一个标准地狗吃shi的动作,狠狠地趴在了地上,虽说出去,是出去了,却摔得兰生一个眼冒金星。

    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兰生愁眉苦脸地艰难起身地时候,全然是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是谁?是谁踢得我?!”他自然知晓方才定然是有人一屁股踹在自己的脚上,哦不是,是一脚踹在了自己的屁股上,否则他又是如何这般狼狈?!

    而兰生自然也不会想到,依恋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瞧着兰生如此,她反倒是窃笑一声,全然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呆瓜,要不是我,你还不是卡在那里到天亮么,你应该感谢我吧!”说着又很是欢快地笑了起来,一双狐媚的眼睛里,兰生的神情缓缓地变得尴尬起来。

    却是不再叫唤了,而揉着自己的屁股的手也是缓缓落了下来,兰生脸一红,吐了吐舌头,那话里几乎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谢谢你了啊,依恋!”

    不过他转念一想,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对经,不由得看着眼前的丫头,很是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出来?”难不成也是为了那一只玉面狐狸?!

    然而,依恋的眼睛却显得有些躲闪,也不敢对上了兰生的眼神,只是眼珠子转了几下,眼神也变得几分恍惚,终于在这个时候似乎很是不耐烦地嚷嚷着,“哎呀,你管那么多干嘛,你既然出来了,难道还不高兴么?!”

    自然是高兴的,高兴地不得了,兰生一想到这里,又是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走走走,咱们捉妖去!”

    谁知兰生这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有一道凌厉的风鞭在这个时候忽然打了过来,兰生一下子傻了眼,只纹丝不动地立在了大街的中央,他哪里晓得,自己不过是刚出来罢了,竟然就会遇见了那般厉害的一道鞭子,正直直地朝着自己挥了过来,若是自己挨了这一下,哪怕都是要粉身碎骨的吧,兰生想着,瞬间石化,抬起了手来,紧紧地遮住了自己的双眼,不敢再看。

    直到他终于鼓足了勇气,缓缓地将手指撑开了一道缝隙的时候,这才瞧见了竟是依恋一把扬起了手中的罗绮香扇,而那道风鞭这才散开,虽然他兰生早已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要知晓,他方才还想着站在依恋的面前,对她说一句,“依恋,你不要怕,我保护你!”没有想到,自己反倒是被沦为了受保护的人,他不由得对着依恋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又是后怕又是发自肺腑地由衷称赞,“依恋,你真是厉害!”

    只是依恋并没有兰生此时的轻松,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忽然在这个时候喷出了一大口的血来,早已瘫软地倒在了兰生的怀中了。

    她道行尚浅,那一击,几乎将她的心肝脾肺都震碎了。

    “依恋,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抱着怀中的依恋面无血色的虚弱模样,兰生可是一下子就急了,二话不说便是使劲地摇晃着怀里的姑娘,俨然是要将依恋的小心脏都给震出来了,只是依恋却依旧是紧紧闭着双眸,并未醒过来。

    便是如此,兰生是愈发的焦急了,那声音里甚至带着哭腔,“依恋,你千万不能有事啊!救命啊!救命啊!”空旷而死寂的街上,这般声音显得异常的突兀,只是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的长安,却并不理会在这个夜里哭得肝肠寸断的少年。

    与此同时,兰生并未瞧见了又有一道凌厉的风鞭正朝着自己直挺挺地挥了过来,伴着划过脸颊的刺痛,兰生紧紧地护住了正躺在自己怀中的依恋,二话不说,只拿着自己的脊背抵挡着。

    他却是忘记了,依恋便是因着这风鞭而成了这般模样,而他不过是一个区区凡人罢了,如何受得住的,正是这般千钧一发之际,他腰间的青玉司南佩忽然绿光闪过,竟然生生地将那到狰狞而凛冽的寒风给弹了回去,周遭的空气里仿佛充斥着厉鬼的咆哮,兰生不知晓自己究竟是因着害怕还是尽管玉佩护体,却依旧承受不住这道风的压力,便是这个时候,直挺挺地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而至于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一点儿也不知晓的了。

    城北的师兄和白夜瞳二人也是不好过的,便是此时此刻,二人皆是凝神屏息,瞧着面前的狐妖终于现了真身,九尾妖狐,皮相魅/惑,果然是妖道!

    “这长安已然是我的地盘,你觉得你们能够逃出我的手掌心么?”只见那妖狐一身白衣,站在月光之下,清冷的月色衬着她丝毫没有血色的一张脸,虽说美艳不可方物,只不过瞧着这般模样,却不由得令人不寒而栗,也使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妖道!”师兄的声音之中却只剩下了愤怒罢了,蹙着眉头,不等他说完这话,手中的长剑已然挥出,直指那狐妖而去,而那狐妖并非等闲之辈,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邪/魅笑容,便是这时候水袖一挥,她身后长长的尾巴更是在半空之中肆意飞舞着,更显恐怖模样,只见这时数到黑气涌入,自四面八方将师兄二人团团围住,转眼之间,数十个蒙面人却已然在此刻将他们包围了,瞧着这般模样,正是他们之前在昆仑山中所遇见的黑衣蒙面人!白夜瞳不由得心头一紧,尤其是瞧见了这些蒙面人的时候,只觉得心中忽然气血上涌,就像是忽然有什么一直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心一般。他眼里是嗜/血的光芒,那一刻,周围煞气大涨,便是身旁的师兄都察觉出了,白夜瞳似乎有些不对劲!

    师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便是这蒙面人,当初白夜瞳被罚在藏经阁之中抄书思过,而那个夜晚,肇临无端惨死,身上只留下了惨不忍睹的伤口,师门众人自以为肇临乃是白夜瞳所害,二话不说,几乎将他逼至绝境,这边是他初至了昆仑山的情形,一想起那时候,师兄更是愈发觉得心惊胆战。

    虽说肇临大难不死,只是即使他们下山时分,他却依旧是昏迷不醒,不知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醒来,因此白夜瞳直到如今也不能洗刷了冤屈,只有他才目睹了当时的真相,分明是这蒙面人,借刀杀人,害得他背负了如此冤屈!如今白夜瞳瞧见了这些罪魁祸首,又是如何不会动怒的!

    只是师兄瞧着白夜瞳像是控制不住自己,忧心忡忡,又是轻轻抬手落在了白夜瞳的肩膀上,“白夜瞳,你一定要控制你自己!”

    听着师兄担忧而温润的话语,白夜瞳眼里的血红这才缓缓褪了下来,又是俯着身子,极力忍住了心里奔腾不息的煞气,尽管此时那断念剑化作的鬼魅的声音那般的恐怖而狰狞,“就是这些人,是她们冤枉了你!是她们害得你的师兄因你差点儿死于非命,你怎么不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才能一解心头只恨!”

    白夜瞳的神情愈发的痛苦起来,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子。

    师兄瞧着白夜瞳如此,自是面色凝重,他知晓自然是不能够再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否则茹素也不知晓究竟会落得了如何的境地,而这般想着,他手中的长剑早已经挥了出去,周遭黑气环绕,师兄早就已经同这些人纠缠在了一起,而白夜瞳瞧着师兄如此,定了定神,也很快拔出了手中的断念剑,他不能够让他的师兄陷入这般危险的境地!

    而就在断念剑出鞘的那一刻,原本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的玉面狐狸那一双狐媚的眼睛里却有什么在忽然之间一闪而过,眼眸深处的绿光幽幽,口中却是呢喃自语道,“果然是得来不易费工夫!”

