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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孑与2     唐砖txt下载     唐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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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沧海变桑田

    人总是健忘的,所以在行走一段人生旅途后,总要不自觉地停下来,整理一下前段时间的得与失,得大于失证明这段时间没有浪费,欣喜若狂的准备下一段旅途。失大于得则证明这段时间全活到狗身上去了,恨不的时空倒转重活一回。世上没有后悔药,所以失去的便追不回来。哪怕你比刘翔跑的还快。这是人生在世的一条普世法则。世上真的没有例外吗?在这个连牛顿定律都可推翻的时代,有一两件超科学的事情,也就情有可原了。

    云烨刚吃了后悔药,只是药效猛烈了一些,所以当他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站在荒野上,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荒原很美,碧绿的草毯从脚下一直铺到视野的尽头,草丛间偶尔伸出的几朵野花,更给这张草毯增添了几分艳色。

    “扑棱棱”一只野鸡从草丛中窜起,惊得云烨打了一个趔趄,这才从茫然中惊醒。眼睛恢复灵动,神志也从懵懂中还复清醒。“这是哪?”云烨问自己,十分钟前,自己还背着背包在戈壁上搜寻那两个失踪的老外,现在却光着身子,站在草原上。这已经超出他能理解的范围,看看头上炙热的太阳,还是熟悉的样子,

    云烨确定自己还在地球上,低矮的榆树,零散的槐树,静静的夹杂在半人高的也蒿草中间,这让他心绪大定。既然在西北,就没甚麽大不了的,回去便是,多走几步路而已。云烨估计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虫洞,从纸的正面走到反面罢了,没走出纸张范围纯属走运。在这西北荒原上讨生活已经十五年了,见过沙暴,遇到过泥石流,见识过流沙,碰到过狼群,被大蚂蚁咬过。神经早已坚韧非常,现在遇到虫洞,也就见怪不怪了。风吹过,遍体生寒。

    五月的西北还不到让人光腚乱跑的温度,他记得出来前,自己在第六个饮水点补水,见到水潭底有金光闪过,以为是天然金块,伸手去捞,才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弄到这里来的。怪不得贪婪是人身的原罪,云烨狠狠地抽了右手一下,让你贪,这下闯祸了吧。捂着重点部位四处寻找水潭,在绕到第四圈时,“哗哗”地流水声终于传进耳朵,大喜之下,三两步蹦到水边,只见一股沁澈的溪流缓缓地在草丛中流淌,沿溪流向上走,不一会,已到小溪源头,一堆衣物罩在小溪出口,随水波上下翻滚。云烨收回了自己所有的衣服,包括鞋袜,甚至还有一只平底锅,那是云烨用来煮方便面的。拧干衣服,摊开晾在旁边的小树上,云烨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裸奔了。如果再把背包还给我,便再无所求。

    云烨摊开双手,看着这双白嫩的手,比以往自己的手小了整整一圈,这根本就不是一双成人的手,他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只是极力不去想,反手抓过披散在肩上的头发,用力扯了扯,生疼,这不是梦。转头看着水中那张熟悉的稚嫩面孔,云烨隐隐觉得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生存是第一位的,旷野中你可以不穿衣服,但绝不能不穿鞋子,奔跑这一来自祖先的遗传本能,虽然笨拙,却是最有效的逃生方法。云烨知道,荒野中的水源地,不是一个安全的宿营地,抱着最渺茫的希望,他强自忍着来自内心的恐惧,紧紧盯着泉水希望老天开眼,把背包还给自己。这是一片从没有人到过处女地,洪荒的气息笼罩着这片静谧的土地,云烨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机械技师,如果想在这里活下来,就绝不能缺少装备,只有拿到装备自己才能有食物,才能靠工具让这具十四五岁的身体活下来。…,

    云烨甩了甩脚上沉重的翻毛皮靴,湿漉漉的皮靴套在脚上说不出的难受,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手上握着一根鸡蛋粗的木棍,不时抽草丛两下,给自己壮胆。满天神佛似乎听到他诉求,自出水口飘出一条绿色的帆布带,云烨眼睛一亮,俯身抓住带子,用力往外拉,只听哗啦一声响,半人高的背包从水中窜了出来,云烨死死地抱住背包,这就是命啊!他反手抽出工兵铲,心头大定。

    在小溪不远处有一片红砂岩,上面寸草不不生,云烨把场地转移到上面,小心地整出块平地,红砂岩被太阳烤得滚烫,他把湿衣服扑在石头上,相信用不了一个小时,衣服就会被烤干。帐篷支起来,四面留出空隙,让热风带走帐篷的湿气。在检查过全套装备完好,云烨长长舒了一口气。对于定位仪他早就不抱希望,越是精密的东西,越容易损坏,这是常识,指北针依然顽固的指向北方,哪怕里面灌满了水,在地图上用交线法确定位置后,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位置和之前没发生任何改变。这怎么可能?难道指北针坏了?在观察过植物后,云烨否定了指北针坏了的想法,他百思不得其解。功能强大的山寨手机没任何信号,望着远山的轮廓,除了长满了树,这不就是那荒凉的戈壁吗?

    虫洞没有改变我的位置,却改变了时间吗?

    云烨把头埋在双膝间,头大如斗,心乱如麻。“穿越”这个词他一直以为是小说家创造出来的词,现在硬生生地发生在自己身上。云烨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恋家的人,母亲,老婆,儿子构成自己心头最坚固的堡垒。如果只是距离的麻烦,他不认为是麻烦,哪怕在火星上,他也会绑架小绿人让他们送自己回家。现在不是距离,而是茫茫的一千余年。西北,不,准确地说陇中森林的消失是唐朝以后的事,气候的急剧变化,人口的急剧膨胀,造成了生态的大灾难。作为陇中人,云烨比别人更清楚这满眼的绿色代表着什么。

    “现在是唐?还是汉?甚至是秦?千万不要是南北朝,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担不起太大的责任。”

    云烨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

    空气是纯净的,景色是美丽的,就连身边的兔子也是善良的。躲在云烨身边的阴影里安慰他。

    哗哗的溪水带走了殷虹的血渍,云烨两眼放光地看着肥硕的兔子,肚子早饿了。

    云烨大口嚼着美味的兔肉,油脂不时从嘴角滑落,眼前的篝火仍在燃烧,太阳已经落山,漫天的红霞压在山巅,大大小小的归鸟投向远处的森林,云烨不禁悲从心来,抱着半只烤兔嚎啕大哭。无边的寒气把云烨从睡梦中唤醒。昨夜,他仿佛又回到以前那个喧嚣的世界,妻子的温柔,儿子的叛逆,母亲的唠叨又一次重现在他面前。他抹一把脸,赶走最后一丝留恋。

    生存才是眼前最重要的,只有活着,才能谈及其他。今天,就要彻底,彻底的面对新的生活。篝火再次点燃,昨日吃剩的兔肉在火上烤热,就着烧开的水,慢条斯理地一口口吃完。食物是珍贵的,在允干骨头上最后一丝油气后,云烨的意志也坚定下来,他不可能一直像个野人独自生活在这片荒野上,人是社会动物,有各种感情需要。独自一人生活,只会向返祖现象发展,语言功能会退化,大脑功能会退化,而四肢却会得到强化。云烨不想在荒原上当野人。…,

    路,在哪?鲁迅说过,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可云烨是第一个踏上荒原的人,

    所以,只能自己开路。走了不到一里路,云烨就气喘吁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能指望有多少体力,更何况还要背三十几斤的装备。不管了,云烨决定沿着小溪走,他毕竟要汇合到黄河里去的。冰凉的溪水让双脚几乎失去知觉,头上的太阳又考的头皮发烫,小溪边的茅草长得又绿又长,划过脸颊像一把把小刀,不一会就划得脸上左一到有一道的红印。忽冷忽热,伤寒就是这么得的。云烨见前面有一块巨大的沙地,足足有两亩,赶尽快走几步,刚踏上红沙地,一团黑影猛地扑来过来,心胆俱裂自己下,本能地挥铲向黑影砍去,只听“咩”的一声惨叫,一只灰色的野山羊摔倒在小溪里,溅起的溪水打湿了全身。山羊倒在溪水里拼命挣扎着要站起来,大概腿被一铲打折了,刚翻起来,又摔倒在水里。看它痛苦的样子,云烨只好又举起钢铲

    早晨吃的那条兔腿早已消化殆尽,肚子又咕咕叫起来。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云烨又回到这令人尴尬的年龄,他唏嘘半天,拿出那把英吉沙小刀开始解刨那只可怜的羊。羊的内脏只留下心和腰子,其他内脏深深的埋在沙土下。想当初,云烨的厨艺,在老婆的不懈努力下一直在突飞猛进。饱餐了一顿烤羊肉后,辣子的余味还在口中荡漾。剩余的羊肉又被他用香茅草细细的熏过,谁能想到西北常见的绿毛草是熏羊肉的绝佳材料呢。

    云烨再一次为自己强大的公关能力感到自豪,想当初第一次品尝维族老汉的烤羊肉,他差点把舌头吞下去,一套英吉沙组刀,再加白干一周的活,才从老汉口中套出秘方,重中之重就是这遍地都是的茅草,为此,老汉差点和他翻脸。虽然说用来熏肉有点掉价,但这初夏的天气不如次处理,几个小时就能把全世界的苍蝇招来。

    衷心感谢过哪只羊后,穿上晒干的衣服云烨再次踏上寻找人群的旅途。

    溪水在山脚下转了个弯向东流去,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河流大抵如此,这条小溪也不例外。云烨随这条小溪走了三天,除了树越来越少,草越来越稀,

    地图上的城市不见踪影。

    放眼望去,整个盆地不见丝毫人烟,碧绿的草铺满大地,草丛间偶尔有一只小鸟“嗖”地一声直窜天空,大群的野马在草毯上飞奔,嬉戏。扬起的鬃毛被阳光照成千万条金丝银线,黄羊在草丛间低头吃草,一会会儿又伸脖远眺。就连野鸡也不加掩饰地低空扑闪两下翅膀,而后又在草丛间飞奔起来。风吹来青草的清香。

    空气中带来各种各样的生命气息,大自然是如此美丽。

    云烨彻底崩溃了,这是什么破景致,我的水泥森林呢?我的汽车轰鸣声呢?我工厂排出的酸气呢?我那林立的重工业烟囱呢?我那充满时代气息而又被人唾骂不已的市委大楼呢?我最最珍爱的漫天飞舞的塑料袋到底去哪啦?那些我憎恶的人群呢?那些让我崩溃的城市喧嚣呢?那些腐烂发臭而又堆积如山的城市垃圾呢?

    我的亲人们,你们到底在哪?

    别留下我一个人!

    云烨仰面躺在松软的草地上,眼泪像开闸的洪水肆意流淌。只是一梦间,

    沧海变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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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人不如马

    几天来保存在心底最深处的希望完全破灭了,他觉得生命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一大片云彩飘过,天空变暗了,原来是一片雨云,云烨呵呵笑两声,收不收衣服和自己有何关系下不下雨和自己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雨到底还是下了起来,不大,云烨觉得老天也在为自己悲伤,自己实在是太可怜了。一股温暖的气息在耳边传来,让云烨心中充满了感动,是谁在耳边安慰自己?他决定亲口说一声谢谢,转头望去,却见一张血盆大口支着森森白牙想自己咽喉咬来。云烨闪电般的将手中的钢铲塞向那张大嘴,只听“咯吱”一声,森森白牙紧紧咬住钢铲,云烨乘机一骨碌爬起,紧紧握住铲柄猛力往外一送,只听“五”的一声惨鸣,大蓬的鲜血喷shè出来。云烨这才发现面前的竟是一匹青狼,硕大的嘴已完全被工兵铲的锯齿撕开,下巴无力地垂下,面对这样的猛兽,不完全杀死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他连忙挥起钢铲重重地砍在青狼的脖子上,青狼的头一下子从身体上断开,耷拉在脖子上仅有一层狼皮相连。狼的身体也抽搐着倒在地上。事情发生到结束不过短短二十秒的时间,云烨却觉得仿佛与狼拼杀了一个世纪。心“咚咚”直跳,嗓子里像着了火一般,火辣辣地疼。

    这明显不是孤狼,油光水滑的皮毛证明它的营养不错,只有狼群才能共给它如此良好的营养。云烨有遇狼群的经验,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向草原马群的方向跑去。就在他跑出不到三百米,就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嚎。

    云烨加快了步伐,他此刻完全忘记了悲伤。难道说,生命的意义就在于跑?

    天苍苍,野茫茫,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孤独的云烨随着马群在这片草原上流浪。幸好这片草场不大,否则,他早跑死了,马群似乎也舍不得肥美的嫩草,已经五天了还没有离去的迹象。云烨不敢离开这个集体,远处的狼群还在附近徘徊。要不是马王过于神骏,早围上来大快朵颐了。

    云烨一直试图抓一匹野马当代步工具,但除了满脸的沮丧外,一无所获。那根马连草编的套马绳已断裂成四五节,那匹该死的马挣断绳子跑也就是了,它竟把绳子当草料大嚼,充分表达了对云烨这种不自量力想法的鄙视。抓不到马,他只能靠两条腿在荒野上流浪。

    体力下降的厉害,两腿发软,云烨知道这是三天没有补充盐分的结果,如果再不找到食盐,这片荒原就是自己的埋骨之地。狼群从三两只逐渐扩大成七八只,马群已不能再保护自己了,他有着清楚的认识。一旦狼群开始袭击马群,自己没有马的奔跑能力,那些狼不介意顺口吞下自己这块美味的点心。

    马群开始sāo乱了,一匹小马被狼咬住后腿发出凄惨的悲鸣,所有的马都开始移动起来。这时,一声高亢的马嘶,让马群安静下来,那匹枣红sè的马王闪电般地冲向狼群两只硕大的蹄子狠狠地踩在凶手的身上,其他的公马也向狼群发起进攻。狼群显然太轻敌了,眼看着三匹狼在铁蹄下化作肉泥。狼群见势不好转身向荒原深处逃去,马群紧追不舍,顷刻间诺大的战场只剩云烨傻傻地站在中间,脑子里还在犹豫要不要逃跑。

    被马踏死的狼样子很可怜,以至于云烨在三匹狼身上才割下两条稍微完整的狼腿。转头不见狼群,马群也不见踪隐,云烨看着马群追去的方向道了声珍重,转身向东走去,他清楚的知道,那里有一条大河在等自己。

    云烨听到了那条大河的叹息,滚滚东流水从未停歇。

    黄河!看着她,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就像老朋友。在这城市没有,亲人没有的时刻,她的出现多少给了云烨一丝安慰,喝了几口水,她是如此的甘甜。整条大河波浪滔滔,却又清澈晶莹,就像奔流的玉液。

    又看到那个马群,马王旁若无人地在云烨边上饮水。在它眼里人这种动物和那些野羊一样没任何威胁。也是,云烨这几天的表现还不如野羊,除了给马群增添一点笑料外,没任何危险。马王大人喝饱了水,走到石壁旁,伸着舌头“哗哗”地舔起石壁来,这匹变态的马!有这么练舌头的吗?不对,云烨猛然醒悟过来,马也是生物,它们也需i要矿物质,尤其是盐,云烨赶紧跑过去,伸长舌头在石壁上轻轻舔一下,又苦又涩,又咸,这都是什么?“呸呸呸”赶紧吐掉。马王不满的看我一眼,继续伸出舌头舔的‘哗哗“作响。这是卤盐,杂质太多,不能直接食用。用钢铲敲下几块黑褐sè的晶体,在河边的巨石上小心研成粉末。放在不锈钢饭盆中用水化开,拿出防尘口罩罩在平底锅口将这些浑浊的液体倒进锅里,锅里的液体便清澈一些,将口罩在河水中漂洗干净,双层折叠后加入木炭末在过滤一遍。此时,饭盆中的液体变得清澈透明。云烨再把这些液体倒在河边那块巨大而又光滑的石头上,水刚倒上去,就被太阳晒得滚烫的石头蒸发干净,石头上只留下薄薄一层白sè的粉末。轻轻一尝,纯净的食盐味道。从中午到快rì落,云烨共收集到三斤盐的样子,这些足够他吃几个月。

    rì头西下,云烨点起篝火,把前几rì熏好的狼腿放在火上烤,不一会,烤肉的香味便弥漫在这河边的沙滩上,撒一些盐,这对云烨来说就是无上的美味。辣椒不敢再用,还要留一些在关键时刻提神,犹豫半天才拿出一个土豆埋在火堆的灰烬下。整天吃肉,对他的身体是极大的考验,

