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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迟莯     如玉医坊txt下载     如玉医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凤鸾说:“他非我良人,又怎会懂我。我真心喜欢你,你却再三利用我。青青子矜,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玉以之说:“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卿知否”。

    “陆川,你这次派的人是谁?”一男子面无表情的问道。。

    “这次我亲自去!”陆川动作优雅的慢慢擦拭着手中的剑。。

    “什么?亲自去!陆川,你不是...?”不是要娶苏籽为妻吗苏继一下子跳了起来。

    “云,主上说这次的任务很重要,而且并没有说派谁去!”只有出色的完成这次任务,他才可以带着苏籽全身而退,离开这个没有光的鬼地方。

    苏继一下子夺过陆川手中的剑,生气的说道:“陆川,你疯了吗?这次去这么危险,你知道吗?就因为这次的任务,我们派去的人死的不在少数,而且这背后之人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你这样去,要是出事了,我妹妹该怎么办?你让她情何以堪!”。

    陆川挑了挑眉说:“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回来就会娶苏籽!”。

    哼,娶苏籽?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吗?苏继悠悠开口:“陆川,你是真心苏籽的吗?”

    陆川的眼睛亮了亮,表情刹时温柔下来,是呀!。

    他,最爱的,就是苏籽了“我陆川发誓此生只爱苏籽,她将来必定是吾妻,如我变心了,必遭蚀骨钻心之痛。这次任务完成,我便和苏籽退出忘尘教,离开这里,过正常人的生活!”

    苏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冷笑一声,还离开这里,过正常人的生活呢?。

    这个地方是进来容易出去难,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陆川,你只要记住你今日在此说过的话便好,你放心,必要之时我会在暗中帮助你的,对了,你打算从何下手?”。

    陆川放下手中的锦帕不紧不慢的开口:“你说从凤鸾公主那下手,如何?”

    苏继收起笑容,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她现在在乱葬岗!”。

    乱~葬~岗~啊!陆川勾了勾嘴角,有意思!。。陆川满意的笑了笑:“记住,我现在化名陆川!”。

    说完便拿着剑,起身一跃。那白色的身影一下子没了!。

    乱葬岗一片荒草,随风摇曳着,似是疯狂的嘲笑着奄奄一息的女子。。

    女子的脸苍白的恐怖,纤纤手指上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一些脚印,女子的手微微动了动。

    原来她还活着,这里弥漫着让人恶心的血腥味,凤鸾往旁边看了看脸色更加苍白,身旁全都是尸体。。

    凤鸾缓慢的爬起来自嘲的笑了笑,她看了看手指头微微蹙眉,唉,不知道这手以后还能拿剑不!唉,不知道父皇会怎样!也不知他有没有事,自己都遇害了,他也不例外吧!想到这里,凤鸾硬支撑着身体往起来爬!可是,一切都显得那么力不从心,刚爬起来一点就又倒下,然后再爬起来,再倒下。。

    就这样渐渐凤鸾没有了力气,她咬了咬牙,开始往前爬,不知爬了多久,凤鸾的手已经鲜血淋漓,一道道口子交叉相错,手指也已经麻木了!心中却只是想着一定要往前爬,一定要他没事。

    旁边的陆川已经看不下去了,他没想到一个公主竟会有如此大的毅力,不知是什么信念让她这么坚持,不过脾气就是有些倔强,就和他的苏籽一样,想着,嘴角又现出温柔的笑容。

    刚想出去,就有两个人向这面走来,两个人看到凤鸾美丽的容貌之后,便露出猥琐的笑容,让人看着觉得恶心。

    “老大,没想到这死人待的地方,还有这么一个美若天仙的小娘子,我们真有福气呀!”一个瘦瘦的男子谄媚的对旁边的男子说。

    旁边的男子,身体微微发福,看的出来,他就是老大,他边挖着鼻孔边靠近凤鸾,然后手随意在裤子上蹭蹭。

    伸出脏手抚了抚凤鸾的细嫩的脸笑傻笑道:“哈哈,真是老天眷顾我彪盛,快,瘦子你到外面守着,我先享受享受,然后,你再来!”。

    瘦子不情愿的往外走,嘴里嘟囔着,还不忘恋恋不舍的往后看看那美如天仙的******!

    彪盛慢慢靠近凤鸾,一手解着自己的腰带,凤鸾看着,彪盛的手,慢慢靠近她。

    由于刚刚受伤再加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就要快撑不住时,凤鸾用手中的银针扎向自己的手心为了让自己更加清醒。

    看着眼前的人,忍住想吐的冲动,看来用银针是解决不了这个大块头的性命,手往后探了探,眼前一亮有了,石头,凤鸾紧紧握住手中的石头。

    彪盛故意将自己的身体倾向凤鸾,眼看就要亲上了,凤鸾闭上眼睛,最后一博了。

    旁边的陆川正准备出手,就听到一声惨叫,转身一看,凤鸾满手是血,手里拿着一块石头。

    陆川惊讶的再看向彪盛,只见彪盛的瞳孔放大,眼里透着满满的不相信。

    听到后赶紧跑进洞,看到满身是血的凤鸾和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彪盛后楞了楞。

    良久,“啊!杀人了!杀人了!”说着就往外跑。。

    凤鸾早已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一下子倒了下去,陆川眼疾手快抱住了凤鸾,凤鸾楞了楞,然后推开了陆川,站不稳,倒在了地上。

    头望着陆川冷冷的说:“你去告诉玉以之,我就算死了,也不嫁给他,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偏偏他就喜欢上我了呢?还有我就是喜欢苏钰,你让你们的教主另择他人,反正,对于他,投怀送抱的女子不在少数,为什么就盯着我不放!”。

    陆川看着地上的女子不经有些佩服。

    “教主?什么教主?”。

    凤鸾一下放松警戒,不解的问道:“你难道不是洛习教的人吗?”。

    陆川不解得望着凤鸾。

    洛习教?就是那个近日才不久出现的势力很大的帮派?陆川假装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凤鸾,我是带你走的!”。

    “带我走,去哪?”凤鸾不解的问道,还警惕的用手撑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去你想去的地方!”陆川温暖的微微一笑。。

    “真的吗?”凤鸾眼睛一亮激动的问道。。

    陆川点点头。。

    “好,你带我去苏钰的府上,苏钰知道吗?就是名震天下的君将军。”凤鸾激动的抓住陆川的衣袖说。。

    陆川轻轻扶起凤鸾软弱的身子不好意思的说:“束我冒犯!我们快点走吧!”说完便揽起凤鸾的腰朝将军府飞去。

    凤鸾真诚的微微一笑,这一笑好似天上的星辰都暗淡下来“我是凤鸾,冒昧的请问公子你是?”

    “陆川!”陆川启唇。

    “陆川,陆川好名字呀!谢谢你呀!我终于可以回家了,苏钰还在家等我呢!马上要回家了,这样他就不会担心了呢!他还说我回去后就娶我呢!对了,到时候你也要来。我还可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

    凤鸾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陆川看见凤鸾满脸幸福的笑容,竟有些犹豫不决。

    到底该不该送她进去呢!还没得出答案,便已经到了将军府,凤鸾看到将军府三个字便更开心,她的苏钰就在里面,凤鸾忙拍干净自己的衣裙,然后弄了弄自己的头发,扬起绝美的脸问陆川“我现在漂亮吗?”

    陆川不自然的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不经意看见,凤鸾正将自己受伤的手拼命的往袖子里缩。

    凤鸾看见陆川望着自己的手,窘迫的笑了笑“这个伤,不能让苏钰看见了,要不他会担心的。”说着就往将军府里进,管家看到凤鸾回来,本来笑容满面的一下子脸色苍白,手微微颤抖着。

    将军府上挂着大红的彩绸,里面锣鼓声喧嚣,一派喜乐之意。。

    凤鸾仰起头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将军府在办什么喜事呀!好热闹啊!好想去瞧瞧。”心里竟有一丝莫名的不安。

    凤鸾走到管家身边“龙伯伯,忆儿回来了,你快带我去看看苏钰吧!”旁边的陆川满不忍心的看着凤鸾,诶,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这样,终究还是有点残忍啊!

    龙翔不知道该怎么说,急的直拉住凤鸾的袖子“那个,公主呀!先和龙伯伯从后门进去,一会傲儿忙完了,就来看你好不好。”这可怎么办?公主那么喜欢君将军,看到的话肯定会受不了的。

    “龙伯伯,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呀!是不是生病了,那记得要吃药哦!好了龙伯伯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龙翔拉不住凤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凤鸾走了进去。心里直叹这该如何是好啊!

    凤鸾看到府里满是红绸,顿时,心里的莫名的不安更浓一筹,走到大堂前,便听到有人扯着嗓子有点夸张的喊着“二拜父母。”

    凤鸾急急忙忙的冲进去,看到眼前的一切她惊呆了,只见,苏钰一身红衣,手里牵着一条红绸,旁边一位女子,而主坐上坐着的正是她的父皇,君老将军,君夫人,而旁边坐的是自己的母妃,那么这个女子是......是她的亲妹妹红莲。

    她至爱的男子和自己一母同胞的双生女妹妹成亲,对于她来说这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呀!

    凤鸾只是呆呆的看着苏钰,手紧紧握成拳状,血顺流而下。。

    滴答,滴落在地上,如同红莲一般妖艳。

    滴落。

    前面的人感到不对劲,就往后看去,当坐在主坐的皇上看到自己的女儿,先是激动,其次好象是后悔。

    皇上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苏钰转过身去,看到的就是凤鸾满脸的泪水,手上还流着血、衣服也凌乱不堪。

    苏钰一下子扔掉红绸跑到凤鸾的身边,小心翼翼的牵起凤鸾的手,看到凤鸾手上的纵横交错的血横。

    马上拿起自己的袖子慌忙的擦血迹,凤鸾冷笑一声“苏钰,我不应该活着回来!”

    然后假意的微笑一下“对不起,本公主来迟了,既然红莲公主和君将军已经拜堂了,那么我现在还有事这就离开!”说着就往外走。

    走,也要走的潇洒。

    苏钰一把拉住凤鸾的手急忙解释道:“凤鸾,你......。”

    凤鸾将苏钰的手指一根一根拨开,看向自己的父皇和母后。。

    失望的说道:“父皇,你们为什么要这般对待我呀!你们平时偏袒着心儿,从小有什么都给她,我也无话可说!可是,现在,你们连凤鸾的夫君也让给心儿吗?你们让我情何以堪!我当初就不应该心心念着你们受伤是害怕你们的安慰,快坚持不下去时想在死之前回来看你们一眼。结果呢?结果我看到了什么?看到了自己的亲妹妹和我最爱的男子成亲,真是讽刺呢!”

    上面的皇后假惺惺的开口:“这样吧!凤鸾你就当傲儿二夫人吧!”。

    旁边的皇上大怒一把将桌子上的茶具推到地上。

    “胡闹!凤儿怎么可以屈尊当二夫人呢?”

    凤鸾嘲笑道:“哼,你以为我凤鸾会稀罕这个位置吗?我当教主夫人都比当将军夫人好!”

    皇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生气的叫道:“你无才无德,让你当二夫人都已经是我们退步了,你还这般无理取闹,和你妹妹简直就是没法比。”

    “母后,我也是你亲生的,你怎能这般对我?”凤鸾看着皇后。

    哼,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是我生的?

    你只不过是别人强加于我的累赘!

    你是我这辈子的累赘!凤鸾不屑的看了皇后一眼,转过身失望的对苏钰说。

    “将军,才不过短短三日就物事人非呀!花易谢,雾易失,梦易逝,云易散。物尤如此,情何以堪今天我凤鸾祝你和红莲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完后拿起旁边的酒一饮而下。

    说完转过身对红莲开口。。。“心儿,既然你嫁给将军你就要真心待他,苏钰,你已经不配当我的丈夫,今日在此,我喝了你苏钰的喜酒的喜酒,从此之后,你我陌路!”。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只是因为她爱他,所以,她刻意躲避这些,可是,为什么?我不相信,他会害他的孩子,那可是他第一个孩子呀!想着,愤怒的将放着解药的瓶子扔到池塘里!

    凤鸾只是顿了顿脚步,红莲你好傻!为什么?要用你孩子的生命来赌他对你的爱呢?这样你最后会输的一无所有。

    卯时,将军府传来消息,红莲公主因走路不小心摔到地上,孩子没有了,御医都只是摇摇头,而且红莲公主以后很难再会有孩子,凤鸾听后颤了颤,苏钰,你就要开始行动了吗?

    凤鸾快速披了件衣服奔往将军府,看到床上脸色苍白的红莲,凤鸾走过去:“心儿,何必呢?你现在看清他了吧!你不要陷的太深,否则,最后受伤的是你!”

    红莲硬撑着靠在枕头边伏在凤鸾的耳边轻声说到:“凤鸾,我恨你!”恨你让我认识他,恨他爱的是你,恨啊!无尽的恨!

    凤鸾无所谓的笑笑,走到苏钰的身边:“君将军,这就是你要的,为了皇位你可以不惜所有是吗?连你自己亲生的孩子都可以杀害,我真的不想有一天我们会兵戎相见。不过如果真有朝一日,我不会念及旧情手下留情的,现在收手一切都还来的急,收手吧!”

    来的急吗?来不急了,凤儿苏钰不想放弃你,但是,更不想放弃皇位!有了皇位我就有了你!为了得到我想要的,我会不则手段,想着脸上露出阴恨的表情。。

    第二天,和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来了,所有的人手中高举北定的旗子,像是在炫耀着什么!临别是,凤鸾只是深深的看了苏钰一眼,苏钰你这是要开始你的行动了吗?上轿后,凤鸾又从轿子跳出来,一下子抱住皇上“父皇,女儿不孝,未能~~~!”话还没说完,便泣不成声。

    皇上慈样的摸着凤鸾的发梢轻声说道:“恐怕这大夏要易主了,凤儿,去北定好好活着,答应父皇不管听到什么,你都不要回来。要是,父皇真的出事,你千万不要管我,照顾好自己。不要想着为我报仇,好好的,诶!是父皇连累你了,如果没有这回事,我也不曾想着让你和亲,这也是自保,凤儿,记着出了什么事千万别回来!”。。原来她的父皇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曾说过罢了!。

    “父皇,女儿要陪着你,要同你共渡困难。”凤鸾边哭边说。。

    “不,有父皇就够了!有些事只要牺牲父皇一个人就可以,现在琐曦也在宫里,有人陪我就行!”皇上只是有点伤感的说道。

    凤鸾不由分说的一下子跪在地上:“爹,女儿是第一次这样叫你,爹,女儿,不孝。”说完转头就走。

    跨轿子坎时脚步顿了顿,父皇,凤鸾会回来的,你一定要等凤鸾回来,一定。随着一声起轿,队伍又浩浩荡荡的离京城欲来欲远。

    揭起帘子的一角,有她熟悉的骁勇将军,有好多好多的人,那都是她父皇的人,凤鸾惊慌的在人群中试图找到那个身影,可是,任凤鸾再怎么找也是徒劳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来。

    凤鸾紧张的攥着手中的袖子,他没有来,他要开始他的行动了,怎么办?怎么办?看着外面的三儿,凤鸾灵机一动,“三儿,你进来一下。”

    外面的三儿慢步进来,“三儿,现在我想求你一件事。”当凤鸾说完自己的计划,三儿微微点点头。

    “公主,只要是你觉得对三儿就帮你。”。

    凤鸾摸摸自己的额头温柔的对三儿说:“三儿,你放心我救了父皇一定就来,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将我的书信给北定皇就行,他一定不会处罚你的,当然在这里我会派专门派人保护你。”

    三儿望着凤鸾安安静静的坐在轿子里,而凤鸾已经换上了丫鬟服,低着头走了出去。因为是一个小丫鬟所有人都没有在意。

    “凤鸾,一路小心。”

    凤鸾找了一匹马拼命的跑,可是,她并不知道就在她刚刚走不久,一身红衣,半敞开衣襟,发丝半扎半散风神秀异,真个俊逸绝尘。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个天仙般的人,而不见往日庸懒的玉以之。只见,有些着急,一下子跳到轿子里,猛的揭开喜帕,看到不是凤鸾,惊喜中拌着一丝着急,紧紧的抓住三儿的手:“说,凤鸾去哪里了?”

    三儿镇定的望着玉以之:“你先放手!”玉以之放开三儿的手。。

    “公主,她给我留了一封信你自己看看,不过我觉得你可能会不感兴趣!”

    玉以之听完就要走。

    三儿慌忙大叫:“等等,带上我吧!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公主,现在君将军要起兵作乱,全城早以戒严,我知道有一条近路可以直接通往宫中!”

    玉以之听完后微微一顿:“带上她吧!”说完一行人飞向京城,留下一帮人诧异的人站在那里。

    一个小兵问旁边的人:“王爷,这该怎么办?”旁边的原来是当今北定皇上的亲弟弟“走吧!带队回北定,我们现在应该以不动应万变。”凤鸾是吧!有意思,什么时候偷梁换柱的,我竟然不知道。。

    凤鸾看到外面戒严的人,便也不管不顾的踮脚飞身,飞向京城,当底下的人看到凤鸾都议论纷纷“你看她不是凤鸾公主吗?她不是去和亲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哇!凤鸾公主好似天上的九玄天女下凡一样。”

    当飞到皇宫里凤鸾惊呆了,脚步有些不稳,差点摊坐在地上,皇宫里一片白色,所有人都穿着白衣。刚刚走到皇上的宫殿的门口便听到一个公公带着腔音说:“皇上殉了!

    凤鸾听到后一下子哭了起来,怎么可能,今日走的时候,她的父皇还摸着她的头,现在怎么会死了呢?

    凤鸾疯狂的往里跑,抓住那个公公的肩膀摇着说:“是不是父皇没死,他怎么可能死呢?你是不是骗我的,父皇他没死?”

    公公诧异的看着凤鸾,公主不是去和亲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凤鸾公主,皇上真的殉了,奴才不敢骗你呀!”凤鸾一下子坐在地上喃喃到怎么可能。

    过了一会,凤鸾就拼命的往宫殿里冲,可是碍于自己势单力薄,在大内侍卫的拦阻下根本就冲不进去。

    这时,闻声而来的苏钰看到凤鸾心里除了激动还是激动。。

    凤鸾寒着脸:“将军,你就让我进去看父皇最后一面吧!”苏钰听到后冷着脸摇了摇头。

    凤鸾一下子跪了下来谦卑的说:“将军,凤鸾求你让凤鸾看父皇一面吧!求你!”

    苏钰只是惊讶的看着凤鸾,何时他和凤鸾的距离是这样远了,无力的挥了挥手,守在门口的侍卫闪到一边,凤鸾铿铿跄跄的走进宫殿,当看的皇上躺在床上,头发凌乱,满脸都是血,眼睛睁着,这是死不瞑目!

    凤鸾手盖在皇上的眼睛上,放下时皇上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凤鸾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凤鸾打了盆水,拿着毛巾轻轻擦拭着皇上的脸,像是皇上还活着一样同皇上聊着天“父皇,凤儿来看你了,你快点醒来吧!凤鸾来晚了,凤鸾会听父皇的话好好活下去的,你不要担心凤鸾,凤鸾会~~~~”话还没说完便又哭了。

    抹抹眼泪,凤鸾强忍着泪水笑着说:“父皇,真是可笑,没有想到女儿曾经最爱的人会让女儿家破人亡。”

    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跑了进来,凤鸾仔细一看,原来她的姐姐琐曦还活着,琐曦拿着一个信封给凤鸾。看着同样也哭肿眼睛的姐姐,凤鸾紧紧咬着唇,琐曦说:“妹妹,你也不要伤心了,父皇最后走的时候一直念着你的名字让你听他对你说的话,这是父皇给你的信。”

    凤鸾颤抖的拿过信封打开,只见信上也有斑斑血迹,琐曦轻声说:“这是父皇撑着最后一口气写的,写完最后一个字时,便吐血身亡了!可是眼睛怎么弄也闭不上,像是在等什么人”说着看向皇上。

    琐曦惊讶的看着凤鸾释然道:“原来,父皇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呀!”。

    凤鸾打开信封“凤儿,父皇走了,父皇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还有你的母亲,当时因为我的权利有限,一直至于皇后之下,无奈之下废后将你的母亲打入冷宫,立当时的叶妃为皇后。可是让我想不到的是你的母亲和皇后同时生的孩子,而且同时生的是女儿,你的母亲难产死了,我就偷偷的将你抱到皇后的宫殿里,骗她说她生的是双生女,她当时还不知道,但是我看着你长的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像你的母亲。实在没办法。我就叫来了你的师父‘鬼崖子’帮你易容,你的脸是他画的,画的与红莲的脸一模一样,因为你要用这张脸很长时间,所以‘鬼崖子’就找到一个与红莲相象的女孩,将她的脸覆在你的脸上,然后你一直就平安的活在这吃人的宫里,不料,不知皇后从那里听到一些风声非要杀了你,我不同意,她说要我给红莲至高无上的权利,还要把你最爱的人让给红莲,她才肯罢休,我当时觉得只要她不害你就行,所以也就许了她。凤鸾,不管父皇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不要恨我,对了,我的床角有东西交给你,一瓶药水你将你的脸洗去重生一次吧,旁边的蝴蝶玉佩是我留给你的你拿着以后可能会有用,凤儿,父皇去陪你母亲了!琐天旗笔”

    凤鸾看完后只是恍然觉的她的父皇还没有死,凤鸾坐到床上,在床角敲了几下,这里是空的!

