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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误道者     异世盗皇txt下载     异世盗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四章 意外的邀请

    澜并没有找到阿西娜,这个女亡灵法师即便是在看起落魄的时候,也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追踪到她的痕迹。

    罗澜无奈之下只得折返。当他回到神殿的时候,如他所预期的一般,双方的战斗已经结束,唯一的缺陷是,佛罗桑德斯这个讨厌的精灵居然没有毙命,他此刻正懒洋洋地躺在树干上打瞌睡,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

    霍迪尔克仍然是那副深沉忧郁的模样外,浑身上下找不出半分与人交过手的痕迹,可是他坐在岩石上身形却在夕阳沉落,晚风徐徐的背景下显得有些疲惫。

    希婕丝当先迎了上来,躬身执礼道:“大人!”

    罗澜笑着略一点头,却忽有所觉,他转眼看去,黛芙妮关切的目光看了过来,但前者知道,她其实关心的是圣血的下落。

    罗澜环望了一下诸人,把所有的目光收拢到了自己身上,最后微微一笑,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只普通的瓷瓶,然后淡淡说了几句,把圣血拿到手的过程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黛芙妮先是露出欣喜的神色,接着却蹙紧眉头,她走了过来,从罗澜的手中拿过瓶子,凝声道:“这是瓷瓶。”

    “是的,”罗澜表情有些疑惑:“有什么不对么?我已经看过里面的确盛得是金色的血液,应该是圣血没错。”

    黛芙妮轻轻摇头,她将瓶塞拔开。就着光线将瓶子倾斜了一下,微叹一声,道:“圣血的确不假,但是已经被倒走了很多。”她指了指瓶子,道:“这只瓷瓶非常普通,而安装圣血地瓶子应该是来自东方的珍瓷,他们……还是成功了。”

    “什么?”罗澜做出了大吃一惊的表情。

    “这不能怪您,蓝顿牧师,”黛芙妮柔声安慰他。她轻轻道:“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在你的安排下,圣血没有被完全拿走已经是非常幸运了。”她思索了一下,语气凝重道:“看来这件事情我必须报告给修士长了。”

    罗澜暗暗冷笑。是的,你应该去报告了。

    他之所以拿着这么一只普通的瓷瓶回来,就是要透露给修士会一个消息,亡者议会已经拿到了圣徒之血。

    他要进一步激发两者的矛盾。

    嗯?罗澜警凛了一下。因为他感到黛芙妮正他注视着他,难道她怀疑到我了么?

    “蓝顿牧师,你的信念是什么?”黛芙妮轻轻道。

    “信念?”罗澜没想到她突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他本可以立刻编出数十种回答。可是话到嘴边,他却迟疑了一下,他地内心也迷惑了起来。自己的信念到底是什么呢?恍惚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的眼神陡然又变得坚定和锐利起来。他微笑着开口道:“自我成为牧师地那一天起,仁慈、无畏、坚韧这三个信条就是我浮沉在浊世大海中的指路灯塔。”

    黛芙妮点着头。她柔和的目光与罗澜轻轻碰触了一下,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道:“您地所作所为,不但已经诠释了它,还让我不止一次看到了我想一直想看到的光辉。”

    罗澜怔了一下,道:“光辉?”

    他心里仍然不失警惕。黛芙妮,你到底想说什么?

    黛芙妮认真地点了下头,她转首看向远方连天接云的山峰,层层厚实的云霭在晚景里托起飘逸地霞光,她低声道:“是啊,光辉,坚持神的教诲,维护秩序与法则,难道不是你正在做得么?”

    罗澜失笑了一下,摇头道:“我很清楚我自己,一个平凡的牧师而已,身为一个神职人员,坚持真理不过是神所交付给我地职责而已。”

    他隐隐已经猜到了黛芙妮想说什么,但是心中却不敢肯定,嘴里只得含糊应对。

    “可是有些人注定是不会平凡地,”黛芙妮很真诚地看着罗澜,伸出素白地纤手道:“蓝顿牧师,我邀请你加入修士会。”

    罗澜的心猛然跳动了起来,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却没有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他望着远方,罗美尔斯,是你地灵魂在冥冥指引我在复仇之路上走动么?

    在他原本的设想中,是想将自己的影子潜移默化的渗透入后者的心灵中,这是否代表着他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呢?

    可另一个理智的声音告诉他,

    在塞达昂这片地方失去了她未婚夫这一原本最为有力今她可以倚为臂枕的人并不多,佛罗桑德斯又是个不能叫人放心的人,而霍迪尔克明显是前来帮忙的,那么剩下唯一有实力,又和她处在同一阵营罗澜在共同经历了几次危险后,已经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了,在此种情形下,把自己拉到修士会的船上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罗澜适时地做出一副有些吃惊的神情,谦逊道:“我曾经听您说过,加入修士会的人莫不是大陆上有声望和身份的人,并且还要经过一番考验么?”

    黛芙妮摇了摇头,微笑道:“与亡者议会的战斗,难道不是对您的考验么,而且,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正直而无私的战士。”

    罗澜笑了起来,道:“正直而无私,你说得是圣骑士?”其实他突然想到了佛罗桑德斯,他也是修士会的成员,若用这个词来评价他,就如这就像金箭射中了草靶,凤凰羽毛搭配上了猪圈一样让他觉得极不协调和可笑。

    美目深深注视着他,道:“不,我正在说得是一个牧师。”

    对于黛芙妮如的此评价,罗澜静静看着她,尽管心底下是充斥着与黑暗一起流淌的阴谋和谎言,不过他仍然慢慢点了点头。

    加入修士会不仅仅是黛芙妮一个邀请那么简单,还需要一些资格较高的修士的承认和引荐,又或者做下了什么对修士会有贡献的事情,所以如果罗澜想要没有阻力的加入,从现在开始就必须是捆绑在黛芙妮的战车上,他挑了下眉毛,果然,黛芙妮也并不是一个没有心机的人。

    这时,他突然瞥见了在不远处的密林里掠过了一闪即逝光芒。

    他的眼角不自然的牵了下。

    那不是错觉,而是一个暗号。

    是他与尼尔蒂娜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可是,他们才分开了不足半天,她难道这么快就有了自己想要的线索了么?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细想之下,觉得还是不能置之不理。

    于是他找了个借口不动声色的与黛芙妮分开,又和希婕丝浅浅交待了几句,然后往树林里寻去。

    凭良心说,尼尔蒂娜是一个出色的美女,对于这个找上他的美女,他原本是很乐意的,只是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

    对于这样的会面,就如在焦躁的心情上撒了把胡椒粉,更加心绪不宁和火气浓重。

    厚实的落叶在脚下发出嘎吱的声音,他来到了发出光线的地点,又寻到了树上留下的暗记,连续几次重复之后,终于,一条曲线优美的人影如美人鱼一般从树枝上一下跃入了他的视线。

    “说吧,什么事情。”罗澜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在任何时候,他都不会放松戒备。

    尼尔蒂娜神情一反常态,她上来试图拉罗澜的手,急急道:“快跟我走!”

    罗澜却谨慎地退后了一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冷道:“什么事情?”

    尼尔蒂娜显得很是焦灼,她一跺脚,道:“想知道圣血的秘密么?我现在带你去!但是你要带上圣血!”

    “什么?”罗澜狐疑地望向对方,似乎在确定对方是否是在欺骗他或者什么安排了什么陷阱,他摇了摇头,惋惜道:“可惜你晚来了一步,我已经把圣血交还了。”

    尼尔蒂娜丝毫不信,她低低道:“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知道你自己肯定会留下一些圣血的,我说得对不对?”

    “哦,是么?”

    “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尼尔蒂娜焦急地看了下四周,又回过头来看了静立不动的罗澜一眼,突然恍然醒悟过来,她没好气道:“你放心,你的酬金还没付给我,我不会让你中什么陷阱的。”

    虽然在有些情况下她也能这么说,比如有人支付给她更多的酬金,但是罗澜还是更愿意相信她此刻脱口而出的话,他目光一闪,淡淡道:“好!”

    尼尔蒂娜拿出了一张淡黄色的精致卷轴,道:“快!拉上我的手!”

第二十五章 配方

    潘迪厄的手指动了动,他又一次从昏迷中醒来,无力睛,炼金室内一片昏暗,只分辨得出那些摆设的朦胧暗影,对面铜架上的一盏魔法灯如萤火虫般发出一闪一闪的黯淡光晕,他吃力道挪动了一下腰腹,将压在后面的手臂抽了出来,但那里已经是一片僵木,麻麻的感觉如针刺般疼痛。

    粗重的喘息声有一声没一声的响起,他把手伸进了自己华贵长袍的衣兜里,抖抖索索地摸出来一块魔法火石,他在手中擦了一下,冒出了一个乍然一亮的光芒,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光线如闪电惊云般映出了一副狼藉的画面,室内如同刚刚经受了一场暴风雨,原本整齐摆放的金属工具,瓷器瓶子,琉璃镜包括那些稀奇古怪的材料全部被倾翻在地,碎屑与残片凌乱堆在了一起。

    只是这些都不是他所想看到的,就在手指擦亮火石的同时,他用尽全力将目光投向左侧的座椅,那里正端坐着一个“人”。

    具体的说,是一个死去的人。

    修潘迪厄悲哀地闭起了眼睛,无限沉重般叹息了一声。

    他握紧了拳头,只要再有一点圣血,再有一点点,他就能完成这个配方。

    他再次长长叹了一声,自己还是太过焦急了,他应该再等等的,可是摆在眼前的巨大诱惑就如同一个多日没有进过食物的人乍然见到了一桌丰盛地宴席。但他的感觉还不止如此,他觉得自己就像在沙漠中行走了多日。却突然发现了一个绿洲。

    他太想完成这个伟大的杰作了,于是他欺骗了自己,认为这次是一定能够成功。

    事实上,他的确已经接近了成功的边缘,只是在最后一刻,他却完全没有发现,那最重要的东西居然已经涓滴不剩了。

    接下来,这个炼金术随时随地都在吞噬他的生命,每一沙漏时他都在以十数年的时间在衰老。

    可是。他不能停止。

    他知道,错过今天,他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所以,他只能支撑下去。

    只是。他还能支撑么?

    为了完成这个计划,好友毕农瑟林用“生命转换”将室内所有地小恶魔的生命全部转化到了修潘迪厄的身上,但是这还远远不够,于是。前者又将自己的生命填进了这个无底地黑洞,就为了他朋友的一个虚无缥缈的空梦。

    修潘迪厄苦笑了一声,道:“毕农瑟林,你是个地地道道的傻瓜加疯子。”

    可他知道。自己又何尝不是。

    传送阵地剧烈波动在炼金室内传出。

    修潘迪厄仿佛被打了一针狂化药剂,迷失的灵魂终于被一下扯回到了体内,他陡然睁开了有些发沉的眼皮。用力捏碎了手中的魔法火石。

    先是如同白色地火焰在手中燃烧了起来。随后那通明的光线柔和地洒在室内每个角落。如水银一般泻入到那些沟沟坎坎的隙缝中。

    他努力转动僵直地颈脖,向两个出现在传送阵上地人看去。

    罗澜率先出现在了传送阵上。他张望了一下室内,这里混乱与残破地景象让他有些诧异,然而对面椅子上坐着的两个人更是让他惊讶。

    这是两个似是好友地人斜对着坐在一起,左面是一具干瘪的半骷髅,它斜斜躺倒在椅内,尽管他看上去如死去了几十年,但是衣物却显得并不破旧和肮脏,而右边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刻满了被时间磨蚀的伤痕,似乎随时可能一脚踏入死亡的门槛。

    法阵的波动再次响起。

    尼尔蒂娜发出一声惊呼,随即她捂住了自己的嘴,迟疑而震惊道:“修潘迪厄大师,是你么?”

    白发苍苍的修潘迪厄勉强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虚弱道:“我曾经在想,我八十岁的时候是不是有能够吸引女性的魅力,不过,你至少还能把我辨认出来,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他颤巍巍地伸出了一只手,指了指旁侧的一个精致光滑的石门,颤声道:“那里是给你的报酬,你可以随意拿,反正我已经用不了了。”

    尼尔蒂娜欣喜之中先是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了罗澜一眼,轻声道:“他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她不等罗澜开口,就走到了那扇紧闭的石门前,轻轻推开,人一下就闪了进去。

    可是里面立刻就传出了一声惊呼,随即是传送阵震动的声响。

    罗澜看了修潘迪厄一眼,他小退了一步,目

    敌意不言而喻。

    “放心,那只是个传送法阵,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有气无力地说道,他似乎在积蓄力量,然后紧喘了几口气道:“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告诉我,你是否就是那个拥有圣血的人?”

    “拥有?不,圣血并不归我所有,”罗澜摇摇头,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强调道:“我只是无意中得到了一点点,只有一点点。”

    修潘迪厄笑了笑,牵出一个苍老的笑容,道:“即便只有一点点,那也足够了。”

    罗澜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只瓷瓶,并且面朝着修潘迪厄拔开了瓶塞对准,好让后者可以看清。

    修潘迪厄用力扭动了一下身子,头向前探,焦灼道:“快把它给我吧。”

    罗澜却一下把瓶子重新盖好,在手中晃了晃,好整以暇道:“我可以给你,但是我有几个疑问。”

    “如果这就是交易,只要是我所知道就全部都告诉你,但是我的时间似乎不多了。”.不停喘气,他开始咳嗽,他从怀里取出了一瓶子黑色的药剂,拔开塞子仰脖咕嘟咕嘟吞了下去,一丝残液顺着他的嘴角滚到了衣襟上。

    当他将整瓶药剂吞下去后,似乎精神一下好了很多。他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道:“你想知道什么?”

    罗澜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却突然觉得身体一震,如同僵化了一般再也不能动弹。他错愕了一下,嘴角浮出了一线苦笑,他万万没想到从未踏出一步的传送法阵上居然也有名堂。

    修潘迪厄歉然看着他,道:“时间不够了,我无法与你做太多的解释,请你先在禁锢法阵里呆上一会儿,相信我,我会给你足够的补偿。”

    他走上前去,急急从罗澜的手中拿过圣血,并倒出了一滴涂抹在了额头上,他晃晃脑袋,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然后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张羊皮卷轴,嘴里喃喃自语。

    片刻之后,他双目陡然亮起了一道振奋的光芒,激动的神情溢于言表,他取出一只鹅毛笔颤抖着向羊皮卷轴上慢慢伸去,然后在上面飞快地写上了几行字。

    他的眼睛时不时的闪烁着,时而兴奋,时而迷惘,最后,他如完成了什么重任般长长吁出了一口气,一把将那只笔抛在了地上,然后高高举起那张羊皮卷轴放在上方,仿佛想看清楚其中的纤毫,嘴里发出谁也听不懂的语音。

    修潘迪厄爱不释手地抚摩了一下,最终却长叹一声,将那张羊皮放到了罗澜的手上,道:“我死之后,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知道这张配方的人了,”他又一下抬起头来,盯着罗澜诡异地笑道:“我看得出来,你是需要它的,嗯,那扇门后的所有材料都送给你了。”

    修潘迪厄回到了自己的座椅上,他嘴角含笑,苍老的皱纹全都舒展开来,仿佛是把毕生包袱都卸下了。

    这时,罗澜身上突然一松,他看了眼修潘迪厄,然后向手上的羊皮看去,这只是一个配方,下面还画满了一个个精密繁奥的阵图,而最终的说明却是让他目瞪口呆,他震惊地看,几乎忘了一切,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冲冲地上去一把拽着昏沉沉的修潘迪厄的领口晃了晃,大声道:“听我说,你知道罗美尔斯么?“

    “罗美尔斯……”修潘迪厄浑浊的眼珠子露出了一抹神采:“你回来了?如果你把那东西拿到手,就不用圣徒之血了……可惜……可惜。”

    罗澜身体一震,惊怒道:“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会死?他究竟去拿什么?难道最终就是为了完成我手上的配方么?”