    然而,那只玉面狐狸似乎是忘记了,事情并非她所想的那般简单,当看着局势渐渐地开始不利的时候,她嘴角的笑容也终于缓缓地消失不见了,师兄和白夜瞳的本事,似乎远远高出了她的预料。虽然她眼睛里交织的红蓝两道身影也很是吃力,毕竟这蒙面人数量庞大,两个人却是处于弱势,一时之间,谁也得不到半点便宜。

    师兄和白夜瞳缓缓变得气喘吁吁,而那些蒙面人的数量也是骤减,更何况,那只狐妖此时还高高立在了月下,并未出手。

    “等一下!”伴着一声尖锐而妖媚的声音,那玉面狐狸似乎终于按捺不住,一个飞身落在了众人之间,生生地分开了这扭打在一起的人群,师兄和白夜瞳挺直了身子,各自手中的长剑还淌着鲜血,眼里皆然是冷血的光芒,却是瞧见了那只周身雪白的狐妖正是笑意吟吟,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勾着嘴角,含笑而望,“如此两败俱伤,又能有什么好处呢,两位公子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妖道诡计多端,师兄二人并未放松警惕,虽不多言,只是冷冷地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狐妖罢了,又是在此时听见了她继续幽幽开口,“你便是昆仑山的百里白夜瞳?”说话之间只是睨了白夜瞳一眼,还未等到白夜瞳开口,那眼睛转眼便是落在了师兄的身上,嘴角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如何不记得,便是眼前的人,害得自己如今伤口也未全然愈合,“原来是你,紫英公子。”

    听这话的语气,似乎她与师兄早已相识,虽然师兄并没有这般记忆。(未完待续。)

第一千九十三章

    然而如今沈疏的眼前,陆川这般散漫之中透着的阴戾的邪痞,才叫沈疏心头一震,也终于想起,那些年陆川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残忍。

    他看不透陆川究竟有什么打算,却也知晓,并不会是什么好事。

    只是慕染自然不会意识到这一点,他巴不得唐言男神同苏籽姑娘住下来,天哪噜我终于和日思夜想的男神同住屋檐下好激动怎么办!

    慕染此时的内心简直是要喜极而泣了。

    “唐言男神,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苏籽姑娘,这床你瞧着舒服吗?唉唐言男神,你想吃什么我帮你拿来!”瞧着慕染这般狗腿的劲儿,便是唐言都要嘴角抽抽,尴尬地摆摆手。

    实在慕染这样子太过狗腿,一旁静坐着的苏籽也有些忍俊不禁,招呼着慕染坐下歇歇,“慕染公子,其实你们愿意在这时候还不怕麻烦地收留了我们,我同言言心里已然感激不尽了,怎好意思还为你们添更多的麻烦呢!”

    苏籽浅浅地笑着,那般和风细雨的笑意同苏钰简直如出一辙,让人看着犹如置身温暖的春日,只觉暖洋洋的。

    慕染都要看痴了,傻兮兮地凑上前去,笑道,“不麻烦不麻烦,像我这种女汉子就是来给你们麻烦的嘛!你们姑娘可是用来疼的!”他说得雄赳赳气昂昂,不想苏籽倒是在一旁打趣了一句,“慕染姑娘,若是谁能娶了你,定是他的福气!”

    “……”一句话说得慕染哑口无言。

    慕染觉得谁要是真娶了自己,正如师傅所说,那吓也是要被自己吓死了,想到这里的慕染吓得她赶紧岔开了话题,“苏籽姑娘,你离家出走这件事情,函风可是知晓了?”

    慕染想着,苏钰同苏籽向来亲近,他也不似苏家人这般顽固不化,待苏籽又是无微不至,苏籽便是瞒着苏家人,也不该瞒着苏钰才对。

    然而事实证明,慕染还是太天真了。

    提及苏钰,反而是叫苏籽无端紧张起来,她的面色忽然一片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呼吸也因着慕染漫不经心的话语而急促起来,好在唐言此时迅步走至苏籽的身旁,十指紧扣,对上唐言眼里深切的关心,苏籽终于平静下来,面色虚弱地笑了笑,“慕染姑娘,还请莫要将此事告知兄长。”

    苏籽……似乎很怕苏钰?!

    怎么会,苏钰大大是出了名的悬壶济世,深受京都百姓爱戴的呀!无数少男少女都要给慕大大生猴子来着!更何况他也不曾对他妹妹的幸福阻止过,面上更是无时无刻不关心着苏籽的衣食起居,如何苏籽会这般害怕自己的兄长?!

    真是中了邪了!

    只是瞧着苏籽这般惊惶的模样,慕染还是知晓他是不该多问些什么的,因而也只是挠了挠头,讪讪地开口,“嗯……你们放心,我保证不说出去,我谁也不说!”

    她举起右手,信誓旦旦,一本正经。

    然而微抿着薄唇的唐言始终未多说些什么,而苏籽也只是笑了笑。

    气氛陡然僵直了起来。

    慕染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当了许久的电灯泡,趁着这个时候告辞,便是要静悄悄地离去。

    不想他一脚才跨出了门,便是听着苏籽一声清冷却像是斟酌许久的话,“慕染姑娘。”

    “嗯,”慕染转过身来,咧着嘴,露着一口大白牙,“叫我慕染就好,咱们都是朋友了!”

    “慕染。”苏籽顿了顿,轻叹一声,“你还是……你还是离我那兄长远些罢。他那样的人,不是你能接近的。”

    “嗯……啊?”等到慕染意识到这话的不同寻常,他都已经在沈家的回廊之中踱步了许久了。

    怎么听,慕染都觉得自己好像站在山脚下,抬头望着站在云顶叱咤风云的苏钰慕大大。

    似乎他们两兄妹的关系不如自己面上所瞧着那般和谐,只是慕染再想想苏钰平日里的笑容拂面,还有他明里暗里的帮忙,愈发奇怪。

    难不成是有什么误会?!

    “慕染。”

    一声轻唤,慕染自沉思之中回过神来,抬起双眸,在瞧见面前的苏钰之时,却是身子一僵,扯着嘴角,却不知晓说些什么。

    “怎么了?”苏钰暖暖地笑了笑,又为他沏了茶水,关切地问道。

    慕染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被李长安扯着到苏钰这儿玩耍来着,他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后怕般拍了拍胸口,还以为是在自己家里,方才心里才会害怕得不得了,生怕苏钰发觉了苏籽的存在。

    只是慕染这般心虚的模样此时也算是深深映入了苏钰同李长安二人的眼帘了,面面相觑,李长安更是挑了挑眉,抬手戳了戳慕染的脑门,勾着嘴角开口,“怎么,你小子难不成知道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啊?怎么可能,我什么都不知道!”慕染一慌,舌头也跟着打架,面上俨然是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神情,看得面前的二人更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情来。

    “慕染,你这就不仗义了!”李长安本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此时见着慕染这般模样,反而愈发来了兴致,一把揽过慕染的肩头,咋舌几声,“大家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至于有什么秘密,那也是要大家伙儿一块儿分享分享才对!你说,是不是你最近又从哪里弄来了春宫图册!”李长安想问慕染这件事情已经很久了,他说呢,最近他手上的销量有些大打折扣,肯定是谁明里暗里同他竞争来着!

    这都什么啊!慕染听着李长安的话,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李长安,你真是想太多了。”

    “嗯,不是么?”李长安挠着后脑勺,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苏钰听着二人滑稽的对话,笑意浅浅,“慕染,你可是为了小籽之事?”

    慕染一愣,没想到苏钰果然知道,他张着嘴巴准备开口解释一二,不想苏钰只是苦笑着摇头,接过了自己的话来,“只要小籽开心便好,如今她寻得林兄庇护,老太太便是寻得了她也暂时无可慕染,我会想到两全之法,如今……能拖多久便拖多久吧!”

    苏钰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是难以言喻的苦楚,看得慕染更是一愣一愣的,心中忽然复杂起来。

    倒是此时二人身旁的李长安若有所思,忽然又是一拍脑袋,似乎才恍然大悟,“原来言言真领着小籽躲你那里去了!我就说呢,这天涯海角,除了皇宫,怕也就只有我大侄子的地方,苏老太太才会束手无策了!”

    李长安兀自感慨着这两个丫头的机智,似乎忘记了,这毕竟只是权宜之计。

    “苏钰,你……”慕染一时之间并未想到苏钰竟然看得如此透彻,虽然还是有着些许犹豫,却还是道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若是唐言同苏籽果真……于苏家而言,便是大逆不道之事,你真的……”

    终身大事,并非儿戏,更何况如今苏籽是要同唐言在一起,她们跨过的除了苏家苛刻的家规,更是世俗的偏见还有他人的非议,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正如此时,仅仅只是一个苏老太太,也足以将她二人打入十八层地狱。

    苏钰如今身为苏家的顶梁柱,日后更是要接过苏老太太的衣钵,继承苏家大统,登上家主之位的,他的一举一动,不能只为自己着想,更是应该为苏家众人考虑,便是如此,苏钰再怎么宠着他的这个妹妹,此时只怕也是该大义灭亲,呃不是……总之他不该任由苏籽如此才对。

    仿佛看出了慕染的心思,苏钰面上的苦涩之意显得愈发的突兀,轻呷一口茶,放下杯盏之时,杯底擦过古朴的红木桌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余韵仿佛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苏钰只轻声说道,“若是接下来的日子是暗无天日的地狱,那便尽情享受这之前的光明,便好了。”他这话似乎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听得身旁的李长安都不由得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像是要劝他什么。而苏钰微微眯着眸子,说完了这话之后,忽的又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小籽毕竟是同我血脉相连的妹妹,我又如何看的她受苦。我一定会让她幸福的。”

    他笑着开口,眉眼弯弯,正如慕染第一次瞧见苏钰之时,之时看着这般笑颜,便已然抛却了所有的烦恼,也忘记了一生的忧愁。

    只是慕染神色一怔,不知怎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却是那时苏籽淡淡的话语,“我那兄长,慕染姑娘,你还是不要太接近他的好。”

    他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时苏籽的眉眼之间总是萦绕着淡淡的警觉的神色,犹如惊弓之鸟,是要阻止一切迎面而来的伤害的模样。

    她要防备的谁?是面前为她绞尽脑汁为她鞍前马后的兄长么?