    凤鸾拉开扣环,只见里面有一块紫色的玉佩,上面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旁边是一瓶红色的药水,就在凤鸾要走的时候有一把剑让凤鸾停下脚步,那是一把紫色的剑,凤鸾只是认为好看所以顺手拿住剑,当抽出剑时凤鸾失望极了,原来这把剑只是徒有外表罢了!。

    再看看药水,动作缓慢的将药水到入水里,慢慢溶解。。

    凤鸾轻轻的洗着脸,看着从脸上脱落下来的面皮,心里直打颤,凤鸾擦擦脸,望向琐曦,只见琐曦满脸的惊艳。

    琐曦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还是凤鸾吗?”

    凤鸾点了点头,看向铜镜,也是诧异的摸着自己的脸,这还是自己吗?。

    就在这时,苏钰也冲了进来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面结巴的问道:“你~~~是谁?”

    凤鸾望着苏钰回问道:“你觉的我是谁?”。

    苏钰激动的说:“你是凤儿?”。

    凤鸾皱了皱眉:“别这么叫,让我觉的恶心!”。

    既然父皇让我重生,那么苏钰,别怪我不客气。

    “凤儿,你是不是恨我!”

    凤鸾轻笑道:“恨你,可笑你竟然说我恨你,苏钰,没有爱那里来的恨,原来我认为我以前爱你多深就恨你多深,可是就在刚刚我发现你根本就不配得到我凤鸾的恨,你懂吗?”

    从回忆之中挣脱出来的慕染不由得神色怔怔,再看向陆川之时她的面上也是复杂的神色,慕染不明白陆川忽然让自己记起的那一段记忆究竟是何故,只是她此时看着陆川面上犹如痛苦的神色,慕染甚至在那一瞬间晃神,竟然还会觉得陆川还是之前的那个陆川,他们从来都没有变过,不过也只是一瞬,慕染便很快反应过来,所有的一切,或许只是苦肉计罢了。

    “那时候你刚下了昆仑,从来不用楚慕染这个名字,也有了许多自己的身份,你当过高高在上的公主,也成过低贱卑微的影卫,只是那时候的你,总是天真快乐多一些,也好过如今的没心没肺。”陆川轻笑一声,伴着轻轻的叹气,听得慕染莫名心堵。

    “凤鸾。”她呢喃着这个名字,因为方才陆川同自己说这一段故事的时候,慕染不过当凤鸾是陆川生命里的一个过客罢了,她以为这不过是一个故事,却不想,这个凤鸾,竟然会是自己!

    而慕染,她的记忆力,却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一段记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慕染,你是不是想着苏钰呀?”阿洛眨了眨眼睛,赶紧的面此时此刻却犹如魔鬼,慕染心中一紧,想着这家伙总是如此,一阵见血地便指出什么,也不给自己一丝反驳的余地,她神色微怔,然而想了又想还是什么都不说出口。

    阿洛瞧着慕染如此反应,便是知道心中所想大概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面上的笑意愈发的失去了原先的友善,慕染明知阿洛的心里定然是打着什么鬼主意,不过她此时此刻也无心探究,定了定神,当务之急还是随机应变,让白夜瞳改变对莫依然的看法才好。

    还是皇宫之中,眼前的莫依然此时正双手托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染又是一愣,毕竟是她的记忆,她自然知晓那时的自己,也是此时眼前的莫依然,心中所想。

    然而接下来的一切,却是忽然叫慕染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其实莫依然只不过是大脑有些短路罢了,她总是觉得最近的白夜瞳,有些不一样……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

    然而,白夜瞳望着莫依然这番模样,只当她是真觉得自己如此了,心中便是愈发的气恼,转而忽然有些恶狠狠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变态一次好了。”

    说着就要俯身向着莫依然灵巧的嘴唇稳住。

    那一刻,莫依然呆若木鸡,却也终于明白了过来,白夜瞳的异常。

    她只是觉得,白夜瞳的冷漠少了些,却还是多了不同以往的额霸道。

    只不过面对这样的霸道,她心里却是五味具杂。

    没有多想些什么,莫依然忽然附和着白夜瞳,香丁在炽热的唇间纠缠着,她竟然缓缓地勾着白夜瞳的脖颈,微微闭上了眸子,既是如此,那就放纵一次好了。

    白夜瞳似乎有些惊愕,在没有人的巷弄里,他紧紧地搂着莫依然纤细的腰肢,一双炙热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着。

    “依然,依然。”他的声音是不同以往的低沉而沙哑。

    “呵呵。”莫依然只是痴痴地笑着,许久忽然说道,“我们回扬州去,从此不问世事,可好?”

    果然,白夜瞳闻此言,霍的松开了手。

    莫依然心里一沉,只是很快脸上就恢复了平静,毕竟这个答案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若是白夜瞳答应了,她才会觉得奇怪的吧,虽然此刻自己的心里并不好受。

    “依然,给我一点时间。”白夜瞳只沉声说道,朝纲刚刚才建立,改朝换代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不能弃齐律于不顾。

    “那一夜,你给我的,也是这个答案,不是么?”

    白夜瞳还想抓着莫依然的手的,却只被莫依然面无表情地一把甩了开,她只是冷冷地说道,“白夜瞳,我不相信齐律,从你站在他身边的那一刻起,我们早就已经形同陌路了。”

    白夜瞳只沉默不语。

    没有解释,也没有挽留。

    他只是看着莫依然就这样转过了身子,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也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只是他却没有看见,那样无助而落寞的莫依然。

    她走在一片死寂里,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这个讨厌的白夜瞳,竟然又勾起了自己的伤心事!

    慕染从来不记得那时苏钰竟然强吻果真自己,那是她从来都没有的记忆,尽管此时眼前之人是白夜瞳同莫依然,慕染却仍旧没有回过神来,因为此时此刻,她脑海之中的那些画面,除了自己同苏钰的相貌,还能有谁!

    慕染忽然记起方才阿洛面上似乎不善的笑意,她测过身子对上阿洛清澈的双眸,不由得怒道,“阿洛,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

    “慕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阿洛此时倒是觉得冤枉了,之前白夜瞳的梦境之中因着自己的存在,害得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同慕染解释,其实他很早之前就认识了楚慕染,那时他觉得这丫头好玩,不时地也会逗逗她,后来慕染完成了任务之后,阿洛见慕染要回了昆仑山,心中失落,便再慕染离开之前删去了她对自己的记忆,毕竟他的道行要高出了慕染几百年,所以即便后来慕染也不曾知道。

    阿洛本想着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知慕染的好,怎想却是要在这样的境地还是让慕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不过心里想想其实慕染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很是不错,看,她一直只当苏钰是自己的蓝颜知己,同苏钰认识了那么多年的情谊摆在这里,可是自己,自己也是那么早就同慕染认识了呀!

    这样想来,阿洛心中忽然又豁然开朗起来。

    而慕染见阿洛否认地这么快,只当他是死皮赖脸死不承认,还是将注意落在莫依然的身上。

    而她眼前的莫依然神色恍惚地走在夜色之中,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月仙楼中,华灯初上,这一刻的月仙楼,是偌大的洛城最热闹的所在,莫依然抬头看着高高挂起的牌匾,阿秀的闺名依旧屹立不倒,那价钱也比之前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这些还不是要收到自己的口袋里,这样想着,莫依然的心里才好了些。

    眼神有些恍惚,莫依然一个眼神没有注意,忽的撞上了人来,一把长剑只刹那间架在她的脖子上,“走路不长眼的么?”

    莫依然动弹不得,只是看着身边一身华服的男子。

    只见面前不过是三十好几的男子,正值鼎盛之年,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只是那乌黑深邃的眼眸却分明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这个男子,好大的气场!

    只不过莫依然瞧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柄长剑,只觉得两腿发软,颤巍巍就要跌倒下来一般,脸上更是欲哭无泪的表情,天哪,她不过是晃了一下神,如何就遇到了这般的主子?

    “不碍事。”然而,男子却只是淡淡含笑说道,不过她不笑也罢,嘴角上扬的时候确实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到与莫依然第一眼的印象大相庭径。

    几个侍卫这才收了手中的长剑。

    莫依然拍了拍胸口,只觉得心有余悸。

    “我倒没见过,这月仙楼里还有这般俊俏的姑娘?”没想到那男子竟然伸了手来,勾着莫依然精巧的下巴,看着莫依然的眼里更是浓浓的挑拨之意。

    莫依然可算是明白过来了,敢情这家伙是将自己当作楼里的姑娘了。

    这可不得了,莫依然只僵硬地笑着,“这位大叔,您误会了,我不是姑娘。”

    大叔?!

    没想到莫依然刚一说出口,旁边的侍卫们气得脸都绿了,就要抽出了长剑来,却被男子一把拦住。

    虽然心里暗想着究竟自己有没有这么老,他脸上却是依旧含笑说道,“那姑娘来这儿是为何,难不成是寻偷情的丈夫不成?”

    说的云淡风轻,却叫那些个附近地不由得窃笑起来。

    莫依然忽然急中生智,这才说道,“大叔多虑了,我呢,其实是这儿的*******此话一出,就连男子也暗暗惊愕,刚想开口寻问什么,却见人群中忽然走来了以为白衣飘飘的少年,是比女人还要美艳三分的相貌,将莫依然揽在了自己的怀中,是轻车熟路。

    男子只是含笑,“内人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敬王恕罪。”

    话说的轻巧,只是那淡然的语气,足以使人不寒而栗了。

    敬王只笑道,“我当这般俊俏的姑娘是谁,原来是白兄的娘子,当真是失敬了。”

    “不敢当。”男子却只留下了这句话便带着莫依然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莫依然似乎是若有所思,“他就是敬王?”

    只是她不知道,她口中的敬王此刻正站在自己的身后,注视着自己的背影,忽然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来,“这就是莫依然,当真让本王长见识了!”

    说着只是朗声大笑,拂袖而去。

    这大半夜的,莫依然来了月仙楼。

    男子不用想都知道,不是她觉得无聊了,就是有求而来。

    果然,莫依然也不含糊,一开口便是直入正题,“男子,你可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花卉之类的?”

    “我哪里有这些东西?”男子却只低头品茶,只是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莫依然的话。

    “怎么可能!”莫依然一屁股坐在了男子的面前,只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你那个三儿,可是懂花之人呢,你肯定是要物尽其用,拿了很多千奇百怪的花朵来的,你就发发慈悲,借我一日,可好?”

    “她懂花你都知道?”男子这才优哉游哉地放下了杯盏,却只是淡淡地说着,“那你可知她当初是因了花坊的生意被对面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新铺子给抢了,生意败了,才落魄到沦落为你的丫鬟的?”

    “还有这种事情?”莫依然愕然,她怎么没有听说过三儿还提起过这等事情,只不过好像这不是重点吧!

    莫依然只气鼓鼓地看着男子,真不知道男子还是一个如此小气之人,她不过是借多花嘛!

    “花我倒是有的,只不过……”男子终于故作神秘地说道,“都是至毒的花,平常的人只要是闻了一闻,那可就是要一命呜呼了的,你还要么?”

    莫依然大骇,她知道因为这是男子,他完全有这种东西!

    赶紧没了打算,只是连连摇头,“这种好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罢也没有同男子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她可是要养足了精神明日与苏籽斗了,当然,她也是被男子阴森的模样给吓到了,谁知道再待下去,男子会不会拿她试毒的?!

    等到了翌日,赏花大会便已经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了。

    第一场是吟诗,以花为名,拟七言绝句之歌,名词倒也不考究,随意即可。

    争相有人上去吟了诗来,芳香馥郁,莫依然却只觉得昏昏欲睡,不断地悄悄打着哈欠,迷迷糊糊之间也没有听清楚了什么,倒是记得苏籽下来的时候迎得了满堂喝彩。

    那狠狠剐了她的眼神倒是让她一个激灵。

    苏籽却又施施然退到了台上,只是笑道,“咱们府上的姊妹都吟了诗了,苏籽如何能逃得了?”目光灼灼,简直是要将莫依然烧焦了。

    莫依然起初还不在意,直到旁边的三儿一个眼神,她这才反应了过来。

    这苏籽,敢情是在说自己啊!

    “这丫头……”白夜瞳既然也是坐在台下的,偏巧那位子还是与莫依然临对而坐,她的一举一动自然是尽收眼底,只是他看着愈发迷糊的莫依然,心里也不知究竟是何复杂的情感。

    莫依然一愣神,却还是硬着头皮起了身,却只见苏籽那得意的眼神,就知道她定是要拿自己做文章了。

    站在台子中央,底下是众人神色不一的眼神,莫依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搜寻着记忆里关于花的古诗词,只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底下渐渐一片骚动。

    “别闹。”莫依然心里一烦躁,心里的话竟然脱口而出。

    众人傻了眼,林氏的脸直接黑了下来,想着这丫头是愈发的没规矩了。

    四周是一片寂静,莫依然才知道自己是犯了大事了,只能讪讪地笑着,却站在台上,是一动也动不了的。

    “妹妹,若是你实在是想不出来,便下来也是好的。”是苏籽毫不掩饰的挖苦的声音,直叫莫依然在心中不断地翻着白眼。

    她那个悔,早知道还有这一茬,自己就应该多背些课本的!

    不时有人嘲笑着,“听说这六姑娘原先是乡野来的?”

    “可不是,空有了一副好皮囊,与这慕府里的大家闺秀,果然是不一样的!”

    到处都是不屑的眼神与批评的声音,莫依然只觉得入站针毡。

    “我圃殊不俗,翠蕤敷玉房。秋风不敢吹,谓是天上香。烟迷金钱梦,露醉木蕖妆。同时不同调,晓月照低昂。”

    却不曾想,莫依然还真就这样吟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阿洛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慕染立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然而她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还未反应过来,莫依然同白夜瞳便双双昏了过去。

    阿洛摊了摊手,看着慕染的眼睛像是在说,“慕染,你到底还是来迟了一步了。”

    慕染神色微怔,却又是无可奈何。

    来到了阿洛的梦境之中,白夜瞳同莫依然自有二人的一番境地,只是二人的关系将要发展到如何,便是慕染心中也无法知晓。

    今天可不是一个寻常的日子,王城最英俊潇洒的白将军今日又要娶亲了。

    说起这白夜瞳,开国老将白慕将军的小公子,五岁能书诗词歌赋,六岁能弯弓射雁,十二岁时就跟着白慕四处征战,剑走八方,小小年纪就有不输他父亲的英勇谋略,在军中屡立奇功。而他除心思缜密,文武双全外,长相也是少有人及。

    按理说相由心生,行军打仗之人见惯了血腥,心底总有一个修罗场,久而久之气场就有点骇人。但那白夜瞳从小在军营之中长大,非但没半点武夫鲁莽的气质,还越长越清隽,越长越俊美。这哪像战场上那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呢?。

    所以啊,这位貌比潘安的公子最受王城大家小姐,普通人家姑娘的欢迎了。

    听到白夜瞳又结亲的消息后,卖手帕的那家店老板嘴都要笑裂开了。这有人又要问为什么了。

    “对呀,为什么为什么呀?”白将军娶亲跟卖手帕的老板有什么关系?。

    “你蠢啊,白将军可是王城大半待嫁的黄花闺女的梦中人啊。他这下成亲了,这些个小姐们还不得伤心落泪呀,擦眼泪这一条手帕能够吗?”

    于是乎顾客们还就真的来了。

    顾客一号:“心上人今天成亲,新娘竟然不是我,呜呜~~老板,来条丝帕。呜呜~~”

    顾客二号:“白夜瞳这杀千刀的,他昨天在梦里还说只爱我一个的,今天竟然跟别人成亲了,啊呜呜~~老板来一打丝帕呜~”

    顾客三号:“我可怜的叶玄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众女默:“这跟叶玄又有什么关系啊!”

    三号:“亲将军不是先前娶了叶玄的妹妹莫依然嘛,现在又娶了白若馥,叶玄那个妹控,肯定会好伤心的啊~~”。

    又一女:“什么?!?白将军娶的是白若馥?我可怜的二皇子啊,那么钟情白若馥,竟然被白夜瞳抢了,怎么就不抢我呢~~老板,丝帕。”。

    众人:“……”。

    相对于白府正门的热闹,白府里旁边院落就更显得冷清了。。

    青瓦层叠,屋檐微翘,边缘细细勾勒上云腾纹,这是一座四方小院,简单但却足够精致。花木葳蕤,随意伸展着枝桠,屋间一条青石小路蜿蜒着向前,直通向草木深处,上面落满了或白,或紫的花瓣,与石头温润的色泽相应,温柔得让人惊心。

    整座院落最打眼的要属靠近墙边的那棵蓝花楹了,高大的树干撑天蔽日,大片大片的紫色如浮云般飘在树顶,花朵一片一片毫不吝啬的开着,似乎用尽了自身所有的力气,大片的紫中,极难找到绿色,无端给人一种绝望之感。

    有花随着风往下飘落,遇到藤椅时被拦住了去路,藤椅上此时安静的睡着一人,头微微偏,发髻有一丝散乱,一眼望去只能看到颈项大片嫩白的肌肤,与簪子垂着的金属流苏。及腰长发散漫地垂着,有些堪堪触到地面。身上淡紫色的衣与紫色的花瓣完美融合,让人分不清衣服本来的花纹。

    一时间,只感觉天地静谧。

    “依然,依然!”一个粉衣小丫鬟咋咋呼呼的闯进院子,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藤椅上的紫色身影微微一动,抖落了一朵离枝的残花。。

    “什么事?”藤椅上的人眉头微皱,声音带着一股将醒未醒的慵懒,算不得倾国倾城的容貌,一双澄澈的明眸特别抢眼。。

    粉衣丫鬟此刻才发觉自己将人吵醒,连忙噤声,但不出半响又忍不住出言:“依然,你感觉怎么样……虽然将军今日娶了尹小姐,但是他心中肯定是只有你的!”。

    粉衣丫鬟名唤苏籽从小就跟莫依然一起长大,两人之间相处更像是闺中密友,而不是主仆。

    莫依然似笑非笑的斜了苏籽一眼,半坐起身来:“你是真心在安慰我么”确定这不是在揭伤疤么!!。

    “依然……”苏籽担忧的看着,手绞着衣摆,垂着眼不再说话。。

    “我没事,你还不知道我么,心理承受能力比虫子还强”莫依然微眯着眼看着从枝桠缝隙透过来的阳光,眼眶灼热的温度就像盛满了眼泪一样。。

    只是,这次自己终究还是信错了。。

    自己跟着师傅到处游走,不同国家,不同地方。做过乞丐也当过有钱人,见过那么多人情世故,总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也什么都不怕了,许是后面这么长时间被较深惯养、处处呵护,总以为,自己或许真的可以去想,去拥有,不过到头来终是一场空罢了。。

    苏籽怔怔看着莫依然,不知想到了哪里,初见时的莫依然,穿着破烂衣裳,头发干草一样随意扎起来,长期缺乏营养的身体干瘦蜡黄,只有那双眼睛明亮像是要看到人的心里去。

    “我是逃出来的,你呢?”说话间眉宇没有丝毫伤感与埋怨,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遭遇。

    你呢?。

    只这一句,所以后来再遇到自己便是甘愿追随。。

    重新看着眼前的女子,苏籽终是放下心来,莫依然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看到了他?”半响,莫依然还是询问到。。

    “嗯,还是那么人模人样。”。

    岂止是人模人样,苏钰素来就是那副君子如玉的样子,温文尔雅的总是让人忘记了他披上盔甲就成了战场上那个运筹帷幄的将军。今日穿上鲜红的新衣,呵呵,又会将更多人人迷住呢。

    许久,莫依然都没有再说话,只有风声混杂着花香,吹到人心里。。

    夜色很快就降临,突如其来的困倦让莫依然早早就就卧到了床上,昏睡间将军府喧闹的声音传入耳畔。。

    莫依然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与白夜瞳成婚那晚,也是这样人声嘈杂,白夜瞳牵着她走过礼堂,透过喜帕只能看见他衣服的下摆,龙腾凤舞,金线勾边,一丝一丝,缠到她心里,手中传来的温度让她觉得,不管经历什么,他都一定会会这样牵着,不放手,不离弃。

    但今日,他又牵着别人的手,走过宾客,拜过高堂,许一个未来。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奢望。

    即便是这样,那夜她还是梦到了白夜瞳,梦里他用手温柔的拂过自己的脸颊,抹去了刚流出的眼泪,那手,温度正好。

    第二日起床略晚,让苏籽随意挽了一个髻,然后别了朵簪,苏籽才落手,门就被敲响。

    “夫人,是……”苏籽在外人面前一直叫依然夫人,以免别人说闲话。

    门被打开,进来的是昨日新妇,白若馥。

    来人一袭浅色衣裳,绣上海棠花纹,面如芙蓉,唇若娇花,娥眉淡扫。举手间似弱柳扶风,婀娜生姿。实在是像传闻那样,让人移不开目光。也难怪白夜瞳会动心。

    “白若馥,特来向姐姐请安”音色婉转,眉眼微垂,脸上带着新为人妇的娇羞。

    苏籽看着白若馥仔细描绘过的妆容,暗自后悔,不应该任着依然素面朝天,白若馥眼底的嘲笑虽然是转瞬即逝,但却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昨日婚礼颇为辛苦,所以今日起得晚了,还望姐姐莫怪罪”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得,脸上胭脂色更盛,羞涩一笑。

    “嗯,无事,将军与我都是随性之人,府里平日没这么讲究。”依然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么忸怩,真是受罪。但心里终究不能像这表面一样平静像是打翻了醋缸子,酸得让人心颤。就是眼前这个女子,破坏了自己对爱情本来的幻想与期待。

    违着心闲扯了几句,就将人打发了。

    想起来自己似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白夜瞳了,前段时间他似乎一只在忙,虽然总会抽出时间跟自己一起用餐,但是大多时间都不在府里。那时候就感觉他有点不对劲,看着自己的时候,眼里总会多出些许挣扎与不忍。呵呵,或许那时候他就已经跟尹小姐相遇、相识、相知。或许,那又是自己不知道的另一个故事了。

    “依然”门外传来一声低声呼喊,声音沉稳而略带沙哑。低沉而魅惑的声线,让人一听就上瘾,此时声音里却没有了平时的慵懒。

    她的良人,在迎娶过别人进门后,第二天清晨站在门后没有现身。

    “既然来了,为何又只躲在门后?”难道你也会怕我么?