    修潘迪厄声音越来越低,重复着两个字:“可惜,可惜……”

    罗澜无法等待了,他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试图将后者的记忆吸收,可是他努力了一会儿却颓然放手。

    修潘迪厄已经死了,死得很彻底。

    那瓶黑色的药剂,是一瓶燃烧灵魂的药剂,他不止失去了生命,也失去了灵魂。

    罗澜用力捏紧了手中的羊皮卷,眼中有无数的冷电,罗美尔斯,难道你就是为了它丧命的么?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我会让你的愿望实现的!

    “刷!”

    魔法火石的光亮熄灭了。

    世界,一片黑暗。

第一章 阴云

    斯亚顿城堡议政厅。

    昂铎面前的桌案上摆放了一张用丝绢书写的信笺,他随手挥赶了一下几只魔蝇,空气一阵扭曲,细碎的白灰窸窣飘落。

    这封信他已经看过一遍了,写得声情并茂,言辞恳切,而且里面提出的劝诫也的确是让他觉得言之有物,他在窗口静静站立了一会儿,转过身又将丝绢重新拾起,放到光线明亮的地方再次细细读了一遍,随着他的目光在一行行的文字上移动,他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昂铎轻轻皱了下眉,不慌不忙地手腕一抖,丝绢顿时在手中被神圣斗气摧裂成了无数的残片,纷纷扬扬地飘散在窗外那迷蒙的落崖下。

    “砰、砰。”

    一阵有节奏敲门声响起,仅从那不大不小的声音上判断,就听得出门外站立的是一个小心谨慎,但是略微有些急躁的人。

    昂铎从容坐回了座椅,稍等了片刻,才开口道:“进来吧。”

    门房开启。

    参政官科莱斯小心走进了房间,然后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他三十多岁的年纪,头发有些微秃,手上虚虚握着一卷羊皮卷轴,鲜红的扎带让人一眼便能注意到。

    他的目光里闪烁不定,带着些许兴奋和期待,一望而知有重大的消息禀告。

    “过来,坐下说。”昂铎指了指桌案面前的座椅,他现在越来越有一个上位者的风范了,一言一行莫不带有威势和气度。

    科莱斯躬身一礼,他并没有马上坐下,而是将那份卷轴慢慢推到昂铎的面前。然后眼望后者,小心翼翼、动作缓慢地往下坐去。

    昂铎目光下落,“唔”了一声,微笑道:“有结果了?”

    “是的,”科莱斯一下站直了身体,尽管他还没有完全坐下。

    “坐下说,坐下说。”昂铎做了个虚按地手势,脸上带着极富亲和力和宽容感的笑意。

    科莱斯突然觉得一阵口干舌燥,不由拉了拉自己的领口,吸了口气。道:“我们开始并没有查到他的任何线索,但是他的扈从却很惹眼,于是我从那个高大的野蛮人和那个盲目的祷言师身上着手……”

    昂铎静静听着,既不打断也不插嘴,科莱斯是个很可靠的手下,虽然他的能力并不是很出众,但是作为盗贼公会的代表,他代替了卡原先地职位后的确是尽心尽力,没有一丝懈怠。

    不过有的时候,他太喜欢突出自身。强调他所做出的努力。比如这件事,昂铎只需要知道结果。而并不需要知道整个过程。

    科莱斯说到了最后,声音放低,道:“他本名叫伦迪特*兰二十多年来,他是第一个在莫沙教区通过试炼,从而获得传教师资格的人。”

    “哦?”昂铎眉毛高耸了一下,他用手指敲打着桌案,目光停留在科莱斯的面上,道:“你是说,他是个传教师?”

    科莱斯细长的眼睛透出一丝寒芒,加重语气道:“是的。大人,我怀疑他的背后有一股旁大的势力,甚至有可能是教廷或者某教区地刻意安排,所以他无论对盗贼公会还是对您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昂铎低头深思了一下。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科莱斯紧张得看着他地神情,期待着他做出决断。

    他知道,以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卡策划了整个塞达昂的权利夺取计划。并成功使得盗贼公会牢牢在这里站住了脚跟,将教廷中枢的力量完全驱逐了出去。而不知道为什么,卡却自动要求脱离了这个权利中心,他起初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空白的位置将会由他来填补。

    可是等他来到了这里,却发现自己的尴尬了,虽然卡已经离开了,但是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后者原先预定的步骤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甚至安插不上一个细节,因为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也显得多余了。

    他似乎总笼罩在卡的阴影下,这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因为他发现无论谁来坐这个位置都是一样地,那为什么非得是自己呢?

    与在盗贼公会的位置比起来,此刻手握权利的感觉,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他

    想过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监视他人,或者整日打探消了。

    所以,他必须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在这塞达昂这里是个不可或缺的人!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这个机会!

    昂铎在他紧张目光的注视下慢慢抬起头来,却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科莱斯一见昂铎那副似乎并不在意地表情,他满腹的热情顿时如被冰水淋灭,愕然看着后者,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焦灼地说道:“大人,您一定要引起重视啊!传教师可是有被教廷所承认的建立教区的资格啊!”

    昂铎缓缓往椅背靠去,换了一个更为舒服坐姿,他摆摆手,微笑道:“传教师只是一个身份,要建立一个教区并不是只靠一个身份就可以的。不说其他的,金钱、军队、神职人员、各方势力的支持这些就缺一不可。可是我没有看出来他哪里有。”

    —

    科莱斯突然身向前倾,他的神情有些激动,攥紧了拳头,几乎是用大吼的声音道:“可是大人,您马上就要建立新的教区了,只要他有这个身份,他就可以被一些有心人唆使利用!我们必须把这个危险的萌芽彻底遏制住!而且,而且……”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你是想说,他和我得未婚妻走得太近了,是么?”昂铎的目光在科莱斯身上转了一圈,淡淡道。

    科莱斯怔怔得看着昂铎,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对方了。

    他原本以为昂铎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怒气冲冲,或者摔打屋内的东西,甚至可能拔剑伤人,这也是他之所以有这么大把握的原因之一,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早已知道了这个消息,甚至看上去根本毫不在意。他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有些转不过弯来。

    昂铎身形沉稳地站了起来,他慢步踱到了窗口,眼睛瞥过窗台上摆放的那盆羽棠花,鲜红色的色泽一眼望去使人感到触目惊心,散发出危险的信号,他沉吟了一下,道:“说说你准备怎么做吧,但是绝对不能动用我的军队。”

    如果一个传教师被人公然杀死,即便身份处于不透明的时期,但是教廷或者其他教区很可能拿这个做借口大做文章,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必须隐晦而又毫无破绽。

    原本已经有些灰心的科莱斯闻言顿时精神一振,他猛然抬起头,似乎所有的活力一下子回到了身体里,一下子站了起来,手指了一下桌案上的卷轴,激动道:“大人请放心,我已经拟定好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昂铎背对着他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说具体一点。”

    科莱斯平复了一下呼吸,慢慢道:“大人,自上次与沼泽族的战争后,在塞达昂和沼泽族的边界上还游荡着一些那时聚拢来雇佣兵团和零散的强盗,他们到处劫掠,我们暂时没有精力去肃清他们,不过这次我们可以放出一些风声,暗示此人身上有大量的钱财,然后……”他做了个下劈的动作,语声阴冷道:“彻底拔除掉这个麻烦。”

    在科莱斯看来,这应该是个完美的计划,这些佣兵团和强盗的人数少则上百,多则上千,其中还不乏一些高手,成功了,他们可以借口把责任推脱到这些家伙的身上,即便失败了,他们也不会损失什么,反而还能借对方的手扫除这些讨厌的虫蚁。

    昂铎头一转,露出一个轮廓分明,如刀削般的侧脸,沉声道:“你有多少把握?”

    “九成以上!”

    “哦?”这下轮到昂铎有些惊讶了,他缓缓转过身来,颇有兴趣地看着科莱斯道:“看来你还有后招没有告诉我。”一个有扈从保护的牧师,哪怕只是个低级牧师,即便不能对抗数量众多的佣兵,但是突围逃跑的机会总是很大的。

    科莱斯神秘地一笑,他放低声音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公会已经派出了刺客。”

    昂铎重新抬头向窗外看去,那里,是笼罩上空,如墨染成的浓厚阴云。

第二章 利用

    澜捏紧了手上的炼金配方,心中泛起无数的假想与可

    从修潘迪厄濒死之际的话中可以听得出来,他与罗美尔斯有过合作的,但是似乎最后失败了,很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导致了后者的死亡,尽管真像究竟如何还不清楚,但是罗澜心里已经把这个推断列入到最大的可能性中了。

    罗澜了解罗美尔斯的性格远胜过了解自己,后者做事率性而为,从来不计什么后果,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只有在危机来临的那一刻去化解才是最大的挑战,如果什么都事先算计好,那人生岂非太过无趣。

    与他截然相反,罗澜是个什么事情都考虑在前面的人,他力图将威胁还没能到触及自己之前就将危险的因素减弱到最低,然而不可否认,罗美尔斯又在他心中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使得他的血管里也时不时会燃烧起沸腾与冒险的血液。

    罗澜神情复杂的看手中的配方,他深深觉得,如果是为了这样疯狂而虚无缥缈的目标,一直将生命视作游戏的罗美尔斯的确是会去这么做得。

    虽然还没有证实这个配方的可行性,甚至它落到了任何一个炼金士手中都会以为这是哪个疯子胡乱编造出来的,然后讥笑一声丢进锅里。

    可罗澜亲眼见证了一位炼金大师为此赌上了自己的性命,这使得他又不得不相信这其中的真实。

    如果真能成功,且利用得当,这是一个即将改变整个大陆权利与种族架构的配方,不,与其说是配方。那不如说是创造。

    罗澜将配方收回了空间戒指,他长长一叹。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面前是一个狭窄的走廊,斜斜的光线从窗洞里穿入,柔和地散了进来,使得明暗的交接处是如此明显。

    这里原本是一个领主府邸,前任主人是也曾是个牧官,但是已经葬身在与沼泽族地战争中。

    在昂铎踢给他的封地上,这座府邸是唯一一座有点规模的建筑。

    看来,还需要在这里多待上一段时间。

    他信步向前走去。来到了走廊的尽头,他站定注视了一会儿这扇沉重的木门,然后伸手慢慢推开。

    屋内的布幔被拉了起来,遮掩了绝大多数光线的入侵,黯淡而视线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影正把自己的头颅埋在自己的膝盖里,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罗澜一脚跨进了室内,他只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微微一笑,道:“我给你找的食物。还觉得满意么?”

    那个人地头微微动了一下,慢慢抬了起来。披散的头发下露出了斯迪克那张惨白的脸,他并没有说话,而是冲着罗澜诡异地笑了笑,舔了下嘴唇,明显意犹未尽。

    一股危险而凌厉的气息散发了出来,而罗澜似乎并不是在意,只是淡淡道:“会有更多的。”

    斯迪克头歪了一下,他双被黑眼圈围绕的死鱼般的眼睛里突然透出一股渴望。

    罗澜看着他的眼睛,深沉地一笑,道:“很快。”

    他不再多说。缓缓退出门外。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萨姆急匆匆得走来,并恭敬地递上了一卷用束带扎得牢牢得信卷:“主人,您地信。”

    罗澜从容接过。这段日子以来,萨姆展现了他在理财和管事方面的天赋,现在已然成了领主府邸地管家。一身衣饰也很是得体,头发梳得油亮,几乎看不出来他当初遇到罗澜时的窘迫了……

    罗澜将束带解开,用指甲轻轻挑开上面的火漆,展开一看,眉毛不由挑了挑,随后,他的嘴角慢慢绽放出一丝微笑,他迅速将羊皮重新卷起,道:“除了信还有什么?”

    “十只木箱子,不过主人,没得到您的允许,我还没有处理。”萨姆低垂头,双手放在身侧,毕恭毕敬。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除了我之外,只有祷言师雪琳小姐当时在场。”萨姆的头垂得越发低了:“主人,因为我们无法确定那里面是不是装有某些特殊的东西,所以只有请她出来用精神侦测术查看下。”

    罗澜微微颌首,道:“你做得很对,萨姆,把箱子都藏到地窖去,记住,对谁都不要说起这件事情。”

    “是,主人!”萨姆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

    罗澜看了他一眼,道:“还有什么事?”

    萨姆看了下左右,低声道:“有

    约五十人的佣兵队来到了主人的领地上,他们的队长要地事情想跟您谈谈。”

    “哦?”罗澜眼睛里飘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道:“人在哪里?”

    萨姆小声道:“他现就在书房里等候。”

    —

    罗澜看了眼挥了挥手,萨姆很识趣得退了下去。

    罗澜在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走出了走廊,在转弯处他一眼就看到了希婕丝忠实得站在那里,金色的头发盘扎而起,身形站得笔直,整个人如一只凛然不可冒犯的冰玫瑰。见到罗澜走过来,她单手放到胸前,恭敬持礼道:“大人。”

    对于这位扈从骑士,罗澜是最为满意地,他露出一个微笑,道:“希婕丝骑士,我要去见一个人,你跟我来吧。”

    “是,大人!”希婕丝严肃地应了一声,她冷艳的外表上看不见任何波动。

    罗澜向一个不太容易被注意的角落走去。尽管住进领主府邸才几天,但是他高超地记忆力和职业习惯已将所有的地形和路线记得清清楚楚。

    他推开了一扇半掩的房门,宽敞的房间一排高大的书架凭墙而立,而一个男子正坐在书桌边的一张冷木椅上,神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这个人头上是卷曲而浓密的金发,眼窝深陷,嘴唇很薄,尽管年岁已经在二十开外,但是眼神中还带着些许稚嫩。

    “我是普森克,是凌香花佣兵团的团长。”见到有人进来,他一下子突兀地站了起来,面容紧绷。

    罗澜微微笑了笑,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坐下,自己则坐到了桌案对面。

    普森克微带一丝紧张,道:“是领主大人么?”尽管在看到了希婕丝后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不敢看罗澜,而是将目光移到自己的足尖上,如背书一般道:“我们的实力还可以,虽然只偶遇五十多人。但是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好手,我们自带武器和马匹,不需要领主大人添加任何装备,只需要……”

    “等等,”罗澜皱眉打断了他的话头,道:“普森克队长,你好像还没有说明的自己的来意?”

    普森克微微一怔,他吃惊到看着罗澜,过一会儿又露出了疑惑:“怎么,您还不知道?”

    罗澜耸耸肩道:“我知道什么了?”

