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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镜竹涯     位面武侠聚美之旅txt下载     位面武侠聚美之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零二章.阴阳家的轮回

    秦军大举攻韩,秦王选在这时出游,朝野上下一片担忧。嬴政自己是无所谓,已有通玄之能的他,根本不把弱如“蝼蚁”之辈放在眼中。丞相李斯心道:“王妃离世,大王外出散心,也情有可原...不若令统帅内史腾暂缓攻势,以免意外。”

    作为秦国百官之首,李斯的想法,自是往稳妥的方向去考虑。恰在这时,一份前线战报传来。内史腾在战报上称,秦军再次受挫于姬无夜。且内史腾又上了一道奏,表达了对阴阳家右护法月神的强烈不满。内史腾在奏中写道:“我军十万之众,仅有十台机关兽。而臣闻每台机关兽,所费魂魄不过一具,且阴阳家多用飞禽走兽之魂魄,然阴阳家大肆收集战死军士之魂魄,不分敌我,恐别有图谋。”

    李斯看罢,无奈地摇摇头。秦国与阴阳家合作,阴阳家倾全力相助,并非没有要求的。除了将来约定的登仙岛外,现在还要收集统一天下过程中,敌我双方战死将士的魂魄。对于收上来的魂魄,一是用作改造机关兽;二是用于研究阴阳之术。无论是哪一种,对这些魂魄来说,成功则面目全非,失败则魂飞魄散...

    李斯心道:“只是改造机关兽和研究阴阳之术,何以收集的魂魄数以万计?当年秦昭王之时,同阴阳家的合作,也因怀疑魂魄去向而中止。万计?不对,算上先前之数,早已超过百万...收集这么多的魂魄,阴阳家到底意欲何为...”

    秦王不在,李斯倍感责任之重。一夜不眠,李斯翻阅着前几代秦王同阴阳家合作的旧事。“东皇太一...”,阴阳家首领的称呼。相传五百年前,阴阳家从道家中分离出来,自成一派,门派的掌门就叫做东皇太一。东皇太一身穿镶金黑斗篷,头戴金冠面具,没有人看过他长什么样子,甚至有传闻说,历代阴阳家的首领其实是一个人...“五百年”,“同一个人”,想到嬴政已经长生不老,李斯觉得,这并非没有可能的事情。如果是这样,东皇太一几乎是用超过数百年的时间,在布一个局...第二天一早,李斯提笔给了内史腾回复,令其以攻坚不利为由,站稳脚跟,恢复士气,暂缓攻韩之势。

    攻韩秦军统帅内史腾,一直负责统帅攻击韩国方向的秦军,对韩作战的经验丰富。对手韩军统帅姬无夜,人如其名,最擅长夜袭战法。要进行夜战,首先要克服的是“夜盲”。古代照明器具少,除了火把和月光外,全赖一双眼睛。而点火把会被对方发现,数千人一齐点火把,更是把行动表露无遗。若要在月光指引下行动,对夜视能力的要求极高。提高夜视能力,除多吃肉外,就是多吃胡萝卜和苜蓿。可苜蓿要在西汉开通了丝绸之路,才经由西域传入;而胡萝卜更是要等到十三世纪后...

    古代作战,人眼的可视距离为一百步,实际五十步为较清晰。故一将发令,全军预知,距离为前后左右各五十步,而每一步一人,则以千人为一个单位,设一千人将。而一万人,就能算作大军了,足可应付来自八方的军情。千人队之间,则通过传令兵递送命令。故夜战之时,不要求所有人都具备良好的夜视能力,最少需一个千人队,多则需几个千人队,就可以从一个方向或者多个方向,为大部队抢占作战的先机。

    秦军远来,物资贮备不如韩军,故屡次被善于夜袭的韩军,接着夜色寻机杀入。两军混战在一处,秦军携带的机关兽反而不好下手,以免误伤自己人。姬无夜的夜袭,专门抓住秦军这一弱点,驱赶混乱的秦军,使更多的秦军陷入混乱,

    对付夜袭,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伏击;对付一个作战方法,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击杀敌目。古代“有文化”之人甚少,一旦将领被杀,麾下的士兵会立刻失去应对之策,各自为战。

    半月以来,内史腾一面不动声色地假装不敌,接连败退;一面选出善射的精锐士卒,服食后方木牛流马运来的肉干和苜蓿,提升夜战能力,以待伏击之时,一举射杀姬无夜。十日之前,姬无夜来攻,几队数千人的韩军,一如先前混入秦军大营。初时进展迅速,待杀至中军大帐,竟发现空无一人。姬无夜惊呼“中计”,慌忙令夜袭的韩军退出营门。内史腾一声令下,埋伏的精锐秦军控弦拉弓,仅一波箭雨,就射杀超过五百韩军。几波箭雨射下,韩军大乱,护卫主帅姬无夜的近卫亦是东倒西歪。内史腾看准时机,再令秦军集中放箭,直奔敌目姬无夜。

    内史腾心道:“姬无夜有勇无谋,只要在此将其击杀,韩国可不战而降。既能不负王命,又能少添伤亡、以挫阴阳家的阴谋!”内史腾不愧为秦之良将,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内史腾如何都没有想到,万箭穿心之势,竟没有伤姬无夜分毫!

    内史腾不敢置信道:“刀枪不入?!传说中外家横练功夫的登峰造极,他竟然练成了?!”功亏一篑,内史腾有些后悔。这一次作战计划,他没有告诉月神。眼看着姬无夜仗着刀枪不入之躯亲自断后,最终掩护着韩军全数撤离,内史腾倍感难受。内史腾很清楚,外家横练功夫,能防刀剑之利,却防不住内力,更别说抵挡月神这样的天下顶尖高手。

    对于阴阳家收集魂魄之事,仅是隐忧而已。贻误战机,致使战事迁延时日,大不利于本国。兵法云:“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也。”每多用兵一日,耗费的钱粮都是笔不小的费用。单说粮食,十万大军,就是十万张嘴巴,每天要将成山的粮食吃成...渣渣...幸好,秦军的后勤,已全部采用木牛流马,不消耗任何人力马力。否则,用兵近一个月,内史腾就不得不考虑撤军了。从远方运输大批辎重,数月下来,对秦国国力来说,是笔沉重的负担。

    秦军帅帐。月神又来催促:“将军驻军已有十日,何时进军?”内史腾道:“我军先前数次挫败,正要重整旗鼓,再者远道而来,士卒疲惫,十日尚短,且多休息几日。”月神道:“哦?真的是这样么?”置于纱布之后的冷眼,如无数穿透的粒子,令内史腾如坠冰窖。

    内史腾心道:“好个妖女,能让我胆寒,不明白大王为何要与这些危险的人合作!当真是与虎谋皮!”内史腾年过中旬,却自小随军征战,经历过无数生死边缘,虽惧,却不退。内史腾出示一文书,淡然道:“本将军今早收到丞相之命,秦王出游,未免王驾有失,暂缓攻韩之势。”

    月神掐了个法决,文书如被一无形之手拖住,凭空飘到她手中。览毕,月神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十日之前,若将军不以隐瞒,区区一个姬无夜,阴阳家早取其性命。”内史腾道:“久闻月神大人有预知之能。如此结果,想必定正合月神大人的本意。”“哦?”月神轻启红唇道:“将军话里有话,不妨直说。”内史腾一拍案桌,喝道:“好!”“你们阴阳家收集战场上阵亡将士的魂魄,所谓何事?!本将军听说,魂魄为气之神主,若用来铸造兵器,其锋利所致,无有不往也。”

    月神道:“将军既有答案,何必多次一问。”内史腾道:“这么说,这是真的了?你们从历代先王起,收集的魂魄不下百万,到底是要铸造什么?”月神道:“此事我亦不知。魂魄皆送往东皇太一大人处。东皇大人远超我等,其所为高深莫测,非是我辈中人能揣度。”内史腾讥笑道:“原来世上还有月神大人不知的事?”月神不答。内史腾道:“哼,不管如何,在本将军消除疑虑之前,是不会再进兵的!不日我就将撤军!”月神道:“行军之事,本由将军定夺。月神送将军一言:进与不进,结果都一样,因为世间一切的命运,早就安排好了。”

    目送着月神离去,内史腾不以为然,心道:“妖言惑众...”

    军权大,还是教权大?护国法师大,还是大将军大?有争议之时,谁该听谁,谁又该配合谁?月神纱布后的双眸湛然如月,未来她看得很清楚。嬴政欲登岛求药,非倚重阴阳家不可。收集百万魂魄之事,也并没有隐瞒嬴政。迟早嬴政会下令,秦军所有将领,配合阴阳家左右护法月神、星魂的命令。

    命运又是什么?蜀地的叛乱之火,在星魂的惩戒下,渐渐偃息于血泊之中。倒在地上的人,难道就是为了让人杀死而来到这世上的吗?频繁的有人死去,重复着生命的脆弱,会让人感觉不适,直到...麻木,如果感觉到的人心理还正常的话。

    星魂,阴阳家左护法,传说中的少年天才,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却练就一身高深武学,站在这个世界的高手之巅。“碰——”又一名蜀山土著被杀,重重地倒在地上,星魂的小手上的一团阴暗气团渐熄。“聚气成刃”,即剑气汇聚成的剑芒,其原理与元神之剑同,魂力越强,越锋利。

    聚气成刃不仅锋利,更胜在杀人不沾血,星魂一路杀过来,深蓝的法袍无半点血迹之污。印着深蓝纹路左额一偏,星魂眼瞧向左边,那位“新进”的阴阳家长老——少司命。星魂道:“生与死,不过是轮回的运转。你是无法完全看透?还是对那个叫“小灵”的少年,残留着不舍呢?”

    蜀山之景本是宜人,微风吹来,如洗心曳情。但如今,这吹的却是血雨腥风,人血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微风拂面,紫发虚飘,戴着白色面纱的少司命,面无表情,亦一字不开口,独一双紫色眼瞳,对跟前的人间惨景,避让地眨了下。

    星魂道:“哼,沉默,是一种保守,也是种让人不太留意、划清界限的方式。看来你心中,还是有点不满。是对我的处置方式,还是——对阴阳家?”“星魂大人!”一旁的红衣女子开口了。大司命,三位阴阳家高手中身高最高的。星魂外貌为一少年,少司命为一年级稍大点的少女,而大司命则是成年女了。成年女身材高挑,鼻梁高挺,眉剑睫长,发劲唇艳,若许仙在这,一定夸此女有后世职场女上司的气质。

    大司命把手一摊,说道:“少司命刚“觉醒”没多久,一开始有所不适,在所难免。”星魂道:“觉醒?你说的也对,当初我们几个都这样。”“少司命,你不必在意,我只是觉得,这一路上太过无聊,随意说几句有趣的话。”“蜀山这些叛逆,本以为这次来能解解闷,谁知道他们除了逃还是逃。猫抓老鼠的游戏,玩腻了还真是无聊。”

    原先按照东皇太一的命令,是让少司命同星魂一起来“历练”。对于少司命,星魂以其新晋为由,又叫了一名长老,即大司命随同而来。东皇太一同意了。月神、星魂为阴阳家左右两大护法,云中君、大司命、少司命、湘君、湘夫人为五大长老。这七个人,是阴阳家的中坚力量,亦是当世高手...然而,也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十二岁的少年,就能独步天下武林?你信不信?