    听到这句话,门后的白夜瞳终是走进了屋子,天青色绸衣下摆微动,站立在她面前。白玉冠束发,眉如泼墨画就,面容清润若泉,长身玉立,肃肃如松下风。莫依然一抬头便撞入一片无边的黑暗中,星星点点,像璀璨繁星。

    白夜瞳的眼睛总是这样深沉,就像一张静静张开的网,等待猎物落网。

    “叶子,我有我的无奈”。

    “你无奈?你的无奈是你弃我于不顾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吧?”你有什么可无奈的?转过身去,只感觉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着,好久都没有过的感觉。

    白夜瞳此刻定又是用那种“我那你没办法”的眼神看着自己,眉头微皱。那样纵容的神色,所以每次只要他摆出这种表情,自己都会下意识地认为真的是自己做错了,但这次错的似乎不是自己了。

    白夜瞳微微失神,本就是自己没遵守诺言。两人静默无言,许久之后。

    “清儿既然进了这个家门,那你们便好好相处吧。”话音刚落,白夜瞳就转身出了门。

    清儿……

    “好好相处,好啊,那便好好相处吧。”莫依然眼眶发红,咬牙说出这句话,闭上眼睛再睁开,又恢复成了往日那样。

    莫依然乃是当朝宰相叶文全家二小姐。叶文全为官清廉,在朝堂上常为百姓谋福利,又因他用情专一,与现在的夜夫人成婚几十余载没有再娶,连通房也没有一个,深受百姓的爱戴与崇敬。

    叶夫人在儿子渐渐长大后越来越觉得还是贴心小棉袄比较可爱,于是就又想生个姑娘,然后经过一番努力,莫依然就在众人的期盼下出世了。白玉般的瓷娃娃在丞相府一出生,就受尽众人的宠爱,风头一下就盖过了当时的陆川。用一句话来总结,那就是莫依然在宰相府里,只要她想横着走就没人会让她竖着走。

    那年元宵节,莫依然一岁,陆川九岁。

    肖想瓷娃娃好久的陆川终于能在这一天抱着妹妹招摇出市了。

    一岁的莫依然正当懵懂无知的年纪,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她知道圆圆的是元宵,可以吃的,而且芝麻馅的最好吃。圆圆的还有糖葫芦,糖果。黑黑的是药,很苦。而现在抱着自己的清秀小哥会给自己圆圆。而且,遇上什么事只要是他不同意的只要叫他“个个”,他马上就会笑弯了眼。自己要的马上就能到手。

    比如说现在,莫依然看上了那群舞狮的后面那个木台子上面那个高木架上面圆圆的东西。不要问她为什么能在如此喧嚣热闹的街道上一眼望到那个东西,很简单,莫依然把这个称为吃货的直觉。

    “个个,那个,那个”小依然睁着圆圆的眼睛把手瑶瑶一举,方向直指远处那个高台上吊着的大绣球。

    这下陆川嘴巴都要笑歪了。

    小胖妞平时在家里备受爹娘疼爱,看谁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傲娇样,现在竟然在自己没有用零嘴诱惑她的情况下就主动叫自己哥哥了,此刻抱着小胖妞的陆川表示很受宠若惊。

    但是当他看到那个晃眼的绣球后,他的嘴巴就真的歪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不会吧。”苏继有些不以为然,自己与动物虫子什么的特别有缘,师父都总是让她去找那些可药用的,说是物尽其用。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屋角处有一处黑影爬动。“哈哈,我就说嘛,你看那不是百足是什么,说不定还有蝎子呢!

    花染面目复杂的看着本不该出现在屋里的三两只蜈蚣,还有那只勾着尾巴的蝎子。夏日天燥,这些东西本该躲在潮湿的地方,绝不该出现在这里,而且,几乎是一眨眼就出现了。像这样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不经让他想起那场令各国诸侯将领震惊的战争。弱小的国家,不正规的军队却给三大国之一的裕国带领的龙虎之师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原因无他,只因为敌军有一支由山野猛兽,剧毒的虫物组成的军队。那场战斗中,数不清的士兵葬身兽肚,还有一半身中剧毒无药可医。人的残肢混杂着动物的皮毛,血水将土地都染红了。那些卸甲归田的老将领,谈到这场战阵无不震惶惊恐,噩梦连连。

    战争惨胜后,裕国因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出了三国鼎立的局面,剩下现在的安、风两国分庭抗礼。而那位猛兽军队的创造人一战成名,最后却在各国疯狂的抢夺下被杀身亡惨淡收场。驭兽师,还没来得及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就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

    或许是自己太敏感,把巧合当真了。

    眼前的小姑娘双眼清澈,歪着头看着她,脸上的得意之色尽显。花染却不知道再说写什么。

    休息了两天花染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中午到用餐时间花染才端了食物匆匆赶回了房。说因青龙被蜈蚣咬伤,骑马不便,车队决定再推迟一天赶路。

    苏继看花染坐在那一派悠闲的样子,询问他上午干什么去了。

    “去厨房帮忙了。厨房人多眼杂,方便打探消息。”

    “有消息吗?能有机会逃出去吗?”说到这里,苏继不免有些心急。都已经过了一夜了,老头子还没有找过来,要是他不来了呢?

    花染唇一扬,胸有成足的样子:“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了,不过……”花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苏继,艰难的开口道:“你能找一头狼出来吗?”

    “怎么可能,这地方有狼吗?”虽然说找东西容易,但是这里要是没有也不能凭空变出来不是么。

    “嗯,就在不远处那个山头上,村民们前阵子用火把它们困在上面了,准备明天将他们绞杀。”花染边说边执筷子挑出碗里苏继里不喜欢吃的蒜叶子,手指直接分明,修长如玉。

    “你试一下,让它们过来。”

    “要我过去找?”苏继对于花染莫名的要求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是,你就在心里想一下。说不定狼能感应到呢。”花染开着玩笑,但苏继分明在他眼里看见的认真。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苏继又前后思考了一下,其实自己有时候也会怀疑,当初跟师父去雪山毫不费力就找到了银狐,取到银狐血,当时银狐不躲不避,竟好像是狐狸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

    花染昨晚看到蝎子的表情跟他此刻的试探,像是知道为什么。

    花染沉默不言的打量苏继的表情一会,然后低声道:“今天晚上我们就准备逃跑。”

    “什么?”有这么容易吗,说得好像你把这杯茶端起来喝了一样。虽然自这几天都是在房间里躺着,但是也知道唯一那扇通向屋外的大门被严守着。

    “嗯,到时候我说走,你就马上跟我出去。”苏继看着面前的人,那样笃定的样子,好像整个人都闪着光,让人不敢直视。

    当人心里有鬼的时候就显得时间过得特别慢,苏继此刻的感觉就是这样,自从花染说今天晚上逃跑后她整个人都是惴惴不安的,要是逃跑失败了……那就真的会被人卖掉啊。

    被卖掉,苏继的心不自觉的顿了一顿,母亲病卧床床榻的那些日子自己就已经隐约明白,一个资财被败光的商家女,一个好吃懒做入赘的无赖,一个被捡来的孩子。没了母亲的庇佑,那不念一丝情谊的养父,又怎么会好生将自己养活,所以才会被卖掉呢。只是可怜了自己的养母,那样一个温柔有才情的女子,只因为错付一颗真心,就落入了不复的劫难中,死不瞑目。

    明明已经过去了一年,却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莫名的感伤被陡然敲响的们打碎,花染将门打开了一丝缝隙,向她招手。

    今夜的逃亡,开始了。

    没有要收拾的东西,苏继默默吞了口口水的跟上前面带路的那人。

    花染默不作声的走在前面,两人走了很久以后苏继才发现这个屋子其实很大,而且房前面的布置都是一模一样的房前那棵桂花树,还有树下的几案都一模一样,要不是一直跟着花染走自己肯定会以为都是同一个了。

    苏继实在是忍不住了,扯了扯前面那人的衣袖:“那里又有一颗相同的树哎,连树枝生长的方向都一样,你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花染闻言转过身来,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她,半响嘴巴竟勾出了一个弧度。

    “你难道没看出那是同一颗树么?”

    “……”

    “那你在这里转圈干什么呢。”

    他的回答是:“你今天晚饭好像吃多了,我带你出来消消食,太紧张会消化不良的。”

    苏继:“……”那一脸无辜的样是闹哪样!!

    --

    “好啦,现在开始是真的要跑了。”苏继又跟着花染迷迷糊糊的转了几圈,却很惊起的发现平日在屋里走动的绑匪们今天全都不见了踪影,进门出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看门人也都零落的倒在地上,经过的时候扑鼻的酒味涌了过来。

    竟然就像是出家门一样,就走出来了?阻拦呢?本来还以为会看见花染跟匪徒大干一场的,自己连小匕首都抓在手上了!

    跨出大门的感觉简直就像是在世为人一样,苏继不可置信的在地上蹦跶了几下,又惹来身边一束鄙视的目光。

    “怎么会这么顺利,是有人帮我们把匪徒撂倒了吗?对啊,师父!”肯定是老头子过来了“师父呢,我师父在哪?”

    花染看苏继雀跃的表情忍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小叶子,你师父并没有来呢。

    “你师父会来找你的,先跟我走。”说完拉过苏继的手,两人跨过横在路上的疯草,走向一个黑黢黢的草棚,还没进去一股牲口的臭味冲鼻可闻,显然,之前车队都马匹是喂养在这里的。

    天色晚得快,才一会儿整个天幕就像是被倒进了半砚墨的洗笔池,黑色渐浓,没有月亮,星子闪得人心慌。

    花染弯下腰凑近苏继的耳朵:“你找一匹健壮的自己爬上去,记得要小心一点,不要把其他马惊醒了,我先去处理一件事。”说完就往旁边走,没走到三步又折了回来,似乎是不放心“不要怕,按我说的做,做得到吗?”苏继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在没有光的地方也那么清晰,好像它自己本来就是光一样,莫名地,心里所有的不安都被抚平。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花染放心的向草棚深处走去。而苏继也开始稳定心神,扒着一匹马小心翼翼踩上去,花染还总笑话自己,这黑漆漆的,只有他认得清哪匹马健壮。

    大约半刻钟后花染来到苏继所在的地方,飞身上马,拉住缰绳就外冲。马载着两人在路上狂奔,马蹄的声音很快就把屋里的人惊动,苏继往后看时隐隐看见屋门口有人牵出了一匹马,一跃而上奔来追赶。

    “他们骑马很快就要追上来了。”

    “没事,他们追不上来的。”花染的声音在耳边响开,低低的。苏继好像闻到了鲜血的味道,若有若无的,一下就被风吹散。。

    --

    而屋子这边,二麻子首先发现外面有马蹄的声音,起身一看本该看门的两人已经鼾声震天了,门大开着。

    老大此时不知在哪,心道不好,急躁间一手掀翻了桌上的酒壶。

    待众人牵出马准备追赶时,才发现马好像受惊了一样,人刚坐上去就前蹄翻空,嘶吼的打着响鼻,把人从马背上甩了下来。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屋子旁边围了一圈幽绿的眼睛,正是那群被逼入绝境的饿狼……

    当人早已逃跑后经过仔细的检查匪徒们才发现,每匹马的马鞍背面都被人不知不觉的安上了一颗尖锐的钉子,一旦受力就会刺进马背,所以马才会因为刺痛而发狂。而这些钉子跟最开始赶时在路上丢失的钉子一样,当时检查马车的人以为是因为路太颠簸才掉了,全然没有想到,丢失的钉子会在今夜以这种方式出现。

    而本该主持大局的青龙因为跟美妇人在房里“做运动”而被屋主也就是矮胖子发现。美人命丧当场,青龙不知所踪。

    聪明的人开始明白,这是一个从很早就已经设下的局,而最终目的就是今夜的逃亡。

    两人骑在马上奔逃了许久,一路上惊得夜间出动的鸟兽四处逃窜,穿枝过叶的声音此起彼伏,敲在过路人心上。一排排树影飞快往后退,杂乱张开的树枝像鬼怪的利爪,在黑暗静谧的深山中显得尤其可怕。

    本就是时隐时现的小路被肆意生长的山间杂草遮掩住了,花染不得不将马的速度放慢,与苏继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起话来。

    “我们今天只能暂时在这里过夜了,你怕不怕?”

    苏继感受着身后隐隐传来的温度,毫无惧意的说:“不怕。”

    “呵呵”从这个视线只看得见怀里绑着包子髻的小脑袋,脑海里不觉就浮现出了她那种‘我天不怕地不怕你别小看我’的表情,天真得有趣。

    “那就前面停吧,那里有一块石头,我们可以靠在上面休息。”

    靛青色长衫的小公子从马上下来,转身又将坐在前面的粉衣小丫头抱下来,粉衣小丫头脸颊圆润,此时像一只小狗一样在小公子身上四处嗅着。小公子躲开狗鼻子一把把小姑娘放在地上。

    “苏继,你干什么,怎的跟我家的小白一样。”花染笑望着面前的小姑娘,他没发现这段时间虽身处险境,但笑得却比以前多了。

    “你身上有血味,不会是哪里受伤了吧。”嘴上问还不甘心,苏继干脆动起手来,扒住他的衣服四处查看。

    “哎哎,没有,没有,你先放手。”脸上莫名有了热意,囧囧的。“这是鸡血,我在厨房打杂时偷偷收起来的,这几天我都把鸡血撒在马圈了。”本意是想把狼引来的,但估计太远了狼也闻不到,所以才换了另外一种方法。

    “是为了让狼咬马吗?所以才他们才没有追上来是因为没马可用?”所以他才想捉狼的。

    “嗯。”没有跟苏继解释开始想到引狼过来还是因为她,不过,应该只是想多了。几十年都没有出现过了,更何况,那种力量的拥有者,难有好下场。

    很快,花染就用从树林里收集来的干草树枝升起了一堆篝火,又在两人坐下的地方洒下一些白色的防虫药末,最后安心的坐了下来。

    “你明天准备去哪?”苏继睡意迷蒙的看着花染,头一点一点,声音不似往常那般清脆,软糯好听。

    “明天,穿过这座山,然后去衙门报案。”花染看着篝火,脸上浮现一丝暖意:“然后,带你找师父怎么样。”当然最好是找不到。

    “真的吗?我师父肯定就在我被掳的那个村子等我,我认得路,我带你去找他。”说到师父苏继瞬间就打起了精神“我师父虽然神神叨叨的,也老是说我烦,要把我扔掉,但是我知道他对我很好。不会跟我爹一样,总是想把我卖掉,还有啊,我师父……”

    花染耐心的听着,没有说话,等她说完后只表情不明的幽幽一叹。(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师叔,这话不该是我问你么?”慕染明白此时白夜瞳早已经恢复了记忆,便不同他客气,却是起身,也不打算理会面前的两个人,然而经过白夜瞳身旁,她一声冷哼,却也是叫白夜瞳全身上下都在一瞬间陷入了冰冷之中,他明白楚慕染的手段,她如今知晓自己先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精细的设计,而自己又害的她同苏钰如此,这些人势必不会放过自己,若不过这几个小子他自然不足为惧,只是他先前枉费心机地隔离了阿洛,不想他还是进了这里,而阿洛分明是站在慕染这一边,事情也就变得棘手起来。

    “依然,你不走么?”然而慕染却是一脸的平静,更是波澜不惊地说出这样的话来,虽说她这话分明是同莫依然说得,而莫依然听着慕染所言,面上一愣,却还是点了点头,挣脱了白夜瞳紧握的手。

    “依然……”白夜瞳不明白慕染同莫依然说了什么,然而莫依然竟是如此,他错愕又震怒地看向莫依然,又是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一定要平静起来,他看着楚慕染的眼神充满了愈深的怒意,而莫依然此时却是一脸复杂地看向自己,似乎有着犹豫,只是犹豫过后,她还是缓缓走向了楚慕染。

    慕染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转身便走,而莫依然……她竟然就这么跟着慕染离开,而自己,仿佛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不,自己就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白夜瞳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一颗心犹如滴入谷底,就这么看着自己深爱的女子愈走愈远,只是自己却无可奈何。

    楚慕染……他不禁握紧了自己的双拳,咬牙切齿。

    这个丫头向来如此,她以前假装天真,便在不自觉之间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如今她更是如此,面上没有什么神情,然而她心中究竟想着什么,又有着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是谁都看不穿的。

    这让白夜瞳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些事情,那个时候她同阿洛,也是如此戏弄了自己。

    慕染与阿洛,分明是有些古怪。

    慕染百无聊赖地待在了帐中,不时那眼睛幽怨地瞪着阿洛,只是不满地说道,“我说阿洛,你就是想要换个药,也不能把我叫来啊,再说了,你又没受什么伤,你难道就不知我这样很尴尬吗?”

    “我倒是觉得不错。”阿洛却只半卧在床榻之上,只着了一身雪白素净的白衫,领子大大地低着露出了那诱人的锁骨,轻摇着手中的桃花扇,眼眸微眯,很是享受的模样。

    “天哪,孤男寡女的,这不大好吧。”慕染既不敢与阿洛抱怨,更别说发脾气了,她只能欲哭无泪,眼巴巴瞅着她。

    那般凄楚的目光落在了阿洛的身上,阿洛终于微微睁开了眸子,只幽幽起身,“毕竟我是为你受的伤,我们家三儿也是因你而死,慕染,你就不觉得你要做些补偿才是么?”这般深情款款,带着三分凄楚三分忧伤的话语,听在慕染的眼里,却巴不得狠狠地抽他一巴掌一般。

    只是所有的委屈只能咽下肚,慕染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阿洛,陆川的面瘫脸,她是真的学到了精髓了。

    “唉。”阿洛却没有注意到慕染的眼神正想要将自己拦腰斩断一般,他只是叹了口气,故作哀伤地说道,“也罢,也罢,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说去,这一切不过是我为了博同情设下的苦肉计,我也没有受伤,我就是那么一个居心叵测的人,活该我们家三儿为我而死……”

    说着更是故作虚弱地轻声咳嗽着,“如今的我,无依无靠,在这扬州,也不知道应该到哪儿去,就让我孤独一生好了。”

    慕染是最看不下去阿洛那般可怜兮兮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同黎念泽学的,只能扶住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吧,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也会为你换药的!这下总可以了吧!”

    “可以!”慕染此话一出,阿洛果然含笑卧在了榻上,“瞧你这副无聊的模样,就给你一个小玩意罢,你不是想要知道我是如何毫发无损的吗?”

    慕染的眼里瞬间大亮,她脑子里揣着这个疑惑已经许久了,如今阿洛既然是说了出来,她自然是眼巴巴地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把匕首来。

    “就是这玩意儿?”慕染只见了那玩意儿,只是垂头丧气着,他还以为阿洛会拿出什么灵丹妙药来着的,却是这种见怪不怪的就玩意儿,不免有些懊丧,不过她随即反应了过来,“这把匕首为何会在你这儿?”

    不是被三儿带走了么?难道她是假死?慕染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别想了,他们是真的……”说到这里,阿洛的眼神瞬间变了变,却是转眼就恢复成了平静,只是随意地将它扔到了慕染的手里,“好好玩吧,我睡了。”说罢也不理会慕染,惬意地闭上了眸子睡了过去。

    虽然已经不是新奇玩意儿,不过慕染也是许久不曾见过的,握在手里感受着它沉甸甸的分量,慕染的兴趣瞬间激发了。

    那匕首其实可是随意的伸长变短,慕染一扎进手中,那刀身便缩了进去,玩的人不觉着什么,看得人却是心惊胆战,慕染忽然不觉,只是低着脑袋,一面走着一面把玩着,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这家伙还是挺不错的嘛!”

    只是许是她太过专注,并未看见旁边的几个守卫们惊恐的眼神,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为何要这般折磨着自己,都以为慕染是疯了。

    这些眼神,慕染自然是浑然不觉的,只是却也是在这时脑门装上了谁的胸膛。

    许是锻炼得实在太好了,慕染一阵吃痛,只揉着自己的脑门,待她眼冒金星地抬起头来,却看见了嵌在日光里陆川有些不是很好的脸色,她一惊,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我去……我去……”慕染忽然惊慌起来,就连她心里都觉得奇怪,不过是给阿洛换个药,自己怎么就跟偷情似的,驱赶了那些恼人的想法,慕染这才恢复了平静,“我去给阿洛换药了。我不是同你说过的么?”

