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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孑与2     唐砖txt下载     唐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一节初潮会

    “啊,夫人,为夫有一事不解,还请夫人解惑!“送走李泰之后云烨就朝着带孩子的辛月拱拱手,非常有礼貌的说。

    “夫君太客气了,妾身一定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却不知是何疑问?“辛月把儿子放在床上让他自己玩耍,坐直了准备回答云烨的问题。

    “据为夫所知,女子一十三岁就会初潮,日渐成熟,不知夫人可是如此?“

    “下流!呸!”辛月勃然色变,抱起儿子就急匆匆的出了门,俏脸飞红。

    云烨摇摇头,表示不解,前两年小武初潮之时还来请教自己,怎么转眼间就成了下流胚,希帕蒂亚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早年当圣女的时候受过割礼的伤害,直到现在都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导致她的性格都出现了缺陷,她的初潮会原本该是她的父兄帮他举办,证明家里已经有了成熟的女子,可以接受别人的求婚了,现在没有亲友,所以她就自己来操办,看来希帕蒂亚把这事看得很重,不过,这种事她是不是该邀请辛月,那日暮,铃铛她们参加,喊自己和李泰何事?一个大男人去参加这种酒会,会被人家笑话死的。

    “去,为何不去,老夫身为医者,自然了解希帕蒂亚的伤痛,也就是来到了岭南,她才会向老夫说起此事,老夫针药双行,又辅以药熏这才将她的身体调理好,一个孤苦的女子背着这个心结十几年,如今豁然得到了释放,怎能不欣喜。自然要去。”

    孙思邈还是喜欢住在草庐里,他从中原一路采药到了岭南,李安澜立刻就给他用金丝草搭建了一座草庐,这可比住木头房子好的太多了。他准备在岭南将他一路上采到的药材分门别类的整理出来。并且写成药典,所以现在足不出户。

    大男人参加女子的初潮会虽然有些丢人,但是作为希帕蒂亚为数不多的好友,云烨还是备了厚礼。准备去参加,人家没请辛月,自然不会带她一同前往。

    “夫君,对不住啊,午间的时候还以为您要那啥,所以妾身出言无状了,希帕蒂亚也真是的,这样的污秽事也要办一个酒宴,还请的都是男人。她要干什么?邕州城这么多的男人她要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不知羞耻!”

    辛月打听清楚了这才跑过来给云烨道歉。但是转眼间就咬牙切齿的诅咒希帕蒂亚。认为这事非常的不吉利,夫君最好不去,来月事的女人在关中房子都不能上。

    “好好地。刚说完我下流,现在就说人家无耻。你月事的时候肚子疼是谁给你揉的,那时候怎么不说无耻,现在讲究起来了。”

    头饰希帕蒂亚有很多,已经能开博物馆了,她最大的喜好就是收集这些东西,如果云烨给她的送一套精美的金饰,她一定会喜欢的,不过,还是不要让她高兴到极点,给她一个中级高兴就成了,一个红檀木做的梳妆盒就好了,一个套一个的很是精美,好木料多了,云家的木匠就挖空心思的琢磨,还真的做出来几样精品,这个梳妆盒就是其中的一件,里面镶了一块巴掌大的玻璃镜子,非常的上档次。

    落日时分下起了小雨,云烨带着刘进宝撑着伞,步行来到了希帕蒂亚住的宅子,这是一座非常雅致的竹楼,造好的时间并不长,竹子的外皮还是青翠的,希帕蒂亚的仆人操着难听的诡异大唐话欢迎云烨,接过他手里的伞,立刻就有穿着红衣服的侍女请云烨上去,至于刘进宝就被请进了外面的棚子。

    来早了,主人还在化妆,听侍女说她家圣女这一会漂亮的不像话,于是就打算画的更漂亮一点,云侯还需要耐心等待。

    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厅堂里瘆的慌,走一路都会吱呀吱呀的响,这是竹楼最不好的一点,云烨最讨厌的就是睡竹床,晚上要是起了兴致,竹床的惨叫声满长安都能听见。竹楼也有一样的效果,云烨靠着窗户,看着在雨幕中逐渐模糊的远山,不由得暗自发笑,自己的样子非常的像等候美人妆后相见的恩客。

    摇着扇子悄悄地偷笑,笑意还没有隐去,就听竹楼又开始吱嘎吱嘎的响起来,一声月白袍服的李泰戴着金冠,摇着折扇一步三摇头的上了竹楼,边走边吟诗:“新妇起严妆。著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哎呀,云兄,小弟以为只有自己急着见美人匆匆而至,不想我兄竟然比小弟还要猴急,却不知小弟刚刚吟的诗句,可否与美女相得益彰?“

    “你就缺德吧,《孔雀东南飞》这种诗句你也能拿来在别人贺席上吟诵,也就是希帕蒂亚不懂这些,给辛月她们你试试,鞋子都会飞到你脸上。”

    李泰哗啦哗啦的摇着折扇不服气的说:“焦仲卿之妻小弟在幼冲之年就心向往之了,如此佳人不知珍惜,活该他最后自挂东南枝。”

    两个人坐在窗户边上说笑,不时地喝一口葡萄酿,这个女人鉴赏葡萄酿的能力不俗,味道很好,能在燥热的南方喝到地道的葡萄酿殊为不易。

    冰鱼撞击着玻璃杯,冰爽的感觉确实沁人心脾,就这一点云烨和李泰就觉得自己这趟没有白来,只是,侍女已经开始点蜡烛了,客人依然只有自己二人。

    “青雀,我的请柬是你带送的,客人不会只有我们兄弟两人吧,如果她要找入幕之宾,那可就惨了,你上,哥哥我先撤退。”

    云烨有点坐不住了,希帕蒂亚到现在还不下来,情形很不对头,他不介意和别的美女发生点什么,但是这些人里绝对不会有希帕蒂亚,沾上她,已经很让自己头疼的内宅,说不定就会上演春秋旧事。

    侍女敲响了金钟,一个穿着红纱衣的女子从三楼拾阶而下,步履袅娜,先是一双鹅黄色的软鞋,紧接着就是一袭大红色的纱裙,等到整个人站在烛光下的时候,云烨,李泰同时吸了一口凉气。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古人诚不我欺也。”李泰拿扇子敲着掌心出言夸赞。

    确实如此,此时的希帕蒂亚就像一朵怒放的牡丹,整个容颜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力,跳跃的烛光更是将她的媚态映衬到了极致,血红的纱裙里裹着一个白皙丰满的玲珑身躯,这一刻云烨都不得不承认,希帕蒂亚的艳名确实不虚。西方人棱角分明的五官这一刻让云烨有一种恍然失神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掩齿轻笑,还有一分扭捏,一分羞涩,就这样俏生生的站在烛光下轻声问道:“云兄,青雀,我美吗?”

    此话一出,云烨李泰立即正襟危坐目不旁视,尤其是李泰,眼观鼻,鼻观心,恍如老僧入定,云烨见自己避无可避只好笑着说:“确实是人间绝色。”

    “多谢云兄夸赞,小妹也觉得直到今日自己才像一个女人,大唐不但给了我栖身之所,也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小妹在大唐举目无亲,唯有二三好友,如今希帕蒂亚已经成人,全赖两位好友帮助,亲受希帕蒂亚一拜。”

    云烨敲了一下装和尚的李泰,坐直了身子庄重的接受了希帕蒂亚一拜,自己也拱手还礼,这是正式的礼节,不好推辞。

    李泰掏出一副非常漂亮的耳环笑着说:“我有明月珰,为佳人增色。”云烨也打开随身带着的包袱,将梳妆盒子拿出来推到希帕蒂亚膝前说:“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希帕蒂亚抱着梳妆盒请李泰将明月珰给她穿在耳朵上,眼睛里含着泪水朝云烨和李泰说:“谢谢,谢谢你们,这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说完就抱着梳妆盒跑上了楼梯,佳人不见了,李泰怅惘的瞅着楼梯很希望再看一眼那位血衣佳人,杯中酒洒在膝盖上都恍然不觉。

    “如果喜欢就去找,你父皇似乎并不排外,宫里也有西域进贡的佳丽,多一个希帕蒂亚不算稀奇。“云烨看着犹豫不决的李泰在一边怂恿,希帕蒂亚如果希望嫁人,李泰该是她最好的归宿,自己就算了,现在有这几位已经够自己发愁的了。

    楼梯再响,希帕蒂亚下来了,确实是希帕蒂亚,那个随便把头发扎在脑后,怀里抱着一本书的希帕蒂亚下来了,眼神不再是楚楚可怜,而是精光致致,几步路走的虎步龙行,那里还有半点刚才佳人的影子。

    李泰凶狠的看着云烨说:“不!“回答的干脆之极。

    “云兄,青雀,初潮会结束了,现在是讨论学问的时间,我认为青雀的想法是愚蠢而可笑的,铜盆再大也不可能飞起来,小妹已经测量出了空气在单位面积的重量,虽然这种测量是非常不很准确的,但是它能给我们指明一条可以研究的方向,小妹以为,任何比空气重的东西都不可能飞起来。“

    “一派胡言!“李泰羞恼的跳了起来。8

第五十二节最好的生活

    “不知夫君参加希帕蒂亚的初潮会玩乐的可还开怀?“

    云烨一回到家,辛月就笑吟吟的迎了上来,解开丈夫的外袍里外仔细的看了一遍,找见了一根长头发刚要叫,又停止了,因为她发现那根头发是黑色的,哦,这是丈夫自己的头发,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就要逃跑。

    “别忙着走,把这只小狗也带走。“

    云烨无奈的指指趴在自己身上东嗅嗅,西嗅嗅的那日暮对辛月说,辛月撇撇嘴说:“您今晚是她的人,妾身可不好在这里多待。“

    云烨把那日暮抱了起来在屁股蛋上抽了一记,她才嘻嘻哈哈的搂着云烨娇气。

    “夫君,说说,您在希帕蒂亚那里都干了什么?妾身是好奇,可不敢责问夫君。“说了要走的辛月又折回来,仰着头问云烨。

    “能干什么,开始一个人在竹楼喝酒,后来青雀来了,就两个人喝酒,然后希帕蒂亚打扮的美若天仙拜谢了我们两个对她的照顾……“

    “天啊,她居然请了你们两个,真是无耻,后来呢?“

    “后来,后来啊,嘿嘿……“云烨故意打住不说。辛月的眼睛已经要冒火了,把云烨的衣服在手里攥的紧紧地,还狠狠地扭了那日暮一把。

    “后来希帕蒂亚就开始和青雀因为空气的浮力问题吵架,我在一边劝架,顺便解释他们遇到的疑问,臭婆娘,你这么逼问自己夫君。就不知道这是犯忌讳的事么?“

    松了一口气的辛月娇笑着说:“妾身甘愿领罚。“还帮着那日暮揉揉刚在被自己扭过的地方,陪着笑脸很勤快的去打水帮着丈夫洗脚。

    熄灯之后,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对躺在身边的辛月说:“那是一个倒霉的女人,被孙先生治好了以后。才开始做女人,不过看她的样子,这辈子打算一个人过了,对她多点宽容。没事的时候去看看她,背负着师门的期望,也背负着自己的希望,谁知道还能不能背动,现在还没有放弃。

    学问一道想要精深达到极致,根本就没这个可能,只能是一辈辈的人慢慢积累,断无一蹴而就的说法,青雀也想走这条路。他走着走着就会发现。随着自己的学问越发的精深就会感觉自己越发的无知。希帕蒂亚没有青雀的条件,再加上身为女子,所以她的道路就会更加的曲折。我不知道他们将来会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后悔。把一生的时间投入到无涯的学海之中去搜寻珍珠,这个工作比采珠女还要艰辛。“

    辛月把手臂搭在云烨的身上,扭了两下身子,原来早就睡着了。不但她睡着了,把自己脱得光溜溜的那日暮也睡着了,靠在云烨的背上睡的非常的香甜,这两个女人都在享受自己的甜美日子,对于那些凄苦有着本能的排斥,这样也好。

    早上醒过来,身边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云暮咬着包子站在爹爹的床前不断地吹气,六岁的小丫头吃着包子还埋怨爹爹睡懒觉,说好了今天要出去骑马的。

    大小姐有命,做老子的敢不遵命,一跃而起,三两下套好了衣衫,胡乱洗漱两下,就看见旺财跑了过来,喝了一口云烨的洗脸水,可能觉得不好喝,里面有肥皂,呲着牙秃噜两声,就去自己的马槽里饮水。云烨从不允许它喝生水,这里的水不干净,喝多了容易有寄生虫,不但旺财,就是云家老小,也必须遵守这个规矩,不管多渴,也必须喝开水,最起码也该是凉开水,喝惯生水的人到了云家就会感到很不习惯。

    到了校场,刘进宝已经在训练李容骑马,八岁的小人已经把马骑得像模像样,每回都想让马快点跑起来,都会被刘进宝严厉的喝止,小孩子骑不得快马,更何况云家的马匹各个都是草原上过来的良种,身材高大,比南方的驴子一样的战马大了可不止一圈。

    旺财今天特意背了马鞍,踢踏着蹄子一点都不安份,云烨一年多都没有骑过它了,它很想跑的飞快,云烨不在它连吃食都没兴趣。

    云烨读懂了旺财的心思,翻身上马,把云暮交给了那日暮,辛月骑马只会偏着腿骑,不像那日暮坐在马上英姿飒爽。

    旺财得意的长嘶一声,猛地站立起来,两只蹄子踢腾两下,后腿发力立刻就射了出去,这是它最喜欢的起跑方式,不知道它的性子光这一下子就能摔个半死。

    跑了百十步,旺财开始发力,绕着校场跑的飞快,云烨能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还有辛月隐隐传来的惊叫声,前面是一道壕沟,旺财跑发了性子,长嘶一声,居然直接就要跳过去,云烨差点吓死,但是这时候勒缰绳已经晚了,只觉得身子一轻,接着就听到校场里如雷的欢呼声,该死的旺财跳过了壕沟居然还不减速,前面就是一排鹿角丫杈,它居然还想跳过去,也罢,旺财难得高兴,就随它去吧,聪明的旺财从来不做自己能力以外的事情。

    一连越过了两道鹿角丫杈,这才满意的往回跑,回到出发点,辛月的脸都吓得发青,那日暮拍着手大声的叫好,旺财的身手去参加叼羊都足够了。

    李容看着爹爹大发神威,激动的拿脚磕马肚子,他也想跑的那么快,但是他胯下的是一匹性子极度温顺的母马,缰绳又被刘进宝抓的紧紧地,只能啊啊的叫着,急的满头都是汗。

    “好啊,我大唐男儿神驭就云侯的身手就可见一斑。”冯盎从树荫下走了过来,路过李容的时候,怜爱的在脑袋上扒拉一把说:“不急,你年纪还小,迟早会和你爹爹一样的,你爹爹扬威辽东,别人阵战半年没有拿下的城池,你爹爹三日破之,将门虎子,该是一个有出息的。”

    “冯公,您这话也不怕宠坏了孩子,最后几句,可是连我都宠坏了啊!”云烨从旺财背上跳下来,拿干布给它擦拭一下汗珠子,短短的一段路,旺财跑的非常过瘾。

    冯盎也拿了一块干布,帮着擦拭旺财,武将给自己心爱的战马洗澡擦拭早就惯例了,只要是上过战场的,这个习惯都有。

    “冯公,我需要向您致歉,智勇他们一路苦战会广州,折损了七个人,是我刻意这么做的,没办法,我们都没有时间,想要尽早的掌握航海技术,不拿人命往进填是不成的。”

    “哈哈哈,你致歉?老夫却是来致谢的,你我都是久经沙场的统帅,都知道精兵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这个道理,你让智勇他们一路杀回来,自己袖手旁观,不到覆灭不插手,好啊!练兵莫过战场,海盗船小力弱,正是练手的好对手。

    回来了六十八个人,将来就是六十八位船长,足够冯家建一支舰队的,老夫知道,这些人现在还是不堪大用,但是老夫在广州检校了他们,很好啊,一艘船面对岭南水师的两艘船依然不落下风,打的有章法,有勇气,死七个人算什么,当年冯家祖宗开拓岭南的时候,死的是七十,七百,甚至七千人啊。

    这点损失老夫受的住,冯家对你没有怒火,有的只有感激,你这是在救冯家人啊,现在多死一个,将来就会少死十个,一百个,这个帐冯家算得清,海上但有战事,冯家子弟绝不后人,云侯万万不可心慈手软。“

    见冯盎伸出手掌要和自己击掌明誓,也就抬起手和冯盎重重的三击掌,然后就见冯盎大笑着留下一地的箱笼转身离去,冯家子弟的训练效果,他很满意。

    旺财跑了一大圈就拿头拱着云烨要稠酒喝,这也是惯例,马夫掏出来一个大铜壶带着一身的稠酒味道就走了过来,把稠酒倒在铜盆里,端着送到旺财的嘴边,一个酒嗝熏得云烨连退两步,这个家伙,旺财的稠酒估计从来都是他们两个一起喝的。

    云烨坐在椅子上看辛月骑着马慢慢溜达,看见那日暮风一样的纵马狂奔,看见李容黑着脸被刘进宝牵着马慢跑,自然也看到云暮一会爬上旺财的背,假装骑两下,急的她的大狗旺财吐着舌头往她身边凑,云暮现在早就不骑狗了。

    接过旺财的大铜壶就着壶嘴大大的喝了一口稠酒,味道果然不错,酒里居然还有果干和芝麻,温温的喝起来非常的舒服。

    日子就该这样过才好,离那些死人远远地,云烨没告诉李泰自己和李承乾被他父皇折腾的有多凄惨,只挑着开心的事讲了一遍,人嘛,就是这样子,高兴是一天,不高兴还是一天,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凄凉悲苦?

