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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孑与2     唐砖txt下载     唐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节畅想

    “上好的麻布,还是三层的,一身衣裳拆开来就是三身,一年作坊里发两身,这样一来全家的衣衫都有着落了,俺这粗手粗脚的烫不坏,就留个印子。”

    壮汉的话让云烨愣了很久,或许是自己来到大唐以后已经熟悉了富贵的生活,对这些底层人的ri子早就变得陌生了,早就背叛了自己原来的阶级,成为了一个万恶的地主,一个吸血的资本家,再加上一个可耻的官僚身份,几乎已经可以不加处理的埋到地里沤肥了。

    曾几何时,老爹也把自己的工作服改小了,给幼小的儿子穿,只要是新衣服,就不在乎他原来到底是什么,至于老爹,穿着破的不能再破的衣服在工厂忙碌的影子,自己已经记不清楚了,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身用工作服改的漂亮的小翻领西服。

    面前的一切让云烨好像回到了那个遥远的时代,天是灰se的,厂房是灰se的,人也是灰se的,或者在那个时代,心大概也是灰se的吧。

    “工作服,鞋子,每年多发一套。口罩这东西,一个月发两个,以后上工必须检查,衣装不整者不得进入。“云烨回头对钢厂的管事吩咐。

    一套衣服值不了几个钱,整座工厂最值钱的其实就是这些工匠,他们都是从匠户营里招收来的高手,算得上是大唐工匠里的jing英,炉子塌了可以再造,人出了事,再想找这样的一批人可就太难了,好些人从云烨改造炼钢炉的时候就是旧相识,七年时间过去了,云烨已经贵为传命侯,而他们依然ri复一ri的在漆黑的工坊里cao劳。

    炼钢的改进处已经不大了,剩下的需要积累,只有当量变诱发质变的时候,才能产生另一次飞跃,云烨当初忽悠长孙无忌的话是不对的,世间的任何事物想要进步都离不开积累,炼钢是因为云烨存在的原因,属于不可复制的特例,现在,这个特例也逐渐走到了尽头,只有当大唐的物理化学,各种自然学科变得蓬勃发展的时候,才能反过来推动所有产业的发展,这是一个鸡和蛋的关系。

    领导下基层,食堂的慰问自然少不了,原先以为大唐的官吏会不屑于和这些低贱的匠人共餐,结果云烨再一次发现自己错了,听管事的说只要是来到钢厂的官员,不管是王爷,还是公侯,在食堂里端着饭碗和工匠们进食已经是一个传统,甚至陛下来钢厂视察的时候,也是在食堂里吃的饭,只不过那天的饭食丰盛些就是了。

    官僚亲民的小手段在大唐显得更加有人情味,堂堂侯爷端着饭盘,排在队伍里,和身边的老熟人谈笑言欢,不时地说着过去的一些趣事,包括侯爷也被煤灰熏得像张飞,这种话都能说。

    盘子塞进去,满满的大肥肉布满了盘子,这怎么行,工匠的盘子里全是瘦肉,只有自己的盘子里全是肥膘子肉,这太欺负人了,不行,需要更换,侯爷是娇惯下的,吃不了肥肉,把肥肉塞给老匠人,自己接过老匠人的青菜瘦肉盘子,谁劝都不行。

    一大盘子饭食吃的干干净净,临了,拿菜汤涮涮,一口喝掉,盘子干净的像被狗舔过,不用洗了,可以拿回去继续用。

    明明都要呕吐了,还要呲着牙夸奖一下其蠢如猪的厨子,狗ri的算是得着了,长安城里著名的美食家云侯,都夸奖厨子做的饭食好吃,这家伙的身价立刻就看涨。

    一猛盘子饭食早就不是锦心绣口的侯爷能消化得了的,撑的直哼哼,为了不落下肠胃上的毛病,强撑着让管事带着在钢厂继续遛弯。

    进了仓库才知道,大唐如今兴盛到了什么程度,怪不得李二舍得拿上好的百炼钢喂熊猫,高大的厂房里,钢锭都已经摞到房顶上去了,云烨拿着小锤,不断地在自己路过的钢锭上敲得叮叮咚咚的,四个五蠡司马不明白这是干什么,但是看见云烨面se严正,竖起耳朵倾听钢锭发出的脆响,管事也在倾听,周先生也闭上眼睛听,就知道这里面有大名堂。

    “侯爷,您看这批钢锭如何?“管事没听见一声闷响,清脆的声音很一致,都带着袅袅的余音,得意的向云烨显摆。

    “不错,不错,钢的品质不错,听声音一致,就说明他们的材质都差不多,应该是好钢,怎么样?今年有没有信心拿下百万斤啊?你是知道的,大唐的钢铁永远都不够用,不管你炼出来多少都不够使的。“

    管事笑的非常骄傲,拍着胸脯说:“侯爷放心,咱们钢厂是大唐最大的一家,赵公府上的和咱们的钢厂还没法比,他家今年我估算着有五十万斤顶天了,咱们头两个月已经炼了二十八万斤,您看看,这里堆着的,就是去年和今年的产量,陛下,勒令咱们钢厂不得有一斤钢材外流,所以都在这了。“

    知道李二这是在储备钢材,这些东西都是战略物资,储备的越多越好,不知道这是在防谁,云烨以为,防长孙无忌的可能xing最大,毕竟长孙家是大唐最大的私营钢铁商家,能突破盐铁专卖的人,确实需要好好防备一把。

    老周从旁边接话说:“这就是长孙家不肯下血本的缘故,明明有好的工艺,非要去购买哪些费工费料的工艺,今年能有五十万斤已经是长孙家玩命干了。“

    搞技术的人就这点不好,长了一张臭嘴,云烨没好气的说:“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带情绪,人家已经花了六千枚银币买了书院的成果,你还嘲笑人家作甚,要是生气,下回把新技术的价格抬高就是了。“

    “侯爷高见,老周佩服,下回老夫把价格提高三成您看如何?“见老周顺杆爬,云烨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怎么定价是他们实验室自己的事。

    运矿石是一个大麻烦啊,牛车一车车的拉什么时候才能拉完,看着蚂蚁群一样的牛车队伍,云烨忽然想起简易铁轨来,随手拿了一根木棍,在地上画出轻轨的模样,问管事:“既然咱们不缺钢铁,今年就少给朝廷上报一些,多余出来的我们自己用,你看啊,只要把这样的长轨道铸造出来,我们把它们钉在木头上,两根并行,一直铺到山脚下的矿场,等矿场把矿石挖出来之后,就直接地倒进这样的铁车里,铁车的四个轮子刚好可以卡在两条铁轨上,我相信这样运矿石绝对能快上十倍不止。“

    管事和老周蹲地上研究了半天,老周才拍着大腿说:“侯爷英明,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咱们能让龙门吊在轨道上行驶,为什么就不能让铁车在轨道上跑呢,就是有些废钢铁,这条路铺好了,咱们两年的产量不用干别的了。“

    云烨抛掉树枝子,喟然长叹,很想见到矿山上的铁车在轨道上跑来跑去,这样自己又多了一样非常熟悉的东西,可是这坑爹的钢铁产量,已经死死的限制住了轨道的发展,说起来好听,一年百万斤的产量,这是前隋全国一年的产量啊,换算一下,其实就五百吨,后世黑作坊的土法炼钢,都比这多得多,可惜啊,这座钢厂已经是这个星球上最牛的工厂了。

    整整三千工匠啊,维系着这条年产不到千吨的钢铁生产线,从选矿到粉碎,最后到冶炼,三千人没ri没夜的苦干,才有这样的成就。

    云烨感到苦涩,但是大唐从皇帝到工匠,都在佩服这座工厂,皇帝甚至把这里看做帝国的命脉之一,旁边就常年驻扎着一千名府兵,只要钢厂有变,这些府兵的第一要务就是保住工厂。

    五蠡司马中一位盔缨是红se的司马说:“云侯何必伤感,我等今ri看了这个作坊,已经惊诧的不能自己,我大唐的百战雄兵,手持的兵刃大概就要靠这里来提供钢铁吧,老夫今年五十有三,从未见到过如此多的钢铁,更不要说还都是好钢,就算是有点小小的遗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侯爷还年轻,来ri方长,等我大唐雄兵灭掉世间所有的威胁之后,云侯想要拿钢铁做别的,一定可以的,老夫也想看看,在铁路上跑的车子会是什么模样。“

    云烨眯着眼睛看了老家伙一眼,这个家伙对自己这个国侯没有半点的敬意,很可能又是李二的心腹,这些人都很神秘,如果单论功绩,估计捞个侯爵一点都不奇怪,老牛就说过,皇帝夹袋里的人物层出不穷,不过大部分都隶属于军方。

    “现在国家还不太平,自然要执行先军政策,民生项目必然靠后,我们有时候就算是有钱都没有办法完成梦想,首先就是世人的不赞同,不过,也不是大问题,本侯做事,只要陛下赞同,其他人物何足道哉!“

    老家伙捶了一下胸甲大声说:“云侯威武!“

    都是老成jing的家伙,云烨刚才的屁话估计就没往心里去,说一句夸赞的话惠而不费,有何不可,见这位司马如此的识情知趣,云烨原本郁闷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未完待续。

第七节震撼

    工业区就没有干净整洁的,尤其是大唐这种最初级的工业区,筛选出来的废矿堆满了山脚,旱原之说也只是相对于富饶的平原,这里的土地其实也能耕作,只不过在丰厚的工业利润面前,人们都选择了忽视,包括最睿智的君王和宰相。

    露天的煤渣堆上,十几个黑乎乎的孩子提着篮子在捡拾煤渣,这一幕云烨也很熟悉,这活自己也干过,煤渣烧起来很好用,煤烟少,火力旺,但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很容易煤烟中毒,不知道这些孩子知不知道煤渣的这个特性。

    关中人能烧草,就绝对不会烧柴,能烧煤,就绝对不会去砍树,如果没有盖房子之类必须要树木做椽子,檩子,他们绝对不会去碰任何一棵树,可就是这样节俭,经过千百年的人口繁衍,关中的好多山头还是不可避免的变秃了,黄河这条恶龙也终于开始露出自己狰狞的面目。

    现在关中开始烧煤炭了,人口也开始逐渐往边镇转移,不知道这样的举动能不能暂缓一下黄土高原上的水土流失。

    远古的风,日复一日的把黄土从远处搬来,形成了厚重的黄土,云烨不希望河流再把她带走,不是伤感,而是云烨喝醉了,那些热情的关中汉子在遇到尊贵的侯爷之后,总会爆发令人发指的热情,没有烈酒,只有关中人自己酿的稠酒,这东西喝了一碗两碗解渴,三碗四碗涨肚,五碗六碗就必须要上厕所。匠户们的厕所不敢进,只好站在荒草凄凄的旱塬上,痛痛快快的放水,把水放掉。酒精便被留在身体里,哪怕酒的度数再低,喝多了也会醉。

    天旋地转的,云烨强忍着不让自己扑在尿水里。仰面朝天向后倒去,这一瞬间,他发现,旱原的天空还是像蓝宝石一样清澈……

    稠酒喝醉了第二天醒来头不疼,这算是一个好现象。

    “侯爷,您答应帮他们在这里建一所学堂。“刘进宝一边伺候着云烨洗脸,一边向他报告昨日酒醉后说的一些话。

    “这就好,建一所学堂惠而不费,盖几间房子。请两位先生就好。不费事。“

    “您还说。最好能让工厂掏钱,名字叫子弟小学,这样工厂不但要养活大家。连孩子都要帮着大家养,这么划算的事情一定要做。“

    云烨捶捶脑袋。昨晚看样子真的喝醉了怎么连这种挖国家墙角的话都说出来了?有**份,有**份啊。

    “您还说朝堂上的全是一群蠢猪,尸位其上,屁用不顶,白白的浪费国帑,实在是人间大害,国之蛀虫,应该全部让位于侯爷这样的人才。“

    “这话没错,就是在朝堂我也敢这么说,那些人已经被百姓们骂的猪狗不如了,多我一个也不是问题。那个谁不就是站在朱雀大街上开骂的么,陛下还让官员记录了人家骂的话,最后因为骂得好,还赏赐了好些银币。”

    “您最后说,工匠们在工厂空地里种的粮食千万不敢自己吃,因为这里脏,粮食不干净,用水都洗不掉,吃多了会把人吃出毛病,最好把这些粮食卖到长安城里去,换些干净能吃的回来,您还说城里人命硬,一两,二两毒药一般毒不死。“

    正在喝粥的云烨差点把粥喷出去,放下粥碗诧异的问刘进宝:“你家侯爷我真的这么说了?这好像不是我的为人啊。“

    刘进宝有点不好意思的扭着手指不回答,看样子他也为侯爷昨日的失态感到羞愧,云烨喝完粥上去就给了刘进宝两脚,我这个做主人的都没有不好意思,你一个下人害什么臊?真是不知所谓。

    连续三天都把时间耗在了钢厂,从选矿到冶炼都看了一遍,在和书院的先生们合计过之后,由老周执笔,开始写评估报告,老周不知道怎么写,云烨就把格式告诉了他,无非就是现在的产量,预期的产量,设备运行到最高峰时会有多少产量,说白了就是一张不负责任的吹牛报告。

    非常的简单啊,只要把钢厂单日产钢最高峰时期的产量简单的乘以三六五就行,比如说一个人十秒钟能跑一百米,云烨要做的就是说这个人一千秒可以跑一万米,有根有据,数学演算上也是合理的,找不出漏洞来。

    想要在云烨的报告里找漏洞,那就需要比云烨聪明,但是现在这种人在大唐几乎看不见,所以云烨就能愉快的享受高智商带来的欢乐。

    这个报告是给长孙无忌看得,云烨可以打包票,长孙无忌看到这个报告,一定会食不安寝,睡不安枕,长孙家的冶炼规模比起朝廷的作坊差的太远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规模的效应,产品的数量越多,成本就越低,也就越具有竞争力,只要大唐铺满了朝廷的铁器,长孙家的铁器只能放在仓库里生锈,一来朝廷的信誉不是长孙家能够媲美的,李二的信誉经过这么多年的维护,已经变成泰山石敢当了,说是好东西,就一定会是好东西。

    二来,云烨只要把卖铁器的牌子挂的比长孙家早一天,就敢说自己是老牌子,别人家的都是新手,完全不值得信任。

    老周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自己和侯爷之间的差距,难怪大家都一样的炼钢,自己家炼了三百年,还赶不上云侯炼三年的,难怪人家是从三品的侯爷,自己是正七品的教授,首先认识上就有巨大的差别,一个胆子大到了不要命敢胡吹的人,你凭什么不服气?

    兵器作坊也在旱原,李二原来打算用城墙把这里圈起来的,但是考虑到旱原的工厂区还会扩大,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只是让府兵严密的封锁了事。

    横刀的制作已经完全流水化生产了,从刚开始的刀胚打制,一直到淬火回炉,都严格的遵守着相应的程序,一百三十六道工艺缺一不可。

    横刀的打制非常的繁琐,首先打造两块硬钢,采用折叠方法打造,打造时温度控制在750-800度之间,折叠次数15次左右,有32768层,然后把两块有32768层的硬钢,和一块软钢夹在一起,加热到1300度左右,锻打,使三块钢变钢变成一块钢,然后延长到刀的其本形状,这时因为钢刀曾经加执到过1300度,这时表面已经脱炭,硬度变小,这时还要经过渗炭处理,使表面硬度加强。

    云烨站在淬火的匠人身后亲眼看着他如何操作,横刀的硬度要求是硬包软,这个工艺云烨没见过,听说早就失传了。

    眼睁睁的看着匠人,从各个葫芦里倒出各种动物的尿液,用它来活泥,然后从厚到薄一一覆盖上,不同的部位用不同的泥土,刀刃部分几乎看不到泥土,放在淡蓝色的火焰里煅烧,直到刀身部分完全变红了,就竖直挂在架子上,那里是通风口,云烨眼看着刀身从通红变成暗红,最后变得乌黑,虽然现场的气味难闻,但是云烨坚持着看完全部过程,因为这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学习不可不认真,这是李纲和泰山老人一致的要求。

    制作兵刃的大匠捧着一把横刀走了过来,这是一把朴实无华的兵刃,整把刀看起来就是一根扁扁的红木杖,只有按下了绷簧,一抹寒光才会从红木杖里窜出来,不管工匠如何装饰这把刀,依然改变不了它冷兵器霸主的本色。

    缓缓地抽出这把刀,看着发暗的刀身,拿手指轻轻地弹一下,立刻就有龙吟之声传出,刀身上映衬的寒光,好像会流动一样从刀柄一下子就晃到了刀尖,最后消失、

    云烨喜欢这样看刀,虽然那抹寒光其实就是从顶棚缝隙里穿下的阳光,会流动也不过是云烨晃动了横刀的缘故,他总觉得这样才能显示这是一把富有灵性的兵刃。

    在皇宫里看到了鱼藏剑,也看到所谓的湛卢,样子都粗苯不堪,最讨厌的地方就是,他们都是青铜兵刃,一不小心掉在地上崩了一个缺口,害的自己被长孙罚站了整整一个时辰,李二知道了,抱着自己的湛卢剑就像抱着尸首,伤痛了很久,路过罚站的云烨的时候,还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生疼!