    东皇太一为了登岛,早在几百年前着手准备。除加紧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外,还要选出能堪当大任的高手,以为助力。与世间的培养不同,深谙灵魂之道的东皇太一,控制了这七个人的轮回!因为一旦轮回,转世之人的记忆将不复存在,他前世或许是名高手,但今生则未必。若是反复培养,太费精力了。故东皇太一用秘法,将这七个人的记忆从魂魄里保留下来,待七人轮回之后,找来其转世,再将其前世记忆返还。

    亲情、友情、爱情,会伴随着生老病死逝去,就算有人记得你,记得你的人迟早也会逝去,这就是轮回。往事如烟,或许这一世是兄妹,是一家人;而上一世,他却是杀你全家的仇人...狡猾的东皇太一,故意设定矛盾的前生今世,以断绝这七个人的“尘缘”。而这七个人,唯有了断今生,老实地做阴阳家的长老,“一心向道”,去登仙岛求药...

    小灵:“弟子发现,她在修炼九宫移魂术!”......

    “少司命,我们等你很久了!”......

    刚“觉醒”的少司命,又经历了一次“舍弃尘缘”。似乎,这就是阴阳家长老们的命运。阴阳家建派之初,七人受命轮回,本是自愿。人守诺一生本是不易,数百年时光,无数恩怨之后,七人心中亦难免彷徨。命运在挣扎,结果总是无奈。七人对待轮回的心境各不相同。除了冷淡,有的选择了游戏人间,如星魂;而少司命,则选择了沉默,把一切封存在心底...

    九宫移魂术:阴阳家护法和长老取回前世记忆的秘术;每一代的少司命,都是同一个灵魂,都取回了前世的记忆,继承了前世的修炼所得。但“觉醒”的过程,并非一蹴而就,比如星魂,其历世所专注的绝学“聚气成刃”,目前能随意使用的只四成功力...再往上则会对身体造成负荷,若超过八成功力,不过几十息的呼吸时间,就负荷难当。

    即使如此,四成功力的“聚气成刃”,已非同小可,足矣让星魂凌驾于五大长老之上!之后每提升一成功力,威力提升一倍!若是八成功力,则是十六倍威力。若星魂恢复全盛时的所有力量,则是六十四倍...

    有强大的剑气在手,却无好的试剑石,让星魂现在倍感无聊。

    星魂道:“这个叛逆据点算是清除了,今日到此为,早些回去。蜀山这些叛逆,除了玩猫抓老鼠,就是利用地形熟悉,玩声东击西的把戏。扶苏公子在此,不得不小心些。”大司命道:“星魂大人放心,想必蒙恬将军已布好伏兵,蜀山叛逆不来则已,来就是送死。”

第一零三章.蒙恬之策

    擒贼擒王。扶苏公子与历代秦王不同,好文厌武,浑天宝鉴的修为,小成都算不上,武功平平。若能将扶苏公子抓住,蜀山部族可居为奇货。时近盛夏,天气越来越热,在古代,热天来临,有一样稀缺之物——食盐。

    扶苏主张收拢蜀地民心,蒙恬献策道:“我军整顿军纪已有月余,眼下天气炎热,可令各军严守各处关隘,盘查盐物。一旦控制了盐道,不愁这些蛮夷不来降服。”

    热天出汗多,人不补充盐分,就会没有力气。对蒙恬的釜底抽薪之策,扶苏有些担忧道:“蜀地酷暑远胜别处,一旦严控盐道,会有许多人因此病倒,到时万一发生疫病,蔓延整个蜀地,又当如何应对?”蒙恬低头抱拳道:“公子远虑,末将不及。但末将以为,如今各处叛逆避而不战,严控盐道,可迫其出战。待发现不妥时,再放宽不迟。”

    机关师公输仇,亦附和道:“公子仁慈。若能动动嘴巴能解决,我们又何必大动干戈?干戈一起,以战止战。蒙将军之策,不动干戈而屈人之兵,在兵法里头,是...”扶苏道:“不战而能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公输仇道:“对对对,就是这一条!有老夫的机关术相助,真发生了疫病,可用飞行机关兽,从关中运一批药材来。几天的功夫而已。”

    权衡之下,扶苏同意了蒙恬的计策。秦军一面严控盐道,一面继续整肃军纪。

    自商鞅变法后,秦国的国策是“奖励耕战”。军功,按人头数计算。一颗就能脱离奴隶之身,两颗就能帮全家恢复自由,三颗以上能分到田地。初时效果显著,极大鼓舞了秦军的士气。时过境迁,“杀良冒功”的问题也浮现出来。秦军将领们有意扩大战争,把战火烧到非军事人员的百姓上,纵容手下士兵割取人头。此举致使六国的伤亡倍增,也激起六国之民的拼死反抗。到吕不韦出任宰相时,对这一现象进行遏制,规定超过两颗人头数后,需取回对方铠甲、兵器、马匹作为证明;又因修筑长城之故,大幅提高“俘生数”的奖励。

    而戍边的秦军,多为被贬的罪人,归心似箭,急着凑足军功回家。从普通士兵到下级军官,心存侥幸。而蛮族的日常生活,多以打猎为生,族中人人能拉弓掷矛,不喜披甲,武器落后。全族打猎的后果,即全族都容易被当成“军功”。

    扶苏一行到蜀地后,秦将蒙恬,立刻发现其中的弊端。蒙恬还发现:蛮族的勇士,越勇猛,其所用的兵器越重;地位越高,其所穿的兽皮越珍稀越完整。依此两点,蒙恬重新制定了蜀地军功制度。此后,秦军的军纪一改之前的混乱散漫。而原先的暴乱,也偃旗息鼓,剩余的则是些“顽固”复蜀国的部众。

    此次入蜀除蒙家军外,还有阴阳家和公输家族。阴阳家于灵魂之道别树一帜,能从俘虏的头脑中读取记忆,获取情报;公输家族的机关兽,开山铺路无往不利,有的机关兽,还能飞在天上...具备“制空权”。在强大的优势面前,余下的蜀山蛮族根本无法正面抗衡,除了撤退到深山深洞中暂避,别无他法。

    而蒙恬观察细微,发现蜀山一族并无腌制之法,没有咸鱼咸菜之类。此与蜀地的气候有关。蜀地热而闷雨。雨水不多不大,但小雨一下,就是连绵数月,少有几天得见阳光。如此缺乏阳光的气候,断不可能晒制咸食。食盐稀缺,除几处天然低质盐场外,很依赖外地运输。针对这点,蒙恬提出了严控盐道之策。

    蒙恬之策,正中顽抗蜀山一族的要害。蜀山族也想过擒住扶苏,以人质换取大量食盐。但星魂、大司命、少司命三大阴阳家高手一直在扶苏身边,极难下手。而这一次,三大阴阳家高手出击,不在扶苏身边,对蜀山族来说,似乎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看似机会,却是陷阱。蒙恬不愧为秦之良将,利用天时,掐住盐道,请君入瓮。”慕容许仙心道,“蜀山族麻烦了...”心中对蒙恬甚是佩服。慕容许仙穿越来此,已有一个多月。

    本着自身只是“看客”的慕容许仙,并不想过多插手这个世界的事情。“是来修炼的”“一旦与这世界的人产生过多瓜葛的话...”“就没法静下心来刻苦修炼了”

    秦灭六国的进程,慕容许仙完全陌生。大概知道个过程,六国被灭,然后秦始皇称帝。秦始皇死后,六国又起来反抗,直到汉高祖刘邦重新统一。楚汉之争,倒是知道多些,但那起码是十年以后之事。眼下提早个十多年,“虞美人”估计还是个小女孩,外间没什么值得奋斗的“有名有姓”的猎物。于是打起了躲在山里,一直修炼的心思。

    至于蜀山一族,向来秉持汉家正统的慕容许仙,虽同情,却不想相助。蛮族,即胡人。尽管慕容许仙知道,蜀地之乱,大半缘由,全在秦的苛政上。蜀山之民的负担,确实很重。蜀地多矿产,尤其现在嬴政好长生不老之术,炼丹药,少不得“水银”。而开采这些东西,需大量的劳力。眼下夏日横空,劳作更加艰难,但秦国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这还不止,秦国还抽调大批蜀地之民,去修建长城,而这一去,五年、十年都没有人回来过。

    所以,蜀地看似大部分平定了,实是弱势的一方口服心不服、屈从于生存罢了。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当机关兽进入视线后,慕容许仙不淡定了。机关兽,古代版的变形金刚,有的还能飞在天上...原先呆在深山老林修炼的想法,完全否定掉了。

    慕容许仙一直为将来走哪一条“科技路线”而犯愁。要对付冷兵器时代的霸主——蒙古铁骑,无疑是开发出热能武器最好。但坑爹的是,金书时空的蒙古铁骑,还配备有魔法师团,最后谁胜谁负很难说。再者,热能武器的科技,有个缺陷。这缺陷后世的地球人都知道了,污染,雾霾,环境危机...“还我蓝天白云!”“还我阳光”无数学着、砖家呼吁着,却应了重楼的话,人有一大劣根,“凡事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不用地球的科技模式,换以秦时的科技模式,不就两全其美了么?机关兽,明显没有任何排污,零污染的科技!

    打个闷棍,慕容许仙袭击了一台机械巨鼠,拆开一看:其能源,除了弹簧、发条的蓄势,主要是储备的电能。电能的储备方式很奇特,是一张符箓,符箓里封印了大量的电能。而机械巨鼠的智能,也是一张特殊的符箓,封印了一个老鼠的灵魂。

    穿越,有一切可能。严格说来,东皇太一的残魂,才是第一个穿越者。尽管不知为何,穿越者改变了这个时空的秦代,会出现阴阳术和机关术相结合,诞生了智能机关兽这种东西。但在慕容许仙看来,“若机关兽之术能为我所用,何惧鞑子铁骑?”

    一只机械巨鼠,其动能、智能复杂度,甚至超过了现代机械化。这机械巨鼠,近十个吨位级的东西,动起来地面一震一震的,跑起来比汽车还快,还能进行各种灵活的跳跃动作...还能打洞钻地...这东西若放在现代,绝对让一大票科学家汗颜。

    慕容许仙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二叔三叔会选中这个世界,有意思。”

    要如何才能搞到这一套科技呢?弄情报,要侦查能力,最好在不被对方发觉的情况下,不起过多的冲突,弄到情报。毕竟自己才一个人,而对方却是一支军队。

    幸好,慕容许仙从赵灵儿那里学会了“云烟术”。云烟术能把光折射、散射,从而变幻自身的容貌和身材,进行伪装。大半个月的时间,慕容许仙除了练功吐纳,炼化五宝花蜜酒的药力、汲取金蚕王的元气外,就是苦练云烟术的伪装。

    似乎来到这个世界后,运气一直陪伴着,恰好碰上蜀地的秦军在整顿军纪。若是等秦军的军纪整顿完毕,只靠伪装混入秦军去刺探消息,被发现的风险就高了...

