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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孑与2     唐砖txt下载     唐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节飞天

    ps:  第一节,对不住,这一章写的很费心思

    高山羊子看够了世间的百态,也品尝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或许可以这样说,她的生命里值得回味的事情并不多,而云烨就是这里面不多能让她回味至今的人。

    “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这句话高山羊子记得很清楚,也很牢固,云烨说的没错,在别的帝国都开始衰落的时候,大唐就像一轮璀璨的红日慢慢的升起。

    强者拥有一切,弱者一无所有,有几个人能比高山羊子对这句话的理解更加的深厚呢?

    无论自己怎样精心的谋划,准备,在云烨面前都会无一例外的失败,每失败一次,高山羊子就对云烨的畏惧增加一分,到了最后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对那个男人到底是喜欢还是憎恶,哪怕虬髯客奋力的在自己身体上冲刺的时候,自己都在竭力的将那个满脸胡子的壮汉想象成儒雅的云烨。

    难道说被云烨侵犯自己就能感到好受一些?

    于是,她的儿子就叫做云海……

    漫步在白色的石阶上,高山羊子隐隐听到一些悲号,这是罗马的勋贵们在悲号,他们的子孙,家人不愿意拿巨额的赎金,所以他们就不能得到食物和清水,唯一能够得到的就是凶狠的皮鞭。

    这些人最后还是放回去的,高山羊子想到这里就想偷偷的发笑,一个受尽虐待,身心都遭到极度摧残之后的男人,回去后会如何面对自己的妻子儿女?

    那些常年躲在船舱里划船的哑巴们,最期待的就是在第七天的一个早上,有一个香喷喷的贵族被送进来。他们为此可以兴奋整整七天……

    仇恨不会无缘无故的地产生,但是可以人为的制造和诱导,如何将这些贵族的仇恨从自己的身上转移到他们妻儿的头上,这是一个很微妙的技术,高山羊子非常喜欢这样的游戏,她把这样的游戏所产生的负罪感全部归咎于云烨。

    这是你教我的。恐怖的男人!

    云烨在沙漠取得的胜利,在高山羊子看来,这是必然的结果,也只会是唯一的结果,很简单,自己这样的人都败给了云烨,那些肮脏,愚蠢的贵族怎么可能会不失败?

    唐国的大海太平静了,相比罗马人的海面。那里简直就是一个天堂,大海不该是这个样子,波涛汹涌,血海连波才该是大海的真实面目。

    只有海盗王的传说变成一个触手可及的梦幻的时候,人的心才会变得狂热,只有大海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船只的时候,自己的海盗船藏在里面,才会有可趁之机。毕竟,最富饶的大海。就在唐国的南海,高山羊子从未停止过向南海挺近的努力。

    虬髯客的宝藏已经利用过了,虽然他的尸体已经被自己喂了鱼,接下来该是什么秘密呢?什么样的秘密才能让所有人动心呢?

    云烨的香料岛怎么样?

    想到这里高山羊子就嗤嗤的笑了起来,通过自己五年的努力,到底还是晓得了云烨香料岛的所在地。一封破旧的鲨鱼皮地图,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纷争。

    云烨正在和李泰坐在书院饭堂里吃饭,一人一把勺子,一个餐盘,上面的米饭堆得很高。主要是两个人实在是太饥饿了,早上在平地上奋力的蹬了一上午的飞机,体力消耗很大。

    李泰剥着鸡蛋皮问云烨:“咱们已经飞起来了,虽然只有十丈远,确实没有借助外力飞起来了,现在只要解决掉动力的问题,这个飞行的机关飞起来就不是梦想了。”

    云烨大口的吃着饭,好一阵子之后才对李泰说:“就是太累人了,我的两条腿到现在还不停的抖,下一回试验飞机,你找一个身体轻盈,力气比较大的人来试验,不要找我。”

    李泰两口吃掉鸡蛋后对云烨说:“这种人你家就有,你老婆小苗,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身子不重,但是力气很大,最难得的是她的胆子,就算是从天上掉下来,也知道怎么让自己不受伤。”

    云烨斜了李泰一眼说:“你老爹的宫里面这种女人更多,我上回去找娘娘说事情,没通报就走过了月亮门,结果被两个女子一只手就按在地上了,要不是女官吼了一嗓子,我就交代在两仪殿了,你说说,皇宫里面还有不认识我的人么?”

    “别说是你,我去一样会按趴下,那些人都是后宫的那些老妖怪们从小训出来的,就认识两人,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娘,一个个年纪轻轻的板着个死人脸,我想问我娘要两个回去看看她们会不会笑,谁知道被我娘一口就给回绝了。”

    云烨吃惊的看着李泰说:“你现在怎么对那种女人都有兴趣了?希帕蒂亚说不定会杀了你,你以前的老婆就不说了,这些年你一个女人都没有收,我都吃惊。”

    “没什么好吃惊的,我房里的女人还少了?够了,再多只会分散精力,无论如何我也要飞上天,凭自己的力量飞上天。”

    云烨拍拍李泰的肩膀,两个人闷头吃饭,下午还有的忙。

    书院的草坪上已是一片么枯黄,一架双翼的木头飞机停在草坪上,无数的学生正围着飞机评头论足。

    “鸟雀之所以能飞是因为可以煽动翅膀,这个东西不可能飞起来,因为这两个大翅膀不能上下呼扇,出了这样根本性的错误,不可能飞的起来。”

    ‘狗屁,我已经盯着看了一上午了,早上的时候,云先生蹬着机关,带动前面的风车,已经飞起来好长一段距离了,依我看,最后落下来也只是云先生气力不济,如果换上力士,定然能够飞得起来。”

    “哼哼哼,无知,比空气重的东西就不可能飞起来。哎哎呀!干嘛打我?”

    “刚才就有一个比空气重的石头飞起来砸到你了,这个论断早就站不住脚了,你在书院难道是在混日子?这样的理论都没有接触过……

    云烨和李泰两个人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飞机,还不错,飞机很结实,公输家的活做得很漂亮,底下的三个轮子,也非常的不错,厚厚的牛筋裹着轻薄的铁木,不但结实还非常的轻盈,李泰为了减轻重量,可以说把飞机上所有不需要的东西都抛弃了。

    小苗一身劲装显得英姿飒爽,不过在很多人围观之下有点害羞,怎么都没有想到夫君叫自己过来,就是为了眼前的怪东西,自己需要将两个怪模怪样的踏板不停地踩,样子很难堪,就有点不太愿意。

    云烨先上去给她做了示范,然后说:”骑上这东西你就能飞上天空,你师父一辈子都想着白日飞升,你给他做个样子。”

    小苗虽然武力超群,却是云家几位夫人中间最保守的一位,这和她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听道云烨说这样其实是在帮师傅,立刻就不再扭捏了 ,站在飞机上踩了两下,就发现整个飞机开始往前走,很好玩。

    “前面是方向舵,你想让飞机往哪里飞,就往那边扭,我估计这架飞机现在飞不高的,所以,你一定不会有事,三五丈高对你来说不成问题吧?”

    小苗点点头,试着扭了两下方向舵,就慢慢地蹬着飞机在草坪上溜圈子,先要熟悉一下到底是怎么会事,然后才能发力。

    “小苗的力道和耐力不是我们两个能比的,她的身材娇小,所以这一次飞起来不会有任何的问题,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跑道不够长,但愿这一次能够成功。”

    李泰看着草坪上的小苗,眼睛一眨不眨,整个人很明显的全部投入进去了,他想观察小苗的一举一动,万一出了问题,将来也好做一个备案。

    小苗不过骑行了两圈,就已经很熟练了,不管是拐弯还是平衡的掌握,都做得不错,有些人天生就对运动非常的有天赋,至于云烨和李泰,双手双脚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云烨最后嘱咐了小苗两句,要她千万小心,出了麻烦第一时间保证自己不受伤,至于飞机摔烂了就摔烂了,不是什么事。

    一群人帮着把飞机推到草坪的尽头,都在眼巴巴的瞅着小苗这一次试飞能否成功。

    小苗长吸了一口气,双脚猛力的蹬了下去,链条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不荷重负,飞机猛地往前窜了一下,就接着就飞快地往前跑。

    李泰紧张的几乎不能呼吸,一双白皙的手从后面探过来,握住他不断颤抖的手说:“一定会成功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小苗果然不负众望,当对面吹过来一股大风的时候,借着风势,三只正在拼命转动的轮子终于离开了地面,斜斜的窜向了天空。

    小苗得意的大笑在空中回荡,她不断地蹬着脚下的踏板,没了轮子摩擦力的负累,显得更加轻松,在绕着草坪飞了两圈之后,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斜斜的在空中拐了一个弯向玉山下飞了过去,看样子她想把飞机飞回家……

    草坪上欢呼的人群愣住了,李泰恶狠狠的揪着云烨的衣服,还没发话,就听云烨无奈的说:“你也是知道的,我老婆都比较顾家……(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节仙家宝器

    其实最着急的是云烨,从书院到云家这一路上有山包,有树林,还有瀑布,山谷里的气流非常的不稳定,就算小苗武艺高超,但是飞机这东西和武功高低没有太大的关系。

    旺财跑的很快,云烨仰着头看天,小苗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树梢背后,如果不是小苗银铃般的笑声在山谷回荡,云烨几乎认为小苗已经撞树上了。

    后面就是李泰的马车,希帕蒂亚都快要笑坏了,李泰抽着自己的脸,亲自驾着马车在山谷里疾驰,再后面就是一的学生在发腿狂奔,队伍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出了山口,云烨这才松了一口气,飞机在关中的平原上似乎飞的更加平稳,小苗大笑着在空中左飞飞,右飞飞,似乎脚底下的辛苦并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

    旺财几乎不用云烨去驱策,自己从一片已经冻僵的油菜田上疾驰了过去,紧紧地追赶天上飞的小苗,并且乐此不疲。

    李泰追到山口看着在天空缓缓飞翔的小苗忽然也跟着激动起来,站在马车上挥舞着手臂大声的叫喊。

    不过好景不长,飞机还是不可避免的在慢慢降落,不管小苗蹬的多卖力,还是无法避免,云烨估计这一阵子的飞翔很有可能跟刚才的那一股子大风有关系,现在风停了,飞机也就失去继续飞行的动力,光靠小苗的努力,还是达不到让飞机飞翔这么久。

    李泰的神情也有些黯然,希帕蒂亚笑道:“青雀,你制造的东西还是飞起来了,你没有必要为此感到难过,只要解决了动力问题,这些都不是麻烦。史书会记住你今天的所做所为的。你是我的骄傲。”

    李泰回过头。点了点,而后驱赶着马车向已经飞的很低的小苗走了过去。

    飞机终于落地了,小苗还是在努力的蹬着想要飞机再一次飞起来,很可惜,飞机只是在拼命的在冬日里干硬的田野里奔驰,偶尔飞起来一下。也只能飘飞十几丈,最后还是会落在地上。

    小苗懊丧的从飞机上下来,她不知道的飞机到底哪里出了毛病。

    云烨已经很确定了,刚才飞机的飞行状态其实就是在滑翔,尤其是从山谷出来之后,山谷和山下的平原有你非常的落差,所以飞机才会飞这么久。

    现在是冬天,等到春天地气蒸腾的时候,再放飞这样的飞机。一定会收到奇效。

    “青雀,暂停飞翔试验,等到春日的时候,我保证这架飞机能飞的更高,更远,而且只要我们从现在开始研究新的动力,想必用不了多少年,就能做到。”

    李泰呵呵的笑道:“的确。地气上升的时候,确实是一个最好的时间。”

    告辞了李泰。云烨和小苗骑着旺财往家走,小苗把脑袋靠在云烨的胸前,脸蛋上满是刚才兴奋后的红晕。

    “夫君,咱家也做一个飞机,好不好,”

    这还是小苗第一次张嘴要东西。当然会满足她,云烨用披风裹着小苗从自家的后门走进了院子里,斩钉截铁的对小苗说:“咱家当然要做,不是做一个,是要做好几个。最好一人一个,春天到了之后,我们看看谁的飞机飞得最远。”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后宅,小苗看到辛月正站在花楼上看着自己,三两下就踩着柱子上了花楼,抱着辛月的胳膊,连说带比划的讲述今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神奇的事情,听得辛月目瞪口呆,不断地上下打量小苗,不断地问她到底有没有受伤。

    自从云烨把玉牌给了李二挂在万民宫的顶上之后,为了补偿无舌,云烨就吧那块太阳能电池板借给了无舌,告诉他这东西和那些玉牌有相似之处,只不过更加的精巧和直观,这东西被辛月保存在玻璃缸里,所以现在还能发出电来,这一点云烨试过,只要在充电状态,两级相碰,就会爆出灿烂的火花出来。

    无舌在和刘方仔细研究过后认为,这东西确实是宝贝,能够发出阴阳二气,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刘方坚持认为,电池板上的正负两级,就是阴阳二气。

    这么说没什么错,但是却又把无舌害苦了,他想调和阴阳,而媒介就是自己的身体,每天给自己过电的人,云烨实在是不想多说什么了。

    往事已逝去,过多的牵挂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烦恼,所以他宁愿把自己以前视若性命的东西送给两个孤苦的老人玩耍,也不愿意将他们收在暗处看它慢慢的成为一堆废物。

    手机也是如此,云烨自从来到大唐之后,除了让孙思邈用了一次,就再也没有碰过那东西,不是不想碰,而是害怕碰。

    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手机现在也该成一堆废物了吧?

    不知道无舌是怎么研究通阴阳二气的,今天很诡异的把电池板送还了云烨,他认为这个宝物里的阴阳气不足以让他有所发现,准备惊蛰之后,在打雷的天气里去太极殿试试运气,说不定能有所得。

    太极殿上如果没有李二的那杆铁槊当避雷针,早就被雷电击毁无数次了,自从李渊在太极殿称帝一来,大大小小的修缮不下二十次,其中有十几次都是遭了雷灾,自从云烨把李二的铁槊插上去之后,太极殿十几年里就只走了一回水,那是**,不是天灾。

    “您说的阴阳二气不假,但是您没必要去太极殿,那个地方就是一个雷窝子,您这是活腻味了还是怎么着,我敢向您保证,如果有一道雷电劈在你身上,被雷电烤熟是您唯一的下场,绝对不会有例外。

    玉牌您玩了三年多,也被那东西照耀了三年多,您自己说说有什么效果?没效果吧,您之所以变得比以前还年轻,那是因为您过人的体质和心态,您老人家听听话,喜欢宝贝呢,就去宝库里找,喜欢喝茶,家里什么茶都有,您就算是喜欢喝油汤,怎么着都随您,就是不要去太极殿找着被雷劈。我还指望您多活些岁数,咱家也出一位长寿翁也是好的。”

    费尽了口舌才把性情变得有点孩子气的无舌骗走,云烨看着手里的充电板,苦笑一声,就去问辛月要手机,那东西一直被她保存着。

    听到夫君要手机,辛月立刻就变得一脸的庄重,一声断喝,就把围在后厅里打算看热闹的那日暮,铃铛,小苗,全部撵走,看得云烨直皱眉头,给手机充个电而已,想看看那东西是不是还能用,怎么就弄得这么严重。

    辛月不管云烨的脸色有多么的难看,还是执着的下令后宅落锁,尽管现在还是下午时分,云家的后宅已经自成天地了。

    在辛月满是期盼的目光中,云烨把充电器和手机连接起来,好半天没动静,看样子已经完蛋了,云烨自己走到桌子边上倒了杯茶喝一口,早就在预料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也没什么好期盼的,辛月倒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看。

    “亮了,夫君,亮了!”辛月一下子就窜到云烨身边,拖着他走到手机的面前,云烨也感到奇怪,充电器一闪一闪的居然真的在充电。

    试了一下开机,整个屏幕在瞬间被点亮,广告图标就把辛月看得如痴如醉。

    很可惜里面的图片全没了,内存的东西也一点都没了,只有手机最原始的画面存在,手机铃声也在,想要别的东西全部都已经完蛋了,试了一下照相机,很凄惨,图像只能保存五分钟,然后就会彻底的消失。

    辛月看着手机里面的自己,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自己的魂魄已经被困在里面了,云烨强行把辛月的脸贴在自己脸上,照了一张夫妻相,结果辛月拿起手机就要砸掉,准备把两个人的魂魄放出来,片刻的功夫,她已经感觉自己四肢无力,浑身发冷。

    “谁说的,什么魂魄,这就是一个快速画人像的东西,现在坏了,只能保存一会。”

    ”真的?为什么一点都不差?”