    再后来放在李二演武堂的那两把剑就看不见了,不但那两把不见了,李二收集的另外几把听说非常有名的宝剑也不见了,只剩下马槊,流星锤,连枷,丈二长的陌刀,这些云烨绝对不会去碰的东西。

    云烨如果想要给大唐兵刃制造业给建议的话,那纯粹就是孔夫子门前念书,关公面前耍大刀,据云烨所知,大唐的冷兵器制造业,就是在后世都无法比拟,所以来到兵器作坊,云烨只能建议大家试试流水线工作法,至于别的,他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教导这些能把冷兵器制作到巅峰的大师们。

    没有可以建议的那就竭尽全力的帮助他们解决后顾之忧,比如孩子上学问题了,把粮食卖到京城的事宜了,能不能在这里开一个小集市了,最好能告诉朝廷,帮自己把房子盖起来,茅草顶的房子冬天在旱塬上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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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匠户们盖房子?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云烨对于权力的解读就是这样,这东西经常在很多人手里传来传去的,想要永远抓在手里这不可能,既然现在到了老子的手里,不用一下钦差大人的权利怎么行。

    公输木这几天一直闲着没事,作为大唐著名的闲散人员,老家伙对于云烨想要在旱原建一座庞大的工人新村非常的感兴趣,既然云烨都不在乎建这座新村的花销,公输木作为一个伟大的建筑师,就更加的不在乎。

    泾河上游,离工厂足足有三里地的地方就是一个好选择,地势平坦,最重要的是在上风位,在工人新村上游由于紧靠着山林不可能再建造什么工厂了,选择这里就是考虑到不让这些工匠被自己工厂里排出来的毒气所伤。

    当计划书拿给这些工厂的管事们看得时候,云烨才知道,真正的土豪原来就在这些人中间,他们对云烨谨慎的资金数目嗤之以鼻,对简陋的二层小楼嗤之以鼻,他们甚至共同对云烨看不起工业区财力的行为表示了愤怒。

    在工业区做官,注定了他们只能在这个体系里升迁,坐到最高的位置就是将作监大匠,而且都是将作世家出来的人物,他们对匠户并没有多少的歧视,有几个管事的祖上也是匠户出身,盖房子这种事他们也很熟练,之所以以前不敢,那是因为身份卑微,不敢提出来,哪怕有钱,也不敢说。

    既然现在有一个大头跳出来说给匠户们盖房子,而且只收成本价,这就让大家都开心了,反正云烨要求给匠户们盖房子的奏折还在回长安的路上。工业区里的所有管事们已经坐在一起讨论,修建新村花园的时候,用汉白玉是不是违制了。

    水泥这种东西,每个作坊里都有库存,石头,山里面多得是。作为匠户会从山里弄不来石头?附近山林不能砍,但是深山里的找些合适的砍下来扔河里飘出来还是没问题的,这事连皇帝陛下都不必问,他们不缺钱,不缺人手,就缺一道同意修造的文书。

    对于云烨的越俎代庖,将作监,工部的官员非常的愤怒,自古以来匠户们就是被奴役的对象。他们的地位几乎等同贱民,不安于土地者,就是最大的原罪。

    云烨的奏折才到三省,就被人家批驳的体无完肤,只要是能说话的官员,都在指责云烨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愚蠢行径,匠户们需要到处做工,居无定所。宛如飘萍,今日在长安做工。明日说不定就需要去洛阳,如果高丽战事爆发,他们还需要随军征战,给他们一个不切实际的家,完全没有必要。

    体制内这种建议根本就走不通,如果这事情能轻易地完成。那些工业区的管事们自己也想住的好一些,早就开始做了。

    就是这样,你有钱都不行,你有材料也不行,回绝的理由冰冷而可笑。无稽之谈!

    云烨翻看着自己的奏折,上面被人家批阅的惨不忍睹,连语法的错误都被挑出来耻笑一番,最后不知道是哪个脑子抽风的家伙居然在上面写了大大的无稽之谈四个字,这下子,就把云烨气的七窍冒烟了。

    工业区的那些大小管事如丧考妣,低下头不做声,有的还掩面哭泣,不管自己立下了多少功劳,在那些官员的眼睛里,他们依然是贱民,当初确定工业区的时候,云烨就已经把仇恨的种子埋下了,他在协助李泰确定工业区的管理人员的时候,将作监那些不做工,工部那些不管事的人员都被他俩嘻嘻哈哈的用大脚给开了出去。

    所以啊,人家现在不给面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看那四个字的笔迹不像是房玄龄的,杜如晦管的从来都是军事,自然也不可能是他,这四个字写的的时候这人显然充满了愤怒,铁钩银划,力透纸背,除了阎立德那个家伙,别人写不出来。

    看着这四个字,云烨很想把它裁下来重新装裱一番,犹豫了很久才打消了这个没出息的想法。

    围在云烨身边的四个五蠡司马也愤愤不平,这些天随着云烨将这里的一十七家作坊看了一遍,对这些匠户有了新的认知,就是这些卑微的如同荒草一样的匠人,用他们的双手打造出了大唐的无敌雄师,这样的人得不到善待,实在是天理难容。

    不说别的,光看着那些匠户们拉铁丝,制作金丝甲,链甲,就知道自己身上的这身装备来之不易,匠户的双手粗糙不说,早就变形了,大拇指食指出奇的粗大,滚烫的铁丝,他们捏在手里居然不知道烫手,趁着铁丝还有温度,迅速的在铁棍上敲出一个个的小圆环,如果这些事情的是一位老匠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一位十七八岁的青年,小小年纪有这样的一双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低什么头,嚎什么丧,原本打算随便给匠户们修一个住的地方就算了,现在,老子还不随便修了,当初这些工厂都有云家的份子,我这些年从来没用过,也没取过,现在,还给我,老子要在旱塬上修一座侯府,要大,要豪华,里面给我留一间房子就好,剩下的继续盖,老子想盖侯府总不需要给那些王八蛋打招呼吧。

    盖好之后,我一个铜板一套房子卖给你们,老子喜欢败家那又如何?反正我是长安城出了名的败家子。“

    云烨的话让那些管事们立刻就精神起来了,一个个立刻就去寻找最原始的契约,当初订立的时候讲明了有云家的股份的,可是云烨就不敢答应,李二制定契约的时候又把这一条加了上去,傻子都知道是拿云家当幌子,实现自己独家控制这些工坊的目的,毕竟皇家的吃相也不能太难看不是?

    很快,云烨就签订了契约,把自己的股份全部卖给皇家,自己要拿钱盖房子,这才是云烨想要的结果,逐渐从皇家控制的产业里脱身,人情这东西很奇怪,一旦沾染上利益,就会变得功利,云家的存在在工坊一开始的时候有利,但是现在,所有的工坊都被皇家划给了将作监,你云家何德何能与大唐争利?所以将作监的人明知云家有股份,但是都选择了无视,认为自己不去那这件事情攻击云家已经是积德行善了。

    无缘无故的自己退出,就会伤害皇帝的信用,所有人就会说当初陛下是在拿云家当幌子,给自己谋私利,现在没关系了,云侯非常的愤怒,非常的愤怒,二杆子脾气发作,宁愿不要股份,也要给工匠们盖房子,这和收买人心无关,是在和将作监以及工部斗气。

    第二封要求在旱塬上盖房子的奏折又上去了,这一回不是给皇帝的,是给将作监的公文,不提工匠,只说泾河边上风景秀丽,自己打算盖一座别府,土地都找三原县买好了,只要将作监把云家该拿的那一份钱还给我,我就开始盖房子。

    阎立德愤怒的在朝堂上大肆批驳云烨的公文,并且把他当做大臣的耻辱当着众人的面高声诵读出来,云烨痞子般的语言和口气都被他演绎的惟妙惟肖。

    房玄龄苦笑,这么些年了,云烨还是那个狡猾如狐狸的家伙,阎立德书生意气,以为自己在阻挡云烨的不法侵占,谁会想到他是在给自己谋求退身之道。

    “朕记得当初这些工坊确实有云家的股份,这一点不假,既然人家不愿意和皇家做生意了,那就好和好散,工坊的股份给他换一套宅子也就是了,闫卿不必与他一般见识,朕让皇后斥责他就是了。”

    “斥责?”阎立德才是真正的愤怒,这是国家大事,怎么就成了儿戏,皇后斥责?皇后一年要下无数道斥责纨绔子弟的旨意,谁不知道那就是在走过场?纨绔们受的最大惩罚就是一顿家法,如今怎么对云烨也来这套?

    才准备要继续上奏,房玄龄捧着勿板上前开始禀报另外的一件事,那就是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岳州新城房产之事,从来没有什么过多的投资渠道的长安富户,开始争抢岳州地产,如今那里的地价,一日三变。

    阎立德派了很多人去督促工匠们修建侯府,三万名工匠,他就不信,最多占地不得超过三十亩的侯府能够装的下,三万人加上

    家属,就算是每个人都竖着,也能站满这块地,不许你违制,一丝一毫都不许,你盖的房子最多只能满足一部分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一旦匠户们自己起来争执,那就不要怪将作监将房子夷为平地。

    云烨别的没干,就在荒地上拿木头垒了一个大门,没办法,侯府的大门需要多高是有规定的,大门上有多少铜钉也是有规定的,将作监就是管理宫观营造的部门很清楚,当将作监的人看到云烨把几枚早就失效的铜钱钉在大门上充当铜钉的时候,还是很不舒服。

    给侯府划了三十亩地,不多也不少,四四方方的,谁都无法挑剔。这是典制,皇帝陛下都不会轻易地违反,这是他统治的基础。

    阎立德还没有高兴多久,旁边一座占地达到三百亩的亲王府邸又开始建造,李泰盖房子从来都用不着问别人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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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白石殿

    有一书生姓刘,一日过荒野,路遇持刀强人剪径,慌忙逃窜,不想前方有一巨石,慌张之下一头碰在巨石上,谁料想,身体居然陷进巨石,巨石里面有一宫殿,一宫装女子现,自云乃是仙人,刘姓书生哀求仙子救命,仙子允之,得以在仙宫躲避,然强人犹在附近锁拿,书生不得脱离,时日一久,与仙子相慕,在宫殿里过来两年的神仙岁月。

    一日忽然想起家中老父老母无人服侍恐已病老多灾,请仙子给自己一些时日回去孝敬,然后一定会来。仙子说:“原打算与你共享仙寿,既然你凡心未褪,那就去吧。”

    刘郎挟珠宝玉石归家与父母说起自己的仙缘,老父,老母,虽万般不舍,也不得不放刘郎远去,好在家有资财,足矣养老。

    刘郎回白石,千呼万唤不见仙子出来,一头触碰到了白石上想要闯进仙宫,立毖!

    寒辙面前就有一方巨石,通体呈白色,只有下方现五彩,巨石上有一个小坑,每天日出之前,这个小坑里就会有一汪清水,日出之后就会渗进石头,大家都说那是玉髓,寒辙知道那不过是云彩掠过巨石的时候,留下来的水汽,汇集成那眼无根泉,为了洗涤自己的内心,他被别人推进了白石头里,去过别人眼中饥餐白石,渴饮玉髓,逍遥无比的神仙日子去了。

    脑袋里空空的,只有食物这一个念头统治着那里,白石头寒辙才不会去吃,他虽然也有些疯狂。但是还没有疯狂到认为自己靠吃白石头就能活下去的地步。

    无数次,眼看着自己的长辈亲人进到了白石头里,最后被活活饿死在白玉床上,最后让人像狗一样的拖下来。随意的抛进了悬崖,他们把这叫做残褪,真正需要尊敬的部分已经随着白云去了九天深处,继续探索更加辽远的未知。

    寒辙在和云烨的大战中失败的很彻底。需要在白石屋里渡过四十九天,如果还在,就说明他的机缘未到,需要继续修行,如果只剩下残褪,那就说明寒辙也追随先辈的脚步去了未知之地。

    寒辙不断地回忆着自己和云烨一起吃饺子的情形,现在感觉那顿饺子的确是人间美味,饿极了的人没什么理智,从玉石盘子里拿出一个白石头。用力的咬了一下。除了一颗牙齿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以外。他对这颗白石头没有任何办法。

    墙角那些吃剩的白石头是怎么来的?寒辙抬起头,看看墙角堆着石头,缓慢的走过去。捡起了一颗,想看看它们和自己刚才咬过的有什么不同。两颗石头相撞,发出笃笃的声音,没什么不同,为什么这些石头上会布满牙印?

    多年的蛊惑让他以为自己还不够饿,只有饿极了的人,才能创造奇迹,但是七天过去了,寒辙认为自己已经非常的饿了,哪怕有只老鼠他都毫不犹豫的会吞下去,只为了安抚自己火烧一样疼痛的胃。

    他真的去找老鼠了,可是这座白玉建成的宫殿里,鼠蚁不生,蛇虫不侵,就连外面的五色石上,也没有活物。

    当第十天的到来的时候,寒辙躺在地板上,艰难的舔舐着水坑里的水,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他咆哮过,哀求过,外面的那扇大门从来都没有打开过,现在睡着,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白奴来了,嘴里咬着一荷叶包,只要看看上面的红线,就知道这是妹妹亲手包扎的,白奴扔下荷叶包,就从小小的排水道里跑了。

    那个排水道寒辙试过,自己钻不出去,但是白奴看样子可以,荷叶包里只有两只鸡腿,难得白奴没有偷吃。

    寒辙没有立刻就吃,而是小心检验了一遍食物,最后才把鸡腿撕成碎小的肉沫,一点点的咽下去,他把骨头都用白石头砸碎吃了下去,更不要说包裹鸡腿的荷叶了。

    吃完之后,他感觉更加的饿了,寒辙却笑了,这才是真正的错觉,以前自己的饭量就不大,一顿饭有一只鸡腿足以吃饱,但是现在还想吃饭,那一定就是错觉了。

    命运这东西很奇怪,好像谁都控制不了,在岳州的时候寒辙问过云烨,强人是不是都能控制自己的命运,云烨说这是一句扯淡的话,什么是命运,他的命运就是平平安安的活到一百岁,然后躺在床上老死,所以这个命运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沿着自己看准的路走下去就是了,管别的做什么。

    吃了东西,头脑就变成了自己的,理智也会回复,不像刚才心里还想着怎么抓住白奴,不浪费一滴血的把它吃掉。

    不行啊,哪怕你是我老子,也不能把我活活饿死吧,前些时候想杀你只不过是一个想法罢了,现在不同了,我真的想杀了你,乌龟一样的长生不老没有一点意义,和云烨一样活到一百岁然后老死在床上好像也不错,寒辙没道理的开始愤怒起来。

    知道白奴还会来,所以寒辙就把心思放到自己的计划里面,这么大的家族,每回都把心思用到寻找不可知之地和长生不老上面,亏死了。

    一个月的静养,让寒辙看起来更加的像仙人,虽然荷叶吃的有点多,胃一阵阵的发凉,寒辙还是把几块有牙印的石头,放在自己的盘子里。

    大门开的时候,寒辙强忍着没有狂飙出去,整理一下衣衫,抬腿出了门,到了门外回头看眼前的巨石,恍如梦境。

    那个美丽的传说里面,走投无路的书生会一头扎进白石头里,和里面的美人生活的幸福无比,这么美的传说怎么就没有我的份?寒辙恨恨的想,迎接自己的只有饥饿。

    书生之所以能够一头扎进石头,是因为石头屋子的门没插,进去以后就昏迷了,石头里的女子过于寂寞,就欺骗他留了下来,一起过了两年,厌倦之后才把书生弄走,书生好死不死的非要回来招人厌,还想学上回一样一头撞进来,这回人家不开门,脑袋撞在石头上哪有不死的。

    这不是玩笑,寒辙家里有记载,他能清楚的指出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主人公是谁,那个书生为什么会被追杀都是安排好的,神仙有时候必须要让外面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的,要不然,谁会对神仙心存敬畏,不过现在这些和寒辙无关,他需要下山重新找回自己的荣耀。白石屋不死,自己是第一人,有骄傲的资格。

    寒辙身上只有一袭薄薄的麻衣,脚下穿着布履,负着手从高山之巅走下来,他劲量让自己的每一步都走得平稳,走的富有诗意,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布满荆棘,走了没有多久,他的麻衣下摆就被荆棘扯得七零八落。

