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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孑与2     唐砖txt下载     唐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六节逼良为盗

    兰陵的确聪明,很快就找来了乳母,还有自己的四个宫女,央求云烨再做一遍,云烨笑笑,又重新做了一遍,这个活很简单,几乎没有技术含量,一个大人很快就带着五个小丫头把牛奶糖做了出来,味道似乎比云烨做的还要好一些,大唐从来都不缺做乳食的高手。

    剩下的就看小姑娘自己如何做了,占领了皇宫市场,再开发其他市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只要迈出第一步,**和资本的力量会逼着她逐渐一步步走下去,最后变成一个巨大的糖果公司,兰陵明显的有这方面的潜力。

    回到玉山,云烨没有进家门,而是转道去了孙思邈的药庐,在那里把自己从头到脚清洗了一边,又泡了柳枝水这才回到家,孙思邈的病菌忧虑症他多少也有一些。

    才进门,就看见木匠和徒弟扛着一块好木料从后门折回前院的工房,见侯爷回来了,放下手里的木料,给侯爷行礼。

    “不错的木料,家里这是要做什么?”

    “回禀侯爷,咱家孩子车车的名声传出去了,小的这些日子不停地在做,才把鄂国公家的三辆送过去,这不,韩国公府上就送来了料子,请咱家也给做上三辆,便宜坊还给小的下订单,要一个月送五十辆过去,侯爷您看,咱家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谁有空理会商户。”

    “笨的,你教几个徒弟就好,让他们给商户做,你专门给富贵人家做就好。”云烨对自己家庄户的智商着急。

    “侯爷,那不行,这是咱家的手艺,传给外人可不妥当,小的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木匠像是被马蜂蛰了跳起来反对。

    懒得理会,才要踹一脚,辛月就推着云宝宝走了过来,给木匠说:“咱家的手艺都精贵,谁稀罕几个钱,给几个长辈家的做好就行,何邵越来越过份了,敢提这种要求,就该一顿棍子打死。”

    看到儿子笑的口水滴答的,谁还去管什么破木头,何邵现在肥的路都走不了了,弄了一个步撵让几个昆仑奴抬着,揍一顿也活该。

    从车车里抱出儿子,这才是老子的心头肉,才和儿子亲昵了一会,正把小胖手含在嘴里咬,就发现小丫急急忙忙的从后院跑过来,簪子都松松垮垮的掉在耳朵后面,拿着一把柴刀,在小竹林里砍了一根手指粗的竹子,三两下砍成两节,就要跑回去。

    辛月气的脸都红了,一把揪住,在后背上拍了两巴掌,这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乡下野丫头都没她这么胡闹的。

    既然辛月已经在教育了,云烨就不管了,抱着儿子去找自己闺女,回到后花园,就傻了,那日暮站在树屋里,从小窗户里伸出脑袋,对着底下的几个小丫头吐舌头,还把绳梯收了上去,树底下的小丫头们愤怒的声讨那日暮,那日暮得意极了,还把闺女拿出来一起显摆。

    云烨在发傻,辛月就已经疯了,勒令那日暮从树上下来,把闺女往云烨怀里一塞,揪着那日暮的耳朵就在后背上猛拍,几个小丫头还没笑两声,自己的厄运就来了,小丫刚刚砍的竹子正好用来教训她们,一时间花园里鬼哭神嚎。婶婶,姑姑把头从屋子里探出来看一眼,就继续打麻将,看样子这种事情已经很普通了。

    多么和睦的一家子人啊,只是狄仁杰去了那里?树屋也不是只有一间,转过一个花坛,就看见狄仁杰一个人坐在树屋上手里拿着一卷书,摇头晃脑的背书,巨大的憨憨躺在树根底下,拿身子蹭树,猪脸上的肥肉把眼睛都要遮住了。见到云烨过来,费力的站起来,晃着屁股去找小丫救命。

    很早就想把这头猪杀掉吃肉,每回小丫都不许,谁家的猪一养就是三年多?现在一千斤都有了,奶奶也说不许杀,家里多了一个活物总是好的,就是总偷吃不太好。

    让狄仁杰把儿子接上去,再抱着闺女沿着梯子爬上去,看看树屋,总算是知道为甚么那些女孩子不来这个地方了。

    一个个小小的软木板上用绣花针插满了各种昆虫标本,甚至还有一条菜花蛇的标本,嘴张的老大,看着都渗人,怪不得那些女孩子不上来,就是胆子最大的蒔莳也不喜欢和蛇待在一起。

    “小杰你很奸诈啊。”云烨让闺女在怀里躺好,把儿子放开让他在铺了地毯的地面上爬,自己取过标本仔细地看。

    狄仁杰挠挠后脑勺说:“我总没个清静,她们最喜欢在我屋子里玩闹,在我的床上跳来跳去,还要穿我的衣服,没办法,只好把标本搬过来,自从进宝叔叔给我抓了一条蛇,就没人来了。““自己解决困境才是好样的,我一直在等你向我求助,但是你没有,能自己处理好琐事的,将来一定也会处理好大事,小杰,好样的。“对于孩子云烨从来都不吝啬夸奖,狄仁杰听了总是眉花眼笑,帮着云烨把云宝宝一遍一遍的从窗口拉回来。

    好孩子就该有奖励,这孩子最喜欢吃红烧狮子头,今日有空,正好给他做一顿,再说自己也馋了,山里面吃不好,睡不好的,亏了肚子。

    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狄仁杰的海碗里装了两个拳头大的狮子头,自己才吃了一口,就去花园里显摆。那些女孩子还有那日暮二娘都被大娘勒令罚站,树荫底下站了一排,正在互相埋怨,就发现狄仁杰端着红烧狮子头出现了……摸摸泪流满面的狄仁杰,再看看空空如也的海碗,云烨从笼屉里拿出准备当宵夜的狮子头,又给他分了两个,这一回,狄仁杰就坐在师父跟前吃,打死都不去花园里。

    晚上睡觉的时候,那日暮赖在辛月的床上不下来,给云烨告状说辛月拿棍子抽她,还摆出证据给丈夫看,辛月顿时怒火上升,在光屁股上又是几巴掌,还把云烨推出去,说今晚要好好的收拾一下那日暮不可……家里就这样子,还不错,很有活力,在大月亮底下独自一人品酒也很有意境,都说秦时明月汉时关,最是惹人遐思,唐朝的明月也很漂亮,青嘘嘘的挂在山头,像是挨了谁的几巴掌,现在没那么些念头,只想高高兴兴的把这辈子过完,有人在舞剑,剑器寒光烁烁,舞到极致,就只看见一团光影,看不见人。

    一个少女在轻轻地吟哦“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这孩子要不成了,怎么能对着一个舞剑的响马说自己想嫁人,齐姜出嫁的排场算个屁,我妹子出嫁一定要比她强一百倍,一娘,润娘是表小姐,云家的排场用不到她们身上,大丫出嫁可就不同了,她是正牌的云家大小姐,一娘,润娘的云姓是云烨硬给加上的,但是上不了族谱,入不了祠堂,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要说别人,就是奶奶这一关都过不了,一娘出嫁的时候,奶奶都说迂礼了,让所有的权贵人家笑话,润娘马上出嫁,就不许云烨插手,想多给点钱,背地里给。

    大丫要是出嫁,云家的仪仗就能出动,这个面子为尊的世界里,你就是一文钱陪嫁没有,只要出动仪仗,夫家就比拿了钱还要高兴地多,现在看啊,十六岁的小姑娘居然想嫁人了,白养了这些年,被一个响马把魂给勾跑了。

    想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大声的对墙那边喊:“想的美,想学齐姜早早出嫁,先叫响马把欠咱家的钱还上,再净身出门,一个子都不给,没一个有良心的,大晚上耍剑,扰人清梦。“大丫想不到哥哥就在墙后面臊的叫了一嗓子就钻进自己屋子,咣当一声把门关死了,很快,墙头就出现了单鹰愤怒的脸,也没见他怎么用劲,打着旋就翻了过来,手一抖,明晃晃的宝剑就插在地上,往云烨面前一坐,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大咧咧的说:“大舅哥,我单家就我一根独苗了,您看什么时候把大丫娶过门合适。免得我总是翻你家墙。““娶个屁啊,你现在就一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房无半间,地无一垄,你让大丫随你去当响马?那丫头从小吃了多少苦,我才舍不得让她再受罪,等你,房子,车子,银子,全部弄好再娶,我再疼大丫几年再说。”

    “谁说我是穷光蛋,洛阳好大的产业呢。”单鹰很不服气。

    “我才看完账簿,你去年卖火柴一年赚了一百三十三贯,然后你又给那些妇孺盖房子,花去了一千八百贯,也就是说,你又欠了账上一千六百多贯,掌柜的找我哭诉,说你给那些人的工钱开的很离谱,要不然去年早就把本钱赚回来了,云家年底开会,他觉得老脸都丢尽了,求你嫂子另选高明,他准备去要饭。““她们很穷,你知道的。““你更穷,欠了一屁股帐,身上的宝刀都抵押了,现在讨老婆都没钱,救人先救己你不知道?““我会弄到钱的,小事。“说完就拍拍手站起来在树上借了一下力就消失了。

    “哥哥,小鹰会不会出事,他去抢劫了。“大丫惊惶的从树后面钻出来拉着云烨的手急的直摇。

第五十七节大盗的智慧

    大丫趴在哥哥怀里大哭,云烨皱着鼻子看天,明晃晃的大月亮依然挂在半空,这样的日子不适合大盗出动吧?

    把一个善良正直的好少年硬是给逼成了强盗,看来娶媳妇从来就是一个艰苦的工程,爱情很容易让人铤而走险。

    单鹰一晚上都没回来,大丫担心的不行,云烨赶紧派出人手去长安打听有没有大盗落网,回报的消息让云烨头皮发麻,昨夜长安出现独行大盗,正真的是日走千家,夜盗百户,梁家的白玉璧,陈家的金狮子,孙家的夜明珠,陇西马家的玲珑塔,何家的白玉观音……统统在一夜间不翼而飞。

    大盗的行为简单粗暴,捉住每家的家主,逼问家里最值钱的东西,梁家的家主才辩驳了一句,头顶的头发就被一剑削下来,现在很像回纥人,马家的家主才威胁了一下,一尺长的刀子就扎进了大腿,最可怜的是何家的家主何邵,全身被扒的**裸的捆在柱子上喂了一夜的蚊子,老何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在大盗来的第一瞬间,就把抱在怀里的白玉观音送了出去,无奈,贼人认为他太龌龊,亵渎了神灵,专门惩罚他。

    这是大事件,武侯,捕快,巡城司的兵丁,甚至百骑司像受惊的驴子,满城乱窜着追捕凶手,信誓旦旦的要把巨盗追捕归案,他们相信高大的长安城墙,贼人还出不去,一时间长安的城狐社鼠倒了血霉,被拿到官府,什么都不问,先抽三十鞭子再说,一时间飞天大盗的名声迅速的传扬开来。

    早上到云家混饭的李泰对贼人的行为佩服之极,认为这比传说里的剑仙还要神奇,李恪则忧心忡忡的担忧自己的才弄回来的三颗极品猫眼石的安全。

    “贼人只不过是为了筹集彩礼,娶老婆而已,我认为这样的男人值得原谅,也必须原谅,虽然老何惨了点,可是谁叫他抱着观音睡觉的,活该啊。”

    “烨子这话就不对了,这样的人只要投身军伍,很快就会飞黄腾达,怎样的女子娶不到,干嘛要做贼,除非他喜欢当强盗,或者这是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不能丢弃,就像黄鼠一样,现在还不是最想下到墓坑里。”

    李泰挑了一块咸鸡蛋黄,放到嘴里品尝一下,点点头毫不犹豫的驳斥了云烨的观点。

    李恪担忧地说:“这种事情只发生过两回,一回是在洛阳,一个贼人悍勇无匹,手持长刀快马斩人头,等兵丁们反应过来贼人早就远遁千里。再一次就这回,听长安府尹说,贼人乃是一个老贼,连面目都不遮,可谓胆大之极。”

    三个人正在闲聊,只见一身青衣的单鹰从外面走进来,伸了个懒腰说:“树上睡觉到底很不舒服,好久没这么干了,起来腰酸。”

    李泰,李恪顿时大笑,李恪指着单鹰说:“谁叫你总喜欢守在云家大小姐屋外的,你也是穷鬼,就不能学学昨晚的飞天大盗,人家一晚上就捞的盆满钵满的,好些个珍宝都被搜刮走了,尤其是以老何最惨。白玉观音价值三千贯。”

    “那东西这么值钱?我差点嫌恶心给砸了!”单鹰一脸的侥幸。

    云烨的脸顿时就黑了,李泰手里的咸鸡蛋掉在地上都不自知,李恪的眼睛睁得很大,缓了一会李泰惊喜的抓住单鹰的手说:“达到原来是你啊,我小的时候就梦想有一天能做大盗,纵横山林,今天算是见着真的了。”

    单鹰甩开李泰的手说:“我是穷鬼,为了讨老婆,没办法只好去别人家借一点,今晚准备再去借一些,多凑点,大舅哥是个势利眼,认钱不认人,没法子啊。”

    李家哥俩一起鄙夷的看了云烨一眼,李泰继续说仰慕的话,李恪搓搓手说:“单兄,那些东西你拿在手里也不好脱手,不如卖给小弟,定然是高价,小弟对于那座玲珑塔早就垂涎三尺了。”

    “我记得你们俩刚才还在声讨这种不义之举,为何现在就要同流合污?”云烨看不惯三个人的丑态,插了一句话。

    “君子之所以人不及,就在慧眼善识人,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这个道理,小小的瑕疵难掩大德,单兄身手高绝,一定感到寂寞,就如同我站在学识的高峰,四周望去,皆是庸碌之辈让人生厌,好不容易遇见一位,且莫用俗子眼光看待。”

    李恪这就催着单鹰要去看宝贝,李泰一口喝完碗里的粥,也跟着要去看,三个人推推搡搡的就去了单鹰的小院子。

    大丫悄悄地来到揉着太阳穴的哥哥背后,把一个绿莹莹的大珠子拿给他看,自己眼睛里全是爱惜之色、“小鹰说我眼睛不好,晚上把这个珠子挂在屋子里照亮,一定很美,他说取得时候,有五色光美极了,哥哥,您帮小鹰把东西还给人家好不好,我不要什么珠子,我要小鹰好好地在我身边陪我,我晚上总是做噩梦,小鹰就在门外面陪着我,有时候给我小声的唱歌,有时候陪我说话,这颗珠子比不上他。”

    “小鹰比你想的聪明,现在他拉了两个心知肚明的大头帮他一起担这事,就是担心娶你的时候出麻烦,他早就长大了,其实给你拿珠子才是他的目标,其他人只不过是一个遮掩,他费尽心思给你珠子,你就收好,要不然他会伤心,其他的事情小鹰会自己搞定。

    他找老何就是给自己留了后路,说不定就是老何这个混蛋给他放的风,我就不信他对长安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就能知道谁家有宝贝,这厮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小鹰也是他能利用的?估计绑在柱子上喂蚊子,就是小鹰对他的惩罚。““可是,哥哥,我不要小鹰出事。“大丫眼睛红红的,看样子昨晚一夜没睡。

    把大丫拉着坐下来,心里很不舒服,单鹰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要他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不如一刀杀了他,大丫以后担心的事情太多了,这孩子命苦,注定要担惊受怕一辈子,不过,这是她自己选的生活,谁也帮不了她。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跑,明知道是火坑,硬要睁着眼睛往下跳,爱情从来都不会给人一个正确的方向。

    把珠子用手帕包好递给大丫,既然准备做响马的妻子,那就要有放风的准备。大丫低下头收起珠子,慢慢的挪回后院,不时哀求的看哥哥一眼。

    “我不会看着小鹰吃亏的,万事有我,你好好的过日子就好。“听到哥哥的承诺,大丫的步子就变得有力多了,在她的印象里,哥哥无所不能。

    老何嚎啕大哭着来到云家,才要诉苦,就被云烨按住一顿猛捶,见他还要问为什么,就按住再捶一顿,机灵的胖家伙马上就小声说:“这可怨不得哥哥,我正在和小妾办事,你那妹夫就站在帐子前面看戏,吓得哥哥我当时就不举,小妾嗷了一嗓子就昏过去了。

    哥哥我还在女人身上趴着呢,他就问我谁家有最好的夜明珠?当然是拙政坊的孙家,他家的夜明珠听说比皇宫大内的都要大上三分,上回他家开宴席的时候专门拿出来显摆过,我见过,就给小鹰小小的指点了一下。““你个王八蛋,你就不能劝劝他,我们用其他手段弄过来就是,用不着背个贼名声,“你妹夫的性子你不知道?要是能劝得住,还用得着我,他除了对你妹子下不了手,剩下的人里面他要想下杀手,那可是真的能下得去手,以前我见着他就躲,现在这小子慢慢有点人味了,才敢和他来往,你教化一个人连妹子都赔上了,是不是有点亏?“云烨颓然的松开手,单鹰的野性是从小被丁彦平养出来的,为了让他专心武道,除了杀人,讲义气,该死的丁彦平就没教他别的,现在成了一个怪胎,一个危险的怪胎,有机会见到老不死的,一定要他好看。

    云烨不担心抢东西这回事,他有一百种法子把这件事平息,单鹰自己也在平事,从他抢了好多人家就看出来,他早有准备,李家兄弟两一定会把嘴闭得严严的,只要倒霉的不是皇家,他们就无所谓,至于那些连蝼蚁都算不上的城狐社鼠的死活,还放不到心上。

    三个满足了所有愿望的人从门口走进来,李泰手里多了一把缠着丝线的小刀,这东西可以藏在指头中间,一握拳才会从指头缝里漏出来,是单鹰的一个小玩意,虽然李泰玩的还不是很熟练,但是看到闪着寒光的刀锋,还有呲着的白牙,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会栽在这东西上面,刀片薄如蝉翼,割一刀好半天才回流血,是下黑手的绝对利器。

    李恪怀里鼓鼓的,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袱,笑的很得意,单鹰面无表情的看了何邵一眼,就去了后院,大丫现在一定很担心吧,每当他有这种思虑的时候吗,心里总是很舒服,很温暖。

第一节替死鬼都回来了

    “碧云天,黄叶地,秋风紧,北雁南飞,更难得秋色连波,好啊,好啊,”云烨收起手中的折扇,插在领子后面,程处默,长孙冲,李怀仁,有样学样,对于云烨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发癔症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烨子,现在草还绿着呢,哪来的黄叶地,我在北海的时候,大雁正在孵蛋,没那么快就飞到长安,哥哥我行军千里,追逐高昌太子昼夜不舍,可谓劳苦功高,你在家里享福,就没再琢磨出来一些好吃的?刚才的那桌酒席,没吃头。”

    李怀仁剔着牙齿问云烨,原来是准备到云家大吃一顿,谁知道,云家按照礼仪上的饭菜和自己家里吃的一模一样。

    “书念到狗肚子里去了,烨子给咱们的酒宴那是从开国时期就订好的,碧湖醋芹,牡丹燕菜,雪夜桃花,正气鸭,明火水炼犊,再加上槐叶冷淘,主食黄粱饭,这七样是不能改的,陛下请咱兄弟也就是这几样,百战归来,王侯家款待袍泽是有讲究的,大块的猪肉上来,你让烨子还做不做人啦?”