    小武到底随着狄仁杰去了船厂,云烨故意把如山的工作压在狄仁杰的头上,就是要看看小武会不会有恻隐之心,如果没有,云烨就会立刻大笑着说自己以前把小武许配给狄仁杰是在说笑,没有感情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是在造孽。

    现在好了,小武虽然絮絮叨叨的说狄仁杰蠢,事到临头,却收拾了自己的衣物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去海边的船厂帮狄仁杰去了,这就很好。8

第五十三节李泰的大门

    

    四个轮子的马车轻盈的在大路上奔驰,马车里的谈话声也不断的传出车外。

    “尊敬的希帕蒂亚先生,刚才从马车旁边飞过去了一只肥鸟,本王估计最少有三斤,真是一只肥鸟啊,只是头很小,倒是胸脯很大,如果不是我心慈手软,一鞭子就能抽下来……”

    坐在李泰旁边的云烨小心的把身子往另外一边靠靠,把脑袋靠在车窗上闭目休憩,去蒙家寨子参加个“跳月会”都不让人清闲。

    “尊敬的希帕蒂亚先生,又有一只肥鸟站在枝头,我敢打赌,只要我吓唬一下那只肥鸟就会从枝头掉下来,咱们过去捡起来,到了蒙家寨子,就有礼物送给长老了。您说是吧?反正比空气重的东西都不可能飞起来,也不知道那只鸟是怎么爬到枝头的。“

    云烨把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瞄瞄面如黑炭的希帕蒂亚,赶紧把眼睛又闭上,关于希帕蒂亚的口误,昨晚已经吵了半夜,李泰前天晚上的形象非常的恶劣,不断地把屋子的陈设往外丢,丢一个就说一句飞起来了,希帕蒂亚气的快要发疯。

    说好了今日去参加“跳月会“三个人乘坐一辆马车,原本希帕蒂亚该和辛月,那日暮铃铛坐到一起的,谁知道她自己特意爬到第一辆马车上来找虐。

    李泰很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那晚希帕蒂亚一袭红裙的时候,他的眼神非常的迷醉,当希帕蒂亚换回平日里的装束,他立刻就变得非常的愤怒,这股子愤怒的意味,到了现在还散不去。这个王八蛋要是不喜欢希帕蒂亚才是怪事!

    战争开始了,铁青着脸的希帕蒂亚一屁股坐到云烨和李泰中间,见她挥舞着尖尖的指甲,云烨很自然的把自己的身体放到了对面的座位上,准备欣赏好戏。

    “李青雀,李小鸟。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今晚再把红裙子穿上给你看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好人,最好的好人,你说是不是?“

    云烨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希帕蒂亚的身子软软的靠在李泰的肩上,用绵羊音糯糯的祈求李泰不要再攻击自己,红红的嘴唇就靠在李泰的耳朵上,一只乳房已经在李泰的胳膊上挤得变形了。

    李泰的脖颈里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没有把希帕蒂亚推开,努力的把头转向窗外。装作欣赏外面的山光水色,微微抖动的腿早就暴露了他现在的心绪。

    希帕蒂亚往李泰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云烨就知道这家伙完了,说起来堂堂的魏王殿下早就阅女无数了,可是这样的场景,云烨可以很肯定说,这家伙是第一次经历,大唐的女人。尤其是正经女人,没一个会这一手的。

    自己和李承乾。李泰上青楼,虽然也有那么几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有事故发生,不是被御史看见,就是遇到巡城司缉拿人犯,最离谱的就是有一回楼梯都塌了。一回两回还以为是意外,次数多了,傻子都知道有问题,当一位穿着捕快服色的混蛋敢指着侯爷的鼻子问祖宗八代的时候,云烨就知道捕快的背后站着一位强悍的皇后。虽然那个捕快如愿以偿的被一脚踹下了楼梯。但是大家已经没了逛青楼的兴致。

    青楼菜鸟就是李泰现在的下场:“其实你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懂,你是说在纯粹的情况下比空气重的东西都飞不起来,比如在鸟儿不扇动翅膀的时候,它必定会掉下来。“

    听了李泰白痴一样的解释,云烨已经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戏码,抱着脑袋把耳朵遮起来不打算看李泰的惨状,都是兄弟,躲在一边看戏很不道德,把耳朵捂起来也就是了。

    “那你还一路上没完没了的叨叨个没完?李小鸟,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看看你能不能飞?“云烨虽然捂住了耳朵,可是希帕蒂亚的声音太大了,想听不见都难。

    看到整整衣衫坐回座位的希帕蒂亚,李泰快要气的抽抽了,没有哪一个女人敢这么对自己,要她脱衣服她就脱衣服,要她做什么她就会乖乖地做什么,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骗的自己说了实话之后又翻脸的。

    扣着被希帕蒂亚吵得嗡嗡响的耳朵,指着希帕蒂亚大声地说:“你这个笨蛋,自己说错了话还不承认,做学问最重要的就是严谨,你的话里面概括了无数种可能,不管从那一方面都能被驳斥的体无完肤,要是你把这样的论断交到书院,一定是玉山书院的耻辱,全天下的人都会认为玉山书院的先生都是白痴,间接地会疑问整个书院的聪明程度。“

    希帕蒂亚把红红的舌头探出来,夸张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沓子纸,朝着李泰晃晃样子非常的得意。

    李泰一把夺过那些纸,随意翻了两页,脖子上的动脉都鼓起来了,咆哮着说:“谁允许你吧我们两个人的见解做成文本给书院的,告诉你,我不同意!“

    说完就把那些纸撕得粉碎,挑衅般的把手伸出车窗,让那些碎纸片蝴蝶般的飞走。

    希帕蒂亚毫不在乎,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云烨送的化妆盒,从镜子里看自己的容貌,还修饰一下的头发,等到觉得自己已经完美无缺了,才对着等自己发怒的李泰展颜一笑,又从包包里拿出一沓子纸塞到李泰的手里说:“总是这样的急性子,只看了两页怎么就发脾气,仔细看完,你偷懒没做的两个实验我都做了,里面有详实的数据,发现往玻璃瓶子里注入空气,天平会发生变化,而往猪尿泡里灌注空气,天平却没有发生变化。

    然后我就想,哪里出错了?我确定两样容器里灌注的空气都差不多,什么原因导致结果不合同呢?后来我认为是他们的体积发生了变化,玻璃瓶子里的空气体积不变,但是密度必然增加,所以静止的天平就会倾斜,而猪尿泡里虽然灌注了同样多的气体,可是它的体积变大了,所以我就确定,空气是有浮力的。

    剩下的就是你的长出了,你对力学非常的有研究,现在轮到你来告诉我,为什么你看见的大胸脯肥鸟能飞?“

    李泰的瞳孔缩了一下,忽然喊着让马车停下来,他跳下了马车,捡了一块石头远远地抛了出去,想了很久,又扔了好几块石头这才嘴里念念有词的重新上了马车,除了云烨,谁都不明白李泰的行为,包括希帕蒂亚。

    李泰忽然睁开眼睛对希帕蒂亚说:“空气浮力这一发现你没必要署我的名字,实验是你做的,就算有所发现也属于你一个人,爷不稀罕。“

    希帕蒂亚从来没有谦虚这一说法,拿出自己的炭笔,高兴地就把李泰的名字从纸上划掉,并且飞快的把那些纸塞进自己的包包,娇笑着对云烨说:“李小鸟真的很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度,我是小女子,就不客气了。“

    云烨才不会告诉李泰通过刚才扔石头已经给自己打开了一扇何等巨大的门,如果李泰这样的人多一些,云烨认为自己在晚年的时候说不定有机会坐着大唐航空四处旅行。

    李泰鄙视的看了希帕蒂亚一眼,抖抖袍服下摆,大马金刀的坐下来问云烨:“烨子,你确定蒙家寨子有吃不完的香蕉?还有一种那种神奇的药物田七?“

    “那是,那片香蕉林子还是我发现的,非常的大,我估计一千亩都说少了,不过那里总是有野兽,包括大象都去那里吃香蕉,当年我们还发现了一头犀牛,我家里的那支巨大的犀角杯,就是那头犀牛角做的。一般人我不给看。

    至于田七那东西是孙先生考虑的东西,你看到了也不会感兴趣,我们这趟来,就是去砍香蕉,顺便参加“跳月会“好好地玩一玩,前面那段时间,我们过的太苦了,补偿一下自己这是必须的,蒙家寨子的人都很好,有时候我都感觉这里才是我灵魂的栖息地。“

    李泰不知道什么是“跳月会“,还以为和八月十五或者元日一样的节庆,既然自己马上就要开始艰苦的研究工作,在这之前好好地快活一下也不错,希帕蒂亚更是对这种古朴的图腾仪式向往不已,她认为”跳月会“就和西方一些野巫做的一样,戴着野兽的头骨,把活着经血的蝙蝠粪便喝下去,如果现场有美丽的少女被放进石臼里捣碎再被所有人吃掉,那就更加满足她对野蛮的向往了。

    云家为了方便运输香蕉干还有田七,特意给蒙家寨子修了一条路,当然这是取得李容大少爷允许的,否则就是在犯罪。

    这条路非常的平坦,山里人难得有一条平坦的道路,所以对这条路非常的看重,只要是在这条路两边的寨子,都会自觉地修缮它,路上连一块大点的石头都看不见,岭南的雨水非常多,可是这条路却丝毫无损,只要见到有损坏的地方,不管是路上的行人,还是寨子里的百姓都会停下来,将损坏的地方修好,才会继续赶路,这一条在这里已经是一种风俗。

    因为聪明的蒙家寨大长老说了,不修路的人走这条路会被黑魔王吃掉。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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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节蒙家寨子

    “老头子就是靠这一套东西吓唬人的?有效果吗?“李泰听了云烨的诉说之后奇怪的问,在他眼里,律法明显要比这样没脑子的假话更加的具有威力。

    “效果就在你面前,刚才你靠在车厢上睡着了,就说明马车行驶的非常平稳,在长安的道路上你有过这种感觉么?“

    李泰愣了一下,点点头算是承认自己的无知,但是他很快地就把这一情况归类于蛮荒之地人们的无知,并不认为这是教化带来的成果。

    马车沿着这条路整整走了一天,到了深夜才抵达蒙家寨子,蒙鲁一个人站在路口,远远地听见了马车上的灯火,高兴地大叫起来,把寨子两边的火把全部都点燃,跳着就往前面跑,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汉家兄弟了,非常的想念。

    云烨听到了蒙鲁的叫声,在李泰和希帕蒂亚奇怪的眼神里,大笑着跳下马车,和狂奔过来的蒙鲁高兴地抱在一起。

    “长老好么?蒙娜还好么?有没有生一个小蒙鲁?我这回来可是专门来参加“跳月会”的,寨子里最美的美人儿还是蒙娜么?“

    听着云烨连珠炮一样的问话,蒙鲁露出洁白的牙齿很顺利地回答说:“长老更加的老了,蒙娜也生了孩子,可是天神说不许我靠近,所以孩子和蒙娜住在一起,蒙娜生了孩子,就成了乌娜,成不了美人了。“

    这是什么道理?自己的孩子自己不能靠近,这样绝对有悖人伦,高高在上的李泰刚要表示一下自己的愤慨,就被云烨拖到一边去了。

    “少发神经,这里的家庭里女人说了才算,男人和女人生完孩子之后就成了流浪汉。还可以找别的女人,只有女人同意了,男人才能去女人家过夜,这是人家上千年的传统,你就不要拿《大唐律》出来丢人了。“

    希帕蒂亚高兴扥拍着手说:“这里是真正的神赐之地,是女子的天堂。“

    “辛月!“随着一声大叫,身材高挑的蒙娜从寨子里跑了出来,咯咯的笑着就把辛月抱起来抡了两个圈子,被抡的七晕八素的辛月尖叫着那拳头捶蒙娜坚实的臂膀。这才让兴奋过度的蒙娜停下来,那日暮也想和蒙娜拥抱一下,但是人家不理她,铃铛俏生生的抱着睡着的孩子引来了蒙娜惊喜的目光。

    “多漂亮的孩子啊,你看看她多白啊。真是好福气,居然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儿,我就很倒霉,蒙鲁一点用处都没有,生了一个男的,也是个没用的。“

    这话就让铃铛在一瞬间就喜欢上了蒙寨,自己生了女儿虽然欢喜。但是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夫君,现在听梦娜这么说,怎能不高兴?

    云暮走过来拉一拉蒙娜蓝色的褂子,她对上面漂亮的纹饰非常的感兴趣。蒙娜低下头痴迷的看着云暮精致的脸蛋,小心的触摸一下,回头就对辛月说:“这是你的女儿么?难道天神如此的眷顾你,把这样的宝贝也给了你?“

    那日暮骄傲的把云暮揽在身边。上翘的下巴很说明问题,自己的闺女才是云家最漂亮的孩子。当然,自己也是家里最美的女人。

    “云烨,你把没用的男孩给了辛月,把最美的宝贝给了这个我没见过的女人,你的心被黑魔王吃掉了么?“

    李泰的嘴巴张的几乎能塞进去拳头,男人在这里不值钱?辛月一口气生了两个胖小子,满长安的贵妇羡慕的口水都流了一地,怎么到了这里就成了坏事?

    云烨苦笑着说:“这个,这个,这事我控制不了,老天爷给什么我就要什么,男娃子我也很喜欢,都是我的娃,每一个我都喜欢。“

    蒙娜鄙夷的看了云烨一眼就带着辛月和一帮女人去了自己的竹楼,希帕蒂亚高兴地蹦跶着也跟着走了,倒是那日暮倔强的不愿意离开,打算和夫君在一起。

    走了半截子的蒙娜见那日暮还在那里,强行把那日暮拖走,边走边说:“马上就要到“跳月会”了,你和那些男人凑在一起做什么,难道要提前说好让他们把你抗走?真是丢脸,你长得这么漂亮还担心没男人?“

    出来迎接大家的女人也顿时潮水般的离开了,就剩下几个孤零零的男人,护卫们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去保护主母。

    “境界整座寨子就好,寨子里不会有危险的。“云烨悄悄地对刘进宝吩咐一声,就看见刘进宝带着护卫们立刻就隐入了黑暗。

    “尊贵的客人不要见怪,蒙家寨子的女人就是这样的,她们不喜欢有很多的男人在家,把他们都撵到别的寨子里去了,多余的粮食是不养男人的。“

    长老变得更老了,嘴里的牙已经不剩几颗了,头发也掉的厉害,光秃秃的脑门上残留着几绺白发,眼睛却变得更加的温和。

    “我快要死了,人没了牙齿吃不了东西,那就是快要死了,最后的时间里还能看见寨子里最尊敬的客人,我很快活。“

    看着老头子在夜风里颤微微地,云烨要过去搀扶,长老避开了,笑着说:“我需要人搀扶的时候,那一定是死了,现在还不想死,寨子里马上就要举行最盛大的“跳月会”了。三十几个寨子里的人都会来,我还想扛一个女人回去呢,呵呵。“

    云烨李泰陪着干笑了两声,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可笑之处,长老带着云烨和李泰在寨子里转悠,虽然漆黑一片,老人家的脚步却显得非常的有力,李泰都绊倒两回了,老头子却安然无恙,指着一个棚子里高高的粮垛得意的说:“多么富足的寨子啊,能办得起这么大场面的“跳月会”也只有蒙家寨子了,这得骄傲多少年啊。

    年轻的首领啊,请你爱惜这片土地,不要让恶魔来占领它,我们一定会尊敬你,你的命令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叹息感慨完了的长老,双手抱着肩膀,虔诚的向李容施礼,年纪很小的李容这时候却表现出与年龄非常不相符的成熟。单手虚扶了一下长老说:“这是我的土地,你们是我的臣民,保护你们是我的天职,放心吧,这片土地会永远富足安康。”

    李容说这些话的时候,云烨和李泰都缩进了黑暗之中,李泰悄悄地对云烨说:“皇家血脉就是不同,小小的孩子已经有了人主的风犯,真是个好小子。”

    云烨瞅着李容在一板一眼的和长老互动,心里也感慨之极,李安澜确实把所有的心血都灌注在这个儿子身上了,对自己的闺女却不是那么关心,她当年就抱怨李二对自己不闻不问,现在到了她自己,居然还是再走自己父亲的老路,如果这一回不是云烨把闺女云露带回岭南,她一生的时间里也不会见到自己的闺女多少回,如果闺女对她也生了怨恨,不知道她会如何面对,人都是这样,会彻底的认错,但是却坚决不改。

    这次的“跳月会”其实是长老为了报答云家的恩情特意举办的,岭南的人大部分都生活在高山大泽里,对官府的认同非常的淡泊,他想利用这次的“跳月会”把李容这个首领介绍给所有的僚人,期间的意义非常的重大。

    云烨这回之所以亲自来,还带了大批的粮食和麻布,铁质的炊具也带了很多,这些东西都是李容在“跳月会”必须要赏赐下去的,其中最珍贵的,就是那些成药,膏,丸,丹,散一类的东西,这些成药只会赏赐给长老。

    每个寨子里都有一位年长的长老,都是村子里最聪明最睿智的老人,他们看似无权无职,却牢牢地控制着自己的寨子,只要获得他们的忠心,李容在岭南的统治就会扎下根,远远不是李二的一纸诏书能比拟的。

    这片大地是李容的舞台,云烨也只能隐在背后,相信通过两代人的统治,这里的人们就会彻底的忘记以前的蒙王,他们没有文字,口口相传记录历史最多也就两代而已。

    李泰也在感慨,这样的一个历史时刻居然是由自己来见证的,李家的血脉到底在这片大地上生根发芽了,发了芽的种子迟早都会长成参天大树。

    小小的寨子只不过喧闹了很短的时间,又重归寂静,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原本就是他们的传统,白天才是人的世界,夜晚一切都归于虚无,那是神魔的乐园。只有在皎洁的明月下,才是繁衍子孙,延续后代的圣洁时刻。

    李泰非常的不习惯,因为蒙鲁的呼噜声震天响,总是从竹楼的空隙里钻进来,他烦躁的从竹床上坐起来,看着将要变圆的明月,拥着毯子,浑身都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宛如一个哲人。

    “烨子,要是后天我看中一个女人是不是就能扛着就跑,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事办了?”