    很多的刺扎进了小腿里,血流的很多,也很疼,可是寒辙一脸的笑意,只有这样,他才发现自己还活着,由于欣喜,感官也比往常灵敏的多。

    荆棘丛对面有一个绿衣少女,抱着一只雪白的狸猫笑吟吟的看踏着荆棘走过来的寒辙。

    “怎么想起救我来了?你该盼着我死掉才对。“

    “那是以前,我现在发现有一个哥哥也是很不错的,别人的哥哥疼妹子,疼徒弟,疼女儿,我看的羡慕,所以也希望有个哥哥来疼我,你除了要娶我这件事以外,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合格的哥哥。“

    “以前我说你不信,那我现在就再说一遍,我从来都不愿意娶你,不管你漂亮也好,丑陋也罢,在我的眼里你就是我妹妹,神人不是无所不能的,你看看,你哥哥我也会惨败,也会差点被饿死,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送点别的么?我吃了一个月的鸡腿,现在打嗝都是一股子鸡肉味道。“

    寒辙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态很轻松,揽着妹妹的肩膀就下山,很自然,没有半点的难为情,也没有丝毫的不妥的感觉,这是我妹子,亲妹子而已。

    “白石殿里面没有仙子?“妹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哥哥的脸庞,很轻松的问。

    “一群骗子而已,以后不要相信,白石头不能吃,记住了,以后千万不要进去,等我掌握了大权,你要是喜欢,哥哥就把白石殿送给你,在里面养点花草,多准备点食物,其实也不错。“

    “你不要骗我!“

    “不骗你,白石殿以后就是你的,你好好的去过你的日子,有喜欢的男子就去喜欢,家里面有我在,我会把那些恶心的人,恶心的事,全部处理掉,不要你忧心。“

    寒辙听到了少女的笑声,他发誓,这是自己头一回听到妹妹在笑,自己也不由得跟着笑,远处山洞里的那个人这时候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走到山洞口,寒辙就把妹妹推进了另外一个山洞,自己沿着最大的山洞来到一个断崖边上,断崖底下常年有浓烟冒出来,如果走的近些,就会发现浓烟里夹杂着很多的火星。

    对寒辙来说,这里就是他的地狱,但是对那个坐在石头椅子上的人来说,这里却是他的天堂。8

第十节好人寒辙

    “你回来了?“

    黑暗里传来的这句话让寒辙几乎要发疯,尽管自己已经不再奢望亲情,听到了这句话,还是还是想扑上去决一死战。

    “你妹妹是我叫回来的。“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压低了嗓门嘿嘿的笑了起来。”第九天就回来了。“

    “你想干什么,如果你觉得我该死,那就让我去死,不要戏弄她,自从我懂事以来,我就盼望着有一天你能死在这张椅子上,或者死在少林寺,为什么你不死?“寒辙的一步步的走向那张椅子,双手痉挛的握成出一个圆圈,拼命地向里挤压,就像掐着谁的喉咙一样。

    “如你所愿,现在我真的要死了,辙儿,我八十岁的时候生下了你,八十三岁的时候生下你妹妹,那个时候我重新长出了牙齿,眉毛也变黑了,身体充满了活力,以为我已经返老还童了,谁知道,这一切毕竟还是一场空,辙儿,我真的快死了,你不要太急,或许明天我就会死。“

    寒辙的脚步僵住了,站在那里小声的说:“很久以前我就这么认为结果你总是不死,我以为哪怕我死了,你也不会死。“

    “相信我,儿子,长生不死真的是一个大笑话,我试过无数种办法,《**阴经》的法子我试过,《黄帝内经》里的法子我也试过,我甚至尝试了丹药,结果发现那是取死之道,我在少林寺里隐居,其实就是想看看达摩到底死了没有,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他早就死了,死而复生的那个达摩是第二个人胡僧,他们长得都差不多,原本那些胡僧想让达摩一直活下去。被你父亲我把他们全都弄死了,所以,达摩死了。现在轮到我了,达摩说的那些道理。我不屑去理会,一个骗子的东西很难让我信服,所以世上的长寿之道都是在骗人。”

    “你明明知道世上大部分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我和妹妹成亲,这是自取灭亡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五服之内联姻必受天谴,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我以为自己已经达到了长生的境地。自然就会无视这些俗世的伦常。既然我能长生。你和小妹一样也可以,既然长生就必然不会再有子嗣,这是大道。有一得就必有一失,天地法则不会允许你既长生不老。又子孙延绵。只要你和小妹不生子嗣就没有问题,长生路漫漫,你们结合就是最好的结果。”

    “现在你还这么看?既然不能长生,我们还要成亲么?”

    “那怎么行?长生路行不通,自然不可行。”

    “我们怎么算伦常?洞窟深处还有一个被你当做种马使用的人,我还要叫他父亲吗?你让我叫他哥哥,还是叫他父亲?”

    寒辙坐在发烫的石头上,指着幽深的洞窟问椅子上的人。

    “哪有什么种马,那有什么别的父亲,你的父亲就是我,没有别人。“

    寒辙猛地窜起来撒腿就往洞窟深处跑去,幽深的洞窟两边布满了油灯,越往里面跑,就越是感到炎热,等他跑到尽头的时候发现那里的变化很大,原来到处是裸女的,现在一个都没有,原来这里挂满了绫罗绸缎,布满了珍馐美食,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大堆布满灰尘的杂物。

    “儿子,你看到了什么,为父都说了,洞里什么都没有,你看到的是幻像,或者你在做梦?不要想太多,你是这座山谷里未来的王,不要为那些小烦恼伤神。“

    明明离得很远,声音却偏偏就出现在耳边,寒辙烦躁的撕下衣襟,堵在一根管子的口上,这下好了,终于安静了。

    整座大厅都被寒辙翻了个遍,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怏怏的走回断崖边上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就说吧,这回你把我最讨厌看见的东西都湮灭了,不光是要我当你的继承人这么简单吧,说清楚,我去做就是,我们也是人,不是什么神人,我现在最讨厌听见神人这两个字,以后谁在我面前再提起这两个字,我会把他大卸八块。“

    “我听说云烨手里有两块玉牌,上面记录着白玉京的秘密,云烨对此没放在心上,这是不对的,怎么能对自己的出处不热心呢?他不做,我们帮他做吧,我不方便出去,还是你去从云烨那里把玉牌带回来。“

    寒辙用两只手捂着脸坐下来,闷声闷气的说:“好,我去问云烨要,你等着就是。“

    “要?“那个尖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姜离和绿珠已经消失在天地间了,他们原来打算把云烨逼疯,再出手的,结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去找云烨要?“

    “没错,准备好礼物,送上拜帖,然后寒暄,互问平安,闲谈一下过往,最后提出自己的请求,你觉得怎么样?“寒辙无所谓的对椅子上的人说。

    寒辙没有等那人回答,拍拍屁股就走出了洞窟,他对洞窟里浓烈的硫磺味道非常的讨厌,一刻钟都不想多待。

    出了洞窟,就看到庞准垂着手守候在洞口,洞口很高,庞准显得更加的矮小滑稽。

    “给我准备一套礼物,就选贵重的,不要风雅的,我要去长安拜会一个人,顺便把小妹送去书院。“寒辙一出来就给庞准说。

    “少爷,长安风高浪急,现在去恐不是一个好时候,百骑司无孔不入,关中的神仆已经被锁拿大半了,剩下的几个老神仙也不允许他们再出现了,而且这次为了营救少爷,动用了山东的人手,皇帝已经有所察觉,准备封禅泰山,这一来必然会引起山东大乱,对我们不是好事。“庞准连忙禀告自己知道的情报。

    “用不着,给我买一些仆役,我用不着动用他们,就我自己去长安,既然事已至此,小妹我就拜托给你了,书院里过活对她很有好处,我看的出来,人也不像以前那样阴柔,多了一丝开朗,不错,庞准,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庞准低头答应,匆匆的就离去了。

    庞匙儿坐在一个巨大的板凳上,和小猫白奴玩的很投入,见寒辙走进来,也不理会,只管和白奴玩耍,这间屋子是寒辙的,拿个板凳是寒辙的床铺,他最喜欢睡在木板上,而且什么都不铺垫,进了屋子,立刻就有一个头很大,身子矮小的女子给他端来了洗脸水,旁边还放着一套月白色长袍。

    寒辙洗了脸,打算脱掉自己的衣服,看见妹妹还是没出去,就说:“我要换衣服,你还是出去比较好。“

    庞匙儿拿自己的长发逗白奴的鼻子,看它嘴巴一张,一张的憨态可掬,听见寒辙和自己说话,回过头看了一眼寒辙鄙夷地说:“我又不会偷看,你要换就换呗,小时候又不是没见过。’“说完话,继续和白奴玩的不可开交。

    寒辙也不再问,脱得就剩下兜裆布,刚要准备穿衣服,不防庞匙儿把脑袋转过来,看了一眼寒辙,见他慌忙拿衣服挡着身体,笑的花枝乱颤,从自己拿过来的一个包袱里,取出两条内裤,放在板凳上说:“在书院无聊的时候,见书院的姐妹学着给至亲缝制内衣,小妹也就跟着学做了两条,试试吧,比兜裆布舒坦多了。“

    说完就抱着白奴走出房间,一人一猫不断地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话,顺手关上了门。寒辙抛掉衣服,拿起板凳上的内裤仔细看,这是他从小长到现在收到亲人给的唯一的礼物。

    布料是棉布的,握在手里柔软,贴身,最难得的是腰上有一截软牛筋,短裤的腰部可以放大,缩小一些。比划了一下,很合身,寒辙一把就扯掉兜裆布,拿起一条蓝色碎花的内裤穿了上去,蹬蹬腿,晃晃腰,跳两下,确实不错,专门站在玻璃镜子面前打量一番,确实不错,镜子里青年,身材挺拔,肩宽腰细,肌肉匀称,只要穿上那套月白色的长衫,谁不说是浊世的一位嘉公子。他忽然对自己的长安之行充满了信心。

    那人是那人,自己是自己,需要分开来看,就像是云烨包的饺子,需要一口口的吃才好,生活的滋味需要慢慢品尝才好。

    此去长安,就试试看,不防备谁,也不去刻意的去害谁,去除最后的伪装,摊开心胸去见人,如果失败了,被人抓住,那就逃跑,回来再议,不过,只要云烨不说,应该没人能认得出来自己吧。

    矮小的奴婢给寒辙摆了一桌子吃的,尽管寒辙很饿,还是让奴婢去把妹子喊过来一起吃,这也是一种体验,以前的饭食从来都没有分享这一说。

    小妹也很激动,这种体验不是单方面的,而是相互的,两人笑语盈盈的吃饭,寒辙说自己和云烨斗法失败的经过,小妹告诉他自己在书院的体验,顺便说说云烨的那个叫小武的徒弟有多么的讨厌。

    那个矮小的奴婢上完菜了,还是守在一边不走,拿着一个麻布勤快的到处擦拭,却把耳朵伸的老长,眼睛里全是迷醉的畅想。寒辙头一回没有撵走她,说到自己被人家敲闷棍的时候哈哈大笑。8

第十一节听说有日食

    春耕是大唐永远的大事,就算是常平仓的粮食多的已经装不下了,从皇帝到百姓每个人依然毕恭毕敬的去拜神,祈求今年风调雨顺。

    你就算有天大的差事,只要不是正在作战,官员都必须停下来,去准备春耕,这个风尚随着春风拂过大地,从遥远的岭南一直蔓延到了北国。

    皇帝带着百官去先农坛祭祀,然后亲耕,太子牵牛,皇帝扶犁,皇后播种,亲王掩上沟渠,这一套流程丝毫不得有错。

    云烨在打地埂子,一百多米长的大片田地需要堆出一条埂子方便春日浇水,好在云烨没用大唐的直板铁锨,用的是自己行军铲,用不着又是刨,又是挖土的,比别人快了好多,年轻人有的是力气,三两下就完成了自己的那份,见老秦刨地刨的吃力,赶过去帮着老秦挖地垄,这一片土地是要种土豆的,所以必须起垄。

    老秦的身子越发的差了,这位原本在贞观九年就该去世的老人,因为云烨的存在,挣扎着活到了贞观十一年,输血这种事情,在长安已经被大家所接受,当初那个给老秦输血的混蛋,因为每年需要给老秦输血一次,赚了不少赏赐,如今不但人没事,娃娃都生了两个,这家伙为了维持这条来钱最快的渠道,听云烨说肉吃多了对血液不好,现在整天吃素。

    因为爵位高,所以活也多,不像那些子爵,男爵的。随便在地里刨两下,就坐在席子上晒着太阳看皇帝和高官显贵们忙碌。最奇怪的是他们好像非常的羡慕。

    以前这些田地皇帝就是随便耕作两下就好,剩下的就由老农来完成,自从那年蝗灾之后,李二陛下就把这条规矩改了,这两百亩皇田,就由皇帝和勋贵们亲手来完成,其中最好的三亩天字号良田,由他和太子。皇后,亲王李泰亲自完成,别人不得插手。

    云烨喜欢以前的方式,只要随便动两下,大家就去参加春日宴,酒池肉林的才是贵族的生活,现在不但不管饭。反而要勋贵们自备饭食,长工都不是这么用的。

    程咬金,牛进达,尉迟恭就在另一边坐着看,他们过来帮忙不合适,云烨能做。那是因为他是晚辈,帮长辈干活天经地义,谁都说不出来什么,礼部的官员甚至夸赞了云烨的行为,他们如果过来。就是**裸的朋党了,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五家快要穿一条裤子了。但是宁被人知,莫要人见啊。

    等老秦把最后的一锹土拍好,云烨扶着气喘吁吁地老秦往地边走去,秦家没个像样子的晚辈,这才是老秦所忧虑的,迟迟不敢告老,就是担心一旦自己告老了,家里就再也没有一个能挑大梁的人。

    上回派管家去岳州给云烨送钱,在家里居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力,就连老妻都劝说老秦不要往火坑里跳,老秦动用了家法,下重手收拾了妾生的两个儿子,才力排众议的给了云烨支援,为这件事,老妻整日里以泪洗面认为老秦把云烨看得比亲儿子还重。

    秦家如果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儿子,秦琼反而不会这样看中云烨,因为没有,老秦家一旦想要好好地把家业传下去,就必须借用外力,云烨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当管家从岳州回来,把自家在岳州占尽便宜的事情讲给全家之后,老秦泪流满面,指着老妻和儿子说:“这个世道连占便宜都需要智慧和情义,你们一没智慧,二没有情义,连人家的步伐都跟不上,凭什么在这个世道里立足?