    长孙冲鄙视的看着李怀仁,觉得这家伙不像是出生在王侯家的少爷。

    “就你们屁话多,能不能等我把最后一句念出来,你们再吵好不好,养了两年的雅趣,才憋出几个好句子,也不让我痛快完了,听着,最后一句是,波上寒烟翠,好诗,好句!现在可以问了。”

    程处默抽抽鼻子说:“这片山林里异香扑鼻,一定别有洞天,好在刚才没吃几口,就知道烨子必定不会让我等失望。”

    李怀仁迅速的嗅了几下,满意的点点头,对长孙冲说:“这就对了,陛下请老爷子们在刚完工的万民殿里吃吃喝喝,新漆的柱子,那味道能把人打个跟头,不知道老帅们是吃漆料呢,还是吃饭,还是咱哥几个自在。”

    长孙冲符合着鼓掌,也认为这样的安排再妙不过了。

    转过松林,一片小小的草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狄仁杰,小武,蒔莳正在给一个矮桌子上摆盘子,满头汗的刘进宝从一个黄泥糊成的炉子里,拿出一头金黄色,吱吱冒油的烤乳猪,浓郁的香气就是拿头烤乳猪散发出来的。

    三个孩子过来见礼,得知这是云烨的三个徒弟之后,程处默三人自然亲切有加,长孙冲从怀里摸出两个翠玉簪子给了两丫头,给狄仁杰的则是套在大拇指上的扳指,程处默简单,从后领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给了蒔莳,腰上的给了小武,肘后的给了狄仁杰,李怀仁硬说两个人不诚心,拿破烂糊弄孩子,他自己直接掏出三个金锭,给三个孩子一人一个让他们去买糖吃。蒔莳还好,这孩子对钱财看得很淡,小武就不同了,笑的眉花眼笑,摆弄礼物至余,总是盯着狄仁杰的礼物看。

    云烨取过一把铁锹,在一颗松树下挖了几下,就掏出一坛子酒,这是自己,三年前闲的没事想尝尝传说中的松风酒埋下的,本来都忘了,后来看自家的账簿上记载着自己埋酒的经过,数目,这才回忆起来,如今喝想来也该有几分韵味了。

    程处默最是好酒,见云烨从地里挖出来的,看上面附着的泥土,不用想就知道是好东西,劈手夺过去,拿衣袖擦去泥土,去掉泥封,去掉蜡封,最后拿走封口的盖碗,晃一下,发现一坛子酒就剩下了多半坛子,酒的香味迅速窜了出来,让程处默心驰神醉。

    “拿四个大碗,刘进宝没份,“咽着口水的刘进宝知道自己身份不够,只好在远处流口水。

    原本无色的酒浆变得粘稠微黄,欢喜的李怀仁直拍胸口,正要倒酒,就听树林外面有人喊“三个无耻之辈,自己偷偷从酒宴上逃跑,为何不叫上我。“程处默遗憾的对狄仁杰说:“小杰再去拿一个碗,有恶客上门,可惜了好酒。“酒刚倒好,李承乾就从小路上过来,看他朝服都没换,看样子和那三个一样都是从皇帝酒宴上逃出来的。““你还要陪老爷子,我们谁敢喊你,酒宴上我们三个是小虾米,有没有无所谓,你是太子在大场面上是要当半个主人的。”

    “胡说八道,程叔叔在和尉迟叔叔吹牛,李帅在和我父皇谈前方的战事,李绩找我母后给他几个丑女儿做媒,我九叔在和十三叔拼酒,刘弘基他们在流着口水看歌舞,哪有我什么事,对了,我父皇把我小姑姑嫁给了薛万仞,那就是个傻子,小姑姑惨了。“正滔滔不绝的讲述宫里的事,忽然发现三个捧着礼物的孩子在看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匆忙,身上什么都没有,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太子玺印,在三个孩子的青衣上每人盖了一个章,然后说:“给你们每人一次求我的机会。“说完就坐在毯子上,没脸看三个孩子的失望的眼神。

    云烨似笑非笑的对三个孩子说:“赶紧去把衣服换了,这是天大的机缘,太子可不轻易许诺,衣服收好,等自己有了难处,就去找太子。“李承乾有了里子和面子,这才稍解了尴尬,端起酒碗,说了声饮胜,就一口闷干,只是一小碗酒,就让他觉得天旋地转,差点一头栽倒。那三个混蛋也是一样。

    云烨嚼着蚕豆看四个白痴,一罐子烈酒浓缩成了大半罐子,不兑上新酒能喝?“程处默好不容易坐稳了,摇着头说:“好酒啊,入口轻柔,为何到了肚子里就造反了?”

    云烨给自己的酒碗里兑了新酒,慢慢的品,滋味确实不错,还好,四个人里面没一个傻的,迅速学会了如何和这种酒,场面也文雅了好多。

    “烨子,我们进城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没看见哥哥马上的雄姿,是你的损失。”长孙冲撕着猪肉问云烨。

    “我家的庄户出丁六十七人,回来的就剩下五十三个人,有十四个人战死沙场,还有两个残废了,我哪有心情去高兴啊,走的时候,可是我亲自送他们去的,我数了三遍,没错,就是六十七个人,回来的时候我也数了三遍,加上一个少了一只眼睛的,一个没了胳膊的,就剩下五十三个,心里堵得厉害。”

    “狗屁的心思,上了战场哪有不死人的,茫茫戈壁,沙漠,走一趟都要命,更不要说还要作战,大唐想要商路,想要你说的棉花,想要人家国库里的财宝,想要土地,那就要靠将士们拼命,这些东西谁都不会轻易的给别人,不死人可拿不到。”

    程处默喝一口酒,面无表情的对云烨说,随即,解开衣襟,露出胸膛,只见上面全是密密的伤疤。

    “这就是我攻城的时候,高昌人给我的纪念,如果不是你给我造的铠甲管用,这会你大概在我家吊孝呢。承乾稍微好点,他俩比我好不到哪去,虫子的亲卫死光了,所以才下令屠城,坏人的屁股快成四瓣了,才抓住高昌太子,烨子,你现在也是将门,死了人心里不舒服也就是了,不要挂在脸上,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你在岭南征伐的时候没死人?““我要是告诉你们我带去的人都回来了,除了一两个残废了,剩下的一个人都没死,你们信不信?就是受伤的那些,还是打大食人的时候受的伤,我最后把抓到的大食人全部吊死的海岛上,你们没看好我家庄户,还敢多嘴,不许还手,让我一人揍一拳解气。““不可能,打仗会死人,千古亦然,谁都逃不掉。除非你没打仗,也就没缴获,白派兵了。“李承乾也跟着喊。长孙冲,李怀仁一头。

    “我带回来一百多万担大米,解了河北的饥荒,给国库上缴了不下三百万贯的钱,把空空的国库填满,我还多了好几条船,你们和我有的比吗?““你说了一大堆屁话到底要说什么?“李承乾总算问到点子上了。

    “没其他的意思,就想找茬揍你们一顿,王八蛋你们全跑了,把我一个人丢在长安,狗日的窦燕山绑架我,狗日的冯盎拿箭对着我,这也就罢了,偏偏满世界的人都算计我,张亮连我老婆的主义都敢打,处默,你老娘拽着我要我去沙漠救你,虫子,你老爹逼着我要钱,坏人,你老子硬是把我弄成水师统领,最可恨的就是你,承乾,你老爹老娘,总琢磨着要打我板子,一千大板啊,打完之后,估计我的铁屁股神功就会大成。

    窦燕山我可以弄死,冯盎我可以吓唬住,可是剩下的这些,我敢动谁?老的动不了,就不允许我揍小的出气?“喊完就冲上去一顿乱捶,打了很久,心里才舒服,原来有倒霉事,四个人五个人均分,落在头上就不那么凄惨,现在可好,动不动京城里就自己一个人,那些大人,还不见外,把自己当儿子使了还不落好,现在好了,有他们四个回来,这些人就心思找自己麻烦了吧?

第二节青楼总有怪事情

    没有凉爽秋风的日子不好过,至少对于五个已经醉了八成的人来说就是如此,长孙冲笑的很大声,翩翩起舞,李怀仁扶着树不停地亲吻树皮,李承乾把脖子挂在矮树枝子上站着呕吐,只有程处默稍微好一些,坐在那里把一根光骨头咬的嘎滋嘎滋的。

    云烨躺在毯子上,蒔莳拖着师父的头,小武擦嘴,狄仁杰等一会就给师傅灌一点醋,可惜全部都吐出去了。

    李怀仁亲树亲的时间长了也就觉得无趣,喊了一嗓子要去青楼,这必须去,爬也要爬去,于是五个晃晃悠悠的人就坐上马车,被李承乾的侍卫送去了长安。

    狄仁杰不知道什么是青楼,才喊一声说自己也去,就被小武扭着耳朵转圈,蒔莳跺跺脚,喊过远处的家仆收拾东西,决定告诉师娘师父去找坏女人去了。

    李承乾的口味很是刁钻,看看燕来楼老鸨子的大屁股,就摇头,看到明月阁那些庸脂俗粉也摇头,总之见了所有女人都摇头,李怀仁怒了问:“你到底要去哪?平康坊都转两圈了。““我不是不满意,燕来楼就不错,假母鸨子头的肥臀就甚好,我只是脖子不听使唤,总是摇摆。“赶车的车夫赶紧把五个醉汉送到燕来楼,老鸨子居然没换,窈娘的身子五年间变大了好大一圈,胸前的那对男人的恩物更是雄伟,只是腰也跟着变粗,走起路来像尉迟恭,每一步都踏实无比,刚才还在后悔放走了几个大金猪,没想到金猪自己又回来拱门了,哪里敢怠慢,摇着手帕像是见了情郎,一下子就扑了过来。

    李怀仁拿胳膊拦住说:‘窈娘,你现在的身板,哥哥我可招架不住,想当年你的小蛮腰上哪里去了?“窈娘趁机在李怀仁胳膊上轻轻扭一下,抛着媚眼骂没良心的,上次一别,就再也不来,害的自己伤心欲绝之下猛吃饭,结果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还是那么识情知趣,青楼里的话,听过就好,要是当真才是傻子,窈娘拖拽着李怀仁就上了楼,对于这家伙袖子里面沉甸甸的物事非常的喜欢。

    一间房子占了一层楼,李承乾他们面前瓜果纷呈,点心摆了一案子,只有云烨的案子上摆满了胡瓜,外加几小碟子点心,窈娘对这位极度痴迷胡瓜的侯爷记忆深刻。

    醉酒的人不好伺候,贵人清醒状态下给的赏钱才是钱,如果趁着酒醉蒙骗,后果很严重,倒是不在乎那几个钱,而是贵人没有被哄骗的习惯。

    仰面躺在软榻上,一大排歌妓就端着盆子出现,给贵人擦脸,洗脚,不愧是专门伺候人的,手法老道,让人浑身舒坦,两杯夹杂着冰鱼的莫名饮料下肚,精神顿时好了起来。

    看到贵人们一个个都精神了,窈娘笑的像弥勒佛,下巴上的肥肉都在抖,打着颤音说:“贵人们难得光顾,是小楼的荣幸,却不知贵人们先要看歌舞,还是要人陪侍?有从极西之地来的舞娘,跳的一曲好舞,裙子漂亮极了,跳起来像花蝴蝶。男子专门用头甩带子,一圈一圈的好看极了。

    “哦?在长安能见到纯粹的埃及歌舞的确少见,不过,这种舞蹈是信徒专门用来聆听神的教诲的,也有人肯跳?““哎呀呀,贵人就是见多识广,就是来自这个爱菊的地方,可怜着那,听那个会说人话的小姑娘说,满世界的人都要杀他们,说他们是不干净的人,可是奴婢偷偷看过,很干净,还没有味道,奴婢也是见他们可怜才收容他们,给碗饭吃。““窈娘啊,他们说的不干净,是脑袋里不干净,被神抛弃了,你就不怕他们的神来处罚你?“云烨头一回听说渎神者,所以就很想见一见这些人,一般来说,有本事的渎神者才能活下来,一般的早就被教廷烧死了。

    “哈,奴婢才不怕呢,这里是大唐,奴婢害怕捕快,也不会害怕一个什么没名堂的神,贵人宽座,奴婢这就唤歌舞上来。“双手一拍,立马有轻柔的音乐响起,宛如天籁,没有多少音节变化,就好像风吹过芦苇一样轻盈,又好像雪落在松枝上一样柔缓,几个戴着面纱的年轻女子从暗门里转了出来,脚步轻盈,随着身体的转动,彩色的裙子顿时飞舞起来,形成一个大大的圆,果然如同老鸨子说的,像一朵盛开的花,也想一只美丽的蝴蝶。

    轻纱遮面,只有一双双平静如水的眼睛漏在外面。呆板,无欲无求,这本该就是这种舞蹈该有的神髓,可是眼睛里露出的不是崇敬和希望,而是一种麻木,这就不对了。

    还没等云烨发问,暗门里又出来几个穿着白色袍子的男人,头上有一条很长的带子,男子一出来,那些人全部都把右手放在耳朵上,好像在聆听远处的声音,没见他们怎么动弹,袍子自己就飞了起来,带子也飘了起来。如果女子是一朵鲜艳的木棉花,那么男子就像一朵白色的喇叭花,音乐是一种类似于埙的一种乐器发出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远处诵经一样,没错,这种舞蹈就不是给人看的,是献给神的歌舞,如今他们拿出来卖钱,不是渎神者,是什么,怪不得教廷要把他们放到火里当柴烧。

    李怀仁见不是肚皮舞,就很不舒服,这些女人都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不漏一点皮肉,没意思,老子要看肚皮舞。

    “滚下去,把衣服脱了再上来跳,老子要看那种能把屁股扭成绳子的舞。“恶少的脾气一上来就难以克制,带了一袋子金子就是来图爽快的,不是来看几个男人女人把自己的袍子抖成花的。

    老鸨子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冲着那些瑟瑟发抖的男女嚷嚷:“看你们可怜,特意给你们一个赚钱的机会,不好好伺候,居然把贵人惹怒了,真是该死,”

    天底下的老鸨子就没什么好玩意,还从头上抽出簪子扎那些可怜的女子,嘴里还嚷嚷:“早就让你们穿的和外面卖酒的胡姬一样,你们不肯,一个赚钱的机会白白错过,就该活活饿死才是。”

    所有的女子都在帮着最中间的一个女子挡着,宁可自己挨扎,也不肯让老鸨子碰中间的那个女子一下。

    长孙冲鼓掌大笑,看着老鸨子如同虎入羊群,大声叫好,还把怀里的银饼子往外扔看好戏,李承乾没东西扔,抢过来几个银饼子,也往下面扔,窈娘大喜,于是扎的更加的起劲。

    云烨微笑不语,他要看中间的那个女子能忍耐到什么程度,程处默则不肖于欺负弱小的人,抱着胳膊任由身边的歌妓往嘴里放葡萄。

    慌乱中,一本薄薄的书本掉了出来,云烨给身边的歌妓说了一句话,那个歌妓就跑到中间把那本书那给云烨看。

    没意思,很普通的一本《几何原理》欧几里得早在九百多年前就写出了这东西,这本书的重要之处不在于他有什么高深的理论,而是因为这是一本几乎完美的教科书,能起到锻炼人的逻辑思维的作用,尤其是经过希帕蒂亚补充完整之后,被一直沿用了一千年。

    翻了两页,云烨就坐不住了,书很大,但是是硝制得非常好的小羊皮制作的,后面有一行行新的字体加入,字体娟秀,这不是男人的笔迹。

    喝止了窈娘的暴行,还没等云烨再说话,一个女子就冲过来,一把夺走他手里的书,紧紧地抱在怀里,守卫在两侧的护卫就要冲上来惩罚这个冒犯云侯的卑贱女子,窈娘更是气势汹汹,那些男子把女子围在中间,后背朝外,准备接受处罚。

    挥退了那些护卫,撵跑了窈娘,云烨来到他们面前,对那个人堆里的女子说:“我没有恶意,我的朋友们也没有,只不过他们从战场上下来,性子粗野一些就是了,我只想问一句,希帕蒂亚是你的什么人,她已经故去两百年了,为什么你会有她的手稿,另外我很想知道你们遭遇了什么,如果对大唐帝国没有害处,出于对希帕蒂亚的尊敬,我愿意帮助你们回归你们的国家,你们来自亚历山大城?”