    “我知道。”陆川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只不过声音依然有些冰冷,俯身拾起了地上的匕首,“如此危险的东西?”

    “哪里危险了?”慕染暗料到陆川必定是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的,瞬间来了兴致,眼里有什么闪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拿起陆川的手指望着他的手心里扎去。

    只是却见一滴血红溢出,亏得慕染及时收手,却还是看见陆川手心里淡淡的血迹。

    慕染一下子慌了,只捧着陆川的手,忽然就要落下泪来,“陆川,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该死的阿洛,竟然坑她?!

    “无妨。”陆川却只是轻笑,只拿另一只手握住了慕染的手,却垂下了受伤的那一只,“如此危险,还是莫要玩闹了。”

    “阿洛绝对是故意的。”这家伙,摆明了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嘛!慕染一想到这里,实在也忍受不了,只跺着脚,就朝着阿洛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家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不过陆川只是看着空落落的手,再看着慕染匆匆离去的背影,也不知是作何感想。

    “阿洛这家伙,也不知是用了什么**药?”苏籽却从陆川的身后幽幽出现,眼里似乎眼波流转,“只是这数月,似乎与慕染那丫头的关系匪浅呢。”

    陆川并没有看着她,只是不置可否。

    苏籽却看着陆川暗下来的眼神,只觉得有趣,愈发添油加醋地说道,“再过数月,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沈公子,您说是么?”

    “不会有这样的事情,慕染是我的。”陆川只留下了那么一句话,便只是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苏籽却只是懒懒地依着杆儿,笑得是一脸的神色复杂,一边笑着更是一边拿了袖子在空中轻轻甩着,“哎呀,如何闻到了如此重的醋味?”

    当然,她说的轻,陆川自然是没有听见的。

    阿洛此时难得睡得安慰,只是却白那气喘吁吁声吵醒有些不耐地半眯着眼睛,朦胧之间瞥见了慕染的影子,这才犯懒地说道,“如何又跑过来了,扰人清梦!”

    慕染见阿洛如此淡定,愈发的气愤,只是拉了他起来,气势汹汹地说道,“阿洛,你坑我!”

    “我坑你什么了?”阿洛正觉得困倦,慕染刚一松手,他又倒了下去,继续睡眼惺忪地说着。

    “陆川受伤了,就因了你那把匕首!”慕染看着阿洛又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只觉得气血上涌,堆积在胸口,忽然生出了一种有苦道不得的感觉,只能喘着气。

    “是你拿了去,陆川受伤,那也是你干的,与我何干?”阿洛依旧是气定神闲。

    “你还说!”慕染一屁股坐在了榻上,瞪着眼睛看着阿洛,气哼哼地说道,“你不是说那匕首是安全的吗?为什么用在我身上就可以,在陆川身上却不行!”

    “它可能比较喜欢你吧。”阿洛说着吧唧了几下嘴巴,似乎睡得香甜。

    慕染却觉得可笑,哪里有匕首认人的,不过仔细想来,似乎它确实是如此,不由得纳罕,当真还有那么离奇的东西?他望着手中耀眼的银色上的血迹,是一脸的复杂,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结构制成的?

    不过阿洛似乎真的是开启了免疫模式,慕染在这之后怎么叫他他却依旧瘫倒在榻上,愣是不起,甚至发出了细细的鼾声。

    慕染筋疲力尽,只能从榻上跳下来,只恶狠狠地剐了阿洛一眼,这才憋着气走了出去,不过这始作俑者倒是不错使的,慕染想了想,还是不准备扔了它了,只是将这家伙端进了兜里,想着毕竟刀剑无眼,看来以后自己还是应该悠着点才是。

    陆川此刻正站在流过扬州的洛河旁,只看着河边的点点绿光,脑海里却不断地盘旋着慕染与阿洛在一起的神情,她不知慕染是如何想的,只是阿洛看着慕染的眼神。

    他分明是觉得不对劲。

    难道他是……

    一想到这里,陆川只是轻笑了一声,那笑里带着鄙夷,却是针对自己的,他只恼着自己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什么时候还会想着这些琐碎的事情了,他应当相信慕染才是。

    他应当相信自己的。

    “陆川!”慕染还以为陆川是生了自己的气了,在帐篷间穿梭了许久也不见陆川的身影,他垂头丧气着,不知觉走至了洛河边上,头一抬,却看见那道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

    慕染这才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来。

    呼喊着直朝着她奔了过去,扑倒在了陆川的怀中。

    抬起了陆川的手,慕染看着手心里凝结的血痂,“疼吗?”

    陆川却只是沉默,只用一个温暖的怀抱回答了她的疑问。

    慕染终于安心下来,嘴角愈发的上扬,耳畔是童彤悠扬的箫声,似有一阵微风吹过,也吹散了慕染心中纠结的愁云。

    而在不远处,阿洛的白衣在风里肆意地舞着,他只是望着眼前拥抱的两个人,久久不语。

    慕染自然发觉了身旁阿洛晃神的模样,她微微蹙着眉头,想着阿洛似乎还从来都没有这般出神过,她不由得扯着嘴角,微微露出了几分笑意,不想这般突如其来的笑意倒是被阿洛发觉了,他眨了眨眼睛,像是看好戏一般看着慕染,嘴上更是大惊小怪地嚷嚷着,“哇塞,慕染,你竟然笑了你在笑什么!”

    “啊?!”这下慕染倒是有些神色微怔了,本来是她打趣阿洛来着,不想反而是被阿洛这样笑了一番,她有点儿又羞又恼,不过心情却是畅快了许多,这才冷静地开口,“我在想你还有发愣的时候,真是奇怪!”(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倒是阿洛听说了慕染这件事情之后,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张大了嘴巴,“慕染,你人没事吧!”以阿洛对慕染的了解,他自然知道慕染不是一个如此善良的人,她同白若馥的关系虽好,只是此番凶险,阿洛怎么想,都不觉得她们二人的关系已然好到了这般地步。

    慕染却是扯了扯嘴角,面上挂着清清淡淡的笑容,她其实也有着自己的私心没错,只是她同白若馥也算是一见如故,更何况这个丫头天真可爱,心无城府,又被苏籽白白占去了她生命之中如此美好的时光,这一切本就不应该是她这个年纪承受的,她曾经也如白若馥这般天真,她身边许多人也是如此,比如彤彤,又比如许多年之前的莫依然,然而谁也没有逃脱命运的玩笑,变成了后来的模样,她看着白若馥,忽然觉得深深的同情,也早已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便是绝对不能重复自己的路,至少,她应该有活下去的机会。

    阿洛似乎是看出了慕染的心思,又有点儿不明白,思来想去,他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便是如今苏籽毕竟霸占着白若馥的身子,且大有取而代之的趋势,若是苏籽真的得逞,蠢蠢欲动的苏家人势必会有所行动,且不说苏家人本来便对慕染恨之入骨,此时也不知晓他们同陆川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若是真的到了这般地步,到时候大家都要落一个腹背受敌的地步,想到这里,阿洛也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也在这一瞬间十分赞同慕染的行为,虽然慕染并不是这般想着。

    不过说到救出白若馥,阿洛皱着眉头,这显然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甚至正如他们一开始便有所忧虑的,这是一件九死一生的事情。

    若是想要解除鼎炉的束发,还需要去到西北苦寒之地取得一盏琉璃灯,只有那盏灯,才能够吸走此时身处于白若馥体内的魂魄,然而琉璃灯是传说之物,慕染在昆仑生活了那么多年不过也只是听说过这般物件,而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更何况后来从昆仑山上下山之后,几百年的光景,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人曾亲眼见到这盏琉璃灯的消息。

    念及如此慕染不由得蹙着眉头,陷入沉思之中,阿洛一眼便瞧出了慕染心中所想,倒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胸有成竹的模样,眼睛更是扑闪扑闪,“唉慕染,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呀!我见过那琉璃灯!”

    什么!阿洛那般话无论是谁听着只怕都是要大吃一惊,便是向来没有任何表情的楚河此时若是听见阿洛这般说来,也是要露出同此刻慕染这般不可置信的神情来的,慕染显然是不能太相信阿洛,声音愈发沉沉,“阿洛,你莫要骗我!”

    只在书中记载,便是昆仑掌门都没有见过的东西,慕染自然不信阿洛是见过的,然而转念一想,阿洛的深不可测是谁都知道的,不过谁都不知道阿洛的道行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慕染如今甚至怀疑昆仑掌门的年纪是否是要比上阿洛的,既然阿洛这般说来……

    心中虽然疑惑,不过阿洛也是说干就干,到了翌日,他便已然收拾了行礼,要带着慕染离开江流城,这一日一大早,不出所料,陆川如同往常一般出现在慕染的门口,然而看着慕染同阿洛并肩而行的模样,他显然是一眼看出慕染同阿洛之间的猫腻,漆黑幽深的眼眸几乎要看穿了慕染,他大步上前,一双大手已然紧紧扣住慕染纤细的手腕,阿洛压低了声音,声音之中的威慑力落入慕染的耳里,也显得刺痛难当,慕染几乎难以直视阿洛此时的眼睛,只能听见他声音之中极力压制的怒气,“你要走?”

    慕染没有解释,也已然明白,陆川大概是以为自己要同阿洛一起逃离江流城,然而他是忘记了么,毕竟如今苏钰的性命仍旧在他的手中,尽管此时苏钰已然差不多恢复过来,也几乎要脱离了陆川的掌控,只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慕染还是要逶迤一阵子。

    他抬起眉眼,眼神之中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清明与冷静,嘴角微微勾起,慕染只是佯装无事一般笑道,“陆川,你忘了么,我自然不会离开你。”

    她故意提及苏钰之事,无非是给陆川一记定心丸,陆川以为自己了解慕染,而事实上慕染又何尝不了解他呢?!

    果然,慕染话音刚落,陆川怒气冲冲的面色终于缓缓平静下来,然而扣着慕染的右手却始终没有放松,陆川皱着眉头,声音之中仍旧是怀疑的模样,“那你现在这是?”

    阿洛本就对陆川揪着慕染的行为很是不满,此时刚想着帮慕染讨回公道,不想慕染快了自己一步,倒是将自己想要干什么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川,不带丝毫隐瞒,这下阿洛倒是沉默了下来,毕竟他们谁都不明白苏籽此时同陆川之间的关系。

    既然陆川有意让慕染接近了白若馥,阿洛同慕染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只怕陆川故意以此试探慕染,又或者是拿慕染做一枚棋子,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而慕染接近白若馥也不是完全处于劣势,毕竟白若馥也是白夜瞳同莫依然之间情感的关键,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明知晓陆川是有着什么阴谋,慕染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如今她既然是要同陆川一块儿去寻了那盏琉璃灯,慕染深知此行凶险,离开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光景,她如今那香薰给白若馥续命,还能够为她多挽回一些时日,然而陆川这一边,显然是瞒不住,与其他处处怀疑,倒不如将真相直接告知陆川。

    更何况慕染也很想看看,她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陆川之后,陆川的反应。果然,片刻的震惊之后,虽然陆川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不过他先前那般复杂的神情还是没有逃过慕染的眼睛,正是那一刻,慕染的眼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正如慕染所料,陆川并没有阻止他们,只是冷笑一声,“那琉璃灯有四大凶兽看守,便是大罗神仙,也是望而却步,慕染,你确定你要去送死么?”

    “陆川,你应当知晓,如今苏籽同白若馥之间的关系,若是白若馥的身子真的被苏籽取而代之,到时候苏家便不会放过我,我找琉璃灯,不是为了她,是为了我自己。”

    慕染所言并没有错,听得陆川更是神色微怔,他张了张嘴吧,面色犹豫,似乎是为了告诉慕染什么,然而想了想他还是闭了嘴,忍住了。

    自然,陆川的神情慕染同阿洛都没有放过。

    他终究还是让慕染同陆川离开了。

    离开江流城之后,陆川似乎终于放松下来,看着眼前的景色也是变得开阔起来,神清气爽之时,他扬着愉悦的笑容,“看来陆川还是比较看重你,他同苏家之间的关系也没有我们之前想的那么深,否则他也不会放你出了江流城!”

    阿洛是说陆川心中对慕染的关心,只是慕染心下却是冰冷,面上也是冷冷地开口,“苏家人来找我是死,我去找四大凶兽也是死,好像两者都是未知数,哪一方都没有什么胜算。”若是许久以前,慕染或许还会因此动容,只不过如今面对陆川,慕染是愈发的冷静,虽然她仍旧不明白陆川此时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

    阿洛偏过脑袋,瞧着慕染此时平静的面容,他青涩幼稚的面庞之上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不过却是扯着嘴角,又是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来。

    而在他们的身后,城墙之上,苏钰同楚河并肩而立,苏钰的视线一直落在远处策马而行的慕染的身上,他蹙着眉头,尽管面色苍白,伴着轻微的咳嗽声,她体内的蛊此时已然驱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因着驱蛊的缘故,他的身子比起以前虚弱了许多,他心中明白自己不过暂时如此,也只能偶忍着。

    然而此时看着慕染逐渐远离了自己的视线,他心中的不安与焦虑也随着她的远去而愈发的强烈,这样的不安让苏钰几乎是陷入了惶恐之中,然而慕染并没有告诉自己,她究竟要去干什么,便是楚河对这一切也是一无所知。

    “有阿洛陪着慕染,我们应当放心,更何况,慕染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丫头了。”楚河声音倒是平静,虽说他说着这话的时候,自己的眉头也是不自觉地蹙着,然而他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且不说阿洛陪着慕染,便是陆川也不会如此轻易地放慕染出城,他确实不该如此担心。

    此时他们各怀着各的心思,然而居心叵测之后,又将掀起怎么样的惊涛骇浪,却是谁也不知道的,而慕染同阿洛一路西行,却不想途中却是遇见了让他们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而等到慕染拿着琉璃灯回来之时,已然过去了三天,三天的时间,他们回到了江流城,却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便是阿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与笑容,虚弱苍白的模样,拖着早已陷入昏迷之中的慕染,就这么倒在了城门口。

    陆川一脸的慌张,瞧见的便是他们倒下的光景。

    伤口不止在外边,更是伤及了五脏六腑,等到慕染从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幽幽转醒,瞧见的却是苏钰忧心忡忡的面庞,她嘴角勉强扯着一抹笑意,看着苏钰笑道,“苏钰,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苏钰隐在袖中的手此时紧紧攥着,他很想不顾一切地抱着眼前这个傻丫头,然而看着慕染一声的血迹斑斑,他不能触碰她,只能够露出极度心疼的深情,直到发出声音之时,他才觉察出了自己声音的颤抖,“疼吗?”

    疼啊,像是自己整个人都被撕裂了一般,不过慕染还是倔强地微笑着摇头。

    “琉璃灯,我们……我们拿到琉璃灯了。”尽管这过程匪夷所思,只是至少,他们能够救白若馥了,也能够压制住苏籽,甚至让苏籽从此魂飞魄散,再不能作怪。

    苏钰摇摇头,终于明白慕染此行的目的,他忽然痛恨自己,是自己当初的晃神,却是让陆川有机可趁,让他不但拿自己威胁慕染,如今更是因为自己这般身子,而不能护慕染左右,好在慕染如今算是平安无事,否则苏钰觉得自己大概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苏钰,我么要……快……”耽搁一日,白若馥便是有多一日的威胁。

    然而差点儿失去了慕染,苏钰此时自然不会贸然让慕染有所行动,毫不犹豫地止住了慕染欲要起身的动作,他的声音更是不容置疑,“慕染,你好好休息,白姑娘此时少且没有生命之忧。”

    慕染神色一怔,看着苏钰此时的霸道,心中忽然想笑,想着苏钰这还是第一次自自己的面前露出这般的样子,她真怀疑是不是因着自己的伤势太过严重而出现的幻觉,只是苏钰此时的气息如此熟悉而靠近,叫慕染逐渐安心下来,而既然苏钰都这样说来,她似乎也真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同阿洛此番虽然凶险,也经历了九死一生,到底还是平安无事,虽然过程诡异,也是因着这般诡异,叫慕染心中又是生出了几丝别扭的不安,她总是觉得这件事情定然没有这般简单。

    慕染这般想来,面色微怔,因为她才自昏迷之中幽幽转醒,却也没有在陆川府上多做停留,便已然去寻了白若馥,白若馥先前因着自己的药香续命,此时虽然仍旧在昏睡之中,倒是也没有太多的生命之忧,慕染面色惨白,身形也因着之前太过于损耗的真气而有些摇摇欲坠,苏钰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慕染这般模样,却仍是没有开口,只是在她身后默默地看着慕染罢了。

    倒是一旁的白老爷,在苦苦等了好几日之后终于盼来了楚神医的身影,他心中激动,面上更是感激涕零,恨不得当场再一次在慕染的眼前跪下来,好在慕染及时将白老爷扶住,去也是听得白老爷哆嗦的带着含混不清的声音,“慕染姑娘啊,您终于来了,我可是盼到您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是么?”他手下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可怜那老妈子平时处变不惊,现在却是几乎要落下泪来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给我搜!”

    几个手下得了令,立即四散开去,搜了起来,几个寻欢作乐的客人见事情不对,早就吓得魂飞魄散,逃之夭夭了,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也互相团报在一起,瑟缩成一团,吓得是花容失色。

    慕染虽然身在房内,外边那么大的动静,她也不至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凝神屏息,一听到又剧烈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慕染暗叹着大事不妙,立即松了杯子来。林浩然的那些手下向来是训练有素,做事果断的,一间房一间房地翻查了过去,接二连三地响起了男子的咒骂声以及女子的尖叫声,转眼却又平息了,那声音如在耳畔,慕染愈发的紧张起来,终于,慕染房间的大门一下子被打了开,只是房内空空如也,似乎是什么人都没有了,那侍卫表情一愣,却也不含糊,快步走了进去,四处翻查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藏在梁上的慕染却是撇了撇嘴,暗自嘲笑着这一位还真是白痴,脸上是一脸不屑的神情,果然,翻了个底朝天,那人依旧没有发现什么,正打算离去,谁知道这个时候一脸迷糊的林晖正巧进了来,好死不死喊了一声,“慕染!”

    慕染一愣,瞪大了眼睛看着林晖,想着这些人应该不是冲着他来的,这才往里缩了缩,继续藏好。谁知道那侍卫看了一眼林晖,又掏出了怀中的画卷,白色的宣纸上赫然是他的面容,慕染心里一惊,暗叹不妙。那侍卫却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正想要独自擒住这家伙,谁知他还没有动作,电闪石光之间,忽然有谁一掌劈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家伙还在暗自高兴着,忽然两眼一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晕了过去。

    慕染拍了拍胸口,呼出了一口长气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晖,想着这家伙向来痴傻,需要林浩然如此兴师动众吗?不过她已然想不了那么多了,自个儿以飞快的速度换上了那侍卫的衣服,拉着林晖就要朝着后院跑去。

    林晖显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一脸兴奋的神色,“慕染,我们现在是在玩什么游戏?”

    “很好玩的游戏!”慕染对着林晖勉强一笑,心里却在埋怨着为何阿洛这个时候还不出现,躲过了众人的视线,轻功一闪,奔到了无人的后院,慕染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直朝着漆黑的小门跑了过去。

    只不过刚想打开门去,忽透过门缝看见外边是一片大亮,漫天的火光将黑夜照成了白天,慕染的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这时候她忽然嗅到了一阵馥郁的芬芳,分明有什么飞快地从自己的眼前跑了过去,也不知道究竟是夜色太暗,还是那人太快,只能看见空气里一道飘逸的紫色,忽的又消失不见了。

    慕染抓紧了林晖的手,如今进退两难的情况下,她不得已思忖着办法,谁知道忽的有一个雄浑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是谁在那儿?!”

    慕染一愣,见来人步步逼近,不想惊扰了他人,只能压低了声音,故作沉着地说道,“是我!殿下吩咐我在这儿守着,以防有人逃出去!”

    “原来如此!”那人毫不怀疑,转身就走,“那你好生守着,我去向殿下汇报情况!”

    慕染高度紧张的神经终于软绵绵地塌了下来,在夜色里冲着林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慕染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林晖心领神会,只当是在玩着一个有趣的游戏,紧紧地贴着墙壁不发一言,却是对慕染展露了一个无邪的笑容。

    “真是废物,这么大的一点地方,连个人都找不到!”谁知慕染这才松了一口气,林浩然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吓得慕染双腿发颤,要不是扶着身旁的林晖,恐怕是要跌倒在地了,林晖似乎是察觉到了声音里凛冽的杀气,那眼神立即不同寻常,脸上的笑容立即收敛了下来,却是无言地握紧了慕染的手。

    “那边是谁?给本王死过来!”果然,眼尖的林浩然一下子发现了慕染的所在,不耐烦地怒喝道。

    慕染脚步一顿,心里想着自己过去是死,不过去也是死,总之今夜自己可是死定了,不过她就不明白了,林浩然怎么会好死不死来了后院这么一个鬼地方,这与他的性格,根本不像嘛!