    。看着河边长满的蒲公英大喜过望,这东西清热解毒是很好的食材,拔几颗在河边洗干净打算用羊油煎着吃。或许煎野菜的清香过于浓烈,旁边的那些马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云烨似乎很想吃的样子,可畏惧火不敢过来。马王大人自然是无所畏惧,甩着尾巴走过来。云烨一看就知道,它老人家是来收保护费的。谁让他这段时间靠马群保护来着。当小弟自然有小弟的觉悟,等野菜凉凉了,赶紧放在一片大树叶捧给马王,老大惹不起啊。马王闻了闻,大概对盐的味道比较满意,两口就吃了下去。云烨怀疑自己看错了,因为它的眼睛竟露出享受的感觉。两口吃完,它又盯着云烨看,没办法,云烨只得接着烤野菜。在吃了四轮后,它可能觉得不过如此,打着响鼻回到马群继续当王。云烨小心的扒开灰烬,里面的土豆烤的又香又软,掰开后大大咬一口,滚烫而又香甜的味道幸福的云烨眼泪差点流下来。

    躺在睡袋里,身下是软软的河沙,右面不远处是缓缓流淌的大河,左面就算了,一群马此起彼伏的放着臭屁,马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无辜像。望着漫天的星斗,银河横挂在天空,就像一张黑sè的幕布上缀满璀璨的钻石,一闪一闪地对他眨眼。老婆一直向往能有一颗钻石,他也答应发达了送一颗给她,现在已无法实现了,云烨从怀里拿出一件水钻的发夹,在火焰的映shè下散shè着橘黄的光芒,这是云烨特地请做首饰的朋友为妻子设计的,白银为骨,黄玉为托,水钻镶成一朵莲花。虽不值钱,但胜在别致,本来是妻子的生rì礼物,因为要援救两个失踪的老外,这礼物再也不能送出去了,云烨紧紧握住发夹,心里一阵一阵抽的发痛,老天你终于拿走了我的一切,云烨喃喃自语。。。。。。。

    ;

第三节人世间

    河边乱石丛生,云烨走得很稳,就在昨夜,他发誓不再懦弱,妻儿装在心间,暖暖的溢满整个胸间。他要带着全家在这未知的世界闯荡,他相信,只要不在蛮荒世界,凭借自己灵巧的双手,在这里安一个家不是难事。他不再畏惧什么猛兽,情况再糟也不过如此。离开马群,独自在这荒原求生。云烨把它当作在这里生活的第一步。

    脚在黄沙上留下深深地印痕,后面一匹小马一瘸一拐地紧紧跟随。这是一匹被马群遗弃的伤马,狼撕裂了它后腿的皮肤,在烈rì下,很快就腐烂了。清晨,马群去草原吃草,独留下它在河边等死。云烨清理了它的伤口,用珍贵的白药敷在伤口,相信用不了几rì,伤口就会复原。云烨把这当作对马群的最后报答。然后,挥手和它作别,踏上寻找人群的道路。不知为什么,小马挣扎着站起来,望了马群里去的地方一眼,艰难的向云烨的方向走来。云烨听到了小马的脚步声,却未回头,只是放慢了脚步。云烨停,小马停,云烨走,小马走。走走停停,一人一马,在这长河边,走的颇有情意。

    中午的阳光变得猛烈起来,汗水湿透了衣衫,云烨找了一片树荫,那是一颗巨大的槐树,弯曲的枝干笼罩了足足半亩地,树下只有短短的青草,是一个休憩的好地方。云烨重重地坐在突起的树根上,解开衣衫,美美地喝了一大口水,暑热尽去。刚打算小憩片刻,小马走了过来,用头轻轻地拱来拱去,看起来想要喝水的样子。云烨拿出平底锅,倒满了水,小马也不客气,低头畅饮起来。云烨放下背包,查看它的伤口,还好,伤口没有挣裂,也不知是药品奇效还是小马体质好,伤口居然长了一层膜,怪不得它能跟随这么久。云烨头枕着背包,嘴里嚼着剩下的狼肉,粮食不多了,能省就省吧,小马就躺在云烨边上,嘴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嚼着云烨割来的青草。

    “你就这么跟着我?我还不知道去哪呢,活该你倒霉,”

    “你知道么,跟了一个没前途的老大,说好了,跟了我就不许后悔。”

    “贼老天不声不响地把我扔在荒原上自生自灭,老子现在认了,咱哥俩就在这世上活个jīng彩,以后吃香喝辣,有你小子享福的时候。”

    “你以后就叫旺财吧,给咱两带来滚滚财运,怎么样?”

    “这名字太拉风了,没有一定涵养,起不出这名字的”

    "别喷唾沫,反正我超喜欢这名字,你看你,全身都是泥点,不叫这名字都亏了。“

    云烨絮絮叨叨地说,旺财闭着眼睛听,不多时,云烨声音越来越低,渐不可闻。。。。。。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云烨,他一骨碌爬起,吃惊的望向右侧的密林,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旺财也站起来,很乖的站在旁边,摔着尾巴不叫不动。是两匹马,马蹄声急促而有规律,这不是野马在奔跑。云烨只觉得血往头上涌,拿起工兵铲风一样的冲向树林,砍开杂草,劈断灌木,惊飞无数鸟雀,旺财离得远远的,不理解自己的主人兼大哥发什么疯。待到云烨气喘吁吁的砍倒最后一片灌木,马蹄声已渐渐远去。看着黄土大道逐渐平息的尘埃,云烨放声大笑起来。眼泪和着鼻涕糊的满脸,他却不管不顾,扑倒在黄土地上,又放声大哭。

    这是人类文明的痕迹,它蜿蜒的伸向远方,与黄河并行,云烨断定这是连接兰州的大道,现在,也许叫驰道。刚刚骑马过去了两位古人,云烨觉得怪怪的,虽然见过很多古人,但那时木乃伊和干尸,马王堆美女辛追也不过如此吗。

    午后的阳光照在无人的古道上,显得静谧而苍凉,他对云烨来说,是一条通往未知的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云烨找到了人烟,在这即将回到人群的时刻,他却显得犹豫,天堂还是地狱?踏步踏这一步呢?在这个世界他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就像一汪潭水,投下一颗石子,泛起的涟漪能否把他淹没?未知是恐怖的,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他,竟生出极大的恐惧来。满头的汗水顺着下巴颚往下淌。旺财把头伸过来,用舌头舔我的汗水,似乎在安慰他。

    站在河边,仔细的用河水洗去身上的污浊,衣服已破烂不堪,近一个月的摸爬滚打,现在只堪堪遮体而已。还是清洗干净,绑在身上,幸好背包是软牛皮的,没有任何破损。见旺财满身泥,顺便给他也洗一洗,冰凉的河水浇在身上,旺财喜欢的”咴咴“直叫。

    迈开大步走在黄土路上,已无所谓到哪,顺着这条大路总能见到人烟。路上的脚印,蹄印,车辙越来越密,相信离村庄,城市,越来越近。心中早没了恐慌,事到临头须放胆。转过一片草甸,人的嘈杂声传来。循声望去,只见十几辆牛车围成圈停在路边,车上插一面旗子,斗大的一个唐字迎风招展。云烨的心抽了一下。果然,回到唐朝且不知皇帝是谁。云烨饶有趣味的看着这群古人,蓝sè袍服直达膝盖,麻布做的裤搭档,脚下牛耳麻鞋,头上高高地挽了发髻,用木棍暂定。这就是平民的装束么?还有几人身穿皮甲,腰胯横刀,显得威风凛凛。为首一满脸胡须的壮汉?云烨在旁边窥视,遂手握横刀大踏步向他走来。

    “羌人小子,敢来劫粮车,真真好大的胆子》”说完,雪亮的横刀一出鞘,就要往下劈。

    太好了,熟悉的关中腔。云烨赶紧退后,双手乱扬,陕西话随口而出;“这位壮士,谁是羌人,你认错人了吧。”

    大汉手中刀不撒手,停在半空,眼中全是狐疑;“咦,关中娃子,咋跑到陇右来了,你家大人呢?”

    “没有大人,师傅过世了,我一个人从山中出来,就我一个。”

    大汉拔刀插回刀鞘,上上下下地盯着云烨看,还走到跟前闻闻,

    “没有羊sāo味,是关中人,不大的娃子乱跑个啥嘛》”

    “喂狼咋办。”

    旺财見壮汉揪着云烨不放,不干了,张嘴就咬。那壮汉一松手,左手一抬闪过,右手闪电般的抓住旺财下巴,旺财疼的直叫唤,壮汉哈哈大笑松手,在旺财背上按一下,叫了声:“好马“。另外几个大汉?云烨和旺财如此狼狈也哈哈大笑起来。旺财怕见生人,躲在云烨背后偷偷看这些人。为首的壮汉也在看云烨,?云烨身上的衣服被树枝荆棘划得如布条一般,虽破,却做工jīng良,式样古怪,料子似麻非麻,绝不普通,再见云烨眉目清秀皮肤细嫩,双手纤细,明显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脚下穿一双皮靴,看的古怪,却又合脚。不禁为自己刚才的无礼有些后悔。遂放缓语气:“少郎君yù往何处?”

    “在下自幼随恩师居于深山,不久前,家师亡故,云烨为亡师守灵三月后,所居之地被山洪冲垮,无奈只有下山,想不到山下遇到狼群,幸而逃脱,便成了目前这种样子,在下决定yù往长安,还望军爷告知兰州还有多远。”

    “兰州距此只有不到六十里,就你这身板,带着一匹伤马,得两天。”

    “诸位大哥这是运粮到何地?现在是何年?山中不知岁月,还请告知。”

    “胡涂师傅带胡涂徒弟连陛下去年登基都不知道,记住了,现在是贞观二年,至于运粮往何处,此为军机。”壮汉对云烨的问题充满了不屑,仿佛全天下谁都应该知道他伟大的皇帝陛下李二去年登基了。

    云烨只觉头仿佛被巨锤重重砸了一下,贞观二年,李世民。秦王,到底没逃过虫洞的暗算,到底被扔到一千三百年前。想想彻底远离的妻儿,这叫他情何以堪啊。嘴里喃喃自语:“我如何才能活这么久?”

    “你不喜欢吗?陛下登基难道不是大好事吗?”那壮汉?云烨脸sè苍白,摇摇yù坠,用看普志高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他,只要云烨口里迸出半个不字,那把横刀一定会砍在他脖子上。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陛下登基应该普天同庆。”

    “那你哭什么?”

    “喜极而泣”

    “那你多泣会,顺便帮你师傅也泣会。”

    ;

第四节盐比命贵

    篝火点起来了,映红了围坐诸人的脸颊,云烨身边的这些汉子是大唐府兵,他们隶属于左武卫,却不是战兵,是辅兵,负责运送粮草,军械各种补给,为首的汉子名叫张诚,是一位队率,下辖五十名军人,和民夫若干。张诚本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农夫,忙时耕作,闲时练武,关中子弟好武成风,故而在剿灭长乐王幼良一役中,斩首两级,积功升为队率。由于幼良谋反,陇右治安一下子糟糕起来,羌人失去管束,会不时攻击运粮队,这就是张诚为什么对云烨充满jǐng惕的原因。这群人都是好人,这一点云烨很清楚,见到云烨有些冷,张诚拿出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十四岁的云烨穿张诚的衣服显得滑稽无比,随队的两位妇人,把衣服拿去,取下针线替云烨改小。她们是去黑风口看丈夫的,张诚悄悄告诉云烨,并挤眉弄眼地说,肚子大了才回来。说完还抽了云烨一巴掌,说小屁孩不要问大人的事。云烨满脸委屈,着是我问的吗,是你月硬告诉我的好不好。俩妇人嗤嗤偷笑,递给云烨一条白麻布,云烨左看右看弄不明白这是干什么的,“兜裆布,乱瞅啥”。张诚说着,就扯下我的破衣服,在云烨的惨嚎声中,别人的哈哈大笑中,三两下就把白布缠在云烨腰间。云烨这才弄明白,两条jīng光的胖子就是缠着这玩意在台子上玩摔跤,搞了半天,就这点玩意,还是跟咱祖宗学的。

    旺财也在咴咴叫,明显在笑。云烨气的抽他一巴掌。从背包里拿出舍不得吃的熏羊肉,用树枝串了放火上烤,一会儿油脂变渗出来,吱吱作响,周围一片吸口水声。满足感大增,让张诚找块木板,用小刀削成薄片,拿过他们手中的面饼,一刨两半,肉片往饼里一夹,一份美美的肉夹馍就做好了。双手递给张诚,张诚双手捧着饼,深深的闻一下,满脸陶醉之sè。而后脸sè一整:“分两波吃,一波吃完,另一波在吃。“然后把肉饼递给两个妇人。俩妇人心安理得接过肉饼,低头大嚼起来。云烨暗暗一笑,明白张诚是怕肉中有毒所以在夹好第二快肉饼后,没递给张诚。:”张叔,我饿坏了,先吃了。“说着大大地咬了一口,这羊本就肥硕,咬一口,油脂就从嘴角淌了下来,好享受啊,张诚脸红没红不知道,反正天sè暗也看不清楚。却伸手在云烨脑袋上拍拉一巴掌。:”人小鬼心思到不少。“说完自己拿刀切羊肉,不愧是靠刀把子吃饭的,顷刻间,一条羊后腿在他的刀下就变成一堆肉片。?张诚大大地咬一口肉饼,云烨甚至听到他舒服的呻吟出来。云烨不禁摇头苦笑,这才是肉夹馍,要是弄几个硬菜,他还不得飘飘yù仙。咦?他在吞下第一口后却奇怪地叫起来。从饼里抽出一片肉,伸舌头舔一下,看的云烨有些恶心。:”盐,臭小子,有这么过rì子的吗,放这吗多盐。“说着就要抽云烨,云烨抱头就跑,他那大手抽在身上跟挨扳子似的,能少挨一下就少挨一下。

    ”不就是盐吗,多的是“说完云烨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布袋,袋子里装着云烨一路下来在几个岩壁上采下来的四五斤盐,张诚眼睛都直了,劈手就夺了过去,在火堆旁小心地打开盐袋看里面的灰白sè的粉末发呆。云烨走了过去,推推他:”盐有什么好看的,“臭小子着吗好的jīng盐,也敢这吗浪费糟蹋。张诚彻底发飙了,看云烨躲在俩妇人背后不好擒拿,缓缓口气,:”臭小子,你从哪弄这么多盐?“云烨有些摸不着头脑,俩妇人也拉着云烨的手紧张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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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河边有盐矿,挖就是了。”

    “屁话,老子知道河边有盐矿,那是毒盐,不能吃,吃了那盐,拉肚子都拉死了,更别说吃了那玩意全身会发紫。我说的是你袋子里的盐,比官盐都好,哪来的?”张诚双眼已经泛红,对云烨大声质问。云烨对古人的,尝试jīng神佩服万分,吃盐没错,但你连盐矿中的硝,磷钾杂质一起吃就纯属找死了。吃了硝,或许还能挺一阵,吃多了磷钾全身不发紫才是怪事。在后世,云烨见过补钙,见过补铁,没见过补硝,磷钾的。

    “张叔,那盐矿怎能就这吃,要粉碎,溶解,要过滤,要解析,最后结晶出来的才是人吃的盐,就像有些草药明明有毒,但经过某些特殊的加工,就变得没毒,还能治病。这盐也是如此,这世上万物都是为人准备的,只要找到正确,合适的方法,这天地万物都可为人所用,区区制盐法小道而已。”看着张诚满眼的圈圈,云烨就知道刚才的话白说了。

    “这么说您知道怎么把能吃的盐从毒盐中取出来?”不傻吗,会总结,能问重点还没被忽悠晕。

    “不是告诉你,小道而已嘛”没必要折腾了老实人,云烨直接给了确切答案。努力装出一副高人的形态。

    不论前世今生,对他人有益的人,或者说能给别人带来好处的人,最容易融入人群,并被他们接纳。云烨当务之急是加入唐王朝这个大家庭,取得户籍,成为伟大的封建主义王朝的一块砖石,反正千年后的自己也是一块砖,在那当砖还不是一样。

    张诚满脸喜sè,想张口,却又住嘴,脸憋得通红,急的直搓手。在云烨面前来回踱步,像拉磨的老驴。低微的身份制约了想知道秘方的激情。他给不了云烨任何承诺,化废为宝的点金手段这里面有太多的利益,绝不是自己小小队率能参与的。云烨是隐士高徒,只显露一角,已让人惊为天人,要是全露出来,得多大学问。

    "在下只是一介武夫,不配知晓秘方,求公子可怜我等困苦,容在下,向校尉大人禀报此事,公子必得朝廷表彰,公子善行也将传扬天下。”

    “张叔,你们吃的盐是什么样子的?”