    中间的女子的嘴张的好大,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遥远的东方,也会有人知道希帕蒂亚的事情,这不可能。

    李承乾他们也听不懂,洗什么牙的事情,压力山大也不清楚,这是一群歌妓,用不着有什么压力,看上了拿走就是,费什么话啊。

    少女先是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云烨摇摇头对他说:‘你既然懂得大唐的官话,就说吧,我听不懂你的语言,大唐不需要那些奇怪的语言。“少女似乎有些愤怒,唧唧喳喳的又说了一些,云烨双手一摊:“我听不懂,你就算是说我是自大狂,我听不懂,你不是白说了?“愤怒的少女推开护卫她的人走到云烨面前坐了下来,云烨很勤快的把案几搬过来,放在两人中间,自己也坐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她。

    “唐国的人都和你一样骄傲?你们不担心会招来憎恨么?““大唐从来都不是让人喜欢的,它是用来让人害怕的。“听到云烨这么说,李承乾,长孙冲,李怀仁,程处默一起笑着点头,就连躲在角落里偷听的窈娘也觉得侯爷的话很有道理,转身就在一个胡姬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第三节希帕蒂亚的演讲

    少女看着几个怪笑的大汉,不自觉地缩一缩身子,把自己的脸捂得更加严实一些,漫漫的万里路程,她们遭受了太多的磨难,美丽的埃及已经不适合真理的传播,沙漠里的国度都疯了,他们固执的认为神灵统治着天空,自己的幸福,磨难,悲欢,离合,都是神灵给自己的安排。

    希帕蒂亚打死都不相信男人死后,会有一座结满了硕果,流淌着蜜和奶的花园在等着他,更加不要说还有九十九个无论伺候过多少男人都还是处女的女人在那里,想起这些,心里就升起浓浓的悲哀。

    曾经多么辉煌了一千多年的建筑在烈火中倒塌,十五万册图书被焚毁,最早的希帕蒂亚努力的想要恢复埃及智慧上的荣耀,只可惜愚昧战胜了理智,在被蚌壳划破身体依然不悔之后,那些暴徒,竟然用斧头砍下了她的四肢,在手脚还在痉挛的时候丢进了熊熊的火焰……最新的《古兰经》上有一句话挽救了自己这个将要没落的学派,学问虽远在中国亦当求之,默罕默德的这句话,给了大家最后的希望,沿着商道从遥远的沙漠来到这片神奇的国度,在进入大唐之后,所有的苦难仿佛都一瞬间消失了。

    那些人虽然喜欢看自己,但是能感觉的出来,只是出于肉欲,而没有其他恶意,好不容易到达长安,最后的钱财也没有了,这里的人似乎不知道学问得重要性,他们有自己学术体系和认知,自己没有办法靠智慧来谋生。

    万般无奈之下,只有尝试这种舞蹈,这是自己在沙漠里学会的最后本钱。在青楼里表演是不妥当的,但是为了生存,还有什么不能忍受的呢?

    面前的这个自大的男子,他强大的国家给了他绝对的自信,他的国家的确是让人畏惧的存在,从沙漠里见到第一座城池,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走过了多少地方才来到这座都市。当自己第一眼看到高大的城墙,几乎震撼的要跪下来,这是神的杰作,从不相信神灵的自己差一点就要怀疑自己坚持的信仰。

    一个奇怪的贵族居然知道希帕蒂亚,居然知道欧几里得,居然知道《几何原本》这多么神奇啊,希帕蒂亚,是你在保佑自己的学生吗?在绝望中给我们最后的希望么?

    “圆形之周长与直径之比。也就是圆形之面积与半径平方之比是多少,你知道吗?”希帕蒂亚很希望自己面前的是一位渊博的学者而不是一个纨绔子弟,所以就拿自己悬而未决的难题来考校一下云烨。

    李怀仁粗暴的说:“祖率都不知道,装什么学问人,赶紧换上衣服去跳舞,要是跳的让大爷满意,一会在床上告诉你。”

    李承乾,长孙冲一起愣了一下,就嘿嘿的淫笑起来,一个知道祖率的歌妓比较少见,不过也就那么回事,青楼里的大家小姐多了,一边谈论诗文,一边……才更加的有趣味。

    “我看这女子双眉紧凑,淑乳如鸽,寒毛未褪,居然是一个处子,更难得知道一些算学,哥哥我最是喜欢,我准备今晚邀请她一起参研祖师的《缀术》高明兄,你看如何?”

    长孙冲流着口水拿肩膀顶一顶李承乾挤眉弄眼的,让大唐太子殿下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躲远些说:“虫子,你喜欢就拿去,只要烨子不和你抢就好,不过我看啊,你的打算要落空啊。”

    长孙冲再看谈话的两人,发现在青楼里居然有了一股子庄严的意味,就听云烨说:“我兄弟说的没错,我们把这种比率称之为圆周率,由于是两百年前祖师发现的,也叫祖率,她得结果是三点一四,大唐只要读过书的都知道,没什么好奇怪的,如果你喜欢研究,我请你去书院图书馆看看《缀术》这本书你就知道了。”

    “唐国也有学院和图书馆?在老师的时代,亚历山大学院有一百六十名学生,那是一个多么辉煌的时代啊,没想到,在闭塞的唐国,也有学院的存在,太神奇了。”希帕蒂亚惊喜的对云烨表达她的欢喜,不过从几个男人紧皱的眉头来看,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李怀仁撇撇嘴,吐掉葡萄籽傲慢的说:‘一个还没有开化的野人也敢说书院的事情,以前听烨子说,你们最大的城市罗马,也就是一个府城的人口,穿着透皮露肉的衣服满世界瞎跑,人吃的连猪食都不如,挥舞着斧头嗷嗷叫着当海盗,这时候想当文明人了?“希帕蒂亚缓缓站起来,解下面纱站在场地中间,立刻就有其他的女子给她披上一袭白色的长袍,在她的胸前挽了一个节,并且把她的头发梳成高髯,插上一根荆棘簪子,一顶枯黄的月桂树枝编成的桂冠戴在她的头上,她从云烨的桌子上取了一块胡瓜,在嘴里嚼了几下,然后吐掉,算是代替香料香口,再接过一杯清水漱口,之后面对着云烨五个人抚胸施礼。

    强大的气场之下,就连生性如同野猪的李怀仁也顿首还礼,李承乾目光烁烁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长孙冲也从歌妓的怀里坐起来,至于程处默已经躺在地毯上睡着了。

    这女人有一种震撼人心的美丽,绿色的瞳孔像猫的眼睛,褐色的头发被梳的一丝不乱,修长的脖颈,红润的耳垂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的美丽,稍微带点口音的官话缓缓响起“我来自伟大而辉煌的埃及,他没有大唐如此广袤的国土,没有这样多的子民,如今他已经笼罩在暴权的阴影之下,他们摧毁了一切美丽的事物,只有高大的冰冷的神殿伫立在那里,上帝已经成为了那里唯一的主宰,所有不同的声音都被放进火堆里化为灰烬。

    这不是我同意这位先生污蔑埃及的理由,埃及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六千年前我们就有了文明,金字塔至今还在风沙中诉说我们往日的辉煌,它是用二百三十万块重达五千斤的石头垒成的,最重的石头超过了十万斤,它们中间的间隙连刀刃都插不进去,至于高度,按照大唐的算法,它足足有五十丈。“说到这里,希帕蒂亚停下了下来,看着云烨,既然知道希帕蒂亚的存在,就没有理由不知道金字塔的存在,她需要为自己的说法找到注脚。

    李怀仁问云烨:“烨子,她在吹牛是不是?“话说的底气很不足,希帕蒂亚的话似乎很真诚,李承乾,长孙冲也齐齐的看着云烨。

    云烨摸了一下鼻子苦笑着说:“我也想说她在吹牛,可是我师父也是这么说的,他老人家是不会错的,还有一个巨大的狮身人面像她没说。“希帕蒂亚朝着云烨施了一礼继续说:“感谢您,诚实的先生,您说的狮身人面像叫斯芬克斯,只是一个会说几个谜语的蠢货罢了。

    我想说的是文明,不是非理智的神话,金字塔的高度平方等于塔面三角形的面积,塔底周长除以塔高正好等于圆围除以半径,我们对于金字塔的另一个猜测刚刚也从这位先生的口中得到了证实那就是底周长除以塔高的两倍,恰好等于这位先生口中的祖率,您相信这是一种巧合吗?

    先生们,不提我们那些多若繁星的先哲,请问先生们,就金字塔这样的建筑是我们的祖先四千年前建造的,您还会说我们只是一群未开化的野人吗?拎着斧头嗷嗷叫的是北欧的海盗,肚皮上绑酒桶的是高卢人,不要把高贵的学者和粗野的野人混为一谈,若不是这位先生知道先哲希帕蒂亚的存在,我差点以为这里也是学术的荒漠。“李怀仁郁闷的看着希帕蒂亚,最后在她的鼻子两侧发现了几个白麻子,顿时就高兴起来,这女人也不是完美无瑕么。

    “美丽的女学者,您的雄辩滔滔让我汗颜,但是您说的都是猜测,大唐的人都比较注重证据,您说的有可能是一种巧合,我师父曾经说金字塔的建造超越了埃及人的能力,因为那个时代不可能有两千万人供法老驱使,所以它的成因还有待商榷。

    但是您对数学的认识让我感到钦佩,您的先师希帕蒂亚对于《圆锥曲线》和《算术》有着很深刻的认识,所以有理由相信您不但继承了她的美貌,也继承了她的学识,如果您方便的话,我想请您去玉山书院做访问学者,玉山书院不是您说的,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它是一所综合性的学院,现在在那里学习的学生有两千一百多人。“希帕蒂亚头一次露出吃惊的表情,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个时代有这样一所巨大的学校意味着什么。

    “我的薪金可不低哦,我需要养活十六个人,所以你开的报酬必须与我的身份学识相匹配。““您尽管放心,这里连您的美貌都有额外的补贴。“云烨露出白牙笑呵呵的对希帕蒂亚说。

    长孙冲痛苦地用头砸李承乾的肩膀,都他妈成书院的先生了,谁还能泡的到这个妞?李承乾不在乎,他也是书院的领导,再说他一向对异族女人没什么兴趣,只有李怀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嘿嘿的傻笑。

第四节访贤人

    宦娘就想不明白,刚刚还是她手下的一个歌妓,为什么转瞬间就成了书院的先生,这两个身份一个在地,一个在天,书院的先生也是燕来楼惹得起的?胖脸上堆满了笑容凑上去,小心的给希帕蒂亚赔不是,只希望这个胡子女人不要过于为难自己。

    “你说到底还是一个善良的女人,虽然你对我们不好,可是,在我们最饥饿的时候,是你给了我们食物,所以,还是谢谢你,宦娘。”

    希帕蒂亚拉着宦娘的手小声的劝慰她,直到宦娘确认她没有说反话,才松开手,云烨在杯子里倒了一杯葡萄酿递给希帕蒂亚说:“从明日起我们就要共事了,书院里有很多的长者,在他们自己的领域里都有很大的贡献,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希帕蒂亚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对云烨说:“这是必然,我进书院本来就是准备边学习,边讲课的,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云烨从李怀仁的袖子里掏出来一包金子,放在案子上笑着说:“这是你们的安置金,明天早上会有书院的马车到这里来接你们,住宿的地方书院会安排,玉山是个很美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和希帕蒂亚告别,云烨觉得今天已经很尽兴了,无意中给书院捞了一条大大的美人鱼,学贯中西对这个女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定的。以后从西方弄回来的那些宝贝书籍,总算有一个靠谱的翻译了,让笑苍生翻译的几本书,差点没把云烨的鼻子气歪,一通的胡说八道。

    那四个家伙已经不见了踪影,云烨吹着口哨下楼,才到一楼,就感觉不对头,断鸿笑眯眯的看着他,那四个家伙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不吭声,见云烨下来,异口同声的指着云烨对厅子里的人说:“都是他,是他要来拜访什么学者,我们才来的。”

    听到这话,云烨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这他娘的也太没一点担当了,断鸿有什么好怕的,老子就算承认又如何。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又不是什么大事。”

    “小子,算你有担当,诱拐太子进青楼,虽然太子已经成年,这个罪过还是不小,云烨,你打算如何领罪?”

    这是李二的声音,他来青楼做什么,难道说也是来嫖的?三两步下了楼梯,这才看到里面的厅子里坐满了名臣勇将,李二,李靖,李绩,李孝恭,李道宗,秦琼,尉迟恭,程咬金,牛进达,薛万彻,薛万仞,好久不见的柴绍,张公瑾,也在,花厅外面还坐着一脸怒容的长孙无忌,一副不忍心看现场的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王圭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这样的场面开朝会都够了,就是为了前来抓嫖?

    “启奏陛下,臣带着太子前来青楼,其实是为了效仿古代贤君的故事,所谓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胶鬲举于版筑之间,微臣带着太子前来青楼,也是效仿先贤,何来罪责?为何要领罪?”

    李二刚刚喝下去的一口酒顿时就喷了出去,杜如晦吃惊的拿手指着云烨说:“你拿古代先贤来比妓子?”他实在是担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程咬金冲着云烨挑挑大拇指,不管如何,先有个理由搪塞也算是本事。长孙无忌一巴掌就抽在长孙冲的后脑勺上怒斥道:“孽畜,还不快快把实情道来。”

    “哎呀,爹啊,我们真的是来访贤士的,本来好好的在玉山树林子里喝好酒,忽然发现白虹贯日,我们就认为有贤士道来,所以就坐上马车,最后道了燕来楼。”

    李二的笑声像夜枭,刺耳又难听,笑完了说:“承乾,你就没有梦到白熊?”

    李承乾在李二面前就完蛋了,懦弱的像一只小羊羔子,要是让他说,八成就会坏事,云烨赶紧接话说:

    “陛下,您一直说我大唐绝不会让贤人遗落荒野,今日凑巧,不如陛下见见这位贤人如何?相信您见过之后,就不会责怪我们了。”成年人逛个窑子还这么些事,带着满朝文武来抓,也不管自己丢不丢脸。

    “哦?既然如此说,朕见见贤人也好,免得一会惩罚起来,你又说朕不教而诛,朕今日与群臣饮宴,知节说皇宫里的饭食比不上他家开的馆子,所以朕就移驾酒楼,想不到在妓馆能看到太子的车架,于是朕就很好奇,想看看太子为什么不在玉山,而是在妓馆,头一回发现太子哄骗朕,云烨,如果贤人不贤,你们五个,一千大板谁都别想跑。”

    云烨一回头就看见希帕蒂亚站在楼梯口好奇的看着云烨,胖胖的宦娘已经吓得快站不住了,裙子已经湿了一大片。

    走到楼上小声的希帕蒂亚说:“哥几个的小命就看你的了,楼下是皇帝陛下,刚才其中一位是皇太子,陛下对于太子逛青楼很是恼火,我们就说是来寻访高人的,记住了,你就是高人。”

    希帕蒂亚一脸的无辜说道:“你们本来就是来**的,凑巧发现了我而已,我为什么要帮你们,不过,帮你们也不是不可以,我的酬劳要加三成,我还要一座单独的大房子,否则免谈。”

    “我发现学数学的人,包括我就没一个好人,太会算计了,坐地起价玩的溜熟,算了,我全答应,薪水加三成,独门小楼一座,没问题,对了,你不会不敢面对皇帝吧?”