    “叫你过来,是聋了吗!”林浩然提高了音量,冰冷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

    他身后的沈洛却看着黑夜里的二人,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太子还真是想念阿洛呢!”黑夜里忽然响起的妩媚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昏暗的月光下,一袭白衣的男子款款走来,皓齿明眸,莲步轻移,似是九天之外的仙子,等离得近了,那般魅惑的面孔却是让所有人都不由得看痴了。

    慕染也是一楞,不为其它,只为了阿洛突然的出现,还是如此光明正大的情况。

    “阿洛,还真是好久不见。”林浩然的声音依旧是粗犷中带着霸气,却听不出究竟是何感情。

    “太子莫不是还在怪阿洛负了你?”他挑了烛光,发凉的夜色里,树林阴翳,雾气氤氲,一片静谧里,阿洛只觉得这沉默实在是压抑得可怕,只是缓缓起了身,含笑望着面前面色凛然的男子,口中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芬芳,呵在了林浩然的脸上,他的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丝毫不见那男子欲喷火的眼神。

    林浩然只是在一片昏暗里冷冷地盯着面容姣好,竟比女子还要媚上几分的阿洛,却丝毫收敛不住脸上的怒意,一只手捏着他白皙的脖子,似乎下一刻那样细腻的脖颈就要被拧断一般,林浩然只冷着脸,“阿洛,你不该背叛我。”

    “殿下,您这倒是冤枉我了。”阿洛却是神态自若,媚态又显露了几分,轻轻地抬起了纤纤玉指,轻柔地抚在了林浩然的脸颊上,过去的几年,他常年征战,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而阿洛指腹之下,那一刀狭长的刀疤攀在眉翼,狰狞地滑落了下来,就像是在他的侧脸掀开了一道口子,夜色里显得尤其的可怕,阿洛的声音飘忽不定,带着些许的心疼之意,他淡淡地说道,“疼吗?”

    “回答我!”林浩然皱着眉头,对阿洛所言丝毫不满,手下又紧了三分,似乎是想要将这脖颈拗断一般。

    轻咳几声,阿洛的嘴角依旧噙着笑,“殿下……”声音里是半分娇嗔,半分凄楚,“殿下真的要这么对我么?这么对阿洛?”

    阿洛褐色的瞳仁里的林浩然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是他微抿着薄唇,眼神冰冷,最终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再不看阿洛一眼。

    阿洛缓缓坐下,泡了一壶花茶,只是静静独饮,再抬头,是林浩然默然的背影,他终于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来。

    而在月仙楼,慕染忽然意识到,自己是摊上大事了!

    面前坐着一脸无辜的林晖,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此事竟是由他而起的,只是看着慕染严肃的面孔,只呆呆地坐着,目光呆滞,眼神涣散。慕染的手无意识地划着自己的下巴,盯了林晖许久也看不出一丝端倪,只能耐着性子试探性地问道,“林晖啊,你真的想不起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如说,你有没有见过那个长的凶神恶煞,特别可怕的人?”

    林晖盯着慕染想了许久,却还是摇了摇头,再慕染看来,他摇头不是在说自己没有见过,而分明是因为他究竟没有听清楚她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嘛!

    慕染揉了揉额头,想着自己究竟要如何解释,只是这个时候,阿洛身后的一帮侍女却是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叫慕染是一个心惊胆战。

    “几位姐姐,你们先听慕染说哈!”慕染笑得万分勉强,再看着众女那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的眼神,咽了咽口水,这才说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咱们都不想的嘛!”

    谁知三儿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慕染的话,只是目光凛然地说道,“慕染姑娘,公子为了你以身犯险来了长安,又为了你如今被太子捉了去,生死不明,这……你是不是要同咱们姐妹好好交代?”

    “交代什么?!”不知道哪个牙尖嘴利地说了一句,“将这二人交给太子,换回公子!”

    慕染陡然一惊,这可万万使不得,谁都知道若是她落到了林浩然的手上会是怎么样一个惨不忍睹的场景,吓得慕染连连摆手求饶,“几位姐姐,你们行行好吧,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不可!”这时候还是三儿比较理智,冷静地说道,“公子为了慕染姑娘的安危甘愿现身,若是我们交出了慕染姑娘或是将他们在月仙楼的事情传了出去,自然是白费了公子的一片苦心,还是稍安勿躁……公子并非常人,自有办法脱身的。”

    三儿的一席话终于让众人打消了念头,慕染感激涕零地看着这姑娘,没有想到阿洛身边竟然还有这样一位机智的丫头,将慕染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了出来,那样的丫头阿洛也不知道上哪儿招来了,热泪盈眶地看着三儿,当然慕染还没有挤出眼泪来,三儿只翻了个白眼,便领着众女离开了,慕染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脑海里忽然晃出了一个人影来。

    而此时此刻,谁也不知道的是,阿洛竟然被林浩然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只不过他看着周围幽静的环境以及戒备森严的院落依旧蹙着眉头,显然不是很满意,只是嘟着嘴幽怨地看着林浩然,“我说殿下,这儿尽是这些臭男人,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可叫我怎么活嘛!”

    沈洛站在一旁,看着捂嘴窃笑的阿洛,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抽搐着,再看一眼林浩然,他却仿佛是习惯了一般,不再做声只是转身就走。

    “阿洛如今已经不可信,太子为何……”沈洛在他身后凝视着他,眼里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是问道。

    林浩然却只是冷声,“阿洛向来飘忽不定,他从不为任何人办事,更何况凭着他的手段,脱离太子府只不过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如不安抚他的情绪他随时会不见踪迹,如今我们只能将他稳住于太子府,等到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让他付出代价!”

    “太子……”沈洛望着眼前的太子,虽然是走在他的身后,沈洛却不难想象林浩然脸上阴险的表情,他在心里欲言又止,提醒自己不要考虑太多,只是快步跟了上去,两个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回廊之上。

    而不多时,沈洛却又出现在了月仙楼之中,只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奔着林晖而来。

    “沈公子何时能助红莲脱离这儿?”说话的正是之前对慕染冷嘲热讽的姑娘,此时正泪眼婆娑地看着沈洛,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当初沈公子设计红莲进了这月仙楼,红莲也一惊打探到了这儿的主人正是阿洛,不知道红莲何时……”

    “我自然知道你的难处……”沈洛将红莲拥在怀中,双手轻抚着一头的秀发,沈洛的声音淡淡的,却是温柔似水,直叫红莲软绵绵地倒在了沈洛的臂膀里,只泪眼婆娑地倾诉着她的苦楚,沈洛柔声安慰着说道,“只是如今我既是跟着太子,你也是知道太子的脾气的,当初她让你进了这月仙楼自然就没有让你出来的打算,只是后来我才发现你竟是这样一个可人儿,自然是叫我怜惜的,只不过如今我既是替那太子办事情,自是要听他说话,红莲,你只需再忍些个时日,等到月仙楼的事情过去了,我定会向太子请旨,将你迎进我沈府之中的。”

    “沈公子可没有骗红莲……”红莲霍的一抬头,双眼发亮,直盯着沈洛,飘飘然只觉得自己如在梦中。(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钰察言观色,看了看慕染又看了眼陆川,有些戏谑的对慕染道:“你这么怕他啊?”陆川顿了一下,放下筷子笑着看慕染。

    慕染的自尊心“蹭蹭蹭”一下猛地上涨,不屑道:“喂,你哪只眼睛看见慕染怕他了?慕染长这么大,从不知怕这个字怎么写。”慕染仰着头十分高傲的说着,接着偷瞄了一眼陆川,他依旧笑的满面春风的看着慕染,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像要把人吸进去似得。

    慕染这一看不要紧,刚才的气势一下全掉下来了,随即十分殷勤的给陆川夹了个鸡腿,冲着他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慕染那是敬仰,敬仰你懂吗?”

    “……”

    慕染的态度让陆川十分受用,他慢条斯理的夹起菜品了一下,才对着慕染点头微笑。

    慕染心下松了口气,只是……爹!娘!主人!徒弟!以及慕染的同僚们!瑾玉给你们丢脸了!

    苏钰一双美目打量完慕染打量陆川,然后问道:“既然你家在京城,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嗯……”慕染随口答:“明天吧,慕染家里穷,没个苦力干活可不行。”

    他惊讶道:“明天?呵呵,你还不知道吧,苏州城戒严了,只允许进城,不允许出城了。”

    尽管慕染早料到苏州城这边会有动作,但没想到这边城中动作会那么大,竟然禁城了。

    “啊?这是为何啊?”

    阿洛瞄了眼陆川,漫不经心说道:“听说是前段时间五皇子遇刺,刺客逃到苏州来了。”

    五皇子齐渊?众多皇子中,他的确算优秀的一个,而且也是这些年来主人所忌惮的一个。慕染自然对此人没什么好感,不屑道:“哼,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就知道压迫慕染们这些小老百姓。他既然没死,干嘛还弄出那么多事来。”

    阿洛听后,笑的十分痛快,拍了拍慕染的肩膀,好像遇见了知己般:“慕染看你对这位五皇子很有成见啊,怎么,不喜欢这位五皇子?”

    “岂止是不喜欢,简直是恨啊。”慕染夹起一枚花生米,嘎嘣一口咬碎。

    “哦?可是据慕染所知,这位五皇子长的是芝兰玉树,温润如玉,乐善好施,一表人才,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京城不少百姓都受过他的恩惠呢。”

    事实上,慕染对此人也不太熟悉,但是,只要和主人对着干的,就不是好人!

    慕染强词夺理道:“……他,他就是不好!这个事一出,连慕染返程的时间都给耽误了……”

    阿洛笑了笑没有说话,静静的吃着饭菜。一直沉默的陆川忽然出声:“所以,你就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原因而讨厌一个人?”

    慕染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慕染就是讨厌他这个人!”

    陆川不屑的一笑,声音都冷了下来:“呵,讨厌他这个人?你又不了解他,凭什么就说讨厌他?”

    “这……”慕染自知理亏,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下去,“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这时,只听啪的一声,陆川把筷子甩到桌上,脸色晦暗不明:“吃饱了。”

    他这声音冷的让人发抖,慕染不明所以的默默收回要抓猪蹄的手也不敢再吃了。这是怎么了?刚才还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了?这个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啊!左边的陆川脸色阴的和什么似得,右边的阿洛却笑得如花似玉如沐春风。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慕染哀怨瞅了一眼满桌的饭菜,不知道哪里突然惹得这位爷不高兴了。

    慕染冲着阿洛使眼色,希望他能帮慕染解解围,他却瞅也不瞅慕染一眼,自己吃得欢快,慕染回头瞄了一眼陆川,顿时一个哆嗦。

    他明明笑着,可是却让人感到从心底发寒。

    “啊!”慕染恍然大悟过来,怪不得此刻陆川脸色如此难看,莫不是因为慕染说了五皇子的坏话?

    原来他是五皇子的朋友啊!心里明白了七八分,慕染也就壮着胆子说道:“呵呵,其实,那个,如果不是他耽误了慕染回家的时间,慕染还是蛮喜欢他的,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慕染小心翼翼看着陆川神情的变化,果然,现在他脸色缓和了许多,慕染心道这个人果然是小肚鸡肠的人啊!

    “小事。慕染给这里管事的人说一声,明天,你就能离开。”

    “真的?!陆兄果然仗义啊!”

    阿洛在桌前拉了慕染一下,他用口型问慕染:“你,怎,么,变,的,那,么,快?”

    慕染用口型缓慢回答:“南,荣,兄,是,五,皇,子,的,朋,友,吧。”

    阿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完全无视给他打手势的慕染,意味深长:“你认为,陆兄是五皇子的朋友,才这么说的?”

    慕染极其尴尬的回头看向陆川,此人脸色比刚才更黑了,简直是酱紫色!慕染欲哭无泪,好容易气氛缓和了些又被阿洛破坏了!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坐在这里,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慕染灵光一现三十六计走为上!

    慕染起身做了个揖:“咳,夜深了,苏某不便叨扰,就先告辞了。”慕染抬眼看了看陆川,他依旧没什么反应,又看了眼阿洛,只见他轻轻点头。

    慕染像得了****一样,立马就要脚底抹油开溜,就在这时,天杀的陆川忽然叫住了慕染:“等等。”

    慕染悲催的转过身,一脸谄媚:“什么事啊大少爷?”

    “你似乎忘了什么东西吧?!”这家伙又换上了如沐春风的微笑,让慕染看得如痴如醉。他眯起眼向慕染走来,月光洒在他脸上朦胧的有些不真实:“苏兄可是远道而来?”

    “是,是啊……”

    他笑得愈发放肆,离慕染越来越近:“苏兄家境贫寒?”

    “是,是啊!”

    他继续上前,最后,慕染被逼到房门口,后背一下撞到门上。

    他眼中笑意更甚,不知从哪拿出一枚玉佩,递到慕染面前:“既然如此,如此贵重的羊脂白玉,苏兄可要贴身收好了,别再被人摸了去。”

    慕染一头雾水,呆呆的看着这玉佩,这枚玉佩品质和种水都是上好的,与慕染的那枚简直不相上下,正面也刻着一个大大的“瑾”字。只是……这枚玉佩与慕染的那枚怎么这么像,简直,简直和慕染身上的那枚一模一样啊!正奇怪着,右手不自觉地一摸腰间……慕染玉佩呢?!

    额头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冷汗,慕染傻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陆川轻笑了声,缓慢的、十分优雅的帮慕染把玉佩系到腰间,慕染的心随着他的慢动作砰砰直跳,简直像被他凌迟!

    他帮慕染整理好,瞥慕染一眼,眼中浸着笑意:“两位慢聊,渊先告辞了。”

    他又这样云淡风轻的笑了笑,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甩开折扇,风度翩翩的从慕染身边走过,黑底云纹的云靴踏在地板上,发出吱吱的声音。慕染在一旁傻了眼,愣愣的看着陆川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了强烈的兴趣,这个男人,真让人猜不透

    阿洛撑起脸正经的看着慕染:“唔,难怪你这么怕他,有时候慕染也觉得这个人很挺恐怖的,你说呢?”

    慕染收回视线,嘴角有意无意的勾起一丝笑意:“岂止是恐怖,这个人,狡猾的都快成狐狸了!”

    慕染和三儿在众人的欢送下离开了风满楼,想起她刚刚的冲动,慕染责问道:“你怎么这么鲁莽?这样一个酒楼开在这种繁华地段,能是等闲之辈吗?”

    她看了慕染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慕染见她那个样子,似乎有什么心事,自从她去了南山之后就变得有些奇怪。慕染似乎明白了什么,无声的冷笑一声,说出自己的猜测:“三儿,你认识阿洛吧。”

    未完的话语在一阵沉默中结束,有默契的是,谁也没有继续之前的谈话,她的沉默印证了慕染的猜测。慕染偏过头看她,三儿抿着嘴不再说话,她眼中分明有着挣扎和犹豫,可最后变为了深深地无奈。慕染们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呢?或许……慕染从来没了解过她吧。

    慕染拍了拍她的肩膀,强颜欢笑:“早些休息。”她回给慕染一个笑容,可是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翌日清晨,慕染打起十二分精神,带着欢乐的心情准备和三儿返回京城,可谁知,一出门,就遇到了那个阴魂不散的人。

    “诶?苏兄?这么巧,你也在这间客栈?”陆川一身玄青色长袍站在客栈门前,身上的金丝熠熠生辉。他微微露出笑容看着慕染,晨曦勾勒出他的侧脸,俊逸的让人窒息。

    看见他的一瞬间慕染就抓狂了,这才卯时三刻的天,他怎么就这么巧合出现在这里?这厮莫不是找人跟踪慕染,难道要趁机杀了慕染?可是没必要啊,慕染俩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而且慕染一直是一个热爱生活、遵纪守法的好百姓啊。

    慕染苦笑着看他:“不知陆兄在此有何贵干啊?”

    陆川呵呵笑了起来:“早说苏兄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慕染答应过你,今天要把你送出城的。”

    其实慕染根本不信他昨晚的那番说辞,这件事未免太过奇怪。慕染随他来到城门口,看到城门层层把守时,还真是吃了一惊,守卫把城门守的水泄不通,一个一个排查进城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出城。

    慕染忽然想起昨晚阿洛说的五皇子遇刺的事情,这件事太奇怪,让人不在意不行。

    “你们这样守城,是守不住那个刺客的。”。74

    陆川的扇子顿了一下:“哦?苏兄有什么见解?”

    “你想,既然那名刺客能通过王府的层层守卫,刺杀五皇子,就说明这刺客必然不是等闲之人。慕染感觉,此事不是那么简单……”慕染笑着对他买了个关子,意料之中,他似乎很有兴趣。

    “若慕染没有猜错,追杀刺客恐怕是个幌子,是五皇子贼喊捉贼。”

    主人的影卫是陈国现今最大的组织,主人多年苦心经营,把影卫渗透到了各个地区的各行各业中,上到妃嫔下至乞丐,无所不在。据说五皇子心思细腻十分谨慎,是个很有手段的人,慕染也曾听说过他的一些事迹。如果这样一个七窍玲珑的人忽然有大动作,那么,只能说明他禁城另有原因。

    陆川少见的正经,轻笑一声没有说话。他看了看天气,说道:“趁时间尚早,你们也早些赶路吧。”

    慕染立马向他深深作揖,虽说慕染不太喜欢这个人,但是他的人品道德还是不错的。

    他修长的手指抚着扇骨,一下一下轻点着,笑的明朗干净,与之对比的是他幽深的眼眸,深不见底深不可测。

    他冲慕染点点头:“苏兄,京城再见。”

    还京城再见?最好再也不见了。

    “是,再会,再会。”

    慕染与三儿骑上马飞奔而去,回头看向站在城门口的陆川,他一身玄青色衣袍挺拔的站着,他虽笑着,却让人猜不透他想的什么,就像一颗生长在黑暗的冰莲,让人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

    慕染抬头看向东边微弱的光芒,呀,天亮了。

    每次回京,京城总能像刚及笄的少女一样变化多彩,妩媚多姿。慕染这才离开那么半月,京城又给慕染了一个惊喜。刚过乞巧节,城中家家户户依然点着灯笼,商铺挂着灯,树上也挂着灯,好像全天下的灯都挂在了京城。可惜,前些天该过乞巧节的日子,慕染却在南山那个地方受罪。

    慕染和三儿来到城西这个叫“莫问”的茶馆,沈疏是这栋茶楼的掌柜,这座茶楼在城西的繁华地段,与高雅安静根本不沾边,虽说叫莫问,但是你却可以在这里打听到各种奇闻异事、八卦秘闻。比如谁谁家的小姐被人采花了,谁谁家的小妾和别人私通了,此类种种,各种八卦,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打听不到的。

    慕染刚踏进店门,店小二眼尖一眼就看到慕染了,忙把慕染拉进店里给掌柜的打了个招呼,就把慕染请到二楼雅间,这个地方恰好能把往来的人和不远处的风景尽收眼底。(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前些年慕染过的都是风雨里来的日子,这些年在丞相府好容易喘息了一下,沈月言也确实待慕染很好,慕染也不希望这些事波及到她,便说:“慕染尽量。”

    据说,这是帝都十几年来,举办的最奢华的一场婚宴。慕染和另一位陪嫁丫鬟灵芝早早来到王府北苑待命,可惜没有看到帝都的繁华景象。

    没想到慕染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进了五皇子的王府。今夜是二人大婚之夜,慕染和灵芝难得不用夜巡,二人便闲聊起来。

    “哎,兜兜转转,终究还是慕染们家小姐嫁给王爷了。”

    “哦?怎么说?”八卦是女孩的天性,慕染放下叠好的衣服,凑过来。

    “小姐自幼与五皇子相识,而且小姐很早就心系五皇子了,所以这些年来拒绝那些达官显贵求亲。”

    “那现在也算皆大欢喜了,多好。”

    “是啊,哎,说来也是,慕染们小姐命苦……”慕染看灵芝欲言又止,又想问她些什么,她却是牢牢闭严了嘴,什么也不肯说了。

    慕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以后和他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慕染认出来……

    昨儿个真是慕染这些天来睡得最好的一觉了,相府果然不必王府。算着沈月言和陆川出门的时间,慕染与灵芝给他们收拾房间,整理床铺的时候看见床笫上的点点落红,慕染尴尬的咳嗽两声望向灵芝,而灵芝一脸狡黠的冲慕染笑笑。

    今天是成婚第一天,按照习俗,必须夫妻二人必须一起进宫请安,不吃晚饭是不会回来的。慕染眼珠转了转,是该逛逛王府看看地形了。

    慕染大体转了一圈,王府分为东西南北四苑,各个苑中又有不少小院落,东苑中的月华阁是沈月言住的地方,北苑是丫鬟下人们住的地方。格外使慕染留意的是王府西南部的一小片紫竹林,此地潮湿格外阴冷,这里竟然没有一个人。

    慕染小心翼翼的走进竹林,竹叶清香沁人心脾,没走多久,就看到一座小茅屋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好不诡异!慕染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忽然听到叮铃一声铃铛响声,慕染一个激灵立马向后一撤,又一声清脆的叮铃,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深陷阵法之中,正想着要怎么脱身,忽然一柄长剑直指着慕染的喉咙,慕染回头一望,更大的震惊充斥着慕染的神经,慕染呆在那里不敢动,眼前这个人竟然是陆川的贴身小厮欢喜?!

    这不怎么可能!慕染亲眼看见欢喜同他们两个进宫的,此时他不应该在这里啊!