    慕染面色恍惚,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然而他想不明白,便也不准备再想,甩甩脑袋,为了转移话题,他环顾四周,想了想开口问道,“对了苏钰哥,你这儿这样金碧辉煌,可是我在这儿坐这么大半天了也没见着半个客人,你这样会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啊?”

    这是慕染疑惑许久的了,李长安平日里清闲是清闲,但他那是不务正业,好好的行医救人的生意不做,非要挂个活人不医的牌牌,做着卖春宫图册这样不三不四的生意!简直是大夫界的一朵奇葩!

    相比而言,苏钰就不一样了,他整日守着自己金闪闪的店面,作为长安唯一的心理医生,他这样的门面果然显得威风堂堂,但是自门可罗雀便不难看出,他们家还真挺冷清的!所以这真的有钱赚吗?!

    慕染知晓这毕竟是别人的**,他问的这么突兀似乎并不太好,然而苏钰并不介意,慕染自然更不介意了。

    “朝堂之上的大臣们****从事高压职业,他们便时常需要排忧解难,我这里,不过也只是他们偶尔消遣的地方罢了,毕竟他们有什么想说的,总是不吐不快,却又敢同他人言说,不过这些大人较之还是信任我罢了。”

    苏钰说得这事似乎不值一提,听得慕染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说来,苏钰大大面上是这些大人们倾诉心事的情感垃圾桶,然而慕染不再是当初那个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的小子了,跟着陆川的这些日子,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么,慕染深明白这朝堂之上的水深火热。

    便是这些大人都不敢同寻常人等倾吐的心事,自然许多都是不得了的秘密,然而他们却乐意告知了苏钰,还是一边给钱一边还给人家说各种秘密,这和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有什么区别!

    “我的妈呀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慕染一听,心里可是激动,腾地一下子便从座椅之上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瞧着苏钰,想着怪不得苏钰平日里如此轻松,却依旧能够锦衣玉食,他要是也有这样的好生意可就好了!

    那他还管什么帮会升不升级呀,真是死在这钱堆里也心甘情愿呀!

    慕染兴高采烈,不想身旁的李长安却是一桶冷水毫不留情地泼了下来,“我说慕染,你就别想了。”他将杯中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冷哼一声,无情地开口,“首先,你也有这样让人掏心掏肺的本事么?”

    这话说得实在,慕染愣了愣,又在心里暗自揣度一番。

    好吧,他还是回家继续抱着陆川的大腿,洗洗睡吧。

    “长安,你这话言重。”苏钰微微眯着眼睛,伸手拍了拍慕染的脑袋,话是对李长安说得,面上却是在安慰着慕染。

    虽然慕染其实也并没有因着此事受到打击,他只是在心中确定,苏籽之所以同自己说了那样的话,定是因着她对自己的兄长存在着什么偏见。

    毕竟出了苏老太太,苏钰作为苏家唯一的经济来源,是即将成为苏家一家之主的人,便是有什么身不由己的地方,也定是为了顾全大局,便是如此,即便有时候不能顺了他亲妹妹的意,二人因此生了嫌隙,那也是在所难免。(未完待续。)

第一千九十四章

    的确,因着苏籽离家出走一事,堂堂仙风傲骨的苏家沦为了长安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苏老太太勃然大怒,更是大动干戈,派了不少族中子弟前去寻了苏籽,却皆无所获,她一把年纪简直要被气出了脑溢血,如今苏家简直一团糟。

    “既是家事,便不劳林兄操心了。”陆川的话分明是在暗讽,苏钰却是神色自若,只低声道了一句,“小籽托林兄照顾,苏钰自然再放心不过。”

    陆川听着苏钰这般说来,扯了扯嘴角,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松了怀中的慕染,又拉过他暖乎乎的手,十指紧扣之间,陆川贴着他的耳朵私语了几句,“慕染,我们回家吧。”

    林大老板既然这么说了,慕染自然是要跟着他回去的。

    事实上,便是陆川不这么说,慕染也会屁颠屁颠地就这么跟着他走了。

    然而此时,李长安却也跟着起身,微微整理已然整整齐齐的衣着,作势便是要同苏钰告辞,“苏兄,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李长安,你也要跟我们一处回去?”陆川自是知晓李长安的打算,挑眉瞧他,眼里更是毫不掩饰的抗拒,似乎很是嫌弃这家伙。

    事实上,对于这么一个没有眼见力的电灯泡,陆川确实嫌弃。

    “怎么,你小子还不乐意呀?”李长安觉得他受到了轻视。

    “确实不乐意。”没想到陆川竟然还这么直接地回答了他,还说的理直气壮的。

    唐言同苏籽这几日在沈宅生活得很愉快。

    慕染同他们一块儿,也很是愉快,虽然……

    之前慕染并不知晓,原来女人好奇起来,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而似乎,苏籽很是好奇他同陆川的夫妻生活。虽然慕染当初为了博得苏籽的信任,谎称她同陆川是夫妻,然而却也只是徒有夫妻之名,并没有夫妻之实罢了,如今苏籽这般问起来,慕染也真是伤到了脑筋,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日后我是要同言言过一辈子的,可是我还不怎么懂……”苏籽说着这话的时候无限娇羞,一双明若秋波的眼眸更是不时地落在不远处挥舞手中长枪的唐言的身上,只是她这般模样,却是看着慕染心头讪讪。

    慕染也不懂要如何同苏籽解释,毕竟这方面她也从未入门。

    这么一个深奥的问题,好像也只有李长安的春宫图册能够解释了。

    虽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李长安已然明确表示,像是妻妻这么小众又秘密的图册,他真的没有啊喂!然而,他并不介意以唐言同苏籽为模板,以此加印,说不定还能打开广大长安人民新世界的大门,赚得金银满钵,从此走上人生巅峰……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呢!

    自然,李长安这样的随便想想以唐言一把长枪架在他脖子上而告终。

    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的苏籽却是忍俊不禁,“长安叔叔真是可爱呢!”

    可……爱?!暂时忘记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的慕染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决定继续默默地啃着手里的苹果。

    不想这时候忽然听见门外窸窸窣窣的声响,再然后便是那极其诡异威严,让在场的几位瞬间皆是寒毛直立的声音,正是苏老太太手中拐杖敲打地面之时的笃笃声,听得苏籽面色惨白,便是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微弱了下来。

    唐言面色一沉,她自然也是听见了这般声响,缓缓地走至了苏籽的身旁,紧紧扣住苏籽冰凉的手指,唐言青丝束发,英姿飒爽,面上却是比她在沙场之上还要视死如归的神情,她冷笑一声,“呵,我唐言半生戎吗,灭过无数贼子宵小,可曾怕过?这般缩头缩尾,躲在这府邸之中,从来便不是我唐言的作风!苏老太太如何,这俗世的规矩又如何,我倒是要瞧瞧,我唐言决定的事情,谁又敢掺合几分!”