    “皇帝我还是见过几个的,又老又蠢,还好色,你们的皇帝不会也是如此吧?”

    “把你见过最厉害的皇帝乘上十倍,就是你要见的这位,我在他手底下是没猴耍、”说完就拖着希帕蒂亚下了楼梯。

    果然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学者,素面朝天的下到楼下,很快就找到了穿着青衫的李二,盈盈下拜说:“埃及希帕蒂亚学派第八代学者希帕蒂亚拜见皇帝陛下。”

    李二没回答,指着希帕蒂亚问云烨:“这就是你说的贤人?”

    云烨点点头说:“没错啊,陛下,这位学者在有着五千年历史的国度里地位相当于回回教的圣女,圣洁而博学,不是微臣夸口,如果微臣不参战,在座的诸位在算学一道上,没有能超越她的。”

    李怀仁赶紧说:“陛下,您看看,她还是处子,这就证明我们不是来**的。“听了这话,云烨恨不得拿针把这个混蛋的嘴缝上,李孝恭面红耳赤的一脚就跺在儿子的脚面上,李怀仁不敢张嘴惨叫,只能无声的忍耐。

    见他受到了惩罚,怒气冲冲的希帕蒂亚这才缓和下来,又对李二说:“尊敬的陛下,为何因为我是一个女子就轻看于我?我万里迢迢就是为了学习世界各国的学问,见识各地的风土人情,而后将它们整理成册,遗传与后世,不让我们共同创造的文明遗失,我做的就是这方面的工作,还请伟大的,仁慈的,睿智的,光明的陛下能允许小女子能在您的羽翼下安心的钻研大唐的文化。顺便将埃及的文明教授给大唐的学子。“云烨对希帕蒂亚实在是满意的没话说,才接触了一下子就看穿了李二好大喜功,喜欢被拍马屁的特性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李二紧绷着的脸色松弛了下来,从这几句话里他已经看出希帕蒂亚绝对不是什么歌妓,依他看女人的毒眼早就看穿了这个胡人女子是处女的事实,这在胡人里面太少见了,尤其长得貌若天仙,身若扶柳,云烨说这个女人是算学的大家,那就不会差到哪里去,想到自己出的算学题连李黯,李佑都难不住,就决定问自己擅长的政治,军事,社会,李靖也不时插一两句,问一下西方军队的构成,房玄龄也来凑热闹,对于西方的法律体系做一个系统的了解。

    希帕蒂亚也是来者不拒,云烨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女人的确称得上渊博,不单只懂得算学,对于埃及的人文,地理,军事,法律,宗教,王权都有一个清醒的认知。

    金字塔的宏伟让众人赞叹,尼罗河的丰饶让大家神往,马其顿方阵的运用让李靖,李绩等将军低头沉思自己遇到这样的敌人该如何作战,汉莫拉比法典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法律宗旨,让房玄龄等人纷纷摇头,当希帕蒂亚讲到第一代希帕蒂亚的遭遇的时候,李二甚至惋惜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样一位国色天香,人世间少有的智慧与美貌并重的圣洁女子竟然遭受了世界上最可怕的刑罚,死无葬身之地。怒斥这是愚昧战胜文明的结果。

    李承乾担忧的靠近云烨悄悄地问:“能混过去吧,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

    云烨捞了一颗葡萄塞嘴里慢条斯理的说:“你们四个王八蛋,这是把我往坑里扔啊,还好我早有准备,要不然,一顿板子是逃不掉的,现在才发现,兄弟他娘的就是用来出卖的。”

    “你是哥几个里面最聪明的,要是我们认了,后果比你认了要严重的多,你这不是想出办法来了么,知不知道,我们四个刚下楼,看到我父皇坐在那里,还有那么些重臣,吓得差点尿出来,正好你不在,只好推到你身上了喽。”

第五节骄傲的乞丐

    “美丽的学者,你对遥远的西方有着很深刻的认知,不知道对我大唐有什么看法,有什么都可以说,朕的面前不用掩饰看法,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朕想听听外邦人士的见解。”

    希帕蒂亚略一沉思就回答说:“我从荒原进入那座叫沙洲的城市的时候,为了加强我的语言能力曾经逗留了三个月,对这个城市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大唐人给我最深刻的认识就是一贯的骄傲。请恕我拿乞丐来举例,乞丐大唐也有,世界上所有的城市里都有这样的人群,他们都会向所有人乞讨,但是大唐的乞丐很奇怪,他们乞讨的对象只会是唐人,我看到一个瘦弱的人在路边乞讨,唐人给他半块饼就会非常的感激,见他衣衫破旧,我给了他几文钱,他却看都没看,还向我吐口水,当时我很委屈,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直到今天晚上和这位侯爵先生谈话,才找到原因。

    我问侯爵先生,大唐人如此骄傲就不怕引来别人的憎恨么?侯爵先生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他说,大唐从来都不是用来让人喜欢的,是用来让人敬畏的。出身于小国寡民的我从未有过这样的自豪,这或许就是一种大国,强国的心态,你们不用去讨好谁,只需要他们敬畏就好。

    这些天长安来了很多的异族使节,尤其是还有凶悍的草原民族,但是看到他们在长安小官员的呵斥之下战战兢兢,我就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极度强大的国家,祝贺您,伟大的陛下,您统治着一个强大的国家。“李二哈哈大笑,诸位将领更是哈哈大笑,就连平时脸上没表情的长孙无忌都露出欢喜的表情,房玄龄捋着胡须说:“美丽的学者,相信你现在已经是玉山书院的教授了,出于对你渊博学识的尊敬,老夫谨代表陛下邀请你参加一个月后的盛典,到时候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国家都会前来朝觐,对你研习大唐的文化,政治,军事会有裨益的。”

    云烨给希帕蒂亚小声介绍了房玄龄的身份,希帕蒂亚惊喜的躬身致谢,对房玄龄说:“非常的感谢您首相阁下,这样的邀请是我的无上荣光。”

    看着希帕蒂亚在房玄龄的引领下逐一结识大唐的各位大佬,并且有礼有节,似乎天生就是在权贵圈子里打交道的人物,这可和刚才在窈娘发簪下瑟瑟发抖的女人完全是两个人。

    拿肩膀碰碰李承乾说:“学着点啊,不要见了你爹就腿软,你看看人家,你好歹是大唐的太子殿下,该有的风范还是必须有的。”

    “别说我,你还不是见了我爹就躲?有本事你在他老人家面前摆这副架子试试,早就拿大耳刮子抽了,怕我爹没什么丢人的,大唐谁不怕?你找出个例子来给我瞧瞧?”

    “废话,一点不怕的早就埋土里了,我以后还是继续躲着他好点,总是拿一千大板来吓唬人,你说说,我真的犯了那么些错?需要打一千大板?““按照大唐律法,你挨一千大板一点都不多,想想你干的事情,有几件是合理合法的,总是在钻律法的漏洞,估计我爹早就想狠狠的揍你一顿了,到时候离我远些,不要连累我。”

    长孙冲凑过来说:“这女人不错,我准备弄回家养着,你们看怎么样?”

    “狗屁,我还想弄回家养着呢,到时候就看各自的手段了。”

    长孙冲挺挺胸骄傲地说:“坏人,说道勾引女人呢,你大概还不是哥哥我的对手吧,哥哥我自幼熟读五经,又在书院补齐了天文地理,对这种胡子女人有致命的吸引力,你总不能掏出一堆银子来把这个女人诱惑回家吧。”

    “你会的,我有什么不会,就算是比你差一点,可是哥哥我的骑射功夫是你能比的,美女配英雄古之亦然,这回在荒原上哥哥我千里追杀高昌太子,多有英雄劲,你总不能告诉美女你砍了一大堆的人头这件事吧,明就去书院找美女谈学问,先熟悉一下。”

    对于这两个精虫上脑的家伙,云烨彻底没话说了,拉着李承乾钻到人堆里给叔伯们请安,至于希帕蒂亚从不嫁人这回事没必要告诉两个傻蛋。

    皇帝在妓院里说出去不好听,总留在这里,不知道燕来楼的嫖客明天会有多少不举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街尾的酔风楼,云家有一半的股份,可是云烨还一次没去过。

    希帕蒂亚被皇帝安排进了驿馆,作为皇帝的客人,有这个资格,高高兴兴的送别了皇帝,只是对云烨伸出了三根白皙的手指。

    “那个女人不会是邀请你三更天去她房里吧?”眼睛从没离开过希帕蒂亚的李怀仁和长孙冲立刻就狐疑的问云烨,程处默,李承乾也是一副好奇的模样,从来没有人这样香艳的邀请过他们。

    “说实话,我也很想三更天爬进她的屋子,尝尝胡人女子有什么不同,可是那三根手指的意思不是啊,为了救你们四个混蛋,我被迫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条约,她的薪水加三成,还要给她一栋独门独院的小楼,刚才她是在提醒我不要忘了加薪的事情。”

    拍走了几乎点在鼻子上的两根手指,云烨恼火的给他们解释,精虫上脑的人没多少理智可言。

    半信半疑的四个人瞅了云烨一遍,这才跟着队伍进了酔风楼。

    和老家伙们喝酒是这个天底下最无趣的事情,他们喝酒,你得站在一边伺候,原因就是今日喝酒不论君臣,不论官职,只序齿!

    论官职云烨还有一个座位可以坐,可是一序齿就完蛋了,一屋子里他和李承乾最小,于是,一个捧酒坛子,一个拿木勺子,给老家伙们倒酒,长孙冲被弄去敲鼓,李怀仁弄去捡花,至于程处默蹲在一个瓷瓶子跟前给老家伙们计算把箭往瓶子里扔的分数。

    天气依然炎热,房顶的风帘不停地晃动,躲在屋子外面的两个扯帘子的人很辛苦,尉迟恭永远是一副霸道的模样,见云烨在他的酒碗里只放了一个冰鱼,很不满意,从盆子里抓了一把塞嘴里嚼得咔嚓咔嚓的,还大声的问云烨**的时候为何不喊上他的傻儿子。

    “尉迟兄即将远行,到时候当然会有送别的晚宴,但是这时候不适合,您从延州守备归来,父子相聚的时日不多了,怎能在这时候叫他出来胡闹。”

    一句话说的尉迟恭有些愣神,他对尉迟宝林很是疼爱,这次儿子去地方上当官,的确有些放心不下。

    “宝林的性子直,你们多帮帮他,这孩子对自己当不了将军不高兴,其实也没什么,老子当了一辈子的将军落下了一身的病,老秦要不是你看着估计也没几年活头,李靖的腿听说已经出了毛病,日薄西山啊,都开始走下坡路了。只盼着你们兄弟几个将来相互扶持着把自己的路走完,老夫在这里先谢过了。”

    老家伙倔强了一辈子,平生从不服人,现在为了子孙不得不低头求人,再坚强的人也有软肋、“伯伯小看宝林了,您以为宝林在书院里就整天无所事事?他的课业之繁杂是您无法想象的,农事,历法,商事,律法,还有面对各种灾害的应对之策,书院里做过地方官的可不是一位两位,公文,奏折,人情世故,那一样他不需要学习,宝林虽然不聪明,但是毅力方面可是书院出了名的,别人背诵三遍就能记住文章,他需要六遍十遍,付出的多,得到的也多,好多回小侄半夜巡视寝室的时候,他还在苦读。

    您以为李纲先生喜欢宝林是没有原因的溺爱么?所以啊,伯伯,宝林远比你想象的强大,京城筑桥,修路也是他的课业,他甚至带着一支云家商队去和塞外的商人交易,没人帮他,还不是赚了大笔的钱财回来,我还指望他在河北给我挖开一道运河,好让我的船队从河北就能直入京师。”

    尉迟恭的眼睛亮的吓人抓住云烨的手问:“这些事宝林能做?”

    “除了他,我想不出第二个人选,长孙冲聪明,可是吃不了苦,李怀仁也不差,但是性子一起来就会胡搞,处默除了当兵,干不了别的,这是我程伯伯求了陛下好多回才答应的,如今宝林他们正在加紧建构模型,估计已经完成了八成,您闲暇时去书院看看他们的成果就会放心了,朝中有您在,小侄不相信谁能阻止宝林建此功业。“尉迟恭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一字一句地说:“谁敢阻挡我儿子立功,就是老子的生死大敌,小子,宝林成功以后,老夫带着他去你书院叩谢李纲先生。我父子一同叩谢大恩!”

    放下心事的尉迟恭顿时开心起来,大声的吆喝着和老兄弟们拼酒,而且来者不拒,李二都没放过。看他快活的样子,李二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他太了解这个自己一手弄回来的降将了,这是在真的高兴。

    他知道尉迟恭在为什么闹心,现在见他想开了,自己也少了麻烦,喝酒的兴致也就越发的高涨,忙活的云烨都来不及倒酒。

    几个文官受不了这种喝法,老王珪手往桌子上一拍,大声说:“太欺负人了,老夫认为我们现在开始赋诗喝酒!”

第六节杀猪般作诗

    李靖大笑着说:“老王,喝不了酒就说,拿自己的看家本事算怎么回事。”

    王珪反嘴回敬:“老夫五个人是斯文人,你们拿野人喝酒的法子来灌老夫,难道就不许老夫用斯文人的法子回敬,说好了赋诗,一人一首,赋不了的喝酒。”

    李二坐在主位上看他们互相攻击,自己揪了俩葡萄慢慢品尝,赋诗也好,斗酒也罢,对他来说都不算是事,柴绍也安坐不动,他也是文武兼修,早年间浪荡长安的时候,是出了名的浪子班头。

    李靖不怕,他也算得上是文辞斐然,可怜李绩出身响马,没有赋诗的本事,见到拿着鼓槌傻笑的长孙冲,立刻就揪过来按在自己身边准备拿他当枪手。

    长孙无忌郁闷的问李绩:“你抓着我儿子干什么,要帮他也该帮我。”

    “长孙,这话就不对了,你挤到文官那里去了,那是你的事,你儿子却是老夫麾下的校尉,主帅有难,他这个当校尉的就不该来顶缸?“对于他的无赖手段,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更是嗤之以鼻,李绩干事情从来都是另辟蹊径,不走正道,嫁个闺女都要请皇后帮忙,给自己脸上涂金。

    “小子,一会赋诗,我和你秦伯伯,牛伯伯,尉迟伯伯的那份你就代劳了,不用念得有多好,混过去就行。”

    程咬金早早就给云烨安排了任务,至于李承乾已经被李孝恭,李道宗弄走了,李怀仁为此又挨了两脚,赋诗对他来说难度太大。

    王珪也不在乎,几个小子而已,自己和房玄龄,杜如晦都是诗文大家,长孙无忌,柴绍也不是泛泛之辈,对面的人除了李靖算的上一号人物,余者不足以论,云烨算学高绝,诗文一道却是弱项,没听他作过什么出名的诗歌,长孙冲倒是小有薄名,但是对上他老子,就不信能翻出手掌心。

    皇帝是当然的裁判,这让他很不满,有些失落,他很喜欢在宴会上赋诗,可是身份总是一个制约,每回饮宴,他都是万年裁判。

    以李二的性子来说不满就会刁难人,自己没份,玩的不尽兴,就要其他人也不能尽兴,张嘴就把规矩定了下来,既然是赋诗,那就要中规中矩,要符合诗歌的格律,不能再像上回程咬金念得那首,哎呀我的妈,好大一树杈,之类的胡说八道,必须有意味才好。

    规矩一出武将们叫苦连天,他们以前就是靠着一个大树杈之类的顺口溜来混的,陛下这是**裸的偏袒文官。

    “小子,有没有问题,陛下把难度拔高了不少,看样子不好混啊。”程咬金忧心忡忡的问云烨,他也知道诗文不是云烨的长处,但是武将丢人可以,绝对不能怯战,死也要咬下敌人三两肉来是大唐军人的传统。

    “伯伯放心,小意思,您以前做的那首诗就不错。”

    “胡说八道,那是老夫被逼急了,胡说的,完了,小子,你连老夫的诗都喜欢,这场诗赋比赛八成要输。”牛进达,秦琼,尉迟恭也觉得不妙。

    “伯伯,他们做的诗文只是文字游戏罢了,把一些字排来排去就好,真正的大家作诗都是有感而发,将自己的灵魂,**融入其中,可谓精气神一样都不可或缺,这样出来的诗歌要嘛悲愤,要嘛慷慨,要嘛豪情万丈,要嘛忧国忧民,大格局才能现大气魄,拷问灵魂才能发人深省,余者只是堆砌文字而已,那里算得上什么诗。”

    听云烨吹得厉害,程咬金等人终于放下心事,可是这番话却让坐在一边偷听到的王珪七窍生烟,大叫着说:“气煞老夫也,小子,竟然敢胡吹大气藐视先贤,今日你若不能给老夫堆砌出几首合辙押韵的文字来,老夫明日就打上玉山,看你还有何面目教授子弟。”

    痛斥完云烨,还添油加醋的把刚才云烨对大家所做诗赋的评论又说了一遍,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柴绍的脸顿时就黑了,一起痛斥云烨不知天高地厚,将天下文华说的如此不堪,要他做个交代。

    云烨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贞观年间出过什么著名的诗歌,李二存留的两首诗还是因为他是皇帝,史学家给他留了点面子才录上去的,至于其他人的,实在是没听说过。

    “小子好大的口气,合辙押韵这是新的韵律,是我大唐初年才有的东西,你既然说的慷慨,那就给朕念出一首来好的来,否则,王卿打上玉山朕是不会管的。”

    云烨起身给王珪行了一礼说:“小子刚才说的孟浪了,还请老先生原谅。”王珪的脸色才松下来就听云烨又说:“小子是学算学的,发现这天下间的事情都可以有据可循,诗文也不例外,用算学的排列法,的确能堆出好些个合辙押韵的诗歌来。有的还很优美,比如我程伯伯念得那两句诗就很美。”

    王珪几乎要吐血了,用算学的排列来做诗?欺人太甚啊。

    李二安抚了一下要暴走的老王珪,咬着牙对云烨说:“好好,你就给朕解释一下你程伯伯咏枯树叉子的名作,哎呀我的妈,好大一树杈,这两句美在何处?”

