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怎么知道我的孤单
夕阳很斜，阳光落寞地躺在沙地上，教室的后面，是一大丛碧色的植物，植物根植于沙地上，就好像是一个懒洋洋的老农，浮现出的事那副慵懒的神情。
没有人会认为夕阳很新鲜，就像一个衰老的人也同样没有人会认为他还有足够胜任剧烈运动的体魄，但却真的很美。
绿叶高中的角落后丛一直是方十项最喜欢的地方，特别是在傍晚放学后在晚自习之前的那段闲暇时间，不同于教室里的熙熙攘攘和食堂那富有各种奇妙味道的场所，这里有足够的安静被方十项所喜欢。
所谓的后角落，离现在的绿叶高中的主要教学楼区隔得不短，方十项回头看不到自己原本的教室，阳光透过中间的废弃教学楼将方十项与喧嚣隔开。
“人，就是应该孤独的活着，在地狱和错乱的人世间，太过于繁密的朋友关系很容易把生活带入歧途－－狄瑞吉，选自《绯红》第三章与尼伯龙根的对话，大体是讲述了一个孤独者的故事和另一个孤独者的故事。”
方十项念得很轻，并没有刻意压制，只是轻，周围的青草和树柏都似乎没有动静，没有在空气中洒出剧烈的波动，只是风静静地吹拂着。
这个少年的青色校服被树荫割成很多份，他坐在墙角，毫不避讳着墙角略有潮湿痕迹的苔藓。
“孤独者的自白。”方十项脸上没有笑意，只是淡淡地合上了书本，“绿叶高中的图书馆真是一个宝藏。”
他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裤腿，将书夹在自己的胳膊上，开始向原本应该自习的教室走去。
方十项养成在晚餐后到废弃教学楼后看书的习惯已经接近两年了，如果说二十一天能够让人养成一个习惯，那么两年的时间足够让这个习惯铁打不动，他看着新鲜的草长莺飞，又看着它们绝迹，看了两个轮回，这个角落似乎已经被整个学校以往，角落的出口还有几辆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自行车，上面锈迹斑斑，年月的痕迹和被不知何人所遗忘的时间结合在一起。
方十项习惯了这一切，他很喜欢这里。
校园里，本应该是悠闲而又从容不迫的，但是在夜晚的校园里，秋日的感觉给人的仅仅是肃杀而已。
“这个就是今天语文复习的主要内容，希望大家课后再认真做些题目，毕竟时间已经十分紧迫了。”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女语文老师不厌其烦说着话，并搭配着身体动作的手舞足蹈。
“今年我们高中的高考成绩不是很理想，上重点的人只有往年正常水平的三分之二，你们可要打起精神来，不要以为自己头上还像以前一样有高三的在头上顶着！”
每个学生都低着头，好像自己的抽屉里有着许许多多有趣的东西。
方十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百无聊赖，白净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脸上一片木然的方十项就像是木头人一样完美地隐藏在众多的同班同学之间。
“铃铃！”
在一片冷静和严肃中，方十项终于迎来了让人解放的下课铃声，这是晚自习中间的休息铃声。
语文老师兼职班主任的女士终于带着一丝地不甘心说出了下课二字。
“方十项，果然今天的作业又是很多啊。”后桌的一个胖胖的男生拍了拍方十项的肩膀，脸上带着无奈的表情。
方十项微笑了一下，看着下课仍旧在认真刷题的绝大多数人还有一部分走廊中同样无所事事的人。
“要国考了，能不紧张吗。”方十项说道，并且很自然地拿起了笔。
胖胖的男生点了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这倒是，但是你看这月亮多漂亮，我觉着可不能把青春好时光都耗费在刷题上面。”
方十项微微转了转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窗外的夕阳是很不错啊，许凯。”
窗外的夕阳是很不错，照在绿叶高中的操场以及背后的日照山上，阳光微醺而又美好。
绿叶高中，又称市立一中，是一所普通的国立高中，至少在当地人的眼里，他们将这所高中视为整个绿叶最好的高中，究其原因，是因为整个绿叶只有这么一所高中。
在四所初中经历过的学生们，带着满腔的热情，绿叶的同龄人又一半会进入这所高中继续学习并希望着三年之后通过国考，冲破这个压抑的教育制度。
方十项成绩不是很好。
据他自己所说是这样的，在将近六十个人的高二二班，三次月考的综合排名在四十五名，并且高二二班仅仅是个普通班，这个成绩不管是在哪里都是很没有说服力的。
因为这个成绩，方十项的父母一直在和亲戚朋友聊天时，对方十项的成绩避而不谈，唯恐触碰到这个难以启齿的伤心地。
方十项这么想着，脸斜斜地望着窗外日照山上远远的茂密的梧桐树，金黄的一片，煞是好看。
眼见语文老师又抱着一大刀的试卷走了进来，方十项皱了皱眉。
“哦，对了，今天晚上还要分析这个月的月考试卷。”语文老师极有韵味却十分古板的这句话让诸多的学生开始纷纷热议。
“卷子这么快就批下来了！”
“不知道我考得怎么样呢，好紧张啊。”
“徐旋钦这次一定又是全年级第一。”
那些一直成绩名列前茅地，早就在老师批好卷子的时候，在老师那里得到了自己让人满意的成绩，并且还要装作一副继续努力的模样。
而和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不光是成绩一般世界的学生那懵懂的模样，还有在角落里企图逃避成绩的少年们。
方十项并不是逃避，也没有想过逃避。
看着诸人翻阅卷子的样子，和满满地关于考试的喧嚣声，方十项淡然地摸到了自己的卷子，显得从容不迫。
“顾欣桐，这次你的成绩又下降了。”语文老师架了架眼镜，指了指某个女生。
顾欣桐。
方十项望着左前方这个穿着湛蓝校服的少女，眼镜闪了闪。
第二章 唯分数论的人
被老师叫做顾欣桐的清秀女生腼腆地站了起来，点了点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对不起，老师，我……我一定会努力的。”
方十项看着顾欣桐的马尾辫随着仓促站立而随风摇摆，白净的侧脸好像在对所有人微笑，心情不知为何就变得好些了。
方十项有时候觉得，太多的事情是人自己强加给自己的，包括很多生活中的压力。就比如说他们班主任对于顾欣桐成绩连续下滑的不满。
作为长年累月方十项所在二班的第一名，顾欣桐即使是再差也没有名次上的滑落，而班主任所在意的，是年级上的排名。
绿叶中学高二这一届公认的天才学生是高二四班的徐旋钦，几乎次次都是年级第一，而四班也是有名的火箭班，意思就是成绩确实非常地好，年级排名几乎成为了他们班自己的排名。
而这次顾欣桐从年级上的第六名滑落到第八名，在班主任看起来是不能接受的。
“欣桐啊，老师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来，这两道错题我再给你讲讲。”班主任瞬间变成了慈眉善目的表情，手里的笔已经在纸上刷刷地开始写起来了。
方十项叹了口气。
周围得光景有些喧嚣，大概是因为已经放学的原因，不过绝大多数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坐在位置上或者拿着卷子或者书本找老师解答，一派祥和的景象。
“叶大妈又开始了，真的是，顾欣桐有什么好补习的嘛。”方十项左边的娇小女生不满道。
“真是偏心啊。”站在娇小女生边上照镜子的短发女生也随声附和。
许凯夸张地笑了一声：“赵洋，叶晓晓你们两个说的好像有补习就能和顾欣桐一样高分了呢。”
短发女生叶晓晓一脸嫌弃地看了看许凯：“哼，什么时候你又这种胆子嘲讽我了？让我看看你的名次，肥凯。”
眼见叶晓晓手要伸到许凯桌子里面的成绩单，许凯眼疾手快地揉成一团，塞进了书包里。
“咯咯咯咯。”看到这一幕，周围得男生女生都笑了起来。
叶晓晓翻了翻自己的白眼：“肥凯我也是服了你了，自己一边去看你的卷子。”
许凯笑得很猥琐，脸上的肥肉似乎都堆积到一起去了：“哎，我就不给你看，我就不给你看。”
方十项脸浮现出一丝笑容，坐在凳子上，把书折叠了起来。
许凯的成绩并不差，虽然是比不上顾欣桐，但在班里的成绩确也是名列前茅，和方十项是不同的。
“好了，我先走了。”方十项把略微有些笨重的书包提到自己的肩上，笑着向许凯他们招了招手。
总有几个不怎么爱学习的学生，虽然已经放学了，但是应考生就应该抓紧一切的时间学习才对。
班主任瞥了一眼走出门的方十项，眼里的厌恶之情显而易见。
这个世界，总有人第一的，但是有人站在顶端，就会有人在顶端之下为能够成为强者的人作垫脚石。
方十项的父母给他取这个名字的想法是显而易见的。
十项全能！
不仅仅是运动方面的，头脑，心智，都是人成长所需要的。
可是事与愿违，方十项的每一个方面都很平凡，成绩他可以混在班级中完全没有亮点，体力在班级测试中倒数第二，第一是许凯。
在整个班级中，方十项都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不爱说话，安静，不喜欢喧嚣的场合，更不要说是整个绿叶高中了。
“这次的考试，怎么样。”一回家，就遭到了这样的质问，方十项觉得很无趣，父亲和母亲的例行问话，已经变成了家常便饭。
“一般吧。”方十项放下书包，走进厕所准备洗手。
在哗哗地自来水声中，方十项听到了稀碎的翻书包的声音，然后他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表情开始无奈起来。
三秒后，母亲拿着那张非常干净整洁却让人高兴不起来的成绩单，怒吼着冲了进来。
“你这样的成绩，怎么参加国考啊！你这样的成绩，连郡立大学都考不上！”母亲踩着木制地板，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而站在背后的父亲，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
真是可怕啊，唯分数论！
年轻的方十项这么想着。
在这个时代，这个国家中，教育的一切唯分数论，在教育体制中，只要你分数够高，你就是优秀的，大家所需要的人才，而你的分数，几乎都来源于你的记忆，你的理解。
街坊邻里的最为关心的就是适龄学生的的成绩问题，街坊巷市，到处关于教育的营销手段层出不穷，讲教育力简单粗暴地地变成经济效益。
“在这个城市，或者说这个国家，一定有很多家庭，在这样的晚上，发生着同样的事情。”方十项面无表情。
“为什么我们说这么多你还是这个表情啊。”母亲看着方十项的表情非常地愤怒，她用力地拍打的桌子来表达自己这一不满的情绪。
桌上的四菜一汤明显地为之一震，伴随着瓷器碰撞的声音。
方十项很敏锐地感觉到有菜汤溅到了自己的脸上，伸手擦了擦，然后继续挺直自己的身体吃饭。
这一行为不知为何让母亲很是愤怒，这层无名火导致了接下来方十项吃饭的及其不愉快。
方十项靠在书桌上，心里有些无奈，看着远处建筑内的灯火辉煌，耳边又响起似乎是隔壁的母亲也在仿若刚才那样训斥她的子女，方十项就有些好笑。
“真是无聊而压抑地世界啊。”
“又孤独又可怕的世界。”
方十项换了一个姿势，右手拿过一支笔，开始在纸上写些什么。
“还是应该认真学习了啊。”他喃喃自语道，“虽然感觉很差，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拿出一张卷子，开始重新做题目，他的右手边是一份答案，但是方十项从头到尾没有看过。
答案分毫不差，速度快得可怕。
“我希望，能有一个真正的，自由的世界。”
第三章 女孩与茶叶蛋
炎黄古国。
江州。
北海郡，绿叶市火车站。
时间是午夜十二点，但是绿叶市火车站依旧是川流不息，到处都是背着行囊的形色匆匆的旅人。
