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好的预兆
从那个难忘而又难眠的夜晚过后，已经有一个星期了，而在这个星期里，方十项听到的最多的名字就是，白伊宁。
在诸位同学眼中有些神秘的美女转学生白伊宁，很快展现出了她的优秀，不论是哪一门课都掌握得无比优秀，运动万能，性格温柔亲切，简直就是上天派来人间的天使。
“性格亲切温柔？”方十项想了想，觉总觉得和自己的想法有一小点的出入，然后摇了摇头。
作为一个‘真正’的学生，在普通学生中拔得头筹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相反则是轻而易举。
方十项叹了口气，看向左前方的顾欣桐，自从上次莫名其妙跑掉之后，顾欣桐对方十项的意见似乎有些大，不过因为顾欣桐的性格原因，让方十项有些无奈，根本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说自己去看神仙打架了吗。
“相比于那些东西，认真学习还是比较踏实吧，普通人的生活还是挺不错的。”方十项这么想着，想到了之前成为尸体的那两个黑色风衣少年。
“快看，快看，是白伊宁！”
“好漂亮啊，听说学习成绩特别好，真是完美啊。”
一阵喧闹的声音，由远及近，坐在边上的叶晓晓撇了撇嘴：“我真是服了你们这些男生，一个个的。”
“长得漂亮就了不起啊。”赵洋很认真地附和道：“我们欣桐也很漂亮啊。”
方十项不知道顾欣桐听到这句话了没有，总觉得顾欣桐耳根突然变得有些红，头也埋了下去。
“你们聊什么呢。”许凯拿着水杯从饮水机处走过来，看了看三人。
“啊，她们在说白伊宁呢。”方十项指了指两人，一脸揶揄的表情。
许凯脸上有些忍俊不禁：“啊哈哈，你们这种庶民的思想真是可怕，我们白女神不食人间烟火，岂能是你们所污蔑的。”
“切，死胖子你是不是在找死啊。”叶晓晓张牙舞爪起来，许凯缩了缩脖子。
方十项觉得格外地吵闹，准备小憩一会，这个时候，班级的门口突然嘈杂了起来，这种嘈杂是无由来的，渐渐地便由远及近，变得大声起来。
“是白伊宁！”
“好漂亮啊，像个瓷娃娃一样。”
“白伊宁来我们班做什么啊。”
班级里声音此起彼伏，就连许多女生眼睛也变成了星星状，让人有些有些汗颜，方十项微微抬了抬头，看着一道穿着湛蓝校服青涩的少女站在门外，心里隐约有些赞同周围人的想法，但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欣桐，安静的少女依旧用笔直地坐姿在自己的课桌上书写着什么。
“应该和我没关系吧，都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方十项打了一个哈欠，觉得格外惬意。
许凯刚才猥琐的神情立即变为了猪哥样，不过相同的是，同样这么的猥琐，叶晓晓用夸张的表情冲许凯做了一个鬼脸，但许凯却意外地置若罔闻。
“啊，连还嘴都懒得还了吗？”方十项想到。
青涩美丽的短发少女伸手敲了敲班级的大门，朝门内瞄了两眼。
“请问一下，方十项在吗？”
这句话轻轻的，很温柔，让听的人感受到了如沐春风般的温暖，但是却似乎在一瞬间，压低了整个教室的大气压。
“请问，你……找谁？”
“方十项啊，难道不是二班的吗？”少女歪着头，轻轻地问了一声。
方十项从白伊宁敲门开始就有些感觉不太对劲，然后方十项看见白伊宁分明看见了自己，却依然又问了一遍，眼睛里隐隐约约带着促狭的意味。
方十项自从那一个晚上开始，其实有些排斥白伊宁，这是一种天然的排斥，来自于普通人对于强大的觉醒者的排斥。
虽然方十项还没有发现这个世界有多可怕，尽管一直以来，他的梦想是拥有一个自由的世界，但是这种自由似乎将他排斥在外，使得他下意识还是觉得应该远离白伊宁。
“方十项！找你的。”方十项分明听到说这句话的男生因为咬牙切齿所以有些沙哑的声音。
许凯木讷地盯着方十项，让方十项有点不太适应。
“哦。”方十项从座位上站起来，面无表情和他和满脸欣喜的白伊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周围无数的同学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走吧，白痴。”白伊宁拉着方十项校服的袖脚，很自然地拖拽着方十项走出门去。
方十项是很想反抗的，因为被女孩子拖着走实在是很没有男子气概，但他无奈地发现，自己失败了。
这句听起来有些亲昵的称呼彻底点燃了周围男生心中的怒火，死死地盯着方十项看，似乎要把方十项撕成碎片。
“这个女人，力气好大，觉醒者都这样吗？”
他这么想着，几乎完全没有自己脚步的移动，被白伊宁表面娇羞地拽着，实际拖着走出了班级的大门。
“不是吧，方十项这个人深藏不露啊。”赵洋一脸的笑意。
“方十项也是个叛徒！亏我之前还以为他是个好人，没想到和许凯这个死胖子是一丘之貉。”看上去叶晓晓一直是把方十项当成是自己这边的人，刚才的画面，导致了叶晓晓感受到了被背叛的滋味，愤怒地站了起来，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许凯一直呆滞到完全看不见方十项和白伊宁两人，才回过神来，开始捶胸顿足：“老天啊，你为什么戏弄我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本来有些平静的班级瞬间吵闹了起来，而躺枪的方十项择接受了来自背后无数声的咒骂。
唯一的一个安静的女孩正坐在座位上，从头没有抬起头来，她戴着眼镜，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仿佛和嘈杂的环境处在两个世界一样静谧。
“白伊宁。”她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句，手中的笔也加快移动起来。
“大姐，都过了一个星期了，你来找我干什么啊。”方十项在天台上感受着暖风，对着一脸我好萌的白伊宁说道。
这里的天台以往都是上锁的，只是方十项刚想提醒白伊宁，白伊宁就一脚踹在了锁上，导致方十项生生把自己的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白伊宁笑了笑，双手背在身后，然后问道：
“白痴，想学战技吗？”
天台上的风声是很大的，但是这一句，方十项却听得无比清楚。
第十七章 我应该离远些
“白痴，想学战技吗？”教学楼的天台上，娇俏的少女对着方十项这么说着。
方十项有些惊愕，然后转为严肃。
“请不要这么无聊好吗？”方十项说道：“我又不是觉醒者，学战技有什么用？”
白伊宁蹦蹦跳跳地来回走着：“对呀，我们学院的战技是明令禁止外传的，正因为你不是真正的学生，所以我才能放心地教给你啊。”
方十项叹了口气：“所以呢，那有什么用？”
“白痴，说你白痴你还真是白痴啊。”白伊宁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道：“战技是学院制度最精华的方面，不仅仅是对觉醒者有用，对普通人也能起到锻炼的作用。”
“你知道社会里的商业巨头，资源大亨他们，对我们近月学宫的战技有多垂涎吗？”白伊宁说着小脸有些激动。
方十项表情木然：“你知道吗，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况且我们其实不是很熟。”
正午时分的太阳，其实是十分毒辣的，这也导致了白伊宁小脸被晒得有些红，不过有很大的可能是听到方十项那句话气红的。
“我们不熟？”白伊宁听到这句话显得有些不可思议：“我整个星期都在找这个学校到底有没有觉醒者，虽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白伊宁有点泄气，觉得有些孤独，然后又重新振作了起来，指着方十项的鼻子，非常不淑女地大声喧哗着：“现在你是这个学校唯一知道我能力的人，这样你也好意思说我们不熟吗？”
方十项皱了皱眉：“不管我们熟不熟，反正我对学什么战技没什么兴趣，谢谢啊。”
白伊宁半靠在墙上，有些不可置信。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不需要这样。”方十项很认真地说道。
白伊宁好看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知道吗？其实我本来的想法是让你当我小弟的，白痴。”
“小弟？”方十项挑了挑眉：“大姐，你是不是智力有些问题啊。”
“这一个星期，我一直住在宾馆里，这学校也都是些奇怪的人，无聊死了。”说这句话的，白伊宁的眼睛依旧是眯着了，在方十项眼里，也许是太阳太刺眼的原因，很轻松地站着看着远处的风景。
“唯一算是了解我的就是你这个**男。”白伊宁冷笑道。
“等等，谁是**男。”方十项有些郁闷。
“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白伊宁稚嫩的脸庞转向方十项，让方十项有些措手不及，“我一定要让你学战技。”
方十项摇了摇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我学了战技之后，突然觉醒了呢，你们的战技不是不能外流给觉醒者的吗。”
熏热的空气有些安静，方十项看着白伊宁的脸，然后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伊宁听到了这句话，轻笑了一声：“白痴，你今年几岁。”
“十七。”
白伊宁露出了一丝可爱的笑容，露出了两颗瓷器般的小虎牙：“你知道正常的觉醒时间是多少吗？”
“十二岁。”白伊宁用手比划了一个二，发现一直手怎么也比不了，又不想用两只手，有些尴尬。
“像你这种年纪的人，已经错过了觉醒的最好年纪，不仅觉醒的几率低，觉醒以后的资质也不会很高。”白伊宁摆了摆手：“我是八岁的时候觉醒的，我家族……家里人在我一觉醒就把我送到了神州月都的近月学宫学习，他们都说，我有能成为强者的资质。”
在很长的时间之后，方十项才明白了白伊宁这句话中‘强者’的意义，但是这句话里，似乎已经宣告了方十项根本无法迈进新世界的大门。
方十项有些怅然若失，但却并没有什么不舒服：“是吗。”
“没事没事，不要伤心啦。”白伊宁看着方十项的表情，看上去有点伤心，赶快挥着小手：“没事哒，没事哒，觉醒以后可辛苦了，我还是向往你们这些普通人的生活。”
方十项觉得这种安慰并没有什么说服力，而且白伊宁的表情出卖了她内向的想法，有些僵硬的严肃其实是在憋着笑。
“我先回去了。”方十项希望以这种方式完结这次无聊的对话，白伊宁这种明显带着大小姐气质的女生，确实不是方十项喜欢的类型。
白伊宁冷哼一声：“我想办到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失败过。”
方十项决定假装没听见，顺着那个被白伊宁踹开锁的大门，向楼下走去。
在回班级的过程中，方十项考虑了十八种解释的方法，避免众人的狂轰滥炸，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这样的方法。
“哎。”方十项叹了口气。
他抬起头，拐下楼梯，刚准备向前走去，却发现，前方的路被挡住了，方十项看了看，发现是一个人。
周围几乎没有人，那么这个挡在方十项面前的人的意图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是一个个子比方十项高了半个头的青年，而且方十项认识这张脸的主人。
高天呈。
在绿叶高中里，徐旋钦和高天呈并称为两大天才和校草，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但是相比于徐旋钦，高天呈的人气要更足些。