    他说着提起长枪便要出去,不想此时忽然响起一声幽幽声响,“唐言姑娘倒是真性情。”说话之人,却是不知何时现身的陆川,他一双桃花眼睛魅惑得紧,宽大的衣衫衬得他的身影愈发地高大,微抿的薄唇带着阴寒之气,瞧得人简直不寒而栗,他却微微一笑,笑声清冽,“不过这毕竟是我陆川之地,别说一个苏老太太,便是当今圣上,也不是想进,便能进的。”

    陆川说着这话的时候似乎就像是在说着柴米油盐一般的小事,丝毫未将门外那几十个身手矫捷的苏家侍卫放在眼中。

    而事实证明,确是如此。

    苏老太太气势汹汹地带了苏家的精锐前来,在沈府门口踌躇了一会儿,见无人招呼自己,向来心高气傲的苏老太太便要命人用强,然而这几十个家伙连正门都碰不得,便被沈疏一己之力拦在了门外,最后只能灰溜溜地离去了。

    即便没有瞧见那时的场景,只是听着陆川这般说来,慕染便不由自主地咧嘴笑着,总觉得大快人心,“是嘛!苏老太太定然是在温室里待久了,觉得不管是谁都该顺着她的意思,这下子打脸了吧!人嘛,总是要经历经历挫折的,不能因为她一大把年纪了,就要被人宠着惯着,我们这也是为她好嘛!”慕染这话说得头头是道,好像她真是为了苏老太太着想来着!

    陆川不由得饶有兴趣地看着慕染,然而心里想着,慕染这丫头的脑回路,他自己都是要看不懂了!

    “看来那老太太这回是不准备善罢甘休了!”李长安不是没见识过苏家老太太不依不挠的本事,尤其此时还牵扯到了整个苏家,看来她似乎不准备饶了陆川了,不过这么一个老太太倒是不可怕,李长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里有一抹异样的神情一闪而过,只是他想了想,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罢了。

    倒是睨了一眼神色自若的慕染,李长安摇头叹息,没忍住多说了几句,“慕染啊慕染,若是苏家这会子把苗头对准了你,你就哭去吧!”

    “我?”慕染却不明白李长安这话的出处,心里更是想着他对苏家也没有干什么呀,再说了,唐言同苏籽这会子跑过来,他们是来寻陆川来的,关他慕染p事啊!

    “呵,若陆川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若不是你一直唐言男神唐言男神的叫着,以陆川这么一个冷血的性子,他会帮她们?”撇走了唐言同苏籽,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李长安毫不客气地给了慕染一击棒头当喝,说得慕染已然哑口无言。

    “好了,李长安,我这没说什么,你怎就着急了。”陆川憋着心里一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伸手揉一揉慕染脑袋上软绵绵的头发,浅浅地笑着,“不过是一件婚事,自然是有办法对付得,如今这朝堂之上,却是出了一件似乎很是棘手的事情。”

    陆川说着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又是握紧了慕染的手,拢着柳眉,陷入了苦恼之中。

    既是陆川都觉得苦恼的事情,那便是一件大事了。

    慕染无端生出不好的预感来,也不敢再嘻嘻哈哈,坐直了身子,倾听起来。

    原来是因着南海边境流寇一事,如今南海一带四处有人作乱,显然是有心之人发觉仅仅是靠着边疆的荒蛮之地作乱,如今这朝堂之上早已商量了对策,各部各司其职,这些流寇没有丝毫的作为,反而一个个落得了凄惨下场,他们迫不得已,便只能以水为界,兴风作浪。

    然而这朝野上下,却并未有精通水路之人,对于这些水上的流寇也是伤透了脑筋。

    此时正是朝纲不稳之日,民心尚且涣散,起初更是因着边境流寇而废了许多力气终于汇聚起来的百姓们的信任,此时似乎也显得岌岌可危。

    “怪不得你个平时从来不去早朝凑热闹的,这会子也要天天早起了!”陆川不急不缓地道出了事情得经过,不想一旁听着这事的李长安非但不在意,反而显得有几分幸灾乐祸,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杯盏,他笑嘻嘻地开口,“王爷倒是好打算,平日里费尽心机地打压你,如今有了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倒是第一个想到你了!怎么说你们好兄弟还相爱相杀呢!”

    李长安说得这话没有错,陆川对国家大事向来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如今也是因着王爷软硬兼施,他闲着无聊才会去了早朝几次,不想却是被王爷拖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难不成王爷是要陆大老板去除了那水上的流寇?”慕染不问朝政,不过也算是明白了陆川同李长安话里的意思,他不假思索地开口,仍旧津津有味地吃着早饭,对这件事情并不怎么在意,他心里陆川本就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当初西北那地除之不尽的流寇,不也被陆川三俩下斩草除根了么!所以如今这事对于陆川而言,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吧!

    慕染想到这里,愈发心安理得地吃着热气腾腾而又香气扑鼻的早饭。

    不想李长安见慕染这般淡定的模样,又继续补了句,“王爷可不是这意思么!他还是要你相公公亲自去除那水上的流寇呢!”

    “嗯。”慕染继续面不改色地喝着碗里的皮蛋瘦肉粥。

    等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对?!

    “咳……咳咳……”慕染一下被呛住了,小脸更是涨得通红,亏得陆川拿着帕子轻轻拍了拍慕染的脊背,心疼地看着这他,“李长安,你够了。”

    “哎呀,我不就随口一说嘛!侄媳妇,你太激动了啦!”看着慕染受苦的李长安嘴里虽是说着这样的话,不过心里到底还是继续幸灾乐祸的,面上也是笑嘻嘻的模样。

    “陆川,你竟然要亲自……”慕染简直不可置信,在她的心里,一定要陆川亲自动手的事情不多,虽然说他有时候亲自帮自己剥鸡蛋壳,有时候亲自帮自己洗脚,有时候亲自帮自己……不过这些到底是有什么不一样的。

    是了,除了同他慕染有关的事情,只要需陆川不得不亲自动手的事情,那便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了!看起来,李长安说得这事,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

    “嗯,我是要去南海一趟。”陆川所言也正是验证了慕染心中所想,只是他话里轻轻柔柔,一如往常,似乎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而视线对上慕染疑惑的神情,陆川忽然想到了什么,忽而别有深意地来了一句,“慕染,你随我一同去吧。”

    “我?”慕染面色一僵,有着瞬间的惊讶,毕竟陆川偶尔出差,不过也不曾将自己带身边的,如今他竟然这么一提,慕染简直受宠若惊,不过慕染想不到其实陆川一开始并没有这样的打算,不过是方才他看着慕染这般可爱的模样,也不知晓自己这会子是要却多久,便随口一提罢了。

    慕染倒是高兴,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看得陆川更是喉结一动,心中自是欢喜。

    “唉,你们是去打仗嘿,不是去度蜜月嘿!”一旁再一次被闪瞎了眼的李长安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蜜月旅行的气氛从何而来,难道他们方才不是在很严肃地讨论着怎么行军作战排兵布阵,清理了那群流寇吗?为什么这两只现在开始讨论起到了南海住哪里吃什么玩什么的问题了?!

    李长安不由得扶额,论单身狗如何受到十万点暴击的!

    然而因着慕染这缺根筋的存在,这般严肃的话题注定是无法延续下去的,直到慕染起身去寻唐言同苏籽玩耍了,一向嬉皮笑脸的李长安也是终于正色,“陆川,南海一事非同小可,你真的要带慕染去?这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李长安不明白陆川是怎么想的,毕竟他想来心思缜密,如今不该想不到这其中的危险,而如今陆川既然这样说了,又不像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过。

    陆川果然轻笑一声,“长安叔叔,你不必担心。”他面上并不如李长安一般紧绷,只是他瞧着李长安的模样,却是玩味地说道,“只是李长安这般神情,这么说,你也会去。”没有后缀,是肯定的语气。(未完待续。)

第一千九十五章

    陆川自然是瞥见了慕染花痴的模样,他面上笑着点头,暗里却是不动声色地掐了一把慕染的小蛮腰,掐得慕染一个面容扭曲,吓得赶紧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嘿嘿地笑着看着身旁的陆川,完全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夜深人静之时,外边的风沙愈发的肆虐起来,死角的烛灯影影绰绰,昏暗的烛光之下,客栈楼下狭小的厅室也显得一片荒凉,慕染忍不住透过窗户看外边阴沉沉的天色,只觉黑压压的夜色里也不知晓是埋葬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他只觉有什么紧紧勒住自己的喉咙,像是喘不过气来,便赶紧移开了眼睛,直捂着性口透气。

    陆川唤了沈疏将窗户关上,揉了揉慕染的腦袋,“不会有什么吃了你的。”他这话说得轻巧,清清淡淡的语气,含着几分浅笑,像是在笑着慕染这么小的胆子。

    “我才不不不……不害怕呢!”慕染看着身旁的众人全都忍不住笑的模样,心里纳闷难不成真的是自己这般捉急的模样笑到大家了,她赶紧挺起了小身板解释,努力装成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只是这般一来,那些人的笑声却是藏也藏不住了。

    泄气的慕染只能看着眼前的短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凤凤,也就只有你不笑话我了!”