    普森克瞪着他道:“布利玛领地新来的领主身怀巨富和财宝,曾是一位富有的贵族,但是领地上却没有一只像样的私兵保护,天呐,大人,现在整个塞达昂高地上都传遍了这个消息,已经有一些强盗团在蠢蠢欲动了,难道您还不知道么?我……”他双手内收,虚按自己的胸口道:“我就是来保护您的啊,大人。”

    “保护我?”罗澜诧异地看着他。

    “是的,”普森克用力点头,道:“我是一个贵族,和几个同伴一起带领着一只五十人的剑士小队,我们都是信奉光明神的剑士,原本听说塞达昂在进行圣战,于是我们变卖了土地和财产准备响应主的号召,可是当我们来到这里时,却发现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得生活,也得获得荣誉,所以希望大人能体谅我们,让我们留下来,当然,只需支付一点小小的酬金,我们也会有回报的。”

    他似乎不太懂得如何和人谈生意,一股脑的把自己的底细全部交待了出来。

    罗澜奇怪地问道:“可是你们为什么不去投靠昂铎骑士呢?我想他比我更适合你们,而且获得荣誉和金钱的机会也大得多。”

    普森可摇头道:“他能给予我们的荣誉不会比我们在大陆内获得的多多少。所以我们只想赚笔钱然后去自由城邦试试运气,在这点上,相信领主大人现在最需要我们。”

    “明白了,”罗澜点点头,道:“我可以雇佣你们,至于酬金的多寡,需要你们拿出自己的实力来证明。”

    普森克充满信心的点头道:“这个您尽可放心。”

    罗澜笑道:“你要知道,现在和你们抱着相同想法的人应该有很多。”

    普森克不甘示弱地说道:“高地上的强盗也同样不会少。”他的眼睛里是年轻人的热血和初生牛犊的一种无所畏惧。

第三章 突变

    森克带来的消息无疑给这片雏冀未展的领地带来了些

    塞达昂高地上的商路最多形成了一些商镇和集市,但是离城市的规模还差得远,大部分还是依靠田地生活的农民。在战争过后,沼泽族占领了大量的土地,许多失去了很多壮年男子劳动力老弱妇孺不得不被迫往领内迁移。

    罗澜的这片封地上就聚集着大量为了躲避强盗们和乱兵的平民。虽然这只能算是他的临时落脚处,也没有余暇去建立私兵,只有一支象征性的临时招募的几十人的侍卫队。不过相距几公里外,东西两侧有两支驻扎二百人士兵左右的小型要塞,防备随时可能入侵塞达昂的沼泽族军队。人数稀少的军队除了防备其实起不了什么实际作用,但是在无形中却存在着一种威慑力,使得一般的强盗和零散的佣兵们很知趣地绕开了这两个地方,其中也包括位于两者之间的这片封地。

    但如果有足够的利益,强盗们可以像兽人狂化一样失去理智,可以像地精看见金钱一样疯狂,甚至敢于忽视任何悬于头顶的铡刀,

    领主的府邸本身就是一个坚固的城堡,只需要足够的人手,随时随地可以成为一个小型军事堡垒。

    普森克似乎为了得到罗澜的认可工作得很是卖力,第二天就带领着一些领民在府邸周围建立起了一些普通的防御设施、包括设立木桩、搭建哨塔、还挖出了几道简易的沟渠,并在城堡各个荒弃塔哨上安排哨点和箭手。

    罗澜身着一套贴和身形的黑色长袍,精致的铜扣泛出华贵地色泽,他站在城堡的廊台高处俯视着这群人,手中的玻璃杯正慢慢荡漾着猩红的果酒。散发出阵阵醇香。

    原来做领主的确是一件很享受很**的事,特别是看着许多人在面前为自己劳作时,这种感觉就更为强烈,他毫不怀疑这就是堕落和**的根源。

    只要当权利处在没有危机和掣肘的情况下,它就会烂得更加彻底吧。

    这就如同人生一样,没有危险和威胁,那将平淡如水,意志也将逐渐消沉。

    远方投了一股浓厚的暗色阴云,是风是雨的谜底都笼在那未知地雾气中。

    罗澜一仰脖,将浓烈的果酒一饮而尽。

    胸中顿时传来一阵灼热和躁动。

    他的眼睛慢慢闭了起来。似在体味外面的世界与身体内部所带来的不同感受。

    也许,这才是自己的人生。

    入夜后的塞达昂寂静而沉默,冷冷的风充斥着深秋的肃杀寒意。大战后的创伤仍然刻划在人们伤痕累累地心口上,薄薄的一层血伽似乎随时可能被突如其来地惊吓而裂开。

    诚如普森克所说,塞达昂的强盗并不少。而且,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出现。

    一条黑影如从坟墓中爬起的鬼魂般拨开稀疏的长草,他眯着眼睛向前望去。

    靠近领主府邸周围百米之内的树木和青草都被清除了,暴露出一片袒露的地面,不是石块就是干燥的黑土。

    这个黑影小心翼翼看了片刻,他一挥手。身后窜起一个个的人影,大约有上百人之多。他们弓着身,伏低着腰,向微微露出光亮的城堡潜去。这些人的身上都是一身布衣轻装,穿着藤蔓编织地猎鞋,手上拿着猎弓,背上都搭着一只粗陋的箭筒,这副打扮像猎户多过于强盗。

    他们逐渐前无声息地接近了城堡,但是其中一个人突然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身体顿时往下一陷,噗嗵一声。晕头昏脑地跌落到了满是尖桩的陷坑里,顿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立刻撕开了寂静地夜空。

    城堡塔楼上正在打瞌睡的岗哨侍卫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冒着冷汗敲响了示警铜钟。当当的声音让城堡轰地沸腾了起来。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唾骂了一声,干脆扯开嗓子,嘶吼道:“兄弟们上啊。粮食都在城堡里!”

    他身边的人一起叫嚣了起来,无数密密麻麻的火把亮了起来,乍一眼看去,居然有上千之多!

    一阵阵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当所有的侍卫在都在外围防备的时候,一个精干瘦小的人跑到了守候在大厅里的森普克身前低语了几句。

    森普克慢慢站了起来,他手握腰侧的斩剑,眼神闪烁,缓缓看了下四周,道:“兄弟们,准备动手了。”

    他当先行去,然而并没有走向城堡的防驻点,而是沿着宽阔的楼梯走向城堡的上层。

    九名围坐在四

    士也一个个沉默不语地站了起来,跟着他走了上去,充满了杀气,各色斗气的波动也若隐若现。

    一缕笑意慢慢从森普克的嘴角延伸出去,没有想到,计划进展的这么顺利,整个白天,他都在注意领主府邸内的地形,并且在各个关键点上安插人手,以及查探所有可以威胁己方的人。

    外面那些人,只是为了引开那些侍卫的注意力。

    哼,那群不动脑子的家伙,怎么可能夺到财宝?

    沿着走廊,他很快找到了领主的卧室,他在白天已经特意观察了一下,这名牧师领主身上只有微弱的元素波动,应该是一名低阶牧师。

    除了那名高大的野蛮人看起来有点蛮力外,他的扈从只有那名形影不离的女圣骑颇有实力,但是,包括自己在内,身边的九名剑士无不达到了四级,应该可以很轻松地击倒对方吧?

    “砰!”

    —

    他一脚踹开了房门,提着剑杀气腾腾地走了进去,身上那忽明忽暗的斗气映照着他阴沉的脸。

    然而他想象中那个领主搂着女人从床上一脸惊惶坐起的画面并未出现,而是一副让他觉得有些不妙的情景。

    罗澜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靠椅上看着他,而他的身后,则站立着那名冷艳的女圣骑。

    森普克的眼皮跳了两跳,慢慢闭上眼睛,又忽然睁开,沉声道:“你是如何看破的?

    罗澜拿起桌上的酒瓶缓缓往酒杯里倾注着鲜红的液体,他微笑道:“很简单,虽然你的表演精湛,而且话语里没有也没有破绽,但是你们忽略了一个小细节。”

    “什么细节?”森普克跨上前了一步,但立刻感到一双冰冷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心头一凛,他急忙向后退了两步。

    罗澜拿起酒杯悠闲地啜了一口,道:“我想请问,你们的马哪里去了?”

    “我们的马?”森普克先是一愣,随后立刻醒悟了过来,他叹了一声道:“是这样,的确是我疏忽了。”

    这些人都是剑士,但是身为剑士,身上的铠甲是不可能随时穿在身上的,必须有马或者脚力来拖拉,另外还需要一匹马进行轮换,一名剑士,至少需要两匹马随身,甚至在他们的劳作的时候,也是把铠甲脱在一边的。

    如果说在荒原上追击敌人或者行走,时刻铠甲不离身,那只是一个大笑话。

    “只有这点当然还不能使我完全下断语,”罗澜又品味了一下美酒的滋味,将玻璃杯轻轻放下,道:“试问,按照你所说得,战争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们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我呢?在这段时间内,你们又是靠什么生存的呢?”

    森普克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

    罗澜向后靠去,一摆手道:“很显然,靠抢劫,所以,你们也是强盗。”他伸出手指指着普克道:“不过你们比一般的强盗聪明,没有用强,而是想办法进入到我的府邸,可是如果你们假装打退一两次强盗的进攻,或者再有耐性一些,或许我会更信任你们一点,也会更加感激你们。”

    森普克叹息了一声,道:“可是,我们等不了了,强盗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进攻你们了。”

    罗澜讶然道:“外面的那些不是强盗么?”

    “当然不是。”森普克摇头道:“他们很多是你的领民,没想到吧,对!就是他们!由于战争,秋季的粮食收获得很少,少到他们吃不饱饭,除此之外,他们还要上税,所以只能从你这个领主这里想办法了。”

    “你这么说,是想说明你不是强盗么?”罗澜面露讥嘲。

    “我承认,我是强盗。”森普克慢慢抬起头,他脸上一片肃然,道:“但是我抢劫得对象也是强盗,我绝对不动平民的任何东西。”

    他再次向前走了一步,身后的几名剑士冷冷走了进来,他们把仇恨的目光投在了罗澜的身上。

    森普克深吸了一口气,正容道:“你没有机会了,你侍卫和扈从大多都在外面,而身边只有这位没穿铠甲的圣骑士了。”

    他“锵”的一声将剑拔了出来,泛着锐利斗气剑尖发出嘶嘶的声响,直指罗澜的咽喉道:“交出你全部的财产和粮食!”

第四章 决斗

    队人拿着各式武器的人冲到了城堡的前厅,看得出来跟随森普克进入城堡的随从,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大声道:“兄弟们,把城堡门砸开。”

    外面的那些叛民们除了森普克的亲信外都是一些农夫和猎户,甚至还有很多是老人和妇女,他们没有合适的攻城器械,在暴露了行迹之后只能对着坚固的石墙干瞪眼。

    只是这队人才冲到目的地,却发现一个面色冷凝的光头巨人守在了城堡的大门口,他的身高足有普通人的三倍以上,手里拿着一把与人身大小仿佛的巨大铁锤,黑沉沉的兵器看上还残留着没有经过抛光工艺的锻打痕迹,仅看上几眼就能让人胆战心惊。

    “不用害怕,他不会斗气!”这名队长已经达到了低阶民兵剑士的水平,也就是通常的二级剑士,他竭力鼓起勇气,脚下向前用力迈出几步,手中的斩剑向前一指,扭头向后大吼道:“上啊!”

    眼看他一马当先地冲出,身后的人们也跟着嘶叫着扑了上去,兵刃和脚步的汹汹响声一下混杂成了一道向前奔涌的洪流。

    沙鲁冷若岩石的脸容动也不动,看着那散发着薄弱光芒的剑士队长向自己的冲来,他只是单手举起了锤子像拍苍蝇一般向旁侧一挥。

    “砰!”

    像是在心脏处被重重打了一拳,所有的人脚步硬生生的刹住,呆滞得看着他们的队长在空中抛洒出一溜血线,然后和身上的铠甲扭曲成一堆无法辨认得铁与肉的混杂物,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墙角,所有人同时咽了一口唾沫。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沙鲁冷酷地目光扫过这一行衣装不整的人,然后举着那柄犹带血迹的巨锤轰然一步步地走来。

    庞然巨影往所有仰视着的人的头顶上投落,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上了身体。

    “蹡啷!”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落到了地上,在石板上擦出一溜火星,一个中年人哆嗦着跪倒在了地上,嘶声道:“请领主大人宽恕我吧,我投降。”

    他的话音刚落,一连串的碰撞声就响了起来,一把把的兵器如烫手地山芋般被迫不及待地抛到了出去。

    而此刻在那宽大的领主卧室内,锋利的剑尖简直就像迫到了罗澜眉眼上。斗气的冷芒肤生疼,可是他仍然面带微笑,似乎一点也没有把这样的危险局面放在心上。

    森普克的心中警惕了起来,他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在这一刻前,他对自己的安排充满了信心,即便是在计策被对方识破时,他也保持着旺盛的斗志,他认为既然自己已经站在了这里,那么对手已经没扳平败局的可能性了。

    可是对方地笑容却让他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很不简单。难道是落入了什么陷阱中了么?他突然不敢轻易动手了。

    这个时候,城堡外原本高声呼喊的喧闹似乎已经寂静了下来。就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这让他心中没来由地一沉。

    他咬了咬牙,正想不顾一切的出手时,却感觉身体突然一僵,他与罗澜之间短短的距离却如深壑一般难以跨越,他偏转头看去,希婕丝的斩剑正斜着高高举起,满溢着斗气华彩的剑身上形成两道光翼,正在沿着刃锋游走闪动,那上面汇聚着骇人的神圣斗气。在森普克的感觉中,仿佛只要他的长剑再向前递出一寸,就会遭到后者的蓄势凌厉的一击。

    脚步声在冰冷地地面上敲打着,他身后的剑士们也走了上来。手中的剑刃毫不示弱的指向希婕丝。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地氛围下,罗澜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微笑道:“森普克队长,我认为这不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森普克不敢放松,他冷然道:“那么,领主大人有什么好地提议呢?”

    “嗒、嗒。”罗澜的手指在桌案上敲打了一下,凝视着他道:“既然你也是贵族,那么我们可以用贵族的方式分出胜负。”

    “决斗?”森普克皱起了眉头,他哼了一声,嘴角往希婕丝那里一撇,语带嘲弄道:“和一个牧师决斗?也包括你的这位圣骑扈从么?”

    “不,”罗澜摆了下手:“我说得很清楚,既然是贵族般的决斗,那就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着森普克,加重语气道:“我……和你。”

    “只要你打赢了我,我会将自己

    全部交出来,当然,也包括你们所需要的粮食,如果了……”罗澜轻吐了一口气,道:“对不起,那就只好请你和你的随从们听候我的处置了,阁下以为呢?”

    森普克犹豫了一下,用决斗来分出胜负,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以他对罗澜的判断,这只一个低阶牧师,自己应该有很大的胜算;可心头另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只是一个看似简单,其实却隐含阴谋的陷阱,他应该舍弃所有的杂念,不计伤亡,将这两人斩杀当场。

    两个念头在心中纠缠良久,终于,他轻吐了一口气,抽剑往后退去,沉声道:“我同意。”他挥了挥手,身手的剑士们默不做声地退出了卧室。

    罗澜点了点头,他向希婕丝示意了一下,后者微微躬身,收剑回鞘同样向门外走去。

    “砰!”

    房门重重关上。

    罗澜站了起来走到了桌案前。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一次考验他“感知”训练成果的机会。

    在与尼尔蒂娜交手后,他一直在反复锻炼着这个能力。

    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对手了。

    —

    在他静静的“感知”中,似乎空气中的波动都成了有灵性的活物,它们跟随着一种强大的力场在不受控制般被牵引着。

    而这个力量,正是从森普克身上散发出来的斗气。

    那里斗气的强弱分布是如此清晰,仿佛就如近在咫尺的呼吸般那样熟悉。

    这种洞悉一切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妙,就如同了解世事万物的运转规律,而自己则能随时做出正确的应对。

    只是以罗澜现在的熟练程度,他只能在敌人静止或者攻击前间歇的瞬间来进行感知。

    在级别相差不大的对手中,这实际上已经提前决定了他们之间的胜负了。

    森普克向前一步,斩剑缓慢前指,像是剑尖上挑着什么重物,忽然,他的速度一下加快了,荡漾开的剧烈波动立刻让罗澜的感知陷入了一片浑浊。

    罗澜眼睛微微一睁,嗯?