    混入的对象,自然不能选精锐的蒙家军。目的是收集“大众化”的信息,没必要挑选太高难度。同戍卫蜀地的秦军接触后,慕容许仙发现,这些戍卫军都是获罪而被发配到蜀地的,是一群“不老实不自觉守纪”的家伙。有钱能使鬼推磨,几块碎银递出去,慕容许仙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之间也有几个精明的秦兵起疑,慕容许仙只好将他们杀了。

    归纳得来的消息,慕容许仙终于知道,这些机关兽是阴阳家的阴阳术与公输家族的霸道机关术结合的东西,也初步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概况。

    欲获取机关兽科技,有两个办法。一是混入偷师,学阴阳术和机关术,这样耗时比较久,考验交际和口才能力,难度不小;二是将阴阳家和公输家族收入麾下,或是,挖它一两个墙脚...这个难度,暂定为未知。

    与这两者对应的,是入世之后,选帮秦国这一边,还是帮六国这一边?帮秦国,在秦国获得高位,容易接触到机关兽科技,有更多的刺探机会;帮六国,相助诸子百家。如墨家,非攻机关术一直与霸道机关术抗衡数百年;而道家,尽管阴阳家是从道家分裂出来的,但慕容许仙很清楚,阴阳家的统领,可是当年准圣级别东皇太一的一缕残魂。这也是慕容许仙心中,对混入阴阳家的最大顾虑。危险系数太大了,一个弄不好,就是自投罗网、送死的节奏。

    慕容许仙心道:“还是选六国和诸子百家吧。在没有获得对等的抗衡实力之前,尽量淡出对方的视野...”倾向于做一个“反秦义士”后,看秦国就越发地不顺眼了。慕容许仙心道:“既已攻下蜀地,却不施以仁政,用“汉化”之法,容纳蜀地之民,反而加重徭役...”“不对,似乎还没有汉朝,没汉族一说,更无所谓“汉化”...“反抗暴政,推翻暴秦!”

    起了心思,慕容许仙关注着秦军和蜀山一族的动向,等待一个时机,准备相助蜀山一族。蜀山一族善于使用蛊术和巫术,这点和五仙教很像。爱屋及乌,因蓝凤凰和赵灵儿的关系,慕容许仙琢磨着,如何取信于蜀山一族,把这个时空的蛊术和巫术学回去。慕容许仙心道:“若学得蜀山一族的秘术,再教给灵儿和凤凰儿,她们一定会很高兴...”

    机会在悄然逼近。长期的丛林狩猎经验,让蜀山一族善于等待捕捉猎物的时机。只要在猎物松懈的一刹那,才是最好的奇袭。这一天,扶苏公子离开蒙家军的兵营,去巡视普通戍卫部队的军营,随行的只有蒙恬和一百蒙家军。也是这一天,阴阳家的三大高手,为收集魂魄,离开军营很远的距离。

    一硕壮汉子,身上负着树叶伪装,站在一棵茂密的树上,眺望着远方。视线那头,有一飞行机关兽,从空中离开了军营。汉子从树上坠下来,等着下边的同伴问道:“怎么样?公输仇离开了军营?”汉子点点头道:“看清楚了,是公输仇,他也离开了军营!”同伴转过身,对一旁矮他半个身的少女道:“看来我们上次向河里下毒起效了,河边的那支秦军中毒人一多,扶苏看到后,就让公输仇坐机关兽去后方取药材!”树上下来的汉子,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少女默然不语,事情太过顺利,让她产生了一丝不妥。

    少女道:“先严密监视,一有变化立刻来报...等日落时,秦军埋锅造饭,我们就动手劫持扶苏!”族中严重缺盐,实在是不能再等了。许多蜀山勇士,因酷热缺盐而倒下。机会稍纵即逝,盯梢大半个月,这次无疑是最好的机会。故她迟疑下,仍下了行动的命令。

    慕容许仙在另一颗树上,看得直摇头。这明显是一个陷阱,可惜的是,他听不懂蜀山一族的语言,并不清楚他们的计划。但从这几人神情来判断,他们还是心动了。

一零四章.劫持扶苏

    “什么人!”之前那从树上下来的汉子,用生涩的汉话喝道。

    慕容许仙近在咫尺,使用仙风云体术,淡入风云,无一丝气息外泄,俨然一团空气;又用云烟术扭曲光线,融入周围景物色彩,简直一透明人。汉子这一喝,令慕容许仙心里打鼓,难道是蜀山一族有什么特别蛊术,发现了他不成。

    这一队二十余人蜀山勇士,不是族中好手,武艺高强;就是统领族人与秦军作战的百夫长,具是阅历丰富。二十来个巍峨汉子,一时都不做声,几十双大眼睛瞪着各自的方向。有两人抬着头,对着慕容许仙所立的树枝,眼睛瞪得大如拳眼,像要把人生吞活剥。慕容许仙在这等视线下,好几次都想从树上跳下来。

    慕容许仙心道:“不对,可能他只是用话诈我出来...”实在想不明白哪出了问题,慕容许仙采取以不变应万变之策。

    空气凝重,每人的呼吸声听得能一一数出辨明。这时,那少女发声说话了,同是汉话,她的声音如暗夜书香,咬字清晰圆正:“鹰眼,此处无外人,你是不是弄错了?”之前杀机弥漫,气氛冰冷,此时则如雪霁初晴,又如黑夜得月,令众人胸膛无不有驱寒暖心之感。

    鹰眼挠挠头道:“公主...我...不确定,”他用手比划了下,“...有人在偷看...蛮熊...”他用手肘碰了下那个叫蛮熊的同伴,寻求支持。同伴同样用生涩的汉语配合动作,表达疑虑。

    两位勇士的逻辑顺序的汉语,霎是憨厚,惹得慕容许仙几乎要笑出声来,旋即心中一惊,知道这两个家伙,竟打算用耍活宝的方式引他出来。

    这位“蜀山公主”汉话流利,让慕容许仙颇为吃惊。再看少女,正摇着头,向两位勇士古拉啦的说了几句,大意是说没有人。此女十二岁初头,黑长直细发堪堪盖过披肩,她说着话,两片淡粉的小嘴唇张吐间,玉齿微露。笔直微挺的秀鼻,两道剑眉,瞳亮如映月,极标致的瓜子脸也如月光倒射,微微发亮。

    见此倾国倾城之花,其色刚刚展露风华,慕容许仙心道:“公主就是公主,换了个时空,哪怕是蛮夷部落的,公主级别的都是这么好看。”突然一个声音冒出来“真那么好看?你喜欢她了?”“说不喜欢是骗自己,有点,咦?”慕容许仙心中一愣,听到明儿的声音,没想到月余没有动静的明月,此时会“醒来”。

    好不容易有机会同明儿交流,不等慕容许仙问,明儿又道:“一会这些人去闯秦军兵营,等他们受挫后,你打算来个英雄救美?”慕容许仙心道:“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明儿心道:“矫情。为何要选同秦国作对,逆历史潮流做事,很吃力的哦。难道你就为了...她?”

    慕容许仙沉默了下,心道:“不全是。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春秋的七国之争,由来已久。而时至今日,秦攻六国,六国已无还手之力。反攻秦国几不可能,六国具是割地求和...尽管秦汉之后,是大一统时代,历来被史家称赞。但对这时代的人来说,反抗侵略,再正确不过。六国之民,是这个时代的受害者,直接感受痛苦的,就是他们。只顾自己的官路前程,只顾汉朝统治层中有先秦之人,就将侵略粉墨成天命,粉墨成大一统,大加吹捧、赞扬...这是无视这个时代人的感受,无视他们痛苦的虚伪行径。”

    明儿心道:“这是安人心的一种策略。”

    慕容许仙心道:“知道。但粉墨一时,弊在万世。每当外族来袭,天下危局时,人人都可以用“识时务者为俊杰”“天下大势所趋’之类的话,来投降做汉奸。在我看来,做朋友,礼仪相待;做敌人,决一生死。是礼仪相待还是决一生死,看邻邦是友好还是敌对。哪像大宋,被番邦欺负几十年,仍是“不计较番邦小国无礼”“昭显上国之德,”送钱送礼,却不思用钱粮来厉兵秣马,收复故土。”

    “你是不是想说,我这是妇人之仁...我相信仁者无敌。不使卑鄙手段而夺取天下,并非不可能。只有够强,没什么不可能。有句话:“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没有用的。””

    明儿心道:“若力量不够呢?不打算事急从权?”

    慕容许仙心道:“事在人为,想想办法,总是能解决。实在不行,决不走那一步。”

    明儿心道:“你心里边,真的是这么想么?还是,你在逃避什么?”

    慕容许仙:“......”

    明儿心道:“极乐天魔功,天魔四蚀:蚀魂、蚀经、蚀肉、蚀骨;即除了吸取功力外,还能吸收对手的魂魄、经脉、血气、髓元,来让自己恢复青春,从而增加自己的寿命。如果你想,你早已修得长生仙体,不,长生魔体。有捷近不走,不合符仙哥哥的风格哦?是觉得取食同类,心里边过意不去?”

    慕容许仙沉默了下,心道:“极乐天魔功后患无穷,我誓杀天魔功师徒,绝不能让这门功法流传于世...”

    明儿心道:“在大人物眼里,百姓不过是一堆数字罢了。不杀他们,几十年后他们也会死。大人物们考虑的,是百姓们在一定时期内能做些什么,能达到什么目的,多快能达到。百姓是博弈的棋子,若敢碍着大人物,大人物又岂会念及其死活?重楼曾在蜀山下,一招魔血弹毁灭数万人族大军;金翅大鹏归佛门,一口吞掉一小国人近十万...一个魔心高气傲,看不上这些人的“源”;另一个妖也看不上,权当作解嘴馋。入佛门,当和尚,要戒荤。金翅大鹏最后一次吃个过瘾,那如来佛祖,还不是睁只眼闭只眼?”

    一月潜心修炼,慕容许仙早搞清楚人为何会衰老。在骨髓和五脏六腑深处,有着一个肉身的精血之“源”。“源”从出生起就固定,用一点少一点。当“源”越来越少时,就渐渐难以维持身体机能,表现为肌肉松弛、神经迟钝,即体力下降、记忆减退。这个“源”,古人写作“元”。神氛返虚,神念要找的,除了精血的“源”,即精元外,还有魂魄的“源”,内息的“源”,分别是元精、元气、元神。找到让三者壮大的办法,逐步脱胎换骨,成就仙体(不能飞升,实际与神仙一样),是下一个百髓道元境界的路,即求道之路。求道之路和认清本源合在一起,就是证道。证得多少,那就看你对自己的本源明悟了多少,又用什么方法去证了,二者缺一不可。

    魔族、妖族的元神强大,有天魔气场,天妖气场在,故能通过各自的“取食”方式,炼化提取。道祖鸿钧早有明言,证道之法有三,以力证道、斩三尸、功德证道,难道还有第四种?没有。吞旁人之源,追求一时迅速壮大,却容易把自己的本源给混淆,弄“不纯”;若炼化提取干净,保持功力精纯,那功力增长才那么一丝...