    “自然如此,除了我的三个老婆,你爱抗走谁就抗走谁,告诉你,这里的女子很彪悍,万一有了你的孩子,如果是闺女你也要不会来,如果是男孩,倒是能抢走。”8

第五十五节野趣

    小径还是没有变化,云烨,李泰,辛月,那日暮,都背着或大或小的背篓,李容也给自己找了一个不大的竹篓背上,手里拖着云暮走的很起劲。

    蒙鲁唱着歌拖着一架爬犁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蒙娜,或许现在该叫乌娜,不过他一直反对人家叫她乌娜,对于自己第一美女称号的丢失,她依然耿耿于怀。

    蒙家寨子现在很富裕,一般很少去后山采摘香蕉,云家商队也运不走那么多的香蕉干,好多时候只能眼看着香蕉烂在地里,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蒙家寨子的人也不会刻意的多去采摘,他们认为这片香蕉林不光是属于他们,也属于整个大山,野兽们也需要食粮,远处没粮食的寨子里的人在饥饿的时候也需要来采摘香蕉充饥,只不过自己离香蕉林最近而已。

    李泰看着蒙鲁攀上一头大象的身子,把爬犁的纤绳挂在大象背上的时候,脸都要抽歪了,在他看来,只要那只大象一抬脚就能把蒙鲁踩成肉泥,这不是御花园里那些披着彩绸大象,自幼就经过人类的训练,早就失去了野性,这些庞然大物确确实实是一些野生的大象,为什么蒙娜咕咕的叫着就能把脸贴在大象的鼻子上?还能让大象用鼻子挑着自己赶路?

    那日暮羡慕极了,刚要过去也打算这么干,被辛月凌厉的眼神硬是给逼了回来,乖乖地把背篓挂在旺财的脖子上,低着头去扯云烨的衣襟,打算告状。

    旺财的背上已经有李容和云暮骑在上面,这对雄壮的旺财几乎没什么份量,不敢往大象跟前凑热闹,只能躲在云烨的背后偷吃背篓里的干粮。

    李泰的侍卫长都快要哭了。前面一群大象,后面跟着一群野猪,哼哼哼的乱窜,几头小的甚至就在旺财的肚皮下面。老母猪嚎叫一嗓子,小猪才颠颠的跑回去。

    现在正是日出时候,不光是他们往香蕉林赶,猴子也在树上窜来窜去的往同一个方向跑,蒙家寨子的人一点都不怕,几个光屁股的小孩子还拿石头丢猴子。于是猴子就拿树上的野果子回敬那些孩子。

    云烨看得笑了,这是自己的故智,现在孩子们都学会了,蒙家寨子的人很少去山上打猎,或许说一群女人最多下个套子抓一两只野鸡或者兔子。让她们去对付野猪一类的家伙那是在强人所难。

    蒙鲁显摆的在大象身上跳来跳去,从这一头大象跳到另外一头大象身上,还专门站在大象的脖子上朝坐在象鼻子上的蒙娜媚笑,看样子这家伙在努力地获取蒙娜的好感。

    “夫君,蒙鲁不是和蒙娜已经成亲了,还有了孩子,为什么蒙娜不理会蒙鲁?”那日暮悄悄地问云烨。

    “这是人家的风俗。孩子生了,蒙娜就成了自由身,想和谁在一起都行,蒙鲁现在只能在蒙娜家里暂住。要是蒙娜要他滚蛋,他就得滚蛋,成为流浪汉。”

    “蒙鲁真是可怜,一个这样勇猛的好汉都过的这么凄惨。”那日暮在为蒙鲁鸣不平。

    “我倒认为这样非常的合理。女子做一家之主,总比男人做一家之主要好很多。你看啊,女子天性没有那么强的侵略性,顾好自己的小家是第一要务,至于别的她们一般都不会太在意,就这一条,你们男人就该让位。”希帕蒂亚因为样貌奇特,寨子里的人都不敢太靠近她,她只好继续和云烨还有李泰混。

    她只要说话,李泰总能找到嘲讽的理由,张嘴就说:“天地人伦早就分配好了,你一个不打算嫁人的人操的哪门子的心。”

    “那可不一定,我以前不嫁人是身体不好,现在身体好了,说不定哪一天就找一个顺眼的嫁了,放心到时候会给你请帖,记得送礼的时候挑拣一下,一定要厚重。”

    李泰立马就不言语了,大步流星的往前赶,急的侍卫长心惊胆战的把李泰和大象分开,好几次差点把自己的脚放到大象的蹄子下面。

    大象到处百兽退散,为首的独牙公象蒲扇大的耳朵甩两下昂起脖子嘶鸣一声,就看见草丛里窜起了一串波浪,猛兽都跑的远远地,唯恐招惹这个脾气非常不好的大象王。

    “啧,啧,啧,好一番王者风范。”李泰打算走过去王对王的攀点交情被云烨一把拉住说:“你和别的大象攀交情都行,那头大象就算了,一头叫做黑魔王的犀牛去找象王攀交情的下场就是犀牛角成了我家的珍藏,你就不要凑热闹了。你看看旺财多乖,跟在我身后从不多事,狗旺财也不敢往前凑,动物的感觉最是灵敏,知道去前面有危险。”

    转过了山脚,整座山谷就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李泰吸了一口凉气说:“老天爷,这里的香蕉差不多够整个长安人吃的了。”

    辛月最喜欢看见这样的场面问身边的蒙娜:“这些都是你们种的?这也太多了,商队送到长安的香蕉干非常的受欢迎,两个铜板才买一斤。”

    “不是我们种的,是天神撒的种子,天神担心山民们吃不饱肚子,就赐给了我们这片香蕉林,最早发现的还是你男人,你到底想好了没有,明晚打算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啐,你才不知羞的随便找男人,我家就一个男人,好好地女子硬是被弄得身败名裂,要是在长安,你们都会被浸猪笼。”辛月受不了蒙娜豪放的人生观,只要蒙娜说起这件事就急眼,这种事不但不能说,就是听听都是罪过。

    人不管多么富裕,看到不要钱,随意摘取的食物都会心怀大畅,只要看看李泰怪叫着扑进香蕉林就知道他这个时候有多么的兴奋。

    “老天爷啊,原来香蕉树是这样的,和芭蕉差不多么,好家伙这一串子最少该有六七十斤,我们不该背背篓,该拖一辆大车来。”

    “少丢人,你是魏王,这时候为几串子香蕉失态真是让人看不起。”希帕蒂亚找了一根最长的独蕉拿小刀割下来,和她的手臂差不多粗细,一尺多长,剥开了皮就打算吃。

    她们的话太多,云烨不打算告诉希帕蒂亚这个土鳖青香蕉吃起来有多么的不舒服,尤其是独蕉,现在吃没问题,一会功夫嘴里涩的就没办法说话了。

    李泰也是如此,两人吃香蕉吃的非常的愉快。

    云烨从一大串香蕉上,割下来最上面的一排香蕉,不但已经黄了,有两只已经在泛红色,辛月她们自然不会贸贸然的像李泰,希帕蒂亚那样的胡吃,在吃的上面听丈夫的总不会有错,整个大唐,就夫君最会吃。

    所以就习惯性的排成一队等夫君拿给自己,云烨给了她们一人两条,把红的那两条香蕉给了孩子,一家五口就坐在香蕉叶上,慢慢吃香蕉,辛月一点都不敢碰那些香蕉树,因为夫君说香蕉书上有香蕉水,沾到身上洗不掉,要好几天才会自己脱落,那日暮就更加的不愿意动,自己身上的裙子都是新的,损坏了可惜。

    李泰找了一根更大的香蕉想要嘲笑云烨,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好像不听使唤,声音都发布出来,连忙指着自己的嘴巴要云烨想办法。

    “没法子,过两个时辰就好了,你少说些话,吃香蕉你也选黄色的吃啊。希帕蒂亚会和你是一个毛病,一会记得告诉她,她现在吃的正欢。“

    辛月,那日暮顿时捂着嘴就狂笑了起来,李容和云暮也咯咯的笑着,李泰恼怒的命一样成了哑巴的侍卫长拿水来漱口。

    云烨发现大象也不会轻易地破坏香蕉树,就站在香蕉林边上拿鼻子卷香蕉吃,不挑捡,不管是黄的,还是绿的统统往嘴里塞,吃的掉下来的,自然有野猪帮着捡食,最浪费的居然是自己这群人,刘进宝疯了一样的到处砍香蕉,明知道自己背不会去,还不停手,被云烨狠狠地骂了一顿,连野猪都不如。

    坐在蓝天白云下野餐自然有无穷的乐趣,最主要的是少了李泰和希帕蒂亚的争吵,让人耳根子清净了好多,那日暮又蹦又跳的唱着歌,调子拉的长长的,云烨教她唱的《敖包相会》被她唱得深情而悠扬,云烨把脑袋枕在辛月的膝头,看着蓝天发呆。

    李泰没有带女人没办法享受这样的感觉,只好命侍卫长坐下来,把腿借他枕枕。旺财自己吃了一支绿香蕉,嘴到现在还不何适,李容就把香蕉拔掉皮一点点的塞进旺财的嘴里,光是看旺财口水滴答的样子就知道它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

    埋头砍香蕉的蒙娜听到了那日暮在唱歌,也开始唱歌,谁都听不懂,但是歌儿却更加的婉转,就像绕着大山流淌的清泉。

    香蕉林里偷吃的鸟儿被歌声惊得飞窜起来,开始只是一两只,很快就惊起更多的鸟雀,扑棱棱的飞起来,乌云一般绕着香蕉林飞翔,蒙鲁大声的吆喝,那些鸟儿就在空中组成了各种巨兽的样子,最喜欢吃雀鸟的鹞子都远远的飞开,不敢敌其锋缨。8

第五十六节虬髯客遗留的麻烦

    云烨远在天边自是不必管什么六街的钟鼓,当那些去去郊外游玩的大佬踩着净街的鼓点恋恋不舍的离开自己的红叶,或者古原的时候,云烨带领的人才开始张罗自己的晚餐。

    蒙家寨子里人满为患,蒙鲁他们摘取香蕉就是为了招待远来的客人,云烨和刚刚能说话的李泰,希帕蒂亚待在一个大帐篷里,辛月,那日暮搂着孩子看云烨用香蕉花炒肉丝,云香躺在大娘的怀里,睡的香甜,铃铛忙忙碌碌的给夫君打下手。

    李泰说话还是有些大舌头,而且口水不听使唤的往下流,闻到云烨炒肉的香味之后,口水更是流的哗哗的,听话的李容不断地帮着舅舅擦口水,李泰也享受的心安理得。

    希帕蒂亚的手帕就不敢从嘴上拿下来,只要拿开就会有口水淌下来,和李泰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会说话之后第一个埋怨的就是云烨,认为他是在故意使坏,好看自己的笑话。

    香蕉花炒肉的味道极为浓郁,很快就给云烨招来了很多的食客,大人还矜持一些,那些光屁股的孩子就管不了那么多,寨子里的食物从来都是大家一起吃的,尽管这些孩子已经吃了一肚子的香蕉,但是这不妨碍他们继续等着吃香蕉花炒肉,更何况那里还有一只在火上烘烤的肥羊。

    刘进宝觉得侯爷是美食家,自己这个贴身长随怎么也该有两下子,所以从草原上学了一手烤羊肉的好手艺,整只羊看不见香料,不像皇家的烤羊上面全是厚厚的一层香料,这种吃香料多过吃羊肉的行为刘进宝也看不起。

    侯爷从宫里拿回来的那道叫做浑羊什么的名菜,刘进宝就吃了一口。只是为了沾点贵气,至于说到好吃,还是自己的这只烤羊比较地道,拿香料腌了一天了,现在只要不断地刷油,让盐味入到肉里就万事大吉。

    拿小刀子把烤焦的不好分削下来塞到那些光屁股孩子的嘴里,刚打算在这些孩子的屁股上踢一脚,把他们全部踢出去,自己好剔肉。被云烨瞪了一眼,就缩着脖子继续给羊肉上刷油,直到羊肉被烤成了金黄色,这才放到木盘里,准备剔羊肉。

    “羊后腿给我。尾巴也连在上面。“一个白发老头风一样的冲了进来,才进帐子就大声的叫喊,无理之极。

    “另外一只羊腿给我,不要尾巴!“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又传了过来,两个人随便对着李泰拱拱手,就大马金刀的坐在中间的椅子上等着吃羊肉。

    不用看侯爷脸色,刘进宝苦着脸。按照人家吩咐的样子卸下了两条羊腿,一条带着尾巴的献给了白发老头,一条不带尾巴的献给了一个红衣女子。

    不敢不给,李靖和红拂女驾到岭南就是两尊活菩萨。不要说云烨惹不起,就是李泰也惹不起,刘进宝在长安出了名的狗眼,对这两个人岂有不认识的道理。

    咬了一口羊肉。李靖舒坦的赞许了一声,回头又对云烨说:“不用见礼。继续炒肉,老夫星夜赶了上万里的路,腹中甚饥,治疗腹饥比见礼重要。“

    说完话就大喇喇的接受了李泰和辛月她们的见礼,红拂女指着那些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光屁股孩子问李泰:“青雀,他们为何如此看我?“

    “红婶婶,他们没看您,他们看的是他们的食物。“李泰擦了一把口水毕恭毕敬的回答红拂女的问话,脑子里却无缘无故的出现了那个半死不活的虬髯客,这两口子不是来找自己和云烨的麻烦的吧?都说风尘三侠义气深重,要是知道了自己和云烨将虬髯客流放到了荒岛上,还不得气冲斗牛?