金属质感火车站中写满了古朴的味道，但因为人的过多而显得拥挤不堪，火车站附近的便利店也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来来往往的旅客三三两两地徘徊着。
昏黄的吊灯配上黑暗的街景颇有遗世独立的感觉，和整个火车站的感觉也不会格格不入。而这个五月头上的日子，天气已经有一些闷热了，所以整个小火车站气氛有些压抑，况且因为并不是寒暑假的原因，更多的旅客的年龄段也是偏向于中年。
这家名为‘必客’的火车站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不知道是不是跟随了某洋快餐的名字而取的名字，它的招牌并不是这么旧，上面却积了一层灰，看上去颜色有些暗淡。
穿着艳俗大红的中年女老板娘正在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偶尔抬起头来看一看斜对面火车站站口前的电子表，然后打一个哈欠，继续快速地在手机上按着，为数不多的游客在这里选购吃食，相比火车站里边来说，这里的乘客确实少了不少。
女老板娘其实心中是有些不乐意地，招待这些看上去就邋里邋遢的中年人，又或是像她那样的中年妇女，这大概就是异性相斥的原因吧。
今天的客流量没有昨天多啊。中年女老板娘这么想着，然后伸了一个懒腰。
“哗啦。”
正这么想着，店门的帘子被掀开，发出塑料相互揉合在一起的声音，老板娘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看传来声音的方向。
这个点的客人形象都是很统一的，老板娘已经对这些见惯不惯了，但是眼前的这位————一位女孩。
一个十五六岁的亭亭玉立的女孩站在门内，正在环顾着什么。米黄色的衬衣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干净和清纯。
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明明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微笑，却让人感觉到非常地骄傲，好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一般。
小小的鼻子似乎在空气之中嗅到了什么，然后女孩整个身体开始微微向前倾。
她的眼睛闪了一下，带动睫毛细碎地抽动着，然后伸手指向老板娘身前的某个地方，发出格外清冷的嗓音。
“请问，茶叶蛋多少钱一个。”
老板娘当时觉得这个女孩并不是在买茶叶蛋，而是在买什么非常珍贵的食材，就好像是鲍鱼鱼翅之类的东西，那女孩眼里认真骄傲地模样，老板娘根本不想认为这种认真是对几个茶叶蛋的。
“老板？老板？”女孩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明明是柔柔弱弱的声音，却让本来昏昏欲睡的老板娘却突然格外清醒。
“一块五一个。”老板年赶紧道。
女孩好像只是单纯地对得到了茶叶蛋的价格而感到满足，然后伸入口袋，并没有拿出钱包，而是一张皱巴巴的一百块。
“不用找了……记得找钱啊。”女孩有些矜持地接过食物，刚说了半句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地制止住了。
老板娘对于这个长相甜美，刚才举止有些停滞的少女有些奇怪，然后她打开了收银台。
风声有些变了。
女孩皱了皱眉头，眼睛瞄了瞄门帘出。
“把钱交出来。”
声音很低沉嘶哑，带着浓重的地方腔，在女孩听来有些不伦不类。
“都交出来，不准动！”
女孩并没有任何的动作，面无表情，眼中却划过一丝不为人所注意的蔑视。
“刀！刀！”老板娘显然重点关注着的是可能威胁到她生命安全的武器，他下意识地大叫，试图将众多火车站内的游客引出来。
“选择不错，午夜时分火车站的人流是有水分的，在某辆车刚离开，而下一辆车还未来时，表现地最为明显。”女孩脸上勾起一丝笑容，带着一点点骄傲，“特别是这种小火车站，这个家伙选择抢劫的时机很不错啊。”
这个虎背熊腰看起来脸上有些污垢的中年男人却一脸的颓废，他手里拿着刀，眼中却闪烁着光。
“别动哦，哦，还有个小美女，如果动了得话，我的刀可能就会不小心啊，那什么，走火！对，走火！”
女孩冷冽地看着那个男人。
“钱！钱，我要钱！”中年男人转头冲着老板娘吼叫了一声，虽然是有意地因为不想引来别人而压低了自己的嗓音，但还是让老板娘感受到了来自世界深深的恶意，她想着果然今天晚上应该要让自己的老公来陪我的。
“惯犯？”
当老板娘在战战兢兢拿钱，而中年男人正张狂地低声笑时，有两个字从女孩的嘴里吐出。
“真是……恶心。”
女孩高傲地抬着头，仿若那中年男子歹徒手中的那把小刀根本不存在一般。
中年男人面色狰狞起来了，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侮辱，又或许是酒精上头了，总之他非常地愤怒。
“嘿嘿嘿，小美女，你知道吗，你这是在找死！”男人伸出他粗糙的舌头，对着女孩笑着。
“学生吧，乳臭未干的。”
当时被吓傻了的女老板蹲在角落里觉得这个长相可人的女孩智商并不能差强人意，带着学生的书生意气。
看着不断接近的，左手攥着一沓钞票的中年男人，女孩眼中划过一丝光芒。
中年男人的本意只是想吓唬女孩一下，但有些东西，并不是说停就能停的。
大概是因为意淫了一下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又觉得身后的老板娘并没有一点的胆魄和战斗力，然后被挑衅的愤怒油然而生。
一刀。
时间好像在一瞬间停滞了，还有那个蹲在地上啜泣的老板娘。
“学生？”女孩微笑着，似乎在喃喃自语又好像真的有非常困惑的疑问，“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她伸手握住了刀柄。
就好像是中年男子给把自己的武器递给他一样。
“可悲的家伙。”中年男人在昏迷之前最后听到的一句话，然后看到米黄色的影子在他面前闪了闪，明晃晃的。
女孩的右手反向握着刀，左手保持着一个向下锤击的动作。
“老板，老板！”女孩四下望了望，看着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老板娘，叹了口气，“找人，上报执法队吧。”
看着老板娘还想说点什么，对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有点畏惧。
“放心吧，暂时醒不过来的。”女孩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她重新拿起自己的茶叶蛋，脸上又挂上了骄傲地笑容。
清冷的月光照在路上，少女的鞋子在斑驳的地面发出踏踏的声音。
第四章 新的转学生
今天的天气很好，可以说是艳阳高照，除了天气微微有些闷热。
方十项站在走廊上看楼下的风景看得有些出神，有在玩耍的学生在操场上，有些升温的风在人的肉眼看来有些波动。
方十项手里拿着《绯红》，手中拿着半片面包，在走廊上有些出神。
“方十项，你怎么又不去食堂吃中饭啊。”许凯从走廊的另一端小步跑过来，嘴角有些油渍，额头上也汗津津的。
方十项眯了眯眼，晃了晃手中的白面包：“食堂人太多，并不想体验人挤人的感觉。”
许凯耸了耸肩，眼睛贼兮兮地瞄着周围，有些惊奇地看着某个教室的门口。
“咦？。”许凯有些厚重的嘴唇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方十项眼睛向地面望去，顺口问道：“怎么了？”
许凯有些奇怪地指着同一层楼某间教室：“那里怎么这么多人？”
方十项睁大了眼睛，顺着许凯胖乎乎手指指向的方向：“那不是四班吗，怎么这么多人，好像还都是男的。”
绿叶高中高二四班并不是什么很有名气的班级，它只是和方十项所在高二二班相同的普通班，没有徐旋钦和高天呈这样的天才，也没有像顾欣桐这样青春可爱的女孩子，有的最多的就是戴着眼镜的平凡人。
“诶，那不是六班的高天呈吗？”徐凯擦了擦眼睛，感觉有些惊讶。
高天呈是提高班也就是所谓的火箭班高二六班的班长，长相帅气，绿叶高中的足球队队长，学习成绩优秀，就这样的设定来说，绝对有很多的女生希望和这位男士继续发展一下。
高天呈对待女生非常温柔，在女生看来简直就是作为白马王子而存在的不二之选，是一个几乎挑不出毛病的男生。
这样的一个风云人物，出现在人群里必然是焦点。
但很显然，并没有引起任何地骚动，因为主角似乎并不是他。
“走，我们过去看看。”许凯看了看手表，表示对这件事情非常感兴趣之后，拉着方十项向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方十项其实并不想主动地前往人群聚集的地方，再加上天气确实非常地炽热，但非常无奈的是，许凯已经在他没有回过神来之前，把他拉得离人群非常接近了。
方十项赶快把剩下的半片面包塞进嘴里，将《绯红》一合，夹在自己的右手边。
“走开走开！。”
“白痴，看不见了，把你的手放下来。”
“在哪里，在哪里？让我看一眼啊！。”
“谁踩到我的脚了，滚出来。”
还没有到达门口，一阵嘈杂的人声扑面而来。
到处都是人挤人的场面，让方十项有点尴尬。
“你们够了啊，这是我们班啊，让我进去啊。”有个矮矮的男孩正在最外围试图用自己瘦瘦的手臂掰开他前边吼吼的人群，他的脸上又很多的雀斑，脸色因为有些生气又或者是天气温度较高而显得涨红。
“严鼎龙！对啊，那小子不是四班的嘛，我们可以问问他啊。”许凯看到了熟人似乎有些眉飞色舞，赶紧挥了挥手。
“严鼎龙！严鼎龙！”
有些气恼的雀斑少年严鼎龙正蹲在角落里生闷气，刚才高天呈来的时候，不管有意无意，大家都给这位帅气的男生让道，而到了他这里，很明白地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有家不能回的感觉，特别是今天这个日子。
严鼎龙似乎想到了什么，嘿嘿地笑了两声，好像意淫到了什么一样。
“严鼎龙！严鼎龙！”
两声有些猥琐的叫声传来，让严鼎龙从幻想中回到现实，严鼎龙觉得这么猥琐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简直就是一种侮辱，然后他扭头一看，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许凯！好久不见！”
方十项觉得两个班级在同一层楼也可以说好久不见，但是我明明记得昨天中午是你们两个人一起去吃饭的。
两个人有些做作地抱在一起，然后是严鼎龙感觉到许凯身上的汗味有些浓重，有些勉强地推开许凯，打量了一下许凯和方十项两人，摸了摸自己尖细的下巴，发出一阵笑声：“你们也是为了白依宁来的吧？”
“白伊宁？”
方十项和许凯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对视了一眼。
方十项觉得这个名字并不耳熟，应该是从来没听到过的人的名字，有些奇怪地问道：“白伊宁是哪个？”
严鼎龙刚想卖弄一番，表达一下自己的骄傲，许凯突然眼睛有些放光地，嘴唇开始快速地抖动；“是，是，是不是就是她？”
方十项顺着他的眼睛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开始恍然大悟。
严鼎龙眼睛变大，脸上刚刚消退下去的涨红一瞬间变成了猪肝色，这次可以确定不是因为天气温度的缘故了。
一个女孩从高二四班的大门内走了出来。
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带着运动鞋踏踏踏踏的声音走着。