    “对,对不起,慕染不是故意要闯进这里的……”慕染脑袋飞速的旋转思咐着要怎么脱身。

    欢喜抿着嘴,目光冷冽,和之前的温和不太一样。慕染腿一下软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欢喜大哥,慕染不是故意闯进这里,您饶了慕染吧,饶了慕染吧。”

    “……慕染说过,在府里,不许随意走动?”一股寒意向慕染袭来,慕染从未想过欢喜的功夫竟然如此好,若他真向慕染下手,谁输谁赢也很难预测。

    “是是是!……只是,王妃说她想吃慕染做的桂花糕了,慕染想去厨房知会一声,但这个王府太大了,慕染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慕染一面与他周旋,一面紧张的调整呼吸,慕染大胆的猜测,欢喜既然回来了,那么陆川他们也应该回府了。

    “真的?”

    “是,慕染骗你干嘛,此时慕染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欢喜仍用剑指着慕染,但气氛已经缓和了许多,突然,他收了剑,说道:“你走吧,记住,别乱走动。”

    慕染拼命点头,如获重释,颤抖着走出紫竹林,回头看他,欢喜站在茅草屋前,看着慕染远去。

    这一次惊吓可不得了,慕染急急跑回北苑,灵芝就站在月华阁门口,慕染上气不接下气,问道:“灵,灵芝,王妃他们,回来了吗……”灵芝冲慕染挤眉弄眼,慕染不解:“怎么了你,抽搐啊?”

    灵芝还没说话,清脆的声音从月华阁传来:“红莲,进来。”

    慕染命果真不好,刚回来就撞枪口上了!慕染低着头走进去,不敢抬头看王妃,余光瞥见她身旁的黑色花纹长靴,头埋得更低了。

    “你去哪了?”

    “慕染想起王妃爱吃桂花糕,又估摸着王爷与王妃快回来了,所以想去街上,为王妃买点桂花糕,只是,走了出去,才发现自己,没带钱……”

    “夫君,都怪慕染没管教好下人。”沈月言说道,一个温柔的男声回道:“无妨。”

    慕染听到一声笑意,更不敢抬头,那个温柔的男声说:“你倒是忠心。”他顿了顿,又说:“抬起头来。”

    慕染怔了怔,脸上多种表情闪过,颤抖着抬起头,难道慕染就要这么被驱逐出去了?慕染真是史上最笨的卧底!陆川看见慕染的脸后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淡问了句:“你叫红莲?”

    “回王爷,奴婢是红莲。”

    陆川点点头,随后脉脉含情的望向沈月言:“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身子弱,慕染先扶你回去休息吧。”

    两人你侬慕染侬,完全忽视慕染跪在地上的慕染!他俩新婚燕尔、浓情蜜意,慕染顿时打了个哆嗦,他真是陆川?慕染抬头看他,这一看不要紧,欢喜正安安静静站在陆川身后!他脸上又是了欢欢喜喜的表情。他一定知道慕染撒谎了,但为什么没有揭穿慕染?

    这几天来拜见王妃的达官显贵真不少,简直赶上七月初七的乞巧节了!以前在丞相府也没见到过这情景,王妃身子差,便早早回到月华阁休息,留下慕染在这边端茶送水,好在陆川果真疼惜自己新婚妻子,让慕染回去侍奉。

    慕染领了命,端起茶具向月华阁走去,还没走远,就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五哥,五哥!”此人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冲了过来,慕染就算反应再快,也避不开,只听“哗啦”一声,残余的茶水一下全洒到这个锦衣华服的年轻人身上。

    真会添乱!

    慕染假意吓得连忙跪在地上道歉,这个人来势汹汹,指着慕染骂道:“哪里来的野丫鬟,怎么这么莽撞?哼,五哥这里的婢女越来越不懂事了。”

    “对不起!对不起!慕染不是故意的。”慕染可真是倒霉,恐怕是撞了哪位皇子,“奴婢不是故意的,求王爷饶恕,求王爷饶恕。”

    这人忽然就不说话了,愣了一会,才说道:“你抬起头来。”

    慕染心道这些年是怎么了,每个人都喜欢让别人抬起头来?好显得他们有身份有地位?还是想让别人仰视他们?慕染只得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抬起脸,抬头看见的是一个黑发蓝眸十分俊朗的男子,此人穿着也与中原人不甚相似,明眸善睐,巧目含情,眉宇间有着无限邪气,慕染心想,难道这人不是皇子?

    异族男子看到慕染后,邪魅的笑了一笑,慕染被他这个样子吓得不轻,不敢说话。

    “竟然是你?”

    慕染皱了皱眉:“奴婢此前,并未见过公子……”慕染努力回想之前是否跟此人有过交集,却是徒劳。

    他忽然上前一步一手搂住慕染的腰,另一手抬起慕染的下巴,眼眸深邃。慕染的心一下子怦怦直跳,不是因为他非礼的举动,而是因为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腾起来。

    “你真的,没见过慕染?”

    慕染摇摇头,他哼笑一声,嘴唇凑到慕染的耳边,声音魅惑:“慕染二哥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么慕染见犹怜的小姑娘,他也舍得把你送到这个王府来?”

    轰隆,慕染的脑袋一下炸开了,心里风起云涌,这个人究竟什么来头?他竟然在主人的府邸见过慕染,慕染现在根本顾不得身份高低:“公子,请自重……”

    他冷笑一声,放开慕染:“慕染二哥可真有本事。”

    “公子,您在说什么?”慕染装傻,哭出声:“公子,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外面这么吵,出了什么事?”

    听见这个声音慕染一僵,一个异族人已经够让人头疼了,你还偏出来添乱!陆川风度翩翩的走了过来:“七弟,慕染就知道是你。”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人一进门就五哥五哥的喊,怪不得此人是蓝眸,原来这个人是七皇子啊,他母亲是曾经的南疆公主,多亏二十年前来和亲,南疆苗巫和慕染陈国才平安度过了这些年。

    天地良心慕染与此人真没有任何交集,不过帝都人人都传七皇子过目不忘,也许哪天有着惊鸿一瞥也不一定。这人不知是敌是友,先观望着点。

    “哼,五哥,你从哪里买来的婢女,竟这样没规矩!”

    “怎么了?”

    “他把慕染的衣服都弄脏了,你看!”七皇子恶人先告状,瞪了慕染一眼,抬起衣袖给他五哥脏衣服,可怜慕染孤苦伶仃的弱女子,只有哑巴吃黄连有哭说不出。慕染只有用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挤出点泪花,希望他能有所愧疚。

    “嗯?你还敢瞪慕染?你瞪什么瞪?”七皇子脸一横,冲着陆川说:“五哥,你这婢女真是大胆,她还敢瞪慕染!”

    “王爷明察啊,刚才奴婢正要回去伺候王妃,走到一半,七王爷却突然冲过来,奴婢措手不及,这才把茶洒到了七王爷身上……”

    “哦?这样啊……红莲,你可知罪?”陆川一面摩挲着他那玉扳指,一面笑着问。

    “……奴婢不知。

    “你冲撞了七弟这是其一,你巧舌狡辩这是其二,拒不认罪这是其三……”慕染惊讶的看着他,这人颠倒黑白的能力太强了,两个人合起火来欺负慕染,哪有半分王爷的样子!

    看着陆川笑的那个样子,慕染气的简直要给他两巴掌,不知哪来的勇气,咬牙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时间静了一瞬,接着两人同时大笑了起来,七皇子更是笑得诡异:“小丫头牙尖嘴利,倒是和慕染心意。”他顿了顿,突然道:“五哥,慕染要她。”

    妈妈呀,你在逗慕染吗?七皇子一出口不光慕染愣了,陆川也愣住了,他皱了皱眉,竟然一脸嫌弃的打量慕染:“一个小小的婢女,你要她做什么?”

    “当然是睡觉喽,还能干什么?”不害臊啊不害臊!这小子说这话都不带脸红的。

    慕染拽住陆川衣角,哭的梨花带雨:“不行啊,王爷!奴婢只想照顾王妃,求王爷救救奴婢啊!”。慕染才刚到这个王府,难道就要这么被带走了?慕染真是史上最差劲的卧底。

    “嘁,救救你?跟着本王还能委屈你不成。”

    慕染不理会七皇子的话,泪眼朦胧的看着陆川,陆川微皱了下眉:“一个婢女,你若想要慕染便给你了……”

    “真的?”

    好个见色忘义(好像不太贴切)的陆川,慕染红莲看错你了,此时,慕染已经诅咒了他祖宗十八辈了。

    “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红莲是月言的陪嫁丫鬟,如果你想要她,还是要过问一下她才行。”陆川笑了一下,慕染心想这厮还是有点良心的。

    “这么麻烦啊?罢了,那慕染不要了,不要了。走五哥,慕染们进去说话去。”

    这悲喜两重天的感觉让慕染如释重负,陆川点点头,和七皇子一起从慕染身旁走过,这一场乌龙闹剧才收场。

    “……”红莲本想还继续说下去,忽然之间又觉得忽然有一道身影飞快地自自己的眼前闪过,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什么,便只觉一双手正紧紧地扣住自己的下巴,另一手却已然扼住了自己的脖颈,那一瞬间,她几乎是失去了呼吸,面目惨白,眼神更是无力地盯着眼前那个阴沉沉得男子。

    她不知晓自己有哪一句话惹得这个男人捕快,先前分明是他叫自己说说自己以前的故事,而她也是这般做了,虽说她引用的是楚慕染的故事,然而这分明是出慕染已然遗忘的记忆,亦或者,那时候楚慕染已然将这段几日嫁接在了自己的身上,那这便是她的东西无疑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慕染,我知道你担心三叔,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是守在这儿,一有什么消息,我们会及时通知你的!”童彤也不禁劝道。

    虽然慕染是心急如焚,眼下却也奈何,只能一个人留在了屋子里,只是她等了半天,却一点儿音讯也没有,慕染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外边天色尚早,她不知道杨大人的人在哪个方位守着,因而也不敢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出了去,只能焦急地在屋子里徘徊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慕染忽然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似乎有谁在那儿溜门撬锁,慕染心下一沉,只能警惕地守在门边,只等着屋外的动静,果然是有人来了,慕染正想着有所行动,掌风都已经高高地扬了起来,哪里晓得,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看到的竟然是阿洛的那张脸。慕染大吃一惊,只是出的手哪里还收的住,还好阿洛立马敏捷地躲了开,慕染却不那么幸运,许是她有些惊慌失措,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只是身前就是那高高地门槛,只听得咯噔一声,慕染只觉得右腿小骨似乎是错位了。

    慕染吃痛地几欲出声,却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强撑着叫阿洛把自己给拖了进去,又叫他把门给关严实了,慕染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慕染啊,你没事吧?”阿洛看着慕染龇牙咧嘴的表情,就想到了那应该会有多痛,然而,慕染看着阿洛竟然傻站在那里,气就不打一处来,痛苦地说道,“我说,您能帮我找些药膏什么的么?!”

    阿洛这才反应回来,急急忙忙地去找药去了,然而,等到他找到了东西天色也暗了下来,还没有到了米行里边的小隔间,就看见有一个全身漆黑的身影似乎想要对慕染做些什么,阿洛立马“随机应变”地架起了一个硕大的花瓶,就往那位他自认为“居心叵测的坏人”的头上砸了去。

    再来,便是现在的结果了。

    等到慕染讲完了,阿洛任命地等着苏钰对自己的惩罚,然而,苏钰却只是说了一句:“你没事就好。”而对于阿洛害得自己如此的事情,却是闭口不提。

    阿洛有些吃惊地看着苏钰,“沈兄,是我的错,您……”不过在阿洛看来,苏钰的沉默倒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慕染却赶紧捂上了苏钰的嘴,一边将他推出了门外,一边小声说道,“人家都要大人不记小人过了,你可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懂?”

    苏钰连连点头,就这样被慕染给赶出了门外。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苏钰这才淡淡地开口,“你觉得李三的话可信吗?”

    “李三?”慕染蹙着眉头,说实在的,方才她一直在担心着三叔的事情,后来苏钰受伤,自己又担心他去了,实在没有心思考虑李三话里的真假,现在苏钰一提起来,慕染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想了又想,这才说道,“李三平时待我不错,更何况童彤与三叔都是我最为信赖的人,我倒是更宁愿相信李三说的都是真的。”

    “嗯。”苏钰点了点头,“我也相信李三的为人……”说到这里,苏钰忽然停顿,因为慕染正眨巴着大眼睛瞧着他,小手还探了探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着,“嗯,烧是退了。”苏钰感受着慕染的温度,忽然觉得有些异样,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慕染!慕染!”

    一听见了这个声音,慕染的眼睛就眯成了一道缝,看向了门口,苏钰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长眉若柳,身如玉树的男子在这个时候窜了进来,献宝似的拿着什么东西,清澈明亮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慕染。

    “林晖。”慕染看见这个少年似乎很是高兴,也不管苏钰,兴高采烈地蹦到了他的身边。

    “慕染,你看,这是我新学的字!”林晖说着将手中的字帖展了开,竟然是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完全不似他看起来这般柔柔弱弱的样子。

    “哇塞!”慕染看着似乎也有些不可置信,忍不住惊呼出声,“林晖,你好厉害哦!”说着更是竖起了大拇指。

    然而,林晖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说道,“是……是先生教的好!”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虽然背得有些不熟练,只是对于他来说,的确是飞跃一般的进步,慕染不禁眼前一亮,只是这个时候,苏钰忽然轻咳了一声,慕染这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病人的存在,她只能劝道,“林晖,我们待会儿在一块玩儿,这里还有人在睡觉呢!”

    “好!”林晖吐了吐舌头,笑着奔了出去。

    慕染这才慢吞吞地走到了苏钰的身边。脸上带着些许的歉意,“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苏钰的表情果然有些严肃,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就闭上了眼睛。慕染也不知道苏钰他是怎么了,只是他不理会自己,自己总不能热脸贴他冷屁股吧,想到这里,慕染正准备离去,只是苏钰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你喜欢他吗?”

    “啊?”苏钰突然这样一问,竟然叫慕染有些不知所措,“喜欢谁?林晖吗?”

    “嗯。”冷淡地应了一声。

    “喜欢啊!”慕染却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像他这样的纯洁,大概是因为他从小待的地方本来就没有人居住的缘故吧,他刚来的时候不会讲话,看到谁都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只是那双大眼睛,就好像……就好像……”

    慕染的话还没有说完,苏钰就打断了她,“慕染,我困了。”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惹得慕染的话只能戛然而止,慕染虽然不明所以,却也意识到许是自己方才话说多了,只能说了声抱歉,便小心翼翼地一瘸一拐地退了出去,等到她刚走出了门外,却看见阿洛正蹲坐在墙角,双手抱膝,只是将头枕在两手臂之上,似乎是睡着了。

    “喂,醒醒。”慕染蹑手蹑脚地跳到他的跟前,这才发现阿洛这家伙是真的睡着了,慕染哭笑不得,只能讲他叫醒,“阿洛,再这样睡下去,你可要着凉啦!”

    阿洛这才睁开了眼睛,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他依旧有些恍惚,“怎么了?天亮了吗?”

    “白痴。”慕染瞬间无语,“好歹你也是黎家的老爷,睡在这里,多少丢人!”

    慕染这样一说,阿洛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蹲在苏钰的房门外睡着了,“苏钰他怎么样了?没有傻吧!”

    “是有些奇怪!”慕染忽然想起苏钰问的那个奇怪的问题以及他那般有些不同寻常的举动,就觉得有些纳闷。

    “完了!”阿洛瞬间如遭晴天霹雳,“这下子苏钰真的被我打啥了,怎么办,他那些阿风阿水什么的该不会来找我算账吧?!”

    “你觉得呢?!”慕染见这小子还沉浸在自己多余的恐惧之中,只能用她那根拐杖连拖带拽地将他赶到他自个儿的房间里去,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将他拉到了房间之中,慕染啪的一声就关上了房门,这一举动将阿洛吓了个半死,“慕染啊,好歹我也是你的小舅舅啊,苏钰该不会派你来杀我灭口吧!”

    “真是聪明!这都被你发现了!”慕染似笑非笑地逼近了阿洛,等到她终于跳到了他的面前,慕染这才恶狠狠地说道,“说吧,阿洛,李三和你关系好像挺好的吧,为何你进他的米行还要溜门撬锁?你到底是何居心!?”

    慕染没有想到,她一提到这件事情,阿洛反而更加的惊慌,连连摆手,“什么啊,没有啊,我能有什么居心。慕染,我是清白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清白的!”慕染说道,“不过,你好像欠我一个解释!还是要我去找苏钰对你严刑逼供!”

    “别啊!”阿洛一把拉住慕染,“我保证,我绝对不是对李三有什么想法,慕染,我也有我的苦衷,我真的不能说!”废话,不说实情我还有活路可以走,要是真的对你说出真相来了,我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慕染看着林爱着你闭口不谈的样子,就觉得有些纳闷,阿洛不是墙头草两边倒的吗?平时也没有见得他有多少的忠贞不渝啊,这小子身上究竟是藏得什么秘密?

    不过见威逼利诱都不奏效,慕染也没有什么法子,只能摇了摇头,“既然你不说,我也没办法了!不过,”她说着加重了语气,“阿洛啊阿洛,我怎么听说你对我们家的林晖颇有微词啊,你可千万不能欺负他啊,不然,嘿嘿,”她说着便是阴森地笑了起来,后面的话更是不言而喻,却着实将阿洛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能连连地摆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这样就好!”慕染说着也准备起身离开,“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见!”说着身形一晃,就闪走了。

    阿洛这才呼出了一口长气,擦了一把冷汗,自言自语道,“这丫头,腿都断了还动作还这么快,真是不得了!”然而,说是这样说,阿洛却没有似平常一般上床睡觉,反而步入房外的窗台之上,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他这才双眼有些失神地盯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不多时,从远方飞来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鸽,阿洛伸开双手,那只鸽子便轻巧地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上。

    “宝贝,可多亏了你啊!”他说着轻抚着白鸽背部的光滑柔顺的羽毛,右手却轻轻地将它爪上绑着的小小的卷轴取了出来,摊开一看之后,阿洛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嘴里喃喃道,“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虽然是如此,不过他还是奋笔疾书了些什么,又重新再鸽子上绑好,双手一挥,遂又让她伴着清风远去了,他抬头沉默地望着那一缕雪白消失的方向,眼里却布满了璀璨的星光。

    等到了翌日,李三惊诧地望着摆满了一屋子的礼物,对着慕染说道,“我说慕染小丫头啊,你觉得李三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不就是误会了我?我哪里肯好意思收你那么多东西的?”

    “应该的,应该的。”慕染气定神闲地坐在轮椅之上,环顾了四周一圈,笑着同李三说道,“李叔,先前我误会了你,这点小礼物表达我的歉意哪里够得!”

    “丫头,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李三摇了摇头,反而脸上略略带着几丝抱歉,“再说了,李叔之前的那些事没有同你将清楚,那也是我的错,你不怪我我就高兴得不得了了,哪里能收你那么多礼物的?”说着就要下人们将东西全都给退回去。”

    慕染赶紧拦住他,“李叔,我都说了这是我的心意,要是你不收下,就说明你孩子啊生慕染的气,是不是?”

    “当然不是这样。”李三听慕染这样一说,面露难色,“只是如今朝廷将米价压得这么低,这‘酒池肉林’又被查封了,这样紧急的时候李叔又怎么好意思收你那么大的破费买来的礼物?听李叔的话,乖,还是把东西收回去吧!”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你是在意这件事情啊?”慕染这才放心下来,意味深长地一笑,转而说道,“也怪我哦当初对你有所隐瞒,朝廷上下如今几乎都已经知道了我与她长歌公主的梁子,只怕是惹事上身才压低了我们的米价,不过那朝廷是谁做主的?那还不是皇上,人皇上都没有说要压价,你觉得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权势?”

    “该不会?”李三有些愕然地看着慕染,貌似他是猜到了几分,只是同时他又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慕染这才说道,“只知道实情的大概却不知道实情的人大概只是以为林涣歌是因我而死,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算是知道真相的人,也被皇帝给封了口,现在朝廷上下只当我是罪魁祸首,自然是想要笼络皇帝,死命地压低米价的,皇上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只不不过因着人心表面上并没有什么行动,不过暗地里还是给了我不少好处的,至少解决咱这一家几口人的温饱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趁着这个时候,慕染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的力气,当机立断,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挣脱了捆绑着手腕的绳子,费力地站直了身子。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慕染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视线还是有些模糊,不管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也不辨东南西北,撒腿就跑,只是跑着跑着忽然又听见了那两个人的说话声,慕染当即想切腹自尽的心情都有了,不会吧,自己越跑离这两个人还越近了。无奈之下,慕染只能跳到草丛中躲了起来。

    两双脚从慕染的眼前经过的时候,慕染这才有惊无险地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或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慕染这才拍了拍胸口,脚下的泥土一松,慕染一个没蹲稳,差点儿就滚了下去。虽然是稳住了脚,只不过草丛里发出的巨大声响还是将他二人给激动了。

    慕染认命地看着那个人拨开了草丛,努力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来。

    只不过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什么一下子砸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两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等到慕染再次醒来,这才发现此时的自己已经被绑在了一个大柱子上,一分一秒不断上涨的潮水已经漠过了自己的腰身,恐惧瞬时蔓延到了慕染的心头。

    那两名男子对着慕染抱歉地笑了笑,其中一个更是说道,“楚姑娘,我们也想让你死个痛快,只不过大人吩咐过了,既要确认了你已经死了,又不能被人发现你的尸体,无奈,我们只能想出了这个法子。等到退潮的时候,这根柱子自然会带着你沉到海底下,现在只能让你苦一阵子了。”

    慕染惊恐地看着二人,无奈自己的嘴此刻被堵住,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否则此刻她恐怕早就已经怕口大骂了,不过早在慕染心里就已经将这二人的祖宗十八代通通地问候了一遍了。

    而此时此刻,在白大人的府邸。

    “苏钰自然知道大人是忠肝义胆,宁死不屈的。”苏钰收回了手中的一柄长剑,又道了歉,这才问道,“只是苏钰冒昧问大人一句,若是今日知道这方子的人是苏钰,大人又会如何惩治苏钰的?也会秘密将苏钰处决了吗?”