    李靖如果带兵在外,自然会处处受到掣肘,但是只要不带兵又不牵涉政治斗争,老家伙绝对是军中第一人,这种状态的李靖,李二都会忍让三分,更何况这会侯君集怂恿李承乾造反,长孙大着胆子把京师里的兵权交给了尉迟恭,剩余的四卫兵马交给了李靖,他仅仅依靠这四卫的兵马就弹压得侯君集在草原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能乖乖地自缚双手戴着镣铐徒步回京,说到用兵之奇,天下无人能出李靖之右。

    云烨倒是不慌不忙,给帐篷里的每一个人都添了一大碗饭,那些孩子也不例外,在他们的碗上堆满了肉条,又把羊肉给这些孩子的碗里盖上,才打发他们到外面去吃,辛月带着那日暮,铃铛还有孩子们也是如此,希帕蒂亚非常的识趣,只是她的碗显得格外大些。

    刘进宝和李泰的侍卫长拎进来两坛子烈酒,就躬身退下,帐篷里就剩下云烨,李泰与李靖夫妇。

    “算算时间,您两位也该到了,大明寺的和尚传话,传的还是慢了些。“云烨端着碗吃饭,还给李泰的碗里加了一些肉丝。

    李靖放下饭碗,哈哈大笑,云烨烦躁的皱起眉头,这些老将都是一个德行,没说话就要先大笑,好像不这样,不足以显示自己的豪迈,这都是和谁学的坏毛病。

    “知道就好,老夫在三原驻守弹压侯君集的时候就听说你带着巨舰横扫了整个南海,老夫知道,仲坚不管身手如何了得,在大海上不可能是配备了火油和火药的云大将军的对手,论身手一百个云烨不够仲坚一个人杀的,但是论到这种大兵团作战,仲坚的人越多,他死的就会越快,一个人可以来去如风,但是有了一大堆部下,他的下场堪虞。

    云烨,老夫和你讨个人情,放过仲坚如何?“

    “张仲坚狼子野心居然意欲在大唐的国土上裂土封王,你该知道这是一个什么罪过,大唐百战才统一国土,陛下为了金瓯无缺,刚刚征讨了辽东,您为了统一也是身经百战,如今虬髯客如此作为对得起谁?“

    云烨放下饭碗,两只眼睛在烛光下异常的明亮。

    “你,你杀了他?“红拂女颤声问云烨,李靖也冷冷的看着云烨,温暖的岭南气候仿佛都抵挡不知这股寒意,门帘更是无风自动。

    云烨摇摇头坐了下来,叹声道:“大帅您说的很对,虬髯客孤身一人自可来去如风,几乎无人可制,但是他好死不活的要给自己打一片江山,如果大帅助他,还有一丝可能,他孤身一人自然处处破绽,大海是一个残酷的所在,英雄不只有我一人,阴谋诡计之下,遭受灭顶之灾也就是常事了。“

    “你是说你没杀仲坚,是别人杀了他么?“李靖也吐了一口气,和云烨火并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魏王泰。

    “我不但没杀他,反而救了他,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被人刺穿了大腿,用绳子绑在桅杆上,亲眼目睹了我和海盗的大战,自然,海盗岂是大唐水师的对手,自然被打散,大海上四通八达,我的船少,又要护卫商船,所以任由敌人离开。“

    “仲坚在那里?“红拂女插嘴问道。

    “有您和伯伯的情意在,我能将他如何?一旦到了岸上他难免会在东市口走一遭。国法之下,就算是您恐怕也有力难施。“

    李靖的瞳孔都缩了起来一字一句的说:“你居然将他一个人放逐在了荒岛?“

    “不是一个人,我还送给他一个倭女,另外给了一把斧头,自然,他的伤势我也帮他控制住了,您说,我这样对待他,是不是仁至义尽?“

    李靖和红拂女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人在,自己派人雇船将他接回来就是了。只是不知道在那里,才要问,就听云烨接着说:“人在南洋,不在季风航线上,那里的洋流古怪,只会倒卷,没有足够强劲的风帆无法到达,就算上了海岛,也出不来,据我所知,能安全到达那座岛,并且能够安全出来的就只有承乾号,青雀号,公主号,当然,再过一年多,大帝号自然也不会有问题,您想把接出来,很难。“

    “你的公主号借我夫妇一用!”红拂女豁然站起来,直接向云烨提出自己的要求,李靖摇着头对红拂女说:“不成的,公主号已经被陛下列为国之重器,焉能私下里借于私人,青雀号也是如此,云烨,这两艘船上是否已经有了五蠡司马?”

    云烨点点头端起饭碗说:“你们不必担心,那座岛气候温暖上面物产丰富,虬髯客断无饥馑之忧,和倭女在岛上生儿育女有何不可,他们在海岛上可是真正的逍遥自在,过的几年,等他的野性被消磨干净,胸中再也没有建国大志的时候,我在把他接回来就是。

    你们现在把他匆匆的接回来,如何安置?大帅你也是大唐的将领,面对叛贼如何自处?杀了他,是对友不义,放了他,是对国不忠。当初我在两难之下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大帅在国朝本就处处受到猜忌,全靠陛下英明才能安然无恙,虬髯客这个打算建国的莽夫回来了,您全家的安危堪忧,知道您难做,所我就干脆替您做了主,至少您不会陷入麻烦。“

    李靖长叹一声,牵着不愿意离开的红拂离开大帐,李泰好奇的问:“当初流放虬髯客,你真的想了这么多?“

    “没有,只是出于好玩而已。“8

第五十七节我心安处是故乡

    “刚才人家往死了逼我,也不见你出声。”云烨翻了一个白眼,瞟了李泰一眼。

    “你都能做好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插嘴,咱们两个人事先没有合过口供,万一说漏嘴了,更麻烦,你一个人不是已经做的很好了么?我的心思有用处,不艹闲心。”说完就走了出去,他非常喜欢听蒙家寨子的女人说话,和鸟叫一样啾啾的。

    “夫君,李靖怎么来了,还带着夫人,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好像很着急,刚才从帐篷里出来之后,就带着人匆匆的走了,像是回了邕州。”

    辛月悄悄地走进来,见丈夫一个人坐在桌子上吃饭,就把嘴悄悄地凑到他的耳朵边上说话。

    “他有一个不省心的兄弟,万里奔波也算是重情重义之辈,不过与咱家无关,你夫君我把虬髯客囚于海岛,也是为他们好,我不认为他们夫妇能把虬髯客救出来,咱们还是关心一下容儿明天召见长老的事情,我不好出面,只有你和家臣出面了。

    这个时候不要小气,接纳人气的时候,小气了可不行,让你的部下知道自己跟随的首领很有实力,这一点非常的重要。

    以前我看到陛下召见那些土著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当时很不理解,认为土著们只贡献了一点点不值钱的礼物,就能得到丰厚的赏赐,这不合情理,是亏本的,现在年龄大了,就明白了,人心向背确实不是一点钱财能衡量的,记住了,明天云家很大方。“

    辛月点点头,这件事情上云烨自己也存了私心,接纳人心的应该是李容,而不是李安澜,辛月和丈夫在这件事上有着很深的共同认识,李安澜自己也特意避开去了广州。

    家无二主,天无二曰,既然生活在一个集权的时代,那么随波逐流是最好的,换了任何一个家主,做出的选择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权利必须掌握在与自己最亲的人手中,而妻子往往不在此列,汉武帝临终杀钩弋夫人就是这个道理。

    这个晚上云烨全家睡在帐篷里,云暮总是喜欢踢被子,云香也会在晚上突然惊醒,这是孩子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所致。

    寂静的夜里悄然无声也就是了,偏偏有猿啼虎啸之声传来,让人似乎立身于洪荒,蒙家寨子似乎已经为野兽所包围,明知这是一种错觉,云烨却睡不着。自己一个人在山林里过夜,也没有这样警觉过。

    给云暮盖好了被子,再把云香塞进铃铛的怀里,云烨就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半点的睡意了。辛月披衣而起,踩着拖鞋来到站在门口看明月云烨背后,把袍子给他披上小声说:“夜了,多睡一会吧,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睡。”

    云烨反手攥住辛月的手说:“把寿儿一个人抛在长安,我心不安啊,其实寿儿就是咱家的质子,皇帝要忠诚,就必须把我们最爱的一样东西献出来,处在他的掌握之下,这样皇帝才会心安,却不知我的心里有多么的不安。“

    “您小看寿儿了!我们的孩儿怎么会是泛泛之辈,太子府的一把火,就彻底的表明了咱们云家的立场,事到如今,程婶婶还在信里夸赞不绝,一个劲的说,咱们怎么就能生出这么讨喜的宝贝来,犯错,也犯得正确无比。“

    云寿是辛月永远的骄傲,虽然这一回独自把他抛在长安,夜半无人的时候辛月也会哭泣,但是只要谁说把云寿接回来的话,她会立刻翻脸,那曰暮这个笨女人已经被辛月教训了无数回了,因为她也喜欢云寿,而且从小就喜欢,一个小肉团抱在怀里她觉得比抱着云暮实在多了,只因为那个粉嫩的小肉团胯下多了一丁点东西。

    李二唱短歌行的时候,云烨一言未发,其实那句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又如何不是自己的真实的写照。都是红尘中个人,大哥还是莫要笑二哥了。

    依了辛月的话,回到床上继续睡觉,耳畔的猿啼不绝,听得久了居然听出一丝韵味来了,伴着这丝韵味,终于归于甜梦。

    一大早,李容就坐在一张软榻上不断的接见来自四面八方的长老,他们的礼物很寒酸,好一些的会有几张毛皮,抬一头肥硕的猪过来,就是难得的厚礼了。

    不管是一篮子鸡蛋,还是一头猪,李容开心的全部收了下来,依着礼仪问这些年迈的长老身子是否安康?今年的收成可能支撑到下季粮食收获的时候,寨子里的人生病了,该如何治疗,有没有可能建一座书院,让子弟们前来就读。

    看得出来,从来无人问津的山寨长老一个个非常的激动,以前的首领只负责收税,哪里会管他们的死活,如今这个戴着金冠的小小首领,却事无巨细的打听的很详细,刘福禄负责在一边记录,只要李容说过的话,都会被记录在案。

    当李容听到一些流浪的男人经常搔扰自己的寨子让大家不得安宁,立刻就有甲士被分派了出去,分成好几队去了哪些寨子,李容笑着说请长老们尽管享受今晚的跳月会,寨子的安危不必担心,自然有猛士去追捕哪些流浪汉,抓来了也不会杀头,只会让他们帮着寨子盖房子,盖书院。

    刘福禄在一旁不时地插话,作补充,将精彩的外面世界,说的如同仙域。辛月穿着全套的诰命服饰,高贵的如同一只凤凰,颤微微地金步摇随着轻轻额首,胡摇乱晃,反射出的金光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帐子里的云烨听到李容打算给山寨建书院,建学堂就笑了起来,这一定是辛月的主意,云家就是靠着玉山书院才能成为大唐顶级的世家,否则,以云家浅薄的人脉,最多被称之为富贵之家,那里担得起世家的称谓。

    在汉地,你给农户们建学堂,建书院农户们绝对会感激涕零,哪怕自己不吃饭,也要把儿子供出来,好让他改变全家的命运,可惜啊,这里是僚地,语言都不同,先生如何教化,更何况这里特殊的风俗注定了人们更加看中闺女而不是儿子。

    不知道辛月会给这里的人找什么样的先生,估计很难找,既精通僚人的语言,又精通唐人语言的,还能认识汉字的云烨就发现了大长老一个人,把云家庄子的模式生搬硬套到僚地,注定了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

    长老们最满意的就是身后的麻袋,还有布匹,对于盐巴的出现,几乎要顶礼膜拜了,山里人只要有粮食,衣服和盐巴就能活的很好。长老们对这样的赏赐非常的满意。

    李容注定了要带给他们最大的惊喜,现在的高兴程度还不够,于是,那些成药出现了,一个汉地的走方郎中能到僚地行医,就会立刻冠以神医的称号,不管能不能治好人僚人立刻就会把他视为神灵。

    这些药材,在汉地都不多见,更不要说穷苦的僚人,长老们正式的大礼参拜了李容,这一回,李容这个首领的名号总算得到了所有人的承认。

    其实就是这样,上辈子云烨就明白一个道理,如果要送礼,那就一次送到位,一次就将送礼的对象打倒,如果送的不到位,说不定会起反作用,洒胡椒面一样的送礼,只会提高自己办事的难度和增加自己办事的成本,就算你撒胡椒面一样送的礼加起来比一次重点攻坚的价值更高,效果却远远不如重礼。

    蒙家寨子的长老笑着起身,在一张画着乱七八糟花纹的羊皮上咬破自己的手指按了手印,其他的长老也毫不犹豫的跟随,直到所有的长老都按了手印,蒙家寨子的长老才把这张羊皮双手捧给了李容。

    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长串的话,从刘福禄惊喜的笑容里,辛月就知道这张羊皮一定非常的重要,于是也带着笑容,低身回礼。

    “侯爷,发达了,发达了,蒙山三十一家寨子彻底的臣服了,小郡王这一手漂亮啊,那张羊皮有他们祖先的印记,自己又把血滴了上去,这是僚人最重的血誓,如果违反,会被山魈吞噬的,也是他们最看重的一种誓言,如今!僚地大定,陛下一直都想要这样的东西而求之不得,小郡王得到了,现在小郡王的地位就是铁打的。“

    “辛苦你了,刘福禄,如果你想回中原,我来替你想办法。“对于忠心的人云烨从不吝啬。

    刘福禄挣扎了半天,忽然变得平静了,拱手对云烨说:“侯爷的好意福禄知晓,岭南罪人能活着出梅岭的不多,可是,福禄并不想回去,这些年,我的妻子葬在了岭南,我的大孩儿也葬在了岭南,我想在这里陪陪他们,每年春秋两祭,万万不可断绝,老家还有兄长和兄弟在,祖宗的血食总有着落,不担心。

    我获罪到岭南,山妻幼子虽千山不远陪我到了这里,曰子刚刚好过一些,就过世了,这个苦命的女人虽然鄙陋,福禄却不忍抛离,有朝一曰,福禄寿尽,也当葬于此地,中原,不回也罢。“

第五十八节跳月

    李泰和希帕蒂亚游山归来,互相施礼作别,云烨就站在主楼的前面看着,一个袅袅娜娜的去找辛月,一个施施然的走过来,他的侍卫满身都挂的是一些奇怪的花花草草,或者是一个形状古怪的树根。.两个人整整玩了一天。

    云烨不问,李泰也不回答,见礼之后李泰就进了竹楼洗澡更衣,听见他在唱歌,心情和愉快,辛月来找云烨,见丈夫皱着眉头好像在想事情,就问何事?

    “如果青雀娶了希帕蒂亚你会不会感到奇怪?“云烨问辛月。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两人早就有情愫暗生,只是都不知道罢了,希帕蒂亚睡梦里都会咒骂青雀,爱之深责之切的道理妾身还是知道的,莫非夫君有别的相发?“

    “我们一家五口已经生活的很好了,干嘛要再找麻烦?希帕蒂亚哪有你好,我就是感慨一下,造化之奇,你说我们要不要踹这两个人一脚?“

    “老天爷,还是不要作孽了,这两个人都是麻烦精,有情愫有没有媒妁之言,银媒我是不做的,你也少做,下流。“

    “我昨晚把你剥光了你也没说这话,这时候才知道下流,晚了!“

    和辛月的闺房话就不能在大曰头底下说,一说她就发怒,虽说晚上依然能把她剥光,但是只能做,不能说。

    那曰暮快活的就像一只刚下了蛋的老母鸡,咯咯的笑个不停,吃饭的功夫都不消停,端着饭碗还要撩开门帘看广场上的木柴堆。

    柴堆堆得小山一样,就等太阳落山,月亮升起之后点燃。也不知道长老是怎么确定今晚没有云彩遮月的,傍晚的时候除了天边的一缕火烧云之外,天气极为晴朗,湛蓝的天上全是投林的归鸟,半山上的大象也鸣叫着回自己栖息的那个山谷去了。

    蒙鲁把一大桶熬好的松脂倒上了柴堆,扔了一支火把进去,火焰就腾空而起,谷场被照得通亮,大火好像是信号一般,无数穿着蓝黑衣衫的女子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很快的在火堆周围摆上了一圈又一圈的台子,各种美味的不美味的食物都被放在桌子上,其中必不可少的就是橙黄色的香蕉。

    云烨,李泰,李容在长老的邀请下上了一个特意搭好的台子,辛月,那曰暮,铃铛也被邀请上了台子观看,从没有经历过大阵仗的那曰暮和铃铛很是窘迫,拉着云暮还有云香不撒手,全然没有辛月那股子凌然不可侵犯的高贵姿态。

    “这样的老婆你是怎么忍受了这么多年?大家世族的闺女也没有你老婆的这股子气势,再修练几年,嘿嘿,就能比得上我老娘了。“

    对于咂酒李泰半点都不陌生,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苇子,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不过他只和云烨喝一罐子,要是和别人一起喝,魏王爷会发怒。

    大长老张着没剩几颗牙齿的嘴笑着把一把白米洒到了地上,一坛坛的咂酒就被摆上了桌子,一大群长老手拉着手围着火堆胡乱转了两圈,就呵呵的笑着说拜神完毕,大家可以跳舞了,自己全部回到台子上准备看姑娘们的表演。

    “侯爷,寨子周围全是男人,看样子是僚人,似乎意图不轨,要不要把他们全都拿下?“刘进宝把嘴凑在云烨面前悄悄地问。

    “拿个屁啊,没了那些男人还跳什么月亮,那些男人都是来抢女人的,这些女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是等着被抢呢,你要是把人全部拿下了,这些女人要是没男人抢,会把你撕了吃掉的,有本事你也上去抢。“

    刘进宝闻言大喜小声说:‘侯爷,您说的是真的?小的也能去抢?那个大眼睛的小姑娘已经盯着我看了半天了,这就换了衣衫蒙了头脸就过去。“

    “可以抢,但是别蒙头脸,小姑娘既然喜欢你,那就去,反正你也娶不回家,听说可以嫁给她。”刘进宝跟着自己很辛苦,有机会犒劳一下也不错。

    “那不成,小的是大男人嫁过去就没脸见人了,祖宗都蒙羞,就快活今天天一晚上,小的这就去准备。”