她的身影印在方十项的眼睛里，精致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有一种说不出的骄傲质感，穿着白净的短袖，本来拥挤的人群一下子为这位女生让开了道路。
“新的转校生？”
“白伊宁？”
“是江畔六校的嘛，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好像不是北海郡的，据小道消息说是从外郡转来的。”
“外郡！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外郡呢！”
“居然有人还会在高中转校，动画片看多了吧。”
见到真人之后，讨论的声音就更加强烈了，严鼎龙似乎觉得与有荣焉，开始大说特说起来。
有些出方十项意料之外的是，许凯似乎对着些消息饶有兴趣。
“今天早上班主任进来的时候，我还准备再眯上一会呢，谁知道后边跟着这么一个大美女啊。”严鼎龙说到**处有些激动，“我们学校终于也出了一个大美女了。”
“据说是从外郡转来的，甚至不是我们北海郡的人。”方十项有些奇怪道，“我们炎黄古国九州七十二郡，郡和郡跨度这么大，出郡的制度严格地可怕，就为了转个学校，就能出郡这也太厉害了吧？”
许凯虽然表情猥琐，但还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们国家出郡制度这么严格，这么想来，这个白依宁家里一定很有钱！”
严鼎龙非常赞同地表情，脸上的雀斑也更加地明显：“如果能娶她当老婆……”
方十项一脸黑线：“你们是白痴吗？”
第五章 暴风雨将至
人群因为白伊宁的出现变得更为熙攘起来，方十项瞥了一眼正在微笑的白伊宁，总觉得她的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
“大概是我看错了吧。”方十项这么想着，向后退了退，靠在了铁质的栏杆上。
白伊宁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谢谢大家这么欢迎我，不过请大家轻声一点哦。”
瞬间声音瞬间矮了一截，边上的严鼎龙觉得自己非常没有威严。
“你好，我是高二四班的高天呈，欢迎加入绿叶。”帅气的高天呈同学脸上挂了一个迷人的微笑，不疾不徐地走上前去。
“你，你……好。”白伊宁目光注视着高天呈，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
在场的很多猥琐的男生都妒火中烧，而高天呈脸上露出一丝隐晦地得意。
如果没有这么多人的话，完全就是一副青春偶像剧的画面啊，他这么想着，感觉有些小激动。
“白伊宁同学初来乍到，我来为你介绍一下我们学校吧。”高天呈摆正了姿势，非常地彬彬有礼，让许凯有些不爽，不，是非常不爽。
又不是以前没有过转学生！就这一次这么殷勤？什么意思啊！
而女孩子则是觉得这个男孩子好帅好有礼貌，非常认真地准备把自己代入到白伊宁的角色。
“谢谢你。”
听到这句话，高天呈喜上眉梢。刚准备靠近一些，然后就听见了。
“不过我今天有些累了，下次吧。”
周围的男生听到拒绝的话语明显气氛活跃了起来，但拒绝得并不彻底，让男生们没有完全地放心。
高天呈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非常地有礼貌：“没事，没事。那白伊宁同学就好好休息，明……下次吧。”
高天呈本想说明天的，但怕太过急躁，降低了白伊宁对自己的好感度，赶快刹住车改了口。
白伊宁眯着眼睛笑了笑，让高天呈觉得今天中午真是美好。
“哎，真是无聊。”方十项这么想着，又拿起了自己的《绯红》。
严鼎龙眼睛白了白方十项：“哎，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许凯完全没有注意方十项：“她走路的姿势好可爱哦！”
“算了，我回去了。”方十项摆了摆手。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无聊的，虽然说是午休期间，但仍旧有很大一部分学生利用着宝贵的时间来充实自己的知识。
这一届的高三国考已经结束了，那么高二也就是明年的高三在这个时候压力是最大的，大家似乎都不遗余力地学习着更多的知识。
整个班级的气氛很是很不错的，虽然外面的喧嚣也诱惑了不少意志不坚定的同学，但是像某些学霸，就完全不为外界所动。
方十项看向顾欣桐，那个柔柔弱弱的安静的女孩正笔直得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里拿着只笔在写鞋什么，湛蓝的校服干干净净看上去极其地柔顺。
“这么认真？”方十项走了过去，拍了拍顾欣桐的肩膀。
顾欣桐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轻声叫了一声，然后抬起头，看到是方十项，本来脸上想露出些微笑的样子，但是微笑刚显露端倪，她又把头低了下去。
方十项愣了愣，感觉有些奇怪：“怎么了。”
顾欣桐抬起头，瞄了方十项一眼，然后脸有些红：“你怎么，昨天放学没有和我一起……。”
方十项这才恍然大悟。
顾欣桐的家和方十项的家住在一个小区里，简直是不能再顺地顺路了，高中两年，除了一个学期互不熟识，两个人几乎是天天一起回家的。
至于一起上学，为了不引起双方父母的猜疑和同学们的瞩目，两人很心有灵犀地没有这么做。
“恩，有点事情，忘记和你说了。”方十项并不想说其实是自己因为心情有些差而忘记了，“对了，你在看什么呢。”
方十项看着顾欣桐桌子上的书：“《梦的解析》，这什么啊，你怎么想到看这个了。”
“因为，立夏就要到了啊。”顾欣桐用细细的声音说着。
“这么想来，这一届的江畔六校战又要开始了。”方十项有些恍然大悟，“怪不得班主任最近这么紧张。”
所谓的江畔六校战，指的是北海郡东南区域，因浅江为中心，河畔的六所高中为主体的一年一度的学校竞赛模式，这个模式作为一个传统而存在着，名义上打着相互促进相互提高的口号，据说已经持续了接近三十年。
江畔六校战，是江畔六校每个应届国考的学生都必须强制参加的无差别竞赛，这着实让很多学生，特别是像方十项这样的有些无奈，方十项很有自知之明地觉得，注定只有一轮游的竞赛并不好玩。
当然，方十项所想的第一轮考试，其实就是很普通的考试，江畔六校战委员会，会将已经准备好的卷子准确地分发到每一位考生的手中。
但是初试的卷子，恩……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方十项印象非常深刻，去年的学长们的经验之谈就是——去他妈的江畔六校！
一张卷子可以包含天文地理，各种高阶方程式，甚至是营养学，心理咨询，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做不到，当上一题是关于河水的治理，下一题就可能是房屋大梁的受力计算，并且，最重要的是，试卷的题量根本就是做不完的。
整整一千道题目，而考试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个小时！
用往届的经验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确实，在有资料记载的比赛过程中，还没有绿叶高中的学生进入过复试。
相比于其他五大高中，绿叶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完全是过去陪衬的，这一点，整个学校所有的人都很清楚，，许多人都认为，其实绿叶市的教育体制非常地落后。
正因为如此，绿叶高中没有人知道复试究竟是怎么样的，而方十项班主任又或者是整个学校包括校长的想法就是，只要能进入江畔六校战的复试，就代表了史无前例的成功。
方十项想到这里，看了看顾欣桐非常认真地面孔，顾欣桐被看得有些羞涩。
“加油吧。”方十项这么说着。
“可是，十项你的成绩……。”某个地方发出这样弱弱的声音。
第六章 潜藏者
方十项想了想，觉得有些羞愧，不要说江畔六校战了，就现在方十项的成绩，国考勉强能考上二等大学。
像这样顾欣桐被班主任，学校寄予厚望的，才有机会在江畔六校战中赢得一些机会。
可是，就算是江畔六校战的晋级机会对于广大的学生如此渺茫，稍微对自己能力有些自信的学生，就希望凭借着这一个平台，展现自己的实力。
免试国考！这更是每一个学子的梦想，更有机会直接被收入九州之中的庞大学院中深造，这就是在江畔六校战中排名前列者的特权。
而且就北海郡东南区域而言，这个赛事的含金量其实是比国考还要高的。在往年，参加江畔六校战并成功晋级到复赛的学生，清一色地被外郡的强大学院所招收。
这里的两次，是需要注意的。
这里的字眼是学院，而不是大学。
通过普通国考，只能参加标准大学的就读，也就是面向普罗大众的普通学校。而学院，指的是由大势力，包括政府所注资组建的庞大教育集团。
这些学院，对于普通人来说完全都是高不可攀的，每一个就读的学生拿到外界来全部都是精英。
炎黄古国的学院传承由来已久，各种强大的学院层出不穷，无论是在政商军界，都有着恐怖的影响力。能够进入一个好的大学，是普通人的梦想，但对于精英学生来说，进入学院中学习才是夙愿。
江畔六校冠军能够在整个炎黄古国随意选择任何的大学，却只能乖乖地等待学院来人进行挑选。
方十项认为这对于顾欣桐来说确实是一个机会，毕竟顾欣桐的学习成绩摆在那里，显而易见的。
“江畔六校战的话，老师给了我去年的考试题，我正在做呢。”顾欣桐晃了晃头，一副娇憨的样子：“刚才做了一百题，实在是太难了。”
方十项笑道：“不难才怪吧，这么多年我们绿叶没有一个学生可以闯进复试，这可不是没有原因的，别勉强自己啊。”
“总要试试吧，老师总是为我好。”顾欣桐有些害羞，手开始扯自己湛蓝校服的衣角。
方十项点了点头，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个深以为然的表情，“那你看吧，到时候别灰心就好了吧。”
顾欣桐拿起自己的小拳头：“别这么早就说这么丧气的话啊。”
在这么熏热的天气，和顾欣桐讲话让方十项觉得真的是一件很凉爽的事情，作为话题的江畔六校战，反正和方十项也没关系。
“小洋，你说方十项和顾欣桐会不会……你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我猜的。”叶晓晓一脸八卦地坐在木制的课桌椅上，脸上架着本语文书，一脸细节地对着赵洋这么说着。
赵洋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很像啊，不过话说回来，顾欣桐和方十项成绩差得有点远啊，现在甜甜蜜蜜的，也就这一年了啊。”
叶晓晓一脸嫌弃：“烦死了，就知道说这么丧气得话”
赵洋撇了撇嘴：“本来就是啊，我到是觉得徐旋钦高天呈这样的男生比较好呢，顾欣桐到底看中方十项哪点啊，一个内向的小男生吧！”
叶晓晓坏笑了起来：“方十项听到你的评价非更你急不可。”
赵洋甩了甩自己的头发：“哼，我早就跟他说过好多遍了，总是不听我的。”
叶晓晓笑了笑：“不过你的男神之一好像叛变了呢，今天四班不是有明星来了吗？”
“哼！”赵洋一提起这个似乎特别来气：“别跟我提那个姓白的转学生，一来就招蜂引蝶的，一想起来就气。”
“哟！连人家姓什么都打听到了哟！”
“哼！”
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都是相关联的，好像天上的白云，太阳，好像没什么关系，抬起头却能在同一片天空下被看见。
高中时期的放学总是让人觉得青涩而又短暂，除了有些温度的空气，明晃晃的油亮树叶，三三两两的校服并排走在一起。
白伊宁正站在离学校不远的开花的榕树下，娇俏的脸无论什么时候都有种她在冲你微笑的感觉。
虽然已经是放学的时节了，绿叶高中校门口来往的行人还有学生依旧非常多，白伊宁感觉到众多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投射到自己的身上，感觉有些寒意。