徐旋钦的父母据说在家里请了家庭教师，所以徐旋钦除了考试来几天之外，其他时段几乎都见不到他的人影。
高天呈不同，他不仅学习成绩好，性格活泼开朗，最关键的是，他还是校足球队的队长，在很长一段时间，高天呈的簇拥者都用小白脸来称呼徐旋钦，而让人没办法反驳的是，徐旋钦确实没有参加过一节体育课。
方十项看了看高天呈的肌肉，然后低着头，换了一个方向前进，心里有些期待了一下千万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但是当他发现即使调换了一个方向，他前方的障碍依然存在的时候，他叹了口气，期待落空。
“你就是方十项吧。”高天呈是这么问的，让方十项很不舒服，但显然，高天呈并不需要方十项回答，只是很自然地把话题引了下去。
“离白伊宁，远一点。”
第十八章 下雨了
“离白伊宁，远一点。”
这样的话语，听上去并不是非常地好听，其实已经带上了很明显的轻蔑和嘲讽，方十项皱了皱眉。
“刚才我听到了很多让我不高兴的事情。”高天呈用雄浑的男低音这么说着：“白伊宁不是你能够碰的。”
“哦。”然后方十项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知道了。”然后侧身准备越过高天呈。
高天呈大概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地如此顺利，并且感受到了方十项明显地心不在焉，至少在这个时候，他需要展现一下他过人的能力，让方十项有所敬畏，然后他略带愤怒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给我站住。”
这只大手来得很快，方十项很快感受到了一股大力把自己拖拽向墙边，但很奇怪的是，这股力量并没有方十项想象中的来得猛烈，似乎只要反抗，就可以逃离出这股力量的掌控。
所以方十项决定试一试。
高天呈帅气的脸庞有些狰狞，迎接他的方十项木然的表情，方十项伸出了手。手掌靠着高天呈的肘间。
让高天呈有些惊讶的是，他的臂膀居然再也无法让方十项靠近半步：“这个家伙的力气，怎么这么大，不是听说他的体育成绩不是很好吗？”
正当两个人相持不下的时候，方十项很认真地松开了手：“马上要上课了，我就先走了。”
长长的走道上两个人相视了一下，方十项转头，脸上的疑惑之色一闪而过，挥动了一下自己的双手，有些奇怪。
“怎么回事。”
高天呈有些呆滞地看着方十项有些瘦弱的背影，表情渐渐转为无比地怨毒。
“没有人敢违逆我的。”
“你死定了，方十项。”
“最近学校周围的小混混变多了，你发现了没。”许凯有些无聊。
关于白伊宁那件事，在压力重大的应届生里，大概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的谈资罢了，虽然在方十项回到班级之后收到了不少鄙视，但这件事情也很快一笔带过了，这让方十项着实松了一口气。
“其实，没想象中的这么糟糕嘛。”方十项一时间有些轻松。
许凯看着方十项明显没有听他的话，有些不高兴：“方十项，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方十项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听说六班那几个好学生被敲诈勒索了，就前几天的事情。”许凯鬼鬼祟祟地冲方十项说着：“八班有几个在后山那边也被打了。”
“胖子，别人云亦云。”叶晓晓有些不满，敲了许凯一下脑袋。
远处的夕阳很好，方十项最近放弃了去废弃教学楼看书的习惯，变得有些空闲起来了，他听着两人的对话，表情并不在意。
“真的，严鼎龙亲眼看见的，严鼎龙！”许凯有些不满：“还有很多的学生敢怒不敢言的，都没有上报学校。”
方十项这才有点相信许凯这些信息是有确实的来源的，严鼎龙也是绿叶高中出了名的大嘴巴，但是人品却很好，从来不编造谣言。
“怪不得，临近放学的时候，学校的保安变多了。”方十项在教学楼底扫视着，看着明显有些增多的人影，耸了耸肩。
许凯有些愤然：“学校的保安变多有什么用啊，我们又不住校，出了校门谁还管我们。”
方十项一直认为许凯心态有问题，他咳了一下：“一般坏事只有阴天才会发生，今天这种天气，可不像是会下雨吧。”
许凯看了看天，夕阳照着，光芒在风中柔和地抖动着，照在方十项他们所处的教学楼上，被细密地分为无数道好看的光点，让人觉得活在世界上真是太好了。
至少许凯当时是这么想的，单纯快乐的高中生活，总是能带给人这样的印象。
方十项看着不远处黑漆漆的废弃教学楼在余晖下散发出古朴的味道，心里突然想起该把自己从图书馆借的《绯红》还回去了，下意识地在抽屉里找书。
“坏事只有在阴天才会发生啊。”叶晓晓有些赞同地拍了拍手：“听说高天呈准备和那帮小混混交涉了，果然像那样的男生真是厉害，果然是整个绿叶我最喜欢崇拜的男神。”
“哎，以前不是说徐旋钦才是你的最爱吗？”许凯插了一句嘴，吐槽了一句。
“你找死啊！”
方十项听到高天呈这三个字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和高天呈唯一的交集就是今天中午的一次警告，方十项自认为已经表现出不卑不亢最优秀的表现来应对这次的飞来灾祸，并且答应了高天呈不和白伊宁接触。
表现得明显吗？
方十项自认为已经非常明显了，现在他反而有些担心，许凯说的事情。
用来安慰许凯的话显然自己不能尽信，出于一系列偶然的考虑显然不能再之前加上任何的前提，然后他缓慢地站了起来。
一半来说，他在这个班级中会主动找的人不多，除了许凯他们，就只有一个人了。
一个永远安安静静的女孩。
方十项找顾欣桐的时候，永远看着她在很认真的做作业，当初初中的时候，顾欣桐随父母搬进方十项他们小区，让方十项认识了这么一个永远乖巧的少女，在此后的几年里，来自父母的比较永远是和顾欣桐联系在一起的。
但即使是当面夸赞，顾欣桐也只会羞涩地点点头，黑框眼镜看上去并不显得呆滞，反倒是增添了可爱的气质。
“顾欣桐，今天我们一起回家吧。”方十项的口气很寻常，毕竟这种事情已经很多次了，相比于征求意见，差不多是一种目标的达成。
顾欣桐有些手足无措：“今天……今天晚上我和……我爸妈要去赴宴，就是有亲戚结婚啦。”
“放学我爸爸就会开车来接我了。”顾欣桐一脸万分抱歉的郑重模样，让方十项哭笑不得。
方十项无奈地摆摆手：“看起来，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回去咯。”
“明天，明天……。”顾欣桐摆弄着自己洁白校服的衣角，头约埋越深。
夕阳有些渐渐消散，空气中微微有些闷热，让人感受到了一种捉摸不透的压抑，洁白的天空慢慢地变成暗色，本来整齐的云突然有些絮乱。
好像要下雨了。
第十九章 下雨的时候记得小心
方十项是目送顾欣桐上车的，看着顾欣桐远远地甩出了一个弱弱的眼神，坐上她父亲的黑色小轿车。
天已经变得阴阴的，看起来随时随地会下起雨来，这方十项是实在是没有想到，他想起之前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会下雨是个好天气，现在深刻体会了七月的天孩子的脸这么一句完美的谚语。
今天许凯他们走得非常地早，大概是真的想要回家寻求安全感吧，而方十项则被班主任留下来训斥了一顿，不过说是训斥，在方十项最近几次小测验飙升的成绩来看，更多的是带有来自教师愤怒的教诲。
不过感觉不错，方十项其实心态很好，唯一有些不开心的，就是在心情不错的时候没有人分享了。
方十项伸手探了探，感觉到了细细密密的小雨点，但好像暂时还不会下大的样子，方十项满意地点点头，把书包背在了自己的身上，从教学楼走了出来，走进了天空之下。
天空虽然阴沉沉的，但却好像还挺好看的。
方十项这么想着，准备走出大门。
“方十项！方十项！”
这个时候，方十项其实并不想把头转过去，在他听到这两声娇哼的时候，但他思考了一秒，还是转了回去。
“白伊宁。”方十项很慎重地叫了叫白伊宁的名字，他有些沮丧地发现，今天和白伊宁产生的交集略微有些多了，毕竟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啊。
“走吧，我请你吃饭。”白伊宁带着一个好看的微笑，歪着头招呼道。
方十项看了看天气，指着天空道：“这种天气不太好吧，我没有带伞。”
然后他看了看白伊宁空空如也的双手，很自然地一指：“你也没有。”
这是很好的拒绝方式了，可不能辜负高天呈的信任。方十项是这么想的，虽然事实经过了方十项的美化，但也侧面反映了方十项在某系问题上的抗拒。
“我们可以现在叫出租啊！”白伊宁露出了洁白的小虎牙：“想去吃什么啊，我请客。”
“总是让你破费，不太好吧。”方十项很及时地想到了第二个相当令人信服的理由，挺直了腰杆。
白伊宁点了点头：“那我们去小吃街吧，没有你带路我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方十项觉得白伊宁过于热情了，并且有些尴尬：“我父母还在家里等我吃饭呢，那天我这么晚回去，被骂得很惨的。”
白伊宁看了看方十项的表情，思考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那我们坐车去你家吧！”
“什么？”方十项觉得白伊宁已经到了知难而退的地步，但对于刚才那句话有些不可置信。
“就这么说定了，走吧，我去拦出租车。”白伊宁蹦蹦跳跳地拉着方十项走出了学校的大门，而让方十项分外尴尬的是，周围有为数不少的同学正看着他们两人。
白伊宁这个新来的转学生凭借着她精致的容貌和傲人的学习成绩直接成为了绿叶高中的风云人物，成为许许多多楼下的高一学生都慕名而来的高人气学姐。
而方十项本人自己也知道作为一个不怎么说话的路人，站在白伊宁旁边是非常不协调的。
方十项很明显地感觉到周围得人在相互窃窃私语，然后回过神来已经站在离校门口有些远的粉红色榕树下。
白伊宁正伸着白白嫩嫩的小手，手舞足蹈地挥舞。
“白伊宁，你要去我家？”方十项看着事情的演变，这才说出了这句话。
“是啊，怎么了？”白伊宁睁着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方十项：“去同学家吃饭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方十项一时间有些无语，白伊宁的反问竟然让方十项无法反驳，在一瞬间，方十项都希望在某个拐角把白伊宁给偷偷地甩掉，不过权衡了一下，方十项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啊！你是不是不欢迎我啊。”白伊宁看着方十项的表情，敏感的心立即波动起来了：“亏我听说你被你们班主任留下来教育，还特意留下来等你。”
“果然。”方十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心中有些残念，而这个时候，雨势渐渐地有在变大的趋势，白伊宁一边抱怨着，一边很认真地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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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今天下雨了，都没逮到几个人。”这是一家便利店旁边的几个奇怪青年的对话，用奇怪来形容，其实已经是非常褒义的一种形容方式，为首的一个染着一头黄发的青年，正叼着一支烟，眯着自己的眼睛小憩。
听着来自自己小弟们的汇报，感觉格外地清新和爽朗，黄毛青年睁开了眼睛，把手中的烟灰弹了弹：“收成不好就多逮几个人啊，这还用我教你们？”