    对于云烨来说,秦家其实就是一个累赘,如果不是早年间的情义,他会拉着秦家一起发财?记住了,秦家人可以没智慧,绝对不能没了情义,做人总要占住一头才行。“

    扶着老秦的云烨明显的感觉到这个高大的老人身体已经垮了,当初一杆虎头抢,一对金装锏打遍山东无敌手的英雄,终于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了。

    如今剩下的,就是一个躯壳,一个为了子孙后代努力把自己老命往长里延续的迟暮英雄,打不了虎,擒不了蛟龙了。

    “秦伯伯,把秦英的长子送到云家来吧,我闲着没事,可以教导一下。”

    老秦愣了一下说:“你不是不收弟子了么?吾辈一言既出,自当如白染皂,怎可出尔反尔?“

    “小侄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天生就是一只猴子,浮躁跳脱,我不是您这样的大英雄,说话出尔反尔的早就习惯了,被一句话就把自己困死,不能干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对晚辈来说,那是一种煎熬,家师就说过,小侄做不了君子,也当不成小人,只能灰不溜秋的在人世间胡混,孩子跟着我就算学不到本事,学点为人处事的圆滑还是可以的。“

    老秦的眼睛红了起来,仰着头看了一会天空,拍拍云烨的手背,就一起来到了地边上的席子上。

    “你看看,好好地春日,天气也暖和,偏偏那些司天监的杂毛说有日食,天狗食日啊,这糟心的天像怎么就出在春日里?“程咬金把水囊递给了老秦,嘟嘟囔囔的说。

    “程伯伯,天狗食日太正常了,基本上每年都有。“

    “胡说,你程伯伯我活了四十八岁,总共就见过三回,拿来的每年一次。“

    “伯伯啊,真的,大地不是平的,是一个圆弧,当年你在山东能看到日食,同一时间在长安就看不到,有时候日食发生在大唐,有时候发生在大食,总之一年总会有好几次。“

    “袁天罡,李淳风说,日蚀,必有亡国死君之灾。“

    “这两个王八蛋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也不怕陛下把他们拉出来砍头?“

    “这有什么,历书就是这么说的《后汉书。丁鸿传》说,日者阳精,守实不亏,君之象也,所以他这么说,是有根据的,最近你不在,陛下很是烦恼,连我们戴的红帽子,都准备好了,到了那天,我们都要全身披挂的去上朝,你也不例外。“

    “太史令他们都准备好了,到时候长安的钟鼓会齐鸣,军中鼓号也会吹响,长安十六卫也会做好戒备,陛下不在万民殿上朝,改去承露殿,百姓们也会敲锣打鼓驱赶天狗。到时候你跟紧我们,不要到处乱跑,这时候要是倒霉,就是一辈子的事。”

    听到老牛这么说,云烨连连点头,这些没事干瞎折腾的古人,谁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古怪的事情来,一次日食嘛,大家端着茶杯戴上墨镜一起欣赏一下这种天文奇观不是很好么?非要戴上红帽子,搞得像本命年来临一样。

    日头到了中午,众人纷纷拿出自家的食物开始午餐,云烨的包裹格外的大,不这样不行,几个老汉都说今天不带食物,就吃云家的,所以云烨把自己的背囊带来了,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都是辛月他们给准备好的。

    先掏出来一只烧鹅,油腻腻的被包在荷叶里,尉迟一伸手就拿走了,他喜欢大的,好大一只烧鹅,估计不够他一顿吃的。

    烤鸭被老程拿走了,他有一把锋利的小刀,可以削着吃,把烤鸭放在席子上,就等云烨找出酱料,蘸着吃,老牛喜欢炸好的肉丸子,对于弹性韧性俱佳的牛肉丸子最是喜欢,辛月知道老人家喜欢,特意装了一大包,看得老牛眼睛都密封起来了。

    老秦的脾胃虚弱,一个竹筒被云烨扔进了旁边的开水锅里,等到热气都传透了,捞出来打开封盖,一竹筒的莲子羹够老秦喝半天的。

    “蹄膀给朕留着。”李二卷着裤腿,袍子的下摆塞在腰带上,真的像一个老农,拍拍手就坐到了上手,等着云烨给他拿吃的,话说他也劳累了一上午了。

    云烨翻了好一阵子才找到蹄膀,连忙给李二送过去,这东西需要热一下才好吃,凉着吃不太好,李二拿着蹄膀理都不理会云烨说要热一下再吃的警告,撕下来一大块皮塞到嘴里嚼得起劲。

    “酒也拿出来,朕知道你带了,虽然礼部不许饮酒,估计你已经把他们的话当耳旁风了,拿出来,朕喝一口,解解乏。”

    酒壶送了上去,侍卫明显的想要验一下,被李二撵走了,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随手塞给了秦琼,秦琼多年不饮酒了,既然是皇帝给的,毒药都会喝,更不要说酒已经是他盼望许久的好东西,那里有不喝的道理。一仰脖子,半壶就下去了,屏住呼吸,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样子看着都幸福。

    等老程把酒壶递给云烨的时候,不用看,里面一滴都不会剩,云烨把背囊里的吃食全部取出来,堆在席子上,找了树枝插了两个包子放在炭灰上烤,直到烤的金黄,才拿给皇帝。

    自己拿着鸡腿,鸡蛋,鸡爪子,豆腐皮这些卤菜,装醪糟的竹筒也拿走一个,包子,丸子捡拾了一些去皇后那里,今天这里就皇后一个女人,需要特殊照顾。至于李承乾,李泰拿着忆苦思甜的糜子馍馍冲着云烨把眼睛都要眨烂了,权当看不见,每年亲耕的时候,皇家都要忆苦思甜,这是传统,不能懈怠。

    ps:第一节

第十二节扫把星来了

    长孙的气色看起来很萎靡,坐在席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糜子馍馍,这东西无论你怎么做,都不会好吃到那里去,糜子这东西扎口,比较粗,不像谷子那样细发,就是熬粥都不太好喝,唯一的优点就是抗旱,所以在关中种的人还是很多的。

    云烨在她面前铺好了一块干净的麻布,把一个个荷叶包摊开来,放在她的面前,她最喜欢吃的扣肉,被云烨装在竹筒里,密封好了之后放在竹筒里扔进开水锅里煮。

    等到云烨把醪糟送到她跟前,长孙才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拿起竹筒喝了一口。

    “这醪糟可是黄鼠家的,黄鼠这家伙最近在外面偷偷养了一个小的,被他老婆知道了,现在闹得不可开交,现在两口子连话都不说,英娘从黄鼠家的大宅子里搬出来了,自己开了一个小小的醪糟摊子,喝的人很多,我也去光顾了一下。”

    “情到浓时便转薄,自古如是,小小黄鼠又何能例外。”长孙随口说了一句,可是这句话让云烨几乎抱头鼠窜,皇帝和皇后在闹别扭,自己还是少知道为妙。

    “坐好,东扭西歪的像什么样子,说说,日食就要来了,朝堂上总会有些难听的声音,你跑的远远地这就打算站在外面看戏?”

    “微臣身负皇命,正在检校长安工业区。”

    “闭嘴,你是在盖房子,还把自己从大麻烦里抽了出来。好算计啊,现在我哥哥有自己的主意。你现在也有自己的主意,你们一个个都没想过我在皇宫里怎么过吗?”

    长孙的眼圈顿时就红了,臣子里面他最亲近的哥哥在分封刺史一事上可以说已经和皇帝反目,山东封禅一事上又把君臣外的情义折腾的干干净净,皇帝派云烨去检校工业区,就是要给长孙无忌一个信号,皇家不再依靠你家的钢铁了,工业区现在要加大产能。挤兑长孙家,云烨送上去的那封吹牛报告,皇帝让秘书监的人在朝堂上念了一遍,和群臣一起商讨将工业区再次扩大。

    正因为有这样的消息,云烨在旱塬上随便盖房子的事情,才会被皇帝默认,最后才会有李泰掺乎进来。把将作监的算盘击的粉碎。

    长孙在这件事上确实难捱,一面是丈夫,一面是哥哥,既做不到大公无私的处置哥哥,也做不到帮着哥哥对付皇帝,所以。这段时间夹板气受的堪称生不如死。

    “娘娘,那些都是小事情,大麻烦还没来呢,您以为这次就是一个简单的日食吗?您想都想不到吧,扫把星也来凑热闹了。您想想太阳被遮住大地一片黑暗的时候,扫把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出现在天边。古人把这一幕叫做什么?冲日!娘娘,扫把星每七十六年出现一次,这回出现的时间偏偏是日食的时候,您的大麻烦来了。“

    长孙猛地一惊,孛星出现意味着什么她太清楚了,武王伐纣,东面而迎岁,至汜而水,至共头而坠。彗星出,而授殷人其柄。时有彗星,柄在东方,可以扫西人也!此乃妇人乱政之相也。

    这下子热闹了,日食会有皇帝殒命,扫把星出现又是妇人乱政,这两样凑到一起,不是麻烦,现在都是大麻烦了。

    云烨现在觉得皇帝夫妻其实很可怜,太阳被遮住了,皇帝就要玩完,哈雷彗星出现了皇后就需要被砍头,或者打入冷宫,那些古板的大臣们知道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劝皇帝有杀错,莫放过,他们从来都是头疼砍头,脚疼砍脚的二百五医生。

    不愧是历史上著名的人物,长孙只不过脸色发白了一下,额头出了一点汗水,然后就立刻恢复了平静,剥了一颗卤蛋,边吃边问云烨:“扫把星的事情,你有几成把握?”

    “回娘娘的话,日食这种天文现象他们非常的精准,如果有错误,那一定是我们看时间的沙漏出了问题,日食绝对会出现,扫把星每隔七十六年必定会出现,绝对不会出岔子,十天后在日食之时,扫把星必定会出现,而且三天之后就会出现在星象图上,大概会停留三四个月之久,娘娘小心了。“

    “现在有谁知道扫把星会在三天后出现?“

    “赵延陵赵先生,他拿了书院大把的银钱,给自己修造了一座非常华丽的观星台,并且在一间屋子里拿宝石镶嵌出各种星图,司天监的那些蠢材虽然可以计算出日食,但是他们绝对计算不出扫把星,所以啊,娘娘,您有四天三夜的时间可以利用一下。“

    “本宫是一个女流之辈,能有什么办法,唯有听天由命而已。如果,扫把星果然出现,本宫会立刻自尽,免得陛下受到威胁。“长孙的面色越发的平静,胃口好像也越来越好,一堆丸子吃了个精光,这才罢休。

    “您这是不讲理啊,摆明了是把难题推给我们去处理,您什么都不做。“云烨很不满意啊,谁要说长孙是一个肯束手待毙的人物,云烨绝对能吐他一脸的口水,这时候说的哀婉,其实就是想让云烨还有李承乾,李泰,给他想办法,这三个人打死都不会害她,长孙出了事,这三个人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谁都逃不掉。

    “你们都长大了,可以做事情了,这几年不是把很多事情都做得非常好么?这件事情想必也会处理好的,以前你们几个让我操碎了心,现在也轮到我享享福了。“长孙你说的非常的不负责任,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靠在靠枕上,样子雍容华贵。

    “也是,现在您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就没错,您现在只需要待在宫里养好身体,其余的我们去做吧,一个小小的扫把星还难不住我们。“

    长孙点点头,云烨捡拾了两个鸡腿,就出了帐篷,李家哥躺在席子上,晒太阳,旁边扔着两个硕大的糜子馍馍,见云烨进来都懒得起来,直到两只鸡腿出现以后,才勉为其难的坐起来,一人接过一个鸡腿,慢慢的撕咬,哥俩都懒洋洋的没精神。

    “一只鸡腿哪里够吃,你最少应该带一只肥鸡过来。“李泰对那只小小的鸡腿很不满意。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听了,要是还有吃饭的心思,我就服了你们。“云烨躺倒在席子上,慢悠悠的说。

    “先别说,让我吃完鸡腿你再说。“李承乾比较聪明,知道云烨如果说不出什么让人动容的话,那就必定是极度恶心的话,总之会影响胃口。

    云烨很有耐心的等他们吃完,才小声的说:“三天后扫把星就会挂天上,十天后日食的时候会形成冲日的壮观的天文现象,书院里造出来了一架望远镜,两位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听赵延陵说绝对是千古奇观。”

    “怎么不说话,一定很好玩,到时候我备上宴席,带上果子,一起去观赏如何?哦,墨镜你们两个有,用不着我准备了。”

    李承乾的脸色白得像纸,李泰浑身抖得像是在打摆子,两个人谁都说不出话来,因为后果太恶劣,历史上的长孙就没活到扫把星出现的这一刻,李淳风,袁天罡尽情的挥洒着自己的毒舌,弄得李二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立过皇后,小武也在这个时刻倒了大霉,这么大的事件瞒是瞒不过去,扫把星就明晃晃的拖着尾巴待在天边,还一挂就是三四个月,三天后肉眼就能观察得到,总不能做一个大帐篷把天空蒙起来吧?

    “烨子,你确定?”李承乾牙疼一样的吸着气问云烨。

    “今晚自己去书院看扫把星,现在还是暗星,只有借助望远镜能模模糊糊的看得到,等到三天后扫把星飞近了,肉眼就能看到,那时候可就瞒不住了。你最好祈求日食的那一天阴云密布,什么都看不见才好。不过啊,这片云彩需要足够大才成,只有笼罩了整个关中才可以,这样没人看见也就没人说胡话了。”

    李泰一脚踢飞了身边的糜子馍馍,恶狠狠地说:“谁要是敢弹劾我母后,老子一定杀他全家,承乾!这事你干不干?如果你不干,就让路,我去当太子,当了皇帝之后老子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满门老少杀个干干净净。”

    李承乾也红着眼睛说:“用不着你,敢弹劾母后之人,我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

    “冷静点啊,冲动有个屁用,你以为人家不敢弹劾?你看看朝中的那些御史大臣,有哪一个是害怕杀头的人?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蜂拥而至,弹劾的本章足矣把你们哥俩埋掉,到时候你怎么杀?把朝堂上的人全给屠戮了?千古大暴君也没有你们这么干的,到时候你李家就真的成了万夫所指了,还指望把江山传下去?“

    “那怎么办?“李泰乖戾问云烨,面容非常的可怕,这混蛋可能真的起了杀人的心思,上回人家齐王不过是把他的狗给做成菜吃了,这家伙就拿马蜂把人家蛰成了废人,听说现在一天到晚只能躺在床上流口水,李渊想杀掉就是下不了手。

    ps:第二节

第十三节哈雷是我先师

    “怎么办,简单,我们打一架。“云烨说完就照着李泰的眼睛就是一拳。

    “砰”的一声,李泰被打傻了,眨巴着受伤的眼睛不解的看着云烨,却看见云烨愤怒的说:“白玉京的传说里就有哈雷星的传说,它每隔七十六年降临大唐一次,为大地带来充沛的水汽,可以说是生命之母,你竟然敢说它是妖星,真是愚蠢的没救了,你是王爷我也照揍。”

    聪明的李泰立马就知道了云烨的打算,只有控制了主动,把扫帚星吸引到自己身上来才会最大限度的减少扫把星对长孙的危害,强力的把扫帚星的降临变成一场学术上的研讨,这样就绝了后患。

    “你敢打我。”李泰冲上去抱着云烨在地上翻滚并且抽空在云烨的鼻子上来了一拳,云烨顿时鼻血长流,用力的在李泰脖领子上一揪李泰的衣服就被扯开。

    两个人在地上有目的的翻滚,压倒了帐篷,一会你骑在我身上,揍两下,一会你骑在他身上揍几下,两个人好像都非常的愤怒。

    李承乾在一边不断地叫喊,让他们停止打架,一个亲王,一个国侯就在大唐亲耕的重要日子里在泥地上厮打的像两个泼皮。

    等暴怒的李二过来的时候,两人的衣服破了,鼻子也破了,眼睛也已经红肿,被侍卫强行分开之后,依然踢着腿,纠缠不休。

    “你二人为何打架,在这样的日子里肆意胡为,难道就不怕皇家典律吗?”李二从来都没有想过,云烨会和李泰打起来,两个人好的就要穿一条裤子了。

    “李泰辱我师门先祖,微臣实在是忍无可忍。“

    “能把妖星当成先祖。你白玉京还真是奇葩,本王今天就辱骂了,你能将我如何?“

    “无知,哼,再有三天,哈雷大星就会到来。我看你有何话说。“

    “装神弄鬼,云烨,有本事你现在就把大星给我召唤出来,本王立刻给你赔罪。’

    云烨气的直发抖,指着李泰大声说:“世间万物包括天上的日月,都是可以用算学加以计算,哈雷大星每隔七十六年降临我中土一次,你自己无知,偏偏还要口出恶言。是何道理?”

    “哈哈哈,日月星辰都可以纳入算式?云烨,算学我也学了,怎么不知道?”

    “那是你无知,你去问问司天监的袁天罡道长,问问他是怎么计算出十日后有日食的,你最近刚刚取得了一点成就,就如此小觑天下能人。”

    袁天罡见云烨说到了自己。捻着胡须站出来笑着说:“魏王殿下,云侯。你两位莫要争,日食月食确实都能通过算学,加上天象图能够推算出来,这一点云侯没有说错,此次的日食便是小徒李淳风推算出来的,丝毫都不会错。”

    李二终于弄懂了两个人为何会打架。原来就是为了星象起了争执,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处罚起来也简单,如果是别人,拉出去砍头就对了。现在是这两个家伙,杀不得,也下不去手。

    恼怒的指着云烨说:“不过就是一些日升月落的事情,一个亲王,一个国侯在泥地里厮打,破坏亲耕大典,罪在不赦,李承乾,命你将二人带去宗人府按律处置,不得轻饶。”

    两人听了齐声喊冤,李泰大声说:“父皇,云烨说扫把星乃是白玉京先人首先发现的,很有规律,来临的时候他要带着自己的弟子专门去祭拜先人,他要祭拜妖星,孩儿就是听到这里才和他起了争执。“

    袁天罡怵然一惊疾声对云烨说:“云侯,扫帚星乃是灾星,属阴,主后宫祸乱,你为何要祭拜此星?这是诅咒国邦的大罪。“

    侍卫本来就不敢得罪云烨,很随意的抓着胳膊,谁知道云烨听见袁天罡这么说,顿时大怒,双臂一振,就挣脱了,走到袁天罡面前二话不说对着他的鼻子就是一拳,袁天罡武功不弱,可是他做梦都想不到云烨敢当着皇帝的面打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鼻子就开始流血,重新被侍卫抓住的云烨咆哮着说:“你这个不知所谓的混蛋,自己无知就编出一套话说八道骗人,好好地一颗水星被你这个混蛋说成什么了,知不知道,我们居住的这片大陆上的生命起源都是拜他所赐,你竟然敢污蔑它。“

    李二这回算是真的怒了,大吼着要侍卫把云烨拖下去,惩罚加倍,李承乾求情都不管用,李泰指着云烨哈哈大笑,很是得意,不想李二又指着李泰说他也一样,李泰顿时就蔫了。

    “陛下,微臣挨了一拳不打紧,云侯少年心性狂躁一些也是难免,微臣只想问清楚,老臣何处无知,何处话说了,自古以来扫帚星的出现无不带来灾祸。此事还是需要问清楚比较好。“

    李二也不休息了,坐在席子上让袁天罡问。结果袁天罡没说话,云烨倒是先说了:“扫帚星的最早记载大概来源于《尚书》吧,武王伐纣,东面而迎岁,至汜而水,至共头而坠。彗星出,而授殷人其柄。时有彗星,柄在东方,可以扫西人也!