“这群白痴！是没见过美女吗！”白伊宁心里这么想着，脸上还有僵硬的笑容，赶快背上自己新买的挎包顺着路向远处走去。
榕树开着花，绯红色的细细密密，白伊宁摇了摇头，甩掉了焦躁的情绪：“接下来是找酒店吃顿饭，然后好好睡一觉的节奏呢！”
白伊宁放下自己的包，刚准备把新领到的校服拆开来，说实话，白伊宁对这种蓝色校服的格调不置可否。
“果然不能期待下级学校的校服啊。”白伊宁垂了垂脑袋，一副被打击的样子，“这种品味真是具有乡土气息啊。”
用细长的手指折叠了一下衣物，非常优雅地收拢了衣服，白伊宁的肚子传来一声细小的响声。
“你这个白痴，不知道再忍耐一下嘛！”白伊宁有些生气，自己的肚子做出这么不淑女的行为，“好吧，那我先找一个住的地方好了。”
白伊宁四周望了望，手卷曲成圆形，试图看得更加清楚些：“根本没有什么看上去很厉害的酒店嘛！”
这是她的肚子又适时地叫了起来，比前面一次响了一些，虽然没有什么行人，但是白伊宁仍然觉得非常尴尬。
“那我们不找大酒店了，来点小吃吧。”白伊宁很认真地为自己制定了降低标准的计划，觉得这样会使得选择变得简单些，“忍耐是一个好的美食家应该有的习惯哦。”
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开始在马路上大步迈开。
“感觉有点奇怪啊。”走着走着，白伊宁觉得周围得人越来越少了，路也越来越窄起来，“这个城市到底是怎么规划的，前面怎么没路了？”
白伊宁脸上似乎写了一个囧字，柳叶眉开始挑了挑：“我会这么白痴吗。”
“显然不会啊！”她抬起头来了，眼神凌冽：“似乎，你在挑衅我啊。”
第七章 有人向死而生
“你是不是在挑衅我呢？”白伊宁眼睛眯成一条线，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周围得环境是狭长的小巷弄，看起来已经远离了绿叶繁华的地段，白伊宁看了看周围破落的墙壁，雪白而刺眼。
远处的夕阳照出的黄昏看上去晕晕沉沉的，照在少女纤细的身体上。
周围静谧得没有一点声音，老槐树下，影子开始拉长。
“真是，拙劣的幻术。”白伊宁脸上笑容不变：“不过与其说是用幻术，不如用耍杂技来形容更加贴切吧。”
少女的脸上露出些许讽刺的意味，闷热的天气感觉有些喧嚣。
“幻术这种战技只是工具而已。”低沉的男声在风声中响起，“再精妙的工具，对于不会使用的人来说，都毫无用处。”
白伊宁踮了踮脚，大大的眼睛看向阴影深处，对于深处的事物似乎有着很大的好奇心。
“无意中居然能在这个小地方看到像你这样的贵女。”年轻男人的声音有些兴奋，“你的黑榜悬赏是三千万，真是老天爷都在保佑我。”
白伊宁把背上的背包轻轻地拿下来：“你是哪个学院的，还是说？”
年轻男人的声音不知从何处而来，：“像你们这样的家伙，怎么会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学院？那种玩意根本就是道貌岸然的玩意。”
白伊宁点点头：“不是学院啊，怪不得，真是粗鲁啊。”
一道黑影从黑暗中飞出，刺向白伊宁的背部。
“嗖嗖！”
如同小刀刺破衣服的声音，白伊宁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怒。
“听说你是从神都来的。”男人的声音再次回响起来：“为什么不好好在繁华的神都当一个乖乖女，跑到这么一个落后的郡都？”
白伊宁看着自己的新校服被空气中的黑影割除一道裂缝，咬了咬嘴唇：“像你这样的杀手，我见过很多。”
男人似乎愣了愣。
“没有经过学院培训，几乎全部都是自然觉醒的学生。”白伊宁清冷的嗓音开始响起。
男人从槐树下站了出来，年轻的脸上写满了阴沉，惹人注意的是，他有一双狭长细密的丹凤眼，因为有些生气，看起来很僵硬。
“不过说得好听些而已，其实只是因为自身的资质不过关，在考试中被学院刷下来的那批失败者。”
白伊宁捂着嘴巴好像在极力控制自己不笑出来。
“作为一个失败者，又不甘心和普通学生一样当一个平凡者，心里会想啊，明明已经觉醒了，还和这帮家伙一起，真是掉价，是这样的吧？”白伊宁摊着脑袋，表达了自己强烈的好奇心。
“你说够了没有。”男生阴沉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学院里的那些学生，我可是杀过不少的。”
“一个个温室里的花朵，到底哪点比我强？”
男生开始握拳。
“被执法队通缉了之后，本来想多干几票攒够偷渡到太阳帝国的资金。”男生想到了什么，然后开始狞笑：“现在啊，一个就够了。”
白伊宁有些无奈：“真是倒霉啊，居然还会碰到像你这样的人。”
“白大小姐一个人来北海郡，身边一个护卫也没有带呢，真是不明白你们这些人的思维。”男人笑了笑，身后的黑影倏忽间来到白伊宁的面前。
“这是我自己的战技——‘掠影’。”
那是风割裂的声音，地面上发出几声难听的摩擦声，几道恐怖的黑影冲向白伊宁，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孩。
“娇生惯养的乖乖女，就应该躲在自己的家里啊。”男生细长的丹凤眼睁着很大，似乎很努力想要看清白伊宁被黑影割裂的场面。
男生想象中那血肉横飞的画面并没有出现，这让他皱了皱眉。
白伊宁瞬间从原来的地面上消失，轻盈的身姿出现在破旧的墙壁的上端。
“‘疾步’么，学院派的标准战技之一。”男生把手抬了起来，“可是那并没有什么用。”
数十个黑影冲天而起，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只不过是‘折射’的演化版本，说得好像很厉害一样。”白伊宁依旧是这么不温不火的样子，男生心里闪过一丝急躁。
“尊贵的大小姐，别嘴硬了。”
男生的手移动得愈来愈快。
“影斩。”
空气中的影子骤然停滞，然后变为一个镰刀状的黑色幻影。
“这一招，我杀过两个和你一样来自神都的学生。”男生状若癫狂，黑色的风衣在昏黄的夕阳下有些光泽。
“看起来你的手里有不少的人命啊。”白伊宁看着上方的黑色镰刀，有些感慨，“真是一个乖戾的人啊。”
“你知道吗，一个觉醒的学生，在学院中接受的教育，学习战技，提升自己的强度，这是你们所知道的。”
白伊宁看着落下来的黑色幻影，脸色不变。
“但你们好像有一点不知道。”
“在学院中的学习里，有比这些东西更重要更值得尊敬的。”
男生疯狂地开始操纵着黑色的镰刀，就好像用剪刀裁柳叶一般。
“品德教育。”
白伊宁这么说着，眼神这么认真，娇俏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的校服已经被割裂出了许多的裂痕，这让男生觉得很有希望。
被学院执法队的人通缉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男生一直拼命地隐藏自己，想要离开北海郡，离开炎黄古国。
但是在北海郡严苛的出郡制度，让他望而却步，但是他明白，如果一直呆在这里，终有一天会被学院执法队逮捕。
像他这样杀过学院学生的人，被抓住后的后果可想而知，甚至不需要经过司法审判，就会有恐怖的结果。
他想要出国。
只有离开炎黄，才能脱离这样的追杀，而北海郡海的另一边，就是另外一个国家，太阳帝国。
太阳帝国和炎黄有宿怨，这是整个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像他这样的叛逆学生，太阳帝国就算认为他没有价值，也不会引渡他回国。
太阳帝国的大学院并不比炎黄少，这才是让男生最心动的，像他这样的学生，可以说是无根浮萍，不会标准的战技，在近身格斗上完全比不过正统的学生，而自身的能力，因为没有任何人教导，也没有任何的培养，已经止步不前很久了。
三千万！
这笔钱已经够了。
第八章 有两只蝉
三千万，这笔钱足够丹凤眼男人在太阳帝国挥霍一生了，在这样的巨大的经济效益刺杀下，男人眼中的炙热已经说明了一切。
男生自从成为通缉犯，本身就是有赏金的，这个赏金和白伊宁的不同，是明码在执法队标价的，他很明白，作为一个逃犯，完全是没有前途的，所以他盯着白伊宁，用一种狼的眼神，带着贪欲。
白伊宁觉得很愤怒，非常愤怒。
这种愤怒很大程度上来自自己已经被黑影割得破破烂烂的校服上，作为一件校服，虽然白伊宁觉得确实很丑，但毕竟是崭新的呀，这种体现青春女孩朝气的衣服被人割成了这样，白伊宁眼睛眯了起来。
更重要的是，她对于这个男生的愤怒是无由来的，觉得世界上居然有这么乖戾的人。
白伊宁眯着眼睛，这是她愤怒时候的标准动作，眼前这个自称要杀掉她拿赏金然后前往太阳帝国的逃犯。
空气微微有些凝滞。
“你可以看一下。”白伊宁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传承自近月学宫的能力，我的觉醒力量。”
男人的镰刀微微有些迟缓，眼神中闪过凝重之色。
“近月学宫，是京州月郡的那个庞大势力吗。”
“‘白绫’。”白伊宁红润的嘴唇微微张起，念诵着什么严肃地东西。
周围破旧的民房，碧绿的青苔开始在低语，风声在喧嚣着什么，四下无人，却让男人感觉有些吵闹。
“战技的通用部分，来自于学院的传承。”白伊宁纤细的手指开始晃动，速度越来越快：“这一部分似乎你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学了幻术。”
男生深吸一口气，黑色影子化为一道锋利的线条向白伊宁冲杀而来。
“自我觉醒部分，掌握得到是不错。”白伊宁握拳状态，将手横在自己的胸前，“不过，还是太弱了。”
一道光束从白伊宁手中喷涌而出，男人清楚地看见了，一道洁白无瑕的绸缎。
白伊宁轻轻地挥动着自己的白色绸缎，向黑影冲来的地方挥舞过去，瞬间，黑白交加。
震荡的气息从交界处挣脱而出，男生的面色有些难看，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这种古怪没有持续多久，男生开始愤怒，因为他看见了，很清楚地看见了，自己应以为豪的黑影，被白色的绸缎刺破，然后撕裂地七零八落。
“雪箭。”白伊宁面色不改，左手开始作半揖状，然后不停变化手部动作，愤怒的男生看见空气中有什么在开始凝结。
“顺拳。”
一只软软的拳头从远处袭来，男生的心脏有点疼痛，一口血咳了出来。
这个时候，男生才开始真正地慌张起来，他发现，自己居然根本没有能力跟上白伊宁的速度。
整个炎黄古国，有很可怕的传统，根深蒂固地存在于所有人的心中，那就是唯成绩，唯分数论。
这个传统换算到学院中，那就更加地明显，觉醒了能力，并且资质上层地学生，才有资格进入学院中学习，如果资质和自身能力没有达到要求，就算只是差了一点，学院也会把这些学生拒之门外。
像这样的学生很多，不被任何的学院承认，又不想进入普通学校就读，埋没了自己。
这种择优方法其实相当简单和公平，但被淘汰的学生心中会埋下一颗不满的种子，许多自认为有实力只是缺少了一点运气的学生，不想甘于平庸，走上无学院发展的的道路。
无学院派历来看不起甚至是仇视学院派，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的是，学院派的传承是无学院派最为羡慕的，层出不穷的战技，非凡的底蕴，导致在同等条件下被学院派完全压制。
拥有专业的指导，自然比自己摸索，要强得多。
特别是在体术锻炼的方面，没有在学院中就读过的学生，完全没有机会接触到这种东西，在实战中，经常被完全压制。
现在男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看见白伊宁的‘雪箭’战技，白色的冰柱突破他自己的风衣，从手臂上端穿过，血流如注。
而那下打在他胸口的顺拳，如果按照男生自己的想法来说，或者感觉自己的肋骨应该是被白伊宁的拳头打断了几根。