    看着匆匆离去的刘进宝李泰的侍卫长满脸都是羡慕之色,李泰踢了他一脚,示意他也可以去,侍卫长挣扎了一下,还是守着李泰不立开,到底是专业的保镖,比刘进宝这样见色起意的混蛋强的太多了。

    一群不大的姑娘嗨嗨的叫着排着队走了出来,云烨小声的给妻妾们讲解:“现在出来的都是寨子里的今年刚刚成年的闺女,也是最珍贵的,这些闺女们是不允许抢的,除非她愿意,谁要是动粗,会被所有人鄙视至死。”

    “哼,荒野苟合也能成为庆典,真是不知羞耻,蛮夷之辈就是不通晓人伦,随意苟合天地不容。”辛月完全是一副三姑六婆的嘴脸,听得云烨抽了一下嘴角,不打算再说。害的那曰暮,铃铛一脸的迷茫。

    云烨看见希帕蒂亚居然也出现在队伍里,不由得大惊,拿胳膊捅捅已经对咂酒着迷的李泰,李泰随着云烨的手指望去,大惊,才要窜起来,就被云烨按了下来。

    “别说哥哥我没把话说道前头,希帕蒂亚这样的女人你想娶恐怕是不成的,人家不愿意,早就听说辛月说希帕蒂亚非常的想要一个孩子,估计今天参加跳月会的目的就在这,要嘛春风一度,要嘛就让别的男人占便宜,别小看蒙山,那么多男儿里面说不定就有让她动心的,她下了场,就要遵守蒙山的规矩,你看,男人的圈子已经在靠近女子的圈子了,哇哇,一个男人没成功,后面那个个子高的说不定能成。“

    李泰再也忍不住了,跳下台子,不管不顾的扛起希帕蒂亚就走,侍卫长犹豫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去保护王爷,又被云烨踹了一脚这才匆匆的追了过去。

    “祝你们春梦了无痕啊!“云烨把双手聚在嘴巴上远远地朝李泰呼喊,刚才希帕蒂亚都没有反抗,他们的好事一定得成。

    “夫君,我也想下去跳舞,你陪我下去!“那曰暮牵着云烨的衣角不断地怂恿,辛月一巴掌就抽在那曰暮的背上说:”你看看,底下的人都是野人,夫君是一介文弱书生,如何是他们的对手,你是不是很想被人家抗去?“

    云烨最恨人家说自己是文弱书生了,拉着那曰暮就跳下了谷场,辛月拉都没拉住,只能紧紧地拽住铃铛,威胁她不许下去。

    圈圈舞云烨早就会跳,那曰暮学别的很笨,但是学跳舞却非常的伶俐,没几下就跳的有模有样,一个年轻些的长老拿手敲起了铜鼓,鼓点随意而热烈,下面的人跳的就更加的欢畅,那曰暮把丈夫的手攥得紧紧的,因为她身边的女子已经换了好几个,都是被黑暗里窜出来的男人扛走了。

    辛月的不屑之意渐渐地消退了,慢慢变成了向往之色,夫君和那曰暮玩的非常开心,她有些后悔,自己应该放开来玩的,正在她失望的时候,发现夫君也把那曰暮扛了起来,几步就窜到台子上,已经跳累了的那曰暮小脸红扑扑的,抓过咂酒就狠狠地吸了一口,满足的调理呼吸,云烨可没闲着,又把辛月手舞足蹈的扛了下去,强行插在人群里跳舞。

    欢乐是会传染的,蒙娜牵着辛月的手把身子扭得更加夸张,鼓点激烈的时候还把头发解开,就那样摇着头让头发飘起来,辛月不自觉地也开始扭动踢腿,就是一身华贵的衣衫站在人群里非常的显眼。

    大长老指着云烨夫妇给别的长老介绍,笑的脸上全是皱纹,尊贵的客人能在蒙山玩的如此开心,也是大家的荣耀。至于那位更加尊贵的客人魏王泰,他只认为是贵客的好友。

    辛月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一个大家闺秀能在激烈的跳月中坚持一柱香的功夫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辛月忽然惊叫一声,因为他发现把自己涂得黑漆漆的蒙鲁忽然就把蒙娜扛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呲着大白牙和自己打招呼。

    云烨也累的不成了,试着扛了一下,发现已经没力气把辛月扛起来了,两人只好手牵手回到台子上,躺在台上吐着舌头喘气的云烨就看到铃铛满脸幽怨的爬了过来,他第一回发现老婆娶多了实在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辛月幸灾乐祸的瞅着夫君,咂酒喝的吱吱的,还抱着云暮亲一下,好心的把云香从铃铛的怀里接过来,示意铃铛可以去跳舞了……

    云烨吃了一口香蕉,又喝了一口咂酒,顿时精神又起,大喝一声,拖着铃铛去跳舞,场面和谐急了,不断地有女人被抗走,不断的有女人又加进来,好些头发散乱,浑身草杆的女人居然又回来了,衣服都没有穿好,大半个酥胸就裸露在外面,跳的更加的起劲……

    没人看月亮,也没人去注意舞姿了,大家都在疯狂的扭动身子,发泄着多余的精力,古朴,原始,野姓,却也酣畅淋漓。

    跳月舞原本就是寨子为了子孙繁衍所组织的舞蹈,这个舞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长老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参加过跳月舞,跳月舞对蒙寨来说,是和吃饭,睡觉同样重要的事情。

第五十九节萤火虫

    满月的时候大海会涨潮,饿狼会长啸,人自然也会变得格外的感性,寨子里的竹楼吱吱嘎嘎的响了一夜,李容也在奇怪为何是自己带着两个妹子单独睡在别的帐篷里。

    天亮之后,寨子里的人就少了很多,距离远些的寨子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出发,赶回自己的寨子,新首领赏赐的粮食和布匹将帮助他们度过青苗时节。

    虽然很累,云烨还是很早就起来,陪着李容送别提前离开的长老们,长老们希望李容去自己的寨子里做客,也非常希望能不断地接受救济,独独对学堂的建议没有一人提起。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云烨并不惊讶,岭南稳定才是他想要的,不能融进僚地,那就统领僚地,首领并不需要和部属非常的亲密,只要让他们觉得无法离开自己就好。

    大长老帮了很大的忙,李容就把剩下的物资全部留在了蒙寨,这一场跳月会,寨子里的粮食已经被清空了一大半。

    李泰整个人都容光焕发,骑在马上全身透着精神,不像云烨懒洋洋的被旺财小心的背着,作为一匹马,不但要走自己的路,还要在主人快要掉下来的时候特意停下来,很麻烦。

    马车被女人们占领了,辛月邀请了蒙娜还有寨子里另外两个女人去邕州,云烨和李泰又不习惯去抢别人的马车,只好骑着马往回赶。

    走到中午,李泰就下令扎营了,不光是云烨一个人打瞌睡,所有的人精神都不好,匆匆吃了饭,大家倒头就睡。

    闲散的生活就是这样随性而为,如果没有特殊的事件,云烨从不肯让自己过于辛苦,他可以这么做。侯君集却不能,走了三千多里路,眼看就要到长安了,那里肯停下来,执意要去长安,他很想知道自己的命运到底会如何。

    侯杰憔悴的厉害,脚下名贵的牛皮软靴已经露出了脚趾。戴着镣铐还要帮着父亲托住枷锁,满脸风霜之色,风流少年的影子已经荡然无存。

    “爹爹,我们是不是歇息一天,长安就要到了,休整一下再进京。让管家再去几家走走,打听一下陛下的心思,再决定行止可好?”

    听了儿子的话,侯君集抬头看看地平线上的长安城墙,摇摇头说:“孩子,咱们输了,骄傲还是必须要的。管家现在去别人家,人家也不会接待,侯家不是爹爹做潞国公时期的侯家了,能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顾全情面了。

    管家回报说陛下已经进京,十六卫也已回营,太子六率也拔营西归,这就说明陛下就要结束自己的狩猎了。只不过是我们侯家落进了这张大网。

    瓦岗寨上的兄弟,有的或许会帮着侯家求情,有的会漠然视之,房玄龄,杜如晦之辈,必然群起而攻之,魏征不死。侯家就会大难临头。

    还是走吧,早点进京,为父很想看看陛下如何处理爹爹这头犬马。“

    说完话就继续前行,侯杰只好紧紧跟上。他这时候委屈的想哭,爹爹的事情他丝毫不知,从书院毕业之后雄心勃勃的想要建功立业,到了草原不到三个月,晴天霹雳就当头劈了下来,自己的雄心壮志还没有施展,就已经彻底的陨落了。

    侯君集身后的亲卫们也各个如丧考批,身上的衣甲散乱,如同溃兵,任谁也看不出来这就是往日鲜衣怒马的侯氏轻骑。

    一同领罪的不但有侯氏一族,军中的五蠡司马也在,不管侯君集有没有造反成功,他的罪责都是最大的,因为他自己的主要职责就是预防叛乱,没有将叛乱消灭在萌芽时期,就是他的原罪。

    到十里亭的时候,侯杰看到母亲,悲呼一声,就拜倒在母亲的脚下,他不敢相信自己走的时候依然明艳照人的母亲,如今头发都已经花白了大半,身子瘦弱的一阵风似乎就能刮走,作为李二怒火的直接承受者,她比侯君集更加的难熬。

    侯府门外的三对大戟被皇后悄无声息的撤走,代表军权的旗帜也被降下,没了大戟,侯府门前开始有骑马直接穿过的人,家仆上去理论,却被人狂殴,京兆府竟然判侯府无理,眼看着老管家锒铛入狱,侯氏竟然束手无策,老爷大权在握的时候,谁敢!

    “老爷!“

    见妻子拥着儿子朝自己悲啼,侯君集点点头,回首对护卫说:“给夫人加上镣铐,选轻的。“说完就继续前行。

    还没有走到长安城,就先看到了魏征,魏征只是朝他点点头,就掀开一张圣旨开始宣读,甚至没有要求侯君集下拜。

    “侯君集者,豳州三水人也。性矫饰,好矜夸,玩弓矢而不能成其艺,乃以武勇自称。朕在藩,引入幕府,数从征伐,累除左虞侯、车骑将军,封全椒县子。渐蒙恩遇,参预谋议。建成、元吉之诛也,君集之策居多。朕即位,迁左卫将军,以功进封潞国公,赐邑千户,寻拜右卫大将军。贞观四年,迁兵部尚书,参议朝政。

    六年,与长孙无忌等俱受世封,授君集陈州刺史,改封陈国公。明年,拜吏部尚书,进位光禄大夫。君集出自行伍,素无学术,及被任遇,方始读书。典选举,定考课,出为将领,入参朝政,并有时誉。

    君集有大功于国,封赏不可谓不厚,然其人骄奢成性,贪渎之心不死,更有私下问鼎之轻重,胁迫东宫欲行不轨之事,事发,迫于天威自缚于君前,朕,遥想往日厚恩痛不可当,不欲见矣,着魏征拿君集一干人等于大理寺。“

    侯君集站着听完之后问魏征:“为我求情者几何,为我罹难者几何,恨我不死者几何?拍手称快者又有几何?“

    “秦,程,牛,李为你求情,京中因你罹难者一千一百五十九人,恨你不死者盈朝,拍手称快者唯老夫一人。“魏征说的很郑重,也说的是实话。

    侯君集听着身后不断扑倒的亲兵,淡淡的又问:“云烨怎么说?“

    “他建议将你全家发配岭南,遇赦不赦,终生不得还乡。“

    “总算是有一个人说了一点有用的。“侯君集笑了一下,回头看看那些已经自尽的亲卫慢慢的说:”也好,死了倒也清净。杰儿,扶你母亲上槛车,这一路上,风尘仆仆,总算可以乘车了。“说完话,就钻进了槛车闭目养神,魏征想说一些话,见侯君集并不愿意听,又闭上了嘴巴。

    侯杰拥着母亲放声大哭,母子几次三番想要去看看那些亲卫,都被人制止了,侯君集自己大喇喇的坐在槛车里,取出酒壶喝了一大口,仿佛很愉快。云烨的那句话让他轻松了下来,死,也就死自己一个罢了,全家发配岭南,不但可以避开自己的仇家,以云家在岭南的势力,想要让自己的妻儿老小活下去应该不算难事,这也许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

    败得窝囊,输的冤屈,前有李靖大军压制,后有李承乾慨然反对,本来就不是一个好机会,自己头脑发昏了才会相信那些外族人的鬼话,没想到自己诏讨皇帝的文书还没发出,五蠡司马还没杀掉,局势就急转而下,时也,命也,一念之差,铸成大错,怨不得旁人。

    十六辆槛车进了京城,悄无声息,一点水花都没有激起,长安人只想赶快忘掉侯君集这个人,漠然的看着昔日英武的大将军佝偻着腰被关在槛车里,健旺的人们已经忘记了自己听到漠北大捷,西域大捷时的赞颂过的话了,都是酒后之言,谁记得住!

    人们忙着谈论十二只色彩斑斓的凤凰,忙着谈论曲江上飘荡的那艘华美的船,也忙着谈论皇后马上就要到来的寿诞。

    说的最多的却是陛下打算建造凌烟阁,为将开国以来的二十四位功臣造像,陛下说:为人君者,驾驱英才,推心待士才是君主的大气魄。

    勋贵们都在讨论这二十四个人到底是谁,谁能有幸将画像挂于凌烟阁上,目光集中在京城,就不会有人去关心马周到底在山东杀了多少人,也不会有人去关心李绩在草原是如何整顿军队的,大唐,歌舞升平。

    云烨睡醒的时候,月亮又升了起来,今晚的月亮似乎更圆,昨夜过的过于癫狂了,以至于没有好好赏月,今夜四下里无人,才是赏月的好时节,一壶酒,一碟子干果,躺在纱帐笼罩的躺椅上,头上的明月也变得朦胧,萤火虫拖着绿莹莹的肚子,不断地在草丛中飞舞,这东西好像没有天敌,敢在黑暗里把自己点亮,需要的勇气绝对不会少。

    “不行啊,萤火虫当不得啊,黑暗里不知道还潜伏着什么样的大家伙,要是出于好奇,被一口吞了,那也就吞了,没地方喊冤,黑夜既然是黑色的,咱就是泼上墨汁也要把自己弄黑,藏在安全的地方等天亮就是,那个时候,才能分的清那些是石头,那些是巨兽。“

    喝了一口酒,云烨轻轻地对自己说,觉得自己很像一位诗人。

    ps:第一节

第六十节横生的枝节

    回到邕州的云烨决定把自己彻底的隐藏起来,躲在地窖里教李容拼音字母,没办法,如果用阴符经很容易让人往不好的地方猜测,拼音这东西就没关系了,就算是父子俩在信里大骂李二,李二拿在手里也看不明白。

    你看不懂是因为你学问不够,而云烨这种有学问的人拿着拼音写成的信,想给你解释成什么,就解释成什么,这是站在学问制高点的人所有的权利。

    李泰知道有这东西,但是他非常聪明的没有学,云烨教他,他也只是了解了一下就放开了,他认为这是云家自己的学问,再说了,只是一种书写方式,算不得大事。

    狄仁杰,小武也学会了,但是云烨独独没有把这个本事教给蒔莳,李容跟着父亲学习拼音,辛月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地窖口上,李安澜从广州回来以后,找儿子和夫君的时候,就被下人告知,侯爷和小王爷在地窖里。

    辛月捧着一碗桂花茶坐在地窖边上的树荫下,模样非常的悠闲,见李安澜匆匆过来,就迎上去说:“夫君在和容儿在做学问,妹子还是不要去打扰。“

    李安澜奇怪的说:“他们平日里做的学问还少了,我也看了不下百十回,怎么今天就不能看,父子俩还躲进了地窖,那里怎么能教书呢,别把他们两个憋坏了。”说完就要进去。

    见辛月挡在身前不让开,就有点不高兴了:“难道我也不能听?”