这话永远都是用来训斥小弟最好的话语，显然，黄毛青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站在周遭的几个穿着不伦不类总之看到就觉得不是好人的几个小弟露出了受教的神色。
“不过是几个读书的小崽子，以前，我怎么没想出这种方法。”黄毛青年远远地把烟蒂扔向了远处的垃圾桶里，然后指着那个垃圾桶：“你看，你们老大我多爱护环境，你们得跟着我多学着点。”
周围五六个小弟很诚恳地鼓起了掌，引得周遭的行人一阵阵侧目，而其中包含了某个看见自己的老大其实根本没有把烟蒂人准确地投进去的小弟。
黄毛似乎享受够了这些吹嘘，眼睛四周扫视了一下。
然后他看见，在街对面的那颗榕树下，有一对看上去青涩可人的少男少女，黄毛青年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指着他们：“看，又是一单生意。”
“这种早恋的小情侣是最好下手的了。”黄毛又非常认真地传授了一下自己的经验，然后亲自带着自己的小弟们走了上去。
方十项看着怎么都叫不到车的白伊宁，心中其实是窃喜的，他有些期待着白伊宁改变这个让自己很为难很尴尬的决定。
然后他觉得自己被包围了。
第二十章 相信自己力量就会涌现哟
方十项突然觉得变得有些拥挤起来，气氛有些压抑，很自然地向周围看去，而映入他眼帘的则是几个看上去很凶恶的青年。
有些穿着邋遢，手臂上还有一些品味感恶俗的纹身，而带头的那一个，染着一头黄发，看上去有些颓废。
白伊宁很早就注意到了这几个社会青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过来，因为小雨的关系，这些人的头发有一些潮湿，颓然的意味立即凸显而出。
“哎，哎，你们两个。”黄毛不知从哪里又叼了一根烟出来，只是暂时没有点上，他那只夹着香烟的手对着白伊宁和方十项晃了晃，露出一口和他的发色一样的牙齿：“别看了，别看了，说的就是你们。”
方十项很想认真地说一句，他并没有看周围，因为这颗榕树下就他和白伊宁两个人，黄毛兄弟你的话太例行公事了些。
“这小子呆头呆脑的，看上去脑子就不灵活。”黄毛身边那个穿着小马甲的小弟马上谄媚道。
“噗嗤。”白伊宁非常没有淑女气质地笑了起来，在方十项正义的眼神下，丝毫没有控制自己。
就是这笑声，让黄毛转过头来，在看到白伊宁的那一瞬间，黄毛眼睛一亮。
“果然学校就是好，还有这么水灵的小姑娘哟。”黄毛吹了吹口哨，虽然并没有任何的韵律感的可言，但是本人却颇为自豪，狠狠地看了白伊宁一眼。
周围得小弟们看着白伊宁，也蠢蠢欲动起来了。
一颗榕树下，聚集了不少的人，但好像自己的存在感并不是特别地强，所以方十项觉得有必要表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很自然地把白伊宁用手臂拦在身后，用很严肃地语句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白伊宁刚才被黄毛和她的众小弟们看得有些难受，本来已经处于眯眼形态的边缘了，方十项这种很蠢的动作让白伊宁眼睛亮了亮，偷偷吐了吐舌头。
方十项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对不卑不亢很有研究的人，他花了三秒钟自得了一下刚才自己对于面前这些有组织的小流氓说的话很符合事态的进程。
“啊，年轻人啊，哥哥我呢，最近手头有点紧，生了病啊，你知道吗，大病。”黄毛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快咳了两声。
“哦。”方十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那就少抽点烟。”
“你再说一句试试。”周围的小弟赶快很凶恶的补上了一句，方十项权衡了一下，并没有再重复一遍。
黄毛走上来，嬉笑着拍拍手，点上一支烟：“小朋友啊，读书呢，千万不要读傻了，不然啊，以后再社会上很难生存下来。”
对于眼前的这个黄毛说了什么，其实方十项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方十项扫了扫周围的行人，发现大家都有意无意地躲开了这个下雨天的躲雨胜地，心里感慨了一下世风日下，民心不古。
然后他偷偷看了一下在他身后并且是他现在最大的依仗白伊宁，作为一个从京州来的娇娇女，现在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缩在方十项的背后，右手还不定时地扯着方十项的衣角，方十项有有些想把头埋下去。
“大概是因为神都，月郡这些大城市没有这种低质量的路人流氓吧。”方十项有些悲哀地想了想。
其实，如果是之前的方十项大概已经很屈辱地求饶了，然后沉默着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接受一下这些小流氓的调笑，不过现在方十项倒是底气十足，他现在非常庆幸白伊宁和他结伴而行。
“你们适可而止些。”方十项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小流氓，拍开了黄毛的手，这一下声音很响。
这个时候剧本是受害者不识抬举以及小弟们一拥而上了，而这个时候，黄毛哥挥了挥手，咧着嘴笑了笑，露出了一口大黄牙：“小同学，做人，不要这么冲，真的很容易吃亏的。”
黄毛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谆谆教导，方十项突然觉得这个小流氓素质还很高，等下如果他们知难而退的话就让白伊宁不为难这个领头的黄毛了。
“小姑娘，陪哥哥去玩一会吧，不然，你的小男朋友就真的要吃亏了哟。”黄毛伸出手来，拍了拍方十项的脸，不是很轻也不是很重，但是这个动作很具备轻蔑的意味，方十项有些生气。
而与此同时，一副小鸟依人状的白伊宁，听到黄毛这句话的时候，也不否认，并且随即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绝大多数的人保持着对方十项和小流氓们聚集的那颗榕树敬而远之，为数不多有几个过路的人看到了这一幕，大概用脚趾想也想得到发生了什么经典的剧情，叹了口气，觉得现在世道还是有点差。
“怎么还不出手。”方十项这么想着，皱了皱眉：“不会真等我被打了再上吧。”然后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白伊宁，觉得白伊宁已经可以出手了。
白伊宁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方十项那眼神一般，非常执着地扮演者娇羞胆怯小女友。
“你们干什么！”方十项突然感觉有点慌乱：“走开。”这下一个保护小女朋友的年轻男人的形象跃然纸上，周围的小流氓安静了一瞬间，开始狂笑起来。
一个看上去有些肌肉的小弟走了上来，然后用力地拍了一下方十项的脑袋。
方十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然后脑袋上重重地挨了一下，手赶快抱住了头，白伊宁明显有点惊愕。
方十项这下是真的很疼，然后他下意识地一脚踹了出去。
在白伊宁有些愧疚并且出手之前，方十项一脚踹向前方那个刚才很粗鲁地攻击他的那个精壮小弟。
那个小弟看起来平日里也是一个很骄狂的人，看着眼前清瘦少年的一脚，不躲不闪，嘴里还顺带说了几句炎黄国的国骂，操起一拳就打来。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眼神中，那个打手小弟，飞了出去，就这么直愣愣地飞了出去。
“这是……。”白伊宁眼睛里充斥着惊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第二十一章 半觉醒
方十项的这一脚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能把一个壮汉一脚踹出十几米远，表情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小杂种！”
“干了他！”
在经历了短暂了惊吓之后，黄毛他们并没有想太多，而是相当勇武地冲了上去。
黄毛甩掉了手里还没有点着就已经有些潮湿的香烟，脸上全是愤怒和零星的雨点，他拉了拉自己脏兮兮的袖口，非常粗鲁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向前踏出两步。
然后他瞳孔有些放大，视线中愈来愈大的影子，他认了出来，是自己某一个相当看重的小弟。
那个小弟就这么飞了过来，和之前那个肌肉壮汉一样，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黄毛停了停脚步，看向站住几个人中间的那个脸上还有些稚气的少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方十项看着两脚踹飞了两个壮汉，有些惊异地看了看倒在地上了两个人：“怎么回事，我的力气怎么变这么大了。”
白伊宁看着方十项自言自语，开始挥动起自己小手，做出给方十项加油打气的动作了。
“这个女人不会真的完全不帮我吧？”方十项有些懊恼，然后一拳迎向大喊着冲上来的小流氓们。
动作并不花哨，那个小流氓的拳头和方十项白净的拳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包括在一秒钟之后，那个小流氓的手臂有些扭曲变形，痛苦地倒在地上低吟着。
一分钟的时间，方十项愣愣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们，非常恍惚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仔细找了找刚才率先给我方十项一脑瓜的也是最先被踹飞出去的壮汉，非常认真地补上了一脚。
“哇，白痴你变得好厉害啊。”白伊宁欢呼雀跃以来，顺便来回走了一下，看着七零八落躺在潮湿的地面上的小混混们，眼中有些思索。
这个时候，方十项正沉浸在自己不可思议的幻想中，突然传来一声非常猥琐的男声，方十项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他回过神来。
“额。”方十项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他发现黄毛正一脸凶横地拿出一把小刀架在白伊宁的脖子上：“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
这个时候方十项想了起来，前边黄毛指挥小弟向前冲的时候，自己实际上是一动不动的，这也怪不得黄毛存在感低了。
这个时候黄毛的脸色就比较难看了，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小弟，大哥不做点什么也太对不起他了，只是这次没想到碰到了一个硬点子，非常地扎手。
白伊宁的加油声引起来黄毛的注意，他吞了吞口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他看着方十项正在不知道想点什么，抽出了平时用来吓人用的水果刀。
当那把刀架在白伊宁细嫩的脖子上的时候，白伊宁非常配合地用楚楚可怜的表情呼唤着方十项。
“你是有多无聊。”方十项带着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说道。