男人咬着牙，但他并不表现出紧张，只是看着白伊宁。
白伊宁露出了骄傲地表情，把右手轻轻抬起。
“其实，我的‘白绫’和你的‘掠影’都是属于折射衍生的，可惜了……”白伊宁看着半跪在地上男生，露出一个微笑。
“既然你要杀我，就要有被我杀死的觉悟。”白伊宁用一种很少女的表情说着阴狠的话，表现出一种青春地娇憨。
男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这让白伊宁有些心悸。
“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白伊宁像前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黑衣男子，“别吓唬可爱的女孩子呀。”
天色给人摇摇欲坠的感觉，虽然还有一些残余的夕阳，但因为墙体的原因，整个小巷被涂上了恐怖的色彩。
在白伊宁一步一步优雅地靠近时，男人开口道：
“你是从神都来的，我虽然从来没有去过，可听说那可是个大城市呀。”
白伊宁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抬了起来，一道白色的绸缎若隐若现。
“京州神都，真是雄浑的名称。”
“神都，哦不，哪怕是随便一个大郡都大学院的精英学生，其实我都完全不是对手。”男生昂着头，却带着自豪的语气。
“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当初那两个白痴，会死在我手上吗？”男生看着自己的手，鲜血横流，突然间眼神却凶狠起来。
白伊宁皱着眉头，感觉有些心慌，但手没有停下，而到现在，她也没有停手的理由。
“可以了。”
“杀了她。”
白伊宁看见了。
白伊宁抬起头，抬着手。
她看见了一抹血色，和黑色风衣男生的消失，她感觉到风声，并且有些懊恼。
“什么啊，有，两个人啊。”
风声依旧有些喧嚣，空气中依旧有些闷热，好像远处传来几声蝉的声音，整个夏天和谐而又美好。
第九章 出来看上帝
“白伊……宁？”
“你听得到吗？”
“喂喂！”
“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情况……”
白伊宁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再有血色和昏黄，整个天空已经暗淡下来了，几颗明亮的星星被装饰在夜空中，看上去并不是很晚的时间，月亮却已经早早地挂着。
小巷，无人的街道本来就是人迹罕至，白伊宁怔了怔，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有些温度的地上。。
顺着自己的视线扫视，她看见了一个人。
看到一个人并不奇怪，但是这这种倏忽醒来的情况下，就格外异常。
“我好像见过你。”白伊宁呼吸了一下，手撑着地面，对着眼前的人说着，嗓音清脆且悦耳。
“我叫方十项。”本来那个身影是蹲着的，给人一种颓然地感觉，听到白伊宁的声音，有些惊喜地话语出传入耳朵。
“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这个叫方十项的男生问句诚恳，站立得笔直的身体，还半躺在地上的白伊宁问道。
白伊宁心想这不是我应该问的吗，然后顿了顿，扫了一眼周围得地面。
有两个黑影倒在地面上，隐隐约约地有光泽的液体不均匀地分布在地面上，白伊宁眼睛跳了跳，她有些想起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白伊宁！你是白痴吗，难得有实战的机会你还装高手！”白伊宁的细细眉毛抖了抖，心里这么想着。
“我也不想的啊，他们两个打我一个弱女子。”
“你这是**裸地再给近月学宫丢脸，白痴！”
白伊宁的脑袋里开始复杂起来，她转眼看向面前这个自称方十项的男生，眼中疑惑闪过。
“我也是绿叶的学生，我知道你的，今天的转学生。”方十项似乎看出了白伊宁的困惑，认真地作出了身份上的回答。
虽然月光下有些不清楚，但是白伊宁看见了方十项身上和自己同款的校服，叹了一口。
“我想起来了，今天中午你在人群里。”白伊宁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裤子上的灰尘。
“这个你也记得清楚？”方十项有些惊讶。
白伊宁走近了方十项两步，方十项似乎有些惊吓到了，往后退了两步，白伊宁发现方十项的脸色有些惨白。
“一起走吧。”顾欣桐在很认真收拾自己桌子的放学时刻，方十项主动地走了过来，“最近好像不是很安全呢。”
顾欣桐用纤细的食指顶了顶有些滑落的眼镜，有些心虚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用极其细小的点头动作表达了对方十项这个建议的赞同。
一起回家的男女同学能够相互表达友善是一件很和谐的事情，而方十项最近正非常认真地学习，虽然很疲惫，但至少心里也过得去，顾欣桐则是忙着备战六校战，再加上，两个人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导致了一路在方十项看来有些尴尬的局面。
不过这种局面已经持续了很多年，现在的尴尬其实便也变得有些寻常起来了。
“那个人是……。”正在方十项悠闲地和顾欣桐走在一起的时候，让人惊鸿一瞥的身影出现了。
好像是那个新来的转学生？
叫什么来着？
哦对，白伊宁。
方十项眼睛瞄着前方的身影，然后转头看了看顾欣桐。
顾欣桐走路很有特点，一般都是低着头的小碎步，正因为如此，顾欣桐好想没看见白伊宁。
不过就方十项的想法来说，就算是顾欣桐看到了白伊宁，大概也会因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格而忽视她，毕竟对于顾欣桐来说一个新来的转学生只是一个陌生人。
“一个新来的转学生往郊区走？”方十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难道说她在这里有亲戚？”
方十项和顾欣桐家所在的小区很近，只有前半段和白伊宁正在走的道路贴合，而方十项看着前方背着自己背包的倩影，觉得还是不要想太多比较好。
“不对！”方十项眼睛突然间睁大了。
在白伊宁身后几十米处，一个黑色的身影正站立着。
那个站立的人似乎很年轻，穿着黑色风衣，站在墙角的阴影处。
顾欣桐走着走着，突然觉着自己身边的方十项突然不见了。
“啊？”顾欣桐有些呆住了。
“不行，我要提醒她一下。”方十项脸色有些凝重，“既然看到了还是要以防万一一下。”
熟悉的街道让方十项并不是那么担心，毕竟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熟悉感能够使得方十项更加勇敢些。
方十项这种心态很快就被打破了，他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了。
为什么！
这个地方我怎么不认识！
夕阳下得小巷，让人感觉到有些闷得发慌。
方十项蹲在墙角，觉得自己完全需要冷静一下，他观察着周围得房屋，破旧而又黑暗，有着斑驳的痕迹，似乎已经废弃了很久，觉得在自己的记忆中，这个街道的形状并没有出现过。
“你是在挑衅我吗？”
清冷的女声响了起来，语句的内容代表了少女一定程度上的心情。
方十项觉得白伊宁发现了自己这种跟踪狂一样的行为并且误解了什么，决定站出来解释些什么。
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方十项觉得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
然后他亲眼看见了自出生以来冲击最大的画面。
“这是什么！”方十项呆住了。
天空中的黑影，白绫，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
“这是什么，武术吗！”方十项的腿有些站不住，却没有后退。
“还是说，超能力？”
“居然是真的动手！还要出人命吗？”
方十项看着眼前的天花乱坠，眼神有些恍惚。
“她居然来自神都！”方十项在墙角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接受着听了许久完全听不懂的讯息。
然后方十项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矮小人影，倏忽出现在墙体的后边，而白伊宁，手中那道白色的光柱。
方十项顿时冷汗直冒。
有两个人！
方十项没有动，看着白伊宁和另外的黑衣男子，有些害怕。
“这两个人，是怪物啊。”
“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黑衣男人面对死亡的阴影开始笑，矮小的身影偷偷接近白伊宁的后背。
方十项开始在墙下寻找，用力掰下一块砖头。
白伊宁的白绫贯穿黑衣男人。
方十项的板砖也出手了，但是好像太慢了。
“哎。”方十项有些焦躁，因为矮小黑影已经到了白伊宁背后，出现一抹血色。
然后因为一块板砖，矮小影子应声倒地。
有一种血腥味道，方十项老远就能闻到，而且他发现，自己是现在唯一站立的人了。
第十章 笨拙的少年
“你的能力是什么，投掷之类的吗。”白伊宁看了看左边肩膀的伤口，感觉自己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方十项的脸色还是极度惨白的，他深吸了几口气。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但是我，不，我们好像杀人了。”方十项一字一句地说着，看着白伊宁的眼睛，自己的背后有些发凉。
白伊宁眨了眨眼，突然向前了几步。
方十项看着近在咫尺的白伊宁的脸，然后也许是心理作用，一整清爽的香味。
“你……不是学生？”白伊宁这么问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方十项的脸。
方十项又后退了两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
“学生？你在说什么啊。”
白伊宁叹了口气，看了看地面的一片狼藉：“看起来你不仅不知道什么是学生，好像连觉醒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方十项想说些什么，却咳了几声。
“算了，既然你救了我，我就不能坐视不管啊。”白伊宁摆摆手，一副大姐头的风范。
方十项看着白伊宁的校服明显染着血，有些担心地指着她的肩膀：“那个伤，不去医院，真的没有问题吗？”
白伊宁听到这句话，呆滞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方十项说得及其认真，让白伊宁从有些气愤的心情缓和了下来。
“没事的，走啦，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嘛，我请你吃饭。”白伊宁把校服脱了下来：“刚刚换上没多久就破了，今天的运气真是差。”
方十项明显没有赶上白伊宁的思维进度，他明显呆了一下，然后有些质问道：“那这两个尸体怎么办，要不我们去警察局自首吧！”
方十项明显有些激动起来，声音也高了两度。
“白痴。”白伊宁回头挥了挥手，“这种事情不归警察局管的。”
“你才是笨蛋吧！死人了啊，会坐牢的啊。”方十项大声地叫了一声：“我们还没有成年，又是正当防卫……”
白伊宁手指着方十项，小脸有些生气。
“你是乡下人吗？”白伊宁的美目看着方十项因为惊吓有些失去血色的脸，“说了找地方吃饭！我都饿死了，这些事情一个正常人都知道的吧，也就你们这些小地方的人！什么都不了解!”