    明儿心道:“天地之中,有的东西的精气神,很接近天地元气,吃它们与练功吐纳,几乎一样。比如瑶池蟠桃,五庄观人生果,还有人面金蝉子——唐僧...但吃这些去补元气,证道的方法,仍是修炼者各自的功法,所以道祖鸿钧说的没错,证道之法仍是三个。蟠桃、人生果,仙哥哥是没有,但仙哥哥却有一个“小唐僧”——金蚕王。金蚕王也是有生命的哦,尽管它一直在休眠,但仙哥哥抽取它体内的天地元气,可是置它于死地的缓慢过程。”

    虚伪,是个一角度看到的,这一个角度的大小,决定于看到的人是多,还是少...出身和经历,决定了感受的方式不一样。人出身的慕容许仙,自然对人族有怜悯之心,对金蚕王则没有。从小到大,他大鱼大肉的,从来没考虑到素食主义,又如何会念及一只虫子?种族不一样,从自己的角度,谁都没有错。

    想到这,慕容许仙:“...你说的对,我同样虚伪,在大人物眼里,还软弱,妇人之仁。我因为曾感受过人的痛苦,所以无法忍心将痛苦加在人身上,如果别人感觉到的话。”

    有了魔尊心血,魔的感受,也能通晓。魔尊的本源是空间和魔火,对魔而言,“最美味的补品”,应当是世界边缘深处的混沌空间。混沌空间,狂乱而暴躁,空间并不稳定,到处是时空裂缝,但此处的空间元素最为强大,一直被各种力量磨砺着,优胜劣汰后,存下来的空间元素都是精华。可惜这些精华,不是每个魔都能啃得动。

    混沌空间狂暴,让诞生于混沌的魔族,运用力量的方式也很狂暴。以狂暴硬撼狂暴,就是魔的性格。这种运用力量的方式,看上去像火。魔族代代喜欢用火,久而久之,魔族对火元素产生很强的亲和力。如果真的能撼动混沌,啃食混沌空间,为世界开辟出新的腾挪空地,那魔也能以力证道成圣,自广成子和云中子之后,成为第三个“正数”。而具备这种可能的,唯有重楼。故在重楼眼里,和美味的混沌空间相比,寻常人的“源”根本微不足道,对创出极乐天魔功的那个魔,甚是轻蔑。

    魔尊能轻蔑,他慕容许仙却是不能。在魔尊眼里的一丝功力,放在现阶段的慕容许仙,则是较可观的。重楼是急性子,不理会“蚊子再小也是肉”的道理,他又不是鸟类,像金翅大鹏就懂这个道理了...而慕容许仙抵制这份**,不滥用极乐天魔功,对意志的考验并不小。唯一担忧的,是修炼魔焰心波还有照胆剑气,会不会有碍于寻找自己的本源?慕容许仙的想法是,重楼和二叔、三叔还有慕容博不同,等待一场对决的重楼,以其见识和立场,断不会误导自己。本着这份想法,慕容许仙尝试着寻找自己的本源,并已有眉目。自己的本源,感觉像一张剑图。照胆剑气的力量,魔焰心波的力量,都能被这张剑图调动。

    一张剑图,能调动风、云、火、空间的力量,令慕容许仙想到了那个名字和那句话。“诛仙利,戮仙芒,陷仙到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如今他的修为尚浅,这张剑图还看不清楚。知道是一回事,要去悟,去证道则不易。不管二仙使了什么手段,在自己本源深处刻了一张惊世骇俗的剑图,有一件事是很明确的,自己非同常人了!

    有优越感,就有自信。眼见天色接近傍晚,慕容许仙望着秦军的兵营,心道:“等蜀山一族一冲进兵营被伏击,我就出手相救。”明儿心道:“咦?!这就是你的计策?你别吓我。”慕容许仙心道:“有何不对?”明儿心道:“全部不对!你该不会以为,秦军的计策,就是兵营里面的一波伏兵吧?还以为你有什么妙计,原来是在这干等,准备胡搅蛮干!”

    慕容许仙汗颜道:“额,看电视剧都是这样拍的...”明儿心道:“什么电视剧?!还在胡言乱语!还好,看现在太阳还有半个时辰落山,如果速度快,或许来得及。”慕容许仙一头雾水,明儿心道:“唉,你不是看过两位仙长给的兵书么,怎地连眼前这个局都看不破?”

    慕容许仙不由地想起同广成子的对话——

    慕容许仙道:“明儿,她只是个武林高手,哪懂军国大事?”

    广成子道:“哼!军国大事,你以为你很懂么!”

    慕容许仙记得,广成子说明儿擅长的是内政,难道对用兵也有涉猎?

    明儿心道:“看来你用兵的经验尚浅。算了,我尽量用你最能理解的例子说明。”明儿解释道,此处的地形,是几个长坡的路交叉口,被兵家称为“假地”。所谓假地,即不适合伏击的地形。由于坡度太长,当伏击发动时,我方从坡上冲下来,耗时长,给予了对方反应时间,且由于冲了一段距离,容易使士兵队形混乱,不成完整军阵。

    明儿心道:“你看过三国,马谡在山上伏击魏军,结果魏军严阵以待,蜀军以混乱队形攻击完整军阵,自招失败。值得一提的是,假地是相对的,一旦坡度短,就是打伏击的好地方。而打乱对方队形的办法,并非步兵冲击,而是用骑兵和弓箭。蜀军弓弩,得诸葛亮改良,射程提升得很远,而街亭的山坡并非很长,这一加一减,容易给统兵的将领模糊的判断。如果不是常年征战,对麾下士卒有效射程了如指掌的经验丰富之将,碰到这种模拟两可的情况,一定会失手。”

    明儿解说兵法,慕容许仙心道惭愧,这回是自负了。

    明儿心道:“地利有缺陷,就挖深壕,筑高营寨弥补。秦军主将蒙恬的部署是对的。把兵营当道下寨,卡主通道。兵营周围的树木砍伐掉,设立高高的岗哨,扩展视线。因处于坡下,对方若夜间偷袭营寨,会来得很快,须有人示警,以免措手不及。”

    慕容许仙心道:“原来如此...”他原先只是觉得夜袭是种战法,没细想过其中道理。单说安营扎寨,如何选取地形,如何注意水源,慕容许仙一窍不通。慕容许仙赞道:“明儿你好厉害,二叔三叔给的兵书,计策偏多,对基本的用兵之道,却提得甚少,若能全面地向你请教,我一定受益匪浅。”

    明儿心道:“现在没时间说太多,我必须挑重点说。”

    明儿在解说蒙恬的部署,当事人蒙恬也在想扶苏进言。蒙恬对部署解释,与明儿的大同小异。蒙恬道:“此战的重中之重,就是将蜀山叛逆引入我军的军营中。军营的壁垒筑得很高,营门设置了机关,一旦叛逆进入,我军再从四方赶来,犹如瓮中捉鳖。”

    蒙恬又指了指脚下的地洞道:“军营中大部分辎重,已通过地道运走,剩下的只是装装样子。等公子最后一次巡视军营后,就可从地道安全离开。到时劳烦公输仇大人,将地道毁去,堵死叛逆的后路。”

    一旁的公输仇笑道:“老夫知道。蒙家军运筹帷幄,不愧良将之名,蜀山叛逆,在蒙将军面前卖用兵之道,真是可笑。”

    蒙恬沉声道:“唯一不妥处,是公子要将岗亭的哨兵撤下来!公子此举仁慈,然违背用兵之道,一旦引起叛逆警觉,恐叛逆不会深入军营。”

    扶苏道:“那些也是我大秦的将士。蒙将军,故意将他们其置于死地,你不担心将士们寒心,军心不稳吗?”

    蒙恬道:“公子请放心。这座军营的士兵,多为戴罪之身。今夜的岗哨,安排的更是罪责深重之人。今夜之举,就算将士们知道了,也不会军心不稳,只会胆寒,今后更不敢触犯律令。再者,按大秦律令,罪重者先阵,此事人人心知肚明。战活重赏,战死则已。”

    扶苏摇摇头道:“以蒙将军的伸手,当然能战活,他们则未必。都是大秦将士,我扶苏决不抛弃任何一个人。蜀山叛逆已经中计,我军从四面包围,他们只要接近军营,就算不深入,也逃不出去,何必徒增伤亡?”

    公输仇转着眼珠,向蒙恬使了个眼色。蒙恬不理会,继续晓以利害。“公子,自古慈不掌兵!叛逆若不深入军营,我军包围需要更多兵力!以堵截其突围。”扶苏道:“蒙将军,你的意思,我全明白。此战为检验整军后的成果,三千蒙家军本不参与。事到如今,可让蒙家军为预备队,以防叛逆突围。”

    蒙恬还要再说话,扶苏打断道:“蒙将军,你十四岁随大军征战沙场,想必是从小身强体壮,至今无病无忧了。”蒙恬莫名其妙,只得称是。扶苏道:“和你不同,有人却是久病成良医。”蒙恬:“谁?”扶苏道:“我,和我母妃。”蒙恬:“...”

    扶苏道:“正是因为病魔常伴,才能切身体会到生病之人的痛苦。此次用计,严控盐道月余,蜀中已有人因此病倒;叛逆于军营的小河上游投放**,为了将计就计,故意让一批军士中毒。蒙将军,其中之苦,你是体会不到了。”

    蒙恬一拜道:“末将知罪!”扶苏扶起蒙恬,叹道:“你是大秦良将,此间用计,皆是你的本分,何罪之有?然事不过三,我实在不愿再看到,有大秦军民因计策而遭难了。”蒙恬起身,回道:“公子仁慈。疫病和中毒之事,皆在控制之中。有少司命大人在,我大秦军民又有何惧?此战一了,可让少司命大人出手,救治军民。”

    蒙恬和阴阳家走得很近,这点扶苏知道,却不知阴阳家的少司命,和救治军民有和关联?

    扶苏疑惑道:“少司命也深谙医道?”蒙恬道:“少司命并非医生,但少司命大人有一项绝觉,阴阳玉手印!此绝学能使枯萎的植物重新焕发生机!”扶苏想到了什么,颇为吃惊道:“使枯萎的植物重新焕发生机?!可有限制?”蒙恬赞道:“据末将所知,并无限制。除了寻常植物外,药草也不例外,哪怕是稀世草药、能使人起死回生的,诸如...碧血玉叶花,千年人参,万年雪霜之类,都无一例外!”

    蒙恬道:“蜀中本就有一些药材,只因此地气候潮湿,药材保存不易,才显得用药紧张。若少司命大人一旦出手,原先不能用的药材,立刻能用!让机关兽飞回关中去取,也是计策之一,障眼法罢了。”

    扶苏负手而立,紧握着拳头,心中微怒,淡淡地问道:“阴阳家少司命,真的能使碧血玉叶花重新焕发生机?”蒙恬没察觉到气氛不对,说道:“当然,怎么了,公子?”扶苏道:“没什么?”一旁的公输仇看到扶苏握拳的动作,若有所思,故意试探,笑着赞道:“阴阳家的五大长老各有奇术,少司命能使草药的药力增强,这点哪怕连五大长老之首的云中君,都不敢轻视。云中君善于炼制丹药,曾治好大王的头疼,深得大王的信任,可炼丹没有草药,怎么行呢?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呵呵,呵呵...”