黄毛自然不知道这是对某个扮猪吃老虎的妹子说的，但是看着方十项的表情，作为一个资深的混混，自尊心上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在小弟面前被这样鄙视了，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自从黄毛到了绿叶周边地区，收成比之前在商业街那边翻了几番，更为重要的是，商业街那边特别地束手束脚，动不动就是一个非常有背景的店铺，或者是什么家里有人的路人。
而这里的学生，根本就不敢声张，这个地方，简直就是黄毛梦寐以求的天堂，而在这个美好的天堂里，没过了多少天，就出现了面前的这个少年。
黄毛现在及其地懊悔，今天下雨，收成差一点就差一点，何必自己手贱，到了现在只能靠胁持女学生来抗衡对手了。
这样以后还怎么称霸？黄毛有些悲哀地想着。
“快把你身上的钱交出来！”黄毛非常悲愤地喊道，但看上去格外有气势，然后他看见方十项转头就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
黄毛明显呆住了，被挟持的白伊宁嘟起了嘴，感觉到了拯救游戏已经结束了，轻轻地用手肘触碰了一下黄毛的胸。
黄毛正想要继续威胁方十项，然后突然感觉到一阵香风，还没等黄毛遐想些什么，一股剧痛涌上胸口。
“你！”黄毛指着方十项，眼神愈发狰狞，白伊宁吐了吐舌头，很自然地一蹦一跳地跟着方十项。
方十项完全不知道自己又代替白伊宁背了一次黑锅，他现在有些生气，关于白伊宁一直装小女友太过于沉迷而导致方十项被当着她面被小流氓偷袭都没有提前阻止，但是白伊宁怎么说也是个女孩，指着白伊宁脑袋骂为什么不帮我打他们总是有些不靠谱。
而现在，他暂时把这些生气放到了一边，正一边躲着雨一边有些兴奋地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一件埋藏在心里，但是却梦寐以求的事情。
白伊宁一直很注意观察方十项的表情，知道方十项开口：“这难道……就是觉醒？”
“我是不是觉醒了。”
方十项表情很是慎重，他找到了一个报亭的后檐躲着已经有些能够让人不舒服的中雨，盯着白伊宁道。
白伊宁这个时候倒是没有耍脾气：“恩，我想想啊。”
“首先，你今天这个表现真是吓到本萌妹了。”白伊宁一脸的崇拜，让方十项有些不太适应。
“有个问题啊。”白伊宁伸出了一根手指：“你的记忆力是不是在最近有了飞速的增长。”
方十项其实对于这方面完全没有注意，并且从正常的情况来看，像方十项原先的成绩，加上近几次方十项小测验成绩的飞速增长，他想了三秒钟，很自觉地点点头。
“我刚才观察了你出拳的力量，就算没有锻炼过，力量其实也太小了了。”白伊宁说道：“你刚才反抗的时候，不可能还能隐藏力量，虽然说暂时超越了一般人很多，但是相对于觉醒者来说，还差得太远。”
“我记得我在书上看到过，你这种情况的非常地少见，学名叫……。”
“半觉醒。”
第二十二章 “麦芽的香气” “行家呀。”
“半觉醒？”方十项问道。
白伊宁点点头：“这个半觉醒，根据我以前看过的书记载，并不归结在觉醒的范畴里。”
“半觉醒是相当稀有的一个阶段，比起觉醒者来说，半觉醒者简直就是凤毛菱角。”白伊宁一脸看研究生物的样子看着方十项。
“觉醒和半觉醒有一个最大的差别，那就是天赋战技的使用。”白伊宁指了指方十项：“你的战技觉醒了吗？”
方十项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有些沮丧的口气：“没有。”
白伊宁一副了然的样子：“是吧，不过，白痴，你已经很幸运了，我觉得你今天特别的帅。”说着比划了一下方十项当时看上去并不好看的动作。
方十项想了想，即使是半觉醒化也不是坏事，至少最近学习成绩的提升了有了明确的理由。
看着方十项的表情，白伊宁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但是隐藏的很好。
“白痴，你知道吗，半觉醒者，几乎断绝了觉醒的可能啊。”白伊宁把这句话隐藏下来，是因为他发现方十项内心对于真正的学生的渴望。
“好了，走吧，再叫不到车，我们就全部会变成落汤鸡啊。”白伊宁露出两颗小虎牙，顽皮地笑了笑。
方十项刚想答应，突然转过头来看着白伊宁，脸上充满了无奈：“你，你不会真的要去我家吃饭吧。”
白伊宁愣了愣：“不然呢？”她的小手的在街边继续飞舞着，方十项背后莫名地有点冷汗出现。
“下次吧下次吧。”方十项从超级英雄的幻想中快速醒来，让他看清现实的是面前的这个年轻的女孩。
白伊宁抖动着长长的睫毛，脸上气呼呼的：“不行！就今天！”
看到报亭里面的老大爷探出头来想要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十项赶快把头扭到一边，然后，一辆出租车在他们两个的面前停了下来。
白伊宁露出了喜上眉梢的表情，司机伸出头来：“美女去哪里啊。”
白伊宁：“去……呃，白痴，问你呢。”
方十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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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方十项带着白伊宁到达自己所居住的小区的时候，方十项感觉自己是崩溃的，他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回家可以这么快，然后看着白伊宁给了那个司机五十块然后很土豪地表示不用找了，方十项发现自己并不能像这个司机一样笑得这么开心。
首先，门前的保安是认识方十项，看到跟在方十项身后的白伊宁，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冲着方十项竖起了大拇指。
方十项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然后低着头，试图不要让周围的人特别是认识方十项的邻居看到。
方十项想起平时是和顾欣桐一起回家的，就完全没有这样的尴尬，而现在呢，他偷偷瞄了白伊宁一眼，叹了口气。
“白痴，你家小区还不错嘛。”白伊宁似乎对于这种住宅小区并不熟悉，总觉得这个地方的氛围不错，因为行人挺多的，看上去也很热闹。
方十项没有非常认真地听白伊宁的絮絮叨叨，而是一脸苦涩地在想到底怎么解释这个自己带个女同学来家吃饭的事实。
方十项的家在四楼，这不是一个很低的楼层，但同样，也不高，在慢慢走上楼的过程中，方十项心跳地有些快，他很难想象，自己突然带一个陌生女同学回家，家里那两位老大到底会对自己做什么事情。
“咔擦。”方十项掏出钥匙，深吸了一口气，开启了家的大门，“我回来了。”
方十项这句话说的无比地冷静，就好像和平时回家一样，表示今天又是平平淡淡的一天。
“回来了啊，快去洗手吃饭。”厨房中传来这样的声音，方十项有些送了口气，老妈的语气听上去心情不错，大概是最近成绩变好了吧，半觉醒其实也不错呢，方十项有些满足，脱了自己的鞋子。
“额。”方十项看着白伊宁站在门口，非常好奇地在朝里边看，有点像松鼠啊，方十项这么想。
“那，那我进来啦。”白伊宁走进了门内，然后小心翼翼地脱掉了自己的运动鞋：“白痴，你们家里就没有用来招待客人的拖鞋吗？”
方十项这个时候盯着白伊宁的画着卡通画的白袜子，有些出神，然后迅速回过神来，在旁边的鞋架子里掏了掏，结果掏出了一个鞋套盒来。
“那用鞋套吧。”方十项把鞋套盒放在了地上，然后看着白伊宁多云转晴。
“你是白痴吗，不会早点说吗？”白伊宁有些气呼呼的：“你知道多穿一次鞋子有多累吗？”
方十项着实没有想到女生居然能这么难搞，虽然这和方十项在学校没有什么朋友有关，非常郁闷地叹了口气。
“不行！你帮我穿。”白伊宁伸出了自己的小小的脚丫，在方十项面前晃了晃，非常地倔强。
方十项低声道：“大小姐，够了吧，就不能自己穿吗。”
“就不！”少女非常坚决地表示。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啊。”方十项表示几辈子的尴尬都在面对白伊宁的时候用完了。
当少年与少女就如何穿鞋进行了小范围的争执的时候，方十项的老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老妈拿着毛巾擦了擦手，探出头来，发现方十项似乎在在玄关处。
“方十项！你还要你妈叫你几次啊。”老妈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而随着厨房的门被拉开了一道缝，一阵香气穿了出来。
与此同时，白伊宁的小鼻子动了动，眼睛里闪了一道光：“我的天，是油爆鳝片！”
方十项还想跟白伊宁认真讨论一下关于自己穿鞋的计划，然后看着一道香风飘过，白伊宁直接穿着袜子走进了客厅里。
白伊宁这个时候有些饿了，她非常仔细地循着香味，慢慢地靠近厨房。
厨房里探出了一个脑袋：“十项！说了快去洗手！今天晚上……。”
方十项老妈擦了擦眼睛，觉得自己大概是看错了，有一个穿着校服的清秀少女正在和她四目相对，眼神中全是无辜。
下一秒钟，方十项老妈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老方！快出来！”
第二十三章 多雨
阴暗的小巷子里，雨滴顺着斑驳的墙体滴下来，夏季的炙热好像都被这场雨所掩盖了，到处都是潮湿的气息。
“大爷，您听到了吗？”一个有些颓废的青年正在拿着手机打电话，如果方十项和白伊宁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发现，眼前的这个青年正是不久前准备敲诈方十项的黄毛。
这个时候黄毛脸色有些紧张，任凭屋檐上的雨滴落在他的头发和脸上，却一点儿也不在意，如果仔细看地话，可以发现，黄毛的腿在很剧烈地都抖动。
“你们要我找的学生我已经找到了，就在今天下午。”黄毛看上去有些战战兢兢，说话并没有面对方十项时候的悠哉气质，似乎有很浓重的害怕感觉，“他一个人打倒了我所有的兄弟，应该没有错吧。”
“我知道了。”黄毛的电话中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低音：“做得不错。”
黄毛长嘘了一口气，即使明白电话另一头的人并不能对自己产生任何的威胁，依然在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恨不得跪伏下来。
“我让小弟偷偷拍了照片的，我这就发给您。”黄毛并不想和电话另一边的人说太多，因为他承受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光是说了这么几句话，他就满头大汗。
黄毛想到了那个人找到自己的场景，真是一段可怕的回忆，如果可以的话，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和那个怪物接触了。
“额，等等，不要发这个手机。”电话中的男人声音一如既往地阴沉，让黄毛心里有些慌张，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这样的雨夜并不叫人感到舒服，都市中的行人变少，路边的摊子们也早早地关门了，城区中是这样，人迹罕至的郊区更是如此。
绿叶市北边的是一大片废弃的建筑，这里早早地被划分成了开发区，但是计划并没有准备再近期展开。
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在现代化的城市里要找到这么一个去处是很难的，很难想象，城市的糟粕处有这样的东西，废弃的厂房中，地上零碎的零部件，塑料纸，粉尘随处可见。
玻璃零星有几块是碎的，歪歪斜斜地加载框子上，有一种诡异的气氛，带着金属光泽的周遭，安静无言。