    张诚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一枚核桃大小的黄褐sè晶体出现面前,云烨拿起来尝一下,除啦咸以外,还有各种怪味简直让他yù仙yù死,拿起水葫芦,狠狠地漱口数遍,怪味才淡下来。

    “这是盐吗,这是毒药,"说完,随手就扔了出去。刚出手,眼巴巴看着云烨手中盐块的张诚就闪电般的又捞回来。用布包好,塞回怀里。眼神有些伤感,惨笑着指一指周围听他们谈话的众人,

    “大少爷,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从小锦衣玉食地,两手不沾阳chūn水,除了做学问,其它不顾不问,哪怕现在落啦难,也有祖宗留下的法子活命,照样活的滋润。看公子一表人才,人聪敏,又懂人情世故,过两年长大了,锦衣玉食对你来说就跟长在身上一样,拿都拿不走,这就是命啊!我们不i一样,爷娘只教会我们从土里刨食,就没教会别的,你随手扔掉的盐块是我砍拉两个叛匪,校尉大人特地赏赐的。你问问他们,见过大块盐的有几个,”为灾祸对边的几个汉子齐齐摇头,俩妇人也窘迫地低下头。

    “不是已贞观年间了吗rì子怎么还过的这吗苦?”

    “公子有所不知,这天下刚太平而已,没了兵灾,平rì里野菜加粮食也能混个半饱罢了,前些年,盐虽然贵,偶尔也能称上个几两,但这几年突厥人年年犯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商道断了,山东的盐运不进来,草原上的盐池又没办法采盐。我左武卫驻防陇右已经三年了,年年作战,军中缺盐,以醋布佐料,军士身体一年亏似一年,大将军明知突厥人从延川回草原,士卒身乏体弱只堪守城无力追击,听说大将军气的折断宝刀发誓,一定要将突厥人斩尽杀绝。公子身藏绝技,一旦施展,军中不再缺盐,待我等养jīng蓄锐后,斩尽突厥狗不在话下。”

    先不理会张诚的蛊惑xìng语言,粗人用计用的直爽可爱,方法是一定要交代的,可交给谁怎么交这可是大学问。张诚上司的上司叫程处默,是大名鼎鼎的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大儿子,现任兰州折冲校尉,标准的官二代,为人豪爽讲义气,年方十八岁便随父亲征战沙场多年,是纨绔中的极品。通过他,献制盐之法,也算是一条终南捷径,更重要的是传说老程活过了百岁,大唐的常青树啊,不管了,先抱一粗腿再说。

    遂站起来,端端正正地向张诚和大伙行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云烨今rì听张叔教诲,必将铭记在心不敢稍忘。”不是他要掉书袋,而是真的尊敬,抛掉程大将军发誓那段,其它的话的却让他震惊,天哪,贞观盛世原来是这个样子,兵灾,饥饿,无处不在,张诚他们的要求如此之低,只要不打仗,能喂饱肚子,就值得拿命来来填。像我这种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的低素质群众有什么资格在他们面前充大头?大少爷?笑话!

    “轰的一声,那些汉子齐齐闪到一边,张诚手摇的风车一样:“我们这些下苦人能有什么教导公子的,只是随口瞎咧咧罢了。公子是有大本事的人,将来定能出将入相的,能和公子相处已是大福分啦。”

    看来读书人对它们有着太大压力,据史料记载,唐初,天下士子只占人口比例千份之一二。学问从来就不是平民小户所能奢望的,豪门大族把持着知识的大门。在这普遍未开化的年代,学问的拥有者就有了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而且就是这些渴望得到知识的普通人自发的抬高他们的地位,从张诚对云烨的称呼就可见一斑,小子,臭小子,云郎君,公子,一步步随着他对云烨的了解而一次次的拔高称呼。出将入相?他们还真敢想,云烨暗自发笑,有连字都认不全的将相吗?贞观年间是牛人满世界的时代,就自己这官场小白,遇到李二,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那纯属找死,被人买了还帮人数钱这是必然。商人?连绸缎都不能穿的下等人士,在封建王朝,钱多了不是福,是一头待宰的肥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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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拔一毛利天下

    云烨在低头沉思,四周的汉子都眼巴巴地等他的决定,毕竟这是一个重大的事。想想就明白,能凭空弄出盐的秘方,谁不看得更命似的,岂能轻轻松松就告诉他人。?等了很久云烨仍旧未能作主决断,张诚脸上流露出失望之sè,便知道自己的要求强人所难了,一咬牙,就要说此事作罢,不能让云公子对不起祖宗云云。还未等张口,就见云烨抬起头,看看四周那些迫切的眼神淡然一笑:“云烨从未想过区区食盐对你们,对大唐是如此重要,以前总觉得不过一种佐料而已,有它无它对天下损害不大,只影响口腹之yù罢了,现在惊觉盐的损益竟关乎生死。大唐盛衰,拔一毛而利天下在下何乐而不为?”

    “公子,您答应了,”张诚满脸惊喜,扑身就拜,一时间,满场只云烨站立,其余诸人尽皆下拜。

    “张叔,这是做什么,你们想学,我教会大家就是,又不是有多难。张叔,我还是喜欢你们叫我臭小子,云哥儿,什么公子,少爷的别弄到恶心到大伙,我也不自在。能在最倒霉的时候遇到各位叔伯兄弟,是我的造化,要不然早被狼吃了,还什么公子,少爷的。”

    话说开了,气氛也就活跃,一个个稀罕的摸摸云烨的头,揪揪他的脸,一张张笑意盈盈的脸上全是敬意。云烨的心情也刹那间开朗起来。

    张诚在得到确切的允诺后,急不可耐的催云烨写制盐所需的各种工具材料。没纸笔,他急得团团转,俩妇人也满脸急惶之sè,众兵役各个捶胸顿足,一个劲埋怨出来怎么不带笔墨。赶紧拉住要在身上放血张诚,取过他的匕首,吩咐辅兵找两块木板,用匕首在两条木板刻下字,尽管七扭八歪,张诚却跟宝贝一样抱在怀里,拿兜裆布,不,是麻布仔细包好。两个全副武装的辅兵背着木板骑着马,窜向兰州城。当然,也带走了一半盐当证据。

    “张叔晚上骑马太危险,这事不急,反正我答应了,明rì再送也不迟,”云烨对张诚的急迫很不理解。

    “你知道啥,早一天制出盐,大军便多一分战力。突厥人又进关了,不能眼看着这些杂碎张狂。总有一天,我们要把这些突厥人杀个干净。靠醋布做吃食,这rì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醋布,这是什么东西?能吃?”

    旁边辅兵赶紧抽出一条醋布递给云烨,四指宽的布条,**的,就像晒干的海带,黑乎乎地散发着发馊的酸味。天哪,云烨发出一声惨号,这人得口粗到什么地步才能吃下这东西煮的饭菜?难怪张诚见自己往厚里用盐,会气成那样,听自己答应教他们制盐会高兴地哭。一条硬汉哭的像月子里的娃娃,还不能圈劝,谁劝揍谁。也罢,制盐就制盐,能帮到他们总是好事。云烨长长打拉一个哈欠,这一月来的疲惫仿佛一下子从骨头缝里钻出来,身下铺着厚厚的毯子,靠着火堆,听俩妇人叽叽喳喳的笑着给自己改衣服,一种久违的安全感涌满全身,靠着旺财沉沉睡去。

    在太阳即将露头的时候,习惯xìng的醒来,昨夜的一场酣睡彻底赶走了疲倦。长长地伸个懒腰,听到骨节在嘎巴嘎巴作响,看来还能长个。否则,一米六的身高会让云烨郁闷致死。张诚似乎一夜没睡,站在路旁像望夫石一样盯着兰州方向。两妇人正在熬粥,?云烨醒了,围着兜裆布在哪伸懒腰,捂着嘴偷笑,云烨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跑光了,连忙捂着下体,尴尬地嘿嘿笑。年纪稍大的妇人拿着几件衣服笑着走过来,“还害羞呢,奴家第一个孩儿如果长成,比公子还大些,小郎君,试试衣服,如果不合身,奴家再改改。”

    “多谢两位姐姐,幸苦了,”

    “谢什么女人没用,只能缝缝补补,这是奴家本分."

    云烨在和一堆衣服较紧,裤子认识,这一整块的是什么?怎么还有裙子?扣子在哪?到处是布带子,怎么,要先穿袜?这一堆衣服就是大名鼎鼎的唐装,衣服从右往左系,这是汉文明的特征,像云烨刚才从左向右系,这纯粹是野蛮人的标志,披发左衽。看到这些,云烨不觉笑出声来,后世整个共和国十三亿人全是未开化的野人。如果,在大唐初年,你抓到一个无主野人,也就是外族人,恭喜你,他就是你的私人财产,和抓到一头野猪没有任何区别。

    “看就是享福的,衣服都不会穿,享福享的都成了罪过”张诚这混蛋可能有仇富心理,见两妇人给云烨穿衣,对他这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囊虫十分不满。

    俩妇人推开张诚,上上下下打量几眼,拍手叫好:“呀,好一个英俊的少年郎,也不知大户人家怎么生的孩子,个个都这么俊吗?”云烨心想,问我哪,我啊知道,在大唐总共见的三十几个人全在这了。

    这时,一声唿哨声响起,哨兵嘶声喊到:“有骑兵过来,大约二十骑!”刚喊罢,如雷的马蹄声轰然响起。

    张诚从路旁的枯木上一跃而下,抓住云烨扔给俩妇人,大喊一声:“结阵”只见三十几条汉子迅速以粮车为障,枪手在前,刀手在后,张诚站在队中,还有两条汉子站在圈外,面前地上已经插了十几只箭,做好了攻击准备。俩妇人拖着云烨往树林里跑,张诚还回头喊:“藏好,不准出来,死光了也不许出来。”

    “弟兄们,废话不说了,如果来的是羌人,哥几个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保住云哥儿是正理,弟兄们还等着他造盐呢,粮车不要了,拖到校尉大人来,俺们就赢了。”

    听了这话,血一阵阵往头上涌,云烨拿着铲子就往外冲,两妇人死死地把他按在树后,不让出去,官道上尘土飞扬,只能影影绰绰的见到一些黑影,如狂风般卷来。这就是骑兵的威力吗?云烨的心跳的厉害,耳中什么也听不见,全是马蹄的轰响,握着铲子对手湿汗淋淋。

    路弯处一匹栗sè的骏马闪电般的窜出,马上一位顶盔贯甲的壮汉手持长矛,直冲阵前,挽手中缰绳,骏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临空虚蹬几下,骤然停住。只听一声大喊:“张诚何在?”

    ‘是校尉大人,”妇人松开双手。云烨甩甩胳膊,估计都青了,疼得厉害。胸中气泄,顿时瘫坐地上,见两妇人手忙脚乱的给自己穿鞋,云烨顿时面红耳赤,太丢人了,鞋子居然跑丢了。云烨胸中顿时充满了对校尉大人的愤怒,不搞这么大动静你会死啊。

    从树林出来,?张诚非常狗腿地向校尉嘀嘀咕咕的解说着什么还向自己一指,非常猥琐。

    正一正衣,云烨自觉非常文雅地向校尉双手抱拳:“小民云烨见过校尉大人."

    那校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云烨满身不自在,以为是衣服穿的不对,正犹豫要不要让人重新检查,刚才难免忙中出错。却见那校尉很无理的指着自己问张诚:“你说的高人就是此人?”张诚忙不迭的点头。却见校尉勃然大怒,抬脚将张诚踹倒在地,拳下如下山猛虎,脚出如闹海蛟龙。在张诚哀哀求饶声中边打边骂:“狗才,多少人没法子的事,你拿一个娃娃来哄骗老子,让老子揍死你,也好过治你谎报军情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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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程处默

    靠!被人小看了,云烨心中冰凉一片,千百年来,无论怎么变,哪怕扔到火星,官老爷的脾xìng依然如故,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这些东西难道也遗传?校尉大人的做法,让云烨顿时失去做任何事的兴趣。也罢,我本是苍穹下的一介浮游,管那麽多闲事作甚。想到这里,取下旺财背上的背包,拿出盐袋,给自己分出一些,剩下的放在瑟瑟发抖的妇人手中。背上背包,领着旺财向外走。张诚满身泥土的尤在拳脚中翻滚,却瞅见云烨要走,连滚带爬地过来,紧紧抱住云烨双腿,“公子,你不能走,你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厮杀汉吧!”涕泪横流:“大人,小的用脑袋担保,云公子一定能从卤盐中取出可食之盐!”嘶声向校尉吼叫。看着脚下的张诚,云烨胸中怒火再也控制不住,踢开张诚,大步走到校尉面前:“给张叔道歉赔礼,否则你砍我脑袋也休想知道如何取盐!”说完,冷冷地看着他。

    校尉却平静下来,缓缓地说:“昨夜三更时分,二军士快马回城,夜半叩关,这在我陇右尚是首次,将二人用吊篮槌上城关才知,有人能自卤盐中取食盐,本校尉连夜禀报左武卫大将军,大将军得知此事后欣喜若狂。如此法能成,不仅军中不在缺盐,羌人叛乱举手可平,甚至可把盐卖给吐谷浑,他们与吐蕃相争无非为盐而已。这样可让他们成为我大唐屏藩。于是我星夜出城,带齐你所需器械,快马至此,却见一孩童大言炎炎。本校尉怎能不怒?张诚谎报军情罪在不赦,我现在殴打他,只希望让大将军看到我已处罚过,能免他一死,你还再嘴硬。”

    云烨眼中的冷意稍减,这家伙虽然可恶,心地不坏,知道保护属下。出自将门倒也不缺手段。可他目无余子的贵族脸孔,让云烨极度不爽。要得到好处不付出代价可不行。

    “张诚与我有恩,你羞辱殴打他,不管什么原因,都无法平息我胸中怒火,与你打一赌,若取不出盐,云烨将首级奉上,如果取出,你的让张诚揍你一顿,且不得还手如何?”

    校尉愣了一下,马上斩钉截铁地说:“如你所愿,若取不出盐,本校尉会亲手砍下你的头颅以全你之誓。”

    云烨呵呵一笑,并不理会校尉的臭脸,转身走到张诚身边,检查过见他无大碍,也就放下心来。熊猫一样的张诚还咧着嘴冲着自己笑,这张脸已经看不成了。

    “我要的东西呢?”

    “半个时辰准到,”

    “为什么,陇右不缺盐,盐矿并不难找,你们就从未试着从中找出制食盐的办法?”

    “卤盐有毒,”

    “蛇毒都有解毒的方法,难道就没法子解卤盐的毒?”

    “总不能让士兵吃一回盐,就解一回毒吧?”