    然而慕染话音刚落,箫凤银光幽幽闪过,落在慕染的眼里,似乎它是在反驳着什么,又像是在嘲笑着什么。

    慕染,“……”

    救命!我竟然被我的乐器嘲讽了!

    “天色不早,大家早些睡吧。”还是陆川这话管用,原本聚在这阴沉沉的厅室之中的众人巴不得散开来,陆川也搂着慕染朝着房间里走去。

    “其实我真的不怕!”慕染还在试图解释。

    不想陆川却是忽然幽幽开口,“你这么胆小,你师父知道么?”

    陆川真是,这样的话说得真是越来越顺口了,慕染红着脸,真想问陆川一句,“陆大老板你这么爱糊弄人,你的手下知道吗?”

    “我这么没有节操,你知道就好了。”陆川看着慕染羞涩的可爱模样,眼里一抹狡黠闪过,又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呵了一口气,看着慕染躲闪的反应愈发觉得有趣,下腹一紧,只是凌空一掌,那房门便应声而开。

    “大人。”不想轻轻柔柔的一声,这房中却是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琴只着一身单薄的衣衫,带着“外边的咧咧寒风唉我不知道你什么脾气”的高傲,抚琴的手在瞧见陆川的片刻听了下来,此时正笑意吟吟地瞧着陆川。

    “琴,你来了。”陆川松开了原本搂着慕染的手,稍稍整理了略显凌乱的衣衫,又拉着慕染坐了下来,谁也没有瞧见一丝薄怒却是自他的眼眸深处闪过。

    慕染接过琴递来的茶水,问着那一缕缕清淡却沁人心鼻的茶香,惊叹一声,“真是好茶!”

    琴笑道,“这茶不同于普通的茶水,凝神静气,有助于入眠。”他说着,更是看着慕染将这茶水喝得一滴不剩。

    陆川本就静静坐在一旁,看着慕染捧着杯盏,却是欲言又止,直到慕染喝完了这茶水,他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并未多言。

    果然……

    才喝完了茶,慕染已然困得不行,还没有来得及惊叹一声这茶水果真同琴公子所言,真的很有助于入眠啊!他头一栽,看样子便是要重重地刻在了桌面上!

    只是脑门抵上一处软绵绵的东西,慕染也不知晓那是什么,换了个姿势,将脸贴在那软绵绵之物上,便已然熟睡过去。

    琴自然是亲眼瞧着当慕染即将栽倒下去的时候,陆川却飞快地伸出手来,拖住了慕染昏沉沉的脑袋,又见那个家伙将自己整张脸枕在自己的手上,陆川不但不嫌弃,反而露出了一抹欢娱的笑容来,似乎甘之如饴。

    琴跟着自家公子这么多年,似乎还是第一次瞧见陆川的面上有这般畅快的笑意。

    眼里有什么动了动,他重新为陆川沏了一杯茶水,“琴从未见过有谁寸步不离地跟着大人,还跟了这么久,想来慕染姑娘定然有什么过人之处。”

    “过人之处?呵,琴,你这玩笑有点大。”陆川还真想了想慕染有什么闪光点,然而就算他一番冥思苦想,却是也想不到这家伙有什么地方能把自己捆得死死的,然而这家伙却又是将自己绑的牢牢的,虽然这感觉,甚是不错,“本就是我千山万水,辛苦寻得了他,若是不宠着点,他又跑了,可是如何是好?”

    陆川苦笑一声,听得琴也是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大人所言甚是。”视线落在沉沉睡着的慕染的身上,琴幽幽笑道,“既然慕染姑娘睡着了,是否谈及正事?”

    往事历历在目,陆川想起之前在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再看着身旁熟悉的慕染却是无比陌生的睡颜,心中不免苦涩,他坐在床沿,视线落在慕染清冷的容颜之上,伸出的手却是显得几分颤颤,陆川轻叹一声,像是要触及她此时此刻安静的容颜。

    不想她的手快要触及了慕染的脸庞,慕染却是轻蹙着眉头,面上露出了几分不耐的神情来,这般模样落在陆川的眼里,却是此人得紧,她像是膈应自己一般,陆川心中大骇,停在半空中的手更是哆嗦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慕染,”他小心翼翼地轻唤了一声慕染得名字,见慕染只是仍旧蹙着眉,却是对自己的声音无动于衷,陆川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面对慕染却是要如此的小心了,似乎生怕下一刻她便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一般。

    陆川这般想着,只觉得心中愈发苦涩,他面上气恼,然而只是缓缓起身罢了,罢了罢了,他心里想着至少慕染此时就这么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眼前,便是如今她心中有苏钰又是如何,至少慕染曾经爱过自己,至少他们曾经那般相爱过,不过是他不在的这些年,苏钰趁虚而入罢了,如今他自然也是有着这个自信,能够将慕染从苏钰的身边夺过来,即便他此时不择手段。

    如今瞧着苏钰面对慕染二人却无法接近,陆川不知晓慕染究竟是有多少分嫉恨自己,只是便是看着那二人如此,陆川的心里已然十分的解气,他相信只要假以时日,所有的一切都会终归最初的模样。

    想到这里,陆川嘴角扯出一个阴暗的笑容来,他缓缓地推开了屋室,却不想便是他重新合上了房间的木门之时,身后的慕染却是缓缓睁开了她的双眸,然而那一双清冷的眸子深处,却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而眼眸深处,被平静的海面所掩盖的真相,更是深深的恨意,仰面躺着的慕染不由得揪紧了自己的衣袖。

    她恨恨地咬着牙齿,心里想着陆川方才受伤的眼神,轻启朱唇,说得却是毫不留情的话,“陆川,你这时候,又是在假装什么好心!”

    陆川如今所做的这些事情,他竟然还拿苏钰威胁自己,便是如此,已然注定了她楚慕染再也不会原谅陆川,然而此时此刻,这般光景之下,慕染也只能忍气吞声罢了。

    到了翌日,慕染起得很早,如同往常,她独自一人客栈的厅室之中吃着早饭,苏钰也正静静地坐在她的身后,慕染自然是觉察到了那道凝在自己背后的那般灼热的视线,然而她此时并不能回头看她,只是当做什么也不知晓罢了。

    却不想平日里并不经常出房间的陆川同白夜瞳却是此时缓步走出,陆川更是勾着嘴角,柔情浅浅地坐在了慕染的面前,那话里更是柔情蜜意,毫不掩饰地开口,“慕染,你怎的胃口这般不好?”

    这样柔柔的话语听在旁人的耳里,只当这两人是恩爱夫妻,不知情的人瞧着这二人郎才女貌,自然好生羡慕,然而这般惊叹之中,慕染也不过是在心中冷笑几声罢了。

    慕染抬起眼来,并不看陆川,只是将视线淡淡地落在了眼前白夜瞳的身上,却是瞧着眼前的白夜瞳面色几分恍惚,不知晓究竟是在想着什么,慕染蹙着眉头,见白夜瞳如此,不知晓是想到了什么,只是轻声开口,“白先生似乎有心事?”

    白夜瞳还在晃神,听着慕染突如其来的话不由得心中一惊,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终于回过神来,然而面色却仍旧带着几分骇人的惨白,心中也像是在极力隐藏着什么一般,慕染的眼睛本来看什么都看的透彻,此时她瞧着白夜瞳如此,心中也不免明白了几分,然而面上却还是装作不在意一般只是轻呷一口茶水,然而放下茶杯之时那般清脆的声响也足以使得有心人心下颤抖了几分,白夜瞳也是如此,他的额角几乎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子来,看着慕染的动作也是情不自禁地疑神疑鬼。

    白夜瞳自然不会知晓,便是他此时这般古里古怪的样子,却是正中了慕染的下怀,微微低着头,被长发遮住的面容之上,慕染忽然勾起了嘴角,只是再抬起眼来,她的面上却仍旧是如常的面色,丝毫看不出半点古怪,与此同时,白夜瞳却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慕染得一声,“白先生可是遇上了什么古怪的梦境?”