白伊宁的声音也开始大了起来，似乎希望压过方十项的声音，但结局是并不满意。
但方十项似乎被怔住了，然后微微张了一下嘴巴，欲言又止。
地上两具黑色衣服的尸体的尸体，让整个环境不寒而栗。
“那……我先给我父母打个电话。”方十项靠在墙上，有些心虚地说着。
绿叶市市区现在最是热闹的时候，各种夜市小吃也是非常主流的品种，而方十项面色难看地给父母打了会晚些回家的电话，然后经历了一顿训斥，成功地挂掉了电话。
而看着白伊宁打了一个电话后就一副无心无事的样子，方十项有些气愤，他背着书包，和白伊宁走在那条被称为小吃街的夜市上，脚步有些急促。
“你干什么啊，这么一副苦瓜脸。”白伊宁已经把作为外衣的校服换成了自己本来的衣服，一个青春少女的形象跃然纸上，近在眼前，可惜方十项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点什么，导致了白伊宁的发问，“方……方什么来着。”
“方十项。”方十项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有趣呢，我是故意表示忘记你的名字，激起你逆反心理啊。”白伊宁语速开始加快，眼睛却扫着周围的美食和餐厅。
方十项拉开了衣服的拉链，因为觉得有些闷得慌。
“就这个吧。”白伊宁拉了拉方十项的衣服，“小吃可以等一下再吃，先要有很好的主食才可以。”
方十项有些缓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绿叶大酒店，这里已经脱离了小吃一条街，已经是绿叶市中心最大的几所酒店之一了。
“走吧。”白伊宁看方十项站着不动，明显有些不满，率先踏着台阶走了上去。
“你，这里很贵诶！”方十项看着装饰得金碧辉煌的绿叶大酒店，门口的停车场广大而宽敞，到处都是看上去很厉害价格很贵的名车。
白伊宁已经很认真地在接受漂亮的迎宾小姐的那一声“欢迎光临”了，她抬着头，在方十项的眼里，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这个人。”方十项咬了咬牙，回想了一下确定在小巷里看见白伊宁的过程并不是幻觉，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巨大的台阶经过就是绿叶大酒店的前面，作为整个绿叶市有数的大酒店的门面，方十项确实有些眼花，雕梁画栋的立柱，洁白透明的玻璃门，还有娇俏可人的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
“欢迎光临。”
方十项觉得自己这个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样子进这个酒店，在这些迎宾小姐的眼里一定很蠢，他手捏成一个拳头，拳心全是汗。
经过了这道关卡，方十项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找白伊宁，精神有些崩溃了。
而白伊宁一脸微笑地站在经理模样的人面前，靠着柜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然后方十项决定靠近了几步，又不离白伊宁太近，有很刻意地在寻找不惹人注意的隐蔽位置，大厅里也有座位，许许多多看上去身份不低的人在优雅地大厅中吃着看上去十分精致的菜，每个人看上去都很有教养，声音也不嘈杂。
方十项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模样很突兀和明显，很快的，一个穿着制服的女服务带着标志的笑容有些欠身问道：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这个笑容看上去很真诚，方十项觉得非常紧张，又特别想严肃面无表情地回答一句并没有什么事情，我只是随便看看。
只是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的时候，不远处那个女孩指着方十项，声音有些强调。
“对！那个人是跟我一起的。”
方十项还没了解到什么情况，就有几个看上去很敬业很好看的女服务员，带着他坐进了电梯里。
本以为，这几个女服务员只是帮助按电梯的，让方十项有些措手不及的是，她们一起跟着进了电梯，然后冲方十项微笑了一个。
“二十楼。”
白伊宁靠着墙好像根本没有受过伤，无论是什么地方都带着好奇的眼神看着，那种悠闲地神态，让方十项更加紧张了。
第十一章 哪有什么生而平等
“我们要去哪里啊，不是说吃个饭吗。”方十项后退了两步，同样靠在的电梯上，有些轻声地问道，因为白伊宁比方十项矮一个头，方十项问话的姿势就有些猥琐。
白伊宁看起来心情挺愉悦的，扫了方十项一眼：“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跟着我就好了，白痴。”
方十项觉得白伊宁叫自己白痴的次数有些多了，特别是在电梯这种密闭的环境里，方十项总觉得周围几个窈窕的女服务员听到白伊宁的称呼有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欢迎光临，绿叶大酒店，星海阁。”
听到女服务员们这样统一的称呼的时候，方十项已经从电梯里出来了，他有些呆滞地认为，电梯出门就是这所谓的星海阁有些对于建筑规划的不合理。
不过当他看到这星海阁的样式时，他觉得还是很合理的。
一张小小的二人餐桌，却格外精致和合理地摆在落地玻璃处，地面的毛毯看上去整洁而舒服，到处都是清新的气味，每一个地方都透露出华贵和美丽。
出了电梯的那一块，所有外围的墙壁都由透明的落地玻璃构成，人站在玻璃前仿佛置身在天堂。
巨大的电视机，舒服的沙发和茶几摆在旁边，茶几上面的水果分外诱人，而屋子里静谧而可靠，温度也是最舒服的温度。
从落地玻璃望出去，是整个绿叶市中心，车水马龙在灯火辉煌中穿梭，无数的人影类同蚂蚁，夜空湛蓝而美好，无数明亮的星星似乎就在头顶。
“这个，是什么。”方十项已经完全呆住了，他很想把书包里的《绯红》拿出来让自己冷静一下。
“不是说好的排场很大的帝王厅吗？”方十项听到白伊宁的抱怨声，然后僵硬地回过头来。
一个领班装的女士带着亲切的气息走了过来：“小姐，这里就是我们绿叶大酒店最好的包厢，星海阁了。”
白伊宁扫了扫周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快点上菜吧，你们这些人除了上菜的时候都撤下去，怪不好意思的。”
看着白伊宁非常流畅地指挥，方十项只是非常木然地坐到了餐桌的一个座位上，看着周围的服务员忙碌起来。
“小姐，您需要点什么呢。”女领班穿着制服以无可挑剔的神态问道。
白伊宁用鼻子嗅了嗅，好像并没有闻到些什么，所以有些不满：“有没有鲸吞海的甜海星啊。”
刚才很认真记的领班突然有些晕了：“不好意思，这个没有，从鲸吞海运水产过来，这个……。”
“蟠龙火烧有没有，你们这里有厨师会这道菜吗？”
“这个是京州神都的名菜，不好意思，我们没有这方面的厨师。”
“凉州离江州很近吧，那有没有凉州大河郡的翡翠冻，这个听说很好吃！”
白伊宁用很期待的眼神望向领班。
女领班的眼神让白伊宁希望落空，白伊宁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那随便上几个招牌菜吧。”
女领班长吁了一口气，心里觉得终于解决了一个难搞的顾客。
“喂喂！”白伊宁看着面前已经完全呆滞的方十项，叫了两声。
方十项惊醒过来，然后看着白伊宁。
“你是有多没见过世面。”白伊宁这么说着，纤细的手指在餐桌上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到底是什么人。”沉默了一会，方十项抬头问道。
白伊宁点点头，有些严肃起来了：“好吧。”
正当方十项觉得白伊宁也认真起来的时候，一道看上去很好吃的牛排出现在了餐桌上，看着远去的服务员，刚回过神来的方十项就发现白伊宁已经嘴里塞了一半的牛肉。
“你……。”方十项无语。
“好了好了，方十项是吧，你听过‘觉醒吗’。”白伊宁咽下了嘴里的事物，很淑女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问道。
方十项摇了摇头。
“那我从头讲吧。”白伊宁叹了口气，“在很久之前，大概四十多年以前，整个炎黄乃至整个世界，都是以应试教育为主体的。”
方十项愣了愣：“难道现在不是这样吗。”
白伊宁看着夜空，觉得有些好笑：“你们北海郡教育水平这么落后，又实行闭郡政策，当然无从了解新时代的浪潮。”
“那个时候的应试教育，采用机械化教育方式培养学生。它以升学率高低检验学校教育质量、教师工作成绩及学生学业水平。它以考试为目的，其教育模式与考试方法限制了学生能力的充分发挥，是极其不合理的。”
方十项看着玻璃外，心中开始翻云覆雨，桌上琳琅满目的菜，似乎一点都没有胃口。
“那个时候，所有的学生都在被压榨着力量，做着一些无用功，但是在这样高强度的压力下，有的人拥有的潜力会显露出来，也就是觉醒。”
白伊宁正色道，手中的刀叉却没有停。
“人的潜力是巨大的，但是能够发挥的，却不到百分之十，而所谓的觉醒，更加明确的说法，应该是潜力爆发。”
“一个母亲，在孩子危难的时候可以爆发出平时几倍的力气来抬起石头。”
“在某一个契机下，人会过目不忘。”
“他的体质，会超越所有同类，甚至是专业运动员。”
白伊宁指着天空中的星星，对方十项说道：
“觉醒之后，相对于普通人，简直就是神。”
方十项感觉喉咙有些沙哑：“这样的人，这样潜力爆发的觉醒者，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和他们竞争。”
“没错。”白伊宁点点头：“据以前的资料来看，那几年的国考状元，甚至是前十，都被觉醒者包办了。”
“只要觉醒者想要学习，以他们过目不忘的能力，拿到高考状元，成为名牌大学学生简直就如同探囊取物。”
“普通人，就算付出数十倍的努力，也没有办法与潜力爆发的人相抗衡。”
白伊宁笑了笑：“白痴，你觉得这样是不是很不公平？”
方十项在这优雅地环境中，面对醉人的夜景，面对眼花缭乱的美食，此刻竟然没有一丝吃的**，勉强吃了两口，有些发愣。
“人与人之间，哪有什么生而平等。”白伊宁伸出小小的舌头舔了一口新上菜的酱汁，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你说是不是啊。”
第十二章 似乎熟悉的世界
“人与人之间，哪有什么生而平等，是不是啊。”白伊宁带着自嘲的意味，看着眼前默然无语的方十项。
“人是孤独的，也是平等的。”方十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白伊宁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瓶红酒，轻轻地闻了闻，然后倒了一些在自己面前的高脚杯里：“哦，狄瑞吉的书，那个家伙可是个天才呢。”
白伊宁指了指左手边的红酒，示意了一下，方十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微醺的女孩可爱起来了。
“天才？哼哼。”
“不过，当这种天才越来越多，人们开始意识到了觉醒者的存在。”
“当普通人和觉醒者的差距越来越明显，当应试考试变成了觉醒者们的舞台，有人开始了改革。”
白伊宁喝了一口在方十项看来瓶身什么字都看不懂的红酒，眼睛眯了起来。
这可不仅仅是白伊宁生气的时候的习惯。
“那可是相当伟大的决策呢。”白伊宁笑道：“当时国内可有不少打着培养孩子成为觉醒者的机构呢，哦，还鱼龙混杂着不少的骗子。”
“结果呢，培养出来的觉醒者，少之又少，相反在应试教育的高压下，普通院校里的强大新人层出不穷。”
“新的决策就是，让普通学生，和真正的学生，区分开来，组成两套完全不同的系统，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学院机制。”