    云烨听到这么雷人的答案差点摔倒,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看面前威风凛凛的校尉。决定不和他探讨和科学沾一点边的问题,因为,这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

    马车来了,物资很丰富,除了制盐的筛子,铁锤,铁钎,麻布,木炭,木桶,铁锅,甚至还有五部手摇石磨。仔细检查过,所需一样不少。转头向校尉看去,笑眯眯地说:“盐,举手之劳而已,见识过你的智商,相信你以后还有很多事要求我,我这人一向小气,如果你以后有事相求,就需让张诚揍你一顿,一件事一顿揍,童叟无欺。”

    校尉制止了怒火横生的属下,双手抱拳:“我现在有些相信你能制出食盐了,只要兄弟们不再缺盐,程某挨一顿揍算的什么,本官希望你赢。”

    沿河往下不到五里路,就有一处盐矿,程校尉带来了三百人,个顶个的彪形大汉,路难走,大车无法通行,几大车物资每人一分扛了就走。云烨和俩妇人带着旺财走在中间,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采盐地。程校尉一声令下,顿时,两亩地大的一块场地就被平整出来,安顿好营地,放置好器械,程校尉便眼睛看向云烨。

    “校尉大人神力惊人,不如敲下些盐矿来如何?”这样的壮劳力不用可惜。

    程校尉强忍怒火,拎起铁锤咣咣两锤,一大块盐矿就滚落下来。

    “看好过程,我只做一遍。”云烨不理那群壮汉杀人的眼光,拿把小锤子把大块的盐矿小心地砸成小粒,大约十斤的样子,喊过张诚,把盐矿倒进石磨眼,张诚就手摇着石磨转起来,褐sè的矿粉从石磨边缘缓缓溢出,云烨把矿粉收进木桶,加水,用木棍搅拌,让盐分充分融进水里,待溶液饱和,就倒进另一个蒙了双层麻布的木桶,不一会,麻布上全是灰黑sè的矿渣。去掉麻布,桶里的溶液便成了褐sè,颜sè变浅了,但杂质依然很多,又在一个木桶上蒙上四层麻布,再次过滤,留下了浅红sè的溶液。云烨?杂质已过滤干净,该脱毒了,取过一个硕大的漏斗,吩咐张诚砸碎木炭,张诚还未动手,程校尉已抢先把木炭砸的粉碎,估计是溶液的变化给了他成功的信心,云烨把木炭粒用四层麻布包好塞进漏斗,挤得严严实实,找了个架子,把漏斗固定在架子上,将溶液倒进漏斗,不一会,淡青sè的溶液缓缓流出,捞一把尝一尝,不错,只有咸味,没有苦涩,过程中虽然损失了一些盐,但可保证煮出来的盐绝对可食用。架起柴锅,把溶液倒进锅里熬。这才站起,要都酸了,弄点盐容易吗。

    “能成吗?”程校尉看着溶液在锅里翻腾冒泡颤声问道。云烨很清楚在大唐盐的利润有多么可怕,古人云,怀璧其罪,如不外传,恐怕是取祸之道,人不能太贪,现在不用担心了,弄不好,还有赏赐拿。程校尉这会恐怕已忘记要挨揍的事。

    “能成吗,把吗字去掉好吗?熬出来的盐,比我原来吃的都好,和青盐不差分毫。”程校尉哆嗦一下,青盐,那就不是吃的,是每天用柳枝攒一点净口的,至少要五百文一斤,自家也算豪富之家,这青盐也只有几个主人在用。锅里的水分逐渐蒸发干净,锅底留下了厚厚一层泛着青sè的硬壳,撤去柴,从锅里掰下一块仍嘴里,“唔,还不错,这才是盐,张叔,把你那玩意扔河里。”

    没等张诚品尝,程校尉已掰下指甲大一块填嘴里,尽管咸的脸都抽搐了,还不舍得吐,也不怕变蝙蝠。其余军士见方法有效,一窝蜂地冲向盐壁,没铁锤的就用刀乱砍,尤其以张诚最为疯狂。

    校尉想和云烨说话,却见云烨斜着眼睛瞅自己,暗道:这小子果然小气。不过,有本事的都这样。先前倒是我鲁莽了,想到这,双手抱拳:“公子大才,程处默敬服,先前是本官有眼无珠,无理之处,还望海涵,至于赌注,我老程这就偿付,张诚,滚过来!”说着卸下甲胄,头盔。云烨这才发现这混蛋也就十六七岁,作为武将,rìrì打磨筋骨,身子雄壮,脸上青涩之气却显露无遗。张诚磨磨蹭蹭的往这边挪,看的云烨心头火起,把他推到程处默旁边,“揍他”程处默长身玉立,脚下不丁不八,一派高手风范。张诚畏畏缩缩地围着程处默打转,一会拳,一会掌,一会大力鹰爪,可你倒是往他身上招呼啊。程处默估计也等烦了,:“你他娘的动不动手,在不动手,老子还揍你,”张诚腿一软又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您还是再揍俺一顿得了,小的实在没胆子揍您。”这话听的云烨血往上直涌,恨不得拿铲子把这家伙直接埋了,算了,几千年渗入血脉的地位等级差距不是他能克服的。程处默一边往云烨身边走,一边对长成说:“是你不动手,可不是俺赖账,说清楚免得坏俺名头。”

    “兄弟,你咋知道这法子的?”

    “恩师教导的”

    “前辈高人啊,请兄弟代为引荐,为兄这就派人回兰州备厚礼,请家父亲往拜见》”

    “你确定要见家师?

    “如此高人若不拜见,岂不让人痛悔三生?”

    “你只要拿刀抹脖子,估计很快就会见到家师。”

    “兄弟这是何意”

    “意思是家师已然作古,你一意要见,只有抹脖子这一条路了”。

    “哎呀,苍天不佑啊,如此贤才早殇,诚是人间一大憾事。”

    这混蛋,满嘴可惜,脸也抽成包子,可眼中的兴奋之sè彻底出卖了他。云烨决定看盐,不理这心口不一的混蛋。

    盐被从锅里铲出,约莫俩三斤的样子,这可比海水煮盐效率高得多,十六斤矿出三斤盐,已经不错啦。程处默拿过去掂一掂,“三斤,好,这一片盐矿,岂不是能出及几百万斤盐,哈哈,我大军再也无缺盐之苦,云兄,请受程处默一拜。”

    “大军为国征战,我大唐男儿连生死尚且抛之脑后,区区制盐之法何足道哉。”

    “好汉子,程处默重重拍了云烨肩膀一下,你这个兄弟我老程认了,待回长安,带你认识其它几个兄弟,都是一等一的好男儿。”挨程处默的一巴掌云烨觉得跟挨一锤子没区别,呲牙咧嘴之下还要接受他的好意,这真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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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出仕

    一个纯银的扁壶塞手里,在程处默挤眉弄眼之下拔出塞子闻闻,原来是酒,不是很烈,小小抿一口,酒很燥,也就三十来度,没经过勾兑和提香,唐时最烈的就也不过是三勒浆罢了,三次发酵,酒jīng度能达三十几度不错啦,酒也有些浑浊,不管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提起壶,“咕咚咕咚”俩口下肚,这对喝惯了烈xìng青稞酒的云烨来说,不叫事。程处默脸都抽了。

    “三勒浆?”

    “为何?”

    “什么为何?”

    “云兄弟只有十四五岁吧,”

    “十五岁了,”

    “为何饮烈酒如饮清水,且一口道出酒名,一看就是酒国知己,显见平时定是常饮次此酒,三勒浆产自西域,盛誉长安,其身价不菲。常人求一口而不可得,兄弟这是偷拿家父珍藏原本想在云兄弟面前显摆一下,却不想云兄弟喝下却面不改sè,且一口道出酒名,实在让兄弟惊讶。兄弟您恐怕也出自名门望族吧,为何落魄在这荒僻之地?”

    “程兄抬爱了,小弟之事一言难尽啊,自幼被恩师收养,听恩师言,小弟因该是长安人氏,拾到在下时,尚在襁褓

    之中,襁褓上写着云字,恩师便给小弟取名云烨,时值乱世,无法寻找小弟父母,便携小弟漫游大江南北,长河两岸,小弟十岁时,恩师身体不适,便与小弟结庐河边,远离人境,今年初chūn,家师故去,小弟尊家师遗愿,将遗体火化,洒于大河之中,小弟在河边结庐为恩师守孝,不想chūnrì的一场洪水,竟在夜间把小弟所居草庐冲毁,拼死爬上岸,在荒原上流浪整月,这才遇到张大叔一行,才有了这取盐一事。”没办法,必须编造一个完整的身世,反正我云氏一脉自隋朝就居于蓝关,rì后说不得得去拜谒祖宗,这么说,也不算骗他,我来历匪夷所思,真说了,他反而以为在骗她,还是那种没有技术含量的骗法。

    小弟之事不说也罢,往事如烟,终不可究,能在这人世间活下来,已是苍天庇佑,今rì与程兄相聚投缘,正好痛饮之。”说着云烨又灌一大口。

    “这么说,云兄弟如今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吗?”

    “正是,大丈夫了无牵挂,自当横行于世。”假装看不见程处默殷切的眼神。

    “兄弟观我营中众兄弟如何?”

    “皆是古道热肠,英勇善战之辈。”

    “与我等为伍,不会辱没云兄弟吧?”

    “在下初至人间,能与诸兄为伍,小弟求之不得,只恐在下白身一个,又来历不明会给程兄带来麻烦。”

    “麻烦,云兄弟不知,我老程家从不怕麻烦。”想想也是混世魔王会怕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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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云烨昨晚答应更老程家混,心里就没踏实过,实在是担心程处默的人品,感觉上了贼船。历史是人书写的,万一写历史的家伙笔锋一偏,来个chūn秋笔法,云烨就觉得自己冤死了。都说儿子肖父亲,老程如果也这德行,自己上哪说理去。这就是自从云烨答应出任程处默的行军书记后,酒壶就被程处默夺走留下的后遗症。云烨觉得自己仿佛天生就适合做一个唐朝人,融入人群仅一天,就有了老大和小弟,还有一群人跟自己混饭吃。活的风生水起啊。往事真的如云烟在变淡。只是隐约有些心痛。生活得继续,开啦头,就得有结尾。这是最坏的时候,也是最好的时候。

    贞观初年,年轻的唐帝国迎来了最险峻的时刻,突厥两寇中原,泾州,武功告急,吉利直趋渭水河畔。李二陛下挟尉迟恭泾州阵斩两千突厥铁骑之威,轻车简从,六骑出长安,与吉利会于渭水。次rì在渭水便桥上与突厥会盟,杀白马为誓,突厥退兵。云烨知道这是李二陛下的缓兵之计。现在大唐内有藩王未平,民生维艰,隋朝留下的粮食已消耗殆尽。十八路反王,七十二股烟尘,相互间厮杀,男丁十不余一,人口自一千七百余万户锐减至六百四十万户。汉民族犹存,却无往rì之威。周边异族蠢蠢yù动,突厥劫掠边关不休,吐谷浑也想浑水摸鱼,吐蕃的孙赞干布也已长大chéngrén,开始自己的征途,新罗,高丽更是对东北平原垂涎不已。纵观历史长河,照耀千古的伟大君王无不是从荆棘路上杀出一条血路来的。现在,李二陛下收起自己的爪牙,蜷缩自己的身躯,舔干伤口上的鲜血。等待腾跃九天的时刻。云烨知道,唐王朝的光辉必将照耀千古。一想到这些,云烨会激动的瑟瑟发抖。且冷眼旁观这些小丑的最后表演。程处默的眼中,大唐陛下是一位睿智,豁达,勇武,开明的最佳老大,云烨眼中的李二陛下,是一位笼罩在无数光环下的腹黑男。程处默是幸福的骄傲的,云烨是痛苦的,领导智商越高,越难已糊弄。想想自己与这么多的牛人相处,云烨就觉得前途无亮伸手不见五指。

    整个营地现在都在云烨的掌控之下,他是行军书记,后勤营他最大。努力的推开压在脖子上的粗腿,怪不得昨夜做了一夜噩梦,程处默依旧睡的鼾声如雷。

    中华民族是勤劳善良的,这一点云烨从来相信不疑。你看这些家伙,从天一亮就干活到现在,两膀子jīng瓷的肌肉被阳光晒成古铜sè,就像一个个铜像,比后世特意晒出的好看一百倍。弄得云烨都不敢脱衣服,和他们一比,自己只有四肢被阳光晒出效果。其他地方依然白皙,跟熊猫一样。上去帮着干活,被一群人劝了回来,一连声地:“书记大人且请安坐,这些粗活何劳大人出手,我等一定安排的妥妥帖帖。”被劝回来也罢,书记吗,他就不是干活的,不管大小。反正后世的书记也没几个干活的。更何况,他们干的生猛之极,昨天交代的流水线干法也十分顺畅。没什么可挑剔的。

    程处默醒了,揉着腰走出帐篷,问云烨喝酒怎么会腰疼,云烨当然不会告诉他是自己踹的,废话,谁被人把脚塞进嘴里,都会发飚。

    喊过张诚给自己拿过一副弓箭,打算出去打猎,自从昨晚见识了弓箭后,就对这一冷兵器时代的主力军械狂热欢喜,你没见说书先生都说,做手推满月,右手抱婴孩,两指一松,只听敌将一声惨叫

    云烨对程处默的宝弓垂涎三尺,可惜左拉右拉也没能拉开,听说那是一把三石弓,最好的工匠花了三年方才做成,价值三百贯,折人民币六十万元,天哪,宝马车都买回来了。在这只值一把破弓。顺便说一声,云烨喜欢这把弓的价值。云烨此时完全沉浸在手持AK47,横扫天下的美梦中,一想AK在手,天下我有,不禁裂嘴而笑,旁边的,程处默,张诚不自觉的横跨一步,离云烨远远的,两妇人却满脸慈爱的以为他在发癔症。不理会这些素质低下的人,赶走张诚,带着旺财和两妇人进树林采野葱,而程处默?云烨连最软的弓都拉不开,满脸鄙夷地带几个亲卫进林子打猎,说不带小孩妇人,嫌晦气。

    未开化的土地是一块巨大的宝藏,野葱长得肥嫩,一揪一大把,这可是美味啊,往面胚上一抹,用油煎,香喷喷的葱花饼想想都让人流口水。运气太好了,花椒树都能碰到,尽管还是绿的但做调料没问题。更妇人们采了半天,才摘了一捧,这家伙上面全是刺,旺财吃了一口,嘴里就直流口水,估计是麻的。太麻烦了,一发狠连树都砍断,拖回来。又采了两大筐野菜,这才回到营地。

    正在教妇人烫面,打算烙死面饼,程处默回来了,三头野羊就被他杀害了,看其中一头,长角瘰疬累累,弯曲盘旋,就知道头羊没能幸免。古人说,庖丁解牛的本是没见过,但张诚用一把半尺长的解手刀,顷刻间,三头羊就成了大大小小可以下锅的肉块。让云烨看的目瞪口呆。

    云烨决定手把肉的做法,羊也不洗,带血直接扔锅里煮,,水一开,整锅的水倒掉重新加水煮,一把野葱,一把花椒,搞定,出锅再加一把盐,这是人间美味。

    俩妇人殷勤伺候两rì,不能亏待,叫过来细细一问,才知,一是张王氏,一是刘何氏,自个没名,战乱时代,流离失所,由官府发配给张,刘二军士为妻,由于是官配,便没了选择,这次是前往黑风口与丈夫会和。军中士卒情同手足,只要是官家发配了,那就是兄弟老婆,不会有别人再打注意,若处意外,绝对是军中大忌,从上到下不会有一人放过打坏主意的家伙。看来,李二陛下为增加人口,已不择手段了。为了让俩妇人有一技傍身,决定教会她们羊油葱花饼的做法:“两位大姐,这两rì幸苦了,云烨蒙二位照顾感激不尽,今有一门小手艺,虽不能大富大贵,却也能衣食无忧,rì后开一家小店,倒是一门活路,不知两位大姐肯不肯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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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洗澡与美食

    看不起磕头虫。云烨觉得膝盖打弯是用来方便走路的,不是用来下跪的。张,何,二女不再用平常的蹲礼,而是趴地上磕头,嘴里呜咽不成声,张诚有些羡慕,赶紧替二妇人回话:“大人心地慈悲,见不得下苦人受难,教的本事一定是顶尖的,张诚代二位兄弟谢大人传艺之恩。”好不容易拽起二妇人,听张诚这么说,又要磕头,云烨头都大了,三拳两脚赶走张诚对二妇人说:“一些小吃食,刚才煮羊肉你们也见到了,和旁人没有差别,这中间有些小窍门,看好了。’说着,拿过刚才洗干净的松木棒,剥去外皮,顺手扔进肉锅,盖上盖子继续煮,回头向俩妇人挤挤眼:“别告诉别人,这是你们的秘密,也是煮一锅好羊肉的秘密,原因就不说了,说了你们也不懂。现在教你们烙饼。”从木桶里扯出醒好的烫面,三两下揉好,擀开撒上葱花,再团成面团,再擀开,一张葱花饼成形了,把火上烤的大石板抹上羊油,见青烟冒起,把面饼铺在上面,一块石板满满当当的铺了二十张面饼,一时间浓香四溢。四周静悄悄的。回头一看,程处默硕大的牛眼就在云烨脑后,抽着鼻子,吸着口水,恨不得现在就拿一张啃。不光他一人,这些混蛋就没一个干活的,全围上来。程处默?云烨面sè不豫吞着口水轰赶诸人:“干活,干活,云大人做美食犒劳大伙,咱加把劲,弄三百斤盐出来。”众军士嘿嘿笑着转身干活去了。