    慕染这话说得突兀,然而却是字字珠玑,一阵见血,便是一旁的陆川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来,一时之间,这一张桌子上的三个人,却是一个个表情迥异,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而那三个人的神情自然分毫不差地落在了身旁同样坐着得楚河同苏钰的眼里。

    自慕染落座之时,苏钰的视线便已然凝在了慕染的身上,他自然是想着冲上前去质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们这般平淡无奇地忍了这么多得日子,明知晓若是一时冲动只怕功归一篑,然而苏钰却明白这样的日子也不知晓究竟会持续多久,如今随着日子愈发的煎熬,他甚至一刻也等不了了。

    “楚……楚公子。”还是他们身边坐着的莫依然一声柔柔的话语,这才叫苏钰回过神来,视线落在了莫依然之上,苏钰微微眯着眼睛,双眸之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如今陆川手握白夜瞳,面上似乎占了上风,然而他们手中也同样有莫依然这枚棋子,所以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他们两方势均力敌,谁也不明白对方究竟想要干什么,便只能步步为营,苏钰同楚河在等着陆川沉不住气的时候,陆川亦是如此。

    这是开始,却也是关键,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自然,白夜瞳同莫依然,不知晓自己如今却成了他人的工具。

    甚至莫依然此时一心钦慕楚河,毕竟是楚河将她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然而楚河面上如同千年寒冰,不近人情,心里也亦然如此,这使得莫依然每次同楚河交谈之时不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像是此时,她也是斟酌了许久,这才低声开口,“依然打扰两位公子数日,实在愧疚难当,只是继续打扰下去,依然心中有愧。若是二位公子不嫌弃,依然便不再打扰二位了,日后若是二位有需要帮忙的,依然定然竭尽所能。”

    她这说的是心里话,然而实则她心中却是不想离开楚河的,只是她本就是高傲的性子,即便此时失去了一声的法术,让她放下身价跟在这二人的身后白吃白喝,莫依然仍旧是做不到的,因而只能够准备告辞。

    楚河冷冰冰的性子,面上仍旧是不为所动,莫依然不过是小心瞥了他一眼,见他如此模样,心中更是凉了半截。

    “叫我楚河便好。”不想楚河却不回答莫依然的话,反而是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说得莫依然自是一愣,不明白她此时要继续说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千九十六章

    慕染这才看见不远处站着的林晖,双眼不似平常那般暗淡,紧握的双拳上勾勒着狰狞的青筋,那一双棕褐色的瞳仁里,是即将爆发的满满的戾气。

    “林晖!”慕染睁大了眼睛,她是第一次见着了林晖这番模样,也不顾自己会暴露在赵公公的眼前,只是快步走了过去,紧紧地抓住了林晖的右手,只是那刺骨的冰凉却让慕染的身子颤栗了一下,林晖只冷着一张脸侧过了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慕染,那般陌生的神情吓得慕染说不上一句话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未曾谋面的少年。

    “慕……慕染……”许久,林晖终于缓过了神来,只不过神色有些惊慌,似是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慕染只讪讪地笑着,想要伸出手来,帮她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只是林晖却在这个时候一把推开了慕染,跌跌撞撞地直朝着自己的房间冲了过去。

    慕染不明所以,只是瞧着底下盛气凌人的模样的赵公公,只觉得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只不过林晖就这样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就像是从她的心里带走了什么一般,隐隐的不安的感觉却一下子淹没了自己。

    “林晖啊!”慕染喃喃自语着,那一瞬间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而更让慕染难以招架的是,赵公公出现在的次数忽然躲了起来,虽然周遭是异样的目光,他却似乎是浑然不觉,只是每日优哉游哉地在的厅堂里饮茶,不时仰着脑袋指点老妈妈几句,说得经验丰富的老妈也时常不得不低下了脑袋来,一脸尴尬的模样,愣是接不上一句话来。

    慕染倒是没有心思管赵公公这等破事,只不过他这般时常造反,倒是完全将自己限制在这小小的屋室之内,是出也出不去了。也不是没有见过林晖,只不过每一次他看着赵公公那般仇恨的眼神,那样即将爆发的戾气慕染之前从未在林晖身上见过,就连她也不免因着林晖而担忧了起来,生怕他一冲动,做出了什么事情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距离长安千里之外的羊肠小道上,一辆疾驰的马车正飞快地朝着长安的方向驶去。马车内,苏籽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虽然脸色苍白,只是那神情倒也还算是淡然,只是微微眯起了眸子,似乎是睡着了。

    一路颠簸的马车上,天色有些寒凉。

    而在千里之外的里,慕染担惊受怕的事情,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老妈妈,我可是给你很长的时间了。”这一日,赵公公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只淡淡地说道。

    “公公说的是。”老妈妈笑得僵硬,“只是实在冤枉的很,我这儿,还哪里有什么公公所要的犯人呢,不过都是些姑娘罢了。”

    “是么。”赵公公一个阴狠的眼神扫过,那些手下们立即心领神会,只架了一个姑娘上前,一个嘴巴子狠狠地抽了上去。那姑娘嘴角淌着鲜血,连连求饶着。

    “这脸花了,可就不好看了。”赵公公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水,“还是妈妈希望这的姑娘们一个个这样教训过去?”

    “公公何必动怒!”老妈子虽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却还是强笑着按住了赵公公,只是讪讪地笑道,“要我说,赵公公,不过是几个不懂事的姑娘们罢了,何必跟他们几个怄气!”

    “我这可不是怄气!”谁知赵公公不过是冷冷地看着老妈妈,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只是你这里藏了朝廷的重犯,我这样不过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罢了。”

    “赵公公说的是。”老妈子一面收回了自己的手,一面只讪讪地笑着。

    里哭天抢地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姑娘们一个个遍体鳞伤地倒着,溅了一地的血色,就连老妈子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一面抹着泪一面瞧着这些受苦受难的姑娘们。

    慕染是在听到哭喊声之时偷偷地溜出来,纵然她不过是躲在角落里,却还是清楚地看见了底下一片惨不忍睹的场景,偷偷地拉住了三儿,慕染只担心地说道,“三儿姐姐,如今这些姐姐们这般受苦,可是如何是好?”

    三儿不过蹙着眉头,她也未曾碰见过这般情况,只不过如今白湛并不在这,赵公公带的这些人绝非善类,以她们的身手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因而只能站在暗处干着急,却是动弹不得。不过真正让慕染担心的却不是这个,她偷偷地瞅着林晖的房间,只见房门依旧紧紧地闭着,不过她的一颗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

    明摆着赵公公就是冲着他来的,若是这家伙这时候冲出来,岂不是……这后果不堪设想,慕染使劲地摇着脑袋,想着万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这一切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太多罢了。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那般惊天动地的声响就连隔壁街的大婶们听着都不觉颤栗不止,更何况是林晖!慕染只觉得一道银子从眼前闪过,林晖的一双手已然架在了赵公公的脖子上。慕染却是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在眨眼之间发生的一切,她只在苏钰口中听说过林晖武功之高墙,然而,并非亲眼所见,慕染实在不知道林晖竟然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赵公公显然也是吃了一惊,涨红了脸看着眼前的男子,周围的手下见主子身陷险境,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冷然看着林晖,手中的刀剑已经悉数亮出,似乎在证明若是他胆敢轻举妄动一步,就会死于非命一般。

    只是林晖却视周遭的刀剑为无物,双眼只是冷冷地盯着面前的赵公公,双眼布满血丝,不见平日里傻里傻气的模样。

    赵公公已经喘不上气来,四肢已经开始一边挣扎一边颤抖着。

    天哪,慕染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正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不知道林晖与赵公公是哪里来的血海深仇,只不过她却清楚地明白若是赵公公在里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那么林晖最后也只会落得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事已至此,慕染再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只是窜了下去,一把抓住了林晖手,“林晖,不要!”

    听见慕染熟悉的声音,林晖手下的力道终于放松了少许,他缓缓地侧过了脑袋,看着慕染焦急的一张脸,慕染却是一惊,他眼里的通红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陌生,只是那样的神色在看到慕染之时终是缓缓地淡去。林晖终于收住了自己的手,只是他刚一收手,赵公公手下的人便立刻围了上来,架住了二人。

    “咳咳,咳咳……”在死亡的阴影里九死一生地走了一遭,赵公公只剧烈地咳嗽着,在顾不得其他,等到他咳得稍稍好些了,一撇头眼神却定在了慕染的身上。

    “楚……楚慕染?!”他瞬间愕然,惊得一下子拍案而起,“你不是死了吗?”

    “好久不见啊,赵公公!”慕染被束缚住了身子,无法动弹,只是对赵公公勉强展露了一个自以为灿烂无比的笑容,“真是让您老人家失望了,我不但没死,还活得好好的呢!”

    灯火通明的太子府里,林浩然看着院落里被捆绑住的两个人,朗然大笑几声,“今日果真是好日子!”