    ”苏公子这又说的是哪里话?”白大人说道,“苏公子是咱们保皇派的中流砥柱,本官自然是相信苏公子的,只不过那楚姑娘毕竟是个外人,本官这也是无奈之举,还望苏公子见谅!”

    “白大人刚正不阿,苏钰自然是知道白大人的为人的,当初白大人妻儿惨死薛昌桂刀下,白大人忍痛接受,久光凭着这点,也叫苏钰佩服。”苏钰看着白大人说道,“只是苏钰没有白大人如此博大的胸襟,看着自己的女人神父险境也无动于衷,只希望白大人能够看在苏钰的面子上……”

    “苏公子的意思,本官怎么会不知道呢?”白大人打断了苏钰的话,摇了摇头,“只不过事关国家安危,本官也是实在没有法子啊!”

    “白大人!”苏钰不禁提高了音量,“在白大人的心中,慕染竟是这样的人吗?苏钰曾经问过她那样厉害的武器从何而来,可她仍旧闭口不谈,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一来不想苏钰遭到什么不测,二来慕染更是知道如此厉害的东西,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试想苏钰都无从得知那样厉害的东西的成分和来历,外人又如何能轻易得到的?还有,白大人恐怕是不知道慕染是如何来历吧,她就是长安著名的米行百年米行的主人!”

    “是她?”白大人也是一惊,他不是没有听过慕染的名号,当时百年米行出差行善,百姓之间早就已经广为流出了,传到白大人的耳朵里,他也是啧啧称赞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位姑娘!”只是这位姑娘不是因了荣国公一家大小中毒的事情而被处死了吗?”当初听闻了此人的死讯,白大人更是扼腕叹息了许久,他是绝对不相信这般的大善人会干出如此狠毒的事情,定是惨遭了奸人的陷害!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慕染同苏钰才会四处逃命,若是白大人脸慕染如此的人品都不信任的话,苏钰也就无可奈何了!”说罢苏钰作势要离开。

    “且慢!”白大人此时才意识到到是自己错了,“都怪本官有眼无珠,冤枉了好人!四喜,快告诉苏公子,将人绑到哪里去了。”

    那四喜早就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此时白大人一发令,终于清醒了过来,赶紧告知了苏钰慕染的去处。

    “都是本官的错啊!”白大人捶胸顿足地说道,“还望苏公子能够及时赶到,否则本官真是对不起这楚姑娘啊!”

    “慕染定能明白大人的良苦用心的!”苏钰说完了这句话便飞身离去了。

    而此时潮水已经快要漠过慕染的鼻子,翻涌的浪花一下又一下打在慕染苍白的脸上,苦涩的海水呛得慕染难受,水下早已被泡的肿胀的手却在费力地抵抗着捆绑着自己的绳索。渐渐地,海水已经完全漠过了喂养的额头颅,虽然慕染小心翼翼地换着气,只是视线却是越来越模糊了,自己不会是要死了吧,这次死了,还会再穿越吗。慕染胡思乱想着,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同苏钰相处的画面来,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若是真的穿越了,可不能再碰到像是苏钰这样的人啊,否则自己一定会被气得吐血而亡的。

    她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身体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地流失着。

    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慕染有气无力地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苏钰的一张脸。她浅笑一声,都能看到苏钰了,看来自己是真的要死了。

    “不要死!”苏钰小声地呼唤着慕染的名字,只是看着慕染的气息越来越弱,他已经顾不得其它,深吸了一口气,便将自己的嘴巴堵在了慕染的唇上,将自己体内的气息与真气递于她,一双手却在费力地解着那绑得紧紧的绳结。终于解了开,苏钰终于带着慕染游到了海面之上,而此时的慕染却已经是气若游丝了。

    “慕染!慕染!”苏钰抱着慕染,只是慕染却丝毫没有反应,甚至连气息都是微弱着,任凭着苏钰一声又一声地唤着自己的名字。若是她能够睁开眼睛的话,大概第一次能看到苏钰脸上惊慌的神色吧。

    “她不会死!”这个时候,柔媚的声音却传入苏钰的耳朵里,正是阿洛来了。苏钰瞪着他,不明白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你白痴吗?”阿洛命令身旁的众女将慕染抬到了干净的席子上,这才安心地在席子上跪了下来,掏出怀里铺排在垫子上的一把银针,快很准地扎在了慕染的几个大穴上,只听得慕染咳嗽一声,呼啦啦将一肚子里的水吐了出来,只是面色依旧痛苦,边咳嗽着边皱着眉头说道,“我死了吗?”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苏钰的脸一下子黑了一层,只是将慕染托福给了阿洛,“慕染交由你照顾,”说完便抛下慕染走了。

    慕染难受地捂着胸口,朦胧之间看着苏钰的背影,又看着阿洛,虚弱地说道,“我又惹苏钰生气了吗?”

    “没有,乖!”阿洛轻轻抚着慕染的背,这才让慕染好受了些,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注视着苏钰离开的方向,忽然像是想起了一件什么有趣的事情来,嘴角绽放了一个不易使人察觉的笑容来。

    使唤了众婢女将慕染抬上了马车,阿洛这才小声地冲着身旁的婢女们说道,“你们想不想玩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若说慕染由着阿洛照顾着倒也不错,”扬州城护城河旁的码头上,李三看着凭栏也不知道在眺望着什么的苏钰看,只是怀有深意地笑道,“那阿洛既有此等功夫,定能护慕染周全!”

    “是么?”苏钰似乎没有理解李三话里的别有深意,只是淡淡地说道,“阿洛如今得罪了太子,早就已经自身难道,他这般分身乏术,这实在是不妥。”

    “虽说慕染跟着阿洛是有点儿危险,且不说我没有见过那阿洛是如何相貌,”李三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这才说道,“只是慕染这丫头也真是的,都那么多天了,也不见个人影,那阿洛当真比我们的苏钰沈大公子还要厉害么?”

    “呵。”苏钰只是笑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那笑有几分冷意,又有几分自嘲,倒像是百味具杂了。李三也不做声,只是看着苏钰身子一低,进了船舱里,只独自饮起酒来。

    而此时的慕染,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阿洛别馆的一处院落的藤椅上晃荡着,那时水下的记忆模模糊糊的,不是很真切,她使劲地回想着,却还是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慕染拍了拍脑袋,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浑浊,竟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又如何暗自伤神了”阿洛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兀自坐在慕染的身边,也不看她,只是慢悠悠地摇着手中的团扇,懒懒地问道。

    慕染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男模女样,努力收住脸上“狰狞”的表情,只是疑惑地问道,“难不成那时是你救了我?”

    阿洛手中的团扇一下子停了住,他的表情有些奇怪,等到慕染看得清楚了,才明白阿洛此时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无语之中,“我的姑奶奶,您跟尊佛似的坐在我的地盘上,不是我救了你,难道是鬼救了你不成?”

    慕染看着阿洛的模样如此真诚,倒不像是欺骗了自己,再说就算是他骗自己又如何,那时自己九死一生逃过一劫,身体却还没有缓过神来,依旧虚弱无比,吃喝拉撒都要阿洛……的侍女照料着,自己也算是寄人篱下了,自然要处处讨好阿洛的,省的那天惹他生气了,他将自己再赶了出去。

    阿洛看着一脸愁眉苦脸的慕染,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心思,狡黠一笑,“咱府上人那么多,马车也多,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完全可以把您送到苏钰身边去的!”

    “别啊!”慕染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我说白公子,虽然慕染在这儿是打扰了您,但是本小姐能干的事情还是很多的,我钱也多,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这时候你可不能把我给赶出去啊!”

    “你放心。”阿洛双手托腮,妩媚一笑,继续轻摇着团扇,“本公子看你现在还挺好玩的,先放你一马,不过你同那苏公子的关系不是挺不错的么?怎么?这会子还不愿意了?莫不是害羞了不成?”

    “害羞?!”慕染白了阿洛一眼,想起那时苏钰的怒容,,一阵难以言表的情绪油然而生,不由得使劲地摇了摇头,“咱是独立的女性,总不能随时都靠着苏钰吧!从今以后,我可是要肚子闯天涯的!”

    “是么?”谁知苏钰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慕染惊愕地抬头,循声望去,这才看见苏钰正站在四五尺高的院墙之上,负手而立,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令人捉摸不透,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就开始站在那儿的,也不知道方才他们的对话苏钰究竟听到了多少,慕染僵笑着,一时间语塞,“苏……苏钰,好……好久不见!”

    “玩够了,应该回家了!”苏钰看着慕染,表情有些霸道,声音却有些温柔。

    慕染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苏钰上前,就要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谁知阿洛却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把折扇,先前的团扇此时早已没有了踪影。那把折扇徐徐展开,拦住了苏钰的去路,阿洛笑得有些轻蔑,“苏公子如此灼灼逼人,似乎没有问过慕染的意见吧。”

    “此次在下同慕染只是在扬州逗留片刻而已。”苏钰也不甘示弱,一下子绕过了阿洛的扇子,只说道,“若是有什么让白公子误会的地方,还请白公子见谅!”(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慕染吃惊地看着阿洛,是一脸的茫然。苏钰也意识到了这个,杀气腾腾地看着阿洛,“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以苏公子的聪明才智还看不出来吗?”阿洛浅笑道,“如此迹象,明显是中毒的征兆哪!”

    慕染难以置信地看着阿洛,千算万算,这个小人,自己早该料到这人绝对不会这么好心的。

    阿洛却丝毫不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只是神色自若地说道,“虽说黎姑娘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只是有些毒可不是下在身体里的,你身上的几个穴位,可是再明显不过的脆弱呢,黎姑娘还是自求多福吧!”说罢起身拍了拍袖子,就要离去。

    “解药?”一柄长剑拦住了阿洛的去路,苏钰的声音冷得可怕,“我说,解药。”

    “怎么?苏公子如此孤陋寡闻么?”阿洛看着阴沉着一张脸的苏钰,倒是没有什么可惧怕的,只是勾着嘴角,讥讽地说道,“我阿洛的毒,无药可解!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苏钰抛了个媚眼,说道,“此毒呢,比较温柔,我们美若天仙的黎姑娘大约还能活个三四天的,死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痛苦,说到这个,不知两位是不是要感谢我呢?”

    苏钰听着阿洛将话讲完,这才一字一顿地说道,“刀剑无眼,阿洛,这是你的代价!”

    银晃晃一道光闪过,宝剑出鞘,只是阿洛却丝毫不惧怕,空气里忽然一缕幽香传来,苏钰只觉得手一软,只听得咣当一声响,那柄剑应声落地,阿洛的身影转眼之间已经出现了在了院外的马车之上,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两人的耳里,“阿洛如今多的是闲情逸致,便去潇洒一番了,两位可要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好好相处啊!”说完马车奔腾而去。

    此时慕染一动不动地坐在藤椅之上,看着那一辆马车扬长而去,面如死灰,心里不停地咒骂着这该死的阿洛实在是太狠的心了。

    等到苏钰面色凝重地将慕染抱到了船上,一船的人看着两个人之间死气沉沉的气氛,谁都不敢说半个字,黎念泽还算是胆子比较大的,等到苏钰离去了这才凑了过来小声问道,“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慕染,你那么久都不出现,差点儿把我给吓死了!”

    “还能有什么事情?”慕染像往常一样嬉笑着,似乎是毫不在意,“只不过在扬州晃荡了一圈罢了,你是不知道扬州竟然有那么多的好地方!”

    “可是苏钰的表情为什么那样?还有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我玩失踪,把苏钰给惹生气了。”慕染说着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没什么事情啦!你也知道苏钰的脾气,过不了几天他就消气了,再说他不是一直面无表情的人么!”慕染解释着,看着黎念泽一直盯着自己纹丝不动的一双脚,继续解释道,“我的脚也没什么大碍的,只不过是崴到了罢了,没几日就能痊愈啦!你不要担心啦!”

    “总之你没事就好!”黎念泽见慕染如此云淡风轻,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有多担心,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和黎家上下交代?呸呸呸,我说的是什么胡话,真是想太多了!”黎念泽说着背过了身子,因而没有看见慕染收了脸上的笑容,露出与平日里全然不同的神色来。

    苏钰却站在船舱之外,只是远远地站着,看着慕染脸上逐渐变化了的表情。

    “其实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漆黑的夜空之下,慕染坐在冰冷的甲板之上,看着底下翻滚的浪花,听着翻滚的海浪声,忽然之间就释然了,“反正早死晚死,人都是要死的!”说这话的时候慕染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再说她还不一定能死呢。

    “我不会让就这么死了!”苏钰的声音随着夜风而来,坚定,不带一丝的迟疑。

    慕染一愣,这才看到了从夜色里走来的苏钰,勉强一笑,“苏钰,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苏钰此时就站在慕染的身前,低头看着面色惨白的她,他的眼睛里,是比星空还要璀璨的一片星辰。

    “我知道自己是命不久矣了,”慕染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着,“我死了倒无所谓,老天爷留了我那么久,倒真的是对我的一种恩赐了,我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了,只是……”她说罢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苏钰,继而说道,“只是黎念泽,爷,奶,还有我娘,我不想他们因了我伤心难过的,若是我死后,你能不能说我已经找到了安全的去处,暂且待在那儿玩去了,反正你之前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嘛?”

    “你都知道?”苏钰看着笑得云淡风轻的慕染,一时间有些愕然,他怎么,没有看清楚,原来自己心里的计划,这丫头都已经心知肚明了,苏钰蹲坐了下来,靠着慕染说道,“你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派人去找阿洛了,慕染,你一定要坚持住!”

    “是啊!我楚慕染福大命大,怎么可能轻易出事的!我还要长命百岁的呢!”慕染咧着嘴笑着,只不过怎么看这笑容都有些强颜欢笑的感觉。

    就这样一连过了好几天,转眼间便到了慕染最后的日子,只是这一天苏钰起了个大早,却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慕染失踪了!

    苏钰找遍了整艘船,却丝毫不见慕染的踪影,害得他本来就不苟言笑的面容一下子便死气沉沉起来,周围的人一见苏钰如此,都默契地躲了老远之外,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苏钰,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了。

    独自饮者杯子的清酒,阿风终于回了来,只是表情有些无奈,只是拱手说道,“公子,是属下办事不利,没能找到慕染姑娘。”

    苏钰苦笑一声,又饮了一杯酒,这才说道,“那丫头,虽然现在叫不能动了,若是真的想要藏起来,普通人又哪里找得到她的,她是真心想躲着我啊!”

    “公子,我们现在?”阿风还没有见过苏钰什么时候曾经这个样子过,想了想却还是欲言又止,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饮了一杯又一杯。

    待到一壶终于空空如也,苏钰猛地将被子往桌子上一掷,那强大的气场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就连纹丝不动地站在一旁的阿风都被逼得连连后退了几步,震惊地看着苏钰。

    “那丫头,以为能逃得了我的手掌心吗?”苏钰这话不知道使自言自语还是同阿风讲的,只是一说完身影一晃就消失在了阿风的眼前,阿风眨了眨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狭小的船舱,摇了摇头,表情有些疑惑,“公子的轻功,什么时候这般的出神入化了?”

    而此时的慕染,没有孤苦无依地瑟缩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也没有在哪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乡间小道上暗自伤神,而是……

    “杨老板,您这儿的菜色,果然是名不虚传,杨大老板若是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了!”慕染叼着筷子,眼睛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直流着口水。没错,此刻站在慕染面前的正是那莫名其妙地死去了的杨大老板的儿子杨小老板!

    因了自己的父亲忽然之间猝死,害得他不得不提前接了这门家业,从悲痛欲绝里缓过神来,杨老板始终觉得这扬州客栈是父亲毕生的心血,自己不能辜负父亲的一番苦心的,因而还没有过头七,这家扬州酒楼便提前开业了,只不过许是事情刚发生不就的缘故,似乎大家都觉得晦气,也不敢有人靠近这儿,更别提有谁会迈进店门一步了,杨老板暗自伤神着,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再这样下去,他父亲的毕生心血,可真的是要毁于一旦了。

    只不过杨老板没有想到,自己杞人忧天了那么久,这一天一大早,就有个不速之客突然到访,来的人面目清秀,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只是那人却始终坐在一架轮椅之上,倒是显得美中不足了。

    慕染见了杨老板表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几日未见,我还以为这扬州酒楼怎么就换了个老板,这才想起来……”说到这里,她便忽然住了嘴,脸色复杂地看着小杨老板,略略抱歉地说道,“我不是有意提到令尊的,见谅!”

    “家父突然猝死,虽然是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心上的一块痛,却是天注定!”那小杨老板倒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道,“倒是姑娘有心了。”

    慕染听着小杨老板的话,向来这公子应当是以为杨老板死于意外,并不知晓他是被奸人所害的,一想起阿洛那般阴险狡诈的模样,慕染撇了撇嘴,摇了摇脑袋,努力抛却了心中杂七杂八的想法,这才展露笑颜,“杨老板生前说是贵客栈添了不少新菜色,只是如今不知道这些菜还有没有的?”

    “有的!有的!”一听说来了生意,杨老板立刻两眼放过,唤了两个伙计开始开工,自己赶紧殷勤地推了慕染来了一处大圆桌旁,“虽说家父不在了,这做菜的师傅却是一个未换,那些新的菜色也还留着方子,如今姑娘是品尝的第一人呢!”

    “真的?”慕染眼前一亮,看来自己是不虚此行了,只不过环顾四周,偌大的扬州酒楼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繁华,真有人去楼空的萧条之感,慕染叹了口气,吃了口茶润润嗓子,这才继续说着,“若我说,只要做饭的厨子还在,那菜还是原来的味道即可,只是现在的世人东怕西怕,唯恐自己不小心吃了亏,闯了祸,中了邪,生活一点儿乐趣都没有,杨老板,你说是不是?”

    杨老板看着坐在轮椅之上竟然还如此乐观豁达,字字珠玑的慕染,只觉得相见恨晚,顺势坐了下来,目光灼灼地说道,“姑娘真是和杨某心中的想法一模一样,不知姑娘……”

    “我只不过是你生命里一个匆匆过客罢了,名字什么的提它作甚?”慕染摆了摆手,“豪迈”地说道。

    这一句话更是说到了杨老板的心坎里,不由得对眼前的这位姑娘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下今日一见,只觉得同姑娘是一见如故,为了聊表心意,姑娘想要吃什么尽管提,这一顿我包了!”

    “呵。”慕染咬着筷子,看着这杨老板如此大方,与他那一毛不拔,精明得很的老爹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了,只不过她也不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的人,刚想推辞,第一道菜却在这个时候上了来,正是一碗青碧色晶莹剔透的碧梗粥,米粒粒粒分明,还腾腾地冒着热气,慕染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小心翼翼地吹了吹,这才送进嘴里,天哪,她本来还想承受着那滚烫的额热气,没想到这温度适中,竟然刚刚好,慕染津津有味地细嚼慢咽着,糯而不腻,一颗颗饱满的米粒都是那样的富有弹性,慕染不由得为之惊叹一声,“实在是太好吃了!”

    一句话就夸得小杨老板飘飘欲仙,“这是自然,这米可是特意从长安运来的,那儿的百年米行可是有几百年的历史呢!我爹单单就是为了这米,那可是下了血本的!”

    “是么?”慕染咂了咂嘴巴,连连点头,她说这米怎么这么不同寻常呢,感情就是自家的米啊!一连又上了许多道的菜,慕染垂涎欲滴地看着这些美味佳肴,只觉得自己是死而无憾了,她这才吃到了忘我的境界,没想到忽然有人推门而入,带着阵阵杀气,慕染看着门口站着的高大的身影,猛然一惊,手上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说沈大公子,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死到临头了,慕染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是如此害怕苏钰,此时日近西斜,慕染坐在轮椅之上,面前是一望无垠的蔚蓝色的大海,,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微波粼粼,迷乱了慕染的眼睛,只不过看着苏钰冷峻的面庞,却叫慕染不由得一下子回到现实中来,强颜欢笑着,试图掩饰自己的过错。(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慕染瞧着这丫头如此,冷漠的眉眼之间也不知晓想到了什么,不过低头瞧着年轻的女孩不谙世事的眉眼,想着她似乎并没有因着方才的事情而感到丝毫的怀疑,她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轻声开口,“不是你的缘故,是这把琴戾气太重,险些害着了你。”

    方才因为六弦琴的缘故,叫白若馥吸收了不少仙气的同时,竟然也叫苏籽吸了去,差点儿使得苏籽从那鼎炉之中解脱出来,慕染放弃了以六弦琴为引,拖延苏籽化为人形的时间的打算,不过如今看来,事情似乎愈发的棘手。

    而白若馥瞧着慕染如此,面上更是若有所思的模样,欲言又止之间,不过瞧着慕染面上的清冷,她也只能将自己心中的话咽了回去,愈发不知晓是该说些什么,只听得慕染又是淡淡开口,“现在身子可好些了?”