    太阳西下,劳累一天的军士急匆匆的跑向吃饭的地方,却见一字排开放着六个巨型木桶,云烨正站在木桶旁拿木棒搅木桶里的褐sè溶液。程处默嘴里叼着一个葱花饼,往另一个桶里倒研细的矿粉。"大人,这是作什么,莫非大人也在制盐?”“制个屁盐,这是用来洗澡的,一个个都脏成猪啦,满身的虱子,跳蚤,没碰着疫病算你们走运,听好了,有一个算一个,都在桶里泡过,再到河边洗澡才能吃饭,”众军士?不洗澡不给吃饭,以为云烨锦衣玉食惯了,不洗澡吃不下去饭,也就没什么意见。他们哪里知道,从他们胡须,头发,领口,不时有一些小生物爬来爬去,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还吃饭,云烨想,老子能吃下去饭吗。如果任由这些小生物猖獗,稍有一些传染病,还不得死一大片?在这没有有效抗菌素的时代,云烨实在是不想英年早逝。在和程处默沟通过后,特地拿出装盐的木桶,用来洗澡,只是对云烨洗澡就能防疫不以为然,看在兄弟份上,也就随他胡闹,反正是洗澡,又不是杀头。“弟兄们,看好了,这和xìng命相关,不是无理取闹,更不是多此一举,这中间学问大了,我就不解释了,这个澡必须这么洗。”说完,云烨穿着衣服第一个跳下去,话说他身上也被传上了。程处默跳进另一个木桶,作为兄弟别说跳木桶,跳火海也得下。我老程就这吗讲义气。云烨在里面泡了足足五分钟,闭住气,在水里冒了个泡,然后打着摆子跳出来,给周边军士训话;“每人都进去,泡一盏茶时间,头发也必须泡到,听到没有?”云烨?这些家伙回答的有气无力,明显在敷衍自己,遂厉声喝道;"别以为我在开玩笑,三天后,如果谁身上还有虱子。跳蚤,每发现一只就抽一鞭子,绝不宽待,我已向校尉大人请过军令,不要自误。”不管他们了,谁叫我是官呢,他们知道好处后会感谢我,看着他们一个个泡浓盐水。云烨撒腿就向河边跑,盐水蛰的敏感部位太疼了。程处默这混蛋早跑了。

    河边的场景太壮观了,三百条只裹着新裁兜裆布的汉子蹲在火边,举着大碗吃葱花饼,啃羊肉的样子太触目惊心。没有人说话,满耳全是吱溜。吱溜的喝汤声。云烨觉得是不是看错了,火头军加上两妇人烙了大半天的三千张饼就这么消失不见,这饼云烨只能吃两,再啃一块羊肉,肚子都快涨裂了。而这帮家伙还满脸怨念,说没吃饱,一边打着嗝挺着肚子说,东西太少,明天换他们去打猎,一定把全陇右的羊都打回来。羊肉就该这么吃才有味道。以前的羊肉全糟蹋了,这面饼也好吃,怎么自己老婆就做不出这么好吃的饼,回去揍她。

    两妇人掩着脸抬着一个大筐过来,里面装着蒲公英,地骨皮等野菜,有助于消化和解毒,是野菜中的上品。云烨拿两棵塞嘴里嚼,一天吃肉太多会得肠胃病,本来茶是最好的,没有,只好吃草了。程处默见云烨吃了,自己当然照做,于是每人抓一把吃。不想给他们说原因,照做就是,哪那么多事要问。没见程处默带兵,三两句拳头就上去了。旺财乖啊,从来不问,见我吃草,过来从筐里卷两颗就吃。和我最贴心的就它了。

    白天忙一天,似乎并没有把这些家伙的jīng力耗干,一个两个瞪着月亮发呆不睡。最老的一个汉子抹一把沧桑的胡子,轻轻地哼唱一首歌,听半天才弄明白歌词;“彼我往矣,杨柳依依,彼我归矣,雨雪霏霏。”反复就这两句,多年的战乱而今终于有望平定,离乱无序的生活估计每个人都过够了,百战余生,对安定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和畏惧。不知往rì的亲友还是否安在。当年走的时候,正是杨柳青青的好时节,你拉着我的手不让离开。今年我回来了,为什么却是大雪纷飞?云烨知道原意不这么解释,但此刻,他实在想不出还有笔者更贴切的寓意。头一回触摸唐人的jīng神世界。云烨甚至以为自己已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唐朝古人。要不然心底怎么会这么痛。功名但向马上取,新兵会为这句话热血沸腾,老兵不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幸运儿,绝不会拿命去换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活着见家人是他们最大的渴求。

    云烨四仰八叉地躺在毯子上晒月亮,程处默则兴致盎然的一遍又一遍地来回拉睡袋上的拉链,他实在弄不明白,怎么这小东西一扯,两排小齿就自己合住,还颇为结实。云烨的工兵铲已经被他轮了好几回,这怪异的奇门兵刃,可砍,可挖,可锯,还可折起来背背上,是行军在外的称手兵刃,钢质甚至比自己的百炼横刀还好,两者相击,火花四shè,铲子没事横刀却崩开一道小口,程处默眼睛都差点掉出来,横刀是老爹在自己十五岁生辰时送的,价值千金,自己一直爱若珍宝,刚开始睡觉都抱着它,凭它不知砍断了长安城多少纨绔子弟的宝刃,程处默勇冠三军的名声有一小半都是靠这把宝刀争来的,现在竟然比不过一把铲子,就云烨的说法,这铲子是自家用来挖地的。想到这里,他都有用头撞树的冲动。这家伙宝贝真多啊,一长一短,两把匕首堪称削铁如泥,刀面上层层雪花纹,如梨花盛开,刀柄不知是何宝物,似玉非玉,里面长着一朵荷花,也不只是如何长出来的,如此宝贝他竟然用来切肉,切完竟然用水随便洗,用布擦一下就扔包里。为此,程处默掐着云烨脖子质问半天,拿走大的那宝刀才算原谅了云烨的败家行为。程处默一直弄不明白,云烨为什么用千金难求的黑琉璃铺成一个一个的小块,做工还非常jīng致,连在下面一个盒子上,唯一缺憾的是侧面有两个洞,也不知是干嘛的。问云烨他也不说,只是不让把上面的黑琉璃抠下来。一个漂亮的小盒子里有一朵美丽的珠花,是妇人用的,上面不知长着什么宝石,对,是长着,没见什么东西包裹,就像银子上长出宝石一样,火光一照,宝石就像活过来一样熠熠生辉。天哪,程处默彻底崩溃了,自己这兄弟到底是什么人?满身宝物却视之如泥土,世人比命还重要的制盐秘方随便就奉献出来,价值万金的随身物品随自己胡乱翻检。自己看上的宝刀随手送人,非美酒不喝,非美食不吃,别人脏点就大发雷霆,碗筷在锅里用水齐齐煮过才用。这他娘的那是落难公子,皇子公主也没他老人家讲究,身后跟一匹小马,那就不是马,是马大爷,不但不干活,脾气还坏,谁惹咬谁,现在面饼没用油煎过都不吃,吃完饼,还得嚼几口嫩草,云烨不喝的金城名酒,全喂了他老人家。晚上睡觉还得睡帐篷里,别的马站着睡,它躺着睡。得问问要不然心里不踏实啊。

    ‘‘兄弟,你那恩师,到底什么人啊?兄弟你已是不凡,出手便解我陇右大难,现在报功快马已经派出,相信陛下一定会重重封赏,待采够盐,这大功就板上钉钉,你跟我说说,你老师的事呗!”

    云烨叹了口气,说了一个谎言,就需用无数个谎言来支撑,也罢,今天就把这谎言说到底,做个了结:“我幼时不懂事,只记得是在恩师怀中长大,说是师徒,其实与父子无异,家师常说,我是他命中的孽障,若非有我拖累,几年前就该离开人世,得大自在。告诉我人生如江湖中的飘萍,有缘相聚,缘尽则散,不必看重生生死死,就当是一场旅程,我和他都是途中旅人,看不同的风景,品尝不同的人生,现在到了分手的时刻,有缘或者还能相遇。这句话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家师已然故去,身体已被我遵遗嘱烧成灰,何来相遇之说?”

    “你师傅是神仙?”

    “师傅是炼气士,但他最恨鬼神之说。”

    “你师傅揍你吗?我爹就常揍我,现在不太揍了,有时我都不想认他。”

    程处默孩子气的语言,让云烨心头一阵阵刺痛,他开始真正相信自己了,十六七岁的年纪,平时装出校尉大人的样子给父亲看,给属下看,努力装成一个合格的军官,他已经上战场两次了,云烨相信他还是有些害怕,虽然从小就渴望在战场上表现自己,从各种影视作品中见识过战场的残酷,亲临战场想必是另一种感受。看得出,他很寂寞,世家的孩子不得不背负更多的责任,想得到,必然会失去另一些,这是等价的。云烨心底暗暗发誓,就此一件,绝不再欺骗他,自己的全部来历,只能天知道。

    两妇人悄悄坐在云烨身边,在她们看来,云烨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虽然聪明,虽然是官,但是眼底流露出的哀痛还是让她们母xìng大发,自己没资格安慰他,离他近些好让他感觉不太寂寞。

    程处默不再说话,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他相信自己的兄弟,能感觉到他的哀伤,自己陪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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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吴承恩的悲剧

    歌声渐渐地低下来,chūn末的夜还是有些凉意,歌总有唱完的时候,剩下的只有沉默。月光变得惨白,照在脸上一个个跟鬼似的。如果再不调节气氛,营地有向鬼域发展的可能。云烨清一清嗓子:“弟兄们都坐过来,反正大家也不想睡觉,既然都觉得无趣,我这里有一个故事,讲给大家听,想不想听?”众人齐声凑趣,大人讲故事,好听不好听的这不重要,先恭维再说,当官的给军士讲古本身就新鲜。这些家伙当兵都当成jīng了。

    云烨脑海中快速闪过自己知道的故事,得,就它了,唐玄奘,这家伙现在恐怕还没去印度,轰轰烈烈的西游,还没影呢,从小读大的《西游记》不能让吴承恩专美于后,老子现在就弄出来谁能敢控告我剽窃?吴承恩?他爷爷的爷爷还没出世呢,就他了。

    “相传盘古开天辟地后,三皇治世,五帝定伦,整个世界分为:东胜神州,西牛贺州,南瞻部州和北俱芦洲。传说东胜神州有一傲来国,临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岛,岛上有座花果山,这座山可非同一般,它是十洲之祖脉,四海之来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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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的月光下,满河滩的汉子胸中充满怒气,那样一个盖世英雄被冰冷的世俗法则重重压在五指山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看着山下牧牛童子从垂髫之年转瞬间变成耄耋老人,只能望着天外苍鹰渴望重获zìyóu。程处默双手握拳,狠狠地砸在沙土上,散不去心中压抑愤懑。“为什么?”程处默恶狠狠地盯着云烨,仿佛他就是将猴王压在山下的罪魁祸首。

    “力量需要制约,无制约的力量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己,猴王的命运在它得到力量的同时就已经注定了,程兄,故事而已,何必认真,今夜月明心稀,你我兄弟不妨长谈,小弟久不在人间,世间人情礼法丝毫不知,世间繁华小弟恐无立锥之地,还望程兄教我。”

    云烨笑嘻嘻的没心没肺的样子,让程处默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狠狠的挥挥手,转眼间又笑了,为自己的失态感到不好意思,躺在云烨身边,捅捅云烨的胳膊;‘再说一段呗,这么好的故事让人心痒痒,听不完如何睡觉,你问问兄弟们还要不要听?”这家伙蛊惑的语音刚落。周边的军士哗啦一声就围上来,贼目烁烁地瞅着云烨,被他们瞅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无奈,在低沉舒缓的声音中,那个悲催的猴子继续在无奈中等待长安城中将要到来的和尚。

    rì子一天天过,盐包一天比一天摞的更高,晚饭后的故事会时间也越来越长,云烨的关中话也越来越熟。

    左武卫大将军程咬金这几rì笑得嘴都合不拢,夜枭般的笑声也一直在大营上空盘旋。尤其在送走平灭长乐王幼良的长孙无忌后,更是笑得豪迈,五百斤盐就换得长孙无忌五十匹西域宝马,这生意做得,尤其是从貔貅口中夺食,难得啊,难得。老程心满意足的拍着大肚皮,这三个月来,可怜俺老程天天啃醋布,吃的老子牙都倒了,想想一股馊味还从肚里往外翻。倒不是缺老夫吃的那口盐,只是全军都泡醋布,难道老夫一人吃盐?军心还要不要了。自家小子好运道啊,捡个十四岁的娃娃就把大事办了。还没根没底,教授能耐的师傅死了,就这么一根独苗,好啊,等京里陛下诏书一到,就得把这娃娃官职敲定,绑在俺老程战车上。自家小子也是眼睛长到脑门的主,能入他眼睛,定然不会太差,一个想都不想就把价值连城的秘方交出的人,品xìng能坏到哪去?为一个相交不到一rì的军卒敢拿脑袋做赌注小子不快快弄到左武卫,那俺老程脑袋就被驴踢了。只是苦了俺小子,帮一回就的挨一顿揍,管他呢,两小子相处时间长了,保证就没这事了。全身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拿出来的没一件凡品,这小子的来历恐怕也小不到哪去。一般人家的半大小子,见到大军能站着就不错了,更别提据理力争了。恩,等这小子凑够十万斤盐,的叫过来看看。俺老程见不得只知道子曰诗云的酸丁,像这种识字,又能解决大事的家伙,才是宝中宝。徐懋功这家伙,不,现在叫李绩,就是这种满肚子坏水,又什么都会的人才,多年的兄弟是不是有本事早看出来了,儿子捡的小家伙也不会简单。从七品的行军书记先拴住,等见过后,只要有真本事,左武卫这么大,还不够折腾的吗?

    程处默每十天往大营送次盐,每次一万斤,这已经是第六趟了,再跑四趟就完成老爹交代的任务了。一想到朝廷只让采十万斤,七月底必需把盐场交付地方上,心就一阵阵发疼。刚进帅帐,就见老爹独坐案后,手指把案几敲的梆梆作响。不知在想什么,赶紧拱手唱喏:“校尉程处默参见大帅,本旬一万斤盐已足额缴纳,现预备回盐场,不知大帅有何吩咐?”军营中无父子亲眷,只有大将军和校尉。

    老程抬头看看儿子,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嗯?平时油渍麻花的儿子竟然变得干净整洁,眉目也比往rì耐看,虱子也没从头发里往外爬,骨子里往外透着jīng神。到底是自己的种,jīng神。

    程处默见老爹瞅着自己不做声,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上前一步地给自己的老爹。

    程咬金疑惑地打开纸包,却见里面包着一张大饼,烤的油黄油黄的。散发着阵阵麦子的清香。老程见了,心中一阵舒畅,知道孝敬老子了,拿起大饼,咬了一大口,面饼味道很好,又酥又香。不同于平rì所食的面饼。程处默见老爹吃饼,倒了一杯茶恭敬的捧给老程。待老程吃完饼,喝两口茶才张嘴说:“爹,这饼怎麽样"?

    老程随口说:"不错,大营中的厨子该拉去喂狗,这大饼是云小子做的?不是爹爹说你,有做吃食的功夫,多彩两斤盐才是正经,眼看着,朝廷规定的时rì就要到了,现在少采一斤,咱左武卫就少一斤盐的好处,弄这花活做什么,我是你老子,难道还要你进贡怎么着?”