    “早就给你说了这是仙家宝贝,自然不是普通的画师能比的。好了,给你放曲子听,高山流水啊,早就失传了的,还有《广陵散 》你听都没听过。”

    出于对丈夫的信任辛月逐渐安静了下来,浑身上下也感觉舒坦了,这才确定丈夫说的一点都没错,想到家里还有这样的宝贝,就激动的胡打摆子。

    结果,辛月就围着充电器听了快一晚上的手机铃声,从最高雅的高山流水到“傻瓜,来电话了,这样的童音都不放过,还一遍遍的给自己拍照,云烨睡到半夜一睁眼睛,吓了一跳,黑漆漆的屋子里辛月还抱着手机在看自己的照片,整张脸都被手机屏幕的光芒照的绿莹莹的,非常的恐怖。

    “好了,别玩了,收起来吧,以后传给云寿,让他自己去捣鼓吧。”

    “那不成,这可是仙家宝贝,等妾身咽气的时候您再传给阿寿好了。”辛月烦躁的朝云烨挥挥手,自顾自的摆弄新鲜出炉的仙家宝器。(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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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孑与拜上

第五十二节布置

    天亮的时候,云烨被压醒了,一睁眼睛就看到辛月的眼睛离自己的眼睛只有一寸的距离,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两只大大的眼睛。

    见夫君醒了,辛月立刻就把脑袋蹭在云烨的脑袋上亲昵,用力的蹭来蹭去,嘴里还发出猫叫春一样的声音。

    男人家早上是经不起挑逗的,刚要抓住辛月敦伦一回,辛月却咯咯笑着跑开了,拉开大门,让阳光透进来,还大声的喊着丫鬟要她们过来伺候着洗漱,昨晚辛月可是下过严令的,只要主人家没有召唤,私自过来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虽然云家从来没有打死过仆役,但是夫人也从来没有发出过这样的严令。所以仆役丫鬟们都乖乖地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直到辛月召唤过后,整个云家后宅仿佛才从睡梦里醒过来,仆役丫鬟们开始了自己一天的工作。

    那日暮,铃铛,小苗齐齐的跑到辛月房间里,见夫君还在睡觉,辛月好像一夜没睡的样子,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但是精神却健旺的惊人。

    面对她们三个辛月莞尔一笑,指指床上睡觉的云烨,哈哈一笑,得意的就跨出门槛,就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大将军。

    “可怜的夫君。”铃铛以为昨天晚上夫君被辛月蹂躏了一个晚上,决定去厨房为夫君熬一碗益气补肾的药粥。

    那日暮可不这么看,瞅瞅整齐地床榻,皱着鼻子小狗一样的在云烨的身上嗅嗅,得意的笑道:“他们昨晚什么都没干。”

    云烨被搅扰的没法子睡觉了,就直接起身,伸个懒腰就去花园里洗漱去了,最讨厌在屋子里洗漱。没有在外面畅快。

    一头扎进温热的水里,含上一口水,直到快要憋死的那一瞬间猛地抬头,一口水呈天女散花状喷了出去,昨夜残留在肺里的空气全部就随着水喷了出去。

    再带着哨子声狂吸几口气,立马就有脱胎换骨之感。

    这一套流程走完了才会仔细的净面。刷牙,最后含上一块陈皮香口就算完成了这一重要的工作,原本勋贵之家是要涂脂抹粉的,自从云烨开创了素面朝天之后,这么干的人越来越少了,现在只要是男人家涂脂抹粉的,一律会被高雅的长安人痛斥为土鳖。

    今天的工作很繁琐啊,巡视左武卫,看样子必须要巡视一整天。老爷子回来了,还是左武卫的大将军,剑门关留下了三千多伤兵,今天去左武卫就是为了商量那些人怎么处置,老爷子护犊子,对兵部的抚恤赏赐极度不满,认为别人都在繁华的地方作战,不需要什么赏赐都能活的很好。有大军就有财路。

    自己领着大军在鸟不拉屎的地方作战,想要弄点额外的财路补贴一下将士都做不到。左武卫的将士可怜,如果三省和兵部不能给左武卫一个说法,老爷子准备光着身子去皇城扣阙,用光腚向皇帝证明,左武卫有多么的凄惨。

    皇帝自然不会见一位光腚的大将军,所以告诉云烨。可以在兵部力所能及的情形下,向左武卫做一点倾斜,但是不能太过,左武卫的多吃多占是出了名的。

    老爷子回京也走了一边云烨他们走过的流程,如今为了左武卫的福祉。坚持不肯回家,将士们没有得到足够的补偿,他不会先回家的。所以不光他没回家,副将周重也没回去,全部留在骊山军营里。

    中午时分云烨才到了军营,一眼望去,满目疮痍,军士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衫,战马也瘦骨嶙峋的在军营里打转,似乎一阵风吹过来,就会倒地。

    营门上挂着的战旗也布满了烟火色,中间的黑虎都已经看不清楚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支百战归来的悍勇之师。

    兵部参军事苦笑着对云烨说:“相公,您看看,这就是左武卫,战场生勇猛无敌,下了战场就成了这幅德行,他们一贯吃拿卡要,属下实在是拿这位公爷没法子了 。”

    云烨呵呵笑道:“本官就是从左武卫出来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咱们上门就是准备来挨宰的,反正陛下说了能倾斜就倾斜一点,他们在大非川苦熬了三年,算得上劳苦功高,我们忍忍就是了。”

    出门迎接的天使上官的人是周重,抬头看到笑吟吟的云烨骑在马上,老脸微红,大声的将那些乱跑的军士撵跑,这才凑到近处小声地问:“云帅,您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过来的是老段吗?那个狗日的六亲不认,弟兄们没办法才摆出这副可怜相,早知道是您来,谁还有功夫作假。”

    “好了,带我去见老爷子,总不回家留在军营里做什么,婶婶还以为是我这个兵部尚书不准老爷子回家,到家里哭了两回了,今天来,就是来解决事情的。”

    云烨下了马,旺财习惯性的跟在后面,左武卫的人对这一幕早就熟悉无比,眼见过来的是云烨,蹲在墙根示威的将校,就笑着围了上来,跟云烨诉苦。

    “滚!不就是没捞到钱粮吗,一个个连脸面都不要了,真的打算让老爷子光着身子去扣阙?那样一来,左武卫还要不要脸了?”

    “云帅,话不是这么说的,左武卫跟河西军的弟兄们在大非川苦熬了三年,您看看,回来的有几个是好皮好肉的,您也知道,弟兄们就指望着这一仗打出个封妻萌子来,现在仗打完了,可是好处都被别人占光了,河西军的弟兄们连个安插的地都没有,有苦无处说啊。”

    就在众将围着云烨倒苦水的时候,就听帅帐一声断喝:“住嘴!不够丢人钱,自己人来了,还能少了你们的那点功勋,小子,进来!”

    听到老程发怒了,众将立刻就乌泱泱的的散开了,也是,来的是云帅,断不会亏待了老兄弟的,军营里立刻就热闹开了。

    云烨进到大帐里,看到老程斑白的须发,有些佝偻的腰身,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收起你的尿水,都已经官至兵部尚书了,眼窝子怎么还这么浅?老夫一时半会死不了,留点眼泪到坟头上哭去。

    小子,这一次左武卫算是伤筋动骨了,先给我说说朝廷怎么个章程?”

    云烨恭恭敬敬的给老程见了礼,从怀里掏出酒壶递了过去,老程嗅嗅鼻子,一口咬开软木塞子,咕咚喝了一大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示意云烨可以开说了。

    “程伯伯,此战左武卫减员四成,一万两千名将士,还能继续执役的不到五千,两千多名伤者需要剥离左武卫,左武卫新晋兵员只能有三千六百人,这已经是小侄能给左武卫争取到的最大份额了,举世攻唐之下,十六卫纷纷参战,尤其以漠北和北庭损失最重。

    郭孝恪全军覆没,契苾在白登山大败,张俭在新罗也没有讨到好处,战死的将士不下六万,现在兵员奇缺,战后,陛下的方略却是民生为先,启动了战前停止的各项工程,所以军方只能慢慢的舔舐伤口,逐渐复原。

    现阶段,左武卫只能保有八千六百兵员,兵部预计在三年中逐渐将左武卫补齐,达到满员一万两千人。”

    老程打断云烨的话说:“能到八千六,已经不错了,骁卫只剩下六千人,武卫只剩下不到三千人,老夫还是知道的,一次性的给左武卫补充三千六百人,你算是尽力了,老夫没什么好说的,现在给老夫说说报上去的那些军功怎么处理,上一会段志玄的的龟儿子竟然敢说老夫谎报军功,你怎么看?”

    “陛下已经批示下来了,兵部自然会按照功劳簿叙功,程伯伯,您手下好歹也弄几个像样点的参军啊,您给的功劳簿,散功和最后的人数合不上,按照您给的功劳簿,吐蕃人都死光了,也凑不齐那些数字,而且百骑破万敌的事情也有点太多了。被人家一眼就看穿了,难怪段虎会发脾气,说您的功劳簿就是拿脚画的。”

    老程又喝了一口酒叹息道:“没人才啊,这些杀才上阵打仗是一把好手,可是论到舞文弄墨的,一个个就抓了瞎,有两个书院的学生,还偏偏是个老实人,硬是不敢在功劳簿上涂涂画画,五蠡司马也是一个蠢蛋,被老夫抽了一顿鞭子,还是死性不改,没办法,老夫只好亲自动手了,想当年,你在的时候,咱们左武卫的功劳簿什么时候出过岔子。

    你现在成了兵部尚书,算是有出息了,能帮着这些大头兵说一些好话,就说一些,我们这些老家伙算是不成了,李靖约我举荐你当兵部尚书,心里存的就是这个念想,有你在,我们就少糟点罪,其实,我们的灾祸还不是这些将士们带来的?”

    “钱粮好说,可是安插人手就有点问题,程伯伯,我有一个想法,我说出来您参详一下。”

    老程点点头,准备听,和老头子谈话没必要藏藏掖掖的,云烨直接开口道:“只要左武卫的将士们不挑捡,不打算在长安,洛阳,两京某差事,小侄还是有办法将他们全部安置完的。”

    老程铺开地图,拿手点点,让云烨在地图上标示出来。(未完待续。。)

    ps:  第一节

第五十三节一线曙光

    “卑沙,登州,莱州,明州,杭州,泉州,漳州,广州。”老程的手随着云烨的笔慢慢的滑动,沿着广袤的海岸线走了一圈之后,老程半响没有说话,最后把自己粗大的手指点在岳州上狠狠的敲击了两下说:“这里不能放弃,沿汉水北上,四十天可到京师。”

    云烨点点头,老程将那张地图卷了起来,凑到火盆上眼看着它化为灰烬,又用火钳子捣的稀烂,然后笑着对云烨说:“既然你来了,这里的烂事情就交给你,老夫回家去歇息一阵,处默告诉我说应该去玉山修养一阵子,我还是放心不下秦老哥,总要在他临走之前好好地喝一杯。”

    老程说完话,就吩咐亲卫给自己卸甲,换了一身棉袍,披上裘皮大氅,拍拍云烨的肩膀就走了出去,出了帐篷就看见旺财朝他哕哕的叫唤,高兴地在旺财的大脑袋上捋了捋,就跨上自己的乌骓马,信马由缰的向程家庄子走去。

    原打算在左武卫停留一天,结果用了三天时间才把这里的事情弄清楚,好多人不愿意远游,当云烨把那里的待遇说清楚之后,所有的人就齐齐的闭上了嘴巴,周重很奇怪,越是和自己亲近的人,分配的地方就越是遥远,广州,泉州他知道,那里也是通都大邑,可是去明州,卑沙之类的地方就很想不通。

    当他发现那些平日里不对付的家伙全部都被留在了京师和洛阳,就好像明白过来了,那些去了偏远地方的人,才是将来几家人用得上的人,升迁的速度一定会非常的迅速,那些留在长安和洛阳的家伙。就等着在这两个地方慢慢腐烂吧。

    三天后,云烨抱着文书出现在房玄龄面前,老房摊开云烨的文书,瞅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字皱着眉头道:“这么多的人都需要外放?左武卫本来就不好惹,你这么做,会不会引起兵变?那些杀才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云烨叹了口气。把最后一本文书摊开来放在房玄龄的身边说:“以理服人,以利诱人,总有些愿意去海边执役,大唐现在,海上的收益已经占到国本的一成,就该有些长安人士去那里任职,一旦地方上的势力在那里占到了绝对优势,后果不堪设想,对国朝的海运并没有多少好处。这也是无奈之下掺沙子的办法。”

    房玄龄在仔细的研判了半个多月之后。才将这些文书送到李二的桌案上。他签署的意见是中平,意思这样的安排可有可无,但是却没有指出那里不合适。

    兕子勤快的帮着父皇研磨,李二在批阅奏章,批阅到云烨的这张文书的时候,忽然叹了口气对兕子说:“请你母后过来,又有人欠揍了。”

    长孙到来之后,瞅了一眼文书说:“有什么不妥吗?他要是不这么干才会让人忧心。房玄龄,杜如晦。我哥哥,他们那一个不是这么做的,门生遍天下,云烨没有谋求关内和外地的权利,而是在谋求对海洋的掌握,这样做虽然新鲜。却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现在是兵部尚书,注定了他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过独夫的日子,手底下好大一群人呢,妾身知道他就会这样安排得,所以。又送了一百三十名内府淘汰的官员,让他安插一下,能者多劳吗,和我们玩这手,他还是太嫩了些。”

    李二嘿嘿一笑,手刚伸出来,长孙就把一个厚厚的帖子放在皇帝的手上,李二翻看看了良久,又把云烨的文书翻开,划掉了一些人的名字,又添加了一些,就在云烨的文书上批了红字,而后扔在一边。

    长孙给李二端来一杯热茶道:“掺沙子而已,幸好海港的事情都属于岭南水师和东海水师掌管,属于皇家内务,否则,妾身这就算是越职了,明天早朝但愿没有言官说妾身牡鸡司晨。”

    李二笑道:“不知你发现了没有,云烨身上的那股奇怪的特质似乎在慢慢的减少,别是咱们已经将这小子身上的仙灵之气慢慢消耗掉了吧?”