“哈哈哈哈，前辈，我就说你应该换过一个手机的，连图片都接受不了，真是尴尬啊。”突然间，一个男生的调笑的声音回荡在宽阔的厂房中。
“我已经把你的手机告诉他了，可以慢慢地等，他不敢骗我们。”蝾螈似乎并不在意魏心征如何嘲笑他，脸上只是泛起一阵冷笑：“效率还不错。”
“前辈！你的方法真是不错呢，我第一次对你的智商刮目相看了。”兜帽少年魏心征暑期了自己的大拇指：“我还准备在绿叶和南洋的交流会上去抓人呢。”
蝾螈闭着眼睛，不再言语，让魏心征有些无趣。
“叮铃！”不同于蝾螈那样违和的儿童歌曲，魏心征的手机提示音正确了许多。
“前辈，别装酷了，照片来了。”魏心征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
方十项很认真地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
这个氛围其实比较奇怪，在方十项看来，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尴尬的情况了，他的父母坐在餐桌的另一边，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眼神看着方十项，以及方十项右边坐姿优雅的白伊宁，这个时候白伊宁并没有在方十项面前那样露出本性，只是偶尔很腼腆地笑一笑。
“白……白伊宁同学吧，真是个漂亮的姑娘，来吃菜吃菜。”方十项的老妈在想了点什么之后，非常和善地说了几句，方十项发誓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自己的老妈如此和善过。
“谢谢伯母。”白伊宁眼睛亮了亮，秀气的小鼻子抖了抖，很认真地把饭碗推到了自己的身前。
“诶！你还真是来吃饭的吗！麻烦注意点好吗？”方十项心里真是有些崩塌：“不行，必须快点结束这次晚餐才可以。”
方十项咳嗽了一声：“爸，妈，白伊宁是从外郡来的转学生，咳咳，因为在本地没什么亲戚，所以我邀请她来我们家吃饭。”
天知道方十项的这个理由能不能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但是至少现在妈妈看他的眼神好转了不少，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而为了以防万一，防止尴尬的境地出现，方十项还提前打开了电视机，虽然平时家里都不会让他看，但今天白伊宁在这里，老妈一定不会当面指责的。
电视机的背景音乐使得这次吃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干涩，带着眼睛的父亲非常慎重地看着白伊宁：“白同学啊，学习成绩怎么样啊。”
正在偷偷往嘴里送饭的白伊宁赶快擦了擦嘴，维持着淑女的样子：“啊，伯父，还可以，还可以。”
方十项分明看见自己的父母亲在眼神交流着什么，总觉得这次让白伊宁来真的是一个很错误的选择。
方十项在他生命中的前十六年中，从来没有把一个女孩带回来过，而更为重要的是，第一次带回来的女孩还是这么地漂亮，带着清爽的短发，就好像天使一样。
而方十项，一个内向的小男生，如果把女生带回来吃饭，就基本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总不可能是这个漂亮到令人发指的女生要求的吧。
方十项并不知道老妈无意中猜对了事实，现在的他，尽量地不说话是对他而言最好的选择。
“伯母看上去真是年轻呢。”白伊宁非常认真地贯彻了吃饭闲聊这一点，至少在白伊宁说出这些赞美之词的时候很有说服力，方十项看见自己老妈的脸上有一些隐藏的喜悦，心里暗叹一句真是肤浅。
“不过这样也好。”方十项靠在等子上，瞄了瞄白伊宁的侧脸：“如果这个家伙不是觉醒者，确实是真的可以靠脸吃饭啊。”
看着白伊宁和自己的父母谈笑风生起来，方十项有些困顿，他看了一眼时间，正好七点。
“绿叶市本周将会迎来强降水，雨季将会持续一个星期左右。”
“有出行准备的人，尽可能稍作调整。”
“降雨之后气温将大幅下降，温差比较大，请大家做好准备。”
方十项看着天气预报，想着明天应该带一把伞了。
不要忘了啊，要带一把伞。
第二十四章 择人而噬（上）
方十项想象中的可怕情节并没有发生，或许是父母看着白伊宁正在的面子上，总觉得太过于安静和谐了一点。
“白同学啊，你家是哪里的啊。”老爸非常严肃地问着。
“哦，伯父，京州神都那边的。”白伊宁觉得方十项家客厅昏黄的吊灯看上去很舒服。
这个倒是让方十项的父亲非常地惊讶：“炎黄首都啊，怎么想到来这里读书啊。”
“没有啦，没有啦。”白伊宁摆摆手，带着腼腆的笑容：“是在神都乡下啦，比这里可差多了。”
方十项真的很想说一句天天住大酒店的富家女真会编故事。
……
天色渐渐地黑了，方十项觉得今天晚上的作业注定是做不完了，已经开始谋划着明天早上去教室抄了，只是雨依然没有停，稀稀落落的滴在地上。
“十项啊，这么晚了把人家姑娘送回去啊。”老妈堆着笑对方十项说着。
方十项现在真的非常佩服白伊宁，他的老妈这辈子都没有对他像对白伊宁这样好过。
白伊宁微笑着点点头，穿上鞋子，走出了大门，方十项就回头瞄了一眼，老妈的眼神全是问题很严重，回来再收拾你这个意思，吓得方十项赶快逃出了门。
“你根本不用送吧。”方十项撇了撇嘴：“你回宾馆还会有危险吗？”
白伊宁高冷地俯视了一下方十项：“伯母和伯父这么好的人怎么会生出你来，真是不幸，不知道人家是弱女子吗。”
方十项咳了咳，也不还嘴，递给白伊宁一把伞：“走吧，现在应该叫不到车吧，我陪你回去好了。”
白伊宁这才露出狡诈的笑容：“这才对嘛，白痴。”
天上并没有月亮，也没有蝉声，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偶尔传来不知名的野猫叫，两个人撑着伞，在无人的街道中行走。
这个时候，方十项和白伊宁反而没有相互拌嘴，白伊宁看着远处的雨幕，沉默无语。
树影摇晃，天气阴霾，幸好没有雷鸣闪电，只是多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忧郁，四四方方的街道被雨水冲刷地很干净，街道旁为数不多的人家开着灯，有些昏黄。
路灯照在白伊宁和方十项的脸上，照得他们的影子细密狭长。
“神都好吗？”方十项以一种放松地口气突然问道：“为什么要离开那里，算是旅游吗？”
白伊宁大概没有料到方十项的会问这个问题，显然这种场合并不能用回答方十项父亲那个答案就这么搪塞过去，突然间怔住了。
“神都是繁华的大都市，人多，经济也发达，到处都是厉害的人。”方十项撑着伞，平视着前方：“对你来说，绿叶……不，北海郡，你应该都会觉得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吧。”
白伊宁感觉到前方的雨幕有什么在遮挡着她，让她走路有些迟缓了下来，方十项不知为何，也放慢了脚步。
“神都……很好啊，即使是神都下属的一个小县城，都比绿叶不知道要好过多少倍。”白伊宁说道：“到处都是很厉害的人，一个个都是这样。”
方十项感慨了一声：“这样啊，那确实还是我们这个小小的绿叶市更加地符合我的生存观念啊。”
“生存观念？”白伊宁举着伞，慢慢地摇晃着，就像雨幕下一只正在跳舞的白天鹅。
“神都，我没去过，但是大概也能想象出那是世间首屈一指的繁华之地。”方十项看着黑暗的天色，说的很认真：“像你这样的觉醒者，自然可以过得很好，但像我……不，像之前的我，还有那些弱小的人呢。”
“是啊，白痴，你理解地很深啊。”白伊宁挤出一丝笑容：“神都，是强者的乐园，每一天都有着传说的诞生，但也有陨落者黯然退场，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呢。”
“是吧，我不知道郡外是怎么样的，但是我知道竞争有多么地残酷，所以，能够在这小城中生活着，这样偏安一隅，或者通过国考，过完富足的一生不是很好吗？”方十项脸上的笑容很纯粹，白伊宁眼睛划过一丝憧憬。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像你这样连觉醒也完不成的小朋友，一定会在神都黯然退场吧。”白伊宁挥了挥手。
方十项这个时候反而饶有兴致：“那你呢，白伊宁，你为什么一个人会离开神都，混不下去了吗，你家里人呢。”
“哪有的事情。”白伊宁有些慌乱。
方十项好像记起了什么来，随着雨声，问道：“我想起来了，你不是什么近月学宫的吗，好像挺厉害的啊。”
白伊宁低着头，小心地躲避地上的小小的水坑：“我八岁的时候就离开了神都，去了月郡，但是你知道的，所有的大城市都是一个样的。”
“我很累啊。”方十项恍惚听到这一声呢喃，又好像雾气一般瞬间消失不见。
“厉害并没有什么用，因为比我强的自然大有人在。”白伊宁重新抬起头，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一脸笑嘻嘻地对着方十项。
“京州月郡，和神都一样，都是所有学生趋之若鹜的地方，而家里人把我送到那里去以后，就不再管我了。”白伊宁接着道，重新提了提自己身上的书包，她发现自己的校裤裤腿有些湿润的痕迹，皱了皱眉。
方十项点点头：“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着你，有着多少人无法企及的天赋和良好的家境，我真想不通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
“这个问题……不要问了吧，我都快忘记了。”白伊宁慢慢地走在前面，这个时候方十项已经看不到白伊宁的表情。
方十项叹了口气。结果还是没有问出来：“没有关系，我们绿叶还是很不错的，养老也可以在这里啊。”
可是这个时候，白伊宁并没有接过话茬，一直背对着方十项：“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啊。”
“动物如果在平日里不磨利自己的獠牙，就会被别的野兽吞掉，人也不例外。”白伊宁讲的很慎重。
第二十五章 择人而噬（中）
“和你们的世界是不同的，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那个世界，有野兽匍匐着，择人而噬。”
“所谓的天才，不努力，就没有办法跟上第一梯队，然后放弃。”
“而人们为了既得的利益，可以放弃的东西远比自己能够承受的东西要多得多。”白伊宁把伞举得很高。
方十项想笑一笑，但是最终，并没有笑出来：“人与人之间，能和平共存的吧。”
“我不信，我走在路上，会遇到老虎。”方十项坚定地说着，他指着地面，摇摇晃晃，却非常地笔直。
白伊宁沉默了一段时间，雨点将两个人似乎分为了两个世界，雨幕下的阴霾，渲染着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氛。
“还记得那天的那两个人吗。”白伊宁突然说道：“你相信吗，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方十项始终没有适应白伊宁的性格，但从来不相信白伊宁是个残虐的人，他点点头，露出的是了然的表情。
“我当时使用战技的时候，我知道他会死，但是我其实一点愧疚感也没有。”白伊宁洁白的小脸露出一丝黯然：“我出手了，那个杀手就必须死。”
“如果不是这样，我就会死，非常地简单。”
白伊宁和方十项一前一后地走在街道上，走过人行道，零星的灯火，一栋栋的森然建筑，钢筋水泥的大楼，市中心始终是繁华，即使是这样的雨天，还是这样的车水马龙。
“这个世界，如果你不能比别人强，你就会被别人吃掉。”白伊宁深吸了一口气：“我一直所处的世界就是这样的。”
“和你的不同。”白伊宁的表情古今不波：“看到这些建筑了吗，这是你们绿叶最繁华的地方。”