    程处默连忙解释:“爹爹,这是云兄弟特制的军粮,咱大军行军在外,赶急了,来不及吃饭,就啃两口大饼,这大饼又冷又硬,好多军士吃了它肚子胀,腹痛的厉害,未战贬损军力是为不智。所以云兄弟特地制作了这种饼,赶紧了,吃两口再喝口水,就能垫饥。是最好的军粮,何况,这种饼在七月天都能保持一月不坏。”

    ’什么?一月不坏?真的?“

    “确实如此,孩儿特地试过,放在布袋里一月不坏,且没任何异味。”

    “云小子将此法献于朝廷吗?没有任何要求吗?”

    “爹爹,云兄弟是孩儿的兄弟,此大饼还是孩儿说起爹爹有肠胃病时,他才做的,他还说:军营里的大大小小除了打仗是一把好手外,就全剩下笨蛋了。明知军粮有毛病,就不知改改,活该受这么长时间的罪。”

    程咬金没做声,低头沉思,片刻间有了决断:“传我将令,命云烨速至大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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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撞到铁板

    旺财很不习惯背上有一个鞍子,它总想把那东西弄下来,可嘴里咬着嚼头,头上戴着龙头,全套的鞍具将它束缚的死死的,无法再做往rì习惯xìng的动作。只能用头不停地拱云烨,希望老大能大发慈悲的解开这些东西,回复自己的zìyóu之身。云烨此时也已自身难保,大将军一声令下,他就不得不起身前往左武卫大营,程处默把自己以前穿的甲胄送给云烨,虽然还有些大,但比制式盔甲强多了,一走路浑身哗哗作响,跟狗带一哑铃铛似的,别提有多别扭了,形象差点也就算了,这身盔甲不算头盔就已经三十斤重了,再腰插横刀,背负弓箭,云烨就觉得自己像一个移动的战阵堡垒,云烨认为,穿这身盔甲,不要说砍人,能不被别人砍死就不错了。程处默一个劲地抱歉,让兄弟穿自己旧盔甲实在是有损颜面,军中简陋,也就将就了,等回到长安,一定给云烨打造一套八十斤的重盔。张诚等人羡慕的口水直流,认为这样的甲胄才配得上行军书记大人的身份。说完,还狠狠地重新束了一下云烨的束甲丝绦,这下连肺里最后一气也挤了出来,云烨涨红了脸,拼命解开腰带,这才把命救了。好不容易喘匀了气,问程处默:“小弟是文官,束甲做什么?”“军中哪来文官之说?就算陛下在军中,不也得顶盔贯甲,你想吃军棍,就穿单衣去见大将军,”听程处默讲起过挨军棍的事,他这么壮的身子,挨十下,都得趴两天,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那不得打折了。听人劝吃饱饭,这再难受也比挨军棍强。直着身子走几步,倒也没那么难受了。看来,路是人走的,人是被逼的。

    搂着旺财哥俩相互诉了一会苦,便被张诚举上另一匹温顺的母马,旺财还没长成,不能骑,只让它熟悉一下马具,方便以后骑乘。

    和程处默一同到来的还有一位主簿,用来接替云烨继续制盐,程大将军不把皇帝的旨意用尽用光是不会甘休的。看太阳还未过午时,程处默就开始催促上路,问程处默借了十贯钱,送给俩妇人作为感谢,在两妇人的哭声中,告别相处一月有余的后勤营军士,旺财驮着背包,胖胖的母马驮着云烨,向兰州大营驰去。

    六十里路,不算远也不算近,程处默一个时辰飞马可奔一个来回,现在只能放马小跑,就这样,已经颠地云烨五脏六腑都快要吐出来了。该死的马鞍太硬,摩擦着云烨的双股,就像着火一样,小心地支起身体,尽量减少和马鞍接触。程处默这家伙一会前一会后,尽情显示着自己无双的骑术。云烨太想念自己那辆二手桑塔纳了。

    路到底走完了,大营已经在望,来回奔驰的探马,信使,络绎不绝,不时有浑厚低沉的号角声响起,箭楼上粗壮的弩箭闪着寒光。一幅硕大的程字帅旗高高飘扬,显得十分嚣张。

    程处默带着报过名号,验过堪合,这才穿过营门直趋帅帐。

    在见老程之前,混世魔王的各种传说不停地在脑海里乱窜,xìng烈如火,卑鄙狡猾,这两种xìng格到底哪一种才是他老人家真实一面?

    还没等云烨捋出个头绪,一阵爽朗的大笑从帅帐中传出,紧接着一个四十余岁的大汉出现在大帐门口,清澈深邃的目光就以钉在云烨身上:“好小子,年纪轻轻,解我大军危难,高人子弟,名不虚传!"

    云烨低头避过如刀锋般锋利的目光,俯身就拜:“下官云烨参见大将军,”

    “好,好,来了就好,听丑儿说起贤侄各种本事,尚还不信,今rì一见,果然不凡,老夫军中又添一俊才,可喜可贺。”

    这都成贤侄了,他这个伯伯就只好捂着鼻子认了。

    “小侄与处默相交甚欢,早就yù拜见伯父,只是制盐之事关乎大军安危,不敢懈怠,拖至今rì方才拜见,小侄失礼了,还请伯父原谅。”

    “哈,哈,你制盐有功,老夫焉能见怪,最喜后辈小子建功立业,你与丑儿当相互砥砺共同进益才是。来,来,让老夫好好看看少年俊杰。”

    云烨这才从地上爬起,躬身站在程处默旁边,却被老程一把抓住,随他进入帅帐,早有护卫在帐中摆下案几,菜肴尚冒着热气,不多,也就四样,三菜一汤难道唐朝就已成定例?老程?云烨看菜肴,以为少年人饿得快,倒不觉得云烨失礼,只觉得这小子不卑不亢,真xìng情,自己满身杀气都视若无物,心中好感更增。

    “知道你小子好嘴,尝尝军中菜肴可合口味,”

    ‘‘伯父赐食,小侄怎敢不敬,刚才想起恩师待小侄也是这般,每到饭时,也是这般模样,多谢伯父。”程咬金给云烨压力太大,刚才电锯般的目光就吃不消了,哪敢和这等人jīng做口头之争,别看老程嘴里不提云烨出处,眼中却全是探究之sè,算了,别等他问了,自己先挑开话题吧。

    "令师何方高人?俺老程未能一见,实是憾事,”

    “家师自号逍遥子,从不曾告诉小侄自己名号,只说名字只不过是一代号而已,知道和不知道有什么区别,他从不和外人打交道,只说世人愚痴,相处久了,也就沾染了蠢病,所以直到家师去世,小侄不孝,都未能知晓家师名字。”

    “高人行事竟如此让人捉摸不透,看来我辈混居红尘之中,灵智也早被尘世间的污浊染黑了。”

    看的出来,程咬金有些伤感,他出身官宦世家,娶妻高门大户,又手挽兵符,尘世间的富贵一块到极致,追求的到底是甚麽,自己恐怕也不太清楚了。

    云烨的话猛一听仿佛很有道理,高人说话,就的这么云山雾罩,打击一大片人,突出自己纯粹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出世状态。还别说,这种话对付智商超过二百的天才一试一准。聪明人想得太多,想得太深,你语言中的漏洞他都能给你脑补好,变得完美无瑕。想当年,云烨借宿于天水野外人家,十二天住宿费一千元,还不包括吃饭,房屋破旧不堪,夜晚老鼠横行,一rì三餐皆以浆水面为主,却收费奇贵,月上中天后,腹中饥肠雷鸣,丝毫不以为苦,与白发房东纵论上下五千年,横谈英美德法苏,每每闻得妙论,惊为神人,荒野有遗贤啊,恨不能纳头就拜。老房东摸遍云烨根骨,断言不出十载,必有大放光芒之时,云烨闻之哽咽不能言,倾尽袋中人民币以酬老者,相见恨晚之情溢于言表。不想第二rì,众乡民联袂而至,锄头粪叉兜头就砸,声言打死这老不要脸的骗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这老混蛋尽坑熟人,本乡本土的亲友都骗,实不为人子。老者逾墙而走,身手甚为矫健。众乡民紧紧追赶,独留云烨在园中目瞪口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从此,云烨与聪明人交谈就变成这般模样。

    老程到底是江湖上的人jīng,稍一迷茫,眼神又变得清明,尸山血海中趟过来的硬汉,心智早已坚若磐石,岂能被这几句话撼动心神,眼珠一转,怒气横生。两步跨到云烨面前,劈手拎起云烨横放腿上,举起蒲扇大的巨掌啪啪一顿臭揍,边揍边教训:“这一巴掌打你不敬师长,这一巴掌打你蛊惑老夫,这一巴掌打你傲慢无礼,这一巴掌打你什么来着?不管了,看你这样老夫就想揍你。”几掌下来,云烨就觉屁股不是自己的了,赶紧求饶:“程伯伯饶命,小侄再也不敢了。”“嘿嘿,小子,在老夫面前耍心眼找死,”说完斜着眼睛瞟了云烨一眼,大刺刺的回到案几后坐定,自顾埋头大吃。云烨不知为什么,眼泪鼻涕都被老家伙打出来了,奔四的人不可能这么没担当,看来心理成熟不代表身体成熟,眼泪鼻涕估计是身体的一种保护装置,不由大脑控制。揉着麻木的屁股,心中悔恨交加,没事忽悠老家伙干什么,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慢慢蹭到老程旁边,很狗腿的给老程布菜。老程痛快人,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看来老家伙原谅他了。云烨嗫喏半天说不出来话,他又不是那个老骗子,满口谎言被揭穿还振振有词面不改sè。老程鄙夷地看他一眼:“有话就说,老夫还等着你继续绕老夫呢。”“程伯伯见谅,刚才那也是恩师教导的课业,之一,小侄初临战阵,见程伯伯威风凛凛,杀气逼人,不小心就拿伯伯做个试验,不料学艺不jīng被您看穿,这顿揍挨的不冤,纯属小侄自找的,还望伯伯莫要生气。”“哦?课业?”

    “是”

    “你那老师到底教了你些什么?怎么惑人心志,胡说八道也是课业?”

    “正是,恩师认为,天下间万事万物都可度量,包括说话,什么样的场合,说什麽样的话,用什么样的语气,配合什么样的动作,怎样说服别人,怎样让人产生信任感,怎样遣词造句让人产生距离感,怎样的表情配怎样的动作让人产生威严感,等等。。。。。。”演员的修养这本书云烨还是读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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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大家

    老程已经呆了,他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世上还有人研究这些,张大嘴巴不能言语。

    云烨见老程傻掉了,忙摇摇他的手臂。老程这才回过神来,不禁发问:“还教了什么,”

    “算学,物理,几何,机械制图,地图绘制,金属铸造,等等一些小学问。”云烨一口气把上学学到的知识全说了一遍。

    “制盐属于什么学问?‘

    “物理,简单的溶解,过滤,脱毒,蒸发,结晶就制出盐了。总之物理是一门研究天地万物规律的一门学问,容小侄以后给伯伯一一展示。”

    “老夫能看?你师门难道就没有这方面的限制?”

    “学问,学问,要边学边问,一个人能干什么事?恩师教我时,就告诉我,一旦有机会,就必须把我门中学问传遍天下,天下纷乱结束,正是文治之始,多年离乱,我汉文化遗失不知几许,这都是前人心血,后人之财富,怎不叫人心痛。小子焉敢藏私。”

    “老夫是一粗人,看不起之乎者也的酸丁,但正正有学问的大家,老夫不敢有丝毫不敬,长安城中到有几位,等回去老夫带你登门求教,他们看在老程脸上定会教导与你,俺老程等着看你学问大成的一天。你既然学过算学,这就叫过军中几位赞划,看你学到什么地步,可好?”

    云烨见老程要考考自己,心中暗笑,在这‘“三折井,鸡兔同笼,韩信点兵,都算超级难题的唐代,云烨不信有什么难题可以考住自己。

    “伯伯不妨多叫几位,多准备几道难题,多费些功夫也不要紧,小侄尚未吃饭."

    见云烨嚣张,程咬金难得地没生气,顺手从怀里掏出一件玉佩,绿翡翠?云烨一眼就认出是水头极足的绿翡翠,在后世没个几千万你就不要问价。忍着要流下来的口水问:“伯伯要送给小侄?”说着就要伸手拿,老程却回手塞进怀里。“想要?赢了三位赞划,就你的。”说完就掀开帐帘出去了。

    云烨终于不用跪了,刚才的跪坐简直要了他的命,大腿酸疼无比,屁股胀疼的仿佛有两个大。小心地摊开腿,坐下来,夹了一块酱肉塞嘴里,美美地嚼起来,竟然是牛肉,不是唐朝杀牛是要判刑的吗,怎么这老家伙就可以随心所yù地杀牛?再回头一想,大概不会有那个不长眼的会跑到左武卫大营里抓杀牛犯。几口牛肉,两块熟羊肉,小半条鹿腿,下肚,云烨顿觉生活是如此美好,抱着茶壶灌了半壶茶,唐朝的生茶,还磨成末,草腥味直冲大脑,强忍着喝下去,就当补充维生素。老程还未回来,程处默也不见踪影。无聊之下,云烨枕着胳膊在地毯上不觉睡去。

    云烨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上,鼾声时断时续,间中不时夹杂着抽噎之声,不知梦到什么,满脸泪痕。程处默轻轻走进来,见到云烨这个样子,摇摇头又轻手轻脚地掀开帐帘出去了。帐外站着一位中年文士,笼着手,满脸傲sè,他本来就对程咬金要他与云烨比试心存不满,想自己钻研算学几近二十年,如今却要与一rǔ臭未干的后生切磋,如非大将军下令,自己早就甩袖而去。不想自己屈尊来指点这小子,他竟然呼呼大睡,实不为人子。程处默看了看中年文士那张铁青的脸,心中不喜,我兄弟为全军不分rì夜的制盐,今天还赶了六十多里路,十四五岁的娃娃睡着有什么失礼的,这段时间可苦了我兄弟,没见睡着了还流眼泪,你一酸丁除了会写写算算,还有什么本事?心想到这脸sè更是难看。

    “校尉大人,这竖子着实无礼,装睡以逃避考校,在下本来尚有指点之心,看来朽木不可雕也,在下告退!”中年文士也不管程处默yīn沉的脸,大刺刺的拱手yù退下。

    程处默伸手捞住文士衣袖:“黄先生且稍安勿躁,大将军既然已经下令,你还是留下来比较好。”

    “此子无礼,才德想必有限的紧,乡野竖子,也配谈算学。我黄志恩束发就学以来,历经坎坷才拜在国子监刘老门下,治学七载,才在算学一道稍窥门径,求学不易,看在大将军面上,黄志恩勉强为之,竟遭此大辱,黄某告辞”!程处默拿大将军告诫自己,黄志恩再也压不住火气,甩袖就走。才转身,就听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

    “学了七年,不易,九宫格可会解?绳测井可知?勾股算法知否?泰山高几何?黄河携沙多少?”

    黄志恩不可思议的看着靠在帐门上的云烨颤声道:“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七右三,戴九履一,为九宫正解。井不知深几许,绳不知长几多,三折入井余四尺,四折入井余一尺,井深八尺,绳长三十六尺。《九章算术》勾股篇云:勾三股四玄五,在下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泰山高几何?黄河挟沙几许?天知晓。”

    “天下无不可测者,以山yīn测山高,以斗水量黄河先生不知?据云烨所知,证勾股之法不下五百,所学当活用,不然,学他作甚?”

    “你如何得知?你怎会得知?国子监秘不示人,吾不过听恩师提及,你竟知之甚详,是何道理?”