星海阁华美的吊灯微微摇曳，懵懂的少年和充当讲师的少女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迷幻起来了。
白伊宁讲起这些历史的时候，有些好笑，而方十项，只是单纯地当成平行世界的故事来听，这样，他才能安心些，不从椅子上掉下去。
白伊宁摸着柔顺的餐巾，长长的睫毛抖了抖。
“学院机制，起初只是用以区分普通人和觉醒者而设立的机制，用通俗的话来说，天才和蠢材是不能生活在一起的。”
“事实也是如此，当时的大环境下，觉醒者和普通人的矛盾加剧，学院的出现，完全符合了当时的潮流。”
白伊宁敲着盘子，好像在拉小提琴一样优雅。
“起初，对于在各项体育赛事中夺冠，夺取前列的觉醒者，人们总是报以‘哇，潜力爆发的人体质也变得这么好’，这样的想法，当时无论是哪一项赛事，觉醒者总是以十项全能的姿态傲然于世。”
“然后，人们发现事情变得不太对劲。”
“觉醒者的速度，反应能力，都远远超越了人类所能做到的极限。”
“打个比方吧，在觉醒者出现以前，世界上百米赛跑最快的人也需要九秒多来完成全程，就好像你们现在的体育课一样。”
“确实啊，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真的很厉害了，几乎就是人类的极限了，对吧。”白伊宁把盘子敲得叮叮作响，好像把自己弄得有些烦躁。
方十项突然说道：“我有点冷，我去看看空调之类的东西在哪里，我把温度调整一下。”
白伊宁看着方十项，露出古怪的笑容，看着他离开自己的座位，然后提升了一些音量；“四秒，只需要四秒，这就是觉醒者全力爆发的百米平均速度。”
“简直就是……怪物啊。”白伊宁感慨道，嘴里喊着半块春卷，眼睛里全是享受，至于原来的红酒早已经被她喝了两杯之后忘到了一边。
“你能想象当时那些职业运动员是什么表情吗？”
方十项坐回了座位，露出了一些笑容。
“职业拳击手没有办法承受一个普通学生觉醒者的一拳，跳高运动员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比他辛苦训练数十年跳得更高的人。”
白伊宁这么说着，表情认真。方十项愣了愣，有些汗颜。
白伊宁说道：“当时谁家要是出了一个觉醒者，基本上当地的媒体，政府都会大肆报道，完全就是超级明星一样的人，真是太厉害了。”
“诶，你不是觉醒者吗，怎么一副和我一样视角的样子。”方十项看着白伊宁吐槽道。
白伊宁觉得眼前的男生真是不懂幽默，非常愤怒地吃了一口菜。
“不过，当时那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在学院制度建立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了学院的建设迫在眉睫。”
“恩？”方十项有些奇怪。
“觉醒者之中，虽然觉醒了力量，但是心智跟不上的人大有人在，当这些人开始使用自己的能力为自己谋取利益的时候，冲突产生了。”
“当觉醒者们用自己的能力杀死了普通人，纵火，水淹，肆无忌惮，没有人可以阻止，无序的管制，也没有有效的方法控制这些潜力爆发的人。”
“当时，应该是出动军队进行铁血镇压了，因为警察根本拿觉醒者没有一点办法，当觉醒者中的强者能够预判子弹位置，警察的引起为豪的武器就成了玩具。”
方十项听着，面无表情道：“真是可怕的历史。”
“当时世界上几乎每个国家都发生了类似的事件，为了有效地控制这些人，学院制度产生。”
“原来，学院是这么产生的。”方十项听到这种故事，突然觉得夜色真美，这一顿有一半的费用献给了这美好的夜空和地面车水马龙的人流。
白伊宁突然有些羞涩：“啊呀，一不留神扯远了呢，总之学院就是这么诞生的，是为了管制这些拥有超能力的学生而设立的，当然，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到了现在，学院的意义，已经完全不同了。”白伊宁这么说了，突然肃穆起来了，“在健全完善的体制下，学院已经不一样了。”
第十三章 暗流涌动
美丽斑驳的星空下，少年和少女在洁白透明的玻璃窗下互诉衷肠，是最美好的景致，事实是怎样的无从考据，但画面确实格外地美好。
但是就像世界上不可能有相同的叶子一样，每个人的故事都是不同的，有人花前月下，有人可以肆意妄为，也有人穷困潦倒，拮据度日。
在离绿叶大饭店不远处，有一栋高楼，与其说是高楼，不如说是一栋雄伟的大厦，夜晚依旧灯火通明，仿佛这里的主人以此展现出一个商业帝国。
大门的台阶足够地高，占据上方的是一块巨大的标示。
高宇集团。
台阶很硬，看上去颜色很好看，尽头则是尽职尽责的保安们，这里的保安不同于普通小区里的保安，显得强壮许多，一个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强悍的气质，而他们所看守的大门处，与不远处绿叶大酒店相比，要冷清了许多，除了零星的几个看上去形色匆匆的白领状的商务人士，就再也没有别的风格的行人了。
但就算是如此，强悍的保安们依旧展现出了他们的高素质，严谨地盯着每一个来访者，并且耐心地盘问。
“啪啪啪。”
有声音从台阶上传来，十分地奇特，是让人感觉到很不舒服的一种声音。
笔直地站立着的保安皱了皱眉，睁大眼睛向前方的台阶看去。
“啪啪啪啪。”
这种声音越来越响，然后突然停止住，一个戴着兜帽的男生从阶梯上露出一个头，然后歪着脑袋看了看上方的名称，有些满意地点点头。
“就是这里了吧，高宇集团。”兜帽少年看上去有些眉飞色舞，“看上去可真厉害啊，这么大的高楼。”
“啪啪啪啪”的声音再次响起，显得有些局促。
“你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吗。”一声清冷的男低音显得有些清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兜帽少年揶揄地笑了笑：“因为我觉得你鞋子走起来的声音特别地好听。”
站在兜帽少年身侧的是一个瘦削的少年，个子却比兜帽少年高出了整整半个头，而最引人注意的，是这个少年脚下的一双明显不合尺码，大出一线的老式皮鞋，也正是这双皮鞋，造成了奇怪的声音。
不过，说起来更奇怪的，则是晚上出现在一个公司大厦楼底下的两个看起来学生模样的人，保安有些奇怪，但只是两个看上去并不成熟，人畜无害的少年，并不会让这些退役军人的保安所忌惮。
“魏心征，注意你对前辈说话的态度。”瘦削少年冷笑道，双手插在自己上衣地口袋里，面色冷峻。
被称作魏心征的男生挥了挥手：“知道啦，前辈，来笑一个，脸色好看一点嘛。”
瘦削少年看着依旧嘻嘻哈哈魏心征，径直向大厦内部走去，穿着它那双不合脚的皮鞋，发出着让人不习惯的声音。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可不是小孩子来玩的地方。”保安觉得这两个穿着怪异的少年有些不正常，大声地发问。
魏心征把他的兜帽掀下来，露出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我们找高凡，警察叔叔。”
“高凡，这名字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保安想了想，看向周围的同伴。
一个保安突然面色愤怒：“这两个小孩在逗我们呢，高凡是董事长的名字。”
几个保安面色一变，对两人也不客气起来：“走，快来，你们是皮痒了吗。”
魏心征露出一个笑容，伸了个懒腰：“诶，这年头，说真话都没有人相信是吗，人与人没有相互信任感的时代，也是听上去挺可悲的，对吧。”他问着自己身边的同伴，眼睛中一股促狭的意味油然而生。
“别玩了，进去吧。”瘦削少年低着头，说了一句。
“再不走我们动手了啊。”说着，几个愤怒的保安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于是便开始上前试图弄走这两个男生。
魏心征的笑容永远似乎不会消失，看着上前来的保安，好像看到了心爱的玩具。
然后他打了个响指。
“进去吧。”瘦削男生说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
“哎，等等我啊，我还想再玩一下呢。”然后是魏心征非常灿烂地叫声，以及留下的一动不动的保安们。
保安们的眼神恐惧，视线有些涣散，似乎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成了一群不会动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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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得流逝，觉醒者们的能力渐渐被开发出来，这成了日后学院实现其功能的地方。”白伊宁看起来已经有些饱了，很是惬意地用一种非常舒服的方式躺在椅子上：“学生在觉醒之后，会获得一种觉醒战技。”
“战技？指的是？”方十项有些疑惑，了解了一些后，他患得患失的心情也有些平复起来。
“我的白绫，你看到了吗。”白伊宁眨了眨眼。
方十项点点头。
“那个能力就是我的天赋战技，是不可复制的战技，只有我能使用。”白伊宁有些自豪：“但是绝大多数能力，是可以复制的，也就是所谓的通用战技，每一个学生都可以使用的战技，构成了学院的底蕴和基石。”
“没错，这就是学院和非学院的最大差别，一代一代前人的底蕴，这些战技才是我们最大的武器。非学院派一般情况下在，只会一个自己的天赋战绩。”白伊宁突然吐了吐舌头，“啊呀，又跑题了。”
“有人发现了觉醒者学生们的利益，当人们从惊讶中醒来，理性地面对潜力爆发的时候，他们发现这些觉醒者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当时的学院，只是一个类似于检察组织的东西，是很容易人为介入的。”
白伊宁闭上眼睛。
“那一年，无数的利益集团进入这块领域，参与注资，以及更多的是自己开办学院，现在炎黄古国的大学院，几乎都是第一批下海的人建立的。”
“然后，国家建立了龙府，开辟了炎黄的真正的学院制时代。”白伊宁笑了笑，长吁了一口，好像对自己非常满意：“我讲完了。”
第十四章 愚蠢的人们
“龙府！”方十项有些惊讶：“你说的是那个整个炎黄最好的学院龙府？”
白伊宁点点头，人畜无害地露出两颗小虎牙：“是啊，就算是你们这些教育水平极度落后的地方，也听说过龙府啊，那可是现在炎黄三大学院之一呢，啊，算是有国家扶持吧，总之确实是最出名的。”
“最后一个问题。”方十项看着白伊宁已经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为什么只有我们这个地方不知道学生中觉醒者的存在，一直实行应试教育。”
白伊宁听到这句话，仔细想了想：“你的话，有两个问题。”
“恩，第一，并不是只有你们一个地方对于觉醒者的无知，这是根据教育水平来的。在我们炎黄的西北方向，那边的几大州，落后的地方有的是，，像你们这样落后的地方数不胜数，就是我们俗称的蛮荒之地。”
方十项没有说话，似乎在细细思索。
“第二，现在全国各地依旧是以应试教育为主题，但是因为学院的存在，有大量的竞赛模式，来激发学生的潜力，达到觉醒的效果。”
“在我看来，你们郡的闭郡制度，也是为数不多得、的几个，防止人才外流的方式，正因为如此，你们依旧使用几十年前的高压政策来激励学生们觉醒。”
白伊宁双手合抱住，露出的虎牙洁白无瑕，方十项刚刚才发现白伊宁居然有虎牙，有些讶异。
“虽然有些愚蠢，但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可惜有些治标不治本。”白伊宁总结道。