    这句话描述的很清楚了吧?那个时候作战行军都是要占卜的,所以行军路上记录天像一点都不奇怪,我只是诧异一点,后面那句此乃妇人乱政之相也是谁加上去的?老袁,千万不要是你加的,否则我一定会弄死你,哈雷星乃是我白玉京为了纪念先师哈雷所命名的,谁要是敢玷污这颗星星就是我的死敌。“

    袁天罡吓了一跳,云烨把最后死敌两个字咬的很重,如果自己再说,一定会倒霉,他忽然发现李承乾的眼睛里也冒着凶光,就连李泰也死死的盯着自己看,把这件事情往深里说一想,顿时亡魂大冒,平日里要是遇到皇帝处罚李泰和云烨,皇后早早就出来接手了,但是这一回,没有,皇后的那座帐篷悄无声息。

    汗珠子一下就冒了出来,颤声说:“贫道也不知那句话的出处,扫帚星出没没有规律,或许在某一次出现的时候恰巧遇到那种事情,先人就随笔记上了。“

    魏征走出来说:“自古以来,天人感应虽然做不得准,却也有它的道理。否则扫帚星为何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妇人乱政的时候出来,可见还是有征兆的。“

    刚刚从随州回来的褚遂良也出来说:“扫帚星乃是公认的灾星,云侯,就算是你先辈供奉这颗星,现在也需要改正,莫非要因你一人之故,就要我等全体都要信奉这是一颗吉星不成?“

    “前几年,你们都喜欢吞食丹药,认为这是延年益寿的好办法,现在,怎么就没人吞食了?我记得当初好像也只有我一个人认为那东西是毒药吧?你们不是都改正了吗?“

    “云烨,这两者怎能相提并论,在丹药的事情上证明你是正确的,那是因为孙道长还原了丹药之后,你有了佐证,证明你是正确的。阴星,虚无缥缈,到了他该出现的时候就会出现,说它是灾星不为过,除非你能把灾星召唤出来,让我等见识一下,如果,灾星出现了,依然国泰民安,谣言自然就会散去。“

    房玄龄站出来总结了众人的话,给云烨出了一个难题。那些认为扫帚星是灾星的大臣顿时轰然大笑,能看到云烨出丑,真是大快人心。

    “天人感应?这种事以为就你们有?白玉京早就把这事当成了笑话,我师父告诉我说,在这个世界上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不要因为他们愚蠢就放弃他们,因为认知需要一个过程,一个人聪明不叫聪明,一个人如果比其他人聪明的太多,那就是灾难,你会成为这个世界上的异端,别人会把你当成鬼神敬而远之。

    所以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聪明人,就这样你们还是认为我是大唐最聪明的人,为了不成为异端,我开始教导学生,把我知道的教授给他们,让他们也变得博学聪明,共同为我心爱的大唐添砖加瓦。

    我向陛下请求建立了玉山书院,努力的提高民智,其实这些没有我说的那么高尚,我只是想让大唐的少年人变得聪明,眼光可以探知到遥远的未知。这样我就没那么显眼了,诸位见到我,也只会认为这只是一个聪明的晚辈,心中的疼爱之心大于戒备。

    用不着再把我的奏折反反复复的研读,最后给出一个事实而非的答案,既然你们非要我表现出我隐藏的那些知识,那好吧,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这座天穹之上,那些星座是如何运转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度量的。

    你们大概不会知道这片大陆上一年最少会发生三到五次日食,至于月食就更加的数不胜数,你们以为云层上面有辉煌的天宫,我告诉你们,那上面除了水汽一无所有。

    你们认为那个所谓的妖星无法测度,我告诉你们,三天后它就会出现在天边,我为什么会知道呢?因为它每隔七十六年就会造访中土一次,不信啊,你们翻遍史书,去找,你会发现他真的是每隔七十六年来一次。

    您几位记录历史的有福了,有些年份无法确认?那就用所谓的灾星做基准吧,三天后,白玉京一脉一定会恭迎哈雷星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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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英雄心

    云烨在挨揍,李泰在挨揍,不管你有多大的理由,两个人的揍都少不了,李承乾听着板子拍在屁股上的声音,牙齿咬的咯吱吱作响,红着眼睛像一头烦躁的狮子在屋檐下来回踱步,宗人府的宗正虽然地位奇高,他也受不了李承乾散发的怒火。

    为了一个狗屁的星星,自己的弟弟和兄弟就要遭受这样的羞辱?两个有大功于国的人,如今受辱于奴隶人之手,这岂能让李承乾甘心。

    两仪殿里李二抬头看着天空,良久一言不发,云烨和李泰的行为岂能逃脱他的法眼,如果说刚开始还不知道云烨和李泰到底要干什么,当云烨说出三天后妖星一定会出现的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又是苦涩,又是感慨。

    长孙把李二的茶壶捧过来,笑着说:“二郎,您看我的孩子和学生怎么样?”

    李二这才发现长孙笑靥如花的脸上挂满了泪水,虽然在流泪,但是头却高高的昂起,执着的盯着李二看。

    “你比我成功,观音婢,你无论何时都有人保护你不受伤害,而我呢?我的父亲恨我,我的兄弟要杀我,朋友背叛我,儿女畏惧我。算来算去,我只有你一个人罢了。”

    “二哥,我们这辈子注定要相依为命了,如果我的命好些,我情愿把命借给你,好让你去完成你千古一帝的梦想。“

    “不用!朕注定就是千古一帝,三天后的妖星。十日后的日蚀,朕就坐在万民殿的门前观看。看看他们能奈我何,朕受命于天,当受诸神保佑,所到之处必当百无禁忌。

    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要他们知道,我李世民的老婆,用不着他们操心,一群腐儒罢了。欺到我的头上,我定会要他们好看。“

    长孙轻轻地依偎进李二的怀里,把自己的头埋在李二的颈项间感到无比的欣慰,说到底,自己还是没有失去丈夫。

    “皇后,你看出来没有,这三个孩子。今天的事情做的多么的决绝,亲耕之日敢发动这样的计划,朕看得出来,他们事先恐怕连商量都没有商量过,仓促间发动,让朕都措手不及。但是他们还是成功了,成功的把妖星的事情转化成了学术的争论,不管谁输谁赢,到最后你都是安全的,三个聪明人做事确实不凡。

    你看看承乾今日散发的乖戾之气。让朕都感到惊心,不过啊。这才是朕的儿子,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镇得住那些骄兵悍将。“

    “其实云烨告诉我三日后妖星会出现的时候,妾身心里平静极了,我知道我的夫君会保护我,就像二十三年前的那个春日在舅舅高士廉的府上,我从秋千架上跌落下来,就是被你抱住了,当时不知道你是谁,我忘记了害怕,只想从你的怀里逃出来。“

    “哈哈哈,我看上的女子,怎么可能逃得出我的手心,我们相爱了二十三年,还会继续相爱更长的时间。“

    说到这里李二苦笑了一下说:“朕发现,现在不和你相亲相爱也不成了,知道朕今日发现了什么?“

    长孙疑惑的摇摇头,李二拍着栏杆又说:“我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愤怒,知不知道,我当初跟父亲说隋朝大势已去,我们应当即刻起兵的时候,我眼中就有这样的愤怒,如果我做出废黜你的举动。我敢打赌,这三个家伙,会立刻带着你远遁他乡,说不定十年生聚之后会有大军来讨伐朕。“

    “二郎,这不可以。“长孙惊叫了一声,她好像非常的恐惧:”如果有这一天,我宁愿死去,也不愿意看到你们父子君臣自相残杀,出现这样的情形,妾身才是真正的妖星。“

    “观音婢,朕悄悄告诉你,其实朕很希望看到这一幕,承乾为统帅,青雀为将作,云烨殿后,程处默为先锋,牛见虎为左军,长孙冲为右军,率领数十万被云烨武装到了牙齿的军卒与朕在平原上大战,一方为黑甲,就像高山岿然不动,一方穿白甲似拍岸的惊涛,这样的敌手才是朕梦寐以求的对手,余者,不足以论。“

    长孙傻傻的看着李二,见他手舞足蹈的形容自己的幻想,说到激烈处,不由得长笑几声,样子非常的癫狂,长孙相信,李二真的很想和自己的儿子以及云烨他们作战。

    癫狂够了的李二颓然坐在地毯上,拍着地毯示意长孙坐过来,他粗暴的把长孙抱在怀里说:“这些年朕一天比一天萎靡,除了看颉利他们跳舞还能让朕开心片刻之外,就实在是没有多少开心的事。

    大臣们很得力,虽然总是顶撞我,不过没关系,他们做事还是勤勉的,高丽也不过是跳梁小丑,朕相信只要大军到达,一定会摧枯拉朽的解决掉高丽,吐谷浑?现在还不能收拾,吐蕃人从高原上冲下来,总要有一个缓冲的余地,薛延陀?现在不需要再派兵了,侯君集日日夜夜的在削弱他们的实力。

    本来还期待一下吐蕃,谁知道禄东赞还专门跑过来求亲,要尊大唐为宗主,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趣,朕空有屠龙技,却无用武之地。“

    长孙靠着李二抚摸着他的胸膛说:“您的这颗英雄心也该平息下来了,你的对手,都已经死了,他们统统败在了你的剑下,您只要不故意把自己的孩子逼反,大唐一定就会平平安安的交接,老百姓们也能多过几年安生日子。“

    “朕不希望王世充,窦建德,薛举,孟功海,高谈圣,这些英杰死的安宁,真希望他们能够活过来。再次和朕决一死战!”

    这些话听得长孙毛骨悚然,尖叫着说:“陛下,这可不行,你当初说隋末大战造成千里无鸡鸣,乃是人间最大的惨状,怎么忽然又想刀兵再起?”

    “你不知道,观音婢,朕有时候身体里的血液都在燃烧。午夜梦回时,耳畔总能响起昔日战场的兵刃交击的脆响声,战马的哀鸣声,铁蹄踏破人头颅的闷响,伤兵临死前的惨叫,这些东西总是挥之不去,所以朕以为,朕最好的栖身之地就是战场,只有那里弥漫着的血腥气,才能让朕的心得到平静。”

    看到李二额头暴起的青色血管,长孙连忙抱住李二,轻轻地捋他的后背,李二长笑一声,把长孙横抱起来,大踏步的走进帐幔后面,顷刻间,帐幔后面就传来李二粗重的喘息声,还有长孙低低的轻吟……

    三十板子,云烨硬是受了下来,这一回可没有像以前一样泪流满面,提起裤子,很轻松的走了出来,见到李承乾就说:“这一回算是厉害吧,老子一声没吭,算是一条好汉吧?”刚刚给云烨行完刑的内侍一脸鄙视的提着一个厚厚的垫子从里面出来,给李承乾行了一个礼,就转身走了,看都没看大吹法螺的云烨。

    李泰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大声地说:“咱们这就去玉山,去看看该死的妖星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对了,小烨,那颗叫什么哈雷的星星真的每隔七十六年就会来大唐一次?”

    “你努力活吧,只要你再活七十六年就一定能够见到哈雷星,他来的很准时,比沙漏还要准时,今晚,咱们看完哈雷星,你们就要去翻检史料,多找些书院学生帮你在史册里寻找哈雷星的踪迹,你只要按照年度去检索,一定能够找到,把它们都汇集起来,这是我们还击那些腐儒的利器。”

    李泰奇怪的问:“我们哥俩去干活,你去做什么,不要像以前那样累傻小子,自己去睡觉,不是我小肚鸡肠,而是你有严重的不良事迹。”

    “你把我打的鼻青脸肿的还有脸说,说了是假打了,你看看我现在样子能见人么?怎么都要好好地散瘀去肿才好,三天后,当哈雷星出现的时候我还要带着蒔莳,小武,小杰,云寿,云暮一起去拜祭先师,这是白玉京最大的典礼,需要隆重行事。”

    “你不要告诉我真的有白玉京这回事,你有恩师不假,有传承不假,甚至有哈雷这么一个先师估计也不假,但是啊,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有什么狗屁的白玉京,就算你找到了三枚玉牌我也不信。”李泰揉着自己脑袋上的疙瘩不屑的说。

    “我也不信,因为我也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我师父说有,玉牌也有,满世界的人都相信有,说不定真的有哦,不管有没有我都要拿他的名头来加强我说话的可信度,最后只要那些腐儒们相信就好,你信不信有什么关系。”

    李承乾推着两人往外走,时候不早了,到了玉山天也该黑了,从玉山去观星台,还有一段距离要走,时间并不充裕。

    鼻青脸肿的云烨把守候在宫门口的刘进宝吓了一跳,抽出刀子就要找凶手拼命,李泰一脚踹在他的大腿上说:“凶手就是我,同时我脸上的伤痕也是你家侯爷的杰作,就不要跳起来装忠心了,看得恶心。”

    刘进宝左右看看,只能把鼻青脸肿的侯爷,王爷,请到车上,还没起步,就看见太子殿下的马车已经狂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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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星星掉下来了

    

    从我们的地球向太空望去,所有的天体——太阳、月亮、行星、恒星、星云、星团和星系等等都有自己在天上特定的位置,要把他们在天上的位置记录下来,就需要绘制星图。星图的历史几乎与天文学本身一样古老。

    星图世界就是属于赵延陵的世界,现在,这个世界里静谧安详,四处弥漫着茶香,李承乾躺在一张硕大的躺椅上看着屋顶那些璀璨的宝石,或者说,那些都是璀璨的星辰,这些都是赵延陵严格按照春夏秋冬四季星图布置的,每颗星星的大小位置都严格遵照了星图。

    他其实看不懂星图,他就是单纯的喜欢看星星,他喜欢辽阔,喜欢无拘无束,上一会戈壁行军作战的经历让他魂牵梦绕,躺在毯子上,呼吸着戈壁上的寒气,一缕缕的白气从嘴里呼出,看着漫天的星斗对着他眨眼睛,侧首望去,到处都是散落的碎石,黄沙,这一刻他的心都要自由的飞起来了。

    李承乾从来都没有喜欢过长安,和那座辉煌的宫殿,他甚至想穿着兽皮袄,骑着无鞍马,带着一群狼一样的武士从大地的这一头一直冲杀到尽头,所以,在和云烨,李泰赛马的时候,他从来都是赢家,虽然不明白云烨为什么总是贼光烁烁的看他的脚,并且乌鸦一样的叫嚣,这只脚离倒霉不远了,李承乾依然喜欢狂奔,喜欢速度带来的刺激。

    现在他喜欢上了这样的一间屋子,决定回去以后就修建这么一间,虽然会花费很多的宝石,不过这东西东宫还是有一些的,再加上青雀,云烨那里也不少。总会凑够的。

    一想到自己今后就要在这样的一间屋子里入睡,李承乾就兴奋的发抖,太子妃就算了,那个哪怕在夫妻交合的时候都要穿着上衣的女人不适合这间屋子,不过,侯氏应该没问题。想起侯氏在床榻上的癫狂,李承乾的嘴角就浮出一丝笑意。

    “你笑的非常淫荡!”俩个猪头一样的脑袋趴在他的头顶居高临下的瞅着他,白天互殴的过于厉害,现在两个人的脸都肿的很厉害。

    李承乾收起自己的笑意,一本正经的问:“时间到了么?”

    “没有,我们刚才在喝茶,想问你喝不喝?”李泰摇着脑袋狐疑回答。

    “你是我见到第一个看星图能看的意淫的人物,难道说自古以来的帝王都是如此?把大地天空当成自己的美人,可以在脑海里肆意的蹂躏?青雀。这种本事你有没有?”

    “没有,我过于理性,所以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见星星只会是星星,不会吧星星看成美人的,不过阿哥啊,你到现在就只有两个老婆是不是有点亏啊。你兄弟我现在已经有七八个女人了,告诉你一个秘密。每个女人都有不同的滋味哦。”李泰淫荡的挑挑眉毛,朝自己的大哥示意自己是多么的能干。

    “可是我已经有了一子,一女,青雀,你到现在可还一个孩子都没有呢,上回孙先生就说你的身子虚。不知道你进补得如何了?别为了玩,连子孙都耽搁了。”

    这是李泰的软肋,提不得,谁提跟谁急眼,有时候他自己的心里也惴惴不安。是不是自己真的把身体玩坏了?