    “天下算学高手何其多,你为何只知国子监,九宫解得,十六宫可解?三十二宫可解?你知一元,二元,可知三元,多元?几道趣题,尔等竟视若珍宝,秘而不宣,何等可笑,这等题目,只是在下儿时之游戏,井底之蛙妄测天之大小,实在可笑。”

    黄志恩只觉耳中轰轰作响,云烨所言,有些只是传说,有些闻所未闻。他是行家,知道云烨不是信口开河。莫说自己,恐怕恩师在此,也不会比自己好多少。

    云烨晃到黄志恩面前,捡了根树枝,随手在地上画出勾股圆方图,勾股扩方图,而后扔掉树枝,拍了拍手上灰尘漫不经心说:“今rì在下无礼在先,赵爽先哲的勾股圆方图,家师的勾股扩方图就便宜你了,就当是赔罪。”

    黄志恩神思早已不在云烨无礼上,趴在地上嘴中念念有词,手指写写画画,哪里还在意云烨和程处默在干什么。

    程处默重重拍了云烨一把:“不愧是我兄弟,我就知道你不会输给酸丁,果不其然,军中不许饮酒,要不然你我兄弟一醉方休。”

    云烨揉着肩膀,满脸幽怨,这父子一个打屁股,一个拍肩膀,根本不管别人受了受不了。赶紧止住又拍下来的手掌,在拍就散架了。

    “兄弟,小弟赶了一上午的路,全身汗臭,再见程伯伯甚为无礼,还是让小弟洗澡更衣才是正经。”云烨现在才感觉屁股针扎似得疼,老程的巴掌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云烨在揉屁股,程处默满脸的同情之sè,貌似这巴掌自己也没少挨。“一起去,我现在一天不洗澡就觉浑身难受,怪了,以前在京城我娘拿鸡毛掸子逼我洗澡,现在没人逼了,我倒是不洗难受,这是何道理?难道我是贱皮子毛驴,打着不走,抽着倒退?”

    “这是一个习惯问题,一个人十五天就能养成一种习惯,不信啊,你找头猪,每天喂食前敲一下猪槽,十几天后,哪怕你不喂食,只要敲猪槽,猪也会跑过来。”

    “这真是太神奇了,我敲你饭盆,十几天后你会不会听到声音就朝我跑过来?”

    兄弟俩勾肩搭背的去后帐洗澡不提。程大将军坐在主帐左等不见人,右等不见人,心中嘀咕,难道是那小子真有才学?自己不去当面考校,就存了给云烨留几分颜面,想不到这小子能和黄志恩对阵这么久,厉害啊。黄志恩也算京城中算学的佼佼者,为解决大军后勤问题,自己可是拉下老脸找了刘信好几次,那老不死的还给自己脸sè看,实在挨不过情面,才打发这黄志恩来帮自己,黄志恩倒也不负才名,军中后勤顺畅许多,现在云小子能和他较量到现在,不容易啊。老夫看走眼了,十四岁的娃娃就能和四十岁的中年人比试且不落下风,长成后会是何等的妖孽。

    想到这,老程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往寝帐走去。远远就见一群人围在帐门口,却鸦雀无声。众军士见大将军到来,轰然散开。只见黄志恩趴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手下写写画画,满身尘土似陷入疯魔之中。却不见云烨身影。老程好奇心大作。抬手唤过守卫寝帐的亲卫,问怎么回事,云烨哪去了。那亲卫也随程处默到过盐矿,见过采盐的神奇,听过猴王事迹早对云烨佩服的五体投地,早等着大将军问自己,满脸不肖一顾的表情把云烨三言两语就把黄志恩弄疯魔的事从前到后的讲了一遍。

    老程看了看还在地上计算不休的黄志恩一眼,吩咐亲卫给他那一把伞遮阳,再准备一壶茶水备用,就转身回到帅帐。刚进帅帐,一阵痛快至极的大笑就传出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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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爵爷

    在经过两月艰难的奔波,云烨终于过上了猪一样的rì子。每天睡到自然醒,再不用担心食物缺少,也不用担心没衣服会裸奔。早晨会有人端来洗脸水,连牙棍都准备好,所谓牙棍就是把细柳枝一头弄毛,蘸上青盐用来刷牙,简易版的牙刷。不过云烨有牙刷,自然用不到柳树枝,只是当他用自己的牙刷边抖腿边刷牙时,却遭到飞来横祸。程处默?云烨满嘴白沫浑身发抖,飞身扑过来,紧紧将云烨扑倒在地,努力把他四肢撸平,捏开嘴,塞进一手巾并横绑在脑后。解下腰带,在腿上绕几圈死死勒紧,手也被绑在腰上,全身被绑成一条躺着的人棍,瞪大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程处默。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和自己一起刷牙的程处默突然把自己绑起来,还绑的这么变态,莫非这家伙有什么特殊爱好?程处默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就跑,边跑边喊:“大夫,大夫,快来,快来人啊,我兄弟羊角风犯了。”听这家伙这么喊,云烨死的心都有,老子只是刷个牙而已,至于把我绑起来,还诬陷老子有羊角风?你他娘的用什么塞的嘴?千万不要是你那条手巾,昨天还见他用手巾擦过腋窝。想到这,嘴里传来酸甜苦麻各种怪味,重中之重还有一股奇怪的咸味,云烨两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自己已躺在军帐床上。云烨看着满脸忧sè的程咬金,刚要说话,老程止住云烨张嘴,痛惜的说:“贤侄切勿多言,安心养病为重,自古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之事,贤侄是世上少有之俊才,其他不论,光奇巧制盐之术,不说为我大唐又添一活命之法,光解陇右缺盐之苦可称泽被苍生,算学一道能让黄志恩低下向来骄傲的头颅,举着火把趴地上筹算一夜亦可称为奇才。上天不仁,偏偏让贤侄身?次恶疾,真是令人扼腕叹息。且好生养病,不要多虑,病好之后,老夫仰仗之处还多。”云烨伸出手颤抖的指向旁边洋洋得意的程处默,程处默一把将云烨手臂塞进毯子里,满脸惊魂未定的说:“兄弟你就不要多说话,安心养病才是正经,幸亏愚兄?势不妙,动手快,否则兄弟咬着舌头就不好了,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谁让我们是兄弟。”听着这么无耻的话,云烨正准备跳起来将这混蛋掐死,就听帐外一片喧哗,一个尖细刺耳的声音传来:“天使到,兰州卫掌行军书记云烨接旨!”

    听到这声音,准备跳起来的云烨缩回毯子里,他实在不明白怎么接旨,又为什么会有旨意给他,难道李二陛下已然知道自己的存在,这太可怕了。都说古人能掐算古今,自己的来龙去脉都被人家知道的清清楚楚,就自己这两下子,还混个屁呀。正进退两难之际,就听程咬金说话了:“怪哉,老夫奏折才上去月余,怎么今rì就有旨意下达,老夫且去看看。”说罢迈出军帐,程处默对云烨悄声说:“老爹给你报上去的功劳陛下批下来了,哥哥我去看看”。说完也跑了。

    云烨缩在毯子里脑子就像开锅一样,片刻之间竟毫无头绪,尽管以前也幻想过这种场景,但事到临头却一筹莫展,不知怎样去面对。也好,装病也是一种选择。

    不长时间,程咬金陪伴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见他头戴乌璞,上镶嵌一块白玉,身穿皂sè圆领外袍,腰束一皂sè革带,脚下一双薄底快靴,显得jīng神奕奕,面白无须,眼睛却灵动无比,未语先笑:“呀呀,这就是一技解危难的云公子吧,陛下听说公子在陇右以奇巧制盐解我陇右缺盐之苦龙颜大悦,特命咱家星夜兼程奔来陇右,替陛下好好看看十四岁的奇才,今rì一见果然一表人才呀”。“这位大人见笑了,大人前来宣旨,云烨却缠绵病榻,失礼了。”不知道太监怎么称呼,就用大人代替,反正只要是官就不会错,太监也是官嘛。说完就要装着要爬起来。那太监急忙按住云烨,还是尖声尖气的说:“云公子有病在身,国公爷已经交代过,就不必起身了,陛下一向求贤若渴,必不会怪罪这小小失礼,咱家也撑不起大人称谓,公子不妨叫咱家刘内侍。”说完,面南背北站定,老程也在侧面拱手而立,刘内侍轻咳一声:“奉天承运,天子诏曰;今有良家子姓云名烨者,自幼秉承良缄,克。。。。。。”太监足足念了盏茶时间,除了开头,云烨就没弄明白这些古文到底说些什么,好不容易听到平安县男这个爵位,这大概就是封赏我的爵位,咱也是爵爷了?待刘内侍念完,程咬金搀着云烨在床上三拜九叩完毕。那刘内侍立刻换上一张笑脸连连拱手作礼:“恭喜爵爷,贺喜爵爷,十四岁封男,他rì封侯指rì可待啊。”云烨知道这家伙是在是在讨要喜钱。摸遍全身也没有金银珠玉等可以打赏的物件。正尴尬间,程处默捧着一张托盘走进来,笑嘻嘻地对刘内侍说:‘烦劳内侍千里奔波,我兄弟感激不尽,得此佳讯,怎能让内侍空手而归,小小敬意,还望刘内侍不要嫌弃。”刘内侍也是妙人,笑吟吟地接过托盘向云烨施礼:“谢爵爷赏赐。”又对程咬金施了一礼,捧着托盘退出营帐。云烨对这个知情识趣太监很有好感,没有史书上说的那么不堪吗。唐甄在《潜书》中这样描绘太监;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听之不似人声,察之不近人情。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家伙对太监有偏见,或者受过太监的迫害,总之云烨就觉得这刘内侍就是一不错的人。未语先笑,识情知趣,面子上让人有chūn风拂面的感觉,至于内心是否yīn暗,关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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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土豆

    从今天起做一个高尚的人;从今天起做一个纯粹的人;从今天起做一个胸无大志的人;从今天起做一个混吃等死的人;我只愿面朝南山,chūn暖花开。云烨不用盖房子,因为伟大的,睿智的,光明的,慷慨的李二陛下除了封他男爵爵位,还赏赐了一千二百亩土地,以酬谢他无私的贡献制盐秘法的壮举。程咬金也对皇帝陛下的大手笔赏赐赞不绝口,皇朝爵位分公,侯,伯,子,男五等。云烨此次获封男爵,乃是从白身一跃而为爵爷,在江山已定的大势下,分封贵族已极为谨慎,满朝都在想着怎么削减贵族,降低爵位,云烨凭借区区制盐秘法,竟破此限制,一举得封正牌开国男爵。

    亦是前所未有,要知道程咬金跟随李二陛下出生入死多年,又是绝对的心腹,才获封卢国县公,大名鼎鼎的一代名臣虞世南才不过是永兴县子而已。现在的爵位前面都要加开国二字,更属难得。相比之下那上千亩的封地就微不足道了。从地图上看离长安城足有五十里地,按程处默的说法,这还好意思叫长安封地?离陇右也不过三寸距离,当然这是从地图上比量。不管怎么说,咱也是有爵位,有官职,有田地的三有新人。在巨大的幸福感冲击下,云烨已经忘记了程处默用脏手巾堵自己嘴这回事。鉴于程氏父子都喜欢用手掌大力拍击别人肩膀表达喜悦之情,云烨也忘记了向老程父子解释自己没患羊角风病这一事实。

    云烨打开背包,这些天来他故意不去翻看从前的物品,担心自己再次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拿起手机,已经没电了,黑屏一片。打开后盖,取出电池,小心地吹吹里面的灰尘,前段时间渗进去的水早已干透了。程处默把它当成镜子,还嫌弃没铜镜好看。取出太阳能充电器,打开吸光板,选一个没有遮荫的地方,放置好充电器,将手机连接在上面,用不了四个小时手机就会充满电,那里有自己的全家福,云烨实在是想看一看妻子和儿子,担心自己这样下去会把他们忘记。英吉沙小刀只剩一把,发夹还是那么漂亮,云烨手轻轻拂过发夹就像拂过妻子顺滑的长发。定位仪已经被自己丢掉了,钱包也被扔掉了,自己存在的标志只剩下这具**。没舍得吃的两个土豆已经长满了紫sè的嫩芽,云烨很清楚这两土豆的价值,如果没他们,大唐想要获得这重要的农作物就需穿过茫茫太平洋去美洲大陆寻找。喊过服侍自己的亲兵,命他去寻找几个大缸,打算把土豆切开种在缸里,但愿他们能在天气变寒冷前能够成熟。整套的厨具已被程处默借去,听说是要让营中铁匠再打造出一套,到现在也没音讯。帐篷睡袋也没能逃脱这种命运。指北针,地图云烨贴身收藏,不打算让他们重见天rì。指北针还好说,地图实在是没法解释,但他又太重要不能毁弃。工兵铲程处默好像不打算还给自己了。掏空了背包,云烨将背包抖一抖,要把里面的灰尘倒出来,没想到几颗黄灿灿的东西掉出,云烨一看原来是五颗玉米粒,不知何时落在背包夹缝里,云烨捡起玉米粒用麻布包好,和辣椒籽放在一起,希望来年能种出辣椒和玉米自己的农庄能否兴盛全指望他了。云烨对电子产品并不抱太大希望,手机里如果没有妻儿的照片,他一定选择扔进黄河里。子不语怪力乱神,太先进的东西不会给自己带来幸福,只会招灾。李二陛下从骨子里就不相信任何神灵。自己如果拿出一件没法解释的神器,李二第一时间不是崇拜而是举起屠刀。

    云烨发现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身无分文不说,居然还欠着老程一盘银子。虽说钱是王八蛋,没钱还真的寸步难行。李二陛下怎么就忘记赏赐一些金银珠宝呢?不厚道啊,没钱你让我如何当爵爷?云烨觉得自己是世上最悲催的爵爷。爵爷还得自己挣钱吗?不是说爵爷都是左拥右抱美人,顿顿山珍海味,出行骏马,回有华厦吗?怎么轮到老子就得当苦工挣钱?天理何在!

    老程奇怪的看着云烨帐前并排摆着的五口矮缸,奇怪的是云烨还把缸底敲了一个洞,军士正把腐烂的树叶,河边的泥土搅拌在一起,黑黝黝的显得十分肥沃。云烨轻手轻脚的把一种奇怪的带着紫sè嫩芽的茎块埋进缸里。桑面盖着一层薄薄的泥土。待云烨浇完水,老程再也忍不住了。问云烨:“小子你在干什么?种花?你小子不会在军营里干这么不着调的事吧?”

    云烨拍拍手上的泥土,对老程躬身施礼:“程伯伯,小侄对伯伯的信任感激万分,小侄做如此离谱的事,您未有一句责骂,却让军士竭力帮助小侄完成。伯父厚爱小侄铭记在心。至于缸中物事,且容小子卖个关子,秋后自知。但小子可以告诉伯伯,此物乃无价之宝,只要种植成功它可使我大唐今后无饥馑之忧。”

    “小子,此话当真?凭着五口大缸就能使大唐无饥馑之忧?”程咬金颤声问道。

    “嘿嘿,小侄刚获爵位,又得千亩封地,可惜还是一穷光蛋,身无分文。年底赶赴长安叩谢陛下,正式就职,没钱怎么行。待此物种成,小侄也好献于陛下弄上几万贯钱钞,这样就可混吃等死了。”云烨话音刚落,一只巨爪就抓住后颈,拖着他向营帐走去。

    在经过殴打,抵抗,再殴打,然后屈服,这一套常规说话方式后,老程心满意足的背着手踱出帐篷,趴在缸边,仔细数了数土中的嫩芽,喊来十个亲卫,郑重吩咐他们小心看护,摸索着缸沿,喃喃自语:‘这比命贵重啊!”众亲卫?大将军如此失态,收起不以为然的心思,十双眼睛紧紧盯着五口大缸,再无一丝懈怠。

    云烨躺在床上,揉着已经发木的屁股,悲惨的呼号:“土豆而已,至于揍我一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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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输血

    程处默灰头土脸的回来了,憨厚的面容此时充满了愤懑和悲伤,众军士想要去安慰,见他通红的双眼却又黯然退下。云烨站在种了土豆的缸边拿一小铁耙正在给土豆苗松土,这在他看来,自己不是在给土豆松土,而是在伺候满缸的铜币,每松一下土就仿佛听见铜钱在哗哗作响,他深深的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五天前土豆苗终于钻出土,两片嫩嫩的叶子顶在芽尖,翠绿sè的叶片证明植株营养良好,云烨也就放下心来,特地与程咬金连干三杯以示庆贺。松完土,正准备洗手进帐,却见程处默站在帐前,满眼全是恳求之意,泥土,血渍糊满盔甲,左臂隐隐还在流血。云烨大吃一惊,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右手的小刀已挑开衣袖,一条两寸长的口子正汩汩地冒血。急忙跑进大帐,翻出急救包,让程处默坐下,准备给他处理伤口。程处默却止住云烨,嘴张了半天挤出几个字:“我没事,救救我兄弟。”说完就扯着云烨往前营就走。

    程处默的弟兄很惨,身中九刀,都是在战场打过几次滚的好汉,中刀时刻意避开要害,否则早死了,就这样也失血过多,人陷入昏迷,随军医师连连摇头,称已伤根本,无力回天。云烨不明白,只不过失血过多而已,补充完血液,只要没并发症,一两个月后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好汉,怎么会没救?再说我手里还有消炎药,当初因为是去乱石区救人,乱七八糟的药品背了不少,为这队长那混蛋连食品都没让多带,要不然我也不会为水跑那么远的路,弄得一下子跑到唐朝连家都回不了。心头有了主意,也就不慌张了,把程处默按在条凳上,取出缝合针泡在酒jīng里消毒,拿镊子夹着药棉给他清洗伤口,程处默对酒jīng刺激毫无反应,嘴里不住自语:“他是替我挨的刀,这几刀本应我挨的,是我没用。”云烨也不理他,见伤口清洗完毕,穿上肉线,给他缝合伤口。程处默在自伤自怜仿佛肉不是自己的任人施为。旁边医师大吃一惊,见一个少年拿针在缝伤口,人不是衣服,怎么能用针来缝?正要阻止,却见少年朝他招手,凑到跟前。那少年说:“看好了,下次有这样的伤口,清洗干净后,用针就这样缝起来,有利于伤口合好,记住,线用羊肠线,就是把羊的肠衣割下来,晒干用烈酒浸泡,然后就可使用。‘话说完,手上的活也做完,掏出云南白药,洒在伤口上,用绷带包好,做的熟练无比。医师有些想相信这少年是一位医者了。

    程处默此时仿佛活了过来,刚才无意识地拉云烨过来,只是想找一位亲近的人给自己安慰,替自己承担痛苦,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这时?云烨熟练无比的给自己处理伤口,且是从未见过的方法,这让他又燃起希望。

    “阿烨,救救我兄弟,救救我兄弟,你一定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是吗?”