方十项看着眼前的巨大广场，喷水池，高耸入云的建筑，五颜六色的商场，有些恍惚。
“人与人的竞争，产生了差距，胜利者，占有了这些建筑，成为了他们炫耀胜利的标志。”
方十项看着远处的建筑：“那就是你们的世界吗？”
“对啊。”白伊宁睁大了眼睛，点了点头：“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是希望你去看看，龙府里的龙门，九州的九州演武台这些世界上的奇迹，和在上面璨若流星的人们。”
方十项有些明白了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少女内心的一部分，感觉有些黯然。
“璨若流星。”方十项重新念了一遍：“有机会的吧。”
白伊宁看着远处绿叶大酒店的招牌，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燕雀。”少女说完这句话时候，似乎又高兴了起来。
被称为燕雀的方十项笑了笑：“好好好，你说的对，鸿鹄姐姐。”
“那，再见了。”白伊宁伸出手，俏生生把伞还给方十项，被方十项拒绝了。
“送你了。”方十项点了点头，转身。
白伊宁分明看见少年慢慢地撑着伞，渐渐消失在笼罩着黑暗的雨幕中，手抓紧了伞。
“白痴。”
“希望你，永远不会遇到可怖的野兽。”
“而我……。”
……
即使热闹了起来，空气中依然散发着凄冷的味道，潮湿和雨珠子落在方十项的伞上，冲击的质感透过伞传递到方十项的指间，也让方十项的小花伞在黑夜里看起来像是在盛开一样。
出了方十项的运动鞋踏着雨地的声音，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人感觉喧闹的东西了，只是方十项始终没有办法了解到白伊宁的世界观。
“择人而噬的老虎。”方十项念叨着，露出一丝苦笑：“你不去攻击别人，别人怎么会攻击你呢，是她的**太强烈了吧。”
“不，不能这么说，觉醒者的世界，大概都是这样的吧。”方十项这么想着，叹了口气。
看！平凡而又美丽的绿叶。
方十项看向路深处的尽头，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那路尽头是无尽的黑，以及被渲染的安静气氛，以及最重要的那个黑色的人影。
这条小巷，是方十项回家的必经之路，这让方十项有些为难，他觉得这么晚的下雨天在路边靠着墙壁的人虽然很诡异，但是并不应该具有危险性才是，并且那个人好像没有撑伞，让方十项有些奇怪。
“大概是没有带伞吧。”方十项这么想着。
这条小巷的住户似乎并不多，在晚上看上去有些可怕，到处都是黑洞洞的一片，产生了一种莫名地寂寥感，更为重要的是，那个靠在斑驳墙壁上的人，始终一动不动。
方十项决定了一下，决定凭着昏暗的灯光摸索过去。
靠在墙壁上的人是一个年轻人，大概比方十项大不了几岁的男生，正歪斜着头，懒懒地靠着，似乎在打盹。
不小的雨滴落在那个男生的碎发上，使得整个男生的头发变得盘在一起，但是他一动不动的，在黑暗处显得格外地诡异。
“这个人，个子好高啊。”方十项稍微看了那个男生几眼，即使是在阴影里，方十项依然发现那个男生的个子有些出奇地高，但是与这个身材不是很般配的是，这个男生非常地瘦，看上去，就像一根竹竿一样。
方十项故意走在离那个男生远一些的位置上，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应该还是要少沾惹他们为好。
那个男生衣服已经湿透了，好像在地上滚过一样，衣物蜷缩在一起，并且在方十项靠得很近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男生，穿着一双皮鞋。
一般来说，在这个年纪，尤其是青春期，皮鞋永远是小众人的选择，就算是选择皮鞋，年轻的人们也会选择一些款式新颖的名牌，可是这个男生并不同。
他的鞋子很旧，是那种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经历过岁月的那种破旧，而且相当醒目的是，那双鞋子很大。
方十项偷偷地盯着那双鞋子，慢慢地将自己的视线向上移，迎接方十项的黑暗中反射的着光芒的两只眼睛，带着诡谲的意味。
那个男生抬起了头，把背挺直了一下。
“方十项，是吧。”
方十项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自我介绍一下。”
“蝾螈。”
第二十六章 择人而噬（下）
蝾螈，有尾两栖动物，喜欢生活在丘陵沼泽地水坑，池塘或稻田及其附近，大部分时间都隐藏在阴暗、潮湿的地方。
“你好，我叫蝾螈。”这个声音很冷冽，带着阴测测的语调，眼前的这个男生这么说着，眼睛盯着方十项的脸。
方十项突然抬起了头，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叫做蝾螈的男生。
“你是谁。”方十项压低声音，透过淅淅沥沥的雨声，钻入蝾螈的耳朵里。
蝾螈站得笔直，右腿蹬了一下身后的墙壁，老旧的皮鞋发出难听的声音。
“啪啪啪啪。”
蝾螈连续踮着脚，表情木然地看着方十项，对天空中下着的大雨熟视无睹，仿佛刚才出声的并不是他一样。
“找到你了。”蝾螈发出低语：“你好。”
这是第二次打招呼了，方十项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用谨慎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奇怪男人，更为奇怪的是，眼前的这个从未谋面的男人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这样就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你认识我？”方十项问。
蝾螈向方十项伸出手，那个已经完全湿透的袖管中，露出一截他长长的手臂，就如同他的身体一样，有些瘦削。
那只手指着方十项，纹丝不动，蝾螈保持着这个姿势：“我在资料上，找到了你，找得很辛苦呢。”
“隐藏地真深啊，方十项。”蝾螈脸上露出了笑容，让方十项十分紧张。
“如果你不说的话，请不要挡路。”方十项有些生气，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智力上存在着缺陷，并且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自己的名字，还在半夜在路上把自己截住了，真的是变态吗？
“准备在六校战表现出来吗。”蝾螈继续说着，仿佛没有听到方十项在说什么，“可是，会不会太急了点。”
方十项沉下脸来：“你到底在说什么。”
“太过着急地展露自己的能力，是很多学生失败的原因。”蝾螈很自然地说着，掰着自己的手腕，发出‘咔咔’的声音。
方十项眼里闪过一丝震惊：“你在说什么，你……。”
“轰！”
蝾螈看着自己的手，向前挥动着，以及已经处于几米远外的方十项。
“动作，有点慢啊。”蝾螈看着方十项方十项刚才的那下跳跃，眼睛里的调笑一览无余，潮湿的地面裂开了一道裂缝，长长地笔直地在路中央。
“觉醒者。”方十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高瘦的男人的右手漆黑一片，好像莫名其妙套了一个手套一般，那漆黑的右手，闪烁着恐怖的光泽，雨水顺着男人右手黑色的表皮，一滴滴掉落在地面。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我出手。”方十项实在不明白这种雨天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可怕的对手，小花伞早已经被方十项扔到了远处。
“那，再来一次吧。”蝾螈舔了舔舌头，左手也同样在慢慢变黑，这种黑和天空中的墨色相融合，带着诡谲和阴霾，渐渐化为一道同样带有墨迹的利爪。
那不是手套，那是真正附在手上的一双怪兽的恐怖利爪。
方十项有些恐惧，眼前的这个可怕的对手，真正的怪物，当方十项直面这个不知所谓的恐怖对手时，才发现自己有害怕。
眼前的蝾螈瞬间消失，方十项的眼中失去焦距，然后感受到自己的背后一阵生疼，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血色，方十项闻到了。
那是他的血。
方十项跑得很快，但是并没有躲掉从背后刺来的那下恐怖的利爪，背部一种撕裂般得疼痛。
“怎么了，不用战技反击？”蝾螈带着狞笑，肆意地挥舞着自己的可怕利爪：“凭这样的力量，你到底是怎么杀的‘夜鸦兄弟’？”
“‘夜鸦兄弟？’”方十项眼中波动一闪：“难道是袭击白伊宁的那两个杀手？”
“糟糕了。”方十项看着远处走来的影子。
“怎么不说话了？”蝾螈扭动着脖子：“凭你这样的实力，你在怕什么？让我真是失望啊。”
必须逃跑！
不能回家！
方十项很准确地想到了这两条关键的细节。
“怎么了，要去找执法队吗？”蝾螈笑着，鞋子发出难听的响声，发出着让人厌恶的冷冽声音。
方十项同样体验了大雨倾盆的感觉，全身上下都湿透了的感觉并不好受，更痛苦的是背上的伤口，散发着阵阵的疼痛。
“现在只有白伊宁能帮我了。”方十项忍着疼痛，雨滴有些渗入他的眼睛，有些干涩，他站了起来。
然后扭头就跑。
在后面站着的蝾螈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左右手的利爪相互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响。
“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高手。”
“不过是只丧家之犬。”蝾螈撇撇嘴。
……
“要快点，再快点！我也是半觉醒者，没有问题的。”方十项这个时候努力地奔跑着，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努力和认真过。
“可以逃掉的，白伊宁很强的，她可以帮助我的。”
恐怖的身影，高高瘦瘦，横在无人的街前，雨中显得那样的模糊和恐怖，雨幕中的那个巨人，再次出现方十项的面前。
这道小巷，在蝾螈的控制下，似乎地变成了密闭的监狱。
“真的好慢。”蝾螈带着无趣的表情：“‘夜鸦’兄弟，果然也只是花架子而已。”
“不要！”方十项面色有些慌张：“我……。”
“噗嗤！”
蝾螈的黑色利爪从方十项的胸口穿透而出，带着无尽的血色，漫天飞舞。
“忘了告诉你了，我的战技，还包含着毒素，这种东西呢。”蝾螈看着方十项迅速失去血色的脸色，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方十项睁大了眼睛，感觉到了重物坠地的响声，他看见蝾螈那张阴沉的脸，以及抬起那只穿着老旧皮鞋的右腿。
随之传来的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方十项怔怔地看着天空，躺在湿润的地面，却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了一般。
“会有，猛虎。”
“择人而噬。”
第二十七章 裂隙
雨中，无人的街道，漆黑的夜晚。
还有一地的鲜血。
方十项双目无神地看着天空，仿佛坠入了另外的一个世界。
“要把他弄到很难被发现的地方才行啊，前辈。”魏心征从黑暗中出现，脸上带着笑意，他打着伞，看上去心情不错。
“本来以为是个高手，也就只有这种程度了吧。”蝾螈冷笑着：“不过，绿叶也就只有这种级别的觉醒者了。”
魏心征皱了皱眉头：“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呢，这个家伙的实力杀得掉‘夜鸦’兄弟吗，那两个人的实力是连流都很看重的啊。”