    武将们都很担忧的看着云烨,连他们都没看出这两句那里好,就纯粹是一句大白话。

    走到场子中间,云烨作了一个罗圈揖,笑着说:“诸位长辈,您们当时太心急,我程伯伯还有两句没念出来,只要连起来,就是一首绝妙的好诗绝对合辙押韵。”

    “快念,老夫等着明日去玉山找李纲算账。”

    “哎呀我的妈,好大一树杈,春来苔是叶,冬来雪是花。”云烨才念完,武将们顿时连声叫好,就连李二都不得不承认的确算得上是一首好诗,前两句直白,后两句立刻就把枯树的形态描绘的栩栩如生,没有大才,做不出这样的诗。

    随时做好爆发的王珪呆住了,诗歌还可以这样做?这算什么?不对,是早就做好的,说不定程咬金找人想挽回面子,找的大家给续的,必须现场命题。

    挥手止住了武将的喧闹,尤其是程咬金,早就给旁人说老子当初就是这样想的,是你们不给老夫出彩的机会。见到王珪想要大家安静,越发笑的起劲。

    等众人笑闹结束,王珪说:“云小子,你如果再念出一首关于雪的诗来,老夫才会信服。谁知道这首诗是不是程知节找你书院的大儒做的。

    云烨笑着说:‘凑字而已,简单,短时间字就不讲究了,合辙押韵就好,想要好诗回去拿着书院排列好的印书用的韵脚挑些好字回来就是,您听好了,天地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完了,千年文华,毁于一旦!“王珪一屁股坐回位子上惨叫一声,这首诗的确不算什么诗,偏偏在韵脚上无懈可击。

    “烨子,你说我们回去之后,只要把所有的字韵脚分开,然后再分门别类,最后想要赋什么诗,把那些字组来组去,最后组通顺了,就成了诗?”

    “好诗大概是拼不出来,但是应付酒宴足矣。”

    听到云烨和李怀仁一唱一和的说话,王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在事实面前由不得不承认,一瞬间就急的满头大汗。

    “原来写诗是这么回事,老王,老房,你们也太不地道了,早点告诉兄弟不就完了,让我们出了多年的丑,实在是不够朋友啊。”

    李绩总算逮着话题,阴阳怪气的讽刺文官,李二忽然一拍案子大声说:“小子,差点被你蒙混过去,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为诗,再者“诗言志,歌咏言,声依永,律和声,如果你简单的把赋诗称之为堆砌文字,也太小看天下士子了,有本事,你当堂堆砌出一首佳作,才算是能做跟脚,再说你的谬论不迟,就以面前的美酒为题,小子,朕等着你给朕一个意外。

    看着面前琥珀色的美酒,云烨忽然觉得李二的题目也不是太难,于是问侍者:“这是什么酒?“侍者小声的回答:“回侯爷,这是兰陵美酒。“云烨点点头,要来一张大纸,开头写下了兰陵美酒四个字回头又问侍者:”这个酒泡了什么?““回侯爷,泡了郁金草,所以味道芬芳。“云烨点点头,又在上面加了郁金香三个字。写完之后跑到李二的面前看看他的酒碗,别人是瓷杯,只有他一个人用的是玉碗,仔细看了一会,又回到纸张面前写下了,玉碗两字,挠挠头又加了”装满琥珀色“五个字,这五个字一出,王珪顿时嗤之以鼻。

    长孙冲一个劲的对云烨小声说韵脚不对,云烨想了一下,又把色字改成光字,想了想又把装满改成盛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薛万仞笑着对柴绍说:‘上回咱们在草原喝酒,我都喝的连帐房都找不到了,这种甜丝丝的酒,没有云家的酒好喝。“云烨好像有了神助,一口气写下了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家乡。写完,就把笔放下,清清嗓子大声念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李二把这首诗念了好几遍,长叹一口气,觉得赋诗很没意思,一件风雅的事情,被云烨宛如杀猪一般,掏肠子掏肺东拼西凑之下就弄出一首绝美的诗,原来诗歌这个样子也能做出来,全无意境。

    王珪泪流满面,房玄龄,杜如晦面色铁青,长孙无忌面色阴晴不定,看云烨的神色愈发的狐疑。

第七节乐极生悲(求票)

    王珪赋诗的要求无疾而终,武将们喝酒喝得更加热烈,云烨,李承乾需要抱着酒坛子到处跑,明明酒楼里就有侍者,李二偏偏要让几个年轻人做这些事。

    薛万仞趁机抓住云烨说:“兄弟,你也给俺作一首呗,陛下把妹子嫁给了我,听说是一个喜欢诗的,要好听的。最后如果说是哥哥我做的,就感激不尽。“长孙无忌听到薛万仞的要求,就蹲在旁边看云烨到底是怎么捣鼓出一首好诗的,他还是不相信这样子就能做出一首脍炙人口的诗,几千年也没见传下了来几篇佳作,如果真的用拼凑的就行,还学什么呀,书院里面排字的工匠就是作诗的大家。

    四处看看,发现李二正在和李靖窃窃私语,老程在教训儿子,李怀仁无聊的靠在柱子上挖鼻孔,眼睁睁的看见他把鼻屎随手一弹,就不知道那里去了,今晚的筵席,打死云烨,也不会再吃一口。

    “老薛,我们是兄弟,这点小忙一定要帮的,你前阵子在哪驻守来着?我们就写边关的诗,这样丹阳公主说不定就会对你青睐有加,只不过诗写完曲江上的画舫酒宴可不能少。““这是自然,如果你来给哥哥我做傧相,一年的酒宴,哥哥我全包了。“这混蛋明显的不是傻子,现在长安的女人对男人下手又狠又毒,那个做傧相的不是鼻青脸肿的,骗傻子呢?李承乾的傧相都不做。自己得罪了好几个公主,这要是敢去,小命都不保。

    “美得你,找个皮糙肉厚的去挨打,我不去,帮你作诗已经是极限了。”

    见云烨不上当,薛万彻只好没好气的说:“那好吧,也不知道谁带的头,以前别人讨娘子可没有这样受罪的。咱们就写凉州的句子。”

    “你到过凉州,我可没有经历过,快说说都有些什么,早点给你凑活完,我也歇会。”

    “凉州除了沙子还有什么,风一吹能飞到云彩上去,就那么一座孤零零的城池,四周都是黑乎乎的的高山,马都爬不上去,你看着凑。”

    “那就黄沙远上白云间,一座孤城四面山,你看如何?”云烨看到长孙无忌在偷看,王珪也竖长了耳朵在偷听,故意写错了几个字。

    “好好,一听就是一首好诗。’听着薛万彻一个粗人在夸赞白话一样的诗,长孙无忌实在是受不了了插嘴说:”老夫认为一座改成一片好些,四面山,改成千仞山更有气派。“薛万彻大笑着说:“千仞山果然比四面山好些,我们为何不干脆写万仞山,万仞可比千仞多了十倍。”

    云烨翘着大拇指夸赞一些,迅速改成了一片孤城万仞山,长孙无忌也不得不承认薛万彻信口胡诌的话,果然很有气势,不过气势写到了极致,就看这两个斯文败类如何兜回来。

    “老薛,气势是足够了,可是我们也没办法往下写了,再写十万仞就把这首诗给毁了,所以写点别的,你们在军中都做些什么?““我一般就是练武,喝酒,军卒们有时候把笛子吹得乌拉乌拉的响,惹怒了老子,就拿柳条枝子抽,抽几下子就好了,你不知道,凉州的柳条子又坚又韧,老百姓拿它编背篓,抽起人来很得劲,那的柳树发芽晚,那东西能用半年,一发芽子就变得脆了,不好使。““挨揍的军卒就不怨你?”

    “怨个屁,再怨老子还揍他。“薛万彻豪气干云的喝了一大碗酒,拉着云烨讲述带兵之道,当将军说来也简单,一个威字就说尽了一切,军中全是杀才,你要是软,他就硬,总之带兵就一个字”揍“两个字”狠揍“揍到他服服帖帖就好,这样他就会把怒火发泄在敌人头上,打起仗来才能勇往直前。

    虽然云烨认为这么干,挨暗箭的机会多过鼓励军心的作用,但是为了凑诗句,挑着大拇指夸赞一下,还抱拳说声受教,然后就在纸上写了,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铁门关。

    才写完,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老程怒气冲冲的说:“胡说什么,铁门关在焉耆,该是玉门关才是,就这样的还当统领,丢人啊。“云烨赶紧把铁门关改成玉门关,程咬金这才作罢,长孙无忌脸色灰白的坐回座位一言不发,看样子被打击的够呛。

    “云烨,你们又拼凑出了什么东西,拿来给朕看看。“发现有纷争,李二停止了和李靖的交谈,见云烨和薛万彻程咬金等人又在拼凑词句,好奇之下,就要过来看看。

    纸上乱七八糟的涂满了黑疙瘩,皱着眉头念了出来:“黄沙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好诗,好气魄。“薛万彻赶紧凑上去对李二说:“陛下,这万仞山可是微臣想出来的,前面的一片这两字是长孙的哈哈哈。“程咬金也端着酒碗说:“玉门关这三字可是老臣贡献的。“说完就和尉迟恭干了一碗。

    李二咬着牙接着读:“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薛万彻,你也知道《折杨柳》?”

    “知道,微臣就是折了杨柳打那些吹笛子的军士,打到他们不敢怨为止。”

    “羌笛何须怨杨柳,这句诗是这个意思?”李二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云烨,薛万彻,程咬金一头,就连苦笑的长孙无忌也点头承认,对皇帝说:“陛下,这首诗的意思是,沙子飞上了天,孤零零的城池周围全是高山,吹笛子的士兵扰人清梦,所以被杨柳枝子抽到不敢埋怨,春风到不了玉门关,又坚又韧的杨柳枝子可以一直当鞭子抽人。陛下,不要多想,它的本意就是这些,和曲子意境没有关系。”

    老王珪喝了一大碗酒,掩面哀泣,房玄龄,杜如晦呆若木鸡,李二把那张纸撕了个粉碎,再踏上两脚,然后一脚踹翻了桌子,对断鸿说:“起驾回宫。“武将们把皇帝还有文臣送出去,然后又回到酒楼,准备好笔墨,开始写自己的诗歌……回到宫里的李二依然烦躁不堪,自己引以为傲的诗才比不上几个莽汉,这让自尊心极度高傲的李二那里受得了。

    多美的诗啊,《凉州词》黄沙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前两句写在大漠高山环抱下的城池是多么的雄伟壮丽,让人心中豪气顿生,后两句哀怨缠绵,讲述将士们吹着《折杨柳》在怀念自己的故乡,荒凉与雄浑,哀怨与怀念,交织缠绵,情景交融,绝对是少有的佳作,就算日后成为绝世华章他也毫不奇怪,可是一想到长孙无忌给自己的解释,他就有一种呕吐的感觉。

    用镇纸刷平纸面,蘸满了浓墨,在纸上重新誊抄了一遍,他写的一手好飞白,诗是好诗,字是好字,两者相得益彰,只是每看一眼,心里就多一些失落。

    “呀,这首诗是陛下作的?气势雄浑,又婉转百回,好诗啊,好诗啊,陛下堪称诗文宗师,妾身这就把这幅字裱起来,收藏进宝库。“长孙穿着纱衣,黛青色的胸抹子若隐若现,平日里只要长孙穿成这个样子,两个人就会很快去后宫安寝。

    今日,李二却没有半点欲念,坐在案子后面看着长孙说:“如果朕告诉你这首诗其实狗屁不通,只是堆砌的结果,皇后,你信吗?“正准备把字收起来的长孙愣了一下,接着又笑了,掩着嘴对李二说:“陛下又骗妾身,谁有这本事堆砌出这样的文字,有本事再堆出一首给妾身看看。“李二叹了口气,拿起笔又在纸上写下了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家乡。写完之后,把纸推给长孙,自己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谁干的?”长孙的声音立刻就尖了起来,怒气冲冲的问李二。

    “云烨执笔,程咬金,薛万彻,无忌也凑了几个字,就成了这幅模样,日后谁再敢在朕的面前炫耀诗文,就给朕乱棍打出去,朕现在怀疑,上古的那些美文,是不是也是这样子弄出来的,如果是真的,千年文华就是一个大笑话。”

    听李二说完事情的经过,长孙发现云烨的影子总在事件中间晃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端起一碗粥放到李二的面前说:“陛下,放心,这些诗文绝对是好诗,不会是什么堆砌的结果,是实打实的上乘佳作,妾身敢肯定,这是云烨在搞鬼。

    您忘记了他有一门学问就是专门研究怎么和人说话的,程咬金,薛万彻就算是念三十年的书,也做不出这样的诗,当世只有一个人能做出来,那就是云烨的神仙师父,陛下怎么忘记您手里还有一篇《阿旁宫赋》有这篇奇文垫底,妾身相信这些诗都是他那个神仙师父的作品。

    哼哼,用诱导的方式让程咬金,薛万彻沿着自己安排的路径说话,自己再装模作样一番,给陛下添堵,一定是这样,您今天又处罚他了?“李二匆匆忙忙的从装卷轴的文海里取出一个卷轴,打开看了一眼,把卷轴放下,对长孙说:“这个小王八蛋的一千板子,朕是打定了。”

第八节女人喜欢女人?(求月票)

    皇帝走后,武将们最多拼凑出几首打油诗,但是就这样的诗,也让他们喜笑颜开,自以为打开了衣衫学识的大门,当早晨开市的的鼓声响起的时候,狂饮了一夜的将军们才摇摇晃晃的准备回家,云家的马车也来接云烨,刘进宝奇诡的笑容,让云烨很是生气,但是自己太累了,顾不上和他较劲,一头钻进马车大睡起来。

    迷迷糊糊中回到家,趴在床上,踢掉鞋子,蛆一样的拱进床里面,准备睡到明天再说。辛月,那日暮像两个贼偷悄悄地进了门,辛月把丈夫的鞋子收拢起来放在床边,趴在他身上小狗一样的嗅来嗅去,可能没有闻到应该闻到的东西,又换上那日暮来闻,那日暮也没闻到,除了熏人的酒臭没有其他味道。

    给丈夫盖上毯子,又悄悄地出了门,转过屋角,那日暮就没好气的说:“几个孩子瞎胡说,夫君才不会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那日暮多美啊,不来找我,干嘛去找那些丑女人。”

    辛月学着云烨背着手来回踱步,走了两趟狐疑地说:“小武或许会说谎,蒔莳可不会,听见他们说去青楼,那就是一定去了,可是刘进宝说夫君在咱家酒楼里陪着老辈们喝了一夜的酒,身上也没有胭脂气,看来是几个孩子听错了,把酒楼听成了青楼。“那日暮很狗腿的点头,认为姐姐说的没错,正准备回自己房间看女儿,却听辛月咬着牙说:“你真的很美吗?难道我就是个丑八怪?“辛月一向都是小心眼,那日暮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快走几步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这时候的辛月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家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处理,没工夫找那日暮的晦气,今天的天气好,库房里的皮衣都要拿出来晒一下,免得受潮,有些铜钱也生了绿锈,在药水里泡一下也是必须做的,找丫鬟把银饼子也该用刷子好好刷刷,黑不溜秋的看着就不舒坦。