    公输仇一面称赞阴阳家,一面暗中观察扶苏的神色,果然见他眉头微微一皱,旋即快速恢复,一闪而逝。扶苏心道:“阴阳家果真不将人命当回事!母妃那一株碧血玉叶花若能用,说不定,唉...”郑妃辞世,临终留有遗言,道宫里宫外不必为她忧伤,生老病死,本为人之常情。她又进谏秦王,言国力肩负修长城和灭六国甚重,葬礼合该从简。郑妃非是道家之人,却好黄老学说,尤其信奉老子所说的清静无为。

    念及母妃的阔达,扶苏从忧伤愤懑中走出,扶苏心道:“或许是我想错了。父王武功通天,碧血玉叶花能医治的,父王未必不能。”但想到阴阳家,扶苏仍是不喜。这个时候,蒙恬提议道:“公子,蒙家军入蜀,原为保护公子安全,若参与此战,公子身边,须有一高手保护才好。不如派人知会星魂大人,让他派大司命大人,或少司命大人其中之一回来?”

    扶苏道:“不必了!你留下五百蒙家军足矣。”蒙恬还要再说,扶苏道:“我意已决!”说罢,摆袖出了营帐,去最后一次巡视军营。蒙恬不明所以,看了公输仇一眼,公输仇不理他,转身进了地道。蒙恬无法,他还要去护卫扶苏安全。

    回到扶苏身边,蒙恬默然不语,他对扶苏身边兵力减少,很不放心。蒙恬脑中,将所有步骤,以及军报又过了一遍,“...为何我内心总是无法平静,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乎前些天,有报告说一台机关巨鼠被人掳走...至今还没找到下落...是蜀山叛逆干的么?能对抗机关兽,难道蜀山一族中会有高手在?”

    心忧之下,蒙恬对一亲卫道:“你速去后营,告知我弟弟蒙毅,情况有变,我要领蒙家军参与此战,让他在公子身边,保护公子安全。”亲卫领命而去,蒙恬心道:“蒙毅武艺不弱于我,有他在,配合五百蒙家军,公子应当万无一失。”

    一点变动,使结果产生了微妙变化。时近晚饭之时,蜀山一族这边,看到秦军连岗哨都撤去,有的喜出望外,心道上天相助,没有岗哨,他们能更接近兵营,方便发动偷袭了;也有的提出,会不会是被发现了,前面是一个陷阱。十二岁的蜀山公主,略作思考,决定仍按既定计划施行偷袭。

    慕容许仙这边,明儿指点他,舍弃这里,去蒙家军的兵营。明儿心道:“秦军可利用地道,将扶苏公子和那一营秦军换出来,使兵营成为空城,再围住此营,然后从四方调兵,可瓮中捉鳖,全歼蜀山叛逆。秦军全力而为,唯一顾虑的是扶苏的去向和安全。夜战混乱,故扶苏不会呆在前线,而是呆在最精锐的蒙家军兵营里边,你可以去那碰碰运气。”

    明儿的对策,慕容许仙认为可行,换上黑衣蒙面的夜行衣,全力施展仙风云体术,往蒙家军的兵营掠去。抵达蒙家军兵营。三千军力的兵营,一番苦战是免不了的。瞌睡有人送枕头,正愁着闯营艰难,兵营忽然大开,超过两千人的蒙家军鱼贯而出,为首的正是蒙恬。

    慕容许仙大喜,心道天助我也。混入营中,慕容许仙心道:“不知留守之将的本领如何?”分出两个分身,往另外两个方向厮杀闹事,反正黑衣蒙面,对方也不知其实是同一个人,剑气分身术的秘密,可一直保密下去。

    本体直扑中军帅帐,见一将立马执戟立在账门外,丝毫不被左右两营的厮杀惊动,直到厮杀之声停止。慕容许仙正心赞此将了得,此将突然大喝一声,如平地惊雷!慕容许仙心惊之下,呼出一口气,那将立刻看向他躲藏处,喝道:“本将蒙毅,能听到五十步外的拉弦声,阁下还不出来?!”

    慕容许仙沉着脸现出身形。五十步算什么,对蒙毅而言犹有夸大成分,对慕容许仙来说,百步外他都能听到。经验不足,被蒙毅一声大喝诈出藏身所在。蒙毅冷笑道:“果然如兄长所料,真有叛逆够胆来闯蒙家军兵营,妄想劫持公子。”

    慕容许仙心道:“营帐内还有一人呼吸声,不知是不是扶苏...虚虚实实,万一蒙毅将扶苏藏在其他营帐,找都不知要耗多少时间,必须尽快确认。看其轻蔑之色,或许没那么倒霉。如果倒霉了,就擒住蒙毅。”

    蒙毅一催战马,好个良驹,起步极快,一会就全速冲到慕容许仙跟前,一戟斩下!慕容许仙挥剑挡戟,蒙毅心道:“好个蜀山叛逆,我居高临下,他还敢与我硬拼!”砰一声巨响,战马退步抬腿长声嘶鸣。虎口巨震,胸口气血翻滚,蒙毅心中惊骇:“这是何等力量?!若黑儿(战马名)及时止步缓冲,我已重伤...”略一失神,对方掠至后方,守卫的亲兵接连被杀,蒙毅暗叫糟糕之时,扶苏已被劫持出来。蒙毅心中凄苦:“可恶,我大意了,一时只知逞匹夫之勇,让他得手。我愧对兄长,愧对公子,愧对大王...”

    劫持到扶苏,慕容许仙心头一块石头放下了。慕容许仙心道:“侥幸...”蒙毅道:“快放了公子,末将愿一命抵一命,做你的人质!”慕容许仙白了他一眼,心道这个蒙毅,真是个纯粹的军人,并非“神话”里边的那个,一将换一个太子?真当人是傻子。

    扶苏道:“蒙将军稍安勿躁。”扶苏被劫持,面色如常,无惊无惧。“能从蒙毅将军手下劫持我,壮士好本领。”扶苏侧目看着他道:“我观壮士眼神、身形、佩剑,壮士不似南疆之人,更非蜀山部族,何以相助于贼?”慕容许仙道:“秦国苛政猛于虎,人人得而诛之。”扶苏道:“听壮士口音,似乎是吴越一带,壮士可是楚人?怪不得会与我们作对。”

    慕容许仙心道:“好个扶苏,三言两语套我来历。”越过灭吴后,楚国又灭越,许多楚人迁移到原先吴越之地,而原先之民,不是被同化,就是因抱着复国梦想,被驱赶到岭南,或者未来的越南去了。

    楚国灭越的故事很有趣。勾践灭吴后,他的儿子即位越王,去攻打齐国。齐国的使者来求和,引用了当年伍子胥劝说吴王夫差灭越王勾践的说辞,说辞大意围绕着北方人是骑马,南方人是坐船,越国去打中原之国,南方人骑不了北方的马,因为生活方式不一样。所以哟,齐国使者说,你们越国应该去攻打同是南方的楚国,而非齐国。

    越王听了后,觉得很有道理,就去打强大的楚国。开始越国的船小灵活,楚国的船大笨重,越国占上风。后来鲁妙子发明了巨型鱼竿,发射钩子勾住越国的船,消灭了越国的水军,并灭掉越国,占领其全境,设置吴郡。

    那齐国使者的话,到底对,还是不对呢?难道伍子胥是错的吗?伍子胥当然没有错,因为形势总在变化,之前的办法不能生搬硬套。吴越两国相近,生活方式相仿,肯定只能存一个。而接下来争天下时,若用后世之人的眼光看,越国应该攻打齐国。理由只有一个——“南北通道”。这条商路的活跃,几千年来,为古今带来多少利益?谁不想全占为独有?后来项羽同齐国的田氏兄弟死磕,眼睁睁看着刘邦坐大,都是为了争“南北通道”。

    楚国同齐国的积怨久,从而忽视了兴起的秦国。楚国国力强,不等于军力强。楚怀王无能,几次同秦国交锋,都被张仪玩弄于个鼓掌之间。几次败仗,致使楚国失城池丢地盘,国力大减。故楚国同秦国的恩怨,虽是新仇,也了不得,毕竟“第一”的位置。就是被秦国抢去的,这才有了扶苏那一句话。

    扶苏的才思敏捷,令慕容许仙敬佩。慕容许仙心道:“哼,谅你再机智,也猜不到咱是跨越时空来的。可惜,扶苏虽有人君之姿,却面带病相,非长寿健康之人,难怪后世之说里,有的人提出扶苏可能真的是病死。”眼下,扶苏不仅不是学武之材,身体还不是很好。

    慕容许仙道:“不错,我是楚人。”慕容许仙打量着扶苏,扶苏也打量着他。注意到脖子上的绝仙剑,扶苏道:“此剑何名?我观此剑,其暗藏之神韵,不名之玄机,远在十大名剑之上,壮士可否一解其惑?”慕容许仙心道:“绝仙剑当然好了...极品先天灵宝嘛。”

    明儿心道:“绝仙剑之名,你不可宣于口。仙哥哥,你没选秦国是对的,否则到了秦国,万一让东皇太一看到,他一定会认出绝仙剑。别浪费时间了,还不快去救人?!”

    扶苏道:“对于将死之人,壮士仍不肯解惑?”慕容许仙道:“我不打算杀你。但是你的属下,可别逼我。叫他们让开,并准备一匹马!”绝仙剑又靠近脖子几分,蒙毅叫道:“壮士且慢,我立刻让人去准备!”听了此话,绝仙剑刚离开数分,数只暗箭从背后、侧面飞来,袭向慕容许仙。冷哼一声,斗转星移发动,暗箭全数被挪移,反射死周围的秦兵。蒙毅心中惊骇道:“这是什么武功,连射向他背后正面的箭,都像撞上一道无形的气墙!”

    慕容许仙知道,蒙毅和扶苏都打了拖延时间的心思。他们拖得起,慕容许仙拖不起。没办法,想骑马省点力都不行。伸手点了扶苏的穴道,提在身侧,施展轻功杀出包围。蒙家军顾及扶苏安全,在蒙毅的喝令下,只得纷纷避让。

    慕容许仙携扶苏赶回战场时,外边具是涌动的火把,重重包围的秦军过万。而蜀山勇士,被困在兵营边上,一番血战后,不到千人在苦苦支撑。

    慕容许仙一看,心道:“幸好,他们没有深入兵营。”

一零五章.初战阴阳家

    为了今夜此计,秦军不仅挖了地道,转移了扶苏和士兵,让对方扑了个空,更把兵营地下镂空。蜀山族一来,机关发动,兵营坍塌...这一道机关的设置,就砸死了过半的蜀山勇士。而这个结果,还是秦军撤回了岗哨,让对方起疑没有深入的缘故。此间经过,慕容许仙不在场,没有看到。但现在兵营摧毁,到处是残垣断壁,还有压在巨木下的蜀山族人的尸体,是人都能猜出个大概。

    兵营不在,中间空出大片地方,秦军高举火把,四面围定。蜀山族背靠着一道断墙,作困兽犹斗。慕容许仙眺望一眼,见周围除了散落着蜀山族的尸体,还有一些鬼气森森的家伙。这些人,或者不是人...他们耸着肩膀和四肢,面枯槁如死尸,身体像漂浮一样,毫无上下节奏的移动。对着死去的蜀山族勇士的尸体,他们如僵尸一般伸直双手,宽宽的衣袖里,似乎释放着某种让旁观者感觉阴森的“冷气”...之后,一个个幽暗的光团,从尸体钻出,收入他们的衣袖中。

    慕容许仙心道:“这种冷气的感觉,和上次去阴间的一样!”