“以这个家伙逃跑的实力来看，是个级别很低的觉醒者学生，这是没有什么可以争议的，就算不是，杀掉这种家伙不是正好就是我们的任务吗？”
蝾螈任凭雨水滴落，脸上显得十分狰狞：“我倒觉得我可没有杀错。”
“他在听到‘夜鸦兄弟’的时候，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思索，还有震惊，这个方十项见过他们，并且用什么方法杀死了那两个白痴，这点应该不会错。”
魏心征摆摆手：“好啦，好啦，算你说对了，话说，把这个家伙扔到哪里去？万一被认定是学生之间的争斗，出动执法队的上层学生，我们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这可是流明令禁止的。”
“北郊的那个废墟不是很不错吗？”蝾螈看着躺在地上的方十项：“这场雨很不错，至少天亮了以后，什么都不会发生。”
“什么也不会留下。”蝾螈抬起方十项的身体：“向流报告吧。”
“啊？”魏心征有些恍惚。
“事情解决了，顺便报告一下，下星期的绿叶南洋交流会，我们就会展开计划了，从姓高的那里，把学生的名单都拿到手了。”
“可是……南洋不是游前辈和陈筱前辈负责的区域吗，我们这样抢了他们的工作，会不会不太好啊。”魏心征听到这句话，露出了赞同的表情，但是却依然露出了刻意的为难。
雨中，蝾螈浑身湿透，他站定，回过头来，露出了凶恶的眼神。
“那就，连他们一起杀了。”蝾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露出了莫名的表情：“正好，给我们‘暗流’，削减几个名额。”
“游前辈一直在背后说蝾螈前辈的坏话呢，从上一届西河高中毕业开始，他就看上去很不忿呢？”魏心征把自己的兜帽戴到了头上。
蝾螈笑了起来，非常地张狂，然后低下头，用手指指着自己脑袋：“六校战的失败者，敢和‘幽冥地府’派来监考的使者理论的弱智，当众被打得像条狗一样的废物，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给他机会，他就应该懂得珍惜，而不是在背后埋怨我。”蝾螈冷冽地说道。
魏心征显然没有听过这种故事，脸上浮现出了向往的神色：“上一届六校战我都没有参加呢，居然有这么有趣的故事，没想到游前辈还有这样悲惨的往事啊。”
他们说话间，完全没有注意躺在地上的方十项，因为在他们眼里，方十项已经死了，蝾螈的下手很重，方十项没有任何活下来的理由。
……
午夜中，每个人都在熟睡，只不过，方十项更加彻底一些，那是寂静的草垛上，方十项安静地躺着。
好疼啊。
我要死了吗？
方十项仿佛坠入了最黑暗的深坑，他的胸口被蝾螈开了个大洞，骨头似乎也碎了，但是这个时候，方十项已经没有办法感受到更深一步的疼痛了。
真是……地狱啊。
为什么我在这里。
方十项残破的衣服上沾染着大量些血迹，雨水落在方十项的身上，和血迹混合在一起，但因为雨天的原因，并不能闻到太多的味。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死在这里。”似乎是回光返照，方十项的身体似乎不甘心地动了一下，但是似乎又是错觉。
“这里是最深的地狱吗，我在哪里。”方十项似乎置身在一个奇幻的空间，怎么逃也逃不出去。
“你就甘心这么死去吗？”来自虚空之中的悠远声音开始回响，透进了方十项的耳朵里：“你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那些可怖的怪兽就来伤害你了。”
“你讨厌竞争，从一开始就彻底抵制着竞争，是你害怕自己会失败而选择的逃避。”
方十项脸色僵硬：“我没有。”
“从应试开始就一样，你害怕你会输，所以开始故作高傲，难道不是吗？”
方十项开始沉默了下来，他看到地底是无尽的深渊，散发着极度邪恶的味道。
“半觉醒也没有办法让你放弃这种观念，因为你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在这种小城市里安逸的生活。”
“你渴望变成强者，受到所有人的赞赏，你渴望学习战技，和强者同台竞技。”这个声音开始变得低沉起来。
“可是你又害怕，学生之间致死的争斗，渴望获得力量，又害怕受到伤害，然后自欺欺人地表示，你的孤高，其实从心底里憧憬那些人。”
“你从来都是那样，从来都是那样的，你知道白伊宁吗，你认识她，但在心底里觉得她的杀伐果决，她的世界是充满竞争和杀戮的。”
方十项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惨白。
“可是被敌人杀戮的，是你啊！”
遥远的声音，似乎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带着很严重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是这下悄无声息地叹气，在方十项耳朵里，却振聋发聩。
“要活下去。”方十项轻轻地说着。
“你没机会了，你已经死了。”远处的声音有些悲哀和寂寥，夹杂着几声哽咽。
方十项摇摇头：“我答应了白伊宁，我想要去她的世界看一看。”
“我要说到做到。”方十项垂着头，他的眼眸黑而有神，好像在诉说着什么，深邃而可怕。
“不能死的，那个叫蝾螈的垃圾，还有我感觉得到，还有另外的一个人。”方十项低声说着：“我能活的。”
声音听起来带着讽刺：“你的身体已经被洞穿了，失血量已经早就让你变成一个死人了，你还在幻想着什么。”
方十项看着同样漆黑的天空。
……
草垛中，方十项的手指抖了抖。
这个时候，东方出现了璀璨的鱼肚白。
第二十八章 前奏
今天依旧是阴霾的天气，气压很低，低得很不舒服，窗外的乌云密布，浓得几乎看不到一丝的白色，这种天气，并不能算是一个好光景。
白伊宁今天起床的时候，不知为何就有些抑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是一个陌生人一般沉默的脸，窗外始终是阴沉一片，似乎时间还早，白伊宁看着闹钟，发现只有早上的五点钟。。
既然已经醒了，就断然没有继续睡觉的道理，而作为始终带着不知道为何诞生的郁结，白伊宁有些疑惑，心里把原因丢给了方十项昨天晚上那故作沉着的问话。
白伊宁摇了摇头，换上一副愉快的表情，一边刷牙，一边想着今天的事情，穿上香喷喷的衣服，度过今天又一个美好的日子。
她是这么想的。
但是今天的天气，似乎预兆了什么。
……
这样的天气，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变的，连绵的雨季来临，要维持这么一段时间。
“明天，高二最后一轮模拟考，就要开始了。”阴霾的天气似乎不能磨灭班主任的兴致，雨声也没有办法掩盖她那高亢的声音，至少无论什么时候，这种声音都让人精神十分振奋，这是一个班主任的基本素质，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大家过完了今年的暑假，就是代表了真正的应届生，所以，接下来的每一次考试，都是无比重要的。”
这种话几乎是每一次考试前的例行公事，尤其是在阴雨天，听起来并不是这么地振奋人心，绝大多数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班主任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敏锐地觉察到了自己的学生们的情绪，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挺直了自己的腰板。
“这一次模拟考，是非常重要的，这个模拟考总成绩前二十的学生，将能够被选拔为绿叶和南洋交流会的交流学生。”班主任带着蛊惑的声音，对着蠢蠢欲动的诸位学生。
绿叶和南洋交流会！
由恻恻细语，学生们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南洋市立高中，南洋不是北海郡前十的大型城市吗，据说那里的经济非常发达。”一个学生有些兴奋。
“作为交流的学生，绝对是可以在自己的履历上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啊。”
“但是年级前二十，我们班里，也只有顾欣桐做得到吧？”
班主任脸部带着笑意：“交流会的行程据说是包车，下榻的可是四星级宾馆哦，并且，交流会这一个星期，所有的费用都是学校包办的。”
“除了一个带队老师，所有的交流学生都是自由的，没有固定的交流程序。”
班主任看上去有些亢奋：“南洋的教育发展程度，还有掌握的教育资源，在整个北海郡，都是首屈一指的，这一次他们邀请我们进行这次交流会，学校里自然是希望选择出最为优质的学生。”
绝大多数同学衡量了一下自己的指标，有些垂头丧气，而为数不多看上去有些机会的，表达出来的兴致勃勃溢于言表。
“所以呢，希望大家把这次考试重视起来，因为这次交流会的名额是有限的，所以大家一定要加油啊。”班主任一拍桌子，几颗白色的粉笔便被震到了地上。
戴着眼镜的少女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娇俏的鼻尖有一些小小的汗水，长长的睫毛闪动着，但是对这次的交流会名额，眼镜少女好像并不重视。
她轻轻地回头扫了一眼方十项的座位。
那个座位是空的，并没有预兆的空。
因为是床边的位置，从窗外洒下来的雨纷纷扬扬的，有为数不少地落在方十项的桌子上，反射着并不让人太过于喜欢的光泽。
顾欣桐眉头中闪过一丝忧虑，手指不由自主地在桌面上敲击着。
“哦，对了，方十项的父母今天给他请过假了，据说是重感冒。”班主任似乎想起来什么，看了看自己的点名簿：“说起来，方十项最近成绩上升地非常快，大家要很认真地学习方十项刻苦学习的精神啊。”
这种**裸的表扬，在以往是看不到的，而更为重要的是，听到班主任说的话，顾欣桐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阴阳怪气的声音出现了：“那也不看他最近和谁腻在一起。”
“白伊宁啊，从来都是满分的高材生，方十项这个家伙成绩能不上升地这么快吗？”
这种声音并不响，却让每一个人都能听到，班级里瞬间变成了调笑的氛围，而且这种氛围有着不断上升的趋势。
“听说很多人看到了他们俩昨晚放学的时候是一起走的。”
“是啊，是啊，当时听说方十项被班主任留下来教育了，白伊宁还在等他呢。”
这种风言风语传在班主任的耳朵里的次数，自然是屡见不鲜，在高中生活的严谨中，早恋，是最为可怕的洪水猛兽。
她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表情古今不波：“好了，大家好好复习，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事情，认真管好自己就好了。”
这番话算是宣告了话题的终结，而照着绿叶高中的规矩，模拟考前的一整天都是用来自习的，班主任四处扫了扫众人，点了点头，便推门而出。
顾欣桐把书本拿了出来，发现是为了备考六校战而借的的《梦的解析》，偷偷自己吐了吐舌头。
她靠在自己纤细的右手上，轻轻地抚了抚眼镜。
“今天，要不要去十项家看看他呢？”顾欣桐这么想着，心里有些小小的雀跃，不知为何，就是感觉很高兴。
“这样有些太唐突了吧，恩……。”顾欣桐脸色有些红，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似乎是画了几个圈。
这种圆圈表明了顾欣桐有些混乱的少女心，此刻她的脸蛋看上去格外红润诱人。
班级中继续开始嬉闹起来了，但是这种嬉闹注定持续不了多久，来自考试的压力，弥漫在这些学生的周围，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那种压力，充斥在他们的周围。