    斩剑急速前劈,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度,往罗澜的颈侧动脉处凶狠地下落。

    “锵!”罗澜突然伸出一只手挡住了这迅快的一击,一道锐利的白色光刃出现在了手上,两者相接发出了如同金属般的撞响声;同一时刻,他头一偏,耳边传来“呜”的一声,一只闪烁着暴烈白芒的拳头从他耳边险之又险地擦过。

    一击不中,森普克顿时滞了一下,谨慎地退开了几步,他惊疑不定得看着罗澜。

    他这一击常常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随后他就能掌握先机将局势牢牢掌控在自己剑下,对方究竟是如何识躲开的?难道是自己出手太慢么?

    在刚才的森普克发动攻击的那一瞬间,罗澜模糊得感觉到对方的剑上的斗气少得可怜,而左拳上的斗气波动却强得可怕。

    那挥出的一剑只是虚招,真正的杀招在拳头上。

    如果是用光刃迎击对方充满斗气的斩剑,罗澜自问还无法做到。

    剑士中很少有人会用这样的攻击手段,如果从未见识过的人至少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如果换做是以前的罗澜,他会想法避开这一攻击,用速度拉近距离,然后再寻找破绽。

    可是现在,他内心中充满了自信。

    森普克又一次的出击了,这一次他的速度极快。

    与上次相同,罗澜在一刹那中感知到了对方最前的剑尖和前臂上凝聚了全部的强盛斗气,而他的身上则分布得极为薄弱。

    罗澜狡猾的一笑,伸出一根指头往对方的胸前悄无声息的一指。

    光明惩戒!低阶攻击神术。

    这通常只能在对方不能动弹的情形下使用,因为在斗气和严密元素的防护下它的作用微乎其微。

    然而在防护薄弱的情形下,却足以起到其应有的作用。

    这就是掌握了感知技能者的优势所在,任何一个普通的低阶法术都能起到其应有的作用。

    森普克突然觉得胸口一闷,所以的进攻节奏陡然一乱,他像被人推了一把般踉跄了几步,下一刻,一把匕首稳稳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输了。”

第五章 试验

    什么,把这些都喝下去?”森普克看着药剂瓶中那泛光,上面还漂浮着闪烁着淡黄色荧泽的药剂脸色有些苍白,他迟疑了一下,露出几分苦涩的笑容,道:“是毒药么?”

    “不是。”罗澜重新坐回了座椅,两只手悠闲地搭在了一起,手肘支在桌案上,看了看森普克还有他身后的那些至始至终没有开过口的剑士们,微笑道:“你们好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当然,如果你们想反悔的话也很容易。”

    “请不要污蔑一个剑士的荣誉。”森普克声音转冷,道:“我们不会丧失对战神的信仰,也不会忘却自己的承诺。”

    罗澜笑着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森普克胸膛起伏了一下,他眼睛闭起,慢慢把头抬了起来,神色之间似乎在留恋着什么。

    罗澜有些好笑,他重复了一遍,道:“我说过,不是毒药。”

    森普克的眼睛缓缓张开,他把目光停留在罗澜脸上片刻,然后一仰脖,将手中的药剂一下倒了下去。他身后的九名剑士连半丝犹豫也没有,如同他一般将药剂饮了下去。

    罗澜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这的确不是毒药,而是根据修潘迪厄的配方炼制出来的药剂,虽然只从配方的名称上无法辨认出材料,不过幸好后者有将材料分门别类贴上说明标签的习惯,这才省却了他很多麻烦。

    说实话,罗澜对这个炼金配方也是半信半疑,不过这几个强盗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正好是最佳的试验对象。

    他仔细地看着这几个人脸容,心中居然比战斗时还紧张。

    突然。森普克他们身上发出一阵颤抖,一阵惨青色的雾气涌上了他们的脸颊,他们露出痛苦之极的神色,却偏偏脸容僵硬,看起来倒像是在古怪地微笑,紧接着,他们果真像饮了什么最剧烈的毒药般一个个躺倒在了地上。

    罗澜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紧紧盯着,希冀着后续的反应,然而出乎意料。这些人仿佛已经死去,再有没有半点动静。

    难道真的失败了么?他颓然坐到在了椅子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这时,城堡外突然传来了沉闷的震响,就如从远方滚来了无数的巨石。

    是骑兵队的声音。

    罗澜再次警惕地站了起来,莫非是规模更大的强盗团么?这下子可有点难办啊。

    他走到窗口,掀开厚实的窗帘,迎着肃杀地晚风向外看去。

    点点明亮的火炬在夜空下移动着,渐渐由远及近,一只五十人左右骑队正在旷野上疾驰。外面那些叛乱领民顿时惊慌呼叫着向周围狂奔,嗯。并不是一伙人?那么究竟是谁呢?他的目光突然扑捉到了一只向塔楼投去的黑影,那是一只振翅而行的猫头鹰,只一见那双似乎看谁都不满意的眼睛,罗澜就知道是谁来了。

    他嘴角一撇,露出了几分蔑视,轻轻放下了窗帘。

    回转身,他皱眉看了眼四周躺倒一地的剑士,走过去俯下身一个个仔细检查了起来,但是现实的情况再次令他失望了,这些人呼吸断绝。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或许,还需要等待?

    修潘迪厄只来得及完成它,还看不到它的真正效用就死去了。所以配方上并没有说明后续反应和症状的文字。

    门外响起了一阵轻轻地敲门声。

    “大人,是黛芙妮神官来了。”希婕丝的声音隔着厚实地门板传了进来。

    “嗯。知道了。”罗澜快步闪出卧室,又很快将门带上。他对希婕丝低声道:“他们可能已经死了,你守在这里。不许让任何人靠近,如果有什么异动,立刻告知我。”

    希婕丝没有流露出任何奇怪或者疑问的神色,执礼道:“是的,大人。”

    罗澜检查了一下自己,确定身上没有任何沾染那种药剂的气味和残液后,才放心得向客厅走去。

    他不得不如此小心,现在他对气味已经是相当敏感,特别是当那个讨厌的家伙来了之后……

    当他一脚跨到客厅里的时候,佛罗桑德斯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哎呀呀,危险的家伙,你果然没有出事。”

    看着这个可恶精灵一脸失望的神色,罗澜有些郁闷道:“怎么,你很希望我出事嘛?”

    “别听他的,佛罗桑德斯

    开玩笑。”黛芙妮向罗澜柔柔一笑,美目中多了几道:“你没事就好。”

    罗澜地心头重重跳了几下,自从上次与黛芙妮谈话以来,她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就改观了很多,这是否说明自己与她关系已经越来越近了呢?他心中涌现一抹暖意的同时,罗美尔斯的影子又一次从脑海里像匕首一样划过,他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反复提醒着自己地真正目的,不要深陷其中。

    —

    黛芙妮凝视着他的表情,她柔声道:“蓝顿牧师,你不必担心外面地强盗,我们对他们将向您的领地发动攻击的事情有所耳闻,您虽然还没有正式加入修士会,但我们已经把你看成是会友了,你有困难,我们自然应该过来帮忙,这次我把我的神官卫队带来了,如果您欢迎的话,我就暂时住在这里。”

    “欢迎之至!”罗澜毫不犹豫地说道,他心中想,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反对呢?只要昂铎不找我的麻烦就行了。

    佛罗桑德斯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次我可把我的家当带来了,就住在你这里了。”

    罗澜诧异地看着他:“你们精灵不是只住在森林里的么?我看你那个木巢就很不错。”

    佛罗桑德斯一翻白眼,道:“再过没多少日子就到冬季了,我可不想在那么高的地方吹风。而且,危险的家伙,住在你这里我可以免费帮你打架啊,你应该十分欢迎我才是。”

    黛芙妮笑吟吟道:“佛罗桑德斯的父亲是人类,严格来说他只是个半精灵,所以住在人类的建筑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家伙居然是个半精灵?从表面上来看当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罗澜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眼,他露出一丝狡笑,道:“你恐怕是怕亡者议会的人来找你得麻烦吧?”

    佛罗桑德斯像是被点着了屁股一样一下子从原地跳了起来,他嚷嚷道:“我像是那么怕事的人么?”

    说到亡者议会,黛芙妮添了几分担忧,微微蹙下了细细的娥眉,道:“我已经向修士长们禀告了圣血这件事,但他们却并不在意,认为眼下的情形不易与亡者议会的矛盾加剧。”

    “眼下的情形?”罗澜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了。

    佛罗桑德斯一拍额头,喊道:“天哪,难道你不知道么?”

    罗澜皱了一下眉,缓缓摇了摇头。

    “是尼姆巴斯特,”黛芙妮的玉手扶上了自己光洁的额头,似乎有些忧虑,道:“除了正副会长没有表态外,修士会高层十三位修士长中一共有九位提出要将他驱逐出其所居住的岛屿。”

    罗澜在印象中听说过这个名字,这是一头恶龙,严格来说,他是被龙族驱逐出来的一头黑龙,被驱逐的具体原因并不知晓。但是这已经是上百年前的事情了。

    悠远的年龄和深长的智慧让头龙非常之狡猾,它并不如同其他离群的龙族一般独来独往,甚至占领某块领地,而是在阿波罗大陆的靠近无尽海的岛屿中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它的身边汇聚起了很多被他从深渊裂口中解救出来的魔兽和地下种族。

    龙岛似乎对他的行为不闻不问,但是也曾放出口风说,尼姆巴斯特的生死已经与龙族没有任何关系。

    这些年来,有不少人打着屠龙的口号叫嚣要除去这头恶龙,然而谁也没有当真,那只是为了单纯的提高自己的名声而已,毕竟没有哪个疯子会傻得去干这件蠢事。

    这头龙似乎也很知趣,从来不参与什么大陆上的争斗,似乎只是一门心思的享受起人类世界的生活,与它先辈们的凶暴名声比起来,它低调地简直让人觉得难以置信,然而正是这种反常的举动反而让自诩真理与正义代表的修士会感到不同寻常。

    而修士会这几年来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它的身上,包括搜集它的资料,或者假象它会进攻某处,为此还设立了一个个防御要点,并且在此岛周围还聚集了大量的修士会成员。

    罗澜从心底鄙夷这些人,这头龙的身上一定怀有什么让修士会为之觊的东西,否则他们怎么可能会如此积极?

第六章 亡灵转化药剂

    尼姆巴斯特虽然并未在大陆上造成什么破坏,但是它的势力已经对巴艾迪诺地区沿海诸国构成了严重威胁,以至于影响了无尽海边缘的贸易,一些国家甚至开出了很高额的奖额想驱逐它……”黛芙妮微微叹息,道:“修士会很可能会在冬季就会发动一次驱逐之战,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修士会成员在往那里赶去了。

    事实上,黑龙如果在大陆的蛮荒区或者边缘处游荡,那么它无非是为平民口中的故事和奇谈怪论增添一点素材,而它待在了这个极为靠近人类世界的岛屿上,却是引发了很多君主国的恐慌和顾忌。

    罗澜“哦”了一声,他摸了摸下巴,道:“冬季?”

    黛芙妮解释道:“黑龙在冬季体力会下降,并且很有可能会进入长时间的睡眠期,一些地下生物也很少会在冬季出来活动,所以在这个季节里虽然行动不方便,但是可以取得比较大的优势。”

    罗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声音压低道:“赶往那里的人,恐怕不单单是修士会吧?”修士会严格来说并不是一个组织,而是一种荣耀和名望的象征,加入会中的修士不是一方的大贵族,就是法师塔或者骑士联盟的成员,他们身后所牵扯得利益团体就像伸入地底的树藤一样盘根错节,纠缠不清。

    可以想象,像驱逐黑龙这么大的事情,昼时肯定会引来更多来自大陆腹地的强者和组织,甚至很可能会引起教廷的关注。

    黛芙妮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她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这时。萨姆急匆匆地赶来,在罗澜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后者微微点头,不动声色道:“萨姆,为两位安排下住处。”他站了起来,微笑道:“两位好好休息吧,我有事情去处理下。”

    黛芙妮同样站了起来,冲着柔美地一笑。

    佛罗桑德斯半躺在座椅上,他挠了下头,斜着眼看着罗澜。道:“危险的家伙,我感觉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啊,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我这个人可是很乐于助人的。”

    罗澜淡淡一笑,道:“很感谢你的善意,但是我想这是我的私事,就不麻烦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一转头就走出了客厅,因为他实在怕对方马上跟上一句“不麻烦”之类的话,那样就真的麻烦了。

    他走上楼梯,沿着走廊小心地回到了卧室。一眼看见希婕丝仍忠实地站在那里,他走上去低声。道:“怎么了?”

    希婕丝肃声道:“大人,我听见里面有人在移动,所以……”

    莫非是药剂起作用了?罗澜心情激动下不待希婕丝说完立刻就推门而入,再顺手把门掩上。

    森普克和两名剑士正背对着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他们注视着自己的手,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自己。听到了门口的响动,他们缓缓转过身来。

    罗澜瞳孔微微一缩,森普克地身体与刚才比起来似乎干瘦了许多,而那只裸露在外的手上肌肉干枯灰白,似乎里面的血液已经蒸发了一般。而脸上的眼窝和脸颊全都深深地陷了下去,只有两团正散发着幽幽光芒的绿火在眼眶里跳动着。

    他们转身一见到罗澜居然露出惊惶的神色,浑身颤抖着,似乎有种抑制不住的恐惧。

    罗澜深深吸了一口气。招了招手,冷声道:“走过来。”

    冥冥中似乎有种力量在森普克的脑海里告诉他不能违反这个人的命令,于是他僵硬地跨出了几步。慢慢挪到了罗澜的跟前。而他身后地两名剑士也同样身不由己地走了上来。

    罗澜从袖子中滑出了一把匕首,他突然往森普克的胸膛上用力一扎,“嗤”地一声发出了如同刺中了枯木头一般的声音。

    森普克愣愣地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却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和疼痛,眼中不由流露出了迷茫和困惑。

    “你已经死了。”罗澜深沉一笑,道:“或者说,你的生命在以另一种形态在延续着。”

    “什么?我死了?”森普克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低沉沙哑,就像是两块粗糙的石头在相互摩擦着,他嘴唇动了动,迷惘道:“那我是什么?”