    火光映着林浩然阴晴不定的一张脸,那一刻,慕染忽然觉得有些后怕起来,一想到自己落到林浩然的手里那些接踵而至的下场,慕染不免一阵后悔,只不过林晖倒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眼神死死地盯着赵公公,如同看着杀父仇人一般,看得赵公公都不禁有些恐慌,只是寻了个地方躲在了林浩然的身后以躲避林晖的视线!”

    “楚慕染,你还真是懂得偷天换日!”林浩然抬起慕染的下巴,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嘴角是一抹诡异的笑容,“只是苦了有些人,可是想你想得肝肠寸断呢!”

    “太子见笑了!”慕染不过是讪讪地笑着,“慕染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

    “是你太低估你自己了。”林浩然却忽然收住了自己的笑容,拍了拍慕染光滑细腻的脸蛋,一脸的阴险,“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够瞒天过海到这种程度,竟然能够从本王的眼皮子底下逃脱,还是说,楚慕染,究竟是本王低估你了?”

    慕染只觉得周遭是彻骨的寒冷,脸上的笑容终于渐渐地凝固,再看一眼身旁的林晖,见他至少安然无恙,自己方才安心下来,只是不敢再看林浩然,也不再多说一句话了。

    按在黑夜的深处,在谁也注意不到的阴暗的角落里,白衣束发的男子静静地伫立着,腰环玉带,手里拿着一把象牙的折扇,漆黑的瞳仁里映着璀璨的星辰,眼底是毫不遮掩的讽刺的冷意,嘴上却在喃喃自语着,“楚慕染啊楚慕染,说你傻还真是抬举你了,分明我已经吸引了太子的注意,你就不会乖乖地滚回昆仑去么?”

    然而,他虽然不动声色地站在暗处,眼里的阵阵杀气却使人凛然。

    自然,以林浩然的本事,光是这般对待慕染与林晖,那实在是太客气了,不多时,严刑拷打的工具松了上来,在漫漫长夜之中显得愈发的森然。慕染看着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人高马壮的几个大汉,再看一眼那些冒着寒光的工具,只觉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本以为离自己很遥远的玩意儿,慕染第一次见到它们,才觉得万分可怕,不禁瑟缩着,无奈身后立即有人踹了她一脚,害得她只能前倾着,看着那些玩意儿朝着自己步步逼近。

    慕染饶有兴趣地看着慕染有些扭曲的面容,这才觉得大快人心,“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欺骗我的人,这不是应有的下场么?”

    “不许你们欺负慕染!”就算林晖再怎么愚蠢,看见了这些玩意儿,也发现了端倪,他忽然激动了起来,只是死死地盯着林浩然,“不许!”谁也不知道那些简单的话语从林晖的嘴里说出来是有多么的吃力,可他却始终一字一顿艰难却铿锵有力地与林浩然对峙着,脸上丝毫不见痴傻儿童的表情,那样的戾气,就连林浩然见了都觉得有些可怕,眼神不自觉变幻了一瞬,只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给她戴上!”林浩然只是冷静地看着慕染,嘴里的话不带一丝情感。

    慕染只感觉绝望的感觉油然而生,想着这下自己果然完蛋了,心里祈祷着若是这回自己不小心毁了容什么的,师傅可是千万不能嫌弃自己啊!这样想着,慕染一张脸愈发显得哭丧,却还是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关迎接即将到来的痛楚。

    “等一下!”谁知陆川的声音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慕染猛然睁开眼睛,瞧着喘吁吁跑来的陆川,冷风吹拂起他鬓角的发丝,原本白皙的脸庞在冰冷的寒夜里跑得有些通红,慕染第一次觉得此时的陆川有些可爱,不免感激涕零地看着他。

    林浩然却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在他的印象里,他似乎并没有将此事告知陆川的。

    陆川来不及参见太子,只是急匆匆跑到了慕染的身边,见她不过是被捆绑着暂时还安然无恙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那时当他知道慕染尚在人世之时,只觉得不可置信,却在知晓慕染在太子府时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只用了最快的速度跑了过来。

    “太子殿下!”陆川望着太子,以他从未对太子说过的坚定语气,“求你放过慕染!”

    “陆川!”林浩然挑眉,冷眼瞧着他,“她不过是个女人!”

    “却也是陆川心爱的女人!”陆川第一次站了起来,就在慕染的面前,与林浩然针锋相对,那般直视着他的**裸的眼神,让林浩然不禁想到了什么。

    “既然如此。”他一字一顿,缓缓地说着,众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不敢再发出任何的声响,就连林晖都被林浩然的神情震慑到了,只盯着他。(未完待续。)

第一千九十七章

    莫依然本就不是好奇之人。

    尽管在知晓这楚慕染竟然是楚河血脉相连的姊妹之时,莫依然还是情不自禁地微微张着嘴巴,毕竟楚河同楚慕染之间犹如陌生人的模样,莫依然自然是看在眼里,客栈之中,他们一行三人同陆川一行三人显得尤其显眼。长安城虽为帝都,然而这客栈在郊区,如此俊俏的男子与如此惊为天人的女子可不多见,诚然莫依然同楚慕染的模样也使得这客栈之中不少公子都看痴了,纷纷打探着这究竟是哪家的姑娘,有些甚至还招了媒婆过来,显然是蠢蠢欲动。

    莫依然不由得好笑,然而那些人却仿佛见怪不怪,倒是使得莫依然不由得害羞起来,反而是自己小题大做似的,自然,莫依然是忘了前尘往事,对这长安城一无所知才会如此,她此时的记忆犹如一张白斩,心中自然也是如此,若是她以圣女的身份,自然也同楚河他们一般平静了。

    与此同时,莫依然自然也不会知晓,她如今这般模样单纯清丽,却也是因着她父王的作为,毕竟以她红衣教圣女的模样,在这凡间只怕也是会引起轩然大波,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发生,莫依然这才被红衣教前任掌教将面容化作凡人模样。

    若是那圣女的身姿,只怕不比慕染差的多少。

    虽然如此,如身为凡人的莫依然仍旧对着慕染不由得泛起花痴来,因而当楚河请自己去拿了这些蔬果去见了慕染之时,莫依然自然是欣然接受。

    然而她轻叩房门这时,却不见丝毫动静。

    莫依然不由得柳眉微蹙,心中更是疑惑万分,分明她先前在厅室之中一直注视着这房间的门,慕染自吃了早饭进去之后便是再也没有出来过的,而楚河同苏钰一直在大厅之中坐着,莫依然也不好意思独自回房,而她也对楚河同苏钰之间的交谈很是感兴趣。

    所以……莫依然心中疑惑,还是耐着性子敲门,又轻声问道,“楚……楚姑娘?”是带着犹豫的声音,终于慕染的声音淡淡传来,是同她的模样一模一样的清冷的话语,“进来。”

    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两个字,然而莫依然在那一瞬间犹如跌入寒冰谷底,头皮发麻,拿着蔬果的托盘都有些不稳,只是慕染既然如此开口,她定了定神,还是缓步走了进去,然而不想却是瞧着慕染面上虽然淡淡却无法掩饰的愁容。

    这是……这是慕染姑娘独自一人的模样么?卸去了自己的伪装,这样一个超脱尘世的女子,也会有着她自己的哀愁么?!

    莫依然不明白,嘴角却已然扬起了明快的笑容,笑意吟吟地走近了慕染,莫依然的声音很是爽朗,“楚姑娘,楚公子托我将这些蔬果送了来,新鲜着呢!”