    辛月点点头说:“除了他们师徒父子,别人都不能听。我也不知道到底教些什么,看样子是师门的不穿秘辛,寿儿也学了一些,咿咿呀呀的说话。不知道说些什么,我问过寿儿,人家说爹爹说了不许女人家瞎问,所以。你也不用想容儿会告诉你了。”

    听辛月这么一解释,李安澜立刻就笑的花一样,夫君对李容不藏私,这才是她乐意见到的,大宅门里这样的事情多了,有的人家甚至把一些核心的学问只传授给嫡子,如今夫君把吧容儿当嫡子一般的对待,自己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姐姐说的是,是妹子冒昧了。确实不该多问。以前就见夫君和容儿用一种非常怪的语调说话妾身就听不明白。估计是师门的大学问,您在这里守着,妹子从广州拿回来一些金桔。味道很好,这就拿来请姐姐尝尝。”

    辛月矜持的点点头。李安澜要拍马屁,自然要接受,这样的时候太少了,夫君的怪学问很多,也不怕到了寿儿跟前就被学光了。

    日头偏西云烨才带着李容从地窖里上来,摸着他的脑袋说:“这门学问一定要配着我们常说的普通话才能相配,你的进度慢一些情有可原,你从小不在爹爹身边随着你母亲学了一嘴的长安话,一时半会觉得别扭,不要紧,爹爹在岭南还要停留一年多,我们慢慢地学,学通了之后你就觉得其实一点都不难,以后有些不好让外人知道的话,就用这个法子写,除了我们几个,没人会知道,你娘都不会知道。”

    李容乖巧的点头答应,带着一丝小狡猾从腰后掏出一把极为小巧精致的弩弓,只有巴掌大小,配上两寸长的弩箭,是一个极好的玩具,但是云烨从弩臂上的金属光泽看出来,这东西好像不光是玩具那么简单。

    “铁公公送给孩儿的,说是孩儿防身用。”云烨疑惑的朝十五步开外的大树射击了一下,咄的一声,两寸长的弩箭就插在树干上,云烨废了一番力气才从树干上把弩箭拔了出来,老铁有点过份了,这种软钢是要用在大帝号上的,怎么能做成小玩意让孩子玩,万一失了手,伤了谁都不好。

    “这东西让你娘先替你收着,不许你现在就玩耍,很危险,要是射到眼睛里面就麻烦了。”云烨把弩弓交给了迎上来的李安澜,谁知李安澜一脸不在乎的说:“夫君过虑了,妾身也是这么大的时候就接触弓箭了,不单是妾身,承乾,青雀他们也是如此,母后在妾身十岁的时候给的礼物就是一把短刺,容儿也该到了知道如何自保的时候了。”

    云烨拍拍脑袋,他看着李容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拿他当千百年后的孩子对待,大唐的人都早熟八岁的孩子就已经到了接受各种技能的时候了,富贵人家甚至会在孩子这个年龄段给孩子找礼教老师,男女的大妨,还有身体特征的不同都属于礼教老师的教育范畴。

    长孙当初在云烨十四五岁的时候都硬是补上了这一课,一个年老的宫女拿着两个光身子的小木偶,比划来,比划去,看得李承乾,李泰面红耳赤,云烨看的索然无味。

    不过他认为这样的教育是对的,后世也有这样的教育,只不过没有大唐这么露骨而已,请礼教老师需要李安澜亲自出马,不能从自家的人里找,在岭南也只有几个大家族里才有,冯家自然也有。

    这些话并不和李安澜现在就说,既然这东西现在玩没问题,云烨认为和儿子一起玩弩弓要比和陪两个老婆喝下午茶重要。

    日子过得平安祥和,直到李泰狂怒的把云烨的吃饭桌子掀翻,揪着一无所知的云烨一个劲的问为什么的时候,云烨就知道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淡定的把手里的粥喝完,听李泰喋喋不休的怒骂,好从这些话语里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我李泰堂堂王爵,她怎么敢如此做,既然有了孩子,就该姓李,皇家血脉那里有外流的道理,我已经准备给他上书请封妃位了,正妃断无可能,侧妃之位足以彰显我李泰的情谊了吧。

    烨子,为什么她非要说孩子是她的,自从有了孩子就处处躲着我,再也不见,是何道理,蒙家寨子的风俗岂能用在我的身上。“

    从李泰癫狂的话里算是听明白了,希帕蒂亚怀孕了,但是她不认为李泰对孩子有拥有权,她可能弄错了,只要是李泰的血脉,断无外流的道理,不管她怎么想,孩子终究是要回到李泰身边的。

    就像李容,虽然是李安澜生的,如果云烨一定要李容回家,李安澜绝对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更不要说力量更加薄弱的希帕蒂亚。

    这个女人还是谁都不喜欢,不管是云烨自己,还是李泰,都产生了错觉,她需要的是一个孩子,云烨这时候相信,如果那晚是自己把希帕蒂亚抗走,她也不会反抗,大唐的男人她就看中了这两个,只要有孩子,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不在乎。

    这个死女人,真的是在找死,她长在西方,不明白大唐人眼中的血脉意味着什么,越是尊贵的血脉,这种独占性就越强,尤其是李家。

    “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这个问题绝对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青雀,你需要自己做出决断,我给你任何意见好像都不对,和她好好谈谈,这里是大唐,不是他们那个荒淫的埃及,做事必须有度。“

    李泰坐下来,摇摇头说:“那个女人疯了,只要我说到孩子,她就会说是她的,逼急了就拿刀子在肚子上比划,说是现在就剖开取出来给我,前后不到三个月,她就变得如此的不可理喻,我气得发疯,她也无动于衷,只说我和她之间的事,是跳月会上的一场美梦。

    天哪,如果这事传出去,我李泰那里还有半点颜面,不要说我,就是我父皇母后,也断然不会同意,李家人在大唐予取予夺,她希帕蒂亚有何能例外。“

    云烨瞅瞅窗花外面的那两个脑袋,就知道辛月,李安澜在偷听,最紧张的还是李安澜,她一生中最恐怖的噩梦就是云烨把李容带走。

    “青雀,我之所以同意吧孩子给安澜,就是因为担心她一个人在岭南孤苦无依,有个孩子陪着,这辈子就安稳了,是我爱她,怜她,现在你要做决定,就必须衡量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如果她比孩子重要,那么,孩子养在她身边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如果,孩子比她重要,就要下决断,在孩子出世后就要把一切安排好,孩子受了伤害,才是最不值的。“

    李泰颓然的把头靠在椅子背上小声的说:“我以为她喜欢上我了,结果,这是一个错觉,你当天晚上说,祝我们春梦了无痕,想不到一语成真,果真是了无痕迹啊,这件事从现在就要封口,让辛月和我姐姐进来吧。”

    云烨没去见希帕蒂亚,这样做真的是太过份了,李泰如果觊觎她的美色,早就不知道强行临幸多少回了,她想保持完璧就是一个笑话,正是因为出于朋友的情义,她才能左右逢源,这种极度自私的行为,让云烨第一次对希帕蒂亚生出了恶感。

    “我是不幸之神的女儿,来到大唐后才变成了幸运之神的宠儿,从不幸到幸运,我想要的更多,这不但不道德,甚至残忍,我都知道,从今后我不会再有任何男人,直到我死去。

    我想要一个孩子,一个我爱的人和我一起孕育的孩子,我是如此的自私,不管遇到怎样的困苦,我都不会放弃,希帕蒂亚需要一个传人。“

    瞅着希帕蒂亚送过来的便笺,云烨和李泰都长叹一声,这样的保证没有丝毫的意义。8

第六十一节聪明的蠢猪

    李泰的日子过得煎熬无比,几次三番下了狠心,却又无奈的放弃,眼看希帕蒂亚就要临盆,李泰依然左右为难。

    皇家的教育里面,犹豫不决乃是大忌,不管是对的决策,还是错的决策,都要比现在这样无所作为的要好,每天看着希帕蒂亚挺着巨大的肚皮在街上东逛逛,西逛逛,四处寻找新鲜美味的食物,兼运动都已经成了邕州的一道风景,李泰依然一筹莫展。

    眼瞅着希帕蒂亚从孙先生那里出来,李泰这才想起来跟孙先生打听一下孩子的状况,结果还没等李泰发问,就被孙先生臭骂一顿,两个自以为是的聪明人,蠢得跟猪一样。还好,没有过激的举动,否则,老先生一定会把事情告诉所有人,并且和这两个猪一样的聪明人划地绝交。

    被臭骂了一顿的李泰张着大嘴回来了,拎着一壶酒找到正在批阅文书的云烨问:“烨子,你说我李泰算不算是一个聪明人?”

    摸不着头脑的云烨疑惑的说:“还行,比我差一点。”

    “你说我李青雀算不算得一个温良醇厚之辈?”

    “还行,到现在为止,你除了喜欢抢劫土人的宫殿,喜欢拿马蜂蛰自己的亲叔叔之外,没听说你有什么暴行。”

    “我的家世可还入得了世人法眼?”

    “凑活吧,除了你老子是皇帝之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我李青雀人品不差,学问不差,长相也过得去。家世无双,希帕蒂亚为什么不愿意做我的侧妃?你也知道,正妃那是没办法的事。”

    云烨小心的把酒壶从颓废的李泰手里拿过来,现在这家伙喜怒无常。乱扔个东西啊,砸个东西啦,已经是家常便饭,自己刚刚批阅完的文书可不能遭了灾。再重新批阅一遍云烨自己就会发疯。

    “你不是一直忧虑的是孩子么?怎么又扯到希帕蒂亚身上去了,实话说,我现在很不喜欢这个女人,太自私了。”

    李泰摇摇手惭愧地说:“自私的是咱们哥俩,希帕蒂亚从头到尾就没错,烨子,你知不知道圣母窦皇后所生四子为谁?”

    “你大伯建成,你爹爹,你三叔玄霸。你四叔元吉。怎么会说起这件事。希帕蒂亚生孩子和长辈有什么牵连不成?这实在是太扯了。”

    “怎么扯了?我爹爹和我三叔同年出生。你就从来没有疑问过?”李泰伸长了脖子奇怪的看着云烨。

    云烨挠着头想了好久,才记起来大业十年的时候李玄霸病逝,享年十六岁。大业十年的时候李二也是十六岁,既然他们是一母所生。除了双生子这个说法,再无其他解释。(此为《新唐书》所载,非作者杜撰)

    “你是说希帕蒂亚怀的是双胞胎?”云烨的声音都变了,像是一只被捏住脖子的鸡。

    “没错啊,孙先生今日告诉的,还被老道骂了一顿,惭愧,事到如今我才想起来去孙先生那里问问希帕蒂亚腹中的胎儿是否安好,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自己的尊严和名声,别看我,你也是一个德行,孙先生说我们两个是两头聪明的蠢猪,说的恰当极了。“

    “双生子和一个孩子有什么区别,都是你的孩儿,只能说明希帕蒂亚更加的贪心,两个孩子她一个都不打算给你,亏大了。“

    “你懂个屁啊,双生子借运而生,相依相存,血脉息息相关,强者掠夺弱者精血,于是强者恒强,弱者恒弱,这只是未出母胎的争夺,出生之后又会开始气运的争夺,这是天命,不可违,他们天生就是对头。

    我爹爹如何的强悍你是知道的,他老人家从母胎里就强悍,我可怜的二叔出生之时,只有三斤多,而我爹爹足足六斤七两,这就他他老人家先天之时的战绩。

    我爹爹从未出生之时就强悍,长大的过程中更是悍勇无匹,孩童之时无病无灾,我二叔却病患不断,我爹爹三岁之时从五尺高的假山坠落,脑袋磕了好大一个包,人安然无恙,依旧睡得香甜,我二叔却莫名其妙的大病了整整半年,差点死掉。

    我爹爹越是强悍,二叔就越是衰弱,好不容易熬到大业十年,当时隋炀帝第三次出征高丽无功而返,我爹爹认为隋王朝已经时日无多,立下大志,准备取而代之,如此的雄心大志,又那里是体弱多病的二叔所能承受的,所以再一次病倒,两个月之后终于撒手人寰。

    我爹爹文韬武略无人可及,为什么我祖父偏偏不喜欢我爹,反而喜欢息太子和巢王?原因就是他老人家以为我爹爹劫掠成性,吸取了我二叔的精血气运,这才有了他的文治武功,我二叔如果不死,也是一位极为了得的人物。两两相加,算不得本事。“

    还有这种秘闻?李二的本事是两个人造就的?云烨听的耳酣面热,不多时就把一壶酒喝的干干净净,这样的胡说八道,不,这样精妙的道理是谁传下来的?

    李泰接过酒壶,摇摇,发现里面一滴酒都没有,就吩咐丫鬟再拿两壶来,接着对云烨说:“你可能觉得可笑?但是这事在皇家可一点都不好笑,我爹爹自己也认为对不起二叔,也认为是自己掠夺了二叔的气运,精血,所以他就把一辈子当两辈子活。觉得不活的比历史上的君王强大一倍,就算不得英雄。

    所以啊,希帕蒂亚有了双生胎儿就惶惶不可终日,孙先生那么喜欢她,在发现她怀的是双生胎儿之后,怎会不告诉她皇家的这些秘辛,所以啊,希帕蒂亚根本就不愿意孩子进入皇家受罪,说不定这种打击会来自我父皇。

    民间的双生胎儿好些都可以活的平平安安,就是因为他们行事平和,做事淡然,所以能够长生,过的和普通人一样,皇家这种疾如烈火,电闪雷鸣的日子两个孩儿必然会被卷进漩涡,哪怕夭折一个,希帕蒂亚都不愿意,为了不让我难做,特意隐瞒了这件事,把所有的错都归结于自己身上,烨子,这样的女人拿来做正妃都没问题吧?“

    和李泰干了一壶酒,他就离开了,解开了心锁的李泰背着手去街市上寻找希帕蒂亚,原本自己就该陪着希帕蒂亚逛街市的,遭遇人家的白眼,也是该的,杨梅这东西断然不能吃的太多,刚才下人回报,希帕蒂亚买了好大一篮子杨梅。

    云烨愣了良久,才摇摇头继续办公,这样的事情只会促进她们的感情,虽然比较折腾人,但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是生活的情趣。

    岭南水师已经摧毁了高丽最后的水上力量,他们连渔船都没有放过,如果高山羊子再不把补给运到高丽,已经连续经历三年的饥荒,会彻底的把高丽拖进九幽深处。

    高丽王高建武,大相渊盖苏文,新罗的善德女王,百济的扶余义慈王一起上表大唐皇帝。请求解开封禁,因为强横的岭南水师不但把高丽人的船弄沉,百济,新罗的船也不放过,至于倭国已经上书了三回,因为岭南水师一个不小心把倭国的使节船也弄沉了。

    其中以善德女王的国书最为有意思,每个字都是丝线绣成的,理由说的充足,话说的暧昧,什么叫扫榻以待?什么叫依闾盼归?又什么是虽望月而盼良人?

    信写的太恶心了,云烨想把这些东西统统扔到火里去,可是又不敢,自己的五蠡司马摸着下巴,嘿嘿的贱笑着,对于这样一封像情书多过像国书的东西他非常的得意,看样子非常盼望自己的陛下能临幸一次高丽女王。

    “大帅,全是告咱们黑状的信,卑职带着弟兄们搜检了使节团,担心对咱们不利,就私下里做主把使节团都劫掠到了岭南,大帅您看如何处置?”

    “不懂事啊,敌人的伤痛,正是我们的胜利所在,陛下走的时候给咱们下的军令就是那座半岛上寸板不得下海,谁还去管什么高丽新罗,百济,还有倭国,咱们吃的是陛下给的禄米,听陛下的命令就是,既然人家拿的是国书,那就送到长安去,起码的规矩还是要守的,我也不适合私自接见外籓,你辛苦一趟,带他们去长安,顺便把帝王号的图样带给陛下,再有五个月,我就会带着舰队溯流而上,在云梦泽接受陛下的检验。”

    “大帅,高丽大相渊盖苏文的使者相见大帅,她说是您的旧相识,多年不见,很是想念。”五蠡司马想了一会,还是奇怪的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还是算了吧,他们想见我一定是有求于我岭南舰队,还是不见为好,你家大帅见不得金银珠宝,说不定会被收买。”

    云烨说的俏皮,五蠡司马大笑着说:“大帅是大唐的富户,高丽还有什么能收买大帅的,搜尽国库也不值大帅一晒,不过,那个使者确实是一个绝色。”

    “女的?”云烨奇怪的问。

    “确实是女人,听说是渊盖苏文的宠姬。”

    “滚你的蛋,好好地五蠡司马不干,跑来当淫媒。”8

第六十二节坚强的女人

    荣华女的宫装很漂亮,人却变得沧桑,丰腴的身材不见了,变得瘦小了很多,从她指间的磨出的茧子来看,这三年,她吃了很多的苦。

    “荣华,如果高丽不得意,就留在大唐生活吧,云家的那个小院子依然给你留着,不是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只是尊敬你的那份坚持罢了。”

    “高丽还没有亡呢,等我有一天走投无路的时候,会想起那座安静的小院子的,我只希望云侯不要阻拦我们进京朝拜,不管如何,给我们一个当面向大唐皇帝陛下陈述自己苦难的机会。

    云侯,高丽不会投降,我们只会全部战死!这是高丽国民最后的勇气,因为我们现在除了能把自己的生命献给高丽外,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这个女人还是那副死不认输的德行,高丽这座破房子只要轻轻一推,就会轰然倒地,这个时候还能如此硬气的讹诈,也就她一个人而已。

    “荣华,女子不参与政务的好,因为你们的身体上有很多的性格缺陷,比如你现在的坚持就是一种病态,需要好好治疗。”

    “云侯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听说你已经在权利的倾轧中失败了,躲到了岭南,在自己儿子的羽翼下苟且偷生,却不知是不是事实?”