    “亡灵,或者说是不死生物。”罗澜从他的身边走过,他“砰”一脚把一个直愣愣战在那里的剑士踢倒在了地上,

    挥手,一道由无数光点组成的光明祝福术立刻洒在了上。

    那名剑士地身体如被烧开的水泼洒在了一般,顿时冒出了焦臭的味道,腾起了丝丝烟状的白雾,原本已如干尸地脑袋立刻皮焦肉烂,翻出了里面惨白的头骨。

    —

    罗澜抬起一脚踩了下去,“扑”的一声将他地脑袋踩成了如烂柿子一样的碎渣。

    那刚刚响起的凄厉惨号声顿时戛然而止。

    而在这堆废渣里,闪烁着一块类似魔晶的晶状体,罗澜俯下身去拣起了它,顺手递到了森普克的面前,道:“攻击你们身上其他地方已经无法对你们造成伤害了,你们所有的能力都来源于于它,所以你们要好好保护你们的头部。”

    那块类似魔晶的东西,用修潘迪厄的话来说,那是药剂凝结出来的亡灵之晶。

    阿波罗大陆上所有行走的亡灵和骷髅都是没有自我意志的,随着召唤他们的黑暗法术结束,他们会自然而然地重新回到泥土中长眠。

    而修潘迪厄的这种发明却能让亡灵成为一个崭新的种族——亡灵族。

    从此之后,他们能够自我思考,自我行动,甚至自我学习,

    配方能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强行转变成了亡灵,这与通过仪式将自己转变成巫妖有着异曲同工的作用,不同的是,成为巫妖者的前提莫不是自己本身先拥有了强大的精神力或者元素力量。

    配方的另一个高明之处还在于配制材料的人还可以事先把自己的血液融入其中,一旦亡灵转生成功,就会自动订立灵魂契约。

    亡灵并不能违背创造者的命令,并且创造者若是死亡,这些亡灵生物也会随之灭亡。

    只是修潘迪厄的配方所花费的贵重材料实在太多,而且成功率也极低。

    例如其中需要龙牙粉末,一些深渊魔兽的血液等等,这些东西都很难找到。

    所以修潘迪厄之前的设想并不是这个配方,只是那个方法条件更为苛刻,所需要的东西也更是让人为难。

    罗澜踌躇满志地想到,如果自己拥有更多的材料,那就能让更多的人转变为亡灵下属,到那时,他将拥有一只完全忠实于自己的力量,那样他就能和修士会,盗贼公会甚至和教廷抗衡。

    森普克目光呆滞,他喃喃自问道:“我是亡灵了?”他似乎还一下接受不了自己身份的转变,慢慢转过头来,道:“做亡灵很好么?”

    罗澜的声音很低沉,像从很远处飘来,还带着一丝丝的诱惑:“成了亡灵当然好,除了惧怕阳光这个小缺陷之外。你们没有饥饿,不会疲劳,你们拥有永恒的生命,这意味着你们可以有比精灵族更长的时间去学习,去壮大自己。”

    “可是,为什么你不是亡灵呢?”森普克看着罗澜。

    真是不好回答的问题啊。罗澜眼神闪烁了一下,咳嗽了一声,道:“那是我死之后的事情,而我现在还没有死。”他怕对方再问出什么诸如“那你为什么不去死”之类的话,立刻将话题转开,道:“你们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如果你们暴露在教廷的目光下,或者暴露在世人的面前……”罗澜哼了一声:“你们可以想象那样的结局。”

    “我们没有选择了。”森普克机械地重复了一句。

    罗澜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他皱了下眉头,道:“你们还记得自己是谁么?”

    森普克迷茫地张望了下四周,疑惑道:“我好像记得我是谁,但是我好像又不记得了,我是谁呢?”他突然用双手抱起了自己的头,似乎异常苦恼。

    罗澜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沉声道:“你会斗气么?”

    “斗气,那是什么?”森普克抬起头来,好奇地问道。

    罗澜不妙的预感更是强烈了,他一伸手,从森普克的腰侧将斩剑抽了出来,一把递到了后者的手里,道:“拿着,让我看看你的斗气。”

    “斗气……”森普克接过长剑,他想了想,突然一下将剑远远扔在了对面的墙上,剑身在那里反弹了一下,再“锵啷”一声落在了地上,他转过头来,嘴唇动了动,指着那里道:“是这个么?”

第七章 卡的发现

    达昂盗贼公会分部。

    如同大多数分部的风格一样,这里地处城镇的中心,虽然塞达昂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城市,但是较为繁茂的集市还是有的。

    卡-撒布兰多蒙一如既往地走进了这个表面看起来是家大兵器铺的建筑正门,他随意和一名独眼中年人打了个招呼,就走入了后面一个看起来极为普通的房间内,然后掀起了一块盖板,拉着向下的绳索滑了下去,盖板在头顶重重合拢,将一切声响隔绝了开来。

    落到了底部,这里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大厅,高高悬挂的吊灯虽然与外面明媚的阳光差了一个等级,但依然很是明亮了。

    十几名动作鬼樂的盗贼正站在任务牌前仔细阅读着自己的下一个任务,而时不时还有一些盗贼从另外的十几条通道口中进出,或者来到一个个闭塞的如同小堡垒一般,安装着铁栅栏的窗口前交任务。

    卡知道那些铁栅栏的后面坐着几名容貌秀丽女性,每次他看到这样的情形都会为她们暗呼可惜。并不是为她们的美丽的容貌被遮掩,而是因为她们在了解了足够多的事情后就被强迫喝下一种药物,使得她们忘记该忘记的,如果忘记不了,那就只好让她们彻底失去知觉了。

    美丽的青春啊,卡像往常一样煽情似地感叹了一声,然后他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没人和他打招呼,也没人认识他。因为他走得也是一条暗道。

    从外面看绝对会误以为这也是某条通往外面的世界地通道。

    没过多久他就走到了尽头,打开了一扇门,缓步踱了进去,同样是石砌的空间,不同的是,他可以随意的进出。

    他神色轻松地坐下,拿起那桌上每天都会多出一大叠的羊皮卷宗翻阅了起来。

    翻看着来自塞达昂各地的情报,并将之整理,挑出有价值的呈送到总部。这是他每日的工作之一。

    为昂铎策划了谋夺整个塞达昂的计划后,他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初入盗贼公会时地那种悠闲状态中,这样的工作他已经是驾轻就熟,很多人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轻易地放弃十年来这么多的努力。对此,他只能报之以淡淡一笑。

    自己的思维,岂是他们可以读懂地?

    所有的筹划和布局,对他来说不过一道人生中的迷题,当一个迷题破解后,他需要去挑战另一个难度更大的迷题。他每天在盗贼公会里徘徊,搜索,非常惬意而又仔细的从中寻找出一个个值得他注意的消息。

    他一直在留意值得注意的人或者事件。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此时,他地手忽然一顿,一份报告停在了他的手中。上面一个名字不由引起了他的注意。

    “阿多西末-纳素。”

    他耸了耸眉,轻轻把这份情报从一叠羊皮卷宗抽了出来,把目光往下面地日期和地点投去。嗯,果然是前往塞达昂的标戳。

    可能在阿波罗大陆上这个名字并不显眼,但是在盗贼公会内部。这个名字绝对能列入新一代的十大刺客之一,这是一名不到二十五岁的年轻盗贼,可是在传言中据说已经突破了中阶八级的水准。跨入了高阶盗贼地行列。

    虽然卡对他这么年轻能否取得这样高的成就表示怀疑,但是不论怎么说,在盗贼公会中立足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这是一个真正地阴影盗贼,他曾经刺杀过十几个大陆上赫赫有名的强者。其中不乏法师会的一些成员,与一般盗贼不同的是,中阶以上盗贼有选择任务的权利,也既是说他们可以自由接受或者拒绝被指派的任务。

    而阿多西末通常是接一些其他人不敢接的任务,有选择性的出击,也就是说那些被他暗杀的人都是经过他精心挑选的。

    至今为止,他还没有失败过。

    这样一个既大胆,而又刺杀技艺高超的人为什么会来到塞达昂呢?在卡的记忆中,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值得他如此关注。

    他把目光继续下移,却定格在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鲜红的火漆,盗贼公会的细剑印章清晰分明。

    皮卷在下方被巧妙得折叠了起来,将其中的内容隐藏了。

    唔,这还是一个限制情报,凭他的权限还无法解读,不过,他笑了笑,伸出手指毫不在意地将那里的火漆挑开,将

    了开来,直接阅读起里面的内容。

    如果是盗贼分部会长在这里,一定会一边嘴唇哆嗦着,一边用那根假手指指着他,然后破口大骂,最后想方设法的掩饰,因为他的把柄抓在卡手里的实在太多了。

    不出所料,这是一个刺杀任务,任务本身并没有值得吸引人的地方,他只对被刺杀的人感兴趣,他想知道,那是否是自己认识或者熟知的人。

    咦?上面一个人名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伦迪特-兰蒂斯顿。”

    兰蒂斯顿?他难得皱了下眉头,这个家族……

    他身体摆正了一下,将皮卷拉近了一点,继续往下仔细看去,看着看着,他渐渐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

    这个任务有很意思啊,因为想杀这个人的雇主并不止一个,但是盗贼公会之前并未引起重视,所以先前派出人的都失败了。

    但是这次,任务并非是由一般雇主提交到公会的,而是由如今盗贼公会在塞达昂的代表,参政官科莱斯提请的。

    有意思,真的有很意思。

    把前因后果读了一遍,再结合他以前所掌握的信息,卡立刻就把握到了科莱斯的微妙心理。他微微笑了笑,大众化的脸上流露出了非同一般的光彩。

    科莱斯,你还是太过着急了,只是,现在的塞达昂还是你表现的时候。

    由于某种原因,他对这名化名为蓝顿,其实是传教师的人很有兴趣。

    他思索了一下,立刻将前几个月的宗卷翻了出来,包括一些从各方面搜集到的重要情报,很快,他就从那些线索中理出头绪,找出了几个关键点。

    因为这位传教师曾经是雇主要求的刺杀目标,所以包括这他何时到达塞达昂,何时出现在哪里,又做了哪些事,上面都有简单的记录,只是在他往下面看得时候,却愕然发现,其中有一段时间是空白的,那就是说毫无线索。

    卡沉思了一下,他露出了几分笑意。

    他立刻着手将那段空白时间段里塞达昂发生的较为重大的事件卷宗理了出来,其中也包括沼泽族的一些情报和记录。

    而有一件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嗯,那段日子,正是沼泽族竞技城卡卡米莱暴乱的日子,作为盗贼公会的一员,他很清楚自由共助会是在盗贼公会的支持下组建起来的,目的是为了拖住沼泽族向人类世界进发的脚步,但是就在那段时间内共助会的副会长却丧生了。

    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呢?

    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他总是隐隐觉得这其中总有一点牵扯。

    怀疑只是怀疑,在没有充足的情报下,不能最后下定论。

    于是他暂时放弃了这条线索,将目光转到了罗澜先前到达塞达昂的行踪上来。

    但是除了寥寥几句话的交待外,没有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他站了起来,在原地走了几步,传教师,那是莫沙教区的情报,自己这里根本没有。如果调档的话,没有分会长的权限根本不可能。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将这份羊皮卷宗重新折叠了起来。然后,他紧紧注视着那些碎裂的火漆,目光里透出几分奇异的光彩,渐渐的,原本散落在桌案上如同颗粒一般的火漆又开始慢慢融化,它们像浓厚的密油一样缓慢蠕动,向羊皮卷上滚去,紧接着,与上面残留的火漆慢慢融合到了一起,最终又还原成那公会签章的样子,这与之前拨开时一模一样。

    卡的脸色微微发白,掏出手绢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唉,真是吃力啊,以后这种天赋看来要少用为妙。

    可是,这件事情不得不引起重视啊,兰蒂斯顿……

    他的目光里渐渐凝重了起来,同时也有着隐隐的期待和兴奋,如果真那个是家族的人,那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得罪的,万一此人真的被杀,那会引发一系列严重的后果。

    况且这次刺杀任务不仅仅是因为此人早已在暗杀的名单上,而且还是因为科莱斯的私人的欲念在作樂。

    哼,你也太沉不住气了。

    他又看了下卷宗上的名字。

    看来,我得亲自关注一下了。

第八章 雪琳的恳请

    利冯领地的上的风波很快就消弭了,就如风吹过湖面漪,当偶尔的风势过去之后,就又一次地归入了平静。

    高地上所有的强盗们都从不同的渠道得知了这位新领主的城堡里进驻了一支神官卫队的消息,这些圣堂剑士个个都拥有着的精良的装备和出色的武技,虽然他们数量并不多,但也不是普通的盗匪能够抗衡的。

    骤然紧固的军事力量仅仅是强盗们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之一,令他们深深忌惮的是,这名女神官据说是塞达昂如今权势最大的昂铎统领的未婚妻。

    尽管不知道这个年轻的领主和这个年轻貌美的神官到底是什么关系,甚至私下里在强盗团之中难免有些流言蜚语,但是他们显然都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还想活着看到塞达昂的太阳,那么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必须把饿的发红的眼睛从这里挪开,去其他地方寻找更加合适的目标。

    而那些叛乱领民们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他们非常害怕领主大人发怒,至少以前那位领主设立的绞架至今还没有拆除。说实在话,他们很多人心里并没有太大的反抗情绪,也并不是粮食少得要饿死了,绝大多数人只是出于一种从众心理,在森普克那些人鼓吹下似乎不反抗就活不下去了。

    虽然“暴政”之类的字眼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但既然所有人都在反抗“暴政”。那么自己不反抗一下显然也说不过去。

    在森普克等人全部被斩杀的消息传来后,那些叛民突然又觉得恐慌了,“暴政”原来不是那好反抗地,那是要把小命搭进去的。

    于是他们推举了几个有名望的长者到领主府去解释这一切,希望领主能够原谅他们的过错。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似乎这位领主大人已经遗忘了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发怒的举动,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下。

    这让领民们更为惊惧,如果领主狠狠的惩罚他们。例如加税、服劳役等等,他们都是能够接受的,但是如此淡漠地态度反而让他们战战兢兢,不知所措了。

    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个人,这位善良的女子据说是领主大人的极为亲近的属下,她还经常用神术为患病受伤者解除疾痛。

    如果是她地请求,领主大人一定会答应的吧?

    “嗯?你是要求我放过那些叛民?”罗澜放下手中的厚厚卷宗,这几天来,他都认真的在看自己这块领地上的人口、牲畜、商铺等详细记录,这并非是他准备做一个勤政的领主了,而是他不希望与黛芙妮交谈时连自己领地上有些什么东西都不知道。那会给对方留下某些负面的印象。

    作为一个伪装盗贼,他清楚的知道对一个人地认知除了第一印象尤其重要外,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的细节也是不可以被忽视地。

    雪琳清雅的脸上淡恬平静。她轻轻点头,道:“是的,大人。”

    罗澜沉思了一下,抬起头看着雪琳道:“是那些领民来恳求你的么?”

    “我想,他们没有找我。我也会来请求大人的。”雪琳露出轻柔地微笑,如果不是她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罗澜相信那一定是清雅动人。

    “我本来就没打算处置他们。事实上,这件事情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罗澜不在意地说到。

    “我相信。”雪琳展颜一笑,轻轻道:“其实我问这个问题时,我就我知道大人已经原谅他们了。”

    穿进窗户阳光温柔的抚慰在她地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绽放柔美的光亮,她微笑道:“因为大人您是一位光明神的虔诚信徒,您无论走到哪里都没有哪怕片刻的享受。”

    罗澜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承认自己一直隐藏得很深,但是还没到苦修士的那种程度。

    不过雪琳说得也确实是实情,与其他神职人员或者贵族比起来,他也的确很少在生活上追求过什么享受,那一方面是因为他现在还没有那个闲暇,不过将来就说不定了;二是在某些方面有追逐和目标的人,会自然而然地将其他的东西淡化。

    想了想,罗澜有些奇怪道:“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大人的起宿、饮食、衣着可都是我安排得呢。”雪琳微微笑了起来。

    罗澜惊讶了一下,他一般只喝

    喜欢食用新鲜的菜蔬和水果,当然也包括一些少量的喜欢的莫过于这个世界上的爵鸟汤,但他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喜好,可这些东西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多出来的,他一直以为都是萨姆安排的,现在他才恍然发现,这需要一个细心的人在旁边真正关心他才能做到。

    可罗澜又多了几分疑惑,犹豫了一下,道:“你的眼睛……”

    雪琳柔美的一笑,轻轻道:“有的时候,我是用心去看得。”

    罗澜胸中不由多了一丝暖意,看着雪琳的双轮廓柔美的眼睛,虽然失去了光泽,然而却掩盖不住那闪亮的心灵。她默默无闻地在为自己做出一切,而自己却从来没有真正的留意过她。

    他暗暗想到,如果雪琳恢复了双眼的明亮,她的容貌和气质应该不会输于他所见到的任何一个女子吧?