方十项低着头，喃喃自语着些什么，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我知道啦，你也不要郁闷啊。”白伊宁看到方十项的神情，总觉得有些尴尬；“不过你们郡政府的作用还是有的，至少你们学校，内部还是有觉醒者存在的，虽然说并不显眼，但我感觉的出来。”
方十项依旧没有说话。
白伊宁歪着脑袋想了想，看了看现在的局面：“那好了，我说完了，你快点回家吧。”
“哦，对了。”白伊宁看着方十项，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那两个袭击我的学生是在逃的通缉犯，被我反杀了不会有任何人来追究你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方十项抬起头，，那明亮的眼神看得白伊宁有些瘆的慌。
白伊宁转眼看向右边雕着花纹的木制茶几，左脚不停地点着地面。
“我先走了。”方十项站起来，正色道，“谢谢你。”
白伊宁点点头：“我也就是说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当方十项站在高楼下望着夜空，总觉得自己的背后有些冷，并且渺小了许多，虽然今夜还有很多问题并没有问，但却标志了他对这个世界更深一步的理解。
他站立着身体，靠在墙边，有些僵硬。
“算了，关我什么事。”方十项听着远处的蝉声，这么想着，空气中，只留下一丝树木的清香。
“对啊，关我什么事。”他突然有些大声地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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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是有些亢奋了，说了这么多。”白伊宁这么想着，走出了星海阁的电梯：“真是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我的人生变得这么倒霉。”
“不过那个方十项还是挺可爱的。”白伊宁这么想着，宽敞的电梯打开了，关于付账，在吃饭之前，白伊宁就已经拿出她那种透支额度高到夸张的信用卡征服这里的经理。
白伊宁记得前面听绿叶大酒店经理说过，这里似乎是有客房部的，她非常认真地探了探脑袋。
这里，似乎是顶层？
白伊宁又回去看了看层数。
二十五层。
“确实是顶楼。”白伊宁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有特工的感觉，心里有些小小的激动。
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然后有些生气。
“不是说星海阁是最好最豪华的吗，果然是骗我的。”白伊宁看着眼前的大厅，小脸气鼓鼓的。
尽管这可能是白伊宁的忿忿不平，毕竟总是别人的东西要好一些，但作为一个好姑娘，一定要说做就做才对，反正作为一个顾客，这样也不失礼。
“不行，我一定要瞧一瞧。”白伊宁在原地跳了跳，算是做过了热身活动，然后刚准备走进深处，迎面走来一个人。
一个帅气的男生，带着淡然的表情，迎面走过来。
这是一个棕色头发的秀气男生，如果用形容词来形容，大抵就是一些形容人英俊的褒义词，特别是这个男生还穿着一身非常舒适的休闲装，看上去很宽松。
“你不是服务员？”男生低沉的嗓音，听上去似乎很舒服，“不过这里是私人的地方，小姐这样偷偷摸摸的，很容易让人误解的。”
白伊宁也觉得有些理亏：“不好意思，我在找客房部。”
男生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八层到十四层都是客房部。”
白伊宁撇了撇嘴，看向男生远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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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这点小事，高总不会不答应吧。”宽阔舒适的总裁办公室，一张紫檀木制作的巨大而优质办公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正坐在与之相对应的椅子上，面色惨白。
“高总，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啊。”魏心征正在摆弄着高总办公室的巨大花瓶，头也不回地叫着，似乎是因为觉得拿下兜帽很没有安全感，魏心征又戴了回去，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话说高总啊，你们公司的保安不是很像样啊。”
高总面如筛糠，脸色蜡黄。
高总正面坐着的，是那个瘦削的男生。那个男生面色冷峻，高总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钱吗，钱我有的是，多少！”高总有些激动起来，看上去，精神上不是很稳定。
瘦削男子敲了敲桌子：“最后问一句，答应吗。”
“其实不答应也没关系吧。”魏心征摘下一朵小花。
“我会让你答应的。”魏心征脸上带着阳光的微笑，然后高总的心沉到了谷底。
高总那张中年男人的脸露出惊恐的神色：“好，好，一定按照你们说的，把东西给你们。”
第十五章 夜晚的黑
“恩，你知道的嘛，像我们这样的人，就是喜欢实事求是的人了。”魏心征的笑容天真烂漫，但在高凡眼里却无比地可怕。
坐在座位上的瘦削男生拿出一支笔，随便扯了办公桌上的一片日历，上面写了些什么，然后向前一推。
“在规定的时间把东西发到这个邮箱，我相信以高老板的能力应该轻而易举吧。”瘦削男生有些冷漠地说道。
“是，是。”高凡身为的一个总裁，居然看起来有些卑躬屈膝。
“那事情办完了，我们去吃宵夜吧。”魏心征突然想到了这个计划，然后一拍手：“想想我们刚来的时候，路过的那条小吃街。”
“对了，赵老板你有什么仇家吗？”魏心征突然问了一句。
眼见面前的兜帽男生问出了奇怪的问题，高凡那张皱巴巴的脸先是有些紧张，在过了几秒之后，瞬间转变为狂喜。
“新腾重工的徐国夫，徐总，他最近在和我们集团竞争一块老－城区的开发权，竞争地很激烈。”高凡一字一句，语速有些慢，所以说得无比清楚。
瘦削男生站起来，点点头：“高总高老板，你要知道，并不是我们强迫你，而是纯粹的，利益交换。”
“拿一些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的资料，来换取前方的畅通无阻。”瘦削男生笑了起来：“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呢。”
“对！没错！”这个时候高凡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红晕，点头点得无比地真心实意。
“走咯！吃宵夜去喽！”魏心征振臂一呼，小小地跳了一下。
“啪啪啪啪啪。”
高凡看着从办公室出去的两人，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擦了擦冷汗，露出了笑容。
“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高凡冷笑着：“徐国夫，我看你怎么玩。”
“这两个家伙，都是怪物啊。”
“前辈，你是白痴吗，难得来一次绿叶，你连小吃街都不去吗，不是说好了的嘛。”魏心征站在空旷的广场上，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瘦削男生不去看魏心征：“我并不记得存在着说好了这一前提。”
魏心征看起来有些生气：“蝾螈！我警告你一次，别以为我叫你前辈你就可以这么趾高气扬，我已经忍了你很久了，信不信我让你现在马上跪下来。”
他的手指有些愤怒地指着那个叫蝾螈的瘦削青年，因为愤怒的原因好像还有些颤抖不已。
“我不信。”蝾螈冷笑了一声，由原先地半蹲变由完全地站立起来，本来还能俯视蝾螈的魏心征一下子只能抬起头，让魏心征有些恼怒。
“好哇，看来我今天要欺负一下老人了。”魏心征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伸出了自己白净的一直插在衣服口袋中的右手：“别怪我啊，前辈。”
蝾螈瞄了一眼周围，因为已经接近十二点，所以周边几乎没有什么人，出了那一大片黑漆漆的灌木丛，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找死。”
“叮叮当。”
“叮叮当。”
“铃儿响叮当。”
黑洞洞的夜空下突然回荡着这样的铃声，让魏心征有些警觉。
“谁！出来！”他喊了一句，感觉不是很响亮，刚清一清嗓子，准备再来一发。
“我的。”蝾螈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从自己的裤子里取出了一个手机，这个手机正发散着这首熟悉的音乐。
魏心征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捧腹大笑。
“你的品味，果然是由内而外地低劣啊，前辈。”
蝾螈看了魏心征一眼，面色有些严肃：“别吵了。”
“是流的电话。”
“流！”魏心征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收起了自己的夸张的笑容：“是流啊，他一定是来审查进度的，哼，有我在怎么会搞砸任务呢。”
蝾螈面色严肃，看着手中的手机，按下了免提键。
一个古怪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带着零零碎碎的杂音，听上去有些毛骨悚然，似乎是用了变声器之类的装置，格外地怪异。
“蝾螈，你们那边负责的绿叶市怎么样了。”
“三天之后，我们就会得到我们需要的东西，到时候，猎杀计划可以展开，目标任务和教育部门有间接关系，在当地人脉很广。”蝾螈回答地很恭敬，一点也不复刚才面对魏心征的骄狂。
“哦，对了，魏心征是不是在你身边。”嘶哑的声音再次传来，黑夜中有些森然。
“对啊对啊，蝾螈前辈虽然很蠢，但是因为有我在啊，什么事情都很顺利呢。”魏心征凑了过来，露出笑容大声地说着。
古怪嘈杂的声音顿了顿。
“今天得到一个消息。”
“‘夜鸦’兄弟，他们死了。”
魏心征打了个响指：“就是上次那两个长相猥琐的风衣男啊，我见过他们，咦，死了吗，听说他们在被执法队通缉，是被抓住了当场处决的的吗？”
蝾螈没有说话，眼中一道诡异的光芒一闪而过。
“很遗憾，‘夜鸦兄弟’不是被执法队那帮酒囊饭袋杀的，执法队他们过去的时候，仅仅是帮忙收尸而已。”
“而那个收尸地点……”
魏心征有些惊讶：“不会是……。”
声音用低劣可怖的语气说着。
“绿叶。”
“本来‘夜鸦兄弟’在我的计划里是非常重要的战力之一，虽然他们和我们的目的不统一，但是只要有钱，他们会为我们做事的。”
蝾螈皱了皱眉：“这样就代表，绿叶市里隐藏着足够强大的学生。”
魏心征看了看蝾螈：“杀掉他不就好了？只要能找到他，一切就都好办了。”
电话里的声音平稳道：“你们的实力，我自然很放心，但是，你们知道的，我不希望我的计划的有任何的变数。”
“夜鸦兄弟尸体被发现的地点，是绿叶高中的周边。”
“找到杀死夜鸦兄弟的人，并且杀掉他或者他们。”
声音变得冷酷无情起来，如同寒夜一样冰冷。
“再给你们一个消息好了，绿叶中学不久后会和南洋高中举办交流会，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个杀死夜鸦兄弟的人，必定在绿叶高中交流的学生当中。”
“是，流，必定不负所托。”
“必定，不负所托。”
蝾螈和魏心征相互看了一眼，向无尽的黑夜中走去。
夜深了，夜晚永远是隐藏的最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