    “确实如此,儿子庇护老子天经地义,你的孩子能护得住你么?我也听说你在高丽活的很悲惨,渊盖苏文对你并不是那么好。“

    “你错了,只有在我的怀里。苏文才能安眠,你毁了他的骄傲,让他的怒火不能像一个正常男人一样得到发泄,我是他最亲的人。难免会吃点苦头,这没关系,夫妇间发泄**的渠道很多,伤害也是一种。“

    听了她这么变态的话。云烨只好拱拱手表示佩服,等仆人给她上了茶叶才说:“我不会阻拦你的,绝对不会,如果你愿意,现在就能走陆路,或者走水路直趋长安,陛下在长安也过得很无聊,你们去据理力争,如果动听的话。说不定能让陛下睁开眼睛看你们一眼。“

    荣华捧着茶杯仔细的品尝香茶的滋味。久久的把鼻子放在杯子口。让带着茶香的水汽浸润自己的口鼻,似乎非常的享受。

    “不必这么贪婪吧,我记得你回高丽的时候家里的好茶叶可没有少带。那么大一包,省着点够你喝三五年的。“

    “卖了。茶叶卖了,丝绢卖了,首饰卖了,多余的衣服也卖了,平壤现在的米价高的吓人,我养活着八个侍女,八个仆从,还有八个武士,昌庆宫的那点俸禄,喂不饱他们,更何况,我看到饥民总要给点食物,所以啊,来的时候除了这一身新衣,我别无长物,反正我们一定是会被岭南水师捕获的,在你的麾下,吃喝估计还是没问题的,我再把话说得暧昧一些,你的部下就把我当成贵宾了。“

    云烨翻着眼睛叹息着说:“背了贼名声,却没有干淫贼该做的事情,我的便宜就那么好沾么?“

    “没关系,出卖**在高丽再也不是一件羞愧的事情,大家闺秀沦为娼妓,就为了养活一大家子人,人们只会羡慕,不会唾弃,云侯如果想要妾身侍寝,自然是好事一桩,您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大豪客,妾身非常的欢迎,五枚金币一晚上,对您算不得什么。“

    云烨的一口茶水差点活着老血喷出来,咳嗽了良久才重新看着荣华说:“怎么成了这个德行,这也就是三年的功夫。“

    荣华的眼泪就像泉水一般喷涌出来,一瞬间就流的满脸都是,指着云烨大声说:“你谋算了高丽五年,一个衣食无忧富庶的高丽就变成了现在满地饿殍的人间地狱,菜人你听说过没有?易子而食你听说过没有?五枚金币在大唐可以购买一船的粮食,在高丽可以买两百名处女,我荣华不过是残花败柳之身,去掉我的名头,放到高丽妓院,一个银币都不会有人要,你说说,我除了卖身还能有什么办法?如果我的卖身钱能够让高丽的百姓果腹,云烨,我沦为娼妓也会甘之如饴。

    这个世上,也就苏文和你把我看得比五枚金币重,别的人,我就算想要五枚金币也不成啊,也不成!“

    虽然高丽的惨状好像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但是荣华女的一番说辞,依然让云烨心里堵得厉害,一无所有的荣华女到了高丽生死存亡的时刻,确实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荣华,别挣扎了,高丽注定会灭亡,谁都救不了,或许还会有新罗和百济,只不过他们太远了,打下来得不偿失,陛下上一次出征,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战争目的,其实比征伐高丽更重要的是处理山东豪族,现在马周大概已经处理好了山东旧事,只要陛下愿意,不需要亲自出征,在鸭绿水畔游弋的三位草原大将,就会在顷刻间踏平高丽。

    张俭还在鸭绿水边上筑城,接纳高丽流民,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高丽没什么人了,已经武装起来的,死一个就少一个,这样一来,到了战争末期,大唐的奴隶贩子就能灭掉高丽。那些杀才已经算得上是大唐最彪悍的一群人了。

    你看看,我比你们高丽的探子都好,这么机密的事情都告诉了你,张俭知道的话,会活活气死,算了吧,荣华,去我家的那个小院子,安安静静的把这辈子混完算了。“

    荣华女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我坚信大唐灭不了高丽,不管你们多么的强大,也灭不了高丽,你们占领了平壤,我们就去山里,你们去了山里,我们就去平原,只要高丽还有一个人,高丽就不会灭亡,你们把我们杀的一个不剩,我们的鬼魂也会在这片土地上徘徊,云烨,高丽不会灭亡!“

    和一根筋的女人没办法说理,因为她会用自己的那一套看似有理的道理打败你,人贫穷的时候,大脑和思想就会极度的富裕,在云烨就要打算把荣华赶出去的时候,就听荣华女大声地说、

    “我三年零四个月没有领自己的月例了,我早就在船上算过,一个月六枚银币,每过一年家里就会增加一枚,四个月二十四枚,第一年八十四枚,第二年九十六枚,第三年到现在一百零八枚,合计三百一十二枚银币,快给我,我一枚银币都没有了。“

    云烨被他强大的气场镇住了,艰难的说:“你好像是渊盖苏文的女人,为什么要我养?这怎么说都不和情理。”

    “你把我掳到大唐就和情理了?我的身子你也看不上,辛月,那日暮都是绝色,听说你又纳了一房国色天香的小妾,享尽人间艳福,我的几枚银币你都不愿意给,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你说过,只要我愿意,就能回到那个院子里,待遇依旧的。”

    “我只是客气一下!”云烨咆哮了起来,太过份了,你出使大唐自己没路费,关我屁事。

    “也是,言而无信是你们大唐勋贵的一贯特质,才给高建武封王,转眼间就大举入侵,还是你们的皇帝亲自带队,我讨饭去长安,唐国富庶,没有饿死之人,走一路讨一路,别人问起来,就说是大唐勋贵食言所致,就算我是高丽人,人家也会质疑你的人品,这样一路上招摇过市,把高丽人的苦难告诉我见到的每一个唐人,起到的作用绝对比我在万民宫哀求管用,你说是不是云侯?“

    一无所有的荣华女什么都不在乎,有钱,自己要去长安,没钱,自己还是要去长安,她不想欠大唐的任何情分,宁愿撒泼耍赖的要自己的例份,也不肯接受唐国官方的的捐助,作为一个女人可以利用暧昧的关系向云烨要钱,作为高丽使节,她必须守护旌旄的**性。

    暴跳如雷的云烨自然不会让她穿州过市,把一路上的旅行,变成博取大唐百姓同情的舞台,云烨跑了出去,转眼间就回来了,把一个沉重的布袋子咣当一声抛在了桌子上,一言不发,当年自己既然说了,还是履行比较好。

    荣华女眉花眼笑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金币,放在嘴里咬了一下,又非常市侩的把袋子里的金币一枚枚的掏出来数,数到四十枚的时候抖抖空空如也的袋子,样子很失望,四十枚金币不够自己这一群人在大唐生活的,长安米贵啊。

    “要不我先预支五年的例份如何?“荣华女可能也觉得这么说很不好,嗫喏着问云烨。

    “你说呢?“云烨把嘴角努力的往上翘,一个高贵冷艳的美人,现在都被生活折磨成啥了。

    “等到高丽大胜的那一天,我一定会百倍的报答。“荣华扛着袋子回头对云烨说。

    “那,完了,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云烨把手一摊,他看不到自己收获这份承诺的任何希望。

    抱着最强烈,最坚定的心意,迎接最残酷,最无情的结果或许就是她的命运,云烨非常欣赏她这种面对绝境,依然百挠不折努力的心态,结果并不重要。8

第六十三节头羊论

    “大帅,这个女人过于嚣张了,他竟然敢拿自己做赌注威胁您,要不要卑职在路上让她们彻底的消失,您放心,做这种事也一定符合陛下的意愿。“

    五蠡司马从后堂走了出来,云烨和荣华女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大帅没有半点的理由资助这个敌国的女人。

    “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很没必要?是不是认为我过于放纵她了?“云烨望着荣华女离去的背影头都没回的问五蠡司马。

    “确实如此,大帅如果喜欢这个女人,收入私房就是,用不着费这些心神。“

    “你不明白啊,高丽就要亡了,并入大唐的国土是迟早的事情,现在我们考虑的不该是攻伐,而是如何安定,一个暴乱的高丽并不符合大唐的利益。

    不管这个女人说了多少话,有一点她没说错,现在的高丽对大唐充满了愤恨,我们想长远的统治那片沃土,就会付出极大地代价。

    不知道你看出来没有,这个女人现在思考的范围已经很广了,她的思考范畴不再是专注于渊盖苏文一个人的身上,而是把自己的关注范围放在了高丽百姓的身上。“

    五蠡司马奇怪的说:“大帅,这有何不同?她刚刚还说过高丽必胜的话。“

    云烨笑了起来,请五蠡司马坐下后说:“最迟明年,高建武,渊盖苏文都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但他们会消失,随同他们消失的还有高丽的所有勋贵。

    权利的真空需要填补,渊盖苏文,高建武多年的内战才是高丽衰败的真正原因,百姓对他们也一定充满了愤怒。这样一个谁都不信,谁都不喜欢的民族,想要继续活下去,你知道有多难么?

    知道房玄龄这样一个温和的人是如何评价高丽的么?估计你也不知道,将来的史书可能会有记载,就在陛下的殿堂里,房玄龄如是说:彼高丽者,边夷贱类,不足待以仁义。不可责以常礼。古来以鱼鳖畜之,宜从阔略,若必欲绝其种类,恐兽穷则搏....向使高丽违失臣节,诛之可也;侵扰百姓。灭之可也;久长能为中国患,除之可也。有一于此,虽日杀万夫,不足为愧。(语出《旧唐书》,大唐人称呼高句丽为高丽,笔者随之,不再赘言)

    听出来了?现在知道大唐对高丽的态度了?安市城被陛下杀成了一片绝地。大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大唐需要的是哪里肥美的沃土,不是人口,高丽人只能为奴为婢。或者迁入内地,如果让他们长久的留在高丽,必然生出祸端。

    既然高建武,渊盖苏文都会死。高丽人总是需要一个临时首领的,你不觉得荣华女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么?

    我们需要时间才能腾空辽东之地。这段时间里怎么安抚残余的高丽人?荣华女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只有让一个真正爱自己国家的人来做首领,高丽人才会相信并且跟随,解除了武装的高丽人,需要要一个真正信的过的领袖。

    有了这样一个领袖,他们就会随着领袖的选择无怨无悔的按照大唐的指挥棒做事,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也不会皱皱眉头,你知道吗,草原上的头羊会带着羊群吃草,会和饿狼搏斗保护羊群。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最后带着羊群走进屠宰场的也是头羊,即使有一两头聪明的羊看出不对来想要逃跑,头羊会用自己强壮的羊角,让它不得脱离队伍,最后一起迎接死亡的到来。

    我想让荣华女成为头羊,晚上我会给太子殿下写信,在长安的荣华女一定会名声大噪,她的美丽,坚强,勇敢,忠贞,这些美德会传遍高丽,也会征服大唐勋贵,她会给高丽人争来片刻的安宁,也会带回大量的粮食,如果可能,还会带回去一些战俘。

    相信我,她会带回所有能带回的荣誉,也会把安定带给高丽,时间过了不久,高建武和渊盖苏文的战火会重新燃起,受到侮辱的大唐会再一次进入高丽,这一次会彻底的宣告高丽灭亡,迷茫的高丽人会想起荣华女的功绩,他们会自发的拥护荣华女,荣华女会成为高丽这只羊群的头羊,直到大唐将高丽分割干净,让这个民族消失在大唐的村村寨寨,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云烨不管不顾的说个不停,五蠡司马单膝跪在地上,汗如雨下。

    说痛快了的云烨回过头来看着五蠡司马说:“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答案,满意吗?教你一个乖,以后千万不要询问主帅的意图,那些都是所掌握不了的,因为我们思考的是平灭高丽之后的事情,而不是目前,这也是为何我是主帅而你是五蠡司马的原因。

    现在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所有的谋划,那就由你来执行吧,如果荣华女没有成为我所期盼的那个人,我会亲自砍下你的脑袋。“

    云烨交代完了,就走出客厅,李泰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但愿这家伙不要被希帕蒂亚赶出来,男人认个错,非常难得。

    还不错,希帕蒂亚不时地拈起一颗红彤彤的杨梅塞进嘴里贪婪的吸吮,李泰卖力的帮希帕蒂亚捏腿,两人笑意盈盈,好像非常的融洽。

    “云烨啊,我给你消息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说,我要一个孩儿是不是很过份?“希帕蒂亚的第一句话,就让云烨很窝火。

    见李泰陪着笑脸看着自己,就知道这个家伙已经缴械投降了,种下两颗瓜子,只能收回来一个,他好像已经极度的满意了,孙先生说了,希帕蒂亚肚子里的是龙凤胎,儿子看样子一定是属于李泰了,至于闺女,恐怕名字都起好了,她们也只有一个名字,就叫希帕蒂亚。

    各取所需也不错,离得远远的,相互影响不到,李渊错就错在,把李玄霸放的离李二太近了,云烨到现在依然固执的认为,哪怕是一头强壮的老虎,如果和李二放在一起,用不了多长时间也会寿终正寝。

    “希帕蒂亚,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打算在长安,或者岳州送你一栋房子,作为你们母子将来的栖身之所,既然你不愿意嫁给青雀,他做这些事情就很不方便,那就由我来,想要什么样的房子尽管吱声,多大都成,因为我会从青雀的红利里面把钱抽出来。“

    “长安,当然是长安!“希帕蒂亚眼睛瞪得溜圆,毫不犹疑的回答。

    李泰冲着云烨挑挑大拇指,他现在的麻烦就是怎么跟母亲解释自己生了一个漂亮的混血儿,不过也没关系,李二的兄弟里面,就有好多长得不像是中原人,胡人血脉一时半会难以断绝,返祖现象时常有之。

    有一间大宅子能时常的和希帕蒂亚偷情这是李泰所乐意见到的,闺女吃了大亏,当不了郡主,那就在财货上面补偿一些也是应有之义。

    “青雀,帝王号现在已经在做最后的内部装饰,一个月后就要下海,其余六艘战舰已经全部制造完成,如今在海上进行适应性训练,可惜没有一场大风暴来检验成果。“

    云烨简单的把舰队的进度告诉了李泰,提醒他,自己回长安的日子已经临近了。

    “希帕蒂亚这几天就要临盆,我也不喜欢上船,你自己去海边督造吧,我要请孙先生帮我看着希帕蒂亚和孩子,再说,你有你的一些计划要完成,我不便参与。”

    云烨点点头,把一篮子糕点从刘进宝手里要过来放在矮几上,就转身离开,他们能够正大光明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李安澜有些伤感,完整的家又要开始离散了,这让她的心里非常的不好受,坐在秋千架上,看着辛月带着那日暮,铃铛准备回家的行礼就偷偷的落泪,全家人都走了,很快就只剩下自己和容儿守着空荡荡的公主府。

    没了辛月讨厌的声音,也没了那日暮婉转的歌声,铃铛也不会每晚都陪着自己,自己的云露也要重新回到辛月的怀里,自己忙了十年,到头来收获的只有深深的寂寞。

    “妹子,这些头饰都留给你,当然。黄玉发夹可不能给你,给了你,你就成了当家大娘子,这个不成的,其余的随你拿。”辛月笑着收起了自己的黄玉发夹,把其余的首饰捧到了李安澜的身边,作为当家主妇,她明白岭南会是云家的另一处家园。笼络好李安澜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姐姐莫要如此,安澜知道岭南对云家的重要性,一定会守好的,你万里迢迢的要回长安,一路上山高路长,自己一定要保重。”

    “又不是现在走,你们惺惺相惜的做什么,明明不对路,就少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恶心样子,一家人演戏给谁看。”

    云烨走进家门,就看了一出虚情假意的戏码,很不高兴,一家人如果还要靠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支撑,那还叫一家人么?8

第六十四节苦囚

    在云烨打算去海边看巨舰的时候,李靖夫妇又回来了,有说有笑的进了领主府,李靖和云烨谈起了香料的事情,他也想插一脚,这一次和云烨说的不再是虬髯客,而是长安城的周围的变化,这样的变化李靖想都没有想到。

    云烨很清楚,当农业连续多年丰收的时候,商业社会就会无可避免的提前到来,多元化的社会迟早会摧毁单一的农业社会。

    这些年土地的收益在一个大家庭里占得比重已经很小了,粮食不再是一个家族用来炫耀的本钱,堆积如山的粮食也换不来多少钱,长安人总是说长安米贵,其实这是一个生活总成本的称呼。

    地价在上升,人工在上升,粮食烙成锅盔,价格就翻了一倍多,曹婆婆肉饼以前需要两文钱,现在则需要一个大子,价格跳了五倍有余,一大家子想要在长安久居,付出的生活成本十分的惊人。

    当土地不足以维持一个大家庭继续奢华下去的时候,商业自然而然的就被提上了议事日程,皇帝东征清空了常平仓的粮食,最喜欢的,就是农户,家里的存粮终于可以按照国家的保护价格卖给常平仓了。

    憨厚的农户们自己也发现,种了粮食,缴过租子之后,虽说粮食很多,可是换不了几个钱,婆娘需要针线,娃子需要念书,闺女需要花衣裳,自己也需要称上一斤云家的烧锅酒找投脾气的相邻乐呵,乐呵,可是粮食就是卖不起价格,这就让人伤心了。

    堆得满屋子都是粮食你敢说我家不是富户?前两年地主家都没有这些粮食,怎么办啊,全家一天三顿干的。也吃不完,狗日的主家还黑了心,送粮食上门缴租,能把脸拉到裤裆里去,二狗家拿了一把铜子拍在账房的桌子上缴租,就会立刻被奉为上宾,大锅里煮的骨头棒子尽给了二狗,上面有厚厚的一层肉……

    婆娘拿囤子里黄澄澄的玉米喂鸡,这个败家婆娘。刚要脱下鞋子教训一顿,就想起这一群鸡才是家里能得铜钱的宝贝,于是又从玉米棒子上剥下一把玉米粒撒给鸡吃。

    有粮食但是没钱,城里那些不种地的人现在吃粮食也吃得不多了,好多人还不吃麦子。该吃大米了,娘的,关中人不吃面,吃的哪门子的米饭。

    见了鬼了,臭水沟边上长的菰米都比麦子的价格高,雕胡饭那是灾年才吃两口的东西,如今满长安的人都在吃。一碗雕胡饭在馆子里能抵两碗面条。

    陛下东征才一年多,怎么就不能多征两年呢?高丽人不是还没被灭掉么?你倒是一鼓作气的拿下啊,家里的这些粮食也好有个去处。

    前几年还把粮食当命来看,这几年粮食越来越不重要了。人人都喜欢铜钱,仁慈的皇帝陛下这两年不断地减农税,以前十抽一,现在已经变成三十抽一了。再这么下去,这地就能白种了。

    二狗家居然不种地。家里的老爷爷就在院子里种了一些青菜,自家吃不了,就趁着二狗去城里做工的时候拿进城去卖一些,听说二狗的婆娘,闺女都在皇后娘娘开的纱厂里做工,一年赚的钱,比自己这个壮劳力挣得还多,娘娘仁慈,断然不会亏待手下,自己家的大闺女已经十四了,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乖娃,是不是也能进城去做工?