    看着她,似乎浮躁的内心也清宁了许多,那是一份安静的美丽。

    可是,我真是这样的人么?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

    在雪琳离开后,罗澜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他打开了卧室旁的一扇小门,这是原来领主的暗室,但是以他盗贼的目光自然很容易就发现了这个隐蔽的藏所。

    昏暗的烛火在无力地跳动着,九个孤独而僵硬的身影正呆板地坐在里面。

    连日来,那些倒下的剑士接而连三地觉醒了过来,但是成为亡灵的他们就如同森普克一样失去了记忆,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该如何去使用斗气,如何去战斗。

    努力了这么久,罗澜并不是想要一群废物,他需要的是能为他作战的战士。

    可令他苦恼的是,他至今也分辨不出这些家伙究竟是因为记忆原因而失去了使用力量的方法,还是彻底失去了力量。

    看着他们僵直而呆板的动作,难道亡灵生物的大脑也如同他们的身体一样腐朽僵化了么?

    他不禁在想,究竟是配方出了问题还是配方的结果本身就是如此。

    见到罗澜阴沉着脸,森普克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他这个动作犹如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望向自己的长辈,他道:“父,我们做错什么了么?”

    罗澜的眉眼跳了跳,他愕然转过了脸,沉声道:“你叫我什么?”

    “父……”森普克缩了缩脑袋,仿佛畏惧罗澜那凌厉的目光。

    罗澜皱了皱眉头,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称呼的?”

    “不是您创造了我们的么?”森普克迷惘道。

    罗澜看着他那干缩内凹的五官,出现了五个近似骷髅头骨的孔洞,皱眉道:“你难道真的已经记不起自己之前的身份和名字了么?”

    森普克仰望着天花板,双眼里的绿火一片呆滞,似乎陷入茫然了。

    罗澜叹了口气,道:“你们以后称呼我主人就行了。”看来他们的确已经发挥不出自己的实力了,现在他们除了比一般人多了几乎不死的身体外,并未强大不少,如果重新教导他们,罗澜并没有那个闲心和功夫,不过有一点还可以,至少他们是完全服从和忠实于他的,作为仆人的话那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他们偏偏又是不能暴露在世人眼下的亡灵,这可是真是难办啊,他摸了摸下巴,是不是要他们都处理了?

    罗澜突然感到一阵烦躁,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有走别的路了,他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那个火漆完好的羊皮卷轴,那是教廷赐予他的教区封地,他一直没有拆开,到底封地是在哪里呢?他是不是需要现在就去那里呢?

    卷轴反复在他手里拨弄着,脸色阴晴不定,最后他仍是没有打开,又将其放了回去。

    这时,森普克突然浑身剧烈的抖动了起来,而他身后的剑士们也一起晃动了起来,那样子就像他们正坐在海船上颠簸一般,而更让罗澜吃惊的是,他们的身上突然冒出了蒙蒙的光亮,这分明是……斗气!

    不,这股力量只是与斗气更为接近,比斗气更为锐利,更为黑暗,也更加强大!

    森普克露出了挣扎扭动的表情,吃力道:“主人,我感觉外面有股力量在召唤我们……”

第九章 亡灵体质

    召唤?罗澜心中涌起荒谬绝伦的感觉,森普克他们虽然是亡灵,但是他们并不是地底那些没有知觉的骷髅和僵尸,除了拥有躯体之外,他们还拥有自己的思想和灵魂,能够支配自己的身体不过,他们刚才那古怪的动作和散发出来的奇诡斗气又是怎么回事?

    罗澜的情绪莫名的高涨起来,因为他发现森普克等人并不是无用的亡灵。

    “是谁在召唤你们?”

    他只是随便问问,并没指望有任何结果,可森普雷却朝一个方向一指,接口道:“主人,就在外面。”

    罗澜神色一凛,他疾步跑出暗室,随手将暗门关闭,然后站在窗边,将身体隐藏在窗布后,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向外看去。

    一个穿着灰色麻衣斗篷的人正站在下面,时不时向上仰望着城堡,样子很是谨慎小心。

    突然,这个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把脸往罗澜所站的位置转了过来。

    罗澜立刻把眼睛眯了起来,心中暗暗吃惊,距离这么远,但是对方居然也能察觉到自己的目光,是个感知能力相当强的高手。

    那个人忽然伸出手放到了自己的面纱上,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自己的面纱给解了下来,惊鸿一瞥后,她又迅快地带上。

    是她?罗澜顿时一怔。这个人深深向罗澜的站立处张望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去,只是她走动间似乎故意把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罗澜没有放过这个细节,他往那四下里冷冷扫了几眼,在确定没有什么其他的人在暗中关注后,这才不慌不忙地走出房间。

    他伸手摆了摆,阻止了站在门口的希婕丝跟来,后者躬身执礼目送着他走下楼梯。

    罗澜一边走着一边思索,自己原本想找到此人。但没想到她居然自己找上来门了。而且按照她的举动来推断,她很可能不但知道亡灵药剂的事情,并且连森普克等人的秘密好像也已经被她发觉了。

    她究竟是想干什么呢?罗澜心中此时本应该是浮起森冷的杀机,可是他很奇怪自己并没有那样的冲动,是对方刚才地那番举动没有表露出敌意还是自己想从对方身上得到些什么?

    明亮的光线铺在了面前的石板路上,所过处的仆人无不躬身行礼,萨姆匆匆赶来。俯首道:“主人,你要出门么?”

    罗澜威严地点了点头,道:“随便走走,对了。黛芙妮神官和那位半精灵先生呢?”

    “神官大人似乎正在冥想,而精灵大人好像还在睡觉吧。”

    “明白了,你去吧。”

    罗澜缓步踱出城堡,他并没有马上走到那件东西掉落的地点,而是很悠闲的看了下周围的风景。绕了个小才走到那里,在这个过程中他已经确定了周围无人监视。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丝绢。只在捡起地瞬间他的目光就扫过了上面的内容,然后很自然的收到了怀里。

    那丝绢上面用秀美地字体书写着:如果想你的亡灵拥有战斗力,那就带着他们到前方的树林中的湖畔边来找我,记住。不许带其他人!

    让亡灵拥有战斗力的方法么?罗澜冷冷地笑了一下,她果然清楚亡灵药剂地事情!不过不知道她是如何药剂发现在自己手中的呢?

    但是不论如何。这条线索对罗澜来说诱惑太大。他并不准备放弃。

    罗澜不动神色地回到了城堡,将森普克和另两名剑士用斗篷从头到脚完全遮起。然后安排他们从暗室地密道中走出,出口恰恰是在距离城堡不远处的密林里

    每个贵族在造府邸时都会营建这些类似的密道,而且都不约而同地把它设立在卧室中,此刻却方便了罗澜的私下出入。

    树林地中心有一片清澈宁静的湖泊,这是领内所有淡水地来源。临近中午地光线斜斜而落,荡漾在粼粼波光中,金色的音符在其中跳动着,偶尔有几只水鸟“嗖”地掠水面,待飞起时,爪下已经捕到了中意的猎物。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罗澜转过身,一个孤独而优美的身影从树干背后转了出来,她已经将面纱解除,精致的姿容更显得在阳光下更显脱俗,黑色的头发在兜帽外露出了几缕,只是那苍白的皮肤却给人一种病态的美艳。

    亡灵法师阿西娜。

    她先是怔怔地看了那些亡灵一眼,又把复杂的目光投向罗澜,犹豫了一下,才道:“亡灵药剂就在阁下手中吧?”

    非常直接的问话。

    罗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阿西娜,然后慢悠悠道:“这个答案恐怕小姐早就知道了,不过我很有兴趣知道你的消息来源。”

    阿西娜仿佛知道罗澜所想,她淡淡道:“你放心,这件事情现在为止还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现在为止?罗澜心里冷笑一声,这也算是威胁么?

    阿西娜突然走上前了一步,罗澜立刻露出了警惕的神色,两道锐利的光芒投在了对方的脸上。

    阿西娜似有所觉,她轻叹了一声,又往后退了一步,以弱不可闻的声音低低道:“告诉我,他们还具备人类的感情么?”她问出这句话后,神色中明显带着紧张。似乎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极为重要。

    罗澜眼神一闪,心中很是诧异,他微一点头道:“具备,只不过身体上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他们的战斗力都无法发挥。”

    阿西娜好像放下了什么心事一般,长长松了一口气,她沉吟了一下,道:“我正是为这件事情而来,我可以帮助您让这些亡灵拥有不弱于他们作为人类时战斗水准。”

    罗澜似笑非笑道:“我可以先知道他们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么?”

    出乎意料,阿西娜很是坦然道:“当然可以。”她伸出手晃了晃,微笑道:“亡灵的力量使用不出,那是因为他们体内的机构已经发生了转变,用原来人类的经验去使用亡灵的身体当然无效,这就如同一条鱼的灵魂进入鹰的身体里,无论如何也是不匹配的。所以他们尽管身体上成了不死生物,但是心灵上却仍然是人类的思考和行为方式。用固有的方法自然无法激发出体内现有的力量。他们需要适应不同的属性和战斗方式。”

    她微带自傲地抬了抬娇俏的下巴,道:“他们的身体里其实有一部分记忆,但那是他们身为人类时的行为记忆,那应该彻底摒弃。亡灵自然有一套亡灵的成长方法。”

    罗澜沉思一会儿,他深沉一笑,道:“如果真是那样,那我相信只有要充足的时间,他们迟早会觉醒的。”

    阿西娜点了点头,正容道:“我不否认这点,虽然亡灵自身可以会慢慢成长,但那需要很长的时间,十年,十几年,二十年,或者更久,亡灵有永恒的生命,难道你也有么?相信你得到了他们是为了更好的利用他们的战斗力,而不为了多几个身体僵硬的奴仆。而且……”她冷笑一声,道:“我研究了十多年将亡灵与感情、思维以及身体如何结合运用的办法,并且还为此讨教了很多研习亡灵法术的强者,我可以将他们的成长时间大大缩短,除了我之外,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人在这上面有这么多的研究了。”

    罗澜在原地踱了两步,他久久不语,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最后缓缓道:“说说你的条件。”

    “我不要你的配方,只要你肯给我一点亡灵转化药剂,我会把如何让亡灵在短时间的提高实力的手段告诉你。”阿西娜轻笑道:“这个条件并不为难吧?”

    “如果你早来一两天,或许还有……”罗澜叹了一口气,露出惋惜的表情,道:“可惜,我的药剂都用完了。”说这话时,他看着对方的脸,他要判断出这药剂对对方来说究竟有多重要。然后他再决定以何种态度来对待对方。

    什么?阿西娜顿时吃了一惊,紧紧喘了两口气,但是她很快平静了下来,沉声道:“那不要紧,只要配方在你手里,就可以重新配置出新的药剂。”

    “再配?呵呵,这些材料都是稀缺的……”罗澜的语言中露出了几分无奈,这次他倒没有说假话。

    阿西娜吸了口气,道:“没关系,材料可以再次搜集,我也可以帮忙。”

    “如果是这样话,那倒是可以商量,”罗澜摸了摸下巴,他伸手一指森普克等人,道:“我可以把药剂给你,但是你必须在我身边帮我把他们的潜能激发出来,至少要让我看到一两个人的成果,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他的眼底闪烁了几下,阿西娜在外面实在对自己威胁太大了,只有把她留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可以!”阿西娜毫不犹豫地点头,她美丽眼睛中闪过一丝寒芒,冷声道:“如果让我发现你骗了我,我就让你体验下亡灵的成长过程!”

第十章 来历不明的少年

    室里的灯光尽管很充足,但是总不能洗去那层由闭塞成的压抑感。

    闭塞只是为了隔绝不必要的麻烦,而狭小却是因为这里除了两个活人,另外还有九个正如牵线木偶一般在僵硬活动亡灵,它们的关节就如同生锈的铁夹一般转动艰涩,步履间也如金属傀儡一般机械呆板,可偏偏是这样的动作却比感觉原来的正常的走动快了不少,似乎原本就该如此。

    “不要去想如何从身体中催发出斗气,你们是亡灵,不是人类,你们的身体里的力量源泉在脑部的晶石中,你们要学会灵活的运用它。”阿西娜非常认真的在教导这些亡灵如何正确使用自己的身体和发挥出自己的力量。在罗澜做出了承诺后,她好像已经毫无保留地信任后者,这令前者填满了阴谋与诡诈的心脏似乎添上了那么一点点的愧疚。

    然而这也仅仅是片刻而已,他很快就将这无聊的情绪抛到了脑后,眸子又透射出不带温情的冷漠。

    罗澜注视着阿西娜,看着她认真而执着的态度,就如一个导师在教导自己的学生,秀眉常常会为一个不满的动作而蹙起,嘴角也会不满的抿着,弯起一道优雅而拥有吸引力的弧线,她常常会去耳边抚弄一下耳边的精致耳坠,动作轻柔和郑重,似乎那是一件需要时刻保护的东西。

    这样一个女子。是怎么成为世人为之恐怖地亡灵法师的呢?

    阿西娜似乎若有所觉,她微微侧了一下脸,一触罗澜的目光她就立刻躲避似地把头转了回去,轻轻道:“你在看什么?”

    “只是在思考一个与你有关问题。”罗澜微微笑了起来。这句话似乎说得有些暧昧。

    “是……什么?”阿西娜的声音更低了,似乎微微有些心慌。

    罗澜直了直坐得太久而发僵的腰肢,挑眉道:“我很奇怪,森普克的那些斗气究竟是如何被你引发出来的?”这是一个关键的问题,如果必须由亡灵法师来引发森普克他们身体里的力量,那亡灵的价值对他来说就大大减少。

    显然没想到罗澜会问这句话,阿西娜轻“啊”了一声。她把头垂了下去,隔了片刻她抬起来解释道:“那并非是斗气,也不是元素,而是亡灵地本源力量。”不等罗澜发问,她继续说下去道:“当我在用亡灵法术召唤骷髅或者僵尸的时候,因为它们是没有任何自主意识的,所以会听凭我的召唤,而他们……”阿西娜手一指森普克等人,道:“因为本身具有思想,而且你还是他们的主人。所以对我的召唤术会自然而然地产生抗拒,但是如何抗拒他们并没有经验,所以只能依靠本能的反应。这些反应恰恰是由亡灵晶石做出的,阁下看到的那些类似黑暗元素的波动就是他们地本源力量……”

    “等等,”罗澜一下站了起来,打断她道:“这样来说,当他们遇到大亡灵法师时,岂不是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量?”