    冲着这些家伙一指,慕容许仙喝问扶苏道:“这些是什么怪物?!为何要收集死者的魂魄?!”扶苏奇怪地看他一眼道:“这些是阴阳家的仆从。阴阳家之所以收集魂魄,是阴阳家首领东皇太一的意思,除用作制造机关兽外,其他就不得而知了。”慕容许仙道:“休得诓我,机关兽的魂魄,分明是用动物的!”

    扶苏反问道:“壮士如何得知?对了,先前有一台机关巨鼠失踪的报告,莫非是被壮士制服后,拆开来方才知晓?”慕容许仙:“......”扶苏追问道:“壮士,你真的是楚人?阴阳家收集魂魄的事情,天下皆知。此举不详,故天下厌恶,诸子百家各派皆仇视,唯有我大秦不拘一格,重用阴阳家。收集魂魄,便是当初联手的协定之一。”

    慕容许仙心道:明明是我在审问他,怎么变成他问我了?

    扶苏道:“看壮士神色,不像楚人。楚人近年来与我大秦之仇甚深,而壮士神色间,却无半点对扶苏的恨意。不知壮士为何要劫持扶苏?”

    清咳一声,慕容许仙道:“我当然是楚人,在下许仙。许仙,即许以仙道之意,虽为楚人,常年在海外求道,少涉世事。”慕容许仙心道:“慕容二字,不如暂且隐去...”(秦时都用许仙这个名字。)

    扶苏微微摇摇头,显然不信这是真名。慕容许仙道:“你说的不错,对你,我没什么恨意,劫持你非是报仇,而是为了救人。”看了眼苦战的蜀山蛮族,扶苏叹息道:“救那些叛逆?卿本佳人,奈何为贼?”惋惜、不舍的目光,温和地看过来。

    许仙本是玉玺转世。云中子将一剑图刻在玉玺上,合而为一,就是许仙的根脚了。玉玺者,有吸引权高位重之人的气质;又刚才扶苏被提在腰间时,嗅到许仙身上的味道,比女子还好闻,故怀疑其是女扮男装。

    许仙被看得鸡皮疙瘩,他当然懂这是什么目光。从小到大,他不知骂了云中子多少遍。许仙心道:“死三叔,魂淡三叔,都怪你的恶搞...”凌空出指,许仙点了扶苏的哑穴。再多言几句,恐怕又中了扶苏的拖延之计。许仙心道:“看来一味练功夫也不行,和英雄豪杰打交道,嘴巴上的本事也不容小觑。”

    许仙提起扶苏,往秦军赶去。秦军后方的游骑兵,发现有人,驾马挺枪赶来。定睛一看,无不慌了神,“怎么办?”“是扶苏公子!”许仙大喝道:“都呆在原地别动,否则我就杀了他!”看着架在扶苏脖子上的剑刃,游骑兵们纷纷止步。到后阵的步兵,步兵也不敢异动,纷纷让出一条道。

    蒙恬正在前阵督战。蜀山族长期狩猎,人人是天生的战士,身材魁梧,力气大;反观秦兵,多数人之前为农商,力气寻常,一对一,是挑不过的。但战场是多人的战斗。秦军以伍为单位,每当一名秦兵遭受攻击时,会有一名秦兵协防,另有三名秦兵刺向空挡。秦兵肩并肩,人挨人,长戈如刺,五个人靠在一起,俨然一刺猬。

    “卑鄙”,是蜀山勇士的感觉;反之,“生存”秦军士兵的概念。一个月时间,蒙恬教这些戍卫秦兵的,就是如何以伍为单位生存。强将手下无弱兵,如蒙恬这等良将,亦喜练兵。蒙恬胜券在握,有阴阳家和公输仇的机关兽在,但他并不打算使用。蒙恬要的是一次真刀真枪的实战,借此机会屠戮蜀山族,使戍卫此地的秦兵,彻底摆脱对蜀山族蛮勇的恐惧。

    蒙恬这样做,无疑拖延了消灭对方的时间。而许仙暗自庆幸赶上了。许仙劫持扶苏步入秦军阵中,趁此观看军阵的机会,明儿解说起方阵的兵法。

    “欲破方阵,有两个办法。一个办法是武力强行突破,这需要一个人拥有对抗数十人的强悍力量,换而言之,也就是需要臂力超过千斤、力能举鼎的“猛将兄”。而那些蜀山勇士,力气是大,但还到达不了这种的程度;另一个方法更常用,是避实就虚,针对方阵转方向不灵活的弱点,派一队百人骑兵从侧面、后方扰乱阵型。”

    明儿又针对地形道:“但兵营毁坏后,这里成为了“围地”,秦军四面包围,使方阵的侧面连在一起,成为一个圈,后一种办法就不适用了。”

    变故一步步逼近,军阵后方,起了骚动,士兵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士气不再严肃。蒙恬眉头一皱,大喝道:“谩军者斩!谁在扰乱军纪?!”士兵们闭口不言,但你望我,我望你,仍是无法专注。蒙恬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疑惑间,不得已,恐敌军趁机功来,蒙恬命令秦军收拢。秦军缓缓后退,一直承受着巨大压力的蜀山勇士们,总算得松口气。

    “见鬼,这还是一个月以前的秦军吗!”“那个蒙恬,到底使了什么妖法,让他们变得那么难缠。”越议论,人心越容易心浮气躁。蜀山勇士蛮熊,虽不懂兵法,不知“谩军”为何物,但他本能察觉到这样下去不行,大喝道:“都别嚼舌根了,抓紧时间休息!”众人喘着气歇息,蛮熊问蜀山公主道:“公主,我们是没法突围出去了。”拿出一个事物,蛮熊道:“公主,秦军杀过来后,我就用它送你逃出去。”

    蜀山公主一看,是幻术蛊“一叶障目”。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这是个扰乱敌人视线,把现场的地形,在视觉上做出另一种地形的假象。蛮熊的意思很明白,人会在取胜的最后关头,容易轻敌大意,想要脱身,最好的时机就是那个时候。

    蜀山公主道:“那你怎么办?鹰眼已经离开了,你再离去的话,谁来率领族中勇士?!”蛮熊道:“族中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公主你!”“公主你还不明白吗,无论我还是鹰眼,都不是蒙恬的对手...要对抗秦军,必须有一个能与蒙恬匹敌的将领。”蜀山公主道:“与蒙恬匹敌的将领?”蛮熊道:“对!或许是临死之前,直觉格外准确。我相信总有一天,公主会找到这样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打败秦军!”蛮熊预测着,如果没有任何改变,这次预测可能真的会实现。

    蛮熊说着说着,忽然又感疑惑,话锋一转道:“也许,这样的人很快会出现在公主身边...”

    话音一落,前方的秦军,从两边散开,让出一条大道。另一蜀山勇士道:“公主你看,秦军让道了!”蜀山公主朝那条道望去,见一人劫持着扶苏,缓缓走过来。蛮熊一拍大腿叫道:“太好了,有人劫持了扶苏,来救我们!”

    许仙喝道:“都退向两边,别乱来,否则扶苏就没命了!”趁着秦军让道,蜀山族不啰嗦,立刻通过撤离。蜀山公主等人围上来,蛮熊恶狠狠地盯着扶苏,指着他,用不流利的汉话说道:“杀,杀他!”许仙道:“你们的人还没走远,现在杀了他,你们肯定逃不过秦军的追杀!”蜀山公主道:“我知道了。”她用蜀山语言向蛮熊解释,蛮熊人不笨,听了后只得作罢。许仙道:“你们快点走吧!”蜀山公主道:“那你怎么办?”许仙道:“等有人和扶苏留在这里,否则他们一定会跟上来。别担心,我自有办法脱身。”

    蜀山公主道:“我叫小虞,你叫什么名字?”许仙:“我叫许仙,虞?哪个虞?”小虞道:“小虞,在蜀山,就是小雨的意思。”许仙“哦”了一声。蜀地小雨连绵,这天气在后世是雾霾,在这里日光照射下来,与雨露一起,化出彩虹,很美。不仅美,还“风调雨顺”,利于万物滋长,蜀地还有另一个别称——天府之国。

    许仙会意道:“小虞,恩,很美的名字,人也很美。”一声夸赞,欣喜如小鹿乱撞似的,从胸口涌上来,小虞的湛然明亮的目光,此时如天上的零星闪烁着、一眨一眨,她微微低头,不敢看向他。许仙正集中精神,注意着四周的情况,目光根本没注意这边。

    许仙道:“你们快点走吧,这儿有我,一会我再去找你们。”蛮熊用蜀山语道:“快走吧,公主!”其他人纷纷附和。小虞鼓起向往的勇气,抬起头,一张专注、镇定的脸映入眼中。她紧盯着一阵,如打开眼睛这心灵的窗户,直透心底,要把他的样子铭记下来。在随从的催促下,小虞道:“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活下来。”许仙道:“恩。”

    蜀山族已走远。蒙恬握紧了拳头,千算万算,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蒙恬心道:“能从我弟弟手上劫持公子,此人的武功绝不低。”余光扫向他身后侧。护国法师星魂,闻讯后赶来,站在他身后。扶苏公子被劫持,哪还顾得收集魂魄之事?不仅星魂来了,大司命、少司命也在。阴阳家三大高手齐聚,蒙恬很有信心救回扶苏,击杀刺客。

    星魂会意,幽然的目光,盯着许仙,正要起步突袭,对方正好看过来。双方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两人具是心头一震。见星魂没有行动,蒙恬急问道:“星魂大人,不可以么!”星魂摇摇头,又点点头,微笑道:“呵呵,有意思,上乘的剑意!”

    大司命道:“星魂大人对他很感兴趣?”星魂道:“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这样的高手。”大司命道:“他手里有扶苏公子作为人质。”蒙恬道:“大司命大人放心,此事交给我!”他向星魂、大司命、少司命使了个眼色。蒙恬打马上前,叫道:“壮士,你要救的人已走了,还不放开扶苏公子?!莫非要食言不成?”许仙回道:“蒙将军稍安勿躁,我怎会食言?”蒙恬道:“公子无事就好,那你何时放了公子?”许仙道:“等我离你们百步,自会放了——”

    “放”字刚刚说出口,三道杀机,趁着许仙杀心放下之时,激射过来,分别锁定他的首级、胳膊和剑。许仙暗叫不好,自己还是阅历浅了些。系统提示:“发现聚气成刃,发现骷髅血手印,发现万叶飞花流,发现阴阳合手印,发现阴阳玉手印...”单看表面名字,就知道不是等闲招数。

    放开扶苏,许仙运起仙风云体术,身形急退,避开攻击。许仙心惊道:“那个少年倒也罢了,这两个女的,一下子就出杀招,不怕误伤么?”刚才的情形,许仙的手臂可是和扶苏的身子重叠的,这令他疑惑。

    疑惑很快解开,血手印一张一收,如一大伞罩住扶苏保护好,而万叶飞花流则环绕着扶苏,护卫在旁。许仙心中震惊道:“怎么可能,凝气滞空这么强劲的招数,她们都能收放自如!”明儿心道:“这并不是无形气劲,这两个女的,借助了某种煤质,肉眼看得到,一种是树叶,另一种是血气很重的红色毒素。仙哥哥,你要当心的是那个少年。作为剑灵,我能感觉到,他的剑芒非常厉害,且现在只是半截出鞘的利剑,他才使出不到一半的功力。”

    不到一半的功力?许仙心中波澜起伏。这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二岁左右,十二岁就拥有如此功力,他怎么练级的?自己可是各种开挂、奇珍异宝刷上来的,他难道打从娘胎里练功?许仙哪里知道,人家早在娘胎之前就练功了...