    方才一直处于尴尬与羞愧之中,听着慕染这般说来,白若馥这才发觉原本窒息的感觉此时早已烟消云散,她点了点头,却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也罢,若馥,我再教你一首曲子吧。”慕染明白此时不能再依靠六弦琴,好在她之前被担心以六弦琴的威力,白若馥一个区区凡体一次两次还能有所庇护,次数多了难免会经受反噬,好在她之前有着自己的考量,现在才有二手准备。

    而一听到能弹新曲的白若馥此时眼前一亮,看着慕染的眼睛更是露出了愈发渴望的模样,见慕染的嘴角扯着一丝默契的笑意,而慕染此时也缓缓将身后的曲谱拿了出来,又说道,“若馥,你把琴给我,我帮你调弦。”

    白若馥心中远兴奋,迫不及待地将她那把原本就视若珍宝得古琴递与了慕染,而自己对那几张曲谱却是爱不释手,正专心致志地研究着,白若馥自然是没有瞧见,慕染不动声色地将几率清香撒在了这琴弦之中,这清香历久弥坚,久久都不会消散,而其中的香气不仅能够调养白若馥的身子,更能抑制苏籽,慕染自有自己的打算。

    当初白夜瞳同莫依然之间的纠葛,是从见到白若馥开始,她本以为白若馥是一个表面清纯内心蛇蝎心肠之人,而如今看来,她却并非如此,反而有时候天真得令人心碎,她如今差点儿被苏籽霸占了身子,更显得尤其的可怜。

    慕染定了定神,想着毕竟能够再压制苏籽一段时日,而如今苏籽这般下场,同她打过交道之后,慕染更确定苏籽不会做什么事情,她心中对苏籽放了心,便开始担心起了莫依然同白若馥日后的相遇,莫依然是因着白夜瞳同白若馥之间的相爱而心声恨意,所以只要让白夜瞳不见到白若馥,事情看起来会容易许多。

    又或者说,让白夜瞳在见到白若馥之前已经爱地莫依然爱得无法自拔,虽然慕染觉得后者似乎并不可行,她不是没有暗中观察过白夜瞳,只是他的这位师叔一直以来都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而他的视线虽然不时停留在莫依然的身上,只是那样的眼神并非含情脉脉,却是带着疏离的怀疑,还有莫名复杂的眼神,便是慕染也无法看透。

    若是以往的生意,对于慕染而言,这并非是一件难事,只不过如今她自己尚且在陆川的束缚之中,身不由己,而想来陆川也早已谋划着白夜瞳同莫依然之间的相识相遇,陆川的心思是慕染所惧怕的,她不知道陆川究竟想要干什么,所以心中才愈发忐忑。

    同白若馥告辞之后,慕染仍旧是心事重重的模样,然而她并不知晓一句话叫做怕什么来什么,还未出了白家的门,陆川同白夜瞳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这似乎还是第一次他们二人一起来了白家,看得慕染不由得一惊,虽然面上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陆公子,白公子。”白老爷老远就迎了出来,再瞧见陆川身旁不是苏钰或是楚河之时,面上更是笑靥如花的模样,虽然大腹便便,不过神情也显得愈发慈祥,又是对慕染微微一笑,慕染也是盈盈欠身,心中却是不免惊骇,难不成陆川是要设计白夜瞳见到白若馥了么。

    慕染心中一惊,视线落在并未有什么表亲的陆川的身上,他的眼神也就显得愈发的冰冷,然后便是听得了陆川的声音,“陆某同白兄叨扰白老爷了。”

    白老爷对陆川的到来还是很是欣喜的,撇开上一回因着苏钰而造成的不愉快不谈,他赞许的目光落在白夜瞳的身上,与此同时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原本对陆川便很中意,只不过第一眼就知道陆川同楚慕染伉俪情深,他自然也就放弃了自己的打算,不想这一回陆川带来的白衣公子却是仪表堂堂,气场强大,便是白老爷见多识广,对上白夜瞳的眼睛都不由得一颤,这个面上温润如玉眼里却不怒自威的男子,有着天生身为王者的气场。

    慕染看得出来,白老爷对白夜瞳很是满意,他此时已然是拿看女婿的眼光看着白夜瞳了。

    所以当白老爷忽然开口,试探着问道,“白公子这般人中之龙,谁能嫁给白公子,当真是福气。”

    他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白夜瞳倒是爽朗一笑,也不避讳,“大丈夫志在四方,夜瞳尚未成家。”

    这下,白老爷倒是笑得更欢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夜瞳虽然这话说得无意,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此时成家立业的事情,然而慕染听着他这般说来,心中却是不可避免地微颤一下,而他得视线落在了一旁陆川的身上,在对上陆川那双漆黑幽深的眉眼之中一晃而过的奸诈之意,她心中的不安也就显得愈发强烈。

    陆川这般危险的神情,她也不是没有见过。

    然而许久之前的陆川,分明不是这般模样的。那时候她不过是个刚过及笄的小姑娘罢了。

    那时她被师兄们戏弄,她忽的想起了师兄骗了自己的,喝了那般烈性的东西,那时她便觉得古怪,那般的东西,似乎是酒,这般的烈性,只是他荣宸却是笑着,“什么酒,不过就是有些烈罢了,可是从西域来的好东西呢,不大碍的。”她这才犹豫着吃了进去。

    慕染可算是明白,那个家伙,分明是欺骗了自己幼小的心灵!

    在心里将荣宸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慕染这次啊稍稍清醒了些,垂着咸咸的冷风,只是他的脸颊是愈发的通红,脚步也有些发颤。

    这时候忽然觉得一阵温暖,驱赶了夜晚的寒意,慕染这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些,一抬头,却看见了一张冷漠得毫无表情的脸,她心中纳闷,只是忽然伸出了手来,狠狠地捏了陆川的脸一把,“这面具做的,跟陆川真像!”

    陆川虽然吃痛,却是任由着他拉扯着,不过眼神却是愈发的阴暗了下来。

    不过慕染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错了,一下子又大惊失色,在陆川的怀里却是双手合十,连连恭敬地摆手,“陆川大人,我错了,您请大人有打量,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何错之有?”这般稀奇古怪的话倒是把陆川逗得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只是将袄子裹紧了些,陆川这才淡淡说道,“总是让人这么操心。”

    语气里却没与丝毫的责怪之意,反而带着若有似无的宠溺的味道。

    这话说的慕染高兴,虽然她十有**也是未听见的,不过慕染却忽然嘿嘿地嬉笑着,“陆川,没想到你桃花如此泛滥,这么快就有人来勾搭你了,厉害!当真是厉害!”

    这丫头,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陆川还在纳闷之际,却忽然被慕染一把推了开,她的脚步踉跄着,只是那气势却不弱,“陆川,你是我的!我才不会让别人抢了你去!”

    只不过慕染一说完了这句话又无助地瘫坐在了地上,只是嚎啕大哭,“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

    是如孩童一般手足无措的模样。

    陆川的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只是蹲在慕染的身前,将她滑落的袄子提到了肩上,就这样在夜色里紧紧地搂住了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只是这时的慕染却只是将口水落在了陆川的身上,自己已经沉沉地睡去了。

    陆川似乎有些无奈,却还是将她横抱着,送回了房间里去。

    等到慕染终于在翌日一觉醒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意识依旧模糊。

    三儿赶紧端了一碗醒酒汤过来,有些嗔怪道,“酒性不好,只顾着逞能,这会子遭罪了吧!”

    慕染只是咧着嘴笑着,并不说话,要她说什么?她总不能是被人算计了,这酒是被人骗了才喝的吧!

    不过慕染忽然有些奇怪,她最后的记忆分明是在庭院之间的台前的,如何一觉醒来,便是在了房中了,“我是如何来的?”

    慕染只问道。

    “竟是连这个都不记得了。”三儿道,“昨儿个横冲直撞地进来,还吐了我一身,莫要在这里装傻充愣!”

    “真的么?”慕染挠了挠脑袋,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三儿了。

    虽说三儿不过是个婢女,不过在慕染的心中不是这般想的。

    三儿倒是无所谓,反正慕染也没有真的吐在她的身上,若不是陆川交代了她,她也不想要撒谎的,只不过慕染这丫头吐了陆川一身,这倒是真的。

    快速地伺候了慕染洗漱,慕染一拍脑袋,她这才想起了昨天夜里晕倒的苏籽来。

    也不知道这个大小姐的病是装的如何了,可是叫苏家的众人发现了?

    还是继续以精湛的演技来博同情?

    为了表示姐妹情深,慕染想着自己还是要过去一番的,便让三儿帮自己找了一个还算是素净的小礼物,便去寻苏籽去了。

    慕染料想的果然不错,苏家三姑娘的本事果然是练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

    只见她抹着眼泪,只泪眼婆娑地说道,“老祖宗,都是念薇的错,念薇不该在如此的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不雅的事情,念薇真是该死!

    “傻孩子。”因着苏三郎的归家,那一日苏籽毁了马车的事情她早已是抛之了脑后,尽管苏籽昨日晚上确实是不雅只是好在月黑风高,也没被人看见了什么不该看到的,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倒是平添了几丝风韵。

    苏家主母心里的怒火早已是烟消云散,只是劝道,“你又何必自己与自己怄气,如今我也未责怪你什么的,若是被人家看了去,当真以为又是我施了家法!”

    想来这已经是苏家主母最和蔼的语气了,只是在旁人听来,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没与让你哭,你有什么可哭的,真是丢了苏家的脸面,毁了我的名声。”

    苏籽是一下收住了眼角的泪水,不再哭泣,只是哽咽着说道,“是……是……老祖宗,慕染知错了。”

    苏家主母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如今我并非是打你骂你,也不是想要你如何,自是如今我老了,这苏家不是你们几个小辈撑下去的!我这个老太婆是知道三姑娘你长袖善舞,只是咱们既然似苏家的人,便是尊贵的身份,又如何在人前抛头露面,更何况还是学着那些西域之人?不是丢了咱们呢苏家的名声,也是丢了洛城的名声?”

    是尽量和颜悦色的长篇大论。

    苏籽听了百日,总算是听懂了。

    四字箴言,跳舞,丢脸。

    然而,苏籽却想起了那一日自己在陆川面前使劲了浑身解数,他却依旧神色自若,似乎根本就不知情一般。

    他压根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苏籽瞬间只觉得心碎一地。

    然而,她还是想着或许不过是月黑风高的缘故,陆川定是没有看清自己的面容,才是这般的冷漠,或许当他看清楚了之时,一切便不是这个样子的。

    对的,一定是这般,她如今已经不是自信,而是自恋了,所以才会这般的笃定。

    慕染来了苏籽的房内之时,只觉得一道阴狠的目光直射而来,不用看,自是苏籽无疑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她是想着,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少年,难不成还带着一伙江洋大盗埋伏着的么,这恐怕也没有多大的可能吧!便是慕染这般想着的时候,阿洛这个没有什么心眼的,反倒是和眼前的少年轰轰烈烈地聊开了,也是与此同时,慕染这才知晓了原来眼前的少年名唤林寻的,是从镇上来了这里的!

    不过一听这家伙是镇上来的,慕染倒是不解了,也没有怎么多想,便是直接不假思索地开口说道,“你说你一个镇上来的?镇上不比这山里好么,你看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我看着你也不像是什么落魄书生,来了这里干什么?!”

    慕染自然很是不解,不过她这话虽然说的直言不讳,听着也不像是客客气气的语气,只是那位小小少年听着慕染这般说来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在与此同时竟然咧着嘴吧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而那般的笑容也甚是灿烂,便是这个时候,只是听得了少年开口说道,“如今我来找了林老爷子,实不相瞒,是有所求,只希望得到林老爷子的帮忙罢了。”

    嘿!原来如此!虽然慕染一时之间很是好奇这少年那么小的年纪又是要林老爷子帮了什么忙的,不过看着那白衣少年一看就是高深莫测的模样,慕染想了一想,始终也没有将心里话问出了口,而那少年更是不愿意吐露了太多。

    一时之间,原本还算是叽叽呀呀的路上的几个人一下子陷入了迷之沉默之中,一旁的阿洛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下子察觉到了来自空气之中的暗流涌动,吓得他可是一下子乖乖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是不知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而便是在这般突如其来的压抑的气氛之中,四个人也算是很快就回到了林家之中,不过远远地就看见了林家这般阵仗,可是使得阿洛和慕染都不由得一个哆嗦的。

    虽说这是他们这会子第一次上学吧!不过不就是放个学嘛!哪里还是这般兴师动众,这也实在是太令人受宠若惊了吧!说话之间,慕染又是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身旁的林晖,好在是看着他吃完了自己给他的牛轧糖,慕染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武氏向来是不准自己给林晖吃了什么好东西,似乎生怕她给的东西有毒,而武氏的宝贝孙子吃了之后就会一命呜呼一般,所以慕染这个时候已然是养成了偷鸡摸狗,哦,不是伟人处事低调的良好习惯,比如说此时此刻,慕染扭头看着林晖脸上还残留着的一些糖渍,立马眼疾手快地身手擦了去,虽然远远地看着很像是眼疾手快地抽了林晖一个大巴掌。

    林晖不知晓慕染这般是何意,只是舔了舔嘴巴,又是傻呵呵地笑了起来,等到慕染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全神贯注地看着林晖的脸上已然是干干净净的时候,她这才总算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也不多说些什么,而这般想着的时候,她和林晖两个人也是一惊到了林家的家门口了。

    刚才离得远了还没有看得多大清楚,不过此时此刻离得近了,慕染等人这才惊愕地发现这一会子果然是林家的全家老小齐出动,这个时候是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而看着一个个脸上红扑扑的模样,便是一副很是激动的神情,这般可是让慕染觉得是愈发的受宠若惊,虽然她心里是明白与家人这般大的阵仗是很有可能因为了林晖,不过她既然也是小小地跟着沾了光,自然慕染的心里是很是高兴的,还在心里思忖着这个时候是应该的代替了林晖说些什么乖巧的话的时候,慕染却是没有想到林家的一大家子忽然之间一下子涌了过来,眼看着就是要将他们给团团围住了。

    “不就是一天没有见面么?!不必这般激动吧!”慕染的笑容当即就是变得讪讪起来,而面上更是忽然之间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来,这会子慕染倒是不知晓自己究竟是该说些什么好了,难不成这些人是要自己嘘寒问暖么?!

    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慕染想着这件事情,忽然之间只是举得却是怎么想怎么觉得无比诡异的,哪里晓得却也是与此同时,慕染此时的眼神却是和林家诸位的目光错了开来,而这些人更是在此刻直直地穿透了此事正在原地站得笔挺的自己还有阿洛和林晖,竟然是一股脑儿地挤到了自己的身后,所有的目光是一下子汇聚在了名唤作林寻的少年的身上。

    林寻似乎也是被这般的场面给吓得愣住了,他自然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林家的人竟然会是如此的热情,只是光是热情也就算了,如今这般将他捆得死死的,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是怎么一回事?!

    便是如下次情况之下,林寻是一下子说不出一句话来了,只能够看着眼前的众人,又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等到林家一家子又是对林寻很是情深深雨蒙蒙地嘘寒问暖了一番之后,林寻这才终于得以笑容讪讪地进了屋子之中去了,而此时的林老爷子早已经在屋子的大堂里等着林寻了,那白衣小伙子一走进去,倒是也还算是聪明,一看见了林老爷子正一脸严肃的模样地坐在了正中间的位置上的时候,便是慕染瞧着这老头子如此,都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在慕染的眼睛里,林家的这个房间是很少大门打开的,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这是鬼屋子或是不吉利什么的。

    如今看来,原来这是会客的屋室,看起来也只有来了贵客的时候才会打开了这里,看起来这屋子之中的太师椅与整个林家的风格都是格格不入,不过看起来虽然陈旧,倒是也很是结实,都是有一定年头的东西了,而便是这样只看一眼便很是庄严肃穆的屋子,慕染的眼睛却是亮晶晶个不停。

    便是她这样的一双火眼金睛,完全可以看出即使是这个念头,这间屋子里放着的东西也是有一定的年头了,而若是她如果将这些个好东西都给带回了现代的话,唉呀妈呀,那她还不是就这么发达了么!?

    慕染一想到这里,那一双眼睛简直是要爆发出了一道道四射的金光来,然而却是与此同时,只听见了那位溪风大哥一声很是冷嘲热讽的声音,“你以为你会的去?!”

    好吧,慕染那般天马行空的想法是就此打住,只怕她在这么美滋滋地想下去的话,溪风那个家伙还不知道究竟又是要说出了什么嘲笑自己的话来着的,一想到这里,慕染只能够咽了咽口水,只是打算站在一旁,淹没在了人群里罢了,却不想也是与此同时却还是听见了溪风再一次冷嘲热讽的声音,“还是等到你终于回去了,结果变成了从十七层摔下去的一滩肉泥,啧啧啧,那画面想想还挺美!”

    好吧,算这小子的嘴巴厉害!慕染不由得一阵扶额,却仍旧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在心里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罢了,而一旁的阿洛却又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拉了拉慕染的袖子,是很是小声地忽然开口,又是小心翼翼地说道,“怎么大家都这么安静,那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慕染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不知道阿洛这家伙的脑子究竟是什么构造,便是在阿洛忽然问了自己这样一个问题之后,她很是不由自主地翻着的白眼差点儿没有再翻回来,不过虽说阿洛此时是压低了声音,而就是在这般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很是一片死寂的屋室之中,是个人都知道此时阿洛的声音是有多么的嘹亮了,慕染虽然仍旧是低着自个儿的脑袋,却也是清清楚楚地分明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尤其是武氏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眸化作了千万吧利箭簌簌簌老不留情地射向了她所在的地儿的时候,慕染简直像是忍受着万箭穿心的痛苦一般,而她此时的心里更是在哀嚎着,拜托阿洛放过自己吧!

    因此慕染毅然决然的采取了不理会阿洛的态度,就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而自己的一双脚已然是伸了过去,是踢了他一脚,力道倒是也不重。慕染这点脑子还是有的,若是踢得重了,阿洛这胖子一下子从人群之中跳了起来,那她还能活!

    慕染脑补了一下子这般场景之下自己的九九八十一种死法,很是放缓了自己的力道,又是用了极小声的声音嘘了一声,而阿洛似乎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又是规规矩矩地站了好,却是不敢开口多说些什么了,而慕染瞧着阿洛如此,这才默默地捏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细腻更是想着只要这小子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她倒也是够了,便是这般想着的时候,慕染的视线已然又是落在了眼前的林老爷子身旁的林寻的身上。

    虽然不知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见过这个看上去很是彬彬有礼的白衣少年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曾经见过,不过她在想了一想,自己去了镇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这少年长得……怎么说呢,不说是惊为天人了,怎么也可以配的上秀气两个字了,还不是一般得配得上,这般看起来,她自然不知晓什么时候见过了这少年的样貌,既然如此,记在了脑子里也自然是不足为奇的,一想到了这里,慕染这才自个儿点了点脑袋,觉得她此时所想很是有几分道理,不过既然是想到了这里的话,慕染又是定了定神,不过视线却是在此时无意之中对上了林寻一双再清澈不过的眼睛,慕染似乎很是一愣,不过她终究也没有多想到了什么,只是再自然不过地一下子错开了自己的眼睛罢了。

    “好了,你们该干啥就干啥去。我子有些话要对林小公子说的!”林老爷子终于在这个识货猛地一嗓子一声低吼,本来林家一大家子便是为了见识见识这么一个清秀的小公子而来,如今既是看够了,又是听见了林老爷子这么一声话,当然也是四下散了去。

    慕染打了一个大大的还欠,方才让她站在了这人堆里,她总是觉得呼吸困难的,如今大家都走了,那是叫一个神清气爽!慕染打了一个大大的还欠,跟在了队伍的后头,只是人还没有跨出了门槛,便是听见了武氏那一个嗓子。“慕染,还不来帮忙做饭!别偷懒!”

    可是让慕染的身子不由得一个狠狠地一哆嗦,二话不说便是赶紧过去了,她就说嘛!自己方才肯定是被武氏给叮嘱了,一边在心里叫苦不迭,不过慕染脚上的动作那叫一个迅速,转眼之间便已经一路小跑到了厨房门口,又是笑意吟吟地看着武氏,却是被武氏的一个白眼赶紧打发了。

    好吧!

    慕染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在翻身农奴把歌唱的道路上奋斗着!

    那时的一切仿佛历历在目,慕染念及如此,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她是昆仑山之人,从她从昆仑山上离开之时,便已然注定了她这一生必然身不由己,只是慕染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她的一生充满了这样的变故,而她再想起那些被抛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的恍惚岁月,忽然庆幸,她毕竟还是快活地生活过一阵子。

    “林晖,你快走。”她心中其实是宽慰的,她以为林晖死了,可是并没有,至少他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为她挡住了所有的伤害,这是慕染许久以来所经历的最激动的事情,而林晖此时却仍旧面无表情,他甚至没有看慕染一眼,此时的林晖,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半分傻气。

    其实慕染将林晖送上了皇位的时候,林晖早就已经恢复了过来,只是他坐上了皇帝的位置,慕染明白自己是时候功成身退,也就离开了,虽然后来发生的一切令人措手不及,她却再也无暇顾及关于林晖的一切,直到后来听说这小子生死未卜,慕染也一直没能回到荆州求证过。(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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