    “不管他是神仙还是鬼怪,到了大唐就只能守着大唐的规矩做人,有这样的变化说明他已经彻底的变成大唐人了,变成了妾身学生,变成了您的大女婿,这没什么不好的,知道争权夺利是个好事情,全长安的人都在干这事,多一个他有什么好奇怪的。

    就是把事情干的粗糙了一些,白痴都能看出他想干什么,给军方在平日里找些能升迁的途径,也不错,大唐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军功让他们去争。”

    李二笑着喝口茶,指着文书道:“不知道他看到文书成了这幅样子会不会折损了他的锐气?难得想干点事情,我们不好过份打击他,好歹给他留些颜面。”

    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文书很快就回到了房玄龄的手里,老房看了很久之后,苦笑一声,就在上面用了印鉴,而后命疍吏送到门下省审核。

    褚遂良笑眯眯的看过之后,又在上面用了印鉴,就派人火速把文书送到云烨手里。

    云烨关着门在兵部看了一整天,茶房送热水的时候,都能看见云烨铁青的脸,整个兵部在阴云的笼罩下鸦雀无声了一天,就算是胆子最大,什么都不在乎的段虎,都不由自主的收起连自己的大嗓门,谁都看得出来,长官今天的心情很差,非常的差。

    茶房一出去,云烨立刻就揉揉脸颊,明天自己就会成为笑柄,想要安插部属,结果在自家的窝里被皇帝塞进来上千个沙子,这是标准的偷鸡不着蚀把米。

    卑沙?这地方能弄过去三十个人吧?登州?莱州?五十个,反正那里是河北地,作用并不大,都给皇后了,明州?不成,牛见虎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地方弄得像点样子,现在百废待兴,必须是自家人过去,泉州?这可不成,这里是岭南水师的驻锚地,谁敢进来老子和他拼命,杭州也不行,这里是货物的集散地,不能给,漳州,那里风高浪急,想要修建海港,前期填海的费用就能让人崩溃,送给皇后了。广州?冯盎在这里经营了几十年,老子一个人应付起来太吃力,把皇后拉进来,形成三国之势,最妙不过了。

    谁说老子吃亏了?老子跟本就没想着能把所有的海港拿下来,有明州就足够了,只有这样才能和岳州形成一个一条线,傻子才会想着将帝国的海港一口吞下来,那样会活活噎死人的,现在居然还能捞到一个泉州,杭州,小半个广州,便宜占大了。

    没有人的时候,云烨很想放声高歌,在屋子里转了十几个圈子,还是抑制不住高兴地情怀,就阴沉着脸,推开大门走了出去,平日里出皇宫好歹会和守门的侍卫打个招呼,但是今天,一声不吭的就出了皇城。

    阴沉的脸能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旺财,旺财能感觉到云烨的心里在唱歌,所以不断地拿大头去蹭云烨的胸口,想要听得仔细些,云烨无奈之下只好牵着旺财去了西市,刘进宝和家将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不知道侯爷去西市做什么,只知道侯爷今天很不对劲。

    看见什么都买,不管是毯子还是果干,进了自家的香水店都没有空手出来,狠狠地买了两瓶子最昂贵的骗人香水,回头就赏给了那个笑的很甜美的胡姬。

    买了两大车东西,辛月和那日暮,铃铛,小苗在货物堆里翻检了良久,辛月才对云烨说:“夫君今天的兴致很高啊,妾身早就想要这个胸围子了,难得您居然敢进入到妇人家才去的成衣店里买东西,小心明天被御史弹劾。”

    好心情果然是瞒不过自己人的,云烨张着嘴笑道:“御史明天一定不会弹劾我,因为他觉得我很可怜,你去把小武叫过来,问问狄家是不是有子弟要出仕,趁着机会好,莫要错过了,把这话也给程家,秦家,尉迟家说一声,牛家就算了,他家的人丁太单薄,咱们自己家也要安排一下,给我一个名单,一起加进去,现在机会难得,满朝文武没人敢招惹你已经发狂的夫君。哈哈哈哈哈。”云烨纵声狂笑。

    只安排三百八十个人,皇帝居然按照五百人的空额给的,皇后的人选自然不能算进去,现在多出来的名额,可以正大光明的照顾一下自己的老部属了。

    家里很是热闹,程夫人骑着马就赶过来,尉迟恭亲自过来了,他出身不好,一直在朝堂上混的不太好,总是受排挤,手里好多老部下没出安排,听云烨说现在是个好机会,哪里肯错过。至于秦家,病重的秦琼还是派人送来了一个纸条,云烨看过之后,就一把火烧掉了,没想到老秦居然还留了后手。

    文书上最后的一点空隙也被云烨利用了一个干净,只要请皇帝复核一下,就能立刻去吏部领取告身,自己的计划也就会彻底的得到实施。

    只要这一步迈出去了,云家联盟在海洋的话事权,在五十年之内无可动摇!(未完待续。。)

    ps:  第二节

第五十四节玩具

    兵部笼罩在云烨强大的气场下整整半月有余,直到年关这才逐渐恢复正常,这一回,兵部从登州,明州,岳州,甚至广州采办来巨量的物资,准备发放下去。

    这些钱都是去年的结余,云烨没打算留下来,而是准备一次性的全部发下去,在后世的时候就知道,哪怕是公家发一捆大葱,也绝对比自己去菜市场买来的要荣光百倍。

    段虎很不满意,认为这是在靡费国帑,不能这么做,向云烨进言了好多次,结果毫无动静,准备给皇帝上书的时候,看到书吏仇恨的看着自己,这才猛地发现自己在兵部成了孤家寡人,段虎不在乎成为孤家寡人,他们段家讲究的就是成为孤臣,写好了奏折还没走到中书,在门下就被褚遂良拦截了,门下省的仆射长孙无忌一般不会管这些事,操作实际事务的全是褚遂良。这位出身秘书省的大佬,现在已经和长孙家结成了利益联盟。

    “天欲其亡,必先令其狂!”

    褚遂良在铺好的纸上写下了着这行字,欣赏了一会之后,就投入到火盆里去了,在他看来,云烨已经被上一次安置老兵的事情刺激的已经发狂了,甚至想要通过花光兵部存留的国帑来向皇帝示威,表达自己的不满,这已经是自取灭亡的徵像了。

    云烨此人不容他人诽谤,他和皇家已经结成了最紧密的关系,事实证明,任何攻击云烨的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能够毁灭云烨的,只有他自己。褚遂良决定站在岸上看风景,段虎的奏折很有何能会让皇帝阻止这件事,从而断送后面所有的可能,所以,褚遂良才会轻易地将段虎的奏折送入了废纸堆。

    占了大便宜的长孙,李二不是不知道云烨在干什么。但是他们夫妇俩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无视,对于云烨来说,只要是钱的事情,基本上就不是什么大事,无数回事例证明和云烨在钱财上较量都属于白痴行为,最后难以下台的只会是自己,他是兵部尚书,明年兵部缺钱的时候,为难的是他不是皇帝自己。既然兵部钱粮多的可以给属下找福利,皇帝能做的就是将兵部明年的预算减少一成半成的,这是一笔更大的节约,这个帐长孙早就算过来了。

    兵部的礼物非常的丰盛,有东海的咸鱼,海带,海菜,海参。八爪鱼,大虾。也有明州的带鱼,冻在冰块子里被大船趁着运河还没有封冻浩浩荡荡的就给运过来了,至于广州的特产说起来就让人高兴了,全是干货,香蕉干,龙眼。等等,最让人高兴地就是随船运过来一下干的贝壳,有的贝壳里面有珠子,只要运气好,就能从里面剥出一个两个珠子来。这就是惊喜,不管是谁家剥出珍珠来都是喜事,大过年的讨个口彩还是非常不错的。

    响水岩的大米,关中的和尚头面,最离谱的还有玉福轩的胭脂水粉,都是高档货,一人高高兴兴的拖一车回家,全家老少都开心,

    算起来也没几个银币,都是自己运来的,水军给兵部运点东西谁敢说不对?大商铺把自家的货物打上七八个折扣塞进官家的年货堆里,光是名声就值那点东西的价值了。

    每人都有,兵部尚书和烧水的茶壶每人一份,不分贵贱,东西都是一样。

    辛月翻拣着云烨拉回来的东西,皱着眉头说:“您堂堂的侯爵,忙活一年就混了这点东西回来?不够丢人钱。”

    云烨用热毛巾擦着脸说:“别看就这点东西,疍吏们从好几船货物里面挑出来的精品,好东西全给咱家了,就这份心,你去西市能遇得上?”

    “这倒是,这些带鱼还真的不错,拿油煎了您最是喜欢吃,寿儿也喜欢,只可惜那个傻孩子现在去了北海放羊,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大过年的辛月就想起了远在天边的儿子,说着话眼圈就红了。

    “男子汉长成了,你不能总把他拴在腰里,该他自己出去走走了,我们说的道理他不听,也听不进去,只有自己摔倒了,磕破了才知道疼。”

    辛月点点头,就吩咐贺兰从马车上拿几条子带鱼,送去厨房里煎好了给老奶奶和婶婶们送些过去,告诉她们,这是侯爷新年发的俸禄。

    兵部今年在发疯,校军场全部封闭,十六卫加上岭南水师的人在里面杀的难解难分,再加上妇人孩子的吼叫,尘土飞扬的校军场,宛如屠杀的战场。

    长安人好奇极了,但是那些扛着武器的守卫毫不客气的把那些打算透过校军场墙上的窟窿里偷看的闲人撵走,不准他们看,自己趴在洞里羡慕的看着里面的动静。

    李靖和李绩,老程,老牛,以及十六卫的老帅们坐在点将台上,桌子上的茶水,葡萄酿以及点心果子根本就无心下咽,对着厂子里奔忙的人群指指点点,有的喜笑颜开,有的放声大骂,尉迟恭桌子上已经没东西了,都被他用来砸人了。

    精心选出来的壮汉跑不过一个瘦猴子,力贯千钧的壮汉,居然跳不过前面的矮矮的横杆,丢死人了,这还有跳高的时候扯了裤裆的,狗日的连底裤都不穿,黑乎乎的一坨就在那里甩来甩去,从洛阳回来就成了右武卫的大帅,这些兔崽子没一个争气的。

    “药师兄,这更快,更高,更强,的提法不知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李靖手里嘴里含着一颗桂圆,手里抓着一架望远镜看得正入神,听到李绩这么说,就朝云烨努努嘴说:“那小子弄的,据说这是为了提高将士的身体素质,也是在没有战事的时候一种常规的训练手段。”

    老程手下的人是云烨亲自选的,都是非常地有针对性,跑得快的去参加跑步,跳得高的去参加跳高,箭法准的就去参加射箭,力气大的就去比赛举石锁,有宝马的就去参加马术比赛,身子灵敏的就去比赛爬杆子,不像尉迟恭选出来的人清一色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大汉。这才开始比赛,已经折损了大半。

    不过比赛确实好看,军伍里面本身好胜心就强,自认第一别人都是蠢蛋,全副武装绕着校场跑十里路,不是谁都能胜任的,左武卫里面随着云烨去沙漠的那些人还是最适应这种跑法,身上有锁具,扣好之后整个人就和装备成了一体,当别人叮叮咣咣的瞎跑的时候,他们已经悄悄地跟在后面了,七八圈下来,那些人已经丢盔弃甲了,他们依然军容整齐的在跑圈子,引得外围那些夫人和孩子们声嘶力竭的叫唤。

    “这才是太平年间我们该干的事情,这比听那些靡靡之音强多了。”刘弘基话音刚落就被一群粗汉入娘到老子的骂了回来,一个淫棍也敢说这样的话,跟在老爹背后伺候的刘正武恨不得把头塞裤裆里。

    刘弘基却若无其事的一一回骂,见儿子不帮着自己还打算抽儿子一巴掌。

    “闭嘴吧,老刘,孩子比你有出息的多,虽然在战场上丢了一条胳膊,这也不算的什么事情,孩子玩命的帮你争脸,你还舍得揍他?”

    见老牛发话了,刘弘基嘿嘿笑着变掌为抓,在自己儿子头上摸了一把,又开始向别人吹嘘自己儿子在北庭的事迹来。

    李靖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指指场内说:“该下去看看,重头戏来了,这才是真正的角力。”

    李靖下了场,别人也跟着下了场子,只见场地里就剩下一百名千牛卫壮汉和一百名右武卫壮汉,地上放着一根胳膊粗的大绳,中间栓了一条红绸布,两百个大汉精神抖擞,两边的校尉大声的给自己的部属打气,一定要赢下这一场。

    看到无数的老将名帅特意过来看自己,参加拔河比赛的壮汉一个个激动地直打摆子,李靖握着拳头一路砸了下去,没个壮汉的胸口都捶一下,回头对老帅说:“确实都是熊罴之士,这一场龙争虎斗有意思,老夫加个码,这东西那一队赢了,就拿去换酒喝。”

    李靖说着话,就从腰袢解下一块润泽的青玉牌子,挂在红绸布上,当做奖赏。

    “嘿嘿嘿。”尉迟恭笑了起来,从两个军士头上卸下来两个头盔,往右手的头盔里面扔了两张钱票大声说:“老夫开庄,赌右武卫赢,谁敢对赌?”

    千牛卫的大帅老牛站了出来,瞅瞅尉迟恭的钱票,藐视的说:“两百枚金币?也忒小气了,老夫赌千牛卫胜出,五百枚银币,不用钱票,有这句话就成。”

    “右武卫这边薄弱一些,晚辈加注五百枚金币!”

    云烨刚刚忙完,见起了赌局,立刻就加入了进来,右武卫倒霉了一整天,但是在力气这一途上云烨比较看好尉迟这方。

    有出盘子的就有接盘子的,不一会,两个头盔里就装满了钱票和值钱的东西。

    两边人手准备好了,李靖看着红绸布刚和地上的白线重合,一声哨子响,胳膊粗的麻绳就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绷得笔直。(未完待续。。)

    ps:  第一节

第五十五节用武之地

    程处默一纵身就跳上了绳子,手里拿着一面小旗子,低头看着脚下的红绸往那边移动,只要偏移出去,就把旗子朝那边晃。校场里的气氛顿时就被点燃了,好多贵妇,贵女离开座位,跑到跟前跳着脚为自己看好的一方打气。

    力士开山本就充满了阳刚气,更何况这里有两百力士正在以力服人,虬结的肌肉,蹦跳的青筋,四百条粗壮的大腿,将男人的阳刚美展现无遗。

    飞扬的尘土也不能阻止贵妇们欢呼,眼看着红绸缓缓地左右移动,力士们猛地发出一声怒吼,对面也跟着怒吼,程处默在绳子上喊得声嘶力竭,云烨完全抛掉了平日里的斯文像,脖子里青筋迸的老高,两只手不断往后挥,就算不能亲自上场,扇扇风也是不错的。

    校场的隔壁就是马球场,两者之间只有一道高墙将他们分割开来,皇家的球戏正斗得热闹,力士们的怒吼,惊扰的球场里的戏马,哕哕的叫个不停。

    李二拎着马球杆抬头就问站在梯子上往那边看得兕子:“那些混账在干什么?”