    内院是她的天下,她一直很享受当主宰的感觉,一屋子女人,除了老奶奶,剩下的都不得靠自己管理?润娘的嫁妆里的那些蜀绣都该见见光了,晒红妆吗,今天看起来是个好日子,将来家里的丫头们一个个都出嫁了,院子也该空了,花园太小,没有郡主家的大,都种满了花,虽说五颜六色的好看,香水也是家里的大进项,可这里是家,不是作坊,再有些年夫君也该升一升了,郡公就不指望了,做个县公还是很有可能的,花园子必须要修,水池子,锦鲤,刻几个兽头挂泉眼上,看着都气派,不像现在,到处是蜜蜂飞来飞去的招人厌。

    见奶奶进了佛堂,小的被乳娘带上了树屋,辛月开始趾高气扬的在院子里发号施令,账房带着几个库管进进出出的搬钱,调配药水,丫鬟们把家里收起来的冬衣全部拿出来,挂在绳子上拿藤条拍子抽,自己坐在摇椅上喝着茶,东看看,西看看,不让小丫他们进来,只要那几个调皮蛋进来,家里就别想干成什么事。

    姑姑婶婶姐姐们把自己房里的东西也拿出来,在自己丫鬟的帮助下一样样整理好晒一晒,然后再收回去,打麻将才是一天里最重要的事情。

    内院就一个外人,那就是称心,院子里的女人没人拿他当男人看,再说了,他也不是男人,一天到晚穿的花花绿绿,拈着兰花指绣花,见了鬼了,满院子的女人没一个比他绣的好看,夫君说过,这世上各行最出类拔萃的都是男人,最好的厨子是男人,最好的裁缝是男人,胭脂花粉做的最好的还是男人,女人就剩下生孩子这一个用处了,自家夫君就是,做饭,缝衣,样样精通,样样都是好手,要嘛不干,干起来自己这些女人拍马都赶不上。

    慵懒的呻吟一声,嫁给夫君这样的男人真不知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只要在家,自己就懒懒的一点都不想动弹,家业一点点变得壮大,孩子也在一天天长高,昨天已经能完整的喊自己娘了,想起这些,心里就舒坦,最好这样的日子永远没个尽头。

    希帕蒂亚来了,辛月的好梦就醒了,看到希帕蒂亚那副精致的面容,亚麻色的头发,猫眼石一样的眼睛,玲珑有致的身材,辛月怎么看怎么讨厌,屁股那么大,还那么圆,胸口堆起老高,也不知道遮掩一下,实在是不知羞耻。

    “云侯答应给我一栋小楼,我是来接受的,对了,还有,马车我也很需要,就请他一起给我置办好,我要的小楼必须能住得下我们所有的人,仆人就不需要了,但是我小楼里的蔬菜米粮的采购必须由你们负责,我喜欢清静,除了云侯,你们其他的人就不要来打扰我了。我需要尽快的进入工作状态,否则就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希帕蒂亚的话说的很直接,既然云烨看中自己的学识,那么给自己提供一些必要的便利,这是天经地义的,其他人的想法无关紧要,自己委屈了这么久,也该扬眉吐气一下。

    辛月的脸黑的像木炭,口中没有说其他的,但是心里却在咆哮:“凭什么,就凭你磨盘一样的屁股?我才是家里的正妻,你一个歌妓在我家里就敢颐指气使的命令我?”

    喝了一口茶压下了怒火,对希帕蒂亚说:“这些事情拙夫还没有对我说起过,至于怎么办需要我丈夫睡醒之后才能决定。”

    “天啊,作为一个学者,怎么能够如此的扼杀自己的生命,把宝贵的时间用在过多的睡眠上,这是对他自己的不负责任。”

    辛月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你是什么身份,敢这样说我夫君,你一个胡女,大鸣大放的白日登门,已是不知羞耻,居然敢在我的家里说这些混账话,好大的胆子,来人,把她给我轰出去。“立刻就有五大三粗的老妈子准备把希帕蒂亚扔出去,被她的随从给拦住了,希帕蒂亚稍微回想一下前因后果,立刻就知道哪里出错了,推开那些随从,对辛月说:“夫人,原谅我的冒昧,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我可不是什么歌妓,我是书院的客座教授,刚才跟您说的啊些要求可是我的薪水哟。

    另外,我还是皇帝陛下邀请的观礼嘉宾,我叫希帕蒂亚,来自遥远的埃及。“辛月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确是这样,长安城里没有那个胡姬感这样对一个诰命夫人说话,敢这么说的,除非她是重要的客人。

    让老妈子退下,辛月站起来对希帕蒂亚施礼说:“刚才是我鲁莽了,没想到您是重要的客人,拙夫没有对我说明,还请不要见怪。”

    希帕蒂亚捂着嘴笑了,拉着辛月的手说:”美丽的夫人,您是我进入唐国之后见到的最美丽的人,您应该对自己的容貌有信心,而我,希帕蒂亚,在两百年前就已经嫁给了真理,八代希帕蒂亚没有一个结婚的,我们只是对学问感性趣,男人对我们来说,不是必需品,所以您不必担心我会爱上侯爵,我对他脑子里的学识,比对他本人更感兴趣。“辛月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这个女人是不嫁人的,那么,对自己就没有威胁,书院的老师都是大学问人,夫君对他们每个人都很尊敬,这个胡子女人既然能当书院的教授,就一定有两把刷子,对于学问,大唐从来都是尊敬的,不管你的屁股大不大。

    告了一声罪,回到卧房,见丈夫睁开眼睛看房顶似乎刚刚醒过来,才要告诉他有客人来访,却被云烨拽到床上,三两下就把胸围子给解开了,刚睡醒的男人火气总是很大。

    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身上使坏,嘴里却说:“有一个胡子女人找你,来讨债的。“对于丈夫的表现辛月很满意,现在猴急,就说明昨晚没有胡来,是真的喝了一晚上的酒。

    “晦气,那个臭女人怎么偏偏这时候来,晚点来会死啊。“云烨嘴里嘀咕着,把头从妻子的胸前抬起来,气急败坏的整理好衣服,准备去见希帕蒂亚。

    辛月系好胸围子,笑嘻嘻的说:“还是外面的女人会勾引人,让夫君火气这么大,现在可不放心让你和那个大屁股女人在一起。““如果她不叫希帕蒂亚,我说不定会有兴趣,但是叫了这个名字,这个女人和男人就没了区别,说实话我更担心你和她在一起,这种控制**强烈的女人,说不定对女人的兴趣,要比对男人还要大。““夫君胡说那吧,哪有女人会喜欢女人的。“辛月不认为这种事情会发生。

    “看看称心就知道,有些男人会喜欢男人,凭什么就不会有女人喜欢女人,你是少见多怪了,总之以后离她远点,我发现她对自己的婢女不是一般的好。“辛月打个冷战,努力的把一些龌龊的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紧紧跟在云烨后面去前厅见那个胡子女人。

第九节大门难进

    希帕蒂亚对贵族房间的布置很感兴趣,待在大厅里等待的时候,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开始苦涩的味道她并不喜欢,可是茶叶的回甘,却让她有些欢喜。

    端着茶碗在厅堂里转悠,中堂上那一幅巨大的猛虎上山图,最是引人注目,这是离石先生画的,祝贺云烨平安归来,但愿他将来走上坡路。

    其实上山虎云烨不喜欢,肚子鼓鼓的没一点凶恶的气势,不如下山虎饿着肚子四处觅食目露凶光,择人而噬的兽中之王气派。

    没画成猫就不错了,这是离石的原话,肉不拉几的性子,拿在手里搓几下一会像猪,一会像狗,一会居然像毒蛇,最后总能搓出一个带笑脸的四不像,为了画好老虎,离石可是跑到山里抓了好几头老虎,大老虎野性难驯,被他做了虎皮褥子,两只小老虎如今养在家里说是给自己的孩子当宠物。

    东方写实的画派,让希帕蒂亚大为赞赏,现在的埃及,偶尔还有几场人兽大战,奴隶贩子们为了赚钱,把这种古老的艺术形式加工了一下,变成女人斗兽,谁家有不要的女奴,或者被捉奸在床的女人,就会被送进去,特意穿上女式铠甲,拿着刀剑,只要把斗兽场里的狮子干掉,就能活下来,还能有好大的一笔钱。

    奴隶贩子们都是很守信用的人,说给钱就给钱,绝对不会赖账,不过从来没有那个人领到过这笔钱,倒是狮子每回都悠闲地从嘴里吐出骨头,打个饱嗝,继续等待下一个猛士的到来……希帕蒂亚如果不来东方,很有可能需要去和狮子打架,所以现在看到威风凛凛的老虎,总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云烨桌案上的毛笔是她的大敌,她不管怎么努力都写不出漂亮的方块字,所以希帕蒂亚的鹅毛笔就成了她唯一的书写方式,不过云烨的笔筒里还有几只削得很尖的木棍,拿起来,在铺好的生宣上写了几笔,不好用,很容易捅破纸张,摇摇头,又放了下来。

    书架上的书,对她来说用处并不大,满篇艰涩古怪的文字,还不是才能流利谈话的希帕蒂亚能够理解的,所以,她强忍着不去看。

    “有些书你还是能看懂的,就像我可以看懂你们祖师的手稿一样,数学有很强的规律性,更多的是在考验我们的逻辑思维能力,而不是文字识别能力,给你一张切割图,相信你能自己推导出答案和规律,等你到书院,图书馆里有很多你可以看的书,现在不着急,不过,这套《算数初阶》是我写的,你可以拿去看一下,对书院的学生水平有一个初步的了解,便于你教学之用。”

    云烨走到书架上,取下两本书递给了希帕蒂亚,立刻就有侍女给希帕蒂亚拿来一个牛皮的包包很小心的把书本放了进去,希帕蒂亚对东方的纸张已经不陌生了,小羊皮,小牛皮制作的书本厚重而难闻,不像这里的书籍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油墨香气,希帕蒂亚对这股味道总是闻不够。

    看到希帕蒂亚深情地嗅书本的味道,云烨决定还是不告诉他书院里为了控制油墨的酸碱性,特意在里面加了一些马尿。

    旺财拖着轻便的马车自己来到前院,马夫的活计很轻松,只要给旺财套好车,它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见云烨出来,刨着蹄子,低鸣一声,在他的身上拱两下,意思是自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要去小路上撒欢。

    看到丈夫邀请希帕蒂亚上了马车,辛月浑身就不舒服,尤其是胡子女人抬腿上车的时候浑圆的屁股更加的丰满,这让她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担忧。

    石板小路上的景色让年轻的女学者赞叹不已,不时地撩开那些柔软的柳树枝条,对将要看到的学院很是期待。她的随从已经被云家的管事带去了她的住所,只有一个小小的少女跟在她的身边。

    转过山脚,一个巨大的山谷呈现在眼前,白色的瀑布在轰鸣,一架水车在顽强的旋转,叶轮被水流冲击的不停转动,巨大的旋转架子上,无数个竹筒接连不断的把清水送到高高的木槽里,木槽蜿蜒着一直延伸到远处那些美丽的建筑里。

    女人对于美丽的事物从来没有什么抵抗力。看到碧瓦红墙的别墅,攥着云烨的胳膊问:“慷慨的侯爵阁下,我是不是也能住到那些美丽的建筑里去,如果你能满足我的愿望,我可以给一个追求我的机会哟。““骗鬼去吧,希帕蒂亚会嫁人?还给我一个追求的机会,我就是追到八十岁,估计机会还是机会,从你抓着我的袖角来看,你对男人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好感,我这样优秀的男人你都在忍耐,别的男人估计到死都不会让你多看一眼。不过你放心,你住的地方在十九号楼,上下三层,里面有盥洗间,水自己流淌到你的屋顶,使用起来很方便,你如果自己不愿意做饭,算了,你们的饭食就不是给人吃的,像猪食,豆子吃多了还放屁,你还是在书院的食堂吃吧,见识一下华夏的美食也不错。““胡说八道,埃及的美食你见过没有,煮苹果,奶油汤,烤羊肉,煎甘蓝,那一样不是美味,大唐的食物也不见得好吃,就是在奢侈的放香料。““你吃的都是大唐最穷的百姓食物,有支鸡腿啃啃就算是过年了,可怜的学者,你还没有吃午饭吧,我请你吃一顿最普通的书院午餐,小心别把舌头吃下去。“希帕蒂亚今年也只有二十三岁,一直被自己的随从保护的很好,从来没有吃过多少苦头,依然保持着少女的娇憨性子,听云烨这么说,眼睛里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对于书院的宏伟,希帕蒂亚惊叹不已,一直说只有雅典神庙可以与之比肩,这让云烨对这个女人的劣根性多了一层认知,那就是嘴硬,还死不认错。

    “雅典神庙除了几根破柱子,一些破雕像还有什么,最多就是坚固这一条可以说说,还总是被当成金库使用,你拿它来和我的书院比较,是在羞辱我,再说了,雅典神庙又不是你们埃及的,少拿来充数。““你对我们很熟悉啊,为什么我却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我是大唐的侯爵,是一支舰队的统帅,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学院的创建者,知道你们那些琐事是应该的,你只是一个关在屋子里的小女孩,不知道也是自然。”

    希帕蒂亚大怒,嘴里又开始叽里咕噜的说土话,有些晶莹的口水都喷在了云烨的脸上,云烨举起袖子遮挡,好不容易等到她平静下来,才发现旺财已经把她们拉到了书院的大门口。

    “旺财啊,这是大门,咱们需要从侧门进出,怎么忘了?”云烨在旺财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万分不情愿的旺财只好继续往侧门走去。

    “我昨晚跟窈娘学了一些礼仪,只有贵客才能走大门,难道我不够尊贵?为什么我作为教授不能走大门?你这是歧视,是对西方学识的不尊重,停下来,我们就从大门进去。”

    云烨叹了口气,只好让旺财停下,要不然这个死女人会从马车上跳下去,自己想找苦头吃,由得她了。

    云烨坐在大门前的棚子里等希帕蒂亚出来,这个时间用不了多少时间,一盏茶的时间就够了。

    果然,挠着后脑勺,气急败坏的希帕蒂亚从右面进去,又从左面走了出来,回到云烨面前愤怒的说:“谁把迷宫安在了大门上,难道说里面会有一个吃人的米诺斯牛?”

    “你说的那个混蛋就是我,这东西是两个人打赌之后的产物,现在迷宫是静止的,我没让他们发动机关,要不然你这会早就变成尸体,被杂役从里面拖出来埋花树底下了。”云烨很无良的嘲笑希帕蒂亚,这女人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学不会谦卑怎么进书院当老师,要知道李纲,玉山,元章,离石,金竹这些先生那个不是宗师,和一个女人共事,她必须有近乎完美的性格。

    “有人走过去吗?我是说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

    云烨指指自己的鼻子:“在下就做到了,一柱香的时间,你还是算了,我不准备让你在这里露宿,这对一位女士来说是不道德的。”

    “凭什么你能走进去,我却不能,这里只是一些简单的几何变化就是了,如果他们不动,我总会找到正确的路径,刚才我已经找到了一些头绪,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从大门自己走进去,对了,如果我走进去,会有什么样的礼遇?”

    “书院的大钟会敲响十二下,书院的所有先生和学生都会来祝贺一个新的牛人诞生,如果你想的话,这是你打入书院圈子最快的法子。”

    “那我就解开这个谜题,你给我准备些吃的,这个迷宫有点难度。”

    云烨打发门口的守卫去食堂里那些吃的回来,自己躺在棚子底下的长椅上对希帕蒂亚说:“吃的马上就来,包括饮料,我先睡一觉,解不开的话就告诉我,我们从侧门进去。“

第十节宽容如海

    秋老虎在肆虐关中,在丝丝凉风里睡一个好觉是何等的惬意,一觉醒来,满身都是臭汗,下到东羊河里美美的洗了一个澡,穿上黄鼠拿来的换洗衣物,要了一大碗加了冰的醪糟,边喝边去书院大门看希帕蒂亚的表现。

    汗水粘着头发,浑身都是土的希帕蒂亚坐在大门口往嘴里塞包子,涂了蔻丹的指甲灰蒙蒙的,再无一丝优雅可言,样子很可怜,她的小侍女努力的在给她扇风,见到云烨远远地过来,就把包子全塞到嘴里,又一次倔强的走进了大门。

    跟在云烨后面端着盆子的黄鼠问:“侯爷,这个胡子女人疯了?书院的大门要是谁都能进去,就不会成为书院三难之首了。”

    “什么时候有这么个说法?我怎么不知道,说说”

    “书院的门,元章的文,学生的臭脚天下闻,就这三样,小的也是在店铺里听其他学生说的,其实大门好说,没事干不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大门碍不着谁的事。

    元章先生最近在和颜家的先生拿着龟壳在研究,说是已经认出来两字了,上回半夜时分,硬是把小的喊起来,说是要喝酒庆祝,让我婆娘给弄几个可口的菜,元章先生对鼠楼这两个字还满意,就是颜家先生认为有什么蛇鼠一窝的意思,名字晦气,为什么元章先生那样的大学问人认出两个字,就高兴成那样?小的搞不懂,总之他们喝了一宿的酒。

    您也知道,现在的小子踢球就没个完,大夏天的踢完球,也不知道到河里洗洗,嫌太累,回到宿舍就睡,您想想,那屋子还能住人吗?小的琢磨着是不是再开个洗澡的地方?找几个伙计给他们伺候一下,您说有没有钱赚啊?““只要你的洗浴城没有女人就行,你要是敢给我弄女人进去伺候,我会打折你的腿,不是吓唬你。去掉这条你的生意还是可以做的,书院里八成都是富家子弟,你要是让他们买月票,就是一买买一个月的那种,生意一定兴隆,毕竟好几千号人呢。““那就卖一年的,如果可能,从进书院开始卖起,一买四年这样多好,收一次钱就好,小的认为他们不会在乎的。“奇怪的看看黄鼠,这混蛋现在也成人精了,后世上大学的时候就有人这么干过,不少挣钱,尤其是洗澡,理发,黄鼠什么时候也去了后世?