    没等李泰发火,赵延陵走进来说:“太子殿下,刚才那一大片云彩飘走了,微臣看了一下,扫帚星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了,比起昨日又大了一分,再有两晚上,不用望远镜就能清楚的看见,现在请殿下移步去观星台。”

    既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兄弟二人就对扫帚星的到来有了一定的了解,很想看看这颗妖星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需要丑陋到何等地步,才能让人把它和灾难联系在一起。

    观星台上有一个球形的屋子,两个仆役费力的绞动绞盘,房顶裂成了两半,漫天的星辰顿时就出现在李家兄弟的面前。

    李承乾睁大了眼睛努力的想要从密密的繁星里找到那颗妖星,可是不管他怎么看,就是看不出哪一颗才是他娘的妖星。

    相比哥哥的烦躁,李泰对那个可以裂开的屋顶更感兴趣,撵走了仆役,自己不断地把手柄摇来摇去的玩的很开心。

    “殿下,这座球形屋是云侯设计,公输家完成的,您看,屋顶全是特制的榉木,两个结合面上是凹槽,一旦被齿轮传送到位置,正好咬合在一起,堪称神奇。”

    “赵延陵,哪来那么些废话,赶紧给我找到妖星,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李承乾发现自己找不到那颗星星,有些不高兴。

    云烨指指那架大的出奇的望远镜对李承乾说,用那东西看,赵先生五年来没干别的,就弄出来了这东西,把书院搞得快要破产了,弄废的无色水晶数不胜数,许敬宗已经和赵先生大吵大闹了好多回了,虽然还是不如意,不过,这东西好歹也能凑活着用。“

    赵延陵爱惜的取下望远镜上的绸布,请李承乾躺在一张躺椅上,小声的说:“殿下,您看左上角,对就在太阴的下方,错了,离角宿很近,斗宿就在旁边,对,一个小白点,两天前,微臣还没有发现,昨天晚上突然发现太阴星的背面有异星来袭,发现这颗异星拖着白色的尾巴,还以为是流星,结果今日凌晨微臣再看的时候发现它变大了不少,这才肯定必是扫帚星无疑。微臣大致推算的结果就是,十日后,出现日全食的时候,扫帚星必冲日,所以禀报了云侯,希望太子殿下早作准备。“

    李承乾看了很久,才从躺椅上起来,让给了李泰,自己整理衣冠之后恭恭敬敬的对赵延陵施了一礼诚挚的说:“赵先生的厚意,李承乾决不敢忘,只是不知先生对这颗妖星有何看法。“

    既然说到了赵延陵的长处,这就让他得意了,把手背在身后缓缓的说:“太子殿下有所不知,以星象定人间命数,以星象测无穷古来有之,我们对苍穹认知的起源就是来自他,自从《甘石星经》出现,就已经把这种关系固定成了天文学最重要的内容,而后历代贤者不断地对它加以补充,例如,《五星占》《天官书》《周髀算经》这些著名的著作逐渐丰满了我们对于苍穹的猜测,但是,却把天文学领进了歧途。

    云侯告诉我说,从落地陨石就能推测出,那些天上的星星是何我们脚下的大地同样的东西,让泥土金石来确定我们人的命运实在是可笑,所以微臣以为,这颗所谓的妖星,不过是一颗大一点的流星而已,只不过它太大了,想要完全消失,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而已,太子殿下,微臣很负责任的告诉您,那就是一颗星星,除此之外,它什么都不是。“

    李承乾长吁了一口气,刚开始他之所以对妖星的排斥,是因为这颗星星到来有可能伤害到自己的母亲,现在从天文学者嘴中得知,那就是一颗星星,一颗稍微奇怪了点的星星,仅此而已罢了。

    “哈哈哈,我看到了很多的流星,有一颗星星炸开了,四分五裂,流星多的像雨点一般,”听了李泰的话,赵延陵一把就把李泰拽起来,自己躺倒在躺椅上。

    控制着望远镜望天穹,只见果然如此,老天爷,太过瘾了,北斗七星中的破军,贪狼,两星星光大冒,灼灼如华,好像要亮的裂开一般,赵延陵连忙把望远镜对准了南斗的七杀,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是何故?紫微格局难道也不准?不是说一星动,三星皆动的么?怎么七煞就没有丝毫的动静?

    不但赵延陵这么问,袁天罡也是这么问的,谁家的星星会炸开?瞅着到处乱飞的流星,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天文现象。这时候乱说话会死人的,没见太子殿下已经快要疯了,魏王殿下也是怒气填膺,将来天下一定会由这两个人中的一个来掌控,这事想都不用想,扫帚星能伤害谁?皇后啊,这两个人都是皇后亲生的儿子,历史上不是没有过新皇登基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替自己的母亲复仇的例子。

    以李家哥俩的能力,谁当了皇帝,那个多嘴的人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算是命好,在新皇登基前死了,估计也会遗祸子孙。

    “有一颗星星掉下来了。”赵延陵高兴地手舞足蹈,云烨被吓得浑身打摆子,王八蛋,星星掉下来了?那还不快跑?

    赵延陵抛下望远镜撒腿就往外跑,李承乾,李泰也会跟着往外跑,云烨挪动着僵硬的双腿也跟了出去,只见赵延陵指着一颗流星,高兴地大叫:“哈哈哈,老子终于可以有一颗星星拿来研究了,嘿嘿……”

    李承乾非常的兴奋,带着侍卫骑上马,就往星星落地的地方去找,云烨这才弄明白是一颗小的不能再小的星星,这就来了兴致,欢快的骑上马,去追李承乾,把跳着脚大骂的赵延陵远远地抛在后面。

    PS:

    第一节

第十六节大星坠,干臣陨

    今天是大朝会,云烨站在路边,很有礼貌的给每一位大佬行礼,表情激动,就像是劫后重逢一般,尤其是看到房玄龄来了,;立刻走上前去帮着老房打开车门,掀起帘子,把老房扶下马车之后,一揖到底,激动地说:“房相别来无恙否?”

    房玄龄诧异的回答说:“老夫身子安健,从来都是能吃能睡,你我昨日才见过,一夜之间,能有什么事情发生?哦!倒是老夫该问问你才是,昨日被魏王殴打,又去了宗人府熬刑,你看看,头脸到现在还青肿一片,好好地一个少年郎,以后不要随意斗殴。”

    周围的大佬听到房玄龄戏谑的话语吗,禁不住哄堂大笑,云烨的脸上到现在依然青一块,紫一块的,模样凄惨,如果是别人和魏王斗殴,早就被剁成肉酱了,云烨是不同的,谁都知道他其实就是皇帝陛下的女婿,和李泰打架的事情,处罚可轻可重,不过就昨日陛下的处置来看,这是把云烨当儿子看的,因为处置的办法是各打五十大板,只有在处理皇子间的纠纷的时候,才会这样做。

    知道内情的大佬都对这种处罚没意见,毕竟这是皇家的内务,并且没有牵涉到别人,如何处置,那是皇帝的事情。

    “房相有所不知,小子昨晚惶恐了一夜,生怕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彻夜未眠,坐在书房里惴惴不安直到天亮,如今看到诸位长辈都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小子现在还在禁足中,本来不该来此,该见得人都见到了。现在终于能够放心的回家睡觉了。”

    云烨再一次给诸位大佬行礼,就要转身离开。

    “小子,且住,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说就过了一夜,老夫等人难道会大难临头不成?”房玄龄揪着云烨的袖子不松手。

    “房相有所不知。昨夜有大星坠于长安城外的渭水之滨,小子亲眼所见,并且把陨落的星辰找到了,足足三十斤重啊,星象有云,大星坠,主干臣亡,当初诸葛亮死的时候就有大星坠于野,诸位长辈哪一个不是国之干臣。少了哪一位,都是大唐的损失,小子不得不多长老一个心眼,请孙思邈道长也陪着小子彻夜未眠,只要听到噩耗,就准备立刻动身,看看还有没有的救。”

    云烨把这些话说的诚恳有加,好像真的在为大家考虑。但是不管是谁听了他咒自己死的话,都不会太舒服。

    “放肆。那里有这样和长辈说话的,立刻滚回去,猪头一样的侯爷大唐有很多么?把星星留下来,老夫帮你看,谁今天没来,那就是一定完蛋了。咱们下了朝就去拜祭。”程咬金走过来冲着云烨一顿喝骂,但是话里的意思让这些大佬听得更加的不是滋味。

    “嘿嘿,老夫还在,所以死的不是老夫,李靖哪里去了?前几天听说他腿疾发作。莫不是这颗大星落在了他的头上?”

    “尉迟老黑,放心,老夫只是腿疾,离心肺远着呢,倒是你,面色发黑,印堂发暗不像是长寿的征兆啊。”

    “哈哈哈,什么狗屁的星星,老夫是从尸山血海里趟出来的,天上掉下来一块石头,老夫等人就会没命?当年,我们在和杜伏威大战的时候,老杜屁股上被他的本家射中了三箭,不一样好好的活着,当初就有星星掉下来,谁都说老杜要死了,不还是活的好好地?那块陨石听说被陛下拿去炼化了做了一把兵刃,谁知道掉地上就摔碎了,什么破东西,气的陛下直跳脚。”牛进达从云烨的马车上抱着一大块陨石扔到地上,指着这块黑不溜秋的铁块子破口大骂。

    “这怎可同日而语,云烨想要找一块陨石并不算艰难,他家的商队专门跑穷山僻壤,有这东西不奇怪。”一个山羊胡子的大佬阴阳怪气的说,众人看去,原来是令狐德棻,老家伙上次被贬官,没想到很快又回来了。

    “中书令,这块陨石是贫道昨晚先找到的,被云烨生生的讹诈走的,贫道今日上朝就要在陛下面前揭露此獠的恶棍本质,所以万万不可说这东西是他家商队从远方找回来的。”

    袁天罡愤怒的走了出来,指着云烨破口大骂,昨晚的确是他先找到的,大家都在看星星,发现天上往下掉星星了,自然会出动人马去找,袁天罡的人马离得近,恰好有信徒就住在附近,带着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陷在地下的陨石,还没等他们开挖,李承乾,云烨就到了,这块陨石生生的被李承乾和李泰抢跑了。

    如果袁天罡在现场,李承乾都没办法从他手里抢夺,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后,袁天罡非常的愤怒,到家从来都把陨石之类的东西看成至宝,被李承乾用权势夺走,心中非常的不甘,李承乾他动不得,难道云烨也不能动,所以一大早就来皇宫,准备在皇帝陛下面前讨个公道。

    “老袁,你也是一个号称铁公鸡的人物,怎么就被他抢走了宝贝,莫非其中另有隐情?”戴胄根本就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站在一边扇阴风点鬼火,因为他觉得三司狱里有这样的一个至阳至刚的宝贝镇一镇,说不定能少点阴森森的感觉。

    “既然你们都说这东西乃是你们发现的,且争论不休,那么,大理寺就受理了这桩案子,来人啊,先把石头送到大理寺,择日审判。”

    “戴胄,你少来这一套,你大理寺就是一尊貔貅,只吃不拉,说听过进了大理寺的东西有好端端的出来的?”秦琼也不干了,都知道是宝贝,他还想让云烨把这东西炼化了,看看能不能弄出几把上好的宝剑。

    魏征冷眼旁观了好久,才出声道:“老夫记得我们刚才在说大星落,干臣陨这回事吧,怎么都扯到宝物本身去了,此事就此作罢,宫门已经开了,我们该进去了。”

    所有人都随着房玄龄进宫了,袁天罡虽然有些恋恋不舍,无奈规矩大于天,只好跟着进去,临走时狠狠地瞪了云烨一眼。

    云烨在发呆,不是担心袁天罡瞪自己,这种神棍不论如何欺负都不会有事,他在思考魏征的话,现在没有人不知道云烨是在为皇后张目,他偏偏一个字都没提,不过那家伙看自己的样子好像很不对劲,有几分怜惜,还有几分憎恶,没错,就这种感觉。

    憎恶云烨能想的通,怜惜是个是什么意思,这种心如古井的人眼睛里的表情绝对不会随意流露,都是表演大师一级的人物,一个眼神就已经能够传达足够的信息了。

    云烨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转去了一个小胡同,这个胡同里有一家很小的饭馆,大清早的刚刚开业,见一位鼻青脸肿,但是身份绝对不低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赶紧伺候,被人打成猪头的大爷一般都是带着气来的,得罪不起,只能殷勤伺候。

    坐在油腻腻的小饭馆里,云烨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店家自己酿的米酒,味道还算不错,店里的菜不要,倒是店家自己煮的黄豆味道不错,加一把盐,用来下酒还是不错的。

    云烨整整的喝了一上午,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能喝,桌子上已经有三个空酒坛子,当他打开第四个坛子的时候,魏征挑起门帘走了进来,给了店家一枚银币,吩咐他去后院待着,不许出来。

    “云侯果然是七窍玲珑的心肝,老夫无意中的一瞥,你就能读出里面的含义,不简单,来,你我共饮一盏。”说着话就给自己倒了一盏酒和云烨碰一下就一口抽干,摸摸嘴说:“这是老夫给你的最后机会,如果云侯假装不知,哪怕你是盖世的奇才,老夫等人也不得不下辣手了。”

    “说吧,我到底可怜在那里,我虽然年轻,但是经过的事情不算少了,如今虽然算不得功成名就,但是作为一个大唐勋贵,我还是合格的,没有尸位素餐,想不出你们为何会要对我下辣手,我好像没有碍着谁升官发财吧。”

    “确实如此,云侯滑溜的就像泥鳅,小错不断,大错不犯,老夫几次想要揪你的尾巴,都被你轻易地逃脱,现在不同了,如果你还不回头,只有死路一条。”

    “未必,我这次来就是想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合适,有时候听听别人的意见没坏处,但是想要致我死地的话你就不要说了,禄东赞就算胆子再大,想要在云家庄子撒野,一定会有来无回,我不害人,但是防人之心我从未放弃过,说实话,最近之所以对你们步步逼近,其实就是因为禄东赞的缘故。

    我是大唐的臣子,如果你想要对付我,尽管自己来,用不着勾结外人,生生的让我看不起。“

    “你错了,我们没有勾结吐蕃人,最多作壁上观而已,至于你和吐蕃人的恩怨,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老夫不干涉。

    两军交战,不管是大规模的战争,还是小规模的突袭,你云烨确实不好对付,我说的死路是你自己给自己找的,禄东赞杀不了你,能杀死你的只有你自己。“

    ps:第二节

第十七节最后通牒?

    魏征给云烨彻头彻尾的上了一堂封建主义君臣关系课,原来皇帝和大臣从来都对立的,原来大臣的作用就是用来分薄皇帝权限的,原来大臣和皇帝之间是互相依存,互相对立,又互相照顾,最后互相仇杀的两个阶级。

    “老夫不为自己考虑,也用不着替自己考虑,老夫活着的时候一定会高官的做,骏马得骑,但是老夫死后,也一定会被陛下挫骨扬灰,小子,就是这样,山东,河北,这两个地方对朝廷并不是一心一意的,原因就是因为当初秦王殿下在这两个地方杀戮太重,几乎每家都有死在秦王手里的人,所以啊,那个地方总是陛下的心病,当初我单人独骑去了山东,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山东豪族安分守己,但是陛下为了虚名,一个《氏族志》就把山东的豪族得罪光了。

    高士廉当初撰写的《氏族志》把豪族崔文干奉为第一氏族,把陛下的关陇李家弄成了三等,不知道高士廉需要多愚蠢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果然,陛下大怒,让长孙无忌重新制定,小子,恰好你在这时候把人家窦家弄得灰飞烟灭,所以陛下把长孙无忌原来已经弄好的《氏族志》拿出来又修改了一遍,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不是我说你,你云家的男丁连你的私生子算上才四个,这样的家族居然被列为三等,你以为氏族排名就是这样随意完成的?