    兕子早就看得热血沸腾,李二喊了两遍他才反应过来,大声的回答道:“父皇,你快看啊,他们在抢绳子,好多婶婶都在看,辛月姐姐也在那里,我四姐,五姐都在,兕子也要过去。”

    说完就爬上了高墙,喝令墙那边的守卫给自己搬梯子。

    莫名其妙的李二也爬上了梯子,伸长脖子一看,只见尉迟恭怪叫连连,脱掉了上衣,拉着绳子的尾巴,正在忘命的扯绳子。越过密密麻麻的人头,只见牛进达同样如此,两位大帅已经彻底的赤膊上阵了。

    兕子已经沿着梯子,小鹿一样的跑了过去,揽住清河的肩膀,拼命地为老牛打气。回头看看墙底下站着的李孝恭。李道复,李承乾,还有李泰,以及刚刚回京的李治,都拿着球杆好奇的竖起耳朵听墙那边的动静。

    李靖的怒骂声,程咬金的大笑声,刘宏基鸭子一样的叫嚣声,再加上云烨稀奇古怪的骂人声音,挑起了他们极大地好奇心。

    忽然。人群似乎像火油弹一样被点燃了,尉迟恭捶着胸口如同一头黑熊,仰天咆哮,身后的力士们也跟着一起大叫,一瞬间就把妇人们的声音给遮盖下去了。

    李孝恭心里如同有一百只小老鼠在挠心,他接到云烨的邀请了,但是皇帝希望皇家今年能好好的打几场马球。

    李承乾开始苦笑,马球算是打不成了。因为李二也跨过高墙,去了另一边。父亲走了。李承乾只好留下来组织皇亲们继续玩游戏。

    却听得那边已经传来一片万岁之声,李二的笑声也从那边传了过来,李泰把手里的球杆一扔,就下子窜到了梯子上,回头对一脸怒容的长孙说:“啊,我父皇真是神勇。刚才投矛的时候,穿了三个标靶,且看孩儿为我父皇助威。”

    说完也不见了人影,李治刚要上梯子,就被长孙扯了下来。只好乖乖地拿起球杆等着大哥发号施令,刚才还觉得趣味无穷的马球现在如同嚼蜡。

    刚才的拔河游戏只不过是开胃菜,力大无穷的尉迟恭到底取得了胜利,现在他已经被恼羞成怒的牛进达抓住两人开始角力。

    李二就站在中间当裁判,尉迟恭揉身上前锁住牛进达的左臂,发一声喊吼,扭转身子就要将牛进达从地上抡起来,却见牛进达右腿死死地别住尉迟恭的前伸左腿,全身扭一下转了半个圈子就化解了尉迟恭的杀招,膝盖一曲就按在尉迟恭的腿弯上,虽料想尉迟恭趁势蹲身,左手擒住牛进达的腰带,双臂一较劲,就把牛进达重重的惯在沙地上。

    众人齐声叫好,李二笑的如同见到腐肉的秃鹫,怪叫着就将扭打在一起的尉迟恭和老牛分开,尉迟恭手里拿着一枚玉佩,反手就放进地上的头盔里,装满钱票和贵重物事的头盔在大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正在和老将们说笑的李二猛地发现,校场里居然开始赛马了,十几匹彪悍的雄壮的战马四蹄翻飞在椭圆形的校场里你追我赶,激烈之极。

    当他看到后面的骑士狞笑着从腰里抽出一把刀子,狠狠地砍在前面的那个骑士身上,才要发怒,却看到前面的那个骑士在挨了一刀子之后,怒骂着带着马跑出了跑道,背上一条白色的痕迹非常的清晰。

    “赛马就赛马,怎么还有抡刀子砍人的?”

    “陛下,这不是赛马,这是在赛骑兵,身上没有痕迹并且干掉其他人的那个一个才能获胜。微臣本来打算只比赛马速,但是程大将军他们加入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好在将士们身上的甲胄还算合适,应该不会出事。”

    云烨的话刚刚说完,一个被人家攻击急眼的骑兵,居然在马上来了一个虎跳,直接跳到人家马上,勒着脖子用力的往后扯,战马惊叫着在场子里胡蹦乱跳,两个人都从马背上掉了下来,就这样也不肯松开,纠缠在一起互殴。

    李二远远地看着砸吧一下嘴说道:“出了事情朕找你算账!”

    说完就走到台子上,一脚把刘正武踢走,自己找了一个最中间的位置,提起酒壶喝葡萄酿,喝完了酒就和随着他一起回来的李靖他们谈话。

    李泰在射箭,箭法不太好,只能勉强将箭射到靶子上,就这样还能引来那些善于拍马屁的将士们满堂的喝彩。兕子力气太小,拉不开三担弓,军伍上的弓箭,还不是她一个大病初愈的小姑娘能拉动的。

    着急了就说自己会扔飞刀,箭靶子有点远,两个非常有眼色的军汉,立刻就把箭靶子放在兕子身前一丈远的地方。

    第一刀飞出去了,不算,第二刀刀柄撞到靶子上了,也不算,第三刀用力一扔,一脸谄媚像准备报靶的那个杀才肩膀上就插着一把刀子,血噗噗的往外冒。兕子眼泪已经快出来准备哭了,那个杀才却嘻嘻笑着,说是一点皮肉伤,不碍事,把刀子从肩膀上拔下来,拿自己的衣服擦干净血迹,把刀子倒转刀柄拿给兕子,说下一回一定能插到靶子上。

    兕子不小气,见这个家伙活蹦乱跳的,也就不哭了,从自己身上摸了摸发现一身劲装,没有带配饰,从云烨腰上揪下来一个玉牌就赏赐给了那个杀才。

    挨刀子能有赏赐?还是重赏,云侯爷腰上从来不挂便宜货,立刻就有一堆军士过来,帮着报靶子,公主扔出来的刀子绵软无力,他们已经做好了拿肩膀接刀子的准备了。

    长孙冲就是一个祸害,留着一撮小胡子,三担弓拿在手里轻若无物,手指缝里夹了三支箭,只听三声密集的弦响,三支长箭已经齐齐的钉在红心上。

    小苗最讨厌长孙冲,因为当初在岳州,这家伙下手非常的狠,原本不大算出手的,躲在辛月的身后热闹一下就完事,看到妇人们齐齐的夸赞长孙冲,心中不服,取过一把长弓,在手里耍了一下,那张弓就跑到了背后,也不见她动作,手上就抓了四枝箭嘴里也叼了一枝。

    抓着箭的手扭到背后,直接开始拉弓,眼睛看都不看箭靶,四枝箭就几乎连成一条线,围着红心齐齐的钉在靶子上,吐气开声,嘴里的那支箭又到了手上,几乎就在前四枝刚刚停止颤抖,第五支箭就牢牢地钉在正中心,手腕子一翻,这一回长弓就回到了胸前,又拿了一支箭,两根指头轻轻地一勾弓弦,三担的强弓就变成了满月,最后一支箭呼啸着飞了出去,正好扎在最中心那支箭的尾部,锋利的箭簇破开箭杆,正中红心。

    妇人也有这样的本事,那些刚刚还把长孙冲当神一样崇拜的妇人,立刻就向小苗涌了过去,小苗皱着鼻子朝长孙冲哼了一声,就被湮没在脂粉群里了。

    “看什么,你又打不过小苗,被人家抹了面子,也只能认,不过说实话,你这样的武将射箭射不过女人,打架也打不过女人,我身为男人感到很丢脸啊。”

    李泰不知道从哪里混了一大把干桂圆,一边剥着吃果肉,一边嘲笑长孙冲。

    长孙冲黑着脸走过来没好气的说:“那是女人么?那是一只人形猛兽,大唐能打过她的人屈指可数,难道说你的箭法就非常的高明么?”

    “我是念书的文人,女人学问比我好我才会丢人,你是武将,就是玩刀弄枪的,老本行斗不过女人难道很光彩?

    书院现在正在研究在忽视体力的情形下提高武器的杀伤力,过不了多久,你们这样的壮汉就没有用武之地了,我拿着新发明的武器,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长孙冲有些黯然的扔下手里的弓,指着台子上正跟皇帝谈笑的高兴老将道:“我或许还有重新学习的时间,他们恐怕……”

    李泰点点头,指指校场道:“他们的武力今后只能在这里表现了,明年军伍大换装之后,你看着,自杀的老将都有。”(未完待续。。)

    ps:  第二节

第五十六节上元节的轰鸣

    李二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将复杂的战争分解成一个个简单的模块,将复杂的东西简单化,最后强调武器的重要性,他很清楚一个帝国不可能永远保持武力上的强悍,但是能保持武器上的强悍,所以他宁愿牺牲暂时武力上的强大,也要换取日后的长治久安。

    他固执地认为自己就是大唐的定海神针,有他在,天塌不下来,他可以随心所欲的进行改革,进行武将的替换,完成自己梦寐以求的军事改革,如果在自己执政的这些时日里完不成这些改革,后世的子孙就没有办法再进行下去。

    帝国今年的上元节非常的热闹,整个长安都被灯山笼罩,金吾不禁的长安城真正变成了不夜城,光明殿上光明大作,远远望去就像天上的宫阙。

    玉山的冰灯会早就家喻户晓,游玩了城里的灯会,富贵人家就会套上马车连夜出门,只要小半个时辰就能来到东羊河边,今年的灯会皇帝皇后没有来,太子过来主持了开灯仪式后,传统的熊猫拉车大赛就开始了。今年过来混吃食的熊猫很多,膘肥体壮的全部被套上车子,彬彬有礼的士子,衣香髯影的贵妇,总能凑成一副绝美的画卷……

    新的学生领袖在主持所有事宜,整个灯会进行的有条不紊。

    云烨参加完灯会之后已是二更天,今年不用陪皇帝发疯去爬鹰嘴崖,所以就想早早的入睡,把手放在那日暮温暖滑腻的胸膛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一声霹雳般的巨响,将云烨从睡梦里惊醒,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多年军伍历练的身体反应已经让他开始快速的穿衣,这是出大事了。

    那日暮惊恐的**着上身从被子里钻出来,才要起身,就听丈夫说:“穿好衣服,去找辛月,检查家里有没有受到波及。我这就去后山。”

    说完话就拉开大门,走了出去,出了月亮门就大喊刘进宝,旺财不用他喊,只要遇到危险,它总是习惯性的找到云烨身边找安慰。

    能发出这样一声巨响的,只有可能是火药作坊,或者武备库,还说这几天就要从李孝恭那里接手玉山的后山。准确的说就是上元节开印之后,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

    带着家将举着火把风一样的直奔后山,才到后山大门,云烨的心就不断地下沉,因为大门不见了,到处都是散落的石块,和痛苦地呻吟声。

    云烨下了马,艰难的在乱石堆里往前走。刘进宝想要拉住侯爷,却被狠狠地甩开。只好跟的近一些,帮着侯爷照亮前面的路。

    火药库就在大门的边上,这是为了书院的安全这样安排的,就算爆炸了,飞石也会被高大的鹰嘴崖挡住,不至于掉到书院里。

    笑苍生满身是血抱着自己的老婆哀哀的大哭。他老婆怀里有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就是这块石头击碎了她的胸骨,嘴角已经不再流血,痴痴地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说不上是欢乐还是痛苦。

    云烨喊了笑苍生很多声。他依然抱着老婆大哭,笑苍生什么都听不见,他已经聋了……

    打着火把在乱石堆里救人,这非常的艰难,事实上活着的人并不多,即使没有被火药炸死,飞石砸死,也会被恐怖的爆炸波冲击死。

    救援完毕了山门上的幸存者,云烨就下令所有人躲避,黝黑的山洞里这个时候根本就不能进去,而爆炸这种事故,绝对会引起其他不好的连锁反应。

    果然,巨大的山洞里又传来几声闷响,云烨苦笑一声,地底的火药储备仓库也炸了。

    大地都在颤抖,云烨带着人快速的往后撤,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整座山塌陷了,山上的树木变得倾斜,巨石从山顶带着隆隆的巨响滚落,等到灰尘散尽之后,那座秀美的山峰变成了四分五裂的乱石山,在月亮清冷的光辉下,裂开的山口就像是一张吞天的大嘴。

    这就什么都干不了了,只能等待天亮,这可能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人为地地质灾难。

    急功近利总是要有损失的,书院的后山炸了,天崩了,整座山塌陷了,五品以上的官员死了三位,聋了一位。工匠死伤无数。

    李二站在塌陷的大山跟前,面无表情,李孝恭跪倒在尘埃里一言不发,工部的将作们正在清理山石,无数的民夫赶着车子来回于废墟堆和空地之间。

    云烨都要愁死了,三年的努力在一声爆炸声里灰飞烟灭了。

    这个时候不管去追究谁的责任都是没有用处的,事情已经发生,就算是将李孝恭大卸八块也不可能让那座山恢复旧貌。

    天亮了,文武百官齐齐的来到了后山,不管是谁看到现场的惨景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好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他们的心中根本就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将一座山彻底的毁掉。

    云烨脏兮兮的坐在一块飞石上,拿着一个水壶在喝水,昨晚他是第一个到达事故现场的高官,能救出来的人也只不过寥寥十几个人,其余的人都消失了,云家庄子上的庄户们正在努力的清出一条路来,远处的乱石堆里,还有云府家将的身影在不断地巡梭,希望能发现一两个命大的,谁都知道这样的努力是徒劳的,却没有人去阻止,李二也没有。

    “重新建立火器作坊的可能性有多大?”

    沉默了许久的李二终于开口问话了,李孝恭张开干枯的嘴唇,好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工匠官员死光了的消息,他不知道怎么跟皇帝禀告。

    “陛下,重建的可能性有九成!”云烨不愿意一位深受自己尊敬的长辈这样难堪,接过话题代替这位糊涂的长辈说话。

    ”哦?”李二阴沉的脸色终于变得缓和了一些又问道:“ 作坊没了,工匠没了,爱卿如何会有如此高的把握?还有一成没有把握的指的是什么?”

    “陛下有所不知,此次的灾难虽然是毁灭性的,但是说到根本上,他损伤的也只是躯干,而不是本源,青雀无恙,微臣无恙,书院无恙,想要重新构建作坊,时日而已,唯一不确定的一分,就是不知道朝廷还有没有胆量重建作坊!”

    云烨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朝廷上本来就对火药作坊微词已久,认为火药这种东西只应该是上帝的武器,不应该出现在人间,还说这样窃天权为己有,一定会遭到天罚的,而这一次的大事故,似乎正好证明了那些人话语的正确性。

    李二看着蠢蠢欲动的那些朝臣,对云烨说:“那一成朕帮你补上,所需的钱粮朕也会如数拨给你,如果户部不能满足,朕就算是吃糠咽菜也不会短缺你一个铜子。现在你有十成把握了,既然能够成功,三年后,朕要一个新的火器作坊,更大,更好的火器作坊,能否做到?”