    希帕蒂亚再一次徒劳无功,只是手上的白纸多了好多的线条,小侍女扶着她回到凉棚底下,见到黄鼠盆子里的醪糟,让侍女接过来,来不及倒碗里,举着盆子就喝,喝完了用袖子擦把嘴,对云烨说:“我找到诀窍了,是哪个混蛋把立体几何用到这里了,倾斜角被做成平面,平面被弄成倾斜角,再利用人的双腿不一样长的特性,故意迷惑人。“说完抬起脚,云烨这才发现希帕蒂亚在自己的左脚上绑了一个木片,怪不得刚才看她走路一瘸一拐的。

    “全部反着走才走到一个大门跟前,上面的那些数字又是谁弄得?九个数字有多少种排列方法你不知道,这么干已经不是在考学识,而是在考体力,我搬了一下那些数字,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搬动,设计这东西的人无耻。”

    “本来很轻松,后来一个聪明的学生认为,来闯迷阵的都是些闲的蛋疼的家伙,精力过于充沛导致的无意义举动,所以就把助力系统去掉了,还特意吧连杆和水池连起来,只要搬一个数字,就刚好把一桶水倒进水槽里,好浇花。”

    我现在就找我的随从来搬这些数字,最多一晚上,我就会找到规律,你等着敲钟让学院全体到大门口来迎接我吧,对了,晚上我还要吃包子,味道很好,多给一些,我家里快二十口人呢,马上找人送我去十九号小楼,我要回去洗澡,吃饭,休息!“云烨挥挥手云家的仆役就跑了过来,按照侯爷的指令带着狼狈的希帕蒂亚去自己住的地方休息。

    “侯爷,这个胡子女人本事不小啊,居然能找到门,您知道她是什么来头。“黄鼠站在云烨背后恋恋不舍得看着远去的希帕蒂亚,对她丰满的身材很感兴趣的样子。

    “少做白日梦,那个女人可不是你几个钱能买来的,她马上就是书院的先生了,专门教授算学和机关术,说不定还有她们的土话,人家是陛下邀请的观礼嘉宾,收起你的色心,这才有了几个钱啊,就开始打别的女人主意了,也不怕你老婆半夜阉了你。”

    “侯爷说哪去了,我就是瞅着这个胡子女人长得漂亮,多看两眼也就是了,您说咱们要学他们的土话?有这个必要么?书院里应该不会有人愿意学的。”

    “不学也要学,要是都不学,将来怎么到她们那里去骗钱?咱家里的东西现在越来越多,总要找个可以售卖的地方吧。前几年琉璃多好的价钱啊,如今你家都拿来装酒,都卖成麸子价了,侯爷我看着心疼啊。”

    黄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觉得侯爷说的很有道理,拿一个酒杯子就能换四五匹宝马的时代的确没有了,听说高丽国因为这个事情,砍了好多权贵的脑袋。这样下去的确不是个事,学会了土话,再去骗远处的土人,说不定自家的酒盅又会值钱起来。

    会到书院见到了喝茶的几位老人,云烨第一句话就是明日有一个靠自己智慧闯过迷阵的西方学者,需要大家一起去迎接。

    “哦?我书院又要多一位好先生了,能闯过迷阵看样子对算学和土木机关还是有一定了解的高人,这的确需要隆重欢迎。”

    李纲对于书院有新的先生加进来一向持欢迎的态度,前提是这位先生不能误人子弟,否则他就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老先生现在年纪大了,只是偶尔讲一两堂课,剩下的大部分时间就是被仆人推着在书院里闲逛,逛了这么久,也不见老先生有半点的烦闷。

    看到学生用功就欢喜,看到学生调皮也欢喜,看到受罚的学生就心疼,好多时候都给洪城讲情,对那些孩子不要过于施压,都是难得的好孩子,多教育两回就会改过,没必要总是在书院里垒假山,上回看到暴躁的洪城拿脚踹学生,大怒的老先生被仆人推着轮椅绕着圈的追杀洪城,直到洪城被他拿拐棍抽了满头包才平息。

    这样的结果就是再倔强的学生,在李纲的面前都是绝对的恭敬,书院里经常可以看到李纲一群学生围在老头子的轮椅跟前,听他讲道理,或者一大群半大的小子抬着轮椅,嘻嘻哈哈的带着老先生去看球赛,少年人里面夹杂着以为皓首老者没有半丝的违和感。

    “可是新来的先生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云烨把这个重磅炸弹在老头子们的中间点燃,就想看看老头子们吃惊的表情,或许会有几个破口大骂的。

    “你确定这个女子独力破了书院的迷阵?“元章先生就问了这一句,其他人面色如常,云烨这才想起来,面前的这几位比高僧还要看破红尘,对他们来说,学问才是第一位的,至于学问的载体是骷髅也好,是红粉也罢,这是末节,不用多想。

    想到了这里,云烨就吧希帕蒂亚的悲剧讲给了老先生们听,听罢故事,几个老先生齐齐的叹口气,李纲拍着腿说:“学问从来就没有顺顺利利的传播下来的,有学问就会有疑问,有疑问就会有纷争,每个人对世界的认知都不一样,对事物的看法也不尽相同,这就造成了世界上学派林立,孔子都有诛少正卯的时候,遑论其他,这孩子进了书院,你们多照顾一些吧,可怜的娃娃吃尽了苦头,既然西方容不下她,就让她在书院里好好地做学问吧,看她能不能在书院里发展出属于她的学派,西方的学识,在我大唐生根发芽,老夫乐见其成。“书院是宽容的,正因为有李纲这样心胸宽广如海,仁德如山的长者掌舵,才不至于让书院步入歧途,这几年快速的发展,却没有留下后遗症。

    元章先生作为接替李纲先生的人,自然不会小气,特意安排书院的杂役们在迷阵里挂满了灯笼,还留下几个军士替她们守卫,书院的饭堂还专门遣人过来问要不要留饭。

    许敬宗从不会错过关心后进的机会,特意跑过来寒暄,虽然希帕蒂亚的美貌让他有一瞬间的分神,但是老许还是很好的展现了自己的风度,笑呵呵的和希帕蒂亚闲聊了两句,就说不打扰希帕蒂亚学者的研究,回头就隐没到黑暗里,虽然站在树背后偷看希帕蒂亚的臀部流口水有些丢人,但是从树后面走进光明里,又恢复成和蔼可亲的模样,和几个看热闹的学生一起回到书院,谈笑风生中暗自琢磨,要不要去长安市上买一个胡人的侍妾回来?

第十一节美女老师

    书院总是被悠扬的钟声唤醒,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会改变他固有的节奏,该晨跑的晨跑,该读书的读书,皇帝陛下来的时候,那些贪吃的少年嘴里的包子也没有从嘴里拿出来,筷子上插着馒头,饭盆里装满了粥,咸萝卜条子就泡在稀饭里,用嘴叼上来一条子在嘴里嚼的咯吱咯吱的,剩下半截舍不得吃完,又吐回饭盆,继续咬馒头。

    这就是把自己的饭费输掉的下场,书院里从不禁止赌赛,你可以赌别人的学业超不过你,你也可以赌自己跑的最快,你哪怕赌自己比别人尿的远也没问题,但是,绝对不要有麻将,骰子,扑克这些纯粹的赌具上场,只要被抓住,垒一座假山是最轻的处罚。

    看到别人吃鸡蛋,喝八宝粥,买肉包子,自己啃咸菜也必须心服口服,愿赌服输,是书院的另一条规则,这里是聪明人的游乐场,如果认为自己做不了聪明人,那就做一个老实人也好,被骗的时间长了,怎么也会涨一些见识。

    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同,端着饭盆的学生都在朝着大门看,有些还不停的看掉在钟楼里的大钟,那里有一个仆役随时准备敲响那口钟。

    有一个胡人美女在挑战书院的大门,听说已经闯过了迷阵,现在正在破解最后的密码锁,虽然花了一天半的时间,离书院的记录还很遥远,但是光是一个前凸后翘的美女就足以吸引这些精力过剩的小子们。更不要说这个美女还在挑战书院的第一难。

    见美女不能不梳头,不洗脸,穿着脏衣服,所以今日的学生都是面貌一新,有显摆的还弄了一把折扇插在领子后面蹲在地上刨稀饭。

    眼看着连杆高高的扬起,就差最后一个环节就要脱开,李纲先生坐在轮椅上笑吟吟的准备看着一个新的记录诞生,那就是女子记录,想必这样一来,对书院的那些懒散的学生会是一个极大的促进。

    李泰一脸不削一顾的神情,在他看来,女人唯一的作用就是繁衍后代,好女人就是长得漂亮能生养这么一条标准,其他的全是扯淡,瞎猫碰着了死耗子才打开书院的大门,什么都说明不了,自己当年可没用这么久的时间,至于公输先生的帮助被他用春秋笔法一带而过。

    牛筋还绑在门框上,不知道纸包里的面粉有没有受潮,开门的一瞬间立刻就会有面粉砸过去,李泰专门是来看一个嚎啕大哭的弱女子的,不是来看什么算学奇才的,世界上哪来那么些奇才,云烨一人李泰都觉得多,更不要一个蠢女人还要当自己的先生,云烨从青楼里找出来的奇才?到底她伺候男人的功夫强些,还是算学的功底强些,这些都需要时间来检验。

    李纲看到最后一个节点也被揭开,就挥挥手,顿时,雄浑,悠扬的钟声响起,一声,两声,三声,……书院的学子必须给智慧者一定的尊敬,肃容拱手,准备迎接新的先生。

    骄傲的希帕蒂亚的面容已经出现在门缝里,看着那张精致的脸,李泰的笑容变得越发的邪恶,随着大门渐渐打开,他的笑容就越发的诡异。

    大门打开了,希帕蒂亚昂着头才跨出一步,一个白色的影子就打在她的胸口上,白色的烟雾爆开,顷刻间,她就成了一个真正的白人。

    李泰撇撇嘴,双手背插在袖筒里,迈着八字步心情愉快的去书院的后山去看他的宝贝机械,纺织羊毛的事情,终于提到了议事日程上。

    谁都料想不到会出这种事,李纲愤怒的要找李泰的麻烦,一转眼却找不见人,正要上去安慰希帕蒂亚,却听见满脸面粉的希帕蒂亚慢悠悠的说:“书院的欢迎仪式真是独特,我怎么就忘记了这是一个自由奔放的地方,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的地方,一个人最危险的时候,就是站在最高峰的时候,我们在经历了各种磨难之后,最后取得了成功,殊不知,这才是危险时候,成功的骄傲让我们忘记了自己还身在险境,感谢书院在我一进门的时候给了我上了难忘的一课,我将铭记终生,一生都遵循谦卑,谨慎,一步一个脚印的把我自己的生命之路走到尽头,为此,我愿以此和诸君共勉。“李纲笑的极为开心,云烨的推荐没错,这是一个天生就会育人子弟的好先生,其他的先生也不由得为这几句话动容,处变不惊不说,还能迅速的化解自己的尴尬,让一张恶作剧变成了教育学子的范例,这个女人不简单。

    学子们更是给了希帕蒂亚潮水一样的掌声,刚才的恶作剧没有让她动容,但是这种热烈的欢迎,却击中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泪水喷涌而出,在脸上划出两道可笑的痕迹。

    李纲走上前去,伸出双臂说:“欢迎你,聪明的孩子,玉山书院欢迎你,但愿你能在玉山留下你不朽的名字。“希帕蒂亚连走几步,轻轻地拥抱了一下枯瘦的李纲,带着颤音一边行礼,一边说:“感谢您,仁慈睿智的长者,希帕蒂亚就像是一个流浪的孩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李纲牵着希帕蒂亚的手给她一一介绍书院的先生,她得体的语言和礼仪得到了书院先生们的认同,最后介绍的是云烨,趁着李纲在和元章先生交谈的机会,希帕蒂亚说:“尊敬的侯爵阁下,如果您不告诉到底是谁安排了这场闹剧,我就很有兴趣去和您的夫人说说我们相处了一夜的经过。那是一个让人怀念的夜晚。“云烨就知道自己就遇不见什么好人,小心眼的女人刚才是在说场面话,骄傲如她这样的女人吃了大亏岂有不找回来的道理。

    “你别奇怪,这倒机关可不是为你才单独设立的,皇帝陛下来的时候一样有,那时候是白灰,不过我还是告诉你吧,设立这道机关的家伙也是一个天才,今年只有十七岁,是一位亲王,今后你们有的是机会切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说到底,关我屁事,这里可不是埃及,你如果告诉我妻子我们关系暧昧,那么你知道我妻子会怎么做?她会想尽办法让你成为我的侍妾,这里把这种行为认为是一种美德。不要小看一个诰命夫人的能量,说不定有一天我回到家里,就会发现你躺在我的床上。“说完就哈哈的笑着去找许敬宗安排希帕蒂亚的办公室,很明显,她不能和其他的先生共用一间办公室。

    洗漱一番,换过衣服之后的希帕蒂亚显得明艳动人,一举一动一笑一颦之间似乎都带着一股魔力,让书院的小男生们个个神魂颠倒,争着抢着要为希帕蒂亚带路,参观书院,用不着云烨出马了,这些混蛋一定会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自己的美女老师,如果老师想问他的祖宗八代,估计都不会有问题。

    所有地方都走遍了,只有一间偏僻的房间没人带希帕蒂亚去参观,好奇的希帕蒂亚刚刚把头探进窗户,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就贴着脸钉在窗框上,不知道是胆子大,还是在故作镇定,希帕蒂亚问屋子里身材高大的男子:‘我是新来的老师,你能告诉我你是在做什么?“屋子里被一大片地理模型所占据,有高山,有平原,还有蓝色的大海,其中一条河流贯穿其中,这条河流里有水在流淌,河面上还飘着一些精致的小船的模型,另外一个小小的少年正在不停的往水里加沙子,很奇怪,他总是把沙子称量过之后才会加进去,看到希帕蒂亚在看他,羞涩的笑了一下,继续自己的工作。

    身材高大的男子粗暴的把她推出去,然后把窗户关死,理都不理她。

    旁边的学生赶紧解释:“先生,您不要生气,他就是这个样子的,他想在大海和黄河之间开凿一条运河,其他的事情都做好了准备,唯有那些沙子是最大的敌人,因为河水里夹着沙子,这个地段水流平缓,总有沙子沉淀下来,用不了多少年,河道就淤塞了,再说入海口也总是在延伸,总不能无休止的建造海港码头吧,所以他烦躁,您不要怪他。”

    希帕蒂亚对学生说:“这样的人是值得尊敬的,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里面,忘记了外面的世界,我相信他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是我们不该打扰他。”

    “先生,我们还是带你去参观巨龙头骨,和大鱼的骨架吧,那里才是书院最值得观看的地方。”

    “胡说,图书馆才是书院的精华,咱们书院的藏书可是天下之冠,这些天又印了好多孤本,善本,李纲先生说那里才是书院的宝贝。”

    “都不对,蝴蝶馆才是先生该去的地方,现在那里有蝴蝶的标本超过了三百种,我回越州老家专门又抓了四种彩蝶,先生该去那里看看。”

    “胡说八道,先生是算学名家,怎么都该去后山看看李泰那里的建构模型才是,他号称算学的天才,先生去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才是。”

    “天才,你是说算学的天才么?”希帕蒂亚抬头笑着问那个激动地学生。

第十二节都是报应

    得知李泰就是那个陷害自己天才之后,希帕蒂亚就觉得自己作为老师的威望就该从这个刺头身上树立,在向云烨请教过得罪亲王的后果后,就满怀欣喜地去准备自己的行动。

    原来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的事情,在这个国家里老师可以把亲王吃的死死的,就是揍了,也不会有半点麻烦,皇帝还会再处罚自己的儿子一顿,大唐国简直就是老师的天堂。

    希帕蒂亚先生命令李泰来自己的办公室,说李泰在密度计算方面有一个小小的瑕疵需要解决,听到老师打算挑战自己最擅长的一面,李泰匆匆的就赶了过来,准备等先生的说法出现错误的时候,狠狠地讽刺一通,就飘然离去,云烨说过,在密度计算方面,自己是绝对的权威,如今权威受到质疑,这还了得?