    莫依然笑着的时候露出了两腮浅浅的酒窝,她的眼睛很是明亮,却是看得慕染神色一怔。

    莫依然不知晓,她对慕染充满了疑惑,慕染却也正是如此。

    这个样子,一张白纸,什么都不知晓的莫依然,犹如小家碧玉的良家闺秀,慕染实在是没有办法将她同记忆中那个残忍无情的红衣女子重合,然而她确实是莫依然。

    慕染的神色被莫依然尽收眼底,她心中自然一头雾水,不明白眼前的女子为何要用那般看不透的神色盯着自己,然而很快在听见慕染清冽得如同冰泉的声音之时,莫依然终于恢复了原先的冷静,慕染说得是,“辛苦莫姑娘了。”

    “不客气。”莫依然一时之间又尴尬起来,她说完了这话之后慕染又陷入了自己的沉默之中,就像是先前在客栈的厅室之中的时候,面上是平平淡淡的模样,让人看不透这个年轻的女子究竟是在想着什么,莫依然一时之间更是捉摸不透,慕染这话是让自己走还是留。

    若说是赶自己走吧,她这个时候又忽然缓缓地起身,面色平静地未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只是若说她是留着自己吧,慕染又什么都不说,仿佛自己不过是透明地罢了。

    头皮再一次发麻的莫依然想了想,终于扯着嘴角,带着几分忧郁,还是开口,“既是如此,依然便不打扰楚姑娘了。”

    “叫我慕染便好。”慕染终于抬起眼来,柳眉微微扬起,嘴角更是露着淡淡的笑意,犹如春风化雨,吹散了莫依然方才心中的愁死与犹豫,这样的慕染,似乎又变得亲近起来,慕染指着桌角,嘴角弯弯,“莫姑娘,坐。”

    “啊?叫我依然便好。”慕染虽然仍旧客客气气,只是她身上的亲近莫依然还是感受到了,方才的局促不安似乎终于化作了空气之中的一缕尘烟,见慕染终于开口,莫依然倒是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等坐定,她想着自己方才那般模样,似乎显得有着几分迫不及待,这么想来,莫依然忽然脸一红,吐了吐舌头,羞涩的模样映入慕染的眼睛。

    慕染在心中不免愈发疑惑,这样的女子,真的是记忆力那个莫依然吗?

    这么想着的时候,慕染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来,便是这般所想,慕染自己都被自己所吓倒,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发出了一声浅浅吸气的声音来,只是她的声音虽然很浅,毕竟莫依然此时正坐在她的身旁,自然她方才那般声响还是被莫依然听得一清二楚,莫依然果然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慕染,直接开口问道,“怎么了,慕染,你不舒服么?”

    “不,就是这几日的奔波,又到了长安,有些水土不服罢了。”慕染轻轻摇头,止住了慕染即将告辞的动作,“依然,不知为何,我只觉得,我同你,倒是一见如故。”

    是的呢,她第一次瞧见莫依然的同时,那个红衣妖娆的女子将自己好言好语哄骗了去,然后抬起她那水袖,差点儿便是要将自己勒死了过去,许久之前的记忆历历在目,慕染这才想起之时都不由得一阵后怕。

    只是此时的莫依然自然不知晓慕染这话里有话,她觉得慕染似乎不是自己见着的这般难以亲近,尤其是在听见慕染笑着开口说着这话的时候,莫依然心中愈发的激动,她一把紧紧地扣住了慕染的双手,十分亲近地开口说道,“可不是么,慕染,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瞧见你,就像瞧见了仙子似的!我就想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呢!”

    “过奖了。”这样发自肺腑的褒奖听得慕染又是扯着嘴角,她看着莫依然,脑海之中那张说不上熟悉却也伴着她走了一路的脸庞重合,想起那个丫头也是如此的模样,她原先不知晓那丫头这般聒噪的性格从何而来,似乎她的父亲母亲都不是这般的性子,如今看来,反而是她想错了。

    “依然,你像极了我一位故人。”方才的愁绪此时仿佛不在堵着胸口,慕染笑着,那话里也带着浅浅的笑意。

    便是她这般的笑容,看得莫依然更是一愣,转而露着愈发灿烂的笑容来,“是嘛!慕染,那我们真是太有缘了!”

    “是啊!”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见慕染你说的那位故人!”莫依然此时倒是对慕染口中那个姑娘好奇起来,她还没有见过同自己想象的人呢,虽然她的记忆也不过是这几日的光景罢了,只不过说不定慕染口中的那个人刚好认识自己呢!

    “会的,你一定会见到她的。”没想到慕染的话忽然变得如此笃定,便是方才心中打鼓的莫依然都因着他这话而忽然坚定地相信起来,虽然莫依然并不知晓慕染口中的那位故人,却是同自己血脉相连的关系。

    “对了!”莫依然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实则她是想起了一直以来便陪伴慕染左右的那位伸长如玉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毕竟陆川一表人才,嘴角又总是扬着温润如玉的笑容,若不是他一直无微不至人前人后都是如此照顾着慕染的话,必然有不少的媒婆是要同陆川说一门亲事的,不过他同慕染的点点滴滴看在众人眼里,众人只把他二人当成了一对,只当这是郎才女貌,神仙眷侣了。

    正是因着如此,不知晓有多少公子在扼腕叹息,又有多少姑娘暗地里抹着眼泪。

    然而莫依然却时不时地自楚河同苏钰的谈话之中听到一些不得了的消息,比如这位楚姑娘竟然是楚河的妹妹,又比如,其实楚姑娘同苏公子之间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不是,是不为人知的关系、

    而看着楚慕染同陆川的态度一直都是忽冷忽热,捉摸不透的,倒是她瞧着苏钰之时那般眼神,却不是能够骗人的,莫依然是愈发确定了苏钰同慕染才有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慕染,你同陆公子是夫妻么?”只是莫依然问完了这话,瞧着慕染眼眸伸出一闪而过的冰冷,神情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仿佛问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不,是她脑袋一抽,一不小心问错了话了。

    莫依然心中自然一惊,想着这下可好,同慕染之间的关系一定会跌入谷底了。

    莫依然心中还在打鼓,不想慕染忽然噙着笑,笑意吟吟地开口,然而她还没有开口,却被一句男声捷足先登,“慕染,自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

    那人着一身青色衣衫,大步走来,手中折扇轻摇,高大的身影映入莫依然的眼眸,又是轻轻揽过慕染纤细的腰肢,却是不顾慕染微微变色的眼眸,反而同她耳鬓厮磨,看样子似乎十分亲昵。

    慕染的神色似乎显得几分僵硬,而她这般微妙的神情自然也是一一落在了此时莫依然的眼里,莫依然瞧着陆川面色极力掩饰着的愠怒,又瞧着慕染此时闲淡的模样,心中忽然无端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来。

    她也是确定了,他们这一群人之间的关系,很不简单,只是莫依然不知晓她那时以为自己事不关己,其实早已被牵扯其中。

    然而,等到她被迫出去之后,却也隐隐担忧着慕染的安危,毕竟方才陆川眼里那般可怕的眼神,可不像是假装的。

    果不其然,陆川将慕染逼至墙角,他漆黑幽深的眼眸对上慕染清冷的眼眸,话里呼出的气息也是冰冷一片,他恶狠狠地说道,“楚慕染,难道你忘了,当初苏籽是如何死的!”

    那样的话,听得慕染却是情不自禁地面色一凛。

    她还记得那是一个漆黑而寒凉的夜晚。

    月黑风高,星光暗淡。

    慕染心中一紧,想着碰到这种时候总是没有什么好事的,可惜那该死的视力却在黑夜中一瞬间失去了方向,慕染却分明看见了身前的人影一动,慕染的心跟着一抽动,忽然想着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的最好时机了!

    正心惊胆战地这样想着,室内忽然大亮,苏籽点了蜡烛,信步坐到了慕染的身前。

    慕染这才安心下来,只恼着恐怕是自己想太多了。

    谁知苏籽忽然说道,“那么你呢,你究竟是谁?”

    “我……”慕染一时愕然,思索着苏籽话中的意味。

    “我是见过你的。”苏籽终于笑道,“也见识过你的口才,那时你留着利落的短发,滔滔不绝,我倒是差点儿忘记了。”

    “苏籽……”慕染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眼里只剩才了苏籽嘴角别有深意的笑容。

    等到了翌日,慕染盯着个大大的熊猫眼出了屋子,顺眼惺忪,一边跌跌撞撞地走着一边拍了拍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捧着食盒的宫女惊见了慕染的模样,忙跪下了身子,只是支支吾吾不说话,似乎并不认识慕染了。

    慕染也不理会,只是径直擦肩而过。

    她只是还沉浸在自己对于久远的记忆的思绪里。

    等到她终于到了苏籽的房内,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榻上,苏籽捧了一盏茶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8105/ 第一时间欣赏如玉医坊最新章节! 作者:迟莯所写的《如玉医坊》为转载作品,如玉医坊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如玉医坊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如玉医坊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如玉医坊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如玉医坊介绍:
助人重生,如玉医坊的生意本就与别处不同。 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你会选择在哪一刻醒来? 不同的单元剧组成,女猪脚和男猪脚是不会变滴。 不一样的行医之路,不一样的重生故事。 =================================================================== 已有正连载作品《田事未央》,穿越女的青云之路。如玉医坊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如玉医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如玉医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