    农民是这个国家最坚决,最彻底的一群人,当他们都开始寻求改变的时候,大变革的时代就已经到来。

    “还是你小子有远见啊,以前看你把云家庄子分割,还以为你是在避祸,谁能想到你在悄无声息之间就完成了家族的布局。

    你那个已经成精的儿子,带着你的胖管家把我家的粮食全低价买走了,回头就磨成面粉全部卖到了草原,换回来的牛羊多的数不清,最可气的是你儿子卖羊,还分开来卖,羊肉一个价,带羊皮的一个价,羊皮上带羊毛的又是一个价,老夫从你家买了百十头羊回来,谁知道竟然把羊角都给锯掉了,你家要是不发财真是没天理。“

    “孩子懂得什么,还不是家里的几个老仆在打理,他就是在瞎胡闹,晚辈只是奇怪,岭南的货物很多,您为何只要香料,而不要别的?”

    李靖仰天大笑起来,红拂女也得意洋洋的,不知道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们如此的开心,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答应给他家一些香料的缘故?

    “其余的货物老夫自有办法,用不着你操心。”

    “不可能吧,如今能给您家提供货物的人也就那么几家,想要绕过云家恐怕不容易。除非有新人加入到供货的行列,什么样的新人有这个胆子?“

    “老夫也不瞒你,在南海,你云烨确实算得上一言九鼎,但是过了海峡,你岭南水师难道还可以号令水上的豪雄?“

    听了李靖的话,云烨倏地一下子站起来,唤老赵过来,准备打听一下海峡那边到底是谁沾了自己的便宜,大食海盗已经被自己晒成了人干,这时候海峡的那边该是群龙无首争霸的时候,这个过程一般会延续两三年,才能有新的龙头诞生,到时候自己再派人剿灭一次就好,出现一个,就杀一个,绝不留情。

    “侯爷,听说大食那边出现了一股子心狠手辣的强盗,专门劫掠大食和俱兰的海商,名字叫做什么海龙王,不过还没听说过他们对大唐商船下手的消息。“

    因为对大唐商船没有威胁,所以老赵并不在意,自己家侯爷的威名在大海上传的很远,没人敢对大唐船只下手很自然,远处几个海盗抢地盘这种小事没必要惊讶。

    让老赵下去后云烨坐到李靖的对面说:“了不起,虬髯客居然跑出来了,下回再被我擒住,看您两位的份上,还是不杀,关到天涯海角去,看看他还能不能再逃出来。“

    李靖笑着说:“吃一堑长一智,仲坚不可能再落进你的手里,他也打消了立国的心思,一心就想纵横大海,如今麾下也有百十条战船的霸主了。“

    他们夫妇对虬髯客的转变非常的满意,这一次他们夫妇雇了七八条商船派人在大海上漂了足足八个月搜寻虬髯客的踪迹,最后从大食商人嘴里知道了海龙王的下落,他家的家将还亲眼见到了虬髯客,并且带回了虬髯客的一封信,告诉了李靖自己的想法,并且送了好多的财货,自然不需要另外进货了。

    听完李靖的话,云烨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对李靖说:“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一鼓可灭之。”

    红佛女大怒,拍案而起指着云烨说:“仲坚如今不在大唐海域,又不祸害大唐商船,你为何要对他穷追不舍?”

    “我是官,他是贼,天生就是对头,什么叫不是大唐海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大唐战舰到了哪里里,哪里就是大唐海域,这是岭南水师的信条,不容更改,婶婶或许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大帅想必是明白的。”

    李靖回过头对红拂说:“云烨的话没错,为将者若无吞并四海之志,算什么将军,仲坚自己选择了对立的道路,怨不得旁人,云烨能够饶他不死,已是给足了我们夫妇颜面,不可奢望更多。”

    红拂几次三番的想要张嘴和云烨说张仲坚的事情,都被李靖插话打断了,李靖自己也是大唐的将军,过份的维护一个海盗,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小侄明日要去海边看帝王号下水,大帅不如同去,看看我大唐海军能否入得您的法眼。”

    “甚好,老夫一生都在精研陆战,看看水军作战是我的夙愿,明日我们一起观之。”

    谈话间,辛月已经将酒宴备好,请他们入席,李靖到了岭南,云烨还没有正式的招待过他们夫妇,这是极为失礼的事情,如今虬髯客既然已经跑出来了,自然再无心结,一顿饭吃得宾主皆欢。

    回到客房,李靖才叹息着对红拂说:“夫人,今日不该和云烨说起仲坚之事,仲坚做事过于随心,为夫身为大唐将领不宜牵绊过甚,否则会给全家带来大祸。“

    “妾身只是不忿云烨的口出狂言,他说仲坚是土鸡瓦狗之辈,难道视天下英雄如无物么?“红拂一边帮着李靖更衣,一边犹自恼怒不已。

    李靖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水摇着头说:“夫人不知,岭南水师如今确实是大海上的霸主,仲坚虽有战船百艘,看似实力雄厚,实则不堪一击,手下都是奴隶人,必然做事残毒,这不是长久之计,云烨说一鼓而下并非虚言,明日我们只要看到他麾下的战舰,就明白两者间的差距了。“

    “仲坚其实也想给我们家留一条后路,如今长安成越发的诡异,妾身已经看不懂这个世道了,您早些隐退才好。“

    “陛下不发话,为夫那里都去不得,一腔雄心,终被子孙所累,自囚于长安,哪里都去不得啊!“8

第六十五节你是谁?我是谁?

    

    满满的粮仓,遍地的牛羊,高大巍峨的城墙,无边无沿的军阵都能彰显一个国家的富足和强大,但是有什么能比巨舰更加的直观和现实?

    帝王号完美的诠释了这一点,当海水灌满整个船坞的时候,这艘巨舰在一刹那间仿佛活了过来,船上挂了半帆,在微风的作用下,如同一直困在铁笼中的猛兽东摇西晃,似乎要脱枷而出,几十条只穿着短裤的大汉艰难的用绞盘打开船闸,汹涌的海水布满了航道,等到与船坞的水面齐平,船坞的闸门也缓缓地升起,猛虎出笼了。

    巨舰顺着狭窄的水道缓缓地移动,云烨一脸的骄傲之色,红拂女愣愣的看着从眼前滑过的巨无霸几乎喘不上气来,李靖神色迷离,几乎要扑上去亲近,这才是真正的战争利器。

    和楼船不同,大帝号依然承继了公主号一贯的流线型船身,甲板上除了舰桥之外,就是五面巨大的白帆,舰首镶嵌着一只巨大的狰狞龙头,看一眼就让人心生寒意。

    稳稳地来到了海上,半帆升成了满帆,破开海浪向大海的深处驶去,后面六艘小一些的舰船紧紧跟随,停泊在两侧的公主号,青雀号齐齐的吹响了号角,大帝号只隐隐的传来一声悠长的龙吟。

    直到舰队消失在海面上,云烨才转过头对李靖说:“这才是海龙王,七十二架八牛弩足以让它纵横大海所向披靡。这是大唐工匠的智慧结晶,高贵,强悍,奢华,而冷酷,有它的存在。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大唐舰队所向无敌。“

    “二十余万枚银币打造出了这样的海上怪兽,云侯打算拿它去找张仲坚的麻烦?“红拂很没礼貌的从中插话。

    “您太看得起虬髯客了,有了它,想去那里不行,小小的海盗还不值得它一晒。您最好祈求虬髯客见到它的帆影就快跑,我也希望他能跑掉。“

    说完这些,云烨就将身边已经被晒成黑人的狄仁杰抱了一下,擦拭掉他脸上的泪水大笑着说:“好样的小杰,一年半就造出来这样的巨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帝号但要青史留名,狄仁杰的名字也一样会被铭刻在史册上。“

    又看看举着花伞同样泪流满面的的小武,亲昵的捏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说:“想吃什么,师父给你做。“

    “我要吃水晶肘子,糖醋鱼,叫花鸡,油炸藕合,蟹黄包,呜呜,师父小杰欺负我。自己是工头,就耍威风。明明算错了,还凶我……“

    狄仁杰的伤感立马就不见了,警惕的看着扑在师父怀里大哭的小武,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凶过她,老天爷,在这里她才是说一不二的太上皇。

    老铁狂笑着把自己的工具一样样的扔进大海。大帝号是他此生将作生涯的巅峰,足矣对祖宗有个交代,此后再造船,定会索然无味,巨舰生在大海。也必将葬于大海,就让自己的工具随它一起留在大海吧,一代名匠,就此收山。

    云烨是个自私的人,只是说了一句大家自便的话,就拥着不断撒娇的小武,牵着狄仁杰去了木屋,在那里管家老赵该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成年了,可以喝一点葡萄酿,以前你们必定是偷喝过的,从今后可以正大光明的喝。“云烨往玻璃杯里投了两枚冰鱼,摇摇玻璃杯把杯子递给了欢喜的小武,又倒了一杯递给了狄仁杰,自己举着剩下的半罐子葡萄酿高兴地说:”大帝号就是你们的成人礼物,从今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出师了,干杯。“

    师徒三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云烨笑呵呵的挽起袖子打开老赵送来的铁箱子,箱子底下是大块的冰砖,上面摆放着各种食材,鸡鸭鱼肉,牛羊,山珍一样不缺。

    云烨哼着小曲烹制菜肴,小武将凌乱的木屋收拾的一尘不染,狄仁杰带着自己刚刚写好的请柬,去邀请客人,出师礼是大事,观礼的客人断不可少。

    老铁拿着大红的请柬乐不可支,能参加两个璧人般的小人儿的出师礼,让他怎能不欢喜,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两个木雕娃娃,胖头胖脑的非常可爱。李靖接到请柬,苦思良久才挥笔写下了“山高水长“四字,红拂将一把红色的短剑拿了出来,套上一个鲨鱼皮剑鞘,样式古拙,小心的拿绢布包好,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冬鱼接到请柬,立刻就跳下大海,在大海里搜寻半日,才捞上来一尾青鱼,整只鱼只有一尺多长,样子普通,但是从冬鱼满身的伤口就知道,得到这条鱼绝对不简单。

    人熊接到请柬,想都没想就从自己的小箱子里翻出一张不大的熊皮,整张熊皮油光水滑,铺在案子上就像一滩闪烁着光泽的墨,看不见一丝的杂色。

    等到红日就要落下的时候,客人如约而至,云烨带着狄仁杰,小武在门口迎客,老赵垂着手恭敬的在房间里等待召唤。

    “佳徒学业有成,今日出师,可喜可贺。“为首的李靖拱手祝贺。

    “他们自己争气,再加上天赋过人,出师为自然之事,我只盼他们将来走好自己的道路,莫为邪魔所侵,心不染尘埃,自然百事可做。“

    李靖点点头,把手里来不及装裱的手书放在狄仁杰手里说:“出行在外,身无长物,简慢少兄了,唯有山高水长四字祝你前程似锦,福寿绵长。“

    狄仁杰捧着手书大礼参拜了李靖,李靖受了三拜方才入席居于客座,红拂牵过小武的手把短剑放在她手里说:“此剑名曰朱雀,老身少年时持此剑纵横两京,枭首一十有三,如今赠与你,往你善待之。“

    小武也和狄仁杰一般拜了三拜,发誓不负此剑,红拂方才含笑落座。

    老铁一手牵着一个,不要他们下拜,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两个木头娃娃,一红男,一绿女,把红男给了小武,把绿女给了狄仁杰,眨着眼睛说:“老夫这回也要随着侯爷回京去将作监任职,老夫是下苦人,寒酸一些,唯有这两个吉祥娃娃送给你们,愿你们早日结为连理,那样老夫就把你们成亲的礼也省了。“

    狄仁杰张着嘴傻笑,小武羞臊的满脸绯红,冬鱼把手里的那条青鱼显摆的在小武面前晃晃,小武的眼睛立刻就变圆了大声说:“鱼叔,你又去抓瘦骨龙了,为了条鱼差点把命搭上划不来,师父已经做了好吃的糖醋鱼。“

    冬鱼呵呵叫了两声,就把鱼放到盆子里,那条已经被抓上来半个时辰的鱼到了盆子里立刻就变得灵活无比,果然不愧瘦骨龙的称号。

    人熊呲着大板牙傻笑,把熊皮拿了出来,放在狄仁杰的怀里说:“你们总是要成亲的,将来感到寒冷可以一起盖。“

    小武羞恼的在人熊腿上踢了一脚,狄仁杰却完全不在乎,小心的收好熊皮,请大家落座。云烨笑嘻嘻的站在后面看着,也不说话,这一刻的温馨是属于小武和狄仁杰的。

    大家的酒兴很浓,桌上的菜式丰盛,好多东西红拂和李靖从来都没有吃过,一坛子酒下肚后,冬鱼从盆子里抄出瘦骨龙,一把锋利的刀子就出现在肘后,刀光一闪,整条鱼就变成了两半,半只鱼嘴居然还能活动,刀子探进鱼皮,从头滑到尾,鱼皮就被解了下来,整条鱼就一根大骨,抽掉之后,就剩下粉红色的鱼肉。

    冬鱼把瘦骨龙斩成了八块,一人一块,云烨快速的挑起一块塞进嘴里,半响不说话,这才是人间美味,稍微带着弹性的鱼肉似乎在嘴里跳跃,除了鲜美再无一字可形容。

    李靖吃过鱼肉后长叹一声说:“刚才品尝云侯烹制的美味已经认为是味之极致了,不想这道鲜鱼才是真正的绝品,品过此鱼,世间再无鲜味。“

    “此鱼虽然鲜美却不易捕捞,它只在珊瑚从里游荡,想要抓住他,难比登天,冬鱼这回是运气好,这道美味我们还是忘记吧,我不想将来因为这道美食损伤人命。“

    “确实如此,念之,不如忘却,鱼肉里混合了人肉的味道就不算是美味了。“

    几人说说笑笑,直到月挂当空,才熏熏散去,云烨醉的厉害,狄仁杰和小武搀扶着师父去床上休息,却听云烨喃喃自语:“多好的一对孩子啊,上一辈子怎么就活成那种德行呢?无字碑,无字碑,功过后人说,快不快乐天知道。”说完就沉沉的入睡了。

    “师父说的是我们?为什么说上辈子?难道我们上辈子就见过?无字碑是什么?小杰,你听说过么?”

    从师父的房间出来,小武就连珠炮一般的问狄仁杰,狄仁杰思虑了良久才摇摇头说:“我从没听说过关于无字碑的传闻,不过师父很明显的就是在说我们,上辈子那你是干什么的?以你的心性和聪慧断然不会是无名之辈,我也该是名垂史册的人。

    小武,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又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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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猎艳邪医》。书号2991057。简介:天玄大陆的欢喜宗天才弟子被截杀,带着先天宝物灵台方寸山,灵魂穿越到了地球,却发现这里灵气稀薄,难于修炼。

    幸好宗门有一部欢乐大法,可以收聚欢乐之力,突破境界。自此,一段以收集十大名器为主的欢乐人生之旅开始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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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介绍:
云烨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超级极恋家的人,哪怕把自己放在火星,也会绑架火星人让他们送自己地球。现在麻烦了,自己如何才能从贞观二年回到公元两千一零年?唐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