    才来到先生的小楼底下,一盆冰水从天而降,把李泰浇了个透心凉,大热天浇凉水不算什么,但是水里加了冰就不一样了,李泰惨叫着刚要开始叫骂,希帕蒂亚的脸就出现在露台上,惊讶地对李泰说:“你怎么了?我在试验你说的密度,不小心掀翻了水盆,是不是淋着你了。”

    李泰勉强凑出一个笑脸摇着头说:“没关系,先生,大热天的浇点凉水也舒服一点,您认为学生编写的密度表有问题?”

    李泰露出大白牙瞅着楼上的希帕蒂亚发问,只要这个该死的女人指不出错误,就是自己发飙的时候了,云烨走说找茬子要找的有理,有据,有节,作为男人实在不好和女人计较一盆子水,但是涉及学问就不同了,这个必须整出个对错来,和男女无关。

    拿手攥了攥衣角的水,李泰踩着楼梯就要上楼,靴子里灌得都是水,每走一步都发出奇怪的声音,上了楼梯,才准备表现一下自己大人不计较小人过的王族风范,脚底下就不小心才到了一根小圆木,扑通一声就趴在了楼梯上,李泰没忙着起来,而是捡起身边的小木棒仔细研究一下,刚才上楼的时候没看到有木棒。

    希帕蒂亚赶紧过来扶李泰,低身的时候一道深深的乳沟就落在了李泰的眼里,又大又圆,最重要的是很有弹性,在李泰胳膊的挤压下似乎还有点变形。

    早就忘了自己来的目的,自己的那个十五岁的侍妾那里能和这个胡子女人相媲美,这是樱桃和胡瓜在比赛啊,正在李泰准备看得再仔细一点的时候,希帕蒂亚尖叫一声,连忙捂住了胸口,手自然收了回来,于是李泰只好再次重重的摔在地板上,楼板间隙里的尘土纷纷扬扬的飘落到了一楼。

    听到希帕蒂亚的叫声,李纲先生摇着轮椅从办公室里出来了,看到一脸娇羞的希帕蒂亚在捂着胸口,李泰面红耳赤,**的趴在地上,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正要呵斥李泰,却听希帕蒂亚小声的说:“不怪李泰,刚才他摔倒了,我去扶他,一时忘记了男女有别,是我不好,害的他又摔了一跤。”

    听希帕蒂亚这样说,李纲点点头,鉴于李泰一向良好的操守,也愿意相信这是一场误会,胡人对于男女之妨不是太在意,闹点误会也是有的,就训斥了李泰两句,意思要他保持良好的君子之风,非礼勿视才好。

    李泰站起来,躬身谢过先生替自己掩饰的恩德,劲量让自己不断抽搐的面颊平缓下来,温言说:“先生,不知弟子在密度方面哪里做错了,还请先生示下,弟子回去就改。”

    既然谈论到了学问希帕蒂亚也顿时变了一张脸,两只手交叠着放在腹部,对李泰说:‘我仔细看了一遍你的密度表,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伟大的成就,但是你对事物的变化还有些生疏,不知道热胀冷缩的道理,只是一昧的追求在常态下的物体形状,不知道很多的物体在随着冷热的变化而变化,所以有些怕偏颇,你来,看看我做了一个实验,结果得出的结果完全不同。“李泰看着脚尖,决定不去看希帕蒂亚丰腴的臀部,随她进了办公室,发现架子上放了两个铜盆,一个装满了水,一个装满了冰。装水的盆子没什么稀奇,但是装冰的盆子那些冰已经高出了盆沿,明显的比水要多。

    “你看,水在不同状态下的大小不一样,都是同样多的水,结冰之后就比水多了一成左右,如果烧开之后变成气,又会大好多,所以啊,你的密度表需要重新补充,现在还不完整,你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去吧,我就不耽误你宝贵的时间了。“李泰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偷看先生的胸部,先生替自己瞒过去了,自己欠着先生一个好大的人情,再说先生也没说错,的确是自己的密度表需要进一步的完善,只能给先生鞠了一躬,转身一步一步的挨下楼去,等到了楼下长叹一声,咯吱咯吱的向后山走去。

    希帕蒂亚看着李泰走远,伸手从装冰的盆子里摸了一块冰放进嘴里,吸溜着嘴,重新拿起李泰的密度表自言自语地说:“这家伙确实是天才,这样的东西也能弄出来,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得,想把天底下所有的物体都用算学表现出来,这样一来,对于人类认知自己的世界有很大的帮助。看来默罕默德说学问虽远在中国,亦当求之,这句话没有半点错误。

    回头看看自己案子上高高的一摞子书,叹了口气,拿起翻开的一本书重新投入到那个由数字和线条构筑的世界。

    云烨的家里很热闹,颜之推,李纲,玉山,孔颖达,褚遂良,长安数的上的大儒全坐在他家里,等着云烨用乱七八糟的格式给他们作出一首绝妙的诗来。

    “小子,今日作出来就罢,如果做不出来休怪老夫翻脸,如果诗歌如此简单的能做出来,还要我们做什么,老夫吟了八十几年的诗,也没作出一首黄沙远上白云间来,如果你敢拿你师父的诗词来骗人,老夫今日一定会打瘸你的狗腿。”

    颜之推光溜溜的头顶都气的冒着热气,拿着拐杖不停地墩地,似乎不如此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怒。

    云烨这时候肠子都悔青了,自己那天实在是酒喝多了,脑子失去了控制,热血上头之下就替武将们出头,实在是蠢到家了。

    老家伙们就算了,可是帘子后面长孙正端着茶杯在喝茶,奶奶陪着,辛月在一边伺候,说什么今日是凑巧了,没想到能看到这样的大戏。

    云烨一点都不怀疑这出大戏的导演就坐在帘子后面,自己如今骑虎难下,从长孙似笑未笑面容就知道,她今天就是赖打假的。

    “小子,也不为难你,你就以地上的青草来给老夫凑出一首看得过眼的诗来。”颜之推瞪着牛一样的大眼睛看着云烨,他就不信随口命题云烨也能找出应景的诗来。

    不做不行,跑都没出跑,褚遂良,孔颖达就堵在门口,看着云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长孙笑的有些阴险,辛月担忧的瞅着丈夫,很是为他担心。

    “离离原上草。”云烨念出了第一句,心里祈求白老先生原谅,自己实在是没法子,这些人逼得太紧了。

    “嗯,还算对题,原上的草的确很茂盛。”颜之推闭着眼睛评价。

    “一岁一枯荣。“”这句也中规中矩,一年枯荣一次乃是常理,接着念,如果下两句念不出采来,老夫就动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云烨一口气把两句一起念完,颜之推脸上的愤怒顿时就消失了,把这首诗翻来覆去的念了几遍,对帘子里的长孙说:”这小子的诗作的的却不错,皇后娘娘不用怀疑,就这一首诗在老夫看来尤胜那曲《凉州词》,作诗越是简单的字,其实就最是洗练,这首诗出来,老夫就心满意足,管他怎么作出来的,就算是野猪从地里拱出来的那又如何,一样是我大唐华章。“长孙谢过颜之推,咬牙切齿的对云烨说:“你如果照着这幅画作一首,本宫才会相信。“长孙本来指的是中堂上的老虎,想想又不妥,又把手指指向了桌子上的一副山水花鸟图案,图案看着热闹,山水花鸟全齐了,没有架构,没有章法,是最低劣的图画。这根本就是庄子上的油漆匠自己画的一副吉祥图案,有谁会对着这东西作诗?

    云烨的脸都抽成包子了,就连颜之推也睁开眼睛看了长孙一眼,咕哝了一句,又闭上眼睛,看样子对长孙的难题有些不满。

    “怎么,做不出来?你师父没做过这样的诗吧?有本事你做出来给本宫瞧瞧。”长孙现在就差仰天大笑了,如果老先生们不在,她一定会这样做的。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云烨期期艾艾把这四句念了出来,拱手作揖哀求不要让自己作诗了,太痛苦了,以后再也不作诗了。

第十三节兰陵的理想风暴

    长孙回到宫里依然怒气难消,李二见到只是摇头笑笑就转过身去和端着小盘子的兰陵说话:“兰陵,这是你做的乳酪?”

    “是的父皇,这是孩儿新做好的,请父皇尝尝。”兰陵踮着脚尖想把盘子举高一点,好让父亲方便拿到。

    李二犹豫了一下,但是看到兰陵渴盼的样子,就从盘子里拿了一颗最小的,放进嘴里含着,翻了几下嘴,惊奇的对长孙说:“皇后,你来试试,兰陵这孩子做的甜食确实不错。”

    长孙抬眼看了他们父女俩,倚在软椅上说:“您是该多尝尝,妾身已经吃过了,几十桶牛奶就做出来那么些东西,要是不好吃怎么行,您闺女就靠着这东西发财,妾身可是买了十贯钱的,杨妃,阴妃,她们也没有少买,青雀听说买了一百贯钱的,您问问您闺女这个月从宫里赚走了多少钱。”

    听了皇后的话,李二又从盘子里拿起一颗,仔细看看,低下身子问兰陵:“给父皇说说,你是怎么想到用这东西赚钱的?谁教给你的?”

    “那晚风雨大作,兰陵正在睡觉,梦见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在一个炉子上做这东西,我就站在旁边看,那个老头做好以后就对我说:”学会了么?如果学会了就自己去做,孙神仙都说这是好东西,会发财哦,然后女儿就醒了。“这个瞎话编的好,李二总觉得这话比较耳熟,长孙接着说:“不管谁问,都是这几句,也不知那个白胡子老头是怎么潜进宫里给兰陵托梦的,妾身问了好几次,就是不说,问急了还会哭,妾身只好认了。““皇后,你不觉得孙神仙都说好,这句话听着很耳熟吗?朕记得有个奸商向朕推销蝗虫粉的时候是这句话,买海带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现在一脉相承,轮到这小小的甜食了。对了,你今日去云家有什么收获?““有时候真恨不得把他的脑袋劈开看看里面到底长了些什么,收获了两首诗,还被颜之推老先生说教了一番。“李二嚼着奶糖,把兰陵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对长孙说:“把那两首诗念给朕听听,不要说过程就好。”

    “一首是《古原草》,颜之推说这首诗尤胜《凉州词》,只有四句,好像不太完整,不过就这四句,已是很难得了,您听好了,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寥寥二十个字说尽盛衰荣华,文字洗练到了极致。”

    李二点点头又吃了一颗奶糖对长孙说:“确实是好诗,意境,寓意风格都是上上之选,文字没有多华美,却是质朴里见高明,另一首是什么?”

    “另一首算不得好诗,但是论机变,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妾身担心他再拿自己师父的诗词糊弄,就让他照着桌子上的油漆画赋诗一首,谁料想,他念出来了,出乎预料的好。”

    “哈哈,皇后,你也太狡黠了些,不过朕很想听听这小子是怎么做的这首诗,快快念来,朕等不及了。”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陛下以为如何?““没话说了,真是没话说了,算了,朕不在这上面费脑经,只是这小子毁了朕作诗的心境,让朕有些不甘,还是多想想重阳节大朝会的事情为好。““那可不行,您还是先解决宫里没有牛乳喝的问题吧,兰陵牵走了十一头产奶的牛,宫里还没人能问,您当年说过,能喝多少就喝多少,牛乳可不是禁品,所以现在兰陵派宫女每天都要把十一头奶牛的牛乳都给挤光,用大桶带回她的地方,支了一个大锅做甜食发卖,您也该管管了。“李二挠挠头,自己闺女现在喜欢厨艺也是好事一件,明知那个白胡子老头就是云烨扮的,无奈兰陵死不松口,自己也无可奈何,小孩子就这么点坚持,需要鼓励。

    “兰陵啊,君子守信原是美德,可是你为了自己赚钱,就让宫里其他人没了牛乳喝,你认为这符不符合先生的教诲?“兰陵听到父亲似乎要收走自己的奶牛,顿时就泪如雨下,一个月的时间自己就已经装满了三个钱箱子,还给宫女们发了工钱,现在自己在宫里非常的受欢迎,走到哪里都有宫女太监来巴结,都指望调到兰陵公主的曦雨宫当差,不但活计轻松,还能有一笔额外的收入,这在其他地方当差是没法比的。

    兰陵的法宝就是眼泪多,也不知小小的人,哪来那么些泪水,弄得李二手足无措,拍着兰陵的后背说:“没关系,兰陵喜欢奶牛那皇宫里就多养些,再进上十几头就是,我女儿高兴就好。”

    长孙给这父女俩送上一个大大的白眼,对于李二无原则的宠溺很不以为然,但是看到李二抱着兰陵在哄,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父皇,十一头奶牛不够,孩儿现在欠了好多的奶糖,太子哥哥家的,四哥家的,五哥家的,还有河间王叔家的,总之欠了很多奶糖,那十一头牛拼命挤奶都不够用,还有宫里的糖霜也不够多了,那种褐色的海带也没多少了,父皇,我娘走得早,您要帮帮我。”

    李二听到这些头都大了,回头看看长孙希望她能给自己解围,谁知道长孙低着头喝茶,不理会他们父女,对于做生意,他实在是一窍不通。

    “父皇,白胡子神仙说了,我先把奶糖卖给所有皇族,这一点对孩儿来说并不难做到,长辈们都喜欢吃我做的奶糖,下一步就是卖给勋贵,最后是在集市上卖,等大唐各地都有奶糖卖的时候,孩儿就是一个大大的小富婆,父皇,孩儿要做富婆,最大的富婆。”

    李二瞠目结舌,长孙大惊失色,兰陵的理想果然是宏伟的,如果她真的能把奶糖卖遍大唐,这笔收入,就连皇**不能小视,只是兰陵这是在做无本买卖,生意越大,皇家就亏得越狠。

    “兰陵,你告诉父皇,你现在有多少钱?”

    兰陵高兴地从脖子上解下三把大大的钥匙给父亲看:“这是孩儿钱箱子的钥匙,已经有三个了,我要攒够一百个!“李二眼中光芒闪烁了一下,拍着兰陵的头说:“喜欢奶牛就去牵,没有糖霜就让内务府进,海带云家多得是,再买些回来就好,现在去玩吧,父皇要批阅奏章了。“乖巧的兰陵见得到了父亲的支持,高兴地就回自己的曦雨宫,准备带着宫女去吧御膳房后面的奶牛全部牵回来挤奶。

    长孙等兰陵走远了才问:“二郎这是何故?为何如此纵容兰陵?这样做,对其他的公主来说就很不公平,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您是明白的啊。““皇后,朕就是想看看兰陵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而已,会不会给将来的子孙闯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来,封地,封国,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前汉就是例子,到时候随着子孙繁衍,皇室会越来越多,全部寄生在百姓身上可不行,这个矛盾迟早会爆发出来,兰陵能够自食其力,给自己闯一条富庶的路,我们就该大力支持,无论现在给她怎样的支持,都不会有她的封地造成的影响大。“长孙点点头又问:“兰陵这是有云烨帮她,给她开辟了一条财源,所以才有她现在的规模,其他孩子没有这种便利岂不是会吃亏?”

    李二的眼中寒光闪烁攥着袖子说:“皇后还没有看出来么?云烨这是在通过兰陵在给朕上奏折,希望朕停止无休止的封地,通过其他方法给自己的孩子一点补偿,而不是通过单纯的领地封赏。

    青雀前些时间已经明确的告诉朕,他没有精力,没有时间管理封地,如果能行,想请我逐步收回那些封地,只要每年把封地的收益给他就好,他说如果不是做学问太费钱的话,他连收益都不想要。这样的要求可谓开天辟地,其他王朝封王唯恐自己的封国不够大,只有我大唐的亲王,对封地毫不在意,恪儿现在对封地也不是很关心,一心一意的打理内务府,似乎沉迷其中,对于货币之道也越发的成熟。这样看来,朕走过的老路,承乾他们不会再走了,这让朕觉得何其幸也。“长孙不说话,要是没有封国,自己的孩子们好说,可是其他皇族,就会闹翻天,丈夫这是在做梦,在做一个最甜美的美梦,他日思夜想的就是不让自己的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现在虽说只是从乌云缝隙里钻出了一丝亮光,天空还是一片漆黑,他就忍不住去朝最美好的境界幻想。

    出了一会神的李二奸诈的对长孙说:‘只要堤坝上有蚁穴,迟早都会崩溃,你放心,朕不会现在就实行,青雀的封地也不会收回,既然朕有了办法,总会一点点的把梦想变成现实,当年我不是告诉你你会成为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么?如今还不是达到了目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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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介绍:
云烨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超级极恋家的人,哪怕把自己放在火星,也会绑架火星人让他们送自己地球。现在麻烦了,自己如何才能从贞观二年回到公元两千一零年?唐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