    那是要考查祖宗十八代的,你云家族谱人家都不好意思往上数。数到第九代就不见了踪影,这九代。其中有四代是佃户,所以啊,人家干脆就把你当成始祖写了,你师父的地位就由你继承,这样才有一丁点的靠边。

    你发现了没有》陛下的权威越来越重了,五蠡司马讨厌不讨厌?他们连老夫批过的本章都要查看,若不是我等极力向陛下进言,五蠡司马的权威会更重。

    岳州刺史当得如何?我知道你当的非常愉快。因为你本来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老天瞎了眼啊,一个胸无大志的混混,偏偏满肚子的文韬武略,肠子里都是花花心思,左一个功劳,右一个功劳。立的不亦乐乎。

    胸无大志,满腔韬略的也就算了,偏偏又是一个人精,满朝堂谁没看出来你吧皇后当娘孝敬,这些无伤大雅,你自幼孤苦。跟着一个神仙一样的师父瞎混,遇到娘娘教导你,生出这种情感很正常,这是美德,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吗。这个道理也能说得通,你和皇家亲如一家人那是你的造化。没人说什么。

    可是你没事干说什么山东封禅的事情?那和你有关系吗?你还嫌陛下的权威不够重?曲解老夫的话弄的老夫哑口无言,比下去泰山如果只是夸功封禅,老夫绝对不会阻拦,你就看不见陛下藏在袖子里的屠刀么?

    陛下是武皇帝,骨子里最信奉的是什么?是强权,是武力,所以我朝才会有玄武门之变,囚父杀兄,杀弟奸嫂,奸弟媳这些事哪一桩不是证明了他迷恋暴力?

    百骑司脱胎于天策府,这些年干些什么事情你知道么?梁州刺史因为私下里指责了陛下两句,当百骑司隐藏在他家当马夫的那个人站出来的时候,梁州刺史吓得魂飞天外,连夜毒死了全家,自己在公堂上自缢而亡。

    小子,你当然不怕百骑司,岳州之时把百骑司当狗一样使唤,没人敢说出个不字,随意的篡改旨意,陛下一笑了之,小子,贞观朝只有你这个侯爷当得最舒坦。

    李靖的功劳比你大吧?他在干什么?把大门闭上一个人喝酒,连他弟弟李百药家都不去,房玄龄身为首相,陛下非要把宫女赏赐给他,他敢要么?要了那就是给自己身边安插钉子,日子还怎么过,房夫人拼着自己闺誉受损,不要命的喝下了那碗醋,小子,你想想,陛下说那是一碗毒药,谁会以为那是醋?

    房夫人为什么会喝?因为不喝的话,家里就要进来百骑司的人,就像羊圈里进来了狼,今后只要稍微不慎,就是家破人亡之灾,拼着喝了,给老房赚来一个干净的家,回家后夫妻二人抱头痛哭之事有谁晓得?

    杜如晦上次因为你的一个小难题,就差点万劫不复,如果不是因为张亮自己跳出来,老杜的日子一定非常的凄惨。

    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郭槐先生在黄金台上与燕昭王说:“帝者与师处,王者与友处,霸者与臣处,亡国与役处。

    这两个人都是上古的贤人,他们总结出来的理论到了现在依然值得我们效仿、云烨,说到底你是臣子,你不是皇族,哪怕你是驸马都尉你也不是皇族。

    老夫从未听说过背离自己立场的人能活的逍遥自在的,你是一个闲散性子,去书院教书,宛如闲云野鹤有何不好,慢慢的等待你的子女长大,然后开枝散叶,诺大的一个家族就形成了,为何要掺乎进朝堂的纷争?当年卢家男人死绝之后,你不是抑郁了很长时间么?你见不得死人,那就不要把人往死里逼了。“

    魏征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串话,说的非常的直白,没有半点的拐弯抹角,设置连为尊者讳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裸的翻动自己的毒舌,将李二不为人知的一面彻底的暴露在云烨面前。

    云烨已经惊讶地忘记吃豆子了,眨巴着眼睛看着滔滔不绝的话语从魏征浓重的胡须里面喷涌而出,简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应对,是应该表示愤怒,还是应该表示赞同,魏征有一句话说的没错,皇帝的权利不能无限大否则很容易出现神这种让人讨厌的东西。

    他说自己死后会被挫骨扬灰,云烨现在就能肯定得告诉他没错,虽然没有被挫骨扬灰,但是鞭尸这种事情,和挫骨扬灰有什么区别?嘴巴张了两下说不出来话。

    “是不是很吃惊?老夫也有这样随意的一天?这样说就是告诉你事实,陛下确实是一位优秀的帝王,但是他的心中藏着一头猛虎,一头随时会扑出来吃人的猛虎,我们要做的就是给这头猛虎带上枷锁,不让它跳出来伤人,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不要你参与,你只要袖手旁观就成,禄东赞回吐蕃搬救兵去了,等他回来你两还要较量,别的事情少掺和行不行?“

    “不行,至少皇后的事情不行,你说的没错,陛下,皇后待我亲如子侄,我捅了天大的漏洞都肯帮我扛,你们和陛下争斗,所有人都需要选择站队,我当然站在陛下和皇后这一边,人总是要有立场的,骑在墙头的那叫做墙头草,一旦有大风浪出现,第一个玩完的就是墙头草,魏征,人心都是肉长的,陛下,娘娘对我好,我必然选择站在他们一边。

    这和大道理无关,和对错无关,甚至和理智都没关系,不管陛下是强势的一方也好,弱势的一方也罢,我都站在他们那边。“云烨想了一下,郑重的对魏征说。

    不管对错,云家都是需要立场的,官场最忌讳的就是做墙头草,将来不管哪一方得胜,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墙头草,因为你目标不明,所以被当成最危险的目标处在优先清楚的地位上。

    卞庄刺虎的把戏不好玩,很对时候卞庄都是被两只老虎活活咬死的,魏征这是给自己出了一个臭主意,或者还有别的目的在里面?

    自从来到大唐以后,云烨就分不清楚忠臣和奸臣的区别,很多时候自己事情就是坏在魏征这样的忠臣手里,像许敬宗这样的奸臣,反而是自己的一大助力。谁的话能听?谁的话不能听?这需要考量。

    限制皇权云烨没意见,哪怕把皇权架空,大家施行首相制,云烨都没意见,问题不在这里,而是魏征**裸的警告让他警惕,政客没有好东西,大善大忠之辈也是大奸大恶之徒,这两者完全可以互相调换,如果人家要收拾你,不管是忠的,还是奸的,都没问题。

    魏征表现的极为洒脱,抖抖袍子就站了起来,极为恶心的在云烨肩膀上拍两下,掀开门帘子就出去了,云烨甚至能够听到他和店家寒暄家常的话,这没什么不对,魏征家就在这条小巷子里。

    每当云烨看不清楚拿不稳当的时候就会去请教一个人,这个人既不是李纲,也不是程咬金,唯一能让云烨无条件相信的人就是牛进达,所以云烨没有急着出长安城,而是来到了兴化坊牛家。

    自从孙子,孙女被接了回来,牛婶婶就再也不愿意离开兴化坊,因为这里的条件最好,两个孩子也最喜欢这里,为了让两个孙子好好吃饭,牛婶婶甚至亲自找辛月,让云家给牛家在京城里建一座暖房,小孙子冬天没青菜吃可不行,对外面卖的那些青菜,牛婶婶从来都看不上。

    ps:第三节

第十八节忧思过度

    牛家的两个孩子不喜欢猪头人,结果还是被云烨抓住在小脸蛋上吧唧吧唧的亲了两口,牛婶婶愠怒的在云烨身上捶打两下算是替自己的宝贝报了仇,老牛披着一件短衫,精赤着双臂拿斧头劈柴,这是老头子特殊的锻炼方法,常年不辍。

    家里总是有柴,以前总有左邻右舍过来要些柴火,老牛也喜欢送人,现在不行了,自从搬到兴化坊,他劈的的柴就没人要了,都是大家豪门的上门要两斤柴火不够丢人钱,这让老牛很郁闷,自从家里开了一个烤鸭子的馆子,他的手艺才算是有了用武之地,烤鸭子需要用果木,所以地上的全是梨木和桃木。

    拿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看老牛劈柴,觉得很舒坦,老牛的斧头很锋利,劈柴的动作也好看,手腕子一翻,木桩子上的果木就被劈成两半,劈开了的果木棒居然不倒,于是老牛又是一斧头……

    “鼻青脸肿的就不要到处瞎跑,忠人之事,也不用不着拿自己的身体去拼,这样给人的观感不好,以为你彻底的融进了皇家。“

    老牛放下斧子,端起茶壶吱溜一口,又开始了自己的劈柴大业。

    “已经被人认为融进去了,魏征今日特意警告我来着,说我这样下去会死。“云烨拿着一个柴火棒子在地上划圈圈。

    “那也没必要把你吓成这样,男子汉总是需要有担当的,被人家一句话就吓回来,你还在朝堂上混什么。不如早点回玉山教书是正经。“

    “他今天说了很多,我不在乎他说了些什么,我在乎的是是他说话的方式,小侄真的被吓着了。他说话说的肆无忌惮,什么都说,什么都敢说,半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把陛下这些年干的事情兜了个底掉,还告诉我,大臣天生就是站在皇帝的对立面的,限制皇权不至于过度膨胀,就是他的天职。“

    “这话没错,大臣就是干这个的,皇帝和大臣是共生的关系,谁也缺不了谁,在互相的争斗中找平衡。大臣过于强势了是国家的灾难。皇帝过于蛮横了也是国家的不幸。两者总要找到一个均衡点的,通过博弈找准各自的位置。“

    云烨的嘴巴张的老大,没想到老牛也是这个意见。

    “惊讶什么。这个天下可不是皇帝一个人的,也有我们的份。皇帝一个人打不下天下,看样子魏征已经认为你就是那个破坏皇帝和大臣之间均很势力的一个外来物,所以去警告你,也算是给你面子和情谊了。“

    “您以前怎么不对我说,那时候要是说了我保证躲得远远地,那一方都不搀和。“

    “小兔崽子,这时候想起埋怨我了,大臣们总是在阻挠你的任务,就是因为你干的活都是皇帝想干的,说句简单的话,都是皇帝没能力干的,现在有了你,皇帝的手一瞬间伸长了好多,是他不是他的都往怀里拢,别人眼馋啊,所以就要分一杯羹,你小子做事又独,不愿意把利益均分,所以出现现在的情形不奇怪。“

    云烨站起来给老牛的茶壶里添满了水,转身就往外走,老牛喊住他:“你去干什么?这时候可不敢胡来,老老实实地在家待着。“

    “我知道,我这就回家去接老祖宗哈雷,等我把它迎回来之后,就打算出门访友,好多老朋友,已经很久都没见了,想得慌。“

    “那就跑远些,听说你家造了一艘大船,去海面上跑跑,比什么都好。顺便帮你婶婶给见虎带些东西去广州。’”

    听了老牛的话,云烨又转回来了,跺着脚说:“伯伯,难道我真的只有跑路这一条道可走了?魏征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不惹他就是了。“

    “小子,有道可走你就偷笑吧,你只要在长安待着就会有大麻烦,不是你找麻烦,是麻烦找你啊,走远些,等他们打的差不多了再回来,到时候夹起尾巴做人,魏征不可怕,但是他代表着大多数人的利益,这个就厉害了,不可不防。“

    云烨见老牛还是不温不火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好离开,走出花厅的时候,抱起两个胖嘟嘟的的娃娃,又狠狠地亲了两下,才在牛婶婶的喝骂声里大步走开。

    辛月很兴奋,非常的兴奋,家里要接星君了,七十六年才有一次机会啊,这是家里的大祭典,就说么,夫君为什么这么厉害,师门原来是星君,就是名字差点,哈雷,这位姓哈的祖师,一定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世人愚昧,才把祖师爷爷叫做扫把星,晚上躺在床上也在暗想,原来自家的家学如此渊源,有星君保佑,寿儿,熙儿,将来不难成大器,心中充满了喜悦。

    还有两天祖师就要出现了,偏偏夫君一整天跑的不见人影,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没了他怎么行,那日暮,铃铛,这两个就是两个吃货,什么忙都帮不上。

    “老钱,老钱,你快去看看屠户把猪杀好了没有,记住,猪头上不能有一根毛,让屠夫把猪脖子上的如多留一圈,这样猪头看起来大一些。“

    “夫人放心,那头猪是长安城里最大的一头,已经有六百斤了,人家本来不卖,是看在咱家要祭祖,才送过来的,您没见啊,那头猪大的跟牛犊子似得。“

    “这就好,这就好,你盯好了,咱家祭祖师爷不小气,所有的贡品都选好的,全家都要穿红啊,记得啊。“

    看着老钱颠颠的走了,辛月这才松口气,转头就看见那日暮和铃铛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从花园子走出来,一人挎一个篮子,篮子里都是粉色的杏花,这下子眉毛都竖起来了,指着两个没心没肺的就是一顿臭骂,家里温室里的杏花就开了这么一枝子,等着开全活了,插到花瓶子里祭祖,这下可好,全被这两个祸祸了。

    抽出鸡毛掸子,就在两个人的身上猛抽几下,气死了,不干活尽添乱。见两个人揉着屁股吱哇的叫两嗓子,还想把杏花拿走,就更气了,打算再教训两下,就听夫君的声音传了过来:“好了,好了,不就是一枝子杏花么,有没有都无所谓,后天清晨,老祖师就会出现,家里做好准备就成,他们两个年纪小,你就不要过于苛责了。“

    本来辛月已经不气了,听见丈夫说她们两个年纪小,立刻就发火了:“一个二十,一个十九,孩子都生了一个了,还小?您这就是嫌我老了?“

    “不老,不老,瞎眼的才说夫人老了,二十四岁的年纪正是花一样的年岁,好好地,我的眼睛疼,扶我进去。“

    辛月赶忙把云烨扶进卧室,拿了湿布轻轻的给夫君搽脸,当时为了逼真,他和李泰都没有留手,眼眶子疼的厉害,湿布巾子一碰,云烨就倒吸凉气。

    “杀千刀的李泰,下手这么重。“辛月不由得小声咕哝。

    “少说,说不定这会李泰的王妃也是这么骂我的,你就骂他,和骂我有什么区别。“铃铛端来了膏药,那日暮点上了宁神的檀香,她看得出来,丈夫似乎非常的疲倦。

    不知不觉中云烨就昏昏睡去,辛月哪都不去了,就坐在床边守候着夫君,她不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夫君这两天似乎过的很艰难,男人家的事情,一般不会对女人兜底,自己只能在家事上帮夫君一把,其余的就无能为力了。

    辛月长长的叹了口气,给夫君掖一掖被子,看着他在睡梦里都愁眉不展的样子,心里就酸酸的,都说男人家活的写意,可是在辛月看来未必,这么大的一家子人都要靠夫君一个人操持,平日里看着清闲,画个乌龟,刨个竹笋,和一些纨绔嘻嘻哈哈的去胡混,这都是装给外人看的,夫君好像很少真正开心过,也就那个响马一样的熙童,还有蒙家寨子的那几个怪人来的时候,夫君好像才能高兴起来。

    “姐姐,夫君好像不舒服,您看,他的脸都红了,好像发烧了。“铃铛拿自己的手贴在云烨的额头试了一下,赶紧对胡思乱想的辛月说。

    辛月拿手试了一下子,果然,额头很烫,辛月就没有见过夫君生病,没想到这一病居然来的如此突然。

    那日暮抽泣着就骑上马狂奔着去找孙思邈,云家顿时陷入了混乱。老奶奶从佛堂匆匆的赶了过来,姑姑婶婶,姐姐也围拢过来,各个面色凄惶。

    “都回去,守在这里像什么话,烨儿不过是在发烧,没关系的。睡一觉起来就好。“老奶奶的眼睛四处看一下,除了留下辛月和铃铛,把别人都撵了出去。

    孙思邈匆匆的赶来,手在云烨的手腕上搭了一下,就开了药,吩咐随同来的药奴赶紧煎药。

    自己坐在云烨旁边给他进行进一步的检查,检查完毕才对老奶奶和辛月说:“他是忧思过度,以致风邪入侵,还好他的身体不错,喝上两服药就会好的。“8

第十九节梦魇

    

    云烨喝了汤药之后,又昏睡了过去,发了一身汗,看着好像好了一些,还没到四更天,身体却再一次变得滚烫,这一次比第一次来的还要迅猛,辛月听着夫君沉重的喘息声,不断地拿冰水覆在额头,那日暮,铃铛也拿着棉布蘸着烈酒擦拭云烨的腹股沟,和腋下。这一套降温的手段全用上了,云烨的体温也没有降下来多少。

    辛月把手攥紧,放在嘴里咬着,泪水哗哗的,却不敢出声,小铃铛已经被老奶奶撵了出去,只有那日暮面带笑容,不紧不慢的照顾丈夫。

    “不许你起怪念头,夫君说过,他如果出了事,我们都要好好地活下去,把孩子带大,云家注定是要成为豪门大家的。“辛月把流血的手从嘴里取出来,平静的对那日暮说。

    “我不管,云暮反正喜欢你多过喜欢我,你把她带大就好,如果夫君出事,我去陪夫君,你们好好活着就是了,没了夫君,我活着没意思,夫君知道我傻,我任性,不会怪我的。”