    除了与年龄不相称的功力,还令许仙吐槽的,是二女的服装。尽管许仙知道,秦汉的服饰,是裙子下穿两截裤管,里面就是一短亵裤了。但江湖儿女,大多穿胡裤,也就是裤管连着短亵裤,不然打斗的时候,裙子一飘就露底了...许仙心道:“这两个女人,难道是故意的?待会要小心,万一专注于那个地方的美好风光,脑袋搬家就惨了...”

    许仙在打量着三人,三人也在打量着他。星魂道:“你是何人,胆敢劫持扶苏公子。”许仙道:“楚地一侠客,许仙。”星魂道:“阴阳家,星魂。”大司命道:“大司命,和从不开口的少司命。”大司命瞟了一眼身旁的少司命,说道。

    星魂道:“不错哦,有胆量自报家门。作为回报,我可以按楚人的传统安葬你。”许仙心道:“这算什么回报啊。”星魂道:“不过,这要等我抓住你,从你脑里弄出所有秘密,视这些秘密是否有趣而定。”

    许仙心中一凛,听星魂口气,难道有类似读心术的手段搜索记忆?明儿心叫道:“果然是那个!怪不得出手这么迅捷,仙哥哥当心,这两个女的,会通过结印的方式聚气,提升劲力的威力!”

    少司命结阴阳玉手印,大司命结阴阳合手印,真气鼓荡,准备发动攻击。许仙不能等对方聚气,抢先出手,白云剑法一招云卷万里使出,一道剑气横削向三人。星魂聚气成刃,用力一挥,同样一道剑气挥出,想拦下这道剑气。星魂喝道:“不好!快闪开!”剑气碰撞,一声炸响,强大的劲力四溢,震得所有人退后。

    避开这次攻击,大司命问道:“星魂大人,这是?”星魂道:“他的剑气很有意思,和我追求剑气的锋利很像,专门针对剑气本身,以粉碎对方的剑气为主。”“不过,论锋利程度,还是我的略胜一筹,而他给我的感觉,像是溶解了我的剑气一部分,这才势均力敌。可以再确认下!”话音刚落,星魂冲上来,高高跳起,正面发动攻击。大司命和少司命从左右包抄。

    从不同方向,就很难一招应对了。没有干扰,大司命、少司命结印蓄气满,骷髅血手印呼啸攻来,万叶飞花流眨眼而到。星魂心道:“在这样的三面夹击下,任何人不死都要重伤。”令星魂意外的情况出现了,忽然一股怪力凭空而生,牵引着自己的剑气脱离控制,攻向一旁的少司命。大司命心道:“星魂大人?!为何会攻击少司命?!”大司命心中正奇怪,结果她自己的骷髅血手印也失去控制了,攻向了星魂。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少司命身上,万叶飞花流攻向了大司命。

    许仙使出斗转星移,挪移三大阴阳家高手的攻击,反作用于三人。三人惊骇之下,使出十成功力,全力催功,护住自己。三声闷哼,三人俱吃了一次暗亏。星魂冷哼一声,说道:“原来如此,你使的是什么武功,能转移我们的攻击,回到我们自己身上?”

    许仙心道:“星魂能开口说话,证明他的伤势最轻,调息一下就恢复了...也说明星魂的武功最高,硬挨一记骷髅血手印没事...这么说来,挨了一记聚气成刃的少司命,应该受伤最重。”

    感觉一下三人的气息,分别是星魂的最强大,原先不相上下的大司命和少司命,少司命的气息最弱。令许仙意外的情况出现了,少司命的气息在急剧恢复,十个呼吸不到,竟恢复到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许仙心道:“这是什么武功,自我疗伤那么快?!”明儿心道:“仙哥哥,你还没发现么,那个叫少司命的,能控制植物的生长,掌握着有关生的力量,伤势自然恢复快。”

    正在这时,蒙恬道:“星魂大人,不如交给军队吧。”星魂道:“不可以。此人的武功,恐怕算得上是,普天下下,最擅长群战的武功。连我们的攻击都被他利用,士兵们围上去,只会让他趁乱逃走。”蒙恬醒悟道:“原来如此!”星魂向大司命、少司命道:“好了,从现在开始,他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许出手。”

    星魂炽热的目光看向许仙,微笑道:“有趣,实在太有趣了。能瞬间溶解对方劲力的武功,能瞬间转移对方劲力的武功,几百年来,从没有哪一个门派,会有如此神奇的功夫。你实在太让我好奇了,我一定要得到你。”

一零六章.血战星魂

    星魂打算单挑,蒙恬指挥军队重新合围。秦军士兵们高举火把,几个鼓点台从后面推上来,在万众瞩目的肃穆空气下,震天的鼓声点燃每个人胸中的火焰。秦兵高呼“杀!杀!杀!”“必胜!必胜!必胜!”压力如滔天的海浪,一**压过来。众志成城对一个团体来说是好事,但对于面对这样团体的人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许仙心道:“这就是千军万马的气势,压力...”“哼!”星魂冷哼一声,许仙的神经为之一紧。压力之下,许仙又产生了奇怪的感觉。来自正前方的星魂,幽暗的双目紧盯着许仙,同是剑客,都能从眼神中领会对方的意思。好像星魂在说:“头一次面对千军万马么?你绝对不能动摇一点,否则会很没意思。”

    许仙心道:“.......换成一心求胜的我,多半会千万百计使对方麻痹大意。没想到这个星魂,竟用气势迫使我全力以赴...被小看了啊。”明儿心道:“仙哥哥当心,他是有这个实力的,元神之剑的威力,会随着功力的释放而成倍增加。他恐怕要使出更多功力了。”

    星魂双手中,剑气聚集成剑芒,发着幽暗而夺目的黑死之光。正在调理伤势的大司命捂着胸口,忍不住叫道:“星魂大人!难道你打算要——?”星魂道:“他瞬间转移劲力的武功,并非没有限制,一定存在某个临界点。只要力量够强,一定可以打破,否则刚才他为何不趁胜追击?”大司命道:“原来是这样。”

    许仙有些懊恼。慕容先祖太原王被称为十六国第一将,并非没有原因的。和大一统时代相比,混战多国的时代,英雄豪杰更多更强。比如说三国时代的人才就很多,能在这种类型的时代拿第一,才能只能用“怪物”来形容。三国武力的排名,向来是那句话“一吕二赵三典韦..”,这句话在后世备受争论。一吕还好,二赵、三典韦哪来的根据?现在,看着阴阳家的三大高手,看着周围举着火把的千军万马,许仙懂了。

    群战能力,一个从单挑角度看,容易被忽视的能力。理想的单挑机会,总是少之又少,更多的时候,不是参与围殴,就是被围殴...十六国第一将,第一之名,向来是很群嘲的。可斗转星移的群战能力,使太原王慕容玄恭在面对围殴时,能从容不迫。兵力越多,高手越多,在斗转星移面前,反成为累赘。哪怕是差不多的高手,没有领悟无极无量之力,都奈何不得斗转星移的最高境界乾坤星阵。

    问题是,许仙被照胆剑气和魔焰心波的名头唬住了,忘了计较现阶段的实战运用,一直在主修这两门功夫,斗转星移很久没去提升了...早知今日身陷囹圄,应该把斗转星移练得更强。越早练到乾坤星阵,越早不怕被围殴,越早多几分生存保障。毕竟拥有无极无量之力的高手,通常同一时代是很少的,甚至没有。

    世上没有后悔药。转过几个念头,许仙很快抛开懊恼,全神贯注地应战星魂。星魂使出了六成功力,配合极快的身法,正太的小身影,急速从空中针对死角发起攻击。星魂连出三剑,左右手同时开弓。许仙全力防守,三招藏剑式、苏秦背剑、提撩剑。原是转守为攻的招式,守是有了,反击的拔剑式、反劈剑、白鹤亮翅根本无法使出来。每每抓住刹那机会反击,星魂在空中的位置已经换了地方。

    接着星魂的身法更快了,正太的小脚丫轻轻一点地,身形跃在空中,连绵不绝的攻势,如行云流水般展开,毫无一点停顿。滞空能力远超许仙预料,简直像插了一对翅膀。许仙心中骇然道:“原以为我滞空出得两三剑已经很了不起,谁知一山还比一山高...”“不好!连反击的刹那都看不到了!”

    危机迫近,许仙本能的使出斗转星移,想要用斥力将星魂震开,以重整态势。这个节骨眼上,星魂把握时机,全力运功硬拼。星魂道:“哼!溶解,反弹,这就是你的极限吗?”两道剑芒交叉,成十字斩与竖剑格挡的许仙硬拼。许仙全力催动斗转星移,眼看着交叉在前方的两道剑芒往后一退,心中不由一松。

    星魂嘴角一翘,不屑道:“当心!”只见交叉的剑芒,并非被击退,而是向两旁一弯,极有柔韧性的,如两弯弓弦拉满。弓弦反弹,弯曲的剑芒,以更快的去势回弹。“糟了!我竟反被他借力打力!”许仙向后避让,已来不及了,剑芒斩破护体真气,在胸口留下两道伤口。

    胸口火辣一片,创口迸发,血流如注。自出江湖以来,许仙头一次受此重创。许仙心道:“这个家伙,真的只有十二岁么...剑芒威力真么大,去势这么猛的东西,他竟能练得柔韧性像弹簧鞭一样...还是左右两条鞭子...”明儿心道:“仙哥哥,你没事吧?!”许仙心道:“没事,没事才怪!任谁看上去都知道我很惨...若不是刚才发动了半吊子的空间神通,回避了几寸,现在已经玩完了。”明儿心道:“切,谁让你不肯与我同房,和你血液相比,你的那个更有效。”许仙:“......”明儿心道:“现在我根本没办法出来帮你。听好了,你绝对不能死!人不在,剑亦无法存,你那三叔(云中子)干的好事,若你死了,我也会被你牵连。”

    一番激烈交手,双方都在调息。无伤的星魂,早一步调息好,说道:“你叫许仙是吧?刚才,你又使了什么花招?以我的剑术准确度,伤口应该更深两寸。你应该早已半死不活,无法再站立才对。”“哦?空气中血的气息浓度在降低,你的伤口在愈合哦。”

    许仙心道:“魔化后的身体,不仅性、力量方面增幅了,躯体的再生能力也有了。”明儿心道:“愈合有什么好,你应该多出点血,然后我就能快点出来了。”许仙:“.....”往手上一瞥,这才发现,伤口出来的血,沿着右手往绝仙剑流去。

    星魂道:“会嗜血的剑?我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看你神色,一直在同某个人交流。这里,你没有别的人。难不成你在同剑说话,这把剑还有自我意识?”星魂注视着绝仙剑,神情对它产生了极大兴趣。

    许仙心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来一个月,就碰上又腹黑又凶猛的正太...”许仙大叫道:“死正太,别得意了!我马上叫你胆寒,叫你知道,什么叫害怕!”星魂错愕了下,沉声道:“正太?那是什么?”许仙道:“正太就是你。你这种顶着一张可爱小男孩的脸,任谁看了,都想捏上几捏,难道不是吗?!”