    “不是这样。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学会控制自己。”阿西娜摇了摇头,道:“打个比方。如果你在沉睡中,那么别人可以任意摆布你的四肢,那是因为你没有防备和知觉,但是如果你醒过来时,如果想控制你,那就成了单纯地角力,亡灵法师如果将大范围的召唤术缩小至单个目标,那的确是可以做到这点,但那对任何精神力低于他的生物都可如此。而对于能掌握自我意识的亡灵来说。控制他们不比控制一个精神力强大的人类战职者容易多少。”

    阿西娜朝着正在思索中的罗澜笑了笑,道:“阁下其实不必担心这点。看得出您地亡灵下属都与您签订过灵魂契约。他们并不能违抗您的命令,这甚至已经超越了精神。所以您大可以放心。”

    罗澜深沉一笑,道:“看来训练之后,我们还需要几场战斗来确定亡灵的力量。”

    阿西娜看向森普克,她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现在还太早,他们就像出生的孩子一样,还要经过更多学习才能熟悉自己的身体。”

    罗澜泛起一种古怪的感觉,这个亡灵女法师似乎热爱死亡更甚于热爱生命,他忍不住问了一句,道:“阿西娜法师,我很想知道,你怎么会选择亡灵法师这个职业的?”

    “很奇怪是么?”阿西娜的美眸里流露出黯然地神色,就如漆黑的星辰中坠落了一颗闪烁地流星,她凄然一笑,道:“为了某个不能说地秘密。”她

    起了什么,把目光转到了罗澜的身上,好奇道:“阁为什么会选择去做牧师呢?”

    罗澜咳嗽了一声,讪讪道:“我其实很怕死,曾在一次决斗中差点死去,当了牧师了至少关键时刻还能救自己。”

    听到了这句不尽不实地话,阿西娜不由微微笑了笑,那完美的脸容一瞬间所展露出来的是幽远和神秘的美丽,竟然让罗澜为之失神了片刻。

    罗澜微微叹了一声,他觉得今天话说得够多了,而且有些是没有实质意义的,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可思议的现象。于是他行了个贵族礼节道:“我该到城堡里露面了,在这里时间太长会引起某些人的怀疑,阿西娜法师可以通过暗道随意离开。”

    他才走到暗室的门口,就听到阿西娜在后面轻声问道:“是那个美丽的女神官么?”

    罗澜转过头微微一笑,他并不解释,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只是在掩上门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而在城堡的另一个角落,一名女仆正发出惊讶的赞叹声,道:“讶!好漂亮的少年!”

    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大男孩正在城堡的侧门前,他的头上是光亮的金发,两只眼睛带着女子般的柔媚,弯弯的嘴角总带着调皮和讨人喜欢的微笑,散发着朝阳的活力,看到他的人都相信,如果再过个七八年,这世界上又将多出一个英武而又迷倒少女的年轻人。只是眼下他的情况似乎并不太好,手上用粗麻布简易的包扎了下,殷红的血迹透了出来,而且还在不停蔓延中。

    女仆立刻心疼似的搭住了少年的背,将他扶到了雪琳的面前,低声道:“雪琳小姐,他好像伤得很重。”

    随着一个圣光术的结束,又送走了一个前来求治的平民,微觉疲累的雪琳揉了揉额角,将秀丽的脸容慢慢转了过来,手缓缓伸了出来,女仆立刻搭上了她的手并将之引导到少年的手臂上。

    少年似乎因疼痛而瑟缩了一下,女仆立刻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后背以示安慰,这才任由雪琳解开了那血淋淋的麻布。

    一条深深的血槽暴露在空气中,皮肉翻卷的地方就像豁开的大嘴一般可怕,已经能看到内部的鲜嫩的组织和血管。女仆立刻张大了嘴,然后把脸偏了过去,似乎不忍再看。

    只是触摸了一下,雪琳便知道伤势的严重,这道切口恰恰是在筋的位置上,如果再偏离一点,那这只手就要彻底残废了。但是遇到了这种伤势,一般来说如果没有神职人员治疗,也是等同于上述的结果。心思细腻的她发现了一个细节,不论是在解开麻布还是在碰触到伤口时,这个少年居然一声没吭。

    她知道这样的伤势会造成多大的痛苦,也听过太多的病人在自己面前哀号,心里不由暗暗赞赏这是一个坚强的少年。

    她把手放到伤口的上方,嘴里默默念着圣颂祷文,随着洁白的光斑飘散出来,那可怖的伤口一点一点的收拢,还原。

    少年动了动嘴,低低道:“谢谢。”

    雪琳柔声道:“怎么会的?”

    少年稚嫩脸上微微红了一下,似乎很不好意思道:“收黑麦时不小心被镰刀割伤的。”说完后他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雪琳皱了皱眉,她立刻用了一个精神探查术,讶异道:“你的胸口好像被什么能量堵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一怔,他回忆了一下,露出后怕的神色,道:“可能,可能是那只魔虫吧?”

    “什么?”雪琳吃了一惊,急急道:“是什么颜色的?”

    “大概,是黑色的吧……”少年支吾道。

    雪莲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拉住了他的手道:“这种伤势必须连续治疗几天,你不能回去了。”

    “不,不行,”少年一把甩脱了雪琳的手,然后向门口跑去,只是还没有几步,一阵天旋地转,顿时人事不省地摔倒在了地上。

    周围响起了一片惊呼,少年听到了雪琳在焦灼地喊道:“快,快把他扶到我的房间去,他可能中了魔甲虫的毒。”顿时,他感觉到有很多人过来搀扶他。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在那双紧闭的双眼下,少年的嘴角处正微微浮出一抹淡淡的狡笑。

第十一章 收留

    历不明的少年,这个称呼是后来萨姆按上的,因为就发生了一件事情,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有点羞涩小男孩日后将会做出的何等惊人的举动。

    “大人,您的信。”希婕丝从门口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将一张羊皮卷轴摆到了罗澜面前的桌案上。

    如今这种信函为了防止其中可能隐含有魔法陷阱或者诅咒,都会经过她的手先检查一遍,然后再将其转呈到罗澜的手中。

    罗澜最近去暗室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亡灵们的力量觉醒似乎颇为顺利,本源力量的震动偶尔会在半夜中透过墙壁,让感知技能已经有所增长的罗澜时不时感受到了那份阴寒和黑暗。但这只是粗浅的运用,离真正与高手战斗似乎还有段距离,不过毕竟已经能实实在在地看到他们在进步,照这个势头下去,不出两个月他们就会恢复到原来作为人类时那力量的水准线上。

    不过到那时也是他向阿西娜做出承诺的时候,这么好的一个亡灵导师他绝对是不会放过的。

    怎么推脱呢?没有龙牙粉?嗯,这好像是个不错的借口。

    罗澜心情愉快地伸出手,从桌案上拿起那张卷轴,然后用竹签挑开火漆,展开一看,不禁微微一怔,眼睛瞬间眯了一下。

    过了片刻,他把手放了下来。沉声道:“希婕丝圣骑士。最近城堡里有没有来过什么陌生地面孔?”

    希婕丝刚刚想要启齿,正开启的门外却冒失地闯进来一个少年,他一个看到这里有两个人,立刻露出惊慌的神色,忙不迭地缩了一下身体,急急转身想要离开。

    “站住!”希婕丝冷叱一声,手中的剑“锵”的一声拔了出来,她美眸里的寒芒似乎能将那少年的身体冰住,冷然道:“什么人?”

    少年似乎吓呆了,他脸色苍白的退后了几步。突然拔腿想跑,却正好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哎哟”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外面的人正是萨姆,他一把抓住了少年地手臂,气急败坏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是告诉你不准到处乱跑的么?走走……”

    “慢!”罗澜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缓缓道:“萨姆,他是谁?”

    萨姆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诚惶诚恐地低下身,道:“主人。这是一个雪琳小姐正在医治的领民,因为身体里中了魔甲虫的毒,所以被留在了城堡里医治。但是主人请相信我,我曾经告诉过他不许到处乱走!哪知刚才我走开了一会儿,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他就跑上来了?”

    “哦?”罗澜露出几分莫测高深的笑容,他摆了摆手,道:“放开他,让他过来。”

    那个少年战战兢兢地走了上来,身体在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罗澜向椅背上靠去。打量了他一眼,道:“看来你很怕我?”

    少年没有说话,但是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已经给出了答案。

    罗澜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几转,道:“你是我地领民?”

    “是的,大人。”复了,他还行了一个躬身礼,虽然在动作的细节上还是有些偏颇,但是在大体上却做得很到位。相信这个动作他不是第一次做,但是看样子并没有经过专人的教导。像是自己揣摩的。

    罗澜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道:“你叫什么名字?到领主府几天了?”

    “莱蒙温彻斯特,来了两天了。”少年不敢看他。把头垂了下去。

    “嗯?你还有姓?”姓是贵族的专利,平民只有一个代表称呼的名字。

    “是的,那是我父亲留给我地!”说到父亲的时候,莱蒙的胸膛挺了挺,下巴也一下抬高了,似乎为自己的父亲感到骄傲,他大声道:“他是一名在与沼泽族战斗中阵亡的军士长。”

    罗澜点了点头,原来是军官,那么有个姓也不足为奇,况且塞达昂的下层贵族和贫民之间的尊卑界限也并不如西大陆那般严格,有时候一个普通的平民也能因军功而升至军官,那么给自己取个性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代表着自己进入了上层阶级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

    莱蒙地声音转弱,低低道:“没有了。”

    “哦?”罗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战争已经过去了很久,既然你的父亲阵亡了,家里又没有人,你又是靠什么生存地呢?”

    莱蒙嗫嚅了一下,道:“我会使用弓箭,总能打到一些猎物地……”

    罗澜看了看他那瘦弱的身体,仿佛不经意问起道:“你在布利冯平原上还是在卡赞罗河边地森林里狩猎?”

    莱蒙

    脑袋,道:“卡赞罗河已经流出了布利冯的领地,大为我有能力跑那么远吧?”

    罗澜轻轻“哦”了一声,又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我……我被镰刀割伤了手腕,来求雪琳小姐医治的。”莱蒙低低道。

    罗澜眼芒一闪,指了指他道:“把你受伤的那只手伸出来。”

    莱蒙不敢违抗,老老实实把那只手伸了出来,上面那长出来新嫩白痕还清晰可见。

    罗澜突然紧紧盯着莱蒙,一语不发。当后者被他看得局促不安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道:“其实,今天你出现在这里,那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对不对?”

    莱蒙如被电到了一般,身体突然颤抖了几下……

    “真不凑巧,我恰恰知道有一种魔蝇咬到人时与魔甲虫被咬到的症状很相像……”罗澜慢悠悠道:“其实,你只是为了摆脱现在的生活,所以想到我这里谋份差事,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进入府邸,所以在雪琳为你治病时故意昏倒在城堡里,好找个借口留下来,对不对?”

    “不是的,不是的,大人……”

    “想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里么?”罗澜仍然是一脸微笑,指了指他,道:“我来告诉你,这个伤口的位置很特殊,力量的延伸上深下浅,那恰恰是一个用自己左手划开右手的伤势。”

    莱蒙不由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伤口,顿时僵在了那里。

    罗澜缓缓说道:“你才进入府邸两天就找到了这里,所以我推断第一天显然你是在观察我这里侍从的出入,看看有没有人会来阻拦你。而第二天你就胸有成竹了,于是趁着萨姆将信交到希婕丝圣骑士手中的时候抓住了这个空隙正好跑了上来。”

    莱蒙震惊地看着罗澜,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认为得意的计谋在这位领主面前如此轻易就被识破了,这是何等厉害的观察力和推断力?他向退后了几步,似乎想要转身逃跑,却被萨姆一把拉住了手腕。尽管如此,他却咬紧了牙关,没有半分认错的话出口。

    罗澜微笑道:“你读过书么?”

    莱蒙哆嗦道:“和乡村中的破落贵族学过一点。

    罗澜点了点头,道:“我这里正好缺少一个随身仆从,你愿意来么?”

    莱蒙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您不准备惩罚我?”

    这下轮到罗澜诧异了,道:“我为什么要惩罚你,你犯了什么罪了?”

    “可是,可是……”莱蒙吞吞吐吐道:“我可听说您把那些欺骗您的剑士都给杀了。”

    “那是两回事,”罗澜轻轻笑了起来,道:“我对你很欣赏,你愿意留下来么?”

    莱蒙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力点头道:“我愿意。”

    罗澜摸了摸下巴,看着他道:“如果今天的结果是我打你一顿,或者并把你赶出府邸,你会怎么做?”

    莱蒙想了想,道:“那我会因此取得雪琳小姐的同情心,她一定会帮助我留在城堡里,我想,只要我在这里。我总是有机会的。”

    罗澜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少年犹豫了一下,有些畏缩道:“我也可以问您一个问题么……”

    罗澜一挥手,道:“说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刚才我没有答应您的话,您会怎么处理我?”

    罗澜锐利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莱蒙的身上,后者立刻吓面色煞白,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罗澜没有回答,而是淡淡一笑,挥手道:“退下吧。”

    “是的,主人。”莱蒙很机灵的改了称呼,并且不忘行了个礼节,倒退着慢慢走出门外,走廊里似乎穿过了一阵风,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

    可是,他的目光却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露出了一抹得色。

    房内的罗澜向希婕丝问道:“你们怎么看?”

    希婕丝摇了摇头,道:“身上没有任何斗气或者元素暗能的波动,看起来是个普通的少年。”

    “是么?”罗澜摇了摇头,用手指敲到着桌面道:“虽然话里没有破绽,但是这里有个细节,卡赞罗河的确在下游没错,但那只是领地档案官方上的名字,而当地人都叫清河,如果只是一个军官儿子,是不知道这个名字的。”

    希婕丝立刻警惕了起来,道:“大人……”

    罗澜摆了摆手,微笑道:“留着他,你会有更大的惊喜的。”

第十二章 莱蒙的抉择

    管罗澜话语中给出了一些暗示,意思是把莱蒙留下来什么背后隐藏的内幕,这就像投入深海的某个鱼饵,目的是为了吊出更大的猎物。

    但是希婕丝并不这么认为,在她心里已经把这名少年列入了危险的名单中,所以莱蒙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当从她眼皮子底下走过时,总会受到那冰冷目光的洗礼,那种感觉就像薄而锐利的剑锋正在大动脉上寻找着合适的突破口,常常会令他的背脊虚虚的发寒。

    关于他是进入府邸的这段经过不知是谁散播了出去的,或许是萨姆的有意为之,总之现在所有的仆从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并且采取了避而远之的态度。

    但是莱蒙并不在乎这些自表面的威胁和孤立,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不愉快,他把真实的心情掩藏在了心底。

    过往的经验告诉他对付这种人往往是来得及防御的和做好准备的,因为他们已经把心里所想得刻在了脸上,就像在动手前先在耳边敲响了一道警钟。

    让他真正无法看透是这位领主大人。

    对方的脸上总带着和善的微笑,似乎很容易亲近,但当你心情放松下来,自以为已经揣摩到了他的内心时,再重新细细一看,就会发现那笑容其实是琢磨不透的,而且那双深邃眼睛只是不经意的瞥过,仿佛立刻就照出了心底最深沉处地隐秘。

    莱蒙曾有好几次感觉自己就像冬日的新雪暴露在了艳阳的普照之下。逐渐融化直至暴露出那掩盖起来的隐秘。

    于是,原本就小心谨慎的他变得更为内敛了,甚至在他人看来有些拘谨。

    他每日的工作就是照料领主大人的起居和饮食,本来这项工作应该有女仆来做,但是显然领主大人刚刚到了这里没多久,她们并不了解领主的生活习惯,所以通常是由萨姆代劳的,现在就完全交到了他的手上。对于领主这么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他一方面是窃喜,另一方面却是深深地警惕。

    他在暗中揣测领主大人的用意。难道是在考验我么?还是故意想让我暴露出自己的目的?