    老奶奶一巴掌就抽在那日暮的脸上,恶狠狠地说:“再敢诅咒我孙儿,不用你自杀,我这就打死你。“

    孙思邈在地上走来走去,苦思良策,云烨很少生病,堪称从来不生病,没想到这一病居然如此凶险,打退了一波,又来一波,似乎要把云烨以前没生的病,要一次生完。

    程咬金,牛进达,秦琼,尉迟恭天不亮就来了,看过云烨之后,各个搓着手毫无办法。只能央求孙思邈想办法。

    云烨这样的重臣病重自然要禀告皇帝,等云家的人走了之后,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说:“回禀陛下,蓝田侯云烨确实病重,病的很凶险,高热不退。他的妾室已经做好了殉葬的准备,这些已经探查无误。”

    李二烦躁的让黑衣人退下,困兽一般的在大殿里来回踱步,才要准备让人准备仪仗亲自去探望,却看见长孙盛装出来道:“陛下,您去不妥,云烨现在只是病重,生死未知,您去了别人就更加的恐慌。还是臣妾去比较妥当。”

    李二喟叹一声自顾自的去了后宫,烦躁的对内侍说:“今日罢朝一日。”

    李承乾已经在云家了,他听到消息之后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阵的恐惧,身子冷的厉害,哆哆嗦嗦的爬上一匹马,披风都没披,就风驰电掣的赶往云家。才到云家,就看见李泰穿着一套做实验的破麻衣。也匆匆赶到了,程处默黑着脸坐在台阶上一言不发。

    云家的人越来越多。当云烨的部下穿着铠甲站在前后门上的时候,整个云家的哀伤气氛到了极致,这是在学秦琼和尉迟恭呢,满身杀气的站在那里,就是防止不干净的东西进来。

    长孙的銮驾在云家牌坊底下就停下了,步行着穿越了整个集市。今日集市上人依然很多,大家都把手统在衣袖里等待云家传出侯爷好转的消息。

    在今天,就算是再勤勉的伙计也吆喝不出来,大家默默地做着交易,如同鬼蜮。老秦把长孙迎进了。小声的介绍着病情。

    “孙先生说云烨这是忧思过度,以致外邪入侵,再加上他从来没有真正的休息过,所以才会病的如此凶险。”

    长孙点点头,坐在床边上的凳子上让众人全都退下,只留下辛月在跟前,她从怀里掏出一枚凤佩交给辛月说:“这是本宫的信物,是陛下册封我为皇后时给的,我一直保存着,现在我把它交给你,有了此物,你可以向皇家提三个要求,只要不过份,陛下一定会答应,太子也会答应。”

    辛月抓着凤佩呜咽着点头,眼泪流的越发的汹涌,连皇后都不看好自己夫君的病情,这让人情何以堪。

    长孙低头看着呼吸急促的云烨,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轻轻的说:“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情形,你从牛家匆匆的跑出来,穿着一袭青衣,头发也没有挽起来,就那样像条马尾巴一样的飘在后面,样子非常的紧张,还有一丝得意,就像小孩子捣乱成功一样,迷迷糊糊地一头扎进侍卫群里,被人家擒住,不断地讨饶,我看的很清楚啊,见你第一面,我就觉得你和我很投缘,果然,我的预感没错,后来我们师徒,相处的一向不错。

    陛下想收你为义子,你居然不答应,当时你挺着胸膛说;你要让云家成为一个大大的家族,绵延万世,我和陛下都在笑话你,小烨,建立一个大家族不容易,需要做很多的事情,你也清楚,所以这些年你从未懈怠过,太累了,小烨。

    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我们都知道,你有时候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意让你喜爱的人伤心,太上皇,陛下,我,承乾,青雀,李恪,高阳,兰陵,现在又要加上晋阳,关心了这么多的人,你自己却从来没有好好地歇息过。

    谢谢你,小烨,我和陛下都非常的感谢你。“

    长孙说完,掏出手帕沾一沾眼角的泪花,吩咐辛月好生照顾好云烨自己就起身离去,她在云家停留的时间长了并不好。

    云烨对与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正在梦境里活的很艰难,这几乎是一个魔怪的世界,到处是一些长腿,长脚,长手的家伙要纠缠自己,砍断了一条又来一条,无休无止的,好像要把他活活的缠死,那些该死的手臂像皮条一样,打着弯蛇一样的从地面爬过来抓着脚脖子就不松手。

    砍杀了很久,也没有砍杀完,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脚上已经拖着无数的断手,每走一步都非常的困难,趁着胳膊还没有爬过来,云烨拿着刀子把自己腿上的断臂一一砍下来。其中一刀居然砍到了自己,非常的疼,云烨经不住大叫起来。

    叫唤完了才发现那些长手臂,长腿,长脚的家伙已经被自己吓跑了,这就得意了,拖着刀子走在坑洼不平的路上,这个该死的地方居然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整个天空就是晨曦里的那一抹鱼肚白。你分不清是早晨,还是黄昏。

    魏征坐在满是电视机的厅堂里滔滔不绝的向云烨介绍各种电视机的优劣,不但他自己说,电视里的那一张毛茸茸的大嘴也喋喋不休的说着废话,捂着耳朵都能听见。

    给了银币不要,金币也不要,红彤彤的百元大钞还是不要,云烨愤怒的大声喊叫:“你他娘的到底要什么?”

    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云烨认为自己的声音好像对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有效,所以他就决定唱歌,好多的歌曲他已经记不起来了,于是他就从小蜜蜂开始唱,一直到我是一只小小鸟,唱到这首歌的时候发现很有感觉,撕心裂肺的那种舒爽感觉,让人全身透着畅快。很可惜,只记得四句,“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怎么也飞不高,我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很高?”

    歌唱累了,这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发梦,不行啊,得回去,昏睡前记得自己好像在发烧来着,看样子病的不轻。这片地方算不得很大,可是走了很久都没有都没有找到出口,妈的,这是什么地方,该死的给个方向也好啊。

    实在是没力气走了,腿软的厉害,要是旺财在这里就好了,这个懒东西一定能把自己驮出去,都说战马自己能找到回家的路,可惜啊,旺财不在。

    这是梦魇,云烨清楚,自己被困在梦里了,该死的,刀子没用处,所已经变成了一根木棍,和自己初到大唐,在陇右荒原上流浪时手里抓的那根木棍很像,叹了口气。只好抱着木棍坐在砂石上休息一会。

    天上下雨了,把脸浇的湿漉漉的,但是衣服没湿

    ,最重要的还有一股子稠酒的味道,妈的,这是旺财的口水,云烨领教这味道不是一次两次了,喝了稠酒从来都不知道漱口,那股子桂花味道让人作呕。

    “滚开,旺财,把你的臭嘴拿开。”云烨一下子睁开眼睛,眼睛很模糊,眨了好几下视线才逐渐清晰,果然,旺财的那张长脸就出现在面前,见到云烨在看它,高兴地叫了一嗓子,喷了云烨一头一脸的口水。

    耳朵似乎也逐渐恢复了作用,云烨听见辛月发出的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听得出来,狂喜在一瞬间就溢满了辛月的胸怀,因为声音很大。

    孙思邈走了进来,再次抓起云烨的胳膊,感觉了一阵子脉搏,笑着放下来,满是皱纹的老脸,充满了欣慰,老家伙已经有多长时间没笑过了?

    承乾的脸,李泰的猪头,老程的胡子拉碴的脸,老牛带着红眼球的脸,一一从上方划过。老秦泄气一般的坐在椅子上说:“老天保佑,总算是活过来了。”

    瞅着满屋子的人,云烨忽然对辛月说:“老祖师来了……”

    PS:

    这是还得第一章,请兄弟们签收。

第二十节玩不过,我跑路不行吗

    辛月一把拽过铃铛按在云烨身边,吩咐道:“好好地看着夫君。”

    自己拖着头发乱蓬蓬的那日暮出了门,对满屋子的长辈来不及告礼,扯着嗓子就开始大声的呼唤老钱,老赵。

    天还没亮,微曦的天边果然有出现了一颗明亮的星星,这颗星星和别的星星有很大的不同,别的星星都是一个亮点,只有他是一个椭圆,好像突然间跳入了人们的眼帘。

    辛月激动地不能自己,老祖师说来就来半点都不耽搁,别人家也祭祖,可是有谁家祖宗就这样明晃晃的挂在天上。

    老钱老赵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头杵在地上抬都不敢抬,其余的仆役也是如此,顾不得那些贡品,散乱的跪了一地。

    老奶奶算是有胆气的,扔下拐杖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大声说:“恭迎老祖师,晚辈已然备好贡酒,请祖师享晚辈烝尝。”

    老钱老赵这才费力的把供桌摆好,那些仆役这才把猪羊还有一条巨大的红鲤鱼摆上了第一供桌,云家是侯,还不能摆牛头,那是皇帝家的特权。

    第二只桌子上就是整只的鸡鸭鹅,都是半生不熟的,什么调料都不放,放到笼屉里蒸一下就好,这就是所谓的祀牢。

    第三桌就摆满了各种果品,只要是长安能够搜寻到的果子,这里都有,不懂事的云寿,云暮伸着手要上面红红的桃子,被那日暮紧紧地抱在怀里,不敢放出去,老祖师就在天上看着,听说七十六年才来一次,可不敢放肆。

    最长的一张桌案上更是摆满了各色点心。云烨师父逍遥子的画像就挂在左侧,画像里仙风道骨的那个人笑眯眯的瞅着水陆纷陈的祭品,好像也在欢喜。

    巨大的香炉是云家特意新铸造的,辛月给大香炉里倒满了珍珠米,三支粗如儿臂的大香插在里面,气氛非常的庄严。

    李承乾作为身份最尊贵者。上前给香炉里添了三支短香,李泰也是如此,后面的李孝恭,老秦,老程,老牛,尉迟恭等人也添了香火,就一一告辞,剩下的都是云家的家宴。他们不适合留在这里。

    袁天罡早早就来了,坚持着不走,看到天边的大星整只手都要塞到嘴里去了,这是什么本事?扫把星真的是云烨一脉的祖师所化?子孙后辈心生感应才能提前知晓祖师的到来?这他妈的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最不信奉神灵存在的恰恰就是这些道士,因为自己号称是离神灵最近的人,所以才知晓神灵的神通都是从哪里来的,如今看到天边煌煌大星,这一瞬间颠覆了袁天罡对神灵的认知。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灵?

    云烨浑身裹着皮裘,包的像一只皮球。坐在软兜里,被仆役抬了出来,他身后跟着蒔莳,小武,狄仁杰,云寿还有云暮。两个奶娃子,也被战战兢兢的辛月和铃铛抱着,乖乖地跟在最后,今日,是夫君的师门盛宴。她们两个如果不是抱着孩子,也没有资格参加。

    上了一炷香,云烨就被仆役抬到逍遥子的下首,见孩子们也上了香,就吩咐她们和自己一起坐到供桌前面,这没有别的原因,唯一的原因就是云烨这会感觉很饿。

    见到云寿,云暮看着盘子里的桃子口水滴答的,云烨就从盘子里拿出桃子,给云寿,云暮一人一颗,又拿了橘子,蜜瓜,香梨分给了蒔莳,小武和狄仁杰,两个刚刚长出牙来的小人儿,一人给了一块蛋糕,让辛月和铃铛一点点的喂孩子。

    谁家的祖宗的贡品还没有祭奠完就开始吃了?云烨不管,他对太阳,月亮,星辰这些亘古不变的东西从来都充满了好感,因为只有这些不变的恒量,才能知道云烨来自过去。

    辛月眼看着云烨倒了一大杯酒,敬了祖师和恩师,然后就一点点的喝了下去。心中大急,才醒过来的人就喝酒?看着丈夫焦黄的面容,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武,吃吧,都是自家人,你平日里的胆子很大,怎么今天眼睛肿的像桃子?想要桃子,那可不成,你师弟师妹年纪小,你让让他们。”云烨笑着开小武的玩笑。

    小武猛地跑过来,跪在云烨膝下,抱着他的双腿嚎啕大哭,她从前天就回家了,本来要和师父说话的,结果师父很疲惫休息了,就没去打扰,不想,师父这一觉睡的差点没命,以前师父在她感受不到恐惧,总觉得这个男子强大的可以和天地对抗,现在发现,师父也有软弱的时候,孙先生一句忧思过度,小武就明白了一切,强大如山的师父也有虚弱不堪的时候,她只恨自己没本事,帮助不了这个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人。

    在武家龌龊的环境里,她总是幻想有一个和蔼的父亲,和善的兄长,自己可以尽情的享受来自亲情的宠爱,师父的出现,满足了她所有的幻想,如今,自己差一点就要失去这样的人,听到师父和自己说话,就再也抑制不住,趴在师父膝盖上大哭起来。

    “乖孩子,乖孩子,不要怕,小武最是勇敢,什么都不怕。”云烨抚摸着小武的头发,小声的劝慰。

    蒔莳帮着师父把滑下来的皮裘拉了上去,也趴在师父背上痛哭。狄仁杰仰面朝天,看着彗星,一眼不发,他第一次生出了要把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手中的强大愿望。

    一场好好的祭祀变成了痛哭流涕的盛宴,云烨把那些哭泣的全都撵走,让她们去收拾妆容,祖师爷爷在这里,总是嚎哭算什么事。就剩下自己和狄仁杰,还有没心没肺的云寿,云暮。

    狄仁杰不哭是因为蒔莳和小武哭了,他认为三个人里面总是需要一个理智的,尽管他也很想哭,还是忍住了,云寿,云暮不哭是因为云烨从来都不允许他们随意的哭泣,笑着多好,总是哭泣,那是很没有志气的表现。

    “师父,您总说白玉京,现在还说咱们是白玉京一脉,还把天上的扫把星弄出来当祖师爷,是因为咱家的外部环境很恶劣?‘

    “没错啊,你师父我现在就是一个破鼓,已经到了万人捶的地步了,皇家虽然相信为师,但是我毕竟不姓李,大臣们认为我已经是皇家团队里的重要人物,和他们站在了对立面,所以想要把你师父这枚钉子拔掉。

    我在岳州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那些宁愿破财,也希望我完蛋的人里面,有些还是我昔日的好友,受到云家恩惠的也不少,他们为什么要做出这样背信弃义的事情?要知道,这样的做法可不是一个有担当的家族该做的事情,能让他们背信弃义背地里给我一刀的原因,就是我伤害了他们所有人的根本利益。

    小杰,你记住了,以后千万不要做少数派,你师父过不了恩义这一关,所以这些罪都是自找的,你想完成你的梦想,就不要和所有人作对,干这种事的人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汉文帝算是一代明君吧?晁错也算是一位聪明绝顶对皇帝忠心耿耿的人物吧,可是在大部分人打着“清君侧,诛晁错”的旗帜的时候,晁错的下场不用为师给你说吧?“

    狄仁杰点点头说:“是啊,利益才是第一位的,一个人在大势面前总是渺小的,师父,您打算怎么干?我是您的弟子,您过不了情义这一关,弟子一样过不了,怎么办?晁错咱是不做的,您不会是那种到死都不后悔的人,弟子也不是,您说说,咱们爷俩,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他们已经把柴堆架好了,就等点火了。“

    云烨哈哈大笑着揉揉狄仁杰的脑袋说:“咱们的教条就是保命第一,引颈就戮这种蠢猪才能干出来的事情咱们不干,遇到打不过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脚底板抹油,开溜。

    嘿嘿,不过在走之前,不给他们留下点念想实在是不合适,你师父这回差点陷在梦魇里脱身不得,要不是旺财,说不定就回不来了,这口恶气,不出怎么行。“

    狄仁杰嘿嘿笑着说:“早就听您说有几位非常了不起的朋友,咱们正好去拜访一下,弟子就当是游学了,三五年之后再回来也好,那个时候,所有人也该把我们都忘记了吧?”

    “三五年?也好,咱么全家出行,长安的家业留给老钱照看就好,我们好好的过几年舒服日子,老奶奶也带走。”

    “不知道云家忽然全部消失,那些人怎么看?到时候他们的表情一定非常的好玩。“

    “是啊,我不玩了还不成吗?我去满天下闲逛,找找神仙不成么?师父我早就想这么干了,整天累死累活的不讨好,何苦来哉?“

    云寿,云暮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但是听到出去玩,也拍着小手大声的叫好。躲在门后面偷偷往过看的辛月,见他们四个说话,说的高兴,自己的心情也在一瞬间变得好起来了。

    云烨把手里的酒一口喝干,看着逐渐被阳光吞没的彗星说:“老祖师,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脱身的好机会。“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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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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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介绍:
云烨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超级极恋家的人,哪怕把自己放在火星,也会绑架火星人让他们送自己地球。现在麻烦了,自己如何才能从贞观二年回到公元两千一零年?唐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