第二十九章 空座位
南洋和绿叶的交流会是在本次模拟考之后，也就是这次的期末考之后进行的，维持过两天的模拟考结束后的第一个星期日，交流团就会出发前往南洋市。
总得来说，比较明显的是，最近的行程是相当慢的，更为重要的是，这次交流会，其实是江畔六校战的前戏缩影，无论是什么有机会的人，都非常地重视。
白伊宁作为一个新转学生，其实是作为这次江畔六校战种子选手来选择的，而六校战之前，非常重要地和南洋一中的交流会，白伊宁凭借着她的成绩，要去地话，其实是很稳定的，这是整个年级的老师都知道的事情，无数别的班的老师羡慕着白伊宁的班主任，在毕业的前夕转过来了这么一个天才学生。
这种给自己的履历上能够添加上浓墨重彩一笔的事件，趋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作为出席交流会资格赛的本学期最后一次期末考，就在明天。
然后相当重要的一件事是，在今天早上连续请了三天的假。
“老师，不好意思，我最近有点不舒服，可以准我三天的假吗？”
当白伊宁的班主任在睡意朦胧的情况下，听到白伊宁用甜腻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作为资历的评价标准的模拟考，作为大幅度拉平均的白伊宁不参加考试这点来开，白伊宁的班主任心理有些崩溃。
白伊宁的三天的假期，完美地规避掉了本次考试，最主要的是，学校的高层对于白伊宁期望很大，一直以来，江畔六校的除了绿叶高中，每一届都有相当一部分有名气的有能力的学生涌现，而这一届，更是明珠璀璨。
而反观绿叶高中，不禁让人有些叹气，能够称当上出色，并且能和别的学校的学生较量的，目前来看只有徐旋钦一个人，在今年上半年的六校模拟考，只有徐旋钦一个人进入了榜单的前十，而比较不太良好的情况是，前三百里面也只有徐旋钦一个人。
在绿叶高中非常担忧，并且懊恼的时候，白伊宁出现了，成绩作为一个学生优秀与否的主要评价手段，白伊宁交出了让人满意的答案，然后……出现了今天的这一幕。
班主任看着白伊宁空空荡荡的座位，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在前些日子，他已经和他相当不对付并一直都在竞争的一班班主任吹过了，现在看来……。
白伊宁的班主任叹了口气，身为一个中年男人，他的皱纹堆积在一起，看上去非常地苦涩。
至少四班的白伊宁的同班同学少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感觉到有些失落，特别是在这样阴雨连绵的天气下。
……
总有几个人有相同的烦躁情绪，比如说正坐在座位上的高天呈。
他有些烦躁地看着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非常俊秀的脸庞变得有些抑郁，看上去阴阴沉沉的。
高天呈昨天中午的时候，非常认真地去警告了方十项一次，用以宣告自己对新来美女转学生的所有权。
高天呈不喜欢绿叶这种小地方的女生，他感觉到了那种泥泞的乡土气息，无论那些女生无论是打扮得多么地花枝招展，高天呈都能从她们身上感觉到恶心。
北海郡是一个小地方，并且有着严格的为了限制人才外流而设立的闭郡政策，高天呈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北海郡最东面靠近海岸线的西河市，那里是有外海鲸吞海的一个小支流，高天呈到达了那里，并且感觉到了波澜壮阔。
他开始愤怒起来，当他看到海天一色，并且壮丽的海滩，他憎恨自己这样的天之骄子出生在绿叶，乃至北海这么一个小地方，而当他询问自己有权有势的父亲如何去外郡时，自己的父亲总是很谨慎地避而不谈。
高天呈愈发开始愤怒，这股愤怒，还有埋怨，一直隐藏在心里，直到……那个少女的出现。
她来自神都，炎黄国的首府。
容貌亮丽，性格优秀，能力强，简直就是……梦中的人，完美到了极致。
她不同于小地方的人，整个人身上充满了高贵的气质，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高天呈这么想着，正因为如此，当他看到有个普通的少年出现在了他梦中情人的身边时，他非常地生气，高天呈决定给他一个警告，并不是所有的女生，都可以轻易地接触的。
结局并不论，想起来，高天呈面色就不太好看，而今天，根据高天呈得到的消息，白伊宁并没有来上课，据说是因为生病了。
这并不是高天呈丧气得理由，而另外一个消息是，方十项也没有来，原因，如出一辙，生病了。
高天呈并不愿意把这两件事情相互连接起来，更愿意相信这是一次不谋而合的巧合，但无论如何，高天呈都静不下来。
也许还有另外的一个原因。
高天呈抬头看着自己的右前方，那是一个空位。
虽然那个桌子，乃至桌子的抽屉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实际上，那个座位是有主人的，这是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事情。
高二六班是火箭班，几乎每一个学生，在年级排名里都是佼佼者，而高天呈身为这个班的班长，其实是非常自得的，但有一天，他注意到了一个从来不来上课的学生，让他这种悠然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那个家伙。”高天呈的手用力地捏成了拳状。
一个几乎不来上课的男生，几乎不在学校里露脸的人，被这样一个人一直压在头上，高天呈对这个人的气愤远在方十项之上。
无论如何去比，高天呈都认为自己比那个叫做徐旋钦的男生优秀，但可惜的是，那个高天呈所厌恶的男生，在任何一件事情上，排名都比高天呈靠前，十分诸人言必称徐旋钦。
徐旋钦，他算什么东西！
他算什么东西！
高天呈是这么想的，但他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来，他依旧是那个阳光，帅气，众人所憧憬的那个人。
高天呈这么想着，窗外乌云密布。
第三十章 命悬一线，重获新生
这种天气下，每一个人都阴阴沉沉地在街上行走着。
白伊宁坐在出租车上，静静地看着窗外，雨滴从车窗上滑落，连成一道又一道的丝线，颇有珠帘的气势。
“师傅，还多久啊。”白伊宁伸着脖子，向驾驶座的司机问道。
司机喊了一声：“马上就到了，最多一两分钟。”
这位司机很高兴，真的非常高兴，大早上就接了一么一出大单子，从市区到北郊，这个是有相当一段距离的路程。而且因为乘客还是一位可爱的妙龄少女，根本不需要担心会遭遇什么电视上演出的那种不测。
北郊并不远，但是用汽车作为交通工具的话，作为并没有规划过的区域，道路其实是非常地难堪还有曲折的，特别是这种天气，地上的泥泞对于汽车之类交通工具的行进来说，都是一种阻碍。
出了市区后，白伊宁就感觉到了明显的颠簸，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非常认真地看了看，脸上有着很明显的迷惑。
……
“那个白痴，今天连课都不去上。”白伊宁站在一片残破之前，诸多的树木的建筑层层叠叠地摆放在地上，视野并不开阔。
众多的碎石块看上去杂乱无章，无数的草木，以及一些工业的肥料，构成了这一片王国，荒废的工厂隐隐约约在背景中露了个头，白伊宁踮起了脚，向远处有些昏黄的地方望去，感觉有些埋怨之色。
树木枝繁叶茂，也没有因为这些破旧的厂房而诞生出凋敝的感觉，只是枝桠上不堪重负的雨水一串接着一串向下掉着，滴在白伊宁的伞上，少女有些茫然地在无人凄静的郊外走着，颇有出尘独立的感觉。
不同于学校中的喧闹嘈杂，这里的感觉至少让人宁静，只是有些建筑让人感觉到阴森可怖。
比如眼前的大楼。
白伊宁看着巨大的铁门，连接着一个空无一人的传达室，隐约还能看到几张废旧的报纸，玻璃渣混合着有数的灰尘蜷缩在地面，看上去满目疮痍。
铁门已经有些生锈了，并且杂草密布，一股奇怪的青草味道弥漫在周围，混合着锈迹斑斑，体会着别样的感觉。
白伊宁慢慢地走上前，推开了大铁门，看到了里边的招牌——这大概就是一个倒闭的棉纺厂，倒闭的原因无外乎就是经营不善罢了，这一块区域，政府已经将开发计划提上议程，已经有了一张并不是非常旧的宣传单贴在门口的瓷砖。
白伊宁非常地无奈，她看着眼前有五层楼的巨大楼层，感觉有些奇怪。
今天早上大约五点的时候，白伊宁从睡意朦胧中因为电话的铃声而被迫起来，然后从自己的手机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方十项。
其实白伊宁本来以为是恶作剧的，但是电话里的方十项的话无比地焦急和认真，白伊宁不假思索，决定了今天的行程。
“白伊宁，今天来一下北郊吧。”这是方十项的请求，带着一些不同寻常的有气无力，白伊宁想了想，有些奇怪，还有一股不明的心悸。
大门距离大楼并不是非常远，中心一个凋敝的雕像看上去模糊不清，似乎也有了些年月，可以回想起昌盛的历史。
白伊宁走进了走廊，然后她在走廊的末端，终于看见了熟悉的人。
白伊宁看着阴影中的那个人，懒洋洋地坐在地方，娇哼了一声，有些娇憨的意味：“方十项，我冒着大雨来找你，你就在这个鬼地方这么悠闲……。”
然后她有些怔住了。
眼前的这个方十项，看上去有些凄惨。
杂乱的头发，配上昏暗的眼神，方十项有些蜷缩的意味躺在墙角，面无表情，他的衣服充满了污渍和褶皱，无数的草木灰和粉尘之类的东西粘附在上面。
更为引人注目的，则是衣服胸前大块的血迹，和无数细小的血渍，阴测测地遍布在衣服上，前胸破开了一个巨大的洞。
“方十项，怎么了。”白伊宁蹲下来，查看这方十项的伤势，并且正色地说着。
方十项闭上了眼睛：“我已经打电话给我的父母，说是因为昨天晚上雨势太大，睡在了你那里，今天有些感冒。”
说完，方十项轻笑了起来：“真是太好玩了。”
白伊宁把方十项架了起来，瘦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和温暖：“到底是什么东西。”白伊宁的眼神慎重而又明亮，方十项闻到白伊宁身上青涩的香味。
“有几个该死的家伙，将我杀死了。”方十项说着：“就在昨天晚上。”
白伊宁空余的一只手撑起一把伞，看着方十项的伤势，脸色凝重：“你这伤口……。”
方十项耸耸肩，有些虚弱地回答道：“本来洞穿了，不知道怎么就愈合了，我身上的骨头也是。”
方十项胸前的伤口是裸露在外的，一圈明显巨大新的结疤处，看上去有些可怕。
方十项眼神中夹杂了前所未有的东西，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白伊宁沉下气，思索了一下。
“新生。”白伊宁说了一句：“强大的求生**造就了新生，看来我看错了，你从来就不是半觉醒者。”
方十项不置可否，昏暗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天赋战技，新生，这是一个看上去非常鸡肋，并且稀有的战技。”白伊宁点了点头：“在命悬一线处，重获新生。”
方十项轻笑了一下：“那岂不是说，我以后不会死了？”
雨幕渐渐变大，白伊宁扶着方十项，走得有些缓慢：“这种看上去在关键时刻拥有无比优势的能力，应该只有一次使用的机会，毕竟没有人会去专门找死。”白伊宁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不过，现在的关键点，不是这个。”
“谁干的？”
白伊宁微笑了起来，眼睛眯着，看上去非常地可爱。
“我听到了。”方十项面色如常，只是感觉有些哀叹：“前段时间，袭击你的那两个人，叫做‘夜鸦兄弟’。”
“他们以为我死了，但是我当时躺在地上，我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