    想了想,觉得前一个可能性更大,毕竟大多数人都不敢把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放在身边如此近的位置上的。可是只过了一会儿,他就推翻了自己的结论,因为他觉得领主大人可能就是那少数人之一。

    不论莱蒙在内心深处的变化如何复杂,在领主府邸的生活就如塞达昂地天气一般一成不变。

    十几日后,他在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那是他有时站在领主的房间外,通常会听不到里面地任何动静,然而当某些窸窣声响起后。似乎里面又恢复了生机。于是当某一日他又听不到任何响动的时候,壮着胆子推开了房门,居然吃惊的发现领主大人不在房间里。

    于是他断定。在领主大人的房间里应该还隐藏着一间暗室!

    那暗室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呢?

    这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终于有一次,他在帮领主大人整理领地宗卷的时候,突然感受一阵能让人恐惧到半夜惊醒的波动,他不禁有些不寒而栗,他不由猜测,暗室里莫不是囚禁着什么来自深渊地魔兽?

    与此相比。他在路过一个似乎常年无人居住的房间时总觉得更为可怕,那里是死寂、平静、毫无生机,走过的房门的人总会不自觉的将脚步加快,或者远远地避开。

    但偶尔在一个半夜起来方便的时候,他却发现萨姆管家正从那里面走了出来,手中端得是餐盘。

    那里面居然是住人的?

    他觉得也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于是他把这默默记在了心里。

    当领主府里的一切无论是人或物他都自认为掌握得差不多的时候,在一个难道飘雨深夜里,那个人终于出现在了他地床前。

    这是一个身穿黑衣。身量高大,把头脸都裹在斗篷中的人。只露出两只散发着危险和冷光地眼睛。

    他先是冷冷打量了室内一圈。然后不无讥嘲地说道:“看来你地日子过得不错么?作为一个奴仆居然还是单人独间?”

    这得得益于莱蒙这个领主贴身仆从的身份,他在床上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倒是希望早点离开这个地方,你来试试每天这种害怕被人揭破地提心吊胆的日子。”

    黑衣人哼了一声,道:“一个月了,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任务了。”

    莱蒙低低道:“怎么会呢,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没忘就好,省的我用皮鞭和木棍来提醒。”这个黑衣人冷冷道:“说说吧,都有些什么发现?”

    “领主的实力看不出来,但是他身边有个实力不俗的女圣骑士,府邸里还有一名等级不低的女神官和一名看不出底细的德鲁”

    黑衣人不耐烦地打断他道:“不要说这些没用的,我需要知道的是伦迪特兰蒂斯顿的生活规律和饮食习惯,你并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应该无需我多说。”

    “是……”莱蒙不敢抗拒,而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只是他的答案并不能让黑衣人满意,后者最后总结性地说了一句,道:“废物!”

    莱蒙心底顿时没来由得产生了一丝怨毒,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去做了,为此他甚至不惜冒着可能残废的风险割了自己的一刀,而且还时时刻刻冒着被处死的风险,难道就是为了换来这两个字的评价么?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承担这样地职责?难道就因为我没有修炼过武技。没有学习过魔法么?

    在以往的配合中,哪一个完美完成的任务不是依靠自己得来的情报?

    莱蒙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是自己了,而是像舞台剧上的牵线木偶,除了形象之外,台词和灵魂都是另一个人的,而当下一场戏剧开始时,那又成了另一个人,在这个过程中,他永远地迷失了自己。

    不,我要找回自己!

    突然之间。他产生了一个大胆之极的想法,如果黑衣人死在了这里那会怎么样?是否代表这一切都会结束了?这个念头才一涌起,就无法遏制的在心灵里蔓延了。

    这几天的接触下来,他越来越觉得这位领主不是一个普通人,冥冥中有个声音仿佛在告诉他,如果两个人展开较量,那么失败的一定会是站在面前地这个人!

    如果黑衣人真的死了……

    莱蒙不禁打了个冷战,但是随即他瑟缩了一下手脚,表示这是因为寒冷造成的。

    “难道你在这一个月里的成果就是这些么?”黑衣人在室内踱了几步,口气极为不善。

    “我……我想起来可能还有一个……”莱蒙眼神闪烁了一下。但是很隐秘,黑衣人没有发觉。

    “那就快说!”黑衣人恶狠狠地说道。

    “领主房间里可能有间密室……”莱蒙一边压低声音说着,一边在观察对方的反应。

    “什么?蠢货。这个消息你为什么不早说!”黑衣人低低吼道。

    “我,我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莱蒙吓得退了两步。

    “什么不重要?”黑衣人鄙夷道:“有些贵族晚上会安排替身睡在房间里,而自己则睡到暗室中,这是个很关键的消息。”他顿了顿,冷冷扫视了莱蒙一眼,道:“废物!差点被你漏过!”

    莱蒙不敢出言抗辩,他垂头不语。他其实在暗暗道:“去吧,去找那头藏在暗室里的深渊魔兽吧……”

    “你是不是心里觉得很不服气?”黑衣人阴阴笑了一声。

    “不,不……”莱蒙急忙辩解。

    “莱蒙,记住,我是你哥哥,永远都是!所以我说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黑衣人的语气就如在俯视一个奴隶,或者是一个路边的乞讨者。

    又是这句话!过多地重复已经让莱蒙听得厌恶了,如果他需要呕吐,相信只要在心里默念这句话就可以了。

    他垂下头。尽量不让自己仇恨的情绪暴露出来,道:“是的。我时刻铭记。并且已经烙在了我地灵魂深处。”

    黑衣人讶然看了他一眼,他揶揄道:“随着一个名教徒跑了两天。果然口气也变得像那么一回事了,你知道就好。”他伸出一只手不客气地摸上了莱蒙的脑袋,并且胡乱揉动着那一头漂亮的金发,眼里透出嫉妒的神色。

    莱蒙拼命忍住将那只手一把拨开的冲动,心里在恶毒的咒骂着这与他流淌这着同样血液的男子。

    “我走了,过几天行动,如果这次你好好地配合,我会考虑放你几天假。”黑衣男子显得那么趾高气昂,还抛下了那一丁点肉末似的怜悯。

    “真的么?”莱蒙露出了一脸惊喜,他心里在想,你以为你给了我多大的恩惠了么?

    他对自由的渴望从来没有想眼前这样强烈过。

    哼,九级下位阴影盗贼,那又怎么样?我一定会得到我想要的!他的脑海里浮出了罗澜那莫测高深的笑意,没错,你斗不过这位领主的!

    当黑衣人如来时一般消失后,莱蒙突然无比期待着行动地那一刻的来临。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地强烈!

    他望向窗外,外面是厚重地云层,仿佛一大块化不开的墨团,淅沥沥地雨点击打着窗沿,湿湿的感觉似乎让这间卧室更为寒冷了。他露出了不符合这个年龄的阴沉冷笑,从心底发出了一声不敢宣诸于口的大吼:阿多西末纳素!我要你死!

第十三章 暗室亡灵之战

    这场不多见的秋雨过去之后,莱蒙的心情也像那期待一般渐渐破开了乌云。

    以他对阿多西末的了解,他有很大的把握认为后者会在这几日动手。这样一来,他解脱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一想到身体里的枷锁很可能就永远地解除了,他的脚步就不由加快了几分,手里端得茶水也稍稍晃动了一下,溅出了一滴落在了金属托盘上。

    “莱蒙,今天你的心情看来不错,”罗澜含着几分难以测忖的笑意,在他脸上打量了一眼。

    “那是可能是因为今天的天气,主人。”莱蒙恭敬地回答,借着这个机会他把身体深深地弯下,顺势也把头低了下来,躲避着目光的对视。

    “今天的天气的确不错,”罗澜轻轻啜了一口茶,接近东方贸易通道的塞达昂就是有这个好处,虽然因为战争而萧条了不少,但是以前留下的贸易存贮还是有一些的,像茶叶这种奢侈品价格已经今非昔比,但是还有很多贵族趋之若骛。

    似乎能从中回味出战争前的繁荣,正如他手中的这杯,苦涩里带着清甜。所以一样东西,在不同的环境和理解下也就有着两个不同的含义,罗澜放下茶杯,淡淡道:“我也有理由相信,今天的夜晚也是一个精彩的夜晚。”

    莱蒙的心头“砰”的一跳,他越发不敢把头抬起来。

    “你下去吧。今天我有点领地事务要处理,你就不用陪在身边了。”罗澜挥了挥手,慢悠悠地说道。

    “是地,主人。”莱蒙大大松了口气,慢慢退了下去。

    待门缓缓地合上后,罗澜默默在椅内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走到书橱边,轻轻转动着上面的一块纹饰,书橱悄悄向旁侧滑开,一道暗门露了出来。他信步走了进去。

    就在罗澜进入暗室之后,桌案上放着的鹅毛笔的尾端白羽轻轻摆动着,就如同被风拂过一般,但是,四周的门窗是紧闭的。

    然后更奇异的一幕出现了,鹅毛笔居然凭空慢慢升起,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拿着,还如有生命般飞快地旋转了两下。

    紧跟着,一个淡淡的虚影出现在了罗澜的座椅上,然后越来越真实。最后展露出了一个黑衣人。那只鹅毛笔正在他右手地指尖上飞快地旋转着,他是大约二十五六岁,鹰隼般的目光犀利如刀。高高隆起的鹰钩鼻和薄薄的嘴唇显得此人无情冷酷。

    阿多西末纳素,九阶下位阴影盗贼。

    他嘴角挂着冷笑,在每次动手前,他都有个习惯,那就是深入到猎物的居地,仔细地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将他们的样子深深映入到自己的脑海中。因为那是他即将收割的成果,就像艺术家对待他们的艺术作品一样认真细致,投入全部地激情,与此相同的是,他会切下一段目标的大拇指放入自己居处地陈列柜中做为珍藏。

    他喜欢近距离的感受猎物的生活,呼吸他们的气息,与他们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充分享受这份杀戮前的快感。

    这个过程是相当奇妙的,能让他历尽洗礼。冷静无波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偏偏他还要拼命忍耐不让对方察觉。这两种极端地感受就如慢性毒药一般让他欲罢不能。

    他慢慢笑了起来。这个猎物让他很满意,因为站在此人的身旁。他会牙关发酸,脸颊的肌肉因激动而颤抖,那有一种久违的刺激与战栗,也同样是极度危险的信号,可是他又偏偏极为兴奋。

    他微微叹息了一下,这样的猎物并不多,他很想多品尝一下这样的毒药。虽然有点舍不得就在今天结束这个猎物的性命,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跨越危险的底线,否则死神会真正地找上他。

    从性格上来,他也是个心机深沉地人,即便是自己的亲弟弟他也并不完全相信,他看得出莱蒙地仇视,但这是他故意造成地,在执行任务中,他总是给莱蒙留下一点可以反叛的机会,而他则躲在暗中观察,他非常期待这样地情形发生,喜欢这种游走在高空钢丝上的感觉,同样也很想借此找个机会折磨这个比他长的漂亮的亲弟弟。

    可是他失望了,至今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这个废物!他暗暗骂了一句。

    他看了下暗室的入口处,把手放在了胸口,一个好盗贼永远不缺乏耐心,他在等待,等待目标从暗室里出来。

    这比他预料之中要来得晚得多。

    临近傍晚的时候,暗室的门才缓缓开启。

    阿多西末再次默默的潜回了阴影形态中,在

    次关闭暗室之门前,他“嗖”的一下闪入了里侧。

    他不禁在想,这个猎物究竟这么长时间在这里面干什么呢?

    他警觉地拿出匕首,不论那是什么,我会自己找到的。

    这是他的习惯,一个盗贼是永远不会空手而归的,他认为这个暗室里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或许是金币,或许是什么珍宝,总之,他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也会顺手捞上一笔,光凭公会的那些奖励是无法满足他平时的那些花销的。

    虽然这违反公会的规定,但是少了这些东西,又有谁会来查他呢?

    至于那个领主,那就让他先活一会儿,在自己完全掌握了这里情形后,等他下次来到这间暗室里时就是他的死期!

    他在心中已经在得意自己的这个计划,在暗室里杀掉猎物,等其他人发现他们的领主失踪了,那恐怕要拖上一个星期或者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找到这里吧?那个时候,他早已离开了塞达昂了,享受罪恶城中那温柔的按摩术了。

    他扭过头,仔细打量着这里,明亮的烛火还没有熄灭,幽幽得有些诡异。

    入口边的青铜挂钩上挂着一把掸子,还在轻轻摆动,证明不久前曾被用过。

    贵族的暗室大多如此,因为缺乏必要的打扫,所以每次出来前都会自己先清理一遍。

    暗室居然出乎意料的大,不像是藏宝室,倒有点像是个训练室。

    按照盗贼的习惯,他先是查看这里是否有通向外侧的通道,如果没有,他还会检查通风口是否能够通行,让他满意的是不远处就有一条向外的通道,无需再做查看,这种道路一般是不会堵塞的,因为在紧急情况下,这就是一条救命通道,同样,在他完成了刺杀之后,也能从容不迫地从这里离开。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却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他在墙壁上清晰地看见有很多刀剑劈斩过的痕迹,他上去用手摸了一下,凭借手上的灰尘和岩石细粉来判断,这些痕迹很新,就像刚刚划上去的一般,他不禁皱了皱眉,难道这位领主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发泄么?毕竟一个牧师是不可能挥舞刀剑的,他只能联想到这个词。

    因为他知道很多贵族都喜欢在暗室中折磨囚犯或者虐待女奴,花招百出,有些更是闻所未闻。

    他的鼻子闻了闻,更加断定了自己的判断,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这是女人身上的香水,而且并未离开多久,他嗤笑了一声,原来这里是领主刚刚是在这里“幽会”了,不过幽会将近一整天的时间,倒是让他心中大为佩服。

    随即阿多西末把注意力投到了别的地方,他目光中露出了喜色。

    这里的石墙上依次开凿着十个凹陷下去的壁柜,这种样式一看就是贵族们用来置放珠宝首饰的,壁柜的大门有一人多高,通体是金属制作的,上面还用酸液腐蚀出一个个精美的环状纹。

    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向那里走去,而是谨慎地蹲下身,仔细看着地下留下的痕迹,没错了,那里的灰尘最少,说明经常有人走动,还有什么比一遍遍地看着自己的珍宝更让人心动地呢?

    在仔细看了一遍后,他惊讶地发现,这段距离上居然没有任何魔法陷阱和机关。

    他不由冷笑了一声,难道这个猎物就这么自信,把全部的信任都系在一扇普通之极的机关门上?

    就在他心生不屑的时候,令他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他相隔不远的面前那扇壁柜门突然打开了!

    一只干枯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这是手上的水分似乎已经全部蒸发,只留下薄薄的皮贴在上面。

    然后一个类似骷髅的脑袋探了出来,稀落的头发挂在头皮上,眼中是两团闪烁跳跃着的绿火。

    哼!阿多西末冷笑着,是僵尸傀儡么?这样的机关倒也是别有新意。

    只是,他的念头还没有转完,那个僵尸居然开口了:“你是谁?”

    阿多西末顿时瞳孔一缩,脑袋里一乱,这一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常识范围,会说话的僵尸,难道是巫妖么?

    令他更为吃惊的是,那个僵尸突然一把推开沉重的金属门,砸在墙上发出“哐”的一声震响,浑身腾起了黑色的妖异气焰,并大吼了起来:“兄弟们!有敌人!”

    “轰轰轰”所有的壁柜门一起打开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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