    “三年后,微臣一定还陛下一个更大,更好,更安全的火器作坊,事实上从现在起,微臣就要调用驼城上的小型作坊纳入兵部管辖之下,火器的制造不能停顿,我朝现在兵力遍布四夷,威压八方,火器的供应不能断,虽然数量少些,总比没有的好。”

    李二欣慰的点点头,然后对房玄龄说:“三年之内,火器作坊之事不可臧否。”

    褚遂良心中哀叹一声,云烨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溜之大吉,原以为可以在兵部的拨款上做些手脚,谁料想,火器作坊出了事故,竟然让云烨再一次躲过危机,三年之内,谁要是敢动兵部钱粮,必然会大难临头,不光自己不敢,就算是长孙无忌也不敢,这已经成了禁区。

    救灾的事情被李二交代给了工部,云烨从现在起就要开始着手火器作坊的建造,所需的人手可以从都水监,兵部,大理寺调遣,工部的工匠也可以随意的抽掉,这是一项很大的权利。

    “清净了,真的清净了。”笑苍生用忽高忽低的声音说着话,昨晚还痛不欲生,今天就变得笑逐颜开。

    云烨对他的心思还是能把握到几分的,多年以来自囚,已经毁掉了他求生的**,或许在昨晚那场爆炸里死去,该是最好的结局,可是看到笑苍生笑的开心的样子,云烨摇摇头自付道:“这狗日的盼这一天,恐怕盼了很久了。”

    尽量的不去想那些被石头埋在地下的人,不能想,一想心里就难受,脑子就会变成乱麻一堆,昨晚死掉的工匠和军士,绝对不会少于八百人,事故的原因根本就没办法查,活着的人不超过十个,还都是身在外围,笑苍生是带着老婆来到高墙上听外面的动静的,每年上元节,他都会带着老婆听听,好歹热闹些。

    只要是在火器作坊的人,全部被都水监的人带走了,李孝恭也被打入了天牢,等候最终的判决,玩忽职守这一条罪名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未完待续。。)

    ps:  第一节

第五十七节修剪

    李承乾,李泰,李怀仁联袂而至。

    三个人有三种目的,李承乾想往里面塞点人,这个好办,本身就该如此,堂堂的太子殿下对帝国的命脉一无所知,这是一种耻辱。

    李泰不情愿交出武德殿的研发机构,认为那是他自己的私人财产,但是可以支援云烨他所有的图纸和资料,放出狠话来,将来他大哥当了皇帝,武德殿一样是他的。

    李怀仁只求云烨早点开动,这样他老爹才能早点从天牢诏狱里面出来。

    云烨没有理睬几个人要求,一句话都不说,这时候就不能给出任何承诺,这几个人成天的把自己往他们的圈子里忽悠,这可不成,李二还活着呢,看样子再活个一二十年没什么问题,前几天还能掷矛,靶子都穿过去了两个,过早的站队一点好处都没有,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放水,但是绝对不能旗帜鲜明的站过去,没有哪个皇帝会喜欢这样的人。

    书院在这次的爆炸中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不光是玻璃碎裂的问题,更多的是对人心的冲击,李纲先生病重,元章先生对朝廷将火药作坊放在玉山的后山怒不可遏,就连一向不和皇帝唱反调的许敬宗这一回也站出来说火药作坊的选址只能是人烟稀少之地。

    李纲先生是最清楚书院威力的人,他在给皇帝的密信里说的很清楚,这样下去,立刻就会有无数人们做梦都想不到的武器出现,而书院现在已经有了一些先生和学生开始观察微观世界了,不管是宏观上的火药火油,还是微观世界的各种毒虫,他们已经发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一旦这些恶魔被彻底的释放出来。就是大唐的灾难。

    天花现在能预防,可是新的瘟疫出来之后呢》一个监管不好,生灵涂炭不是一句空话,监管,监管,这两个字整整占了李纲密信的一半篇幅。

    在万民宫里看完这封信。皇帝叹口气就放到匣子里锁好。君臣二人溜达出万民宫,云烨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比皇帝更清楚微观世界里的那些东西的可怕,鼠疫,祸乱,天花,炭蛆……他能列出一长串的名单来。

    书院的人现在对什么都感兴趣,什么东西都想研制出来,问题是再没有盾牌之前就把这些东西弄出来真的好吗?

    李二看到云烨坐在台阶上。自己也坐了下来,瞅着天上的白云说:“朕不怕强项令,也不怕胡搅蛮缠,甚至不怕据理力争。

    可是李纲先生给朕描绘的那些惨景,让朕不寒而栗啊!世界上原来有那么多恐怖的手段,有那么多轻易要人性命的东西,云烨,这些东西都是从你白玉京学问体系里延伸出来的东西。你怎么看?我们如何应对。”

    “陛下,后果比您想象的还要恐怖百倍。有一种东西在四年内杀了两千五百万人,由此您就能想象他有多么的可怕。

    白玉京之所以要掀开这层恐怖的面纱,目的就是为了先治好天花,谁知道,自从我们对这些东西的了解加深,发现阻隔我们认知微观世界的大河上。已经出现了第一块踏板。

    从学问上,这是一件好事,是我们对自身世界的一种认知,可是,从李纲先生人文的看法上再去观察。我们的确是在自寻死路。

    最可怕的是我们还不能硬性的阻止,一旦那些研究从明面上转入到地下,就更加的难以控制了,到时候咱们大唐不可能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云烨终于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李二不说话。

    君臣二人都没了说话的心思,云烨把头埋在膝盖里,苦思对策,李二瞅着天上的流云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个人都清楚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万无一失这种事情。

    云烨从后世带来的见解和学问的副作用逐渐出现,大唐在尝到初期甜美的滋味以后,开始为他出现的副作用买单了。

    这次的大爆炸只是一个开端,后面天知道会出现什么恐怖的事情。云烨真的想跑路,如果能跑到远岛去钓鱼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是点着了火,岂有一走了之的道理。

    “火药作坊的破坏力有限,自然能够出现在京城,那些研究小虫子的家伙必须远远地转移,沙漠,群山,还是海岛,荒原都可以,绝对不能让他们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出现,要是他们也出现事故,就不是死几百人,塌陷一座山的事情了。”

    李二呵呵笑道:“你多虑了,我们的祖先以前差点被大洪水淹死,差点被野兽吃掉,差点被疾病折磨死,差点被战争吞没掉,还不是好好地活下来了?

    其实很侥幸,小子,你以为历朝历代的王朝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大部分都是侥幸,汉高祖如果被项羽在鸿门宴上杀掉,就没有两汉的存在,曹操如果再狠一点,杀掉司马懿,同样没有两晋的传承,所以啊,人生在世充满了侥幸。

    你如果不是一出山就遇到了程处默,也不会来到大唐,很有可能会在大唐的国土上兴风作浪,或者悠游人间,就像你师傅一样走在大唐的国土上,却永远不会融进这个国度。

    我和皇后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让你的身心和大唐同呼吸共命运,知道朕付出了多少代价吗?安澜稀里糊涂的成了你的小妾,皇家稀里糊涂的默认了这一笔烂帐。

    在你的问题上,我和皇后从来就没有人君的自觉,处罚你的时候也都是按照家法来处置的,罚站,斥责,殴打,都是!哪怕是在我最恼火的时候都没有想起来用君王的权利,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青雀两个人穿着软甲吗?

    之所以对你说这些,我不是用君王的口气跟你说,而是站在一个长辈的立场告诉你,我们每前进一步,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新鲜事物的出现不是我们能阻止的,好多时候他们出现的都非常的偶然,到了时间,自己就会出现,就像瓜熟蒂落一般自然。

    所以你说把他们送去荒原,沙漠,海岛其实就是一个法子,茫茫的秦岭足够大了,选一个合适的那地方让他们去折腾吧,我想看看发展到极致会是一个怎样的情形。

    小子,放手去做,朕等着看你的成果,人生百年,如同白驹过隙,能将大唐的国运推到极致是朕的心愿,就算是要下坡,也能多下几年,至于厉害,只要看清楚了,总会趋利避害,这是人的本性。”

    朝堂上的打击不过是一丛烟云,稍一触碰就会消散,来自李纲的问诘,才是最要命的,一段不长的文字,让人从骨子里透着寒意。

    云烨离开皇宫之后,就打算要彻底的整顿一下书院了,这些年自己放任书院自由发展,现在看起来不合适,这棵树有点长荒了,横生的枝蔓太多,需要修剪。

    “下手轻些,这棵树依然只是小树,朕还指望子孙后世从上面摘果子呢,莫要损伤太大,你下手历来狠辣,朕担心伤了树,你还是和皇后一起去书院吧。”

    这是李二在云烨临走时说的话,他希望云烨一边大刀阔斧的改革,也希望长孙的春风化雨能够让这颗树焕发勃勃的生机。

    李纲已经不能说话了,云烨单膝跪在他的床前,握着老人的手,他甚至能感受到老人的生命火焰正在慢慢熄灭。

    这位老人已经油尽灯枯了,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给他力量,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艰难,喉管里有轻微的咕噜声。

    他想说话,但是说不出来。

    “先生,弟子打算要修剪一下书院这棵树了,如果下手重了,还请您不要责怪,弟子知晓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含着您的心血,有一些横生的枝蔓把根须扎在您的血肉里正在疯长,再这样长下去,他们会抽干这棵大树所有的养分,而学生却不能肯定他们会长成什么样子。

    博学之,审思之,明辨之而后笃行之,这是您对书院所有师生的期望,学生不会忘记,这里将会成为新思潮的诞生地,却不能成为这些新思潮的成长摇篮,他们必须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证明他们是对我们整个人类有益,才能继续生存,否则就让他湮灭吧。

    这一次学生将彻底的将武器研究和火药研究,生物研究完全彻底的从书院中剥离,送他们去遥远的深山,您以前的看法是对的,书院是一个教导人们如何更好生存的地方,不是一个名利场,也不是一个杀人研究院,还书院本来面目,是我以后要做的事情。并且持之以恒。”

    李纲似乎非常的焦急,眼睛四处张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云烨知道他有话说,于是就把墨汁涂在老人的手指上,自己拿了一张纸,将老人的手放在上面,李纲满是老人斑的手艰难的在纸上滑动,半晌才停止。

    “好!”这就是李纲最后要说的话,看着这个几乎不能辨别的字,云烨将老人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不知说什么好,他在弥留之际,依然给了自己最大的支持。

    李纲的儿子去世了,没有孙子,只留下一个孙女,所以云烨就跪坐在老人的床榻前,给他念贺表。(未完待续。。)

    ps:  第二节

第五十八节纷乱的情缘

    “闻我兄将登仙界,小弟喜不自胜,若有瑶池献瑞之举,当速速告知,小弟接踵而至焉。”

    “汝享尽人间富贵,受尽天下令名,如今远行,恨不能结伴同行。”

    “我已备好酒宴,日日等你梦中访友,为何迟迟不至焉?”

    “窥伺兄长甲书六卷五十载,终于等到得手之日,却涕泪横流,恨不能同往。”

    “: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所见,无乃是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

    云烨不断地念着这位五华翁亲笔的写的洛神赋,自己念的神思悠扬,李纲先生本来面带笑容,听得很舒坦,可是到了后来,就变得很是愤怒。

    元章先生一把夺过书信,指着大门对云烨说:“滚出去,几百个字能念错三个,简直就是书院之耻。”

    云烨不好狡辩,只好垂首走出房门,跪坐在门外的毯子上,听着元章抑扬顿挫的念着《洛神赋》心中一片安宁,如果说刚才还是悲痛万分,现在却似乎有了一点小小的喜悦。

    这个念头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听着那些书信,看着李纲的容颜,真的让人感到非常的舒服,所谓君子如玉就是指的这样的情形吧。

    元章先生的声音忽然变得暗哑,云烨心中一痛。明白这位慈善的老人到底还是离开了自己。玉山,离石,金竹几位先生的表情非常的坦然,鱼贯进入卧房,和老友告别。

    云烨用颤抖的手写了一封讣告命人送去万民殿。

    没用多长时间,礼部的官员就来了。同行的还有百十个专门操办丧事的小吏,他们的动作很迅速,灵棚,道士,和尚很快就被请来了,李纲居住的小楼顿时变成了白茫茫的世界。

    云烨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但是劲量的把自己弄得很忙碌,这样艰难地熬过三天之后,李纲的谥号下来了。文贞,这是排序第二好的谥号,第一好的 就是单谥号“文”,李二还是遵守着天尚不全的习惯,从不愿意把最好的给人。

    李二停朝三日以示哀思,书院里同样缟素一片,都是先生的弟子,在帽子上缝一块麻布表示一下敬意哀思还是很妥当的。

    李纲才去世。离石就换上了麻衣,日夜不休的开始给李纲造像。玉山,元章亲自执笔,一个为李纲先生作墓志铭,一个替李纲先生做传,玉山书院的陵墓区也迎来了第一个住客。

    李纲先生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拒绝陪葬皇陵的大臣,在他的心里。书院和学生比皇帝重要的太多了,他喜欢这座书院,喜欢他的学生,喜欢看着他们慢慢地成长,只是那只给他拉车的熊猫在坟前呜咽了七天之后。也死在了那里。临死前,滴水未进。

    于是先生的造像就变成了坐在熊车上的模样……

    贞观二十一年,注定是大凶的一年,也是在这一年,秦琼 ,魏征,纷纷谢世,昭阳宫的哀钟

    几乎每个月都没有闲着,当刘弘基不幸马上风阵亡之后,再也无法忍受的李二终于下了一道诏书,今年什么都不干,不兴刀兵,不讨伐不臣,不大兴土木,国体不做任何改动,甚至连自己的皇陵建造都停了下来,在老君观焚表谢罪,下了罪己诏。

    即便如此,依然没有阻止肱骨老臣纷纷谢世,萧禹死了,姚思廉死了,薛万仞死在了凉州,唐俭死在了鄞州……

    云烨感觉自己也快要死了,兵部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多的事情,李二说国体不做任何的改动,可是军事改革却从来没有放缓过。

    到了春天的时候,剑南,朔方的军器供应到底还是出了岔子,这个时候没人去考虑云烨有多么匆忙,兵部的人手有多么的紧张,前方大军出了问题,只能证明兵部尚书是个酒囊饭袋。

    书院的调整也在进行,不过进行的非常谨慎,不断地有书院教授被调离书院,带着他的学生不知道去了那里,友人相问,总是笑而不答,神秘的指指天上就当是回答了,拜别了所有朋友,还清了所有账目,年老的告别妻儿,年少的带着妻子,然后就杳然无踪了。

    “秦岭里的天然山洞还要进行扩建,不要管已经深入到那里了,只管走到最深处,那些家伙一旦研究出来一些没名堂的东西,到时候人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山洞有多深挖多深,大门有多坚固就修建多坚固,不要担心花钱,一旦出事,我们有多少钱都白搭,

    山里面建一座堡垒,家属全部安置到那里,我不管他们有什么要求,统统满足他们,就算是想要燕来楼的歌妓,你们也要给他弄过去!只要他们不出堡垒就行。”

    云烨口干舌燥的从大堂出来,扭动几下腰肢,又整整忙碌了一天一夜,那些先生发现自己到了深山,居然永无出头之日,于是心情就非常的不好,开始提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还有一位居然提出要莜面饸饹的。

    满足,全部满足,武研院,生物院,再加上火器作坊,三千多号人,还不够他们交流的?笑苍生自告奋勇的当了那里的管事,没人知道笑苍生是聋子,他说话总是慢声细气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虽然说的话总是驴头不对马嘴,可是他的确是最好的倾诉对象,因为不管你是拍桌子也好,骂娘也好,这个四品官都能笑眯眯的接待你,让你骂完之后,浑身清爽的回去干活。

    等到春天的时候,书院里已经没有了所谓的武研院和生物院,书院也不再3教授这些课业,当李泰的火药研究室被改造成了飞机研究室之后,整个书院就再也没有一丝的烟火气。

    总是等不到云烨去岭南,于是已经完婚的李容就打算带着冯媛万里迢迢的回到了长安,来拜谒祖宗,想要入家谱,不亲自来一趟可不成。

    合上李容的信笺,辛月凑过来说:“容儿和冯媛过来,家里的好多陈设都要换掉,尤其是容儿以前住过的那栋小楼,一直给他留着,好些年不过来了,里面的东西都有些陈旧了,您说要不要换掉?”