    “我当然有办法,不出意外,你兄弟死不了,两个月后,又是好汉一条。”

    那军医睁大了眼睛,如不是刚才?云烨处理伤口井井有条,早就破口大骂了,没见过这样的医者,伤患全身失血过多,此时气若游丝,一口气接不上来就死的不能再死了,还口出狂言,保证救活伤者,还好汉,侥幸活下来也就在床上喘口气罢了。且听他如何救治,反正在自己看来,伤者十成死了九成九,就让他折腾吧。

    “我兄弟会没事?”程处默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追问一句。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他死不了,他就死不了,让开,别挡着我救人。”听了这话程处默嗖一声就跑到云烨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的准备看云烨怎样救人。云烨拿出手机打开照明功能,让光斑照在伤者的瞳孔,?瞳仁还有收缩变化,心中感叹;这家伙生命力真强。

    “我现在要用血,人血,用你们的血救这家伙,谁愿意献出来?”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犹豫半晌,程处默咬牙迈出一步:“阿烨,用我的,反正我的命也是三停救的,就当还他一命好了。”云烨眼中露出不可抑制的欣赏之sè,心中不由得为程处默喝一声彩;“好汉子”。正要解释输血死不了人。却见一只大手就抽在程处默的后颈上:"老子还没死,什么时候轮到你,云小子,是非得自己人的血,还是是人血就成?”谁都没发现,老程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满身战甲,掌中横刀上血迹斑斑,看来刚刚杀完人,杀气逼得云烨几乎不敢直视。

    “伯伯,只要是人血血型合适就没问题。”

    “那你看看这些家伙成不成?”老程用横刀指着门外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七八个羌人。

    “待小侄验过血型再说。”云烨拿出两片玻璃和一张淡黄sè的试纸上面有五个小格共分五sè,把这两样东西放在托盘内,用一根牙签扎在伤者的中指上,挤出血,涂在黄sè试纸的五个小格内,又挤出一滴血,涂在玻璃上,换一根牙签在自己中指上扎一下,取一滴血和伤者血液融合,将两片玻璃合住,轻轻滑动,仔细观察,片刻,就有了结果,伤者与自己不同,再看试纸,只有蓝sè的A型血方格变sè,其他不变。在确定伤者的血型后,云烨来到那几个羌人跟前,羌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凭直觉就觉得不是好事,身子拼命往后缩。几个彪形大汉抓住他们的手递到云烨面前,此时,云烨觉得自己很像rì本人,从他们手上一一采过血后发现有两人与伤者血型相同。吩咐众亲卫把这两个家伙胳膊洗干净,上面全是油腻,他可不想伤者死于细菌感染。蒙住眼睛的羌人拼命挣扎,但在亲卫的努力下还是让云烨把胶皮管的针头扎进血管,看着有些发黑的血液缓缓流进伤者的身体,伤者的气息也越来越悠长,嘴唇开始有了一抹血sè,医师摸着伤者的脉门,眼睛越来越亮,嘴越张越大。而大帐内的众人除了老程父子面露喜sè,其它诸人看云烨的眼神也越来越敬畏。

    庄三停活过来了,只是刚止住血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云烨拿镊子夹着药棉仔细清洗了一遍,他不想好不容易救活的留下后遗症。军医已完全成为他的助手,一人拿一根针缝伤口。尽管手哆嗦的厉害,深一针浅一针缝的七扭八歪好歹也坚持下来。反正庄三停也不靠面皮混饭吃,缝的好坏也就不计较了,大难不死就属难得还敢挑三拣四?羌人死了,不是输血输死的,是被生生吓死的。没人对羌人的死有一丝疑问,就连生xìng善良的军医也只抱怨羌人的屎尿弄脏了帐子,仿佛羌人的生命连一顶帐子都不值。云烨这次没用白药,毕竟自己带来的太少了,庄三停伤口太大,太多用两三次药就没了,军医用金创药给他敷伤口,捡过金创药闻一闻,生石灰,娘的,原来是生石灰,夹杂着乱七八糟的一些药材。云烨不明白,什么药材在和生石灰反应后还有疗效?云烨映像中生石灰要么用来刷房子,要么用来刷果树防虫,没想到还可用来刷伤口。心中不禁为自己的小气有些脸红。取出一板头孢,交给程处默,吩咐一次两粒,一天三次,至于庄三停能否挺过伤口发炎就看造化了。

    老程的眼睛亮的渗人,没等云烨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就一把揪住他,往胳膊底下一夹,扭头就走,边走边吩咐亲兵把云烨治病的家伙事都拿到帅帐来。程处默考虑一下也跟着老爹到了帅帐。

    “你可以借命?”老程的眼睛紧紧盯住云烨,就差脸贴脸了。云烨艰难的转过头,很不习惯这样和人说话。

    “不能,”老程问的问题太过玄幻,得立刻否定,要不然他再换一种方法让自己再借一次命麻烦就大了。

    “为何你拿小管子把血抽进三停身子时,三停活了,羌人死了?这还不是借命?"程处默的双眼充满了八卦的熊熊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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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命贱如草

    云烨看着贼目烁烁老程,心里的苦楚能对他讲吗?我要是告诉你老子只不过在急救中心上过二百个小时的课程,这是第一次给人家输血,缝合,你还不要了我的小命。医生说的好啊,就人其实就那吗一回事,你越是不把他当人,就越可能救活,人坚强着哪。西医的起源是理发师,能给人理发就能做医生。恐怕现在的西医祖师爷还把放血当成治百病的良方。脚痛剁脚,手痛砍手,至于头痛就没办法了,如果砍头能活,想必那些伟大的祖师爷对头也不会客气。老子都知道用酒jīng消毒了,这简直就是开天辟地的发明,等到了后世,还不得当祖宗供起来?

    汽车狂人都说了:汽车有什吗呀,不过是一个发动机,四个轮子,再加上一个铁壳子罢了。这是何等的睿智,反正听说他的汽车企业蛮火的,没听说有什么大问题。同理,人有什么呀?不过是一个脑袋两胳膊,两腿,一个脑袋,再加上一个碳水化合物的身体。知道病因,随便整治就是,你没见庄三停活过来了?这证明我的理论是正确的,要发扬,要光大。“庄三停是被砍了九刀,失血过多,找相同血型的人给他输血,有了血,人不就活啦,这也要问?”云烨觉得自己在给牛弹琴,和古人讨论血型问题纯属吃饱了撑的。

    “小子,你这套都是你师傅教的?你还会什么?”老程任然在探云烨老底。

    “家师学究天人,这些东西小道而已,有很多学问恩师不教,他说人生烦恼识字始,能认识字,不被人骗就足够了,学的越多,麻烦就越多,他希望我过一种简单的生活,天地运行自有规律,强加干涉只会平添新的麻烦,顺其自然就好。小侄懂的这些,多是小侄见师父施展过,照葫芦画瓢照样施为罢了。”没办法,云烨只好再次让师傅高大起来。老程恶狠狠的指着云烨说不出话来,在他看来,云烨守着天人般的师傅却学了个半瓶水,这些本事那一样拿出来都是惊天动地的绝学。指了半天,不知怪谁,又颓然放下手。

    “兄弟有这么大本事,哥哥以后有难处就找你,管他学问哪来的,我兄弟学会了,就我兄弟的,我兄弟的就是我的。”程处默心大,只是在一旁为自己兄弟高兴,今天又见到兄弟施展奇术救了自己部下,心情自然大好,搂着云烨哈哈直笑,至于输血救人之术早忘在脑后,以后有需要找云烨就是。

    老程郁闷地将两人踹出帅帐,自己研究云烨那些稀奇古怪的输血装备,其实也就一截橡胶管子,加两个针头而已,老程拽拽管子,瞅瞅针头也就放弃了。听着帐外云烨和程处默嘻嘻哈哈的打闹声,脸上也不由得浮出笑容。

    人变年轻,心仿佛也变年轻,心理年龄三十四五岁的云烨和十七岁的程处默相处竟没有任何代沟,程处默的毫无心机,豪迈的气质让云烨非常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心情和身体都极度放松,云烨已不记得上一次这样毫不遮掩的与人笑闹是什么时候。

    终于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由于这段时间兰州大营一车车的食盐不停地运往陇右各地,这情况引起了徘徊在大营周侧的羌人的注意。他们同样缺盐,而陇右的盐价被程咬金死死地咬在一贯钱一斤的高价位,而且有价无市,为不引起民怨,老程又敞开供应醋布,虽不好吃,好歹也有了盐味,反正老百姓平时也吃不了几两盐。突厥人退了,盐道即将开通,忍几天也就过去了。可羌人不行,由于这次随长乐王幼良造反,身为叛逆,老程自然不会顾忌他们的死活,醋布是供应大唐百姓的,不是给叛逆的,就这样他们连醋布也没有。没有盐,人在高强度活动中撑不了几天,没办法,为了活命遂铤而走险,趁程处默带兵送盐之机,纠集四百余骑突袭了送盐车队,程处默迅速点燃狼烟,帅百余护卫仓促应战,不想这些羌人为了夺盐竟然悍不畏死,把程处默等人团团围在中间死战不休。庄三停作为程处默的护卫,竭尽心力的保护他不受伤害,自己却身中九刀奄奄一息。看到狼烟的程咬金亲自带人前往救援,在杀散羌人后,程处默的百余人只剩下三十七人。老程狂xìng大发,下了死命令要将羌人斩尽杀绝,不一会,羌人的四百余骑就活了十一人,其它尽数被斩杀。然后就出现程处默到营帐找云烨的一幕。

    云烨生活在太平的世界,何时经历过这样的惨事,早晨百余人高高兴兴的押运食盐上路,到中午回来时八十一人已命丧黄泉,几辆大车载着缺胳膊少腿的尸体回到大营。这在云烨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两千斤盐而已,在后世价值不过三千元,四百马贼为他全部丧命,云烨不认为落在程伯伯手中的另外十人会平安活下来。一条人命只值五斤食盐,还不包括为保护这两千斤盐死的八十一个护卫,太不值了,人命如草。物资的匮乏,广泛的贫穷,漏洞百出的国防线,都让人把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头砍掉了碗大个疤。为什么富贵人家都比较珍惜自己的生命,所谓越有钱就越怕死,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穷人家活着就是受罪,如果连罪也受不下去了,也没机会受下去,那就只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造反了。

    高高的草料堆上,云烨和程处默望着漫天的星斗发呆,璀璨的银河像一条玉带横挂在天空。银河两岸的牵牛,织女二星正在熠熠生辉。没污染的大唐夜空像一匹纯黑的锦缎,透出一种沧桑的神秘感。不像后世的夜空呈现出诡异的灰黑sè,星辰也只有寥寥几颗,显得有气无力。六月天的陇右仿佛着火一般,人人都在这天地火炉中煎熬,满营都是勒着兜裆布的汉子。云烨感觉就像进了鬼子的军营,找了几匹细麻布,找军营裁缝边解释,边比划才让他明白自己要做几条内裤,子弹内裤就算了,四角裤还是没问题的。没橡皮筋就只好系带子,不过还好,没有掉下来的危险。六条大的,四条小的,一夜之间就做好了。云烨很奇怪裁缝的效率如此之高,直到裁缝恭恭敬敬的捧着内裤双手送到云烨手中,他才明白为何有这样的礼遇。这和军营中一条流言有关,新进爵爷有通天彻地之能,能辨yīn阳通鬼神,施展仙家妙术把羌人的余寿硬加给本来要死的老庄,现在老庄已经能翻身了,大热天伤口丝毫没有红肿,看来还有百八十年好活。自己将来万一有这样的麻烦,随便抓一个羌人,求爵爷施展妙法岂不是也有百十年好活?所以满营军士看云烨就像看神仙一样,现在神仙要做几条短裤,那是看得起俺们裁缝,四个裁缝熬了一整夜硬是赶天亮做了出来。云烨笑着表示感谢,那裁缝头连赏银都不要,磕完头欢欢喜喜的走了。爵爷没架子,还笑脸感谢,咱是神仙爵爷都笑着表扬过的人,军营里这群杀才谁还敢给自己脸sè看。云烨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做了狐假虎威中的老虎,拿着三条肥大的四角裤赶往帅帐。帅帐中老程正光个膀子,胯下勒一条白sè兜裆布,脑袋上顶一布巾,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葡萄酿,遍体的黑毛让云烨极度怀疑这家伙尚未进化完全。

    “伯伯,见您老人家不堪忍受酷暑,小侄做了几条内裤穿上到有几分清凉,特地给您也做了三条,您穿上试试,莫要嫌弃。”老程好戴高帽,你得自己放低姿态,这样才好提要求,也才可能达到目的。

    “还是你小子有孝心,丑儿就是一粗胚除了从老夫这偷酒,就没这细腻心思,来老夫试试”。说着,解下兜裆布赤条条的就穿内裤。

    “别说,这东西就是凉快,你小子费心思了。说吧,想让老夫赏你点什么?”老程扭扭屁股觉得十分舒服,就决定赏点什么给云烨。

    “这是晚辈孝敬您老的心意,岂能要您老的赏赐。如果您觉得非要赏赐,长者赐,不敢辞,您吧上次那条玉佩赐给小侄就好。”云烨早对上次打赌的那条玉佩垂涎三尺,明明自己赢了,老程却没了动静,明里暗里要了几次都没成功,不知这次能否达到目的。

    “做梦,那是老夫打算给你定亲时给女方的信物,现在给你,还不是会被你败掉,老夫先收着。”话音刚落,云烨就飞出帅帐。天哪,不但没要到玉佩,还挨了一脚,更可怕的是老程要给自己找老婆,就他老人家的眼光,云烨觉得自己未来老婆除了**肥臀之外就没别的可能。据程处默说,老爷子给他看了几家姑娘,无不是身材高壮,好生养之辈,据此算来,云烨就觉得如花在向自己招手,此时,云烨死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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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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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介绍:
云烨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超级极恋家的人,哪怕把自己放在火星,也会绑架火星人让他们送自己地球。现在麻烦了,自己如何才能从贞观二年回到公元两千一零年?唐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