    “噗嗤”一声,大司命掩嘴而笑,少司命亦是惊讶地张了张嘴巴,嘴型呈“啊”字。星魂沉着脸道:“很好,你成功把我激怒,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星魂手上的剑芒愈来愈暗,几乎将周围的光线吞噬。明儿心道:“我看明白了。剑印,此人以自身为器,修炼了某种剑印。”许仙心道:“剑印?”明儿心道:“将阵法刻印在体内,若刻的是剑阵,就是剑印。但他这样修炼很奇怪...没时间同你细说了,当心!”

    星魂道:“试试我的双手七成功力!”双手虚握,剑芒长度暴涨一倍有余。大司命心道:“双手七成功力,是单手攻击的八倍。”星魂身形快如闪电,连残影都难以捕捉。“砰”一声巨响,许仙的绝仙剑与星魂的剑芒相撞,掀起的气浪,震得四周地皮都被掀起来。

    大司命惊道:“怎么可能,被接下了!那个小子能跟上星魂大人的速度?!”星魂心道:“哼,跟上我的速度?没有的事。因为无法反弹或挪移对手的攻击,索性直接拉拽到自己身边。”“不过,这样一来,就变成和我硬拼。”

    两人全力催功,许仙大喝一声,一剑将星魂震开。大司命道:“星魂大人被打飞了...这是...”她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星魂的左额头上,一小竖线的血流出现了。大司命心道:“星魂大人竟然会受伤。”

    星魂阴沉着脸道:“这一剑,与你之前的剑气截然不同,论锋利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我的聚气成刃。”许仙笑道:“只是不逊色而已?我说过,要让你胆寒,这可是照胆剑气,你,是否感觉到一点害怕?”星魂道:“害怕?大言不惭。如果你只有这种程度,那我一旦用八成功力,就能收拾你。”

    星魂再次出击,八成功力,十六倍威力,与七成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许仙再度使出照胆剑气迎击,但在翻了一倍威力的聚气成刃面前,抵瞬间就被瓦解。许仙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被击退,“唔”一声闷咳,吐出大口的鲜血,许仙半跪着蹲在地上,站不起来。

    星魂道:“八成功力的威力,真是大到难以控制。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避免杀死你,否则一不小心,你这一身有趣的秘密,就石沉大海了。”

    明儿心道:“仙哥哥,你现在状况如何?”许仙沉默了下,心道:“对不住,明儿,这回真的要完蛋了。那家伙的力量,一下子增幅太多...可恨我修行照胆剑气的时日太短...一成功力之差,都是如此巨大,半分侥幸都不行...”明儿心道:“没办法,我借些力量给你,你的血白流了,本以为我能早点出来。”绝仙剑上,反馈回奇特的感觉,功力增长的感觉。

    许仙缓缓站起,此时星魂心道:“嗯?这家伙的眼神,怎么突然变锐利了?他那把剑发在发光?!这到底是什么剑?”注意到绝仙剑上的绿光,星魂迟疑了下。许仙道:“怎么了,你害怕了吗,不敢攻过来了吗?”星魂道:“真能说啊,刚刚还站不稳的家伙。好,我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正面当头的一剑。以星魂的阅历,又怎会受许仙的嘲讽?许仙要通过引力将星魂拉近,以克制星魂的高速移动,锁定星魂的攻击。这种做法,对非正面颇为有效,可一旦星魂正面抢攻,拉近的引力,反会为星魂提供强大的加速。

    “可恶!”失策的许仙,只来得及横档。星魂自上而下的这一剑,压着绝仙剑,砍入许仙左边肩膀,伤口深可见骨。剧痛、颤抖,以许仙的左肩为中心,产生一个强大的绞肉机漩涡,沉重的内伤和外伤,让许仙仿佛觉得身体不属于自己了。

    明儿心道:“仙哥哥,不要放弃!你的身体经过魔尊改造,比魔界的一般高手还要强!还没感觉到吗,受伤越重,魔的力量越是强大。妖魔能通过吞噬壮大自己,也能解体自身的血肉,释放强大的力量。”

    天魔解体!一个魔族的战法,凡魔族的体质都可使用。一般来说,天魔解体是魔族用来拼命,用完后,低等级的魔会逸散为齑粉消亡,即使高等级的魔能勉强维持形体,也会丧失全部力量,等同凡人。魔尊的话,情况会相对好些。而对许仙来说,他对胜负输赢没那么执着,没必要、也不敢一下把全身潜力用完。解体一部分,如那些流出的血,反正又捡不回来,将这部分血液中的能量释放,能够战败星魂,再找机会逃跑,就足够。打不过,就跑...

    星魂道:“你这是什么眼神?还在挣扎,还不肯放弃?我已经留手了,否则你的人头,现在已经在地面上滚落了哦。”绝仙剑在缓缓抬起,流出的血,如火一般,冒着魔火燃烧起来。天魔气场得到了新的力量,许仙运劲一震,将星魂震退。

    星魂心道:“他的功力提升了不少,怎么做到的?!”许仙全身浴火,不时有闪电划过,大喝一声,斗转星移使出,隔空的强大吸劲,拉扯着星魂向自己。星魂退无可退,双手全力一剑挥出,双方再一次硬拼,气浪由地掀天,连黑夜上空的乌云都翻滚开来。

    许仙粗喘着气,这一招胜负已分,眼前被气浪推平的地面上,有两道后退的脚印划出的沟痕。星魂嘴角溢血,脸色苍白,他被击退近三十步,并受了重伤。受伤的并非星魂一人,先前的余劲,还吹灭了不少火把,伤到了不少秦兵。蒙恬下令,让士兵们退得更远些。

    正太怒了,一对幽暗的大眼直瞪,如两个可怕的地狱之门,要将眼前的人打入十八层地狱,尽情折磨。堂堂大秦护国法师,阴阳家的左护法,在千军万马,众目睽睽之下落败。

    大司命和少司命上前,大司命道:“看这小子的神色,已是油尽灯枯,不如我们一起上。”星魂道:“我只是一时大意而已!你们没必要出手,这次我一定将他打成半死!”“嗯——”一声低沉的怒吼,星魂又一次使出八成功力的聚气成刃。

    许仙心中涌起绝望:“难道我还要再出一次血?不行,刚才那一击,绝仙剑的力量已用尽...我该怎么办?...”明儿心道:“那个星魂,估计也到极限了吧。”许仙心中一愣,正准备发动攻击的星魂,一声诡异的惨叫,双目冒着红光,深蓝色的法袍上,金属饰物寸裂粉碎。星魂:“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大司命叫道:“星魂大人,你怎么了,你的星辰法衣!...”

第一零七章.十大名剑,谁是第一

    星魂内息大乱,大司命和少司命联手,运功助星魂稳定伤势。见此变故,许仙趁机突围。蒙恬喝令道:“全军听令,围杀刺客!”一面面铁盾牌竖立在许仙前,长戈林立,看上去俨然一面插满倒刺的铜墙铁壁。许仙心道:“前方无路,不如转向...”

    明儿心道:“不可转向!等你冲到跟前,左右必定也立起盾牌、架起长枪。”许仙心道:“那怎么办?”明儿心道:“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减缓速度,就这样一直向前,保持全速强行突破。”“强行突破?”明儿心道:“没问题的,你虽然内伤不轻,左肩受创,但右臂完好无损,借助绝仙剑的锋利、千斤臂力和斗转星移,强行突过去。”“军队是一群人的战斗,所以要结成阵势,以整齐的攻击散漫的,取得局部优势的累积;围绕这一点,双方各自施展计策。但是,与之相反的结论,更直接、更有效,自古兵家由此分为智战派和武战派。”

    在明儿的鼓励下,许仙决意强行突破。咽下一颗九转熊蛇丸,运功炼化开。九转熊蛇丸不愧是逍遥派的疗伤圣药,药力刚生效,内息和伤势都复苏大半。轻功全速发动,许仙冲到跟前,振臂一挥,拦路刺来的长戈,被轻易挥为两断。绝仙剑去势不减,阻隔的盾牌和秦兵,同样一刀切做两。许仙心道:“厉害,这就是绝仙剑的锋利么,完全不费什么力。”

    残肢、残体在哀嚎中滚落,内脏、鲜血的味道充斥着空气,令人作呕。秦兵们惊恐万分,具是一张张看待妖怪的失魂面孔。许仙:“......”明儿心道:“别发呆了!这是战场,你后面没有士兵保护你,绝对不能慢下来!难道你想被围死在这里吗?!”许仙自嘲道:“果然,我一直太天真啊。”正义战争?一件不断制造痛苦的事,除了用身心去承受它的沉重,哪有所谓的为善与施乐感?

    收拾心情,许仙前进得五十步。注意到许仙的所在,几个百人将向他靠过去。许仙击杀了一个百人将,夺得一匹战马,顿时轻松、从容许多。那百人将死时犹自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反攻击自己,这刺客使的什么妖法?”

    一匹马对将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是速度,避免不被合围;二是居高临下,能提供更宽的视野,更多的打击路线。而若是同一个高度,则要在相对狭小的空间,更耗费力量去平推。又是居高临下的一剑,五六颗人头随着剑花飞起。明儿突道:“左右两侧有烟尘。”

    许仙眼睛余光一看,心道:“蒙恬...他在从侧面调兵到正面。前方的阻碍会源源不断,再往前走,等于同所有秦军作战,这样是走不出的。想耗尽我的力量擒杀我么?”明儿心道:“初次上战场,能够冷静思考,不错哦,是块良将的料子。一开始,很多人会很不适应,七杀之体,果然非同凡响。”许仙心道:“七杀之体?”明儿心道:“别拐弯,先继续前进。”

    许仙心道:“继续前进?好,我听你的。”

    明儿心道:“所谓七杀之体,是应杀戮而生的人。寻常人第一次开杀戒,难免会呕吐、麻木、茫然。而七杀之体则不同,血味越重,思路越清晰,越是精神百倍。”许仙心道:“......这也是二叔、三叔动的手脚把。”明儿心道:“不是哦。我听他们说,你在被选中前,就是七杀之体了。”

    许仙想起来了,没穿越前,小的时候,亲眼目睹过一起车祸。当时公路上的深红惨像,凝重的血味,不仅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如临佳境,得闻清香...许仙心中一沉,心道:“七杀之体,他们因为这个而选中我,难道杀戮将伴随我大半生么...”

    明儿心道:“以杀止杀咯。”许仙心道:“听上去很虚伪啊。不说这些了,现在到底怎么办?就这样一直往前冲下去?”明儿心道:“再等等。蒙恬在针对你的突破用计,但是,这些士兵并非百战精锐,才一个月时间而已,想在夜间也调动灵便,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可以针对“虎头蛇尾”这一点用计。”

    过了一会儿,明儿叫道:“就是这个时候了,往左!”许仙从左侧杀出,眼前的景象,令他错愕。只见左侧的秦军,正赶往前边,把稀疏松拉的后尾,亮在了眼前。一时间,许仙如入无人之境。许仙心道:“原来如此,两侧的兵调往前方,两侧本身则薄弱。但你是如何把握到“追尾”时机的?”

    明儿心道:“经验加直觉哦。从战场上所有人的表情、声音、心情之类的加以判断。”

    秦军的百人将、千人将们无可奈何。收到后方混乱的报告后,他们想赶过去重组队形,却要