    “那就换掉,不过不要改动,以前什么样子就保持那个样子就成,那些玩具,小刀枪都不要拿走,他练习毛笔字的字帖也不要换掉,里面的书和桌椅不要动,其它的你看着办。”

    “夫君啊,您说今年是不是不吉利啊?总是死人,总是有勋贵去世,今天又收到河间王家的帖子,说老王爷大行之日也就在这几天了,你和怀仁是好友,不过去看看?”

    “你过去就行,我已过去,李家的人更加惊惶,本来就谣言满天飞说老王爷要把世子换成怀仁,他大哥为这事差点和怀仁动刀子,你说这个时候我去合适么?还是你带着欢儿去好了,晚辈去探望长辈,别人没话说。”

    “怎么就闹到这个份上的,亲兄弟打成猪头真是少见,听说怀仁现在连王府大门都进不去,这样的龌龊事情,咱家可不敢有。”

    云烨看看辛月,无奈的放下手里的书本说:“容儿的爵位比我的蓝田侯还要高,人家是郡王,不会和寿儿争夺位子的,你放心,我死了以后,爵位一定是寿儿的。”

    一番话说的辛月有些害臊,轻轻地在丈夫肩膀上捶了一下说:“妾身也就是说说李家,您怎么扯到咱家头上来了。”

    “拉倒吧,夫妻这么些年,你什么性子我不清楚?告诉你云家家主和蓝田侯可不一定是一个人,这是家规,当然寿儿自然没问题,这孩子的能力,心性都足够支撑云家门户,以后的家主可就难说喽,家族大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会发生,你就庆幸吧,咱家只有三个男娃。”

    辛月点点头,靠着云烨的身子坐了下来,把他放在一边的书又重新拿给他,自己只是把下巴挂在丈夫的肩膀上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得抛开政务清闲一天,云烨见辛月的情绪不高,就牵着她的手准备去外面转转,现在正是春和景明的好时光,窝在家里实在是浪费。

    农田里的麦苗已经长出来了,广阔的田野就像是一张绿色的地毯,一直铺到天边,每一年都有燕子双飞的场景却总是看不够,湿润的泥土气息让人从头到脚都感到舒坦,走两步路都显得精神,俗事多了,人也就变得庸俗,云烨想让自己尽量的保持一些童真。

    李纲的新坟边上不知道是谁新栽了两颗红杏,或许是还没有熟悉这里地气的缘故,别地方的红杏早就凋落了,这里的才开始盛开,一阵风吹过来,枝影摇红,就像李纲爽朗的笑脸一般。(未完待续。。)

    ps:  第一节

第五十九节蠢货!

    云烨习惯性去颜老先生的坟前坐坐,现在又添了李纲的坟墓,说起来好笑,在春雨霏霏这样的好季节里人大多是伤感的,最大的原因就是有一个该死的清明节在里面搅和。

    有些话只能和死人说,不能对活人讲,云烨在给两位睿智的死人说了一大通话之后,他的的清明节过的非常愉快,因为他不但祭祀了自家的祖宗,还祭祀了颜老先生和李纲,前者有些木然,后两者就让人愉快了,说完了正事,还能在这里可以鄙视一下李二的好色,听说最近他又在选美女,不知道他是不是想用生理机能来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并不老。

    说实话,李二确实不太老,今年刚刚五十岁,(关中人不说四十九,)或许是重臣纷纷离世的原因,他对自己的未来好像非常的恐惧,不但在九嵕山依山开凿了巨大的陵墓,还准备再修建一百座疑冢,结果在群臣的劝告下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他转过身就下令找选美女。

    说好了今年什么都不干的,他却私下里想要云烨把挖掘山洞的工匠,悄悄地弄去给他整治陵墓,结果被云烨拒绝,然后就被暴怒的李二撵出了皇宫,寒食节的时候连烟火都没有给云家给。

    搞不清楚这位英明的帝王,英明的时候简直就是帝王的楷模,混账的时候肆无忌惮,萧妃已经六十岁了还不放过人家,一个小小的去感业寺出家的请求都不答应。

    皇宫现在去不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秩序井然,云烨总觉得那里的气氛不正常,所以能不去的时候就不去,长孙最近好像也变得很不对劲,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到了五月的时候。云家得到了好多的牡丹吗,姹紫嫣红的摆满了一院子,是李治送来的,说是皇家的赏赐,花很多,但是送花的人更多。而且还顶盔掼甲的,一来就站了满满一院子。

    感业寺现在不知道种了多少这东西,最喜欢牡丹的就是长孙,没事干就在脑袋上别一朵大花在皇宫里到处显摆,云烨承认是自己有些嫉妒了,不过往年的牡丹都是承乾送来的,怎么今年就成了李治?

    这家伙这些年已经出落的一表人才,娶了王家的闺女,听说已经快有子嗣了。既然来了,云家自然要好好地招待一番。

    两人杯来盏往的喝了三轮酒之后,李治笑着说:“姐夫还是好酒量,小弟望尘莫及啊,如今小弟在晋阳虽有小成,却无大的进展,还请姐夫您多多指点。”

    这句话一出,云烨的心头一片冰凉。终于知道皇宫里的气氛哪里不对头了,原来不对头的地方就出在他的身上。从来没有把这个在历史上夺嫡风波中表现的非常懦弱的家伙当成问题,怎么就没想到最后成为皇帝的人是他呢?

    这家伙太具有欺骗性了。

    “我现在不受陛下待见,自己一个人整天在兵部当苦力,哪有时间去指点你,你身边听说已经有了好多的贤臣,善加利用不难创造出一场伟业。”

    “小弟也是这么想的。张谏之,上官仪,来济,姜恪这些人确实都是一时之选,可是唯独少了气度。尤其是少了姐夫你这样的大将之风。”

    云烨的瞳孔都缩小了,一字一句的问李治:“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是大将,但是我只会是陛下的大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招揽我了?”

    李治对云烨的话并不在意吗,摇摇手说:“姐夫有这样的念头就难能可贵了,听说您拒绝了我大哥的招揽,是也不是?难道您就不担心重蹈李靖的覆辙吗?”

    云烨感到一阵阵的眩晕,这家伙的势力膨胀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嚣张的话,按照李承乾的势力来看,不应该有有谁会是他的对手的,除非,除非……

    “你对你大哥下手了是不是?”云烨艰难的问道。

    “没有,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生生死死的谁说的准呢,您难道就不觉得今年您的事物非常的繁杂吗?”

    事到如今,云烨反而平静了下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对李治说:“我一直非常的崇敬陛下,总认为陛下应该能做到十全十美,成为煌煌史册上的帝王典范,唯一可惜的就是陛下的帝位来的不太光彩,血腥味重了一些。

    你要知道这是一个很恶劣的开头,有了这个开头,后面就会有非常糟糕的后续,这些年我不断地想要通过我的努力来维系皇家得之不易的情感,可惜,到你这里终于功亏一篑。

    失败了就要承认失败,所以我明天就会上表请辞,回家做一个农夫,只求晋王给云家老小一条活路,云烨感激不尽。”

    李治呵呵一笑道:“姐夫这样的大才岂能闲置于荒野,那是我大唐的损失。”

    云烨笑着说:“你的心思很大啊,不过现在你说了不算,我只是对你们皇家的感情失望了,不是没有还手之力,一摊子烂事我不想掺合,明天我就带着全家去远岛,我很想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能拦得住我的脚步。”

    “姐夫您要走,小弟自然不敢阻拦,甚至不敢对大姐有丝毫的不敬,容儿依然会是郡王,寿儿也依然会是蓝田侯,只是小弟只想确定一下,您真的打算自己一个人离开吗?不带上我四哥?不带上程处默,长孙冲,李怀仁他们?”

    “虫子和坏人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这句话问出来云烨感到浑身轻松,压抑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卸掉了。

    李治笑了起来笑的非常的开心,鼓着手掌说:“姐夫果然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从我的一句话里就能知晓漏洞在那里,确实了得,现在您还对我大哥很有信心?”

    “火器作坊的那些工匠死的冤枉啊,李治,你在下手之前就没有想过他们是你大唐的子民吗?”一理通则百理通,如果到了这个时候云烨再不知道李治就是爆炸案的元凶,这些年的粮食就白吃了。

    提到这件事,李治的神情也有些黯然,沉默半晌才说:“我何尝不知道那些人的价值,不毁掉武研院,就不能把你从朝堂上支开,不支开你,我如何施展我的计划,番僧的长生不老计划已经因为你的出现付诸于东流水,这一次,我不能再允许你破坏我的任何计划。”

    “我当初就想不通,王玄策也是一个人精,怎么可能会干出这样昏聩的蠢事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宏大的计划中的一环,告诉我一件事,陛下怎么了?千万千万不要告诉我陛下成了这幅样子和兕子有关系,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发疯!”

    “姐夫,我们不说这些事情,小弟今日上门其实就是想做最后的努力,因为不管是王玄策,还是张谏之,他们都极力的希望您能够继续带领着他们为大唐效力,包括我自己在内,从没有想过对姐夫你下手。”

    云烨惨然一笑道:“确实如此,你李治还没有能力谋划这样的阴谋的能力,说实话,你还不配,我虽然也做了一点点的防御,却没有想到你会发动的这样急这样迅猛,你不能成为大唐的皇帝,绝对不行!”

    说到这里李治却变得愤怒起来指着云烨压低了声音恨恨地说:“我知道,从小你就看不起我,无论我表现的是善良,还是狡狯,甚至是睿智,你对我的态度始终如一,那就是看不起,小的时候你拿我当小孩子看待,长大以后你还是拿我当小孩子,现在,你见到小孩子的力量了吗?”

    “你弄错了,我说你不能成为皇帝的原因不是因为你不够聪明,而是你现在打算杀掉自己的父亲,估计你母亲如果阻拦你的话,你也不会手软吧?你大哥最凶狠的心思就是不让你父皇长生不老,弑父这种事情你也干得出来,谁他娘的敢让你当皇帝,你要是当了皇帝,我们他娘的还有活路么?”

    李治冲着云烨干涩的笑了一下,就带着人准备离开。云烨在后面说:“你如果敢对陛下和娘娘做什么的话,你和整个长安的人就不必活了。”

    “十六卫现在我控制了十二卫,你竟然敢在我的面前说杀死整个长安人的话,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李治已经咬牙切齿了。

    “你控制了十二卫?你竟然不相信我能杀死整个长安的人?”云烨奇怪的问道,不过在问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就变得很轻松,拍拍自己的手说:“你不必回答我,你和小的时候一样,还是一个蠢货,我只是你姐夫,不是陛下,没理由教你怎么变聪敏,赶紧滚出云家,想去弑父你就去弑父,想去弑母你就去弑母,想去把你哥哥们全部干翻,就去干翻,云家要关门闭关了,快点走,免得你身上的傻气弄脏我家的地面。”

    云烨的话音刚落,已经全副武装的小苗就将手里的短矛投掷到李治的脚下,一个虬须大汉怒吼一声,抬起手里的马槊就磕飞了短矛,准备趁势进击的时候被李治喝止了,大队人马匆匆的离去了,只有千余人在看守着云家。(未完待续。。)

    ps:  第二节

第六十节断义

    辛月站在地道的入口焦急的等待云烨和小苗,等了很久却发现俩人没过来,心急如焚,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咬着牙从大厅里冲了出来。

    进了花厅发现夫君正在一口一口的喝酒,神情很颓废,却没有丝毫紧张的感觉,完全不是刚才说给手势让家人躲避时那副焦急姿态。

    从不穿甲胄的老江握着横刀守在大门前,八牛弩已经上了弦,外面包围云家的兵丁,也已经是刀出鞘,弓上弦似乎随时都会冲进来。

    “夫君快走,李治要造反,咱家和他不是一伙的,迟早要倒霉,只要您走脱了,没人敢拿我们怎么样。”辛月焦急的摇晃着云烨的胳膊,想要他赶紧走,云家的地道很发达,没人知道有几个缺口,以夫君的能力,只要家小不拖累他绝对可以走得掉的。

    “走个屁,都回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好好地过日子,哪来那么些危机。”云烨一挥手就把桌子上的茶壶,茶碗,全部扫到了地上。

    “不行啊夫君,您和李治的话妾身听见了,他是真的要造反,他连陛下娘娘都不肯放过,咱家,咱家更不要说了,想当皇帝的人没人性,夫君您快走啊,要是您不放心陛下他们,妾身留下,妾身帮你看着长安城。”

    辛月跪倒在地上,抱着云峥的双腿嚎啕大哭。

    云烨把辛月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说:“那个蠢货要是能够造反成功,李家的江山早就更迭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小武和人杰到现在都没有传来警讯就说明这只是一场闹剧而已。”

    “您派了小武和人杰去监视他们?”

    “是啊,一年中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怀疑,不想找到一个答案?找不出答案来。咱家才会一日三惊,现在有答案了,事情就水落石出了,李治造反而已,据他说已经控制了皇宫,控制了十六卫里的十二卫。想必太子六率已经被他的大军看守起来了,没有拿到手的四卫只可能是程伯伯控制的左武卫,尉迟伯伯控制的右武卫,牛伯伯控制的武卫,再加上千牛卫而已。

    如果他真的有这样的能力,确实让人感到害怕,可是,有这个可能吗?他就算加上长孙家,李怀仁。甚至整个勋贵群,我告诉你,他也不可能控制十二卫!

    就算皇帝不省人事,还是病重垂危,也不可能!长孙无忌怎么可能将赌注压在他的身上,他敢吗?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我用那句杀光长安人的话来试探他,结果发现他居然不害怕,哈哈哈。他居然不害怕!老子当年这样对冯盎说了,一位百战的老将立刻就俯首帖耳。战战兢兢,他李治凭什么不害怕?只有一种可能,长孙无忌这个知道内情的人没有告诉他。

    想要造反,我这样的一座碍眼的大山不搬掉,他造个屁的反,这样的大事长孙无忌都没有告诉李治。你说长孙无忌真心投靠他,骗鬼去吧!

    一个年轻的野心勃勃的皇子,想要上位,身边总会聚集一些野心家,张谏之。王玄策,李怀仁,来济,上官仪,姜恪,这些人都是人才啊,堪称一时之选,可惜啊,这一次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我以前总是怀疑长孙无忌去干什么了,户部大权都交给左侍郎褚遂良,还以为他在休养生息,选择在这个时候隐忍,没想到他在干这事!”

    辛月听不懂云烨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从这些话里听出来一个最简单的意思,那就是李治是一个蠢货,这一次的造反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辛月一想到这一切很有可能是皇帝安排的,辛月就感到浑身发冷把身子往云烨的怀里钻了钻说:“好好地日子不过,这是要干什么啊?”

    “问得好!干什么?折腾呗!她李家的人没有一是安稳的主,胡人的血脉在他们的心里燃烧,奔涌,怂恿他们一脑袋扎向灭亡,都以为自己是聪明人,都以为自己是不世出的英主,你看看西域的十六王,我回来之后,就被人家吐火罗人打成一条狗了,如果不是薛仁贵守着于阗一线,他们的狗头早就被人家挂在马脖子上当饰品了。

    李元祥的信你不是看了吗?你看看他是如何哀求我的,还有一点尊严吗?请我向陛下美言,他大算降爵回来,继续在越州生活,发誓一辈子不离开越州一步。

    晚了,从他们上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晚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穷蔽的沙漠上吃沙子。

    折腾呗!毁掉火器作坊,毁掉得之不易的亲情,毁掉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一切,折腾呗!折腾到最后只留下他们李家人一张张丑恶的面孔让世人唾骂!”

    云烨越说越激动,浑身开始颤抖,声音也从平缓变成了咆哮,自己百般隐忍,只想让这个世界多一些尊严,少一些龌龊,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改变。

    老江进来禀告说长孙冲,李怀仁求见,听到他们的名字,云烨的面孔变成了蜡黄色,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让老江请他们进来。

    这一次云烨没有去迎接他们,只是坐在大厅上等他们过来,等自己的兄弟虚情假意的劝诫自己,胸中的酸楚仿佛就要溢出来一般。

    长孙冲一进门就笑道:“烨子,何必愁眉苦脸,江山谁去坐与我等无关,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们勋贵就是那座营盘,皇帝不过是来来往往的过客而已。知道你的性子,要你出面太为难你,你只要留在家里,那都不去,等到新皇登基的时候恭贺一下就成,兵部尚书的职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听完长孙冲的话,云烨又问沉默的李怀仁说:“你怎么说?”

    李怀仁长叹一口气艰难的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烨子你是人间的智者,心中想必已经有了决断,我们过来,就是来听消息的。”

    云烨点点头,用刀子从袍子上割下两块布,一块拿给长孙冲,一块拿给李怀仁,然后做了一个请离开的手势,就背过去眺望远处的玉山,那里的的白雪已经化尽,正在慢慢地变绿,春天早就回到了大地,为何自己的身体却如此的寒冷?眼前出现了无数的金星,明媚的春光逐渐被黑暗吞噬。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自己还是那样的年少,骑着旺财在草原上奔跑,李承乾的衣衫已经被扯得稀烂,这家伙每天都穿新衣服,这是大家一致商量好的报复,程处默欢呼着从奔驰的骏马上俯身摘下一朵黄花,追上骑术不太好的李承乾,抖手就插在他的头上,大叫着李大娘子远远地跑开……

    李怀仁流着口水趴在一堵矮墙上往里面偷看,那里是李道宗宠妃住的地方,几个人把脑袋凑过去之后,才发现那里面有一个女子正在洗澡,胸前的两点红豆都清楚的展现在所有人眼前。

    不好,被沐浴的美人发现了,尖叫了起来,大家顿时落荒而逃。气急败坏的李道宗跳上矮墙大声的喝骂……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哦!是皇帝秋猎时候发生的事情,为此五个人被长孙狠狠地抽了一顿板子,李二倒是哈哈大笑不当一回事。

    梦做完了,也就醒了,张开眼睛的时候,辛月就在跟前,没有欢呼,只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我睡了多久?”

    “三天。”

    “李治被砍掉脑袋了没有?”

    “还没有,不过已经被左武卫困在三原县,承乾和处默来过,不过又走了……‘

    说到这里辛月再也忍不住了,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说:“您吐了血,睡过去了,小苗要去请孙先生,外面的人不许,又不能暴露地道的秘密,结果小苗就杀出去了,把孙先生请来以后,又杀回来,身上中了三箭,血流了一地……老江战死了,老夏战死了,刘进宝至今昏迷不醒,夫君,咱们走吧,去岭南也好,去岳州也好,哪怕是去远岛都行,妾身伺候了您好好过日子,长安的这笔糊涂帐咱家不算了。”

    云烨听到这些话,心中大恸,两只胳膊想要撑起身子,却酸软无力,侧过脑袋就看见上身被纱布裹的严实的小苗也在低声哭泣,这才好过一点。

    “饿了,给我一碗粥,喝完粥我又是一条好汉!”

    云烨咬着牙吩咐道,自己吐血已经是懦弱的表现,下意识里还是不愿意和李怀仁刀兵相见,至于长孙冲,他从来都不会有事。

    喝了一碗粥,精神好了许多,从辛月断断续续的话里面慢慢知道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就在李治一个人坐在万民殿龙椅上大笑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有人说皇帝醒了,于是他在第一时间就带着自己的侍卫想要回到晋阳,到了三原县之后,他又给十二卫下令,要他们火速攻击长安。

    结果没有等到长安陷落的消息,等到的是程咬金统领的左武卫大军的围剿!(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六十一节吃肉的草

    连续两天,云烨什么都没有做,努力的在喝孙思邈配的药,努力的吃饭,到了时间就睡觉,他觉得自己不该再吐血了,人身体里有多少血经得起这么吐?

    第三天就穿上铠甲准备出门,岭南水师的悍卒和征西军的部属全部在门前听令,临出门看了一眼才苏醒过来的刘进宝,安慰了一下别的负伤的家将,又去老江和老夏的灵位前上了一炷香这才跨上旺财,兵发昭阳宫!

    长安现在乱的一塌糊涂,到处都是士兵,到处都是奔驰的战马,李怀仁拥兵困守昭阳宫已经五天了,这个想在夹缝里生存的家伙,最终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老江,老夏,就是死在他的手下手里,奉命看守云家的也是他,现如今,云烨很想去亲自结束掉这一场闹剧。

    三千人,这就是云烨的力量,三千绝对听从自己命令的死士在此时的长安城已经是一股非常大的力量了,这一次没有打龙旗,只有一杆硕大的云字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岭南水师的统领是刘仁愿,但是谁都知道这里是云烨的地盘,皇帝都默许的一种势力划分,三千匹战马踏破了草皮,烟尘滚滚的杀向昭阳宫。

    一路上劝阻的人很多,从房玄龄到李靖,最后到匆匆赶来的李承乾,都希望云烨解散兵马回云家养病,等候皇帝对这些人最后处置。

    或许李泰才是最了解云烨的人,就说了一句话,别毁了昭阳宫,然后打算和云烨一起去那里。

    李怀仁站在宫墙上看到云烨的大军沉默的慢慢逼近,头一排盾手后面是密密麻麻的八牛弩,惨笑一声。冲着云烨的军阵大吼:“你也来杀我,你也来杀我了,你们都是聪明人,就我一个傻子夹在你们里面受罪,如果我不杀你家将,伤了你小妾。你是不是连杀我的心思都没有?

    云烨,你出来,有本事你亲自过来杀了我,火器作坊是我派人炸掉的,你出来!”

    云烨轻轻地拍了旺财的脖子一下,旺财就非常听话的走了出来,云烨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冷冷的看着宫墙上已经发狂的李怀仁。

    “从小你就比我聪明,比我们谁都聪明。程处默比我笨,但是你却一直把他拴在裤腰带上,就算是北庭,也亲自带着他,你用不着的功劳全给了他,我当时也要求去北庭的啊,你却不答应,我也是悍将。我的功勋也是一刀一枪的杀出来的,凭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比我职位高?都比我富裕?我爹是王爷啊。我哪一点不如人了?”

    围困昭阳宫的人很多,武卫,千牛卫的大将军都在,他们全部缓缓地后退,给云烨的部署留出足够的攻击空间。

    “我老婆去了你家,你知不知道她是哭着回来的。辛月给了她无数的好处,甚至连岭南的商道都分给她一份,你的情意确实没得说,可他娘的老子为什么要接受你的怜悯?

    我也是堂堂正正的汉子,为什么要受嗟来之食?老子豁出命去就想博一个富贵。到时候老子也能正大光明的对你说,老云,家里的破事让辛月去找我老婆去说,这点事情还摆不到我们兄弟的桌面上来谈,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原本想把你小妾用八牛弩射杀的,我最后还是他娘的狠不下心!你自己也是医生,吐口血死不了人的,老子在漠北被人家的连枷捶地吐了几十口血也没死,天底下只有你的命精贵?”

    看到李怀仁像个猴子一样在城墙上跳来跳去的,云烨张嘴说道:“你老婆孩子已经在去远岛的路上,你打算什么时候死?”

    “我不要你可怜,我造反,我老婆孩子就该死,用不着你当圣人。我杀了你!”李怀仁忽然取出弓箭,拉弓就射。距离太远,射过来的箭已经绵软无力,被无舌轻易地就挥矛格飞了。

    暴跳如来的李怀仁依然一箭一箭的射过来,他的手已经被弓弦割破,鲜血淋漓的,但是他好像没有知觉,依旧暴跳不休。

    宫门打开了,他的部属排着队从里面走了出来,武器被扔到了一边。跪地请降。

    李怀仁似乎显得更加愤怒,挥舞着横刀大叫着从宫墙上跳了下来,这里的宫墙很高。足足有三丈,他穿着几十斤的甲胄身子很沉,落到地上的时候两条腿就齐齐的骨折,白色的骨头刺破战裙就那样暴露在外面,他似乎没有知觉,依然咒骂不休。

    旺财带着云烨走到他的身前,李怀仁的横刀已经摔得不知道哪里去了,云烨下了马走到他身前蹲下说:“还有什么怨气就一起发出来。”

    李怀仁通红的眼睛似乎 怔了一下,伸出满是鲜血的双手拉住云烨的铠甲说:“我的腿断了,好痛!好痛啊!”

    云烨的眼泪噗秫秫的垂落下来,抱着他的头说:“再忍一下,马上就不疼了。”

    “好的,下手准一点,有件事告诉你,我真的没想杀小苗,我说我去请孙先生,她不相信,你家的家将疯了,自己往军阵里闯,我拦不住……”

    云烨抬起头看着天上惨白的太阳,一柄三棱刺从袖口弹了出来,犹豫了很久却刺不下去。

    “你就是这样优柔寡断的,这样刺把我捅成筛子也杀不死,我抓着你的手,这事我比较有经验,”李怀仁笑着握紧云烨的手,狠狠地向自己的肋下刺了进去,鲜血嗤嗤的冒出来,他的头颅一沉就落在云烨的膝盖上,云烨松开三棱刺,一片蓝色的碎布出现在他的手边,这是自己割下来的那块布,李怀仁非常希望云烨能收回去,但是这话,活着的时候说不出口。

    叛乱者杀!不管是不是投降,他们都没有活路,千牛卫,武卫的人杀的很顺手,以前就在这片土地上,秦琼和段志玄两个人带着玄甲军和李建成的太子六率在这里厮杀,最终以寡击众获得了最后的胜利,这片土地之所以荒草萋萋显得非常肥沃,原因就是这里的地下,埋的尸体太多了,植物其实是一种吃肉的东西。

    云烨摊开双腿,就这样坐在地上,李怀仁的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就像很早以前一群人玩累了之后躺倒在草地上休息……

    皇帝永远是暴躁的,现在同样暴跳如雷,他说的话云烨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什么叫做自己已经给了李治无数次机会?

    木偶一般的上朝,木偶一般的下朝,见到长孙冲就闪开,见到李承乾就低头而过,如果不是程处默牵着自己一定会撞到人或者柱子。

    家里来了很多人,皇宫里的,朝堂上的,后宫的,书院的,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的,总之人很多,显得家里面很乱,云烨不在乎。

    直到有一天消瘦了很多的云寿出现在云烨面前的时候他才惊觉现在已经是夏天了,拿手帕帮着儿子擦掉头上的汗珠,抱着他拍拍后背笑着问:“北海边上可曾过得惯?”

    “还好,孩儿管理着一千四百人,算是那里最强大的一支军队,有一次军马场;里的马群跑了。孩儿带着人整整的追了一百多里,才发现是几个野人在偷马,原本要将那几个野人处死的,后来看到他们部族的惨状,孩儿就下不去手,自己掏钱买了一些牛羊送给他们,现在那里的人都很喜欢我,有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军马场的战马跑丢了,他们也会找到后送回来。

    爹爹,孩儿已经习惯喝酥油茶了,其实喝惯了味道不错。”

    云寿解下盔甲,做了两个扩胸的动作,不好意思的看了父亲一眼,就端起案子上的点心玩命的往嘴里塞,云烨一边给云寿倒水,一边要他慢慢吃,见他噎着了还帮他捋后背。

    辛月站在门外不断地拿手帕擦自己的眼角,小声的吩咐要下人们全部走开,自己流着眼泪看两父子说话。

    父子俩很愉快的说了一个下午的话,主要是云寿说,云烨听,不管云寿说什么事情,都能让云烨哈哈大笑,总是听不够,听他说自己被老兵戏弄,听他说自己发怒整顿军纪,也听他说北海牧羊的寂寞,还有那些丑陋粗野的牧羊女的故事。

    吃晚饭的时候云烨抬头问云寿:“还打算去北海吗?按照咱们父子的协议,你还有一年的时间。如果觉得自己还需要出去,那就去,用不着管爹爹,爹爹最近就是心情不好,你回来了,这不是就好了嘛,你大哥过几天也会回来,你如果要走,就等几天,拜见了你大嫂之后再走。”

    “不去了,那里寂寞的让人发狂,蓝天碧水草原看够了,孩儿还是更喜欢长安,最让孩儿牵挂的是爹爹做的小排骨,做梦都想啊。”云寿吃了一大碗饭之后,满意的放下了碗筷叹息道。

    “想吃小排骨?简单!明天就做,让你吃个够。”

    “可是明天是大朝会,爹爹您是要上朝的!”

    “谁去管他,我儿子要吃排骨才是大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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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节无欲便无求

    住在山里的日子还是非常不错的,自从李容来了之后,父子三人就进了山,挑水,劈柴。揽草喂马,日子过得祥和而且安宁。

    在这段时间里,云烨向自己的两个儿子彻底的诉说了这个世界大致的形状,物产和国家的分布,指着自己画的简易地图对李容说:“那个鬼女人就藏在这里,这个地方叫做红海,不远的地方叫做地中海,如果有人能够将这两个大海挖通,就能去最西边的地方。

    容儿, 不要小看那个女人,她能从爹爹设计的死亡陷阱里逃脱,就说明她的意志力非常的顽强,爹爹估计虬髯客很有可能就是死在她的手上。

    知道你们有个疑问,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一个叫做云海的兄弟。”

    说到这里云烨笑了一下接着说:“没有,这是那个鬼女人想要给自己孩子留一条活路做的准备。所以,你不要顾虑,爹爹只有你们兄弟三个。”

    李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在来之前就在信里问过父亲,虽然刘掌柜早就断言过,他还是想确认一下,这是不是爹爹做的另一个布置。

    云烨抬脚抹掉地上的地图,拿手指指指脑袋,意思是要两个儿子记在脑子里,不要付诸于文字,两个儿子了然的点点头。

    斧斤丁丁,山谷里传来父子三人砍柴的动静,褪去了满身的繁华之后,回归最质朴的生活人也会变得简单,现在云烨要的就是一种简单的生活而不是什么复杂。

    一场兵变彻底的撕裂了大唐表面上那层温情的纱衣,所有的丑态全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后,云烨连多看一眼长安的兴致都没有。

    父子三人从初夏就住在山里,一直到秋天,看样子云烨还是没有准备出山的打算。辛月向朝廷报告说丈夫吐血之后,身体虚弱,需要静养,没想到朝廷居然也批示下来了,但是却不许云烨离开长安。

    父子三人背着柴火走进那几间茅草房,辛月。小苗笑嘻嘻的从里面出来迎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媳妇,一个是冯媛,一个是李烟容,在李容回家之后,云烨执拗的重新给他们举办了婚礼,而后云寿的婚礼也如期举行。

    这一次云家只请了寥寥几个亲友观礼,自家人关上门高兴了三天之后,就把家搬到山里的这些茅屋来了。

    山里的生活过了几个月。没有一个人要求回到云家庄子,妇人们都知道,这是一个父亲再对自己的儿子传授家族学说的最关键的时刻,不管会有多长时间,她们都会有耐心等下去。

    所以在饭桌上听到公爹说起一些奇怪的话,而自己的夫君却在沉思或者点头的时候,冯媛就感到无比的欣喜,李烟容很想理解公爹的话。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们交流的文字也极为古怪,蝌蚪一样的东西。就算是摆在冯媛和李烟容面前的时候,她们也一无所知。

    只要冯媛和李烟容露出探究的神色的时候,辛月就会拿筷子敲敲桌子,警告她们,这不是她们应该听的东西。

    “这个世界其实就是一个球,他不是漂浮在水上。没有四根巨大的乌龟腿撑着,它就是漂浮在无尽的虚空里,绕着太阳旋转着运动,每一圈,就是一年。我们居住的这个大球每自转一圈 就是一天一夜。

    寿儿,你在书院里应该学过很多的新学问,其中重力一途就能很好的诠释这些你们看起来非常抽象的问题,你们或许会想,如果生活在球上,等到大球转到下面去的时候我们岂不是会跌入无尽的虚空,其实不是这样的,有一种力量我们把它称之为万有引力,有它的束缚,我们就不会掉下去,另外,上下左右这些方向感,其实都是在这座大球上才有的概念,等你到了虚空,就没有这些所谓的方向感了……

    寿儿,别光顾着听爹爹唠叨,鱼上钩了……不错,很肥,今晚的吃红烧鲤鱼……”

    水潭边上父子三人戴着斗笠钓鱼 ,不断地有欢笑声传了出来,远远地替他们父子把风的辛月笑的更加开心。

    这样就对了,有时间教教儿子,干嘛要把心思都用到朝堂上去,出了力气还让人家不待见,这一回皇帝有准备,太子有准备,只有可怜的夫君一无所知的被气吐血,何苦?

    现在满长安穿的厉害,李治之所以会造反,其实就是皇帝暗地里怂恿的,虽然这样说也说不通,皇帝要杀儿子用不着和郑庄公一样纵容弟弟吧?

    不过用不着管,皇家的人都是一群变态,好人和他们在一起久了,也会变成混蛋,李怀仁多好的一个人,平日里嫂嫂,嫂嫂的叫的欢实,到了这时候就变成了黑心烂肚肠的,小苗差点被他杀死,一想到老江,和老夏,辛月就越发的恨皇家了。

    夫君的兴致很高,可能他们父子聊得很开心,开始下小雨了三个人也没有动弹的意思,正要过去呼唤一声,冯媛撑着一把红伞走过来给辛月遮雨,笑着说:“娘,您不必喊他们,爹爹相公,二弟他们说的高兴,这是一种雅趣,雨水不大,不用担心的。”

    “知道什么,你爹爹前段时间被皇家的混账气的吐血,身子到现在还没有恢复,淋了雨可不成,说话说的再开心也要有个度。”

    辛月正要过去喊,却停下了脚步,咬牙切齿的看着山路上走过来俩个打伞的女人,这个女人已经是第二次过来打扰自己平静的生活了。

    “天地的玄奥就在于此,就像现在飘落的雨丝,只不过是一个循环的过程,太阳将地上的水变成蒸汽,然后这些蒸汽就会飘到高空遇到上面的冷空气之后就会凝结成云彩,等到水汽饱和之后就会变成雨水再一次落到大地上滋润万物……”

    辛月拦不住长孙,也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孙站在他们父子三人的背后偷听,谅你也听不懂!辛月恶狠狠的想。

    云烨回头看到了长孙,就笑着起身,从头上摘下斗笠请皇后戴上,云寿,李容也跟着站起来,只是眼中再也没有小时候那种欣喜之态。

    长孙一言不发的坐到云烨刚才坐着的小凳子上,捡起云烨的鱼竿继续垂钓,云烨笑了一下,也跟着坐下来,陪着她钓鱼。

    云寿把自己的斗笠给父亲戴上,然后就和李容离开了水潭。云烨瞅着长孙两鬓上出现的星星点点的白发叹息一声说道:“我心疾未愈,此时不宜出山。”

    长孙木讷的说:“我知道,所以我不是来找你出山的,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治疗心疾的良药,我也病了。”

    云烨发愁的看着雨点在水潭里激起的无数涟漪道:“刚开始的那几天,我有点恨自己,为什么要从山谷里出来,和旺财在那个人迹罕至的山谷里傻乎乎的生活也不错,就像现在的样子,很好,很舒心,旺财也能得到最大的自由,谁知道出山之后,我就变得不快活,旺财也不快活,还碍着别人的眼。”

    长孙不接云烨的话,回头看看那几间茅屋幽幽的说:“给我收拾出一间屋子,我也打算在这里住,或许青雀也会过来,你本来就该在这里多盖几间房子的,大唐的伤心人太多,总是需要一个疗伤之地的。”

    “也好,能想到您在皇宫里该是如何的煎熬,我们都是胸无大志的人,躲在山沟里也不错,您知道的,我的手艺不错,您起了白发,该多吃点黑芝麻和首乌之类的东西,今晚就吃,芝麻糊就很好,我去年收获了好大一袋子。”

    长孙点点头表示认可,然后就提起了鱼竿一条巴掌大的鲫鱼就被提了上来,看着在鱼竿上活蹦乱跳的鲫鱼,长孙漠然的将这条鱼捉住,从鱼钩上卸下来,对云烨说:“把这条叫做雉奴的小鱼儿今晚给我红烧了吧。”

    哀莫过于心死,长孙的这句话就让云烨明白了李治只不过是一条被鱼饵勾引上钩的小鱼,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大鱼钓小鱼的游戏而已。

    翻看一下自己的鱼篓,对长孙说:“雨下大了,咱们还是回去吧,今天钓到了足够多的鱼,回去就给你做红烧鲫鱼,其实你该喝汤的,鲫鱼做的来的汤,奶白奶白的最是滋补身子,红烧只能满足一时口腹之欲罢了。”

    长孙回头看了云烨一眼,撩一撩垂下来的乱发笑了起来,就像很久以前一样,拍拍云烨的脑袋,只不过现在拍脑袋需要把胳膊抬起好高,眼睛里泛着泪花说:“总算是还有一个顾惜我死活的人。”

    “其实没关系,了不起把全世界都给他们,我带着您还有咱们在乎的人去远岛,那里一年四季都是夏天,什么都不想,就在那里成天的傻乐,脑袋里想的事情一旦多起来,人就不会快乐。您看看街面上的那些傻子,一个个活的多高兴。”

    长孙嘿嘿的笑了一声,就和云烨提着鱼篓回到了茅屋。(未完待续。。)

    ps:  第一节

第六十三节大网和小网

    杀才可以在这个世界上的活的风生水起,好人就只能躲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瑟瑟发抖,人家骑马过来扬起来的手灰尘也比好人多。

    这个道理云烨给长孙讲了,辛月见长孙不是来劝自己夫君出山的上工的,也就对长孙非常的孝顺,再这么一群人里面,云烨掌勺掌的不亦乐乎,毕竟好人也需要有一点自己的乐趣。

    长孙喝了一罐子鲫鱼汤,吃了一小碗黑乎乎的芝麻糊,又进了四五个沙葱馅的饺子,看得她身后的梅姑非常的高兴,这是娘娘这半年多时间以来吃的最多的一次。

    “舒坦!撑着了。”长孙摸摸自己的肚子对云烨说。

    “妾身陪您去散步,这里很安全的,家将们就守在这里,没有野兽。”辛月起身对长孙说。

    长孙仔细地看看冯媛说了声好女子,就从头上摘下一支凤钗插在冯媛的头上。又回头看看李烟容,在她的脸蛋上摸了一下说:“你是一个享福的。”

    然后就在辛月和冯媛李烟容的陪伴下去小路上散步。

    云寿见皇后走了,压低声音问老爹:“老爹,您说皇后奶奶来山里做什么?”

    李容皱着眉头说:“一定是想要老爹出手救李治,只是实在张不开嘴,所以只能硬磨老爹,这一回咱家可不当大头鬼,她都没办法,咱家还能有什么法子。

    小武昨天来说现在朝堂上乱哄哄的,长孙家快要一手遮天了,以前长孙无忌要担任实权左仆射的时候被娘娘拒绝了,现在人家真正的成了左仆射,房玄龄已经上表告老,看样子就是顶不住长孙家的压力给人家腾位置的。

    长孙冲这一次后发先至。在李治没有完全发动之前就控制了局面,张谏之,来济,上官仪来不及出逃,被他生擒活捉,只有姜恪陪着李治在三原县。最后战死了。

    平乱的大功啊,人家现在已经官拜兵部左侍郎,顶掉了那个傻乎乎的段虎,现在正在全面的掌管兵部大权,在老爹的位置上发号施令呢。”

    云烨呵呵一笑,对云寿说:“你小武姐姐就没有查出来皇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寿忧虑的摇头说:“小武姐姐甚至启用了已经十年没有启用的卑贱者,依然无法弄清楚万民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一晚,皇宫里死了很多人,都是在万民宫当值的太监和宫女。第二天太极宫摆满了香花,据说是为了消除血腥味和遮挡那些来不及修补的损毁痕迹的,同一时间,感业寺里也多了十六名女尼,其中一人赫然就是徐惠妃。

    无色大师现在不过问俗世,一心礼佛,她的儿子据说现在也娶了亲,不过没有人知道他在那里。最可疑的就是徐惠妃的父亲右散骑常侍徐孝德被弃市了,他不过是一个老好人罢了。说到底就是一个女贵父荣的典范,杀之无趣,既然他都被杀了,只能说他确实有取死之道。”

    云烨长叹一声对两个儿子说:“我们还是坐在城门观风景吧!”

    “老爹,我们一味闭门不出,也不是个办法。现在已经有人把您比作假痴不癫的司马懿,我们哥俩成了司马昭和司马师,都说我们正在蓄积力量以图后势呢。”李容拍着桌子低声吼了一嗓子。

    云烨摇头笑道:“长孙家太心急了些,造这样谣言,只会贻笑大方。爹爹在出事后,就已经将云家的力量展现在人前,不过三千劲卒而已,在大兵围城的长安,掀不起什么浪花,那天的事情其实就是给皇帝看的,云家的家底就这么多,至于爹爹躲在山里,其实是在请罪,咱家私自帮助李怀仁妻小逃脱,这也是大罪啊!”

    李容和云寿对视了一眼一起问云烨:“老爹,咱家的家底不会只有三千劲卒吧?”

    云烨幽幽的说:“谁知道呢,爹爹从西域回军的时候,走了一路分散了一路的兵马,现在天知道还有多少人肯听咱家的话。”

    听了老爹的话之后哥俩就去看地图,李容从河西勾了一条长线划到了长安,云寿又把云家商队的行商路线标注在那张图上,发现两条线重合成了一条,李容抽抽鼻子,云寿也仰着头看天,做了一个简单的计算之后,哥俩就那张地图塞进灶火里,若无其事的帮着老爹烧火,等一会皇后和娘亲她们回来还需要热水洗漱。

    云寿和李容两个人只能简单的计算一下,小武却忙得满头大汗,密闭的房间里栓满了红绳子,密密麻麻的就像是一张大网,墙上的地图上订满了钉子,每根钉子都拴着一条红线,小武在最后一根钉子上栓好了红线,将他慢慢的牵引到了岳州,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冲着已经呼呼大睡的狄仁杰踢了一脚吼道:“快去给我弄盆凉水过来,你要热死老娘么?”

    狄仁杰揉揉酸涩的眼睛,无奈的看了小武一眼,这婆娘自从生完第二个孩子之后变得更加的嚣张跋扈了,生儿子而已,用不着这么嚣张吧。

    虽然心里嘀咕,看到小武满身的汗水,还是有些心疼,跑出去端了凉水进来,小武已经脱得光溜溜的,狄仁杰看这小武玲珑有致的玉体,咽了一口口水,这婆娘给自己生了两个孩子身材还是保持的这么好。

    地道里面丫鬟不能进来,所以事事只能自己动手,拧湿了毛巾,很细心的帮着小武擦拭身上的汗珠子。

    “滚,你干嘛总是在我胸口上擦,没看见我脑袋上全是汗水?”

    “哦!知道了。”狄仁杰从迷醉的神态里清醒过来,又开始兴致勃勃的帮伸开手臂等着人伺候的小武擦拭……

    小夫妻间的游戏很容易玩出火来,刚才还是小武一个人满头大汗,过了一阵子之后就变成两个人都汗津津的,小武似乎已经瘫软了过去,狄仁杰嘿嘿一笑,就把**的小武抱到凉席上,重新换一盆子清水,继续刚才的工作。

    清理完之后,两个人仰面朝天**裸的躺在凉席上, 狄仁杰看这这张大网对小武说:“这就是师父忙活到现在干的事情?”

    小武转个身趴在凉席上小声说:“原本还能更加的密集些,也能更加的复杂些,有些手段师父不愿意用。”小武指着虚虚的从墙上垂下来两根红线又说:“小黯,小佑,本来是两手非常好的棋子,师父却生生的斩断了,这些年除了亲情上的来往,不肯越雷池一步,还有洛阳的单鹰,漠北的寒辙,曲卓,明州的牛见虎,涿州的尉迟宝林,甚至还有左武卫的程咬金,程处默,牛进达,尉迟敬德,哪怕是李靖,师父也能拴上红线,

    可是他就是不愿意,我无论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师父似乎宁死都不愿意动用这些恐怖的力量,否则,这张网的力度将会增加五成!”

    狄仁杰想了好久才说:“这样就很好,重情重义才是我的好师父,我们夫妻才会全心全意的帮师父,却不用担心后路,这样很好,好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不过,小武啊,你能告诉我这张大网旁边的那张小网算是怎么回事?”

    小武用胳膊将自己美好的上身撑起来嗤嗤的笑着说:“那就是白玉京啊,师父不喜欢白玉京,可是我对白玉京简直就是痴迷,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多美啊,宾媚人,狐媚子,想起这个名字我就浑身发烫……”

    小武说完了就娇笑着翻身跨坐在狄仁杰的腰胯上,黑色的长发如蛇一般在空中舞动……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李泰极其无聊的当着皇后的面朝着云烨唱这首《短歌行》而且还不厌其烦的连唱了三遍,唱完了之后就对云烨说:“我的差事干完了,现在我要吃的,我已经半年没有好好地吃过东西了。”又指指正在盖茅屋的工匠接着说:“我刚才唱的歌你就当是唱歌,我是敷衍任务,你也就当是我发疯就好,咱俩做邻居吧,我想静下心好好地研究一下飞机都不行。”

    长孙苦笑一声,摸着李泰的脑袋说:“也好,你陪着娘住在山里也不错,最好能住到天荒地老,你小弟的雄心刚刚熄灭,你大哥又有了周公吐脯天下归心的心思,出去了还是混乱一片,不如在这里图个清静。”

    李泰笑道:“对啊,对啊,所以孩儿把研究室搬过来了,我和烨子两个人好好地研究一下飞机,小苗也在啊,她是最好的乘客,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让飞机飞起来。”(未完待续。。)

    ps:  第二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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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介绍:
云烨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超级极恋家的人,哪怕把自己放在火星,也会绑架火星人让他们送自己地球。现在麻烦了,自己如何才能从贞观二年回到公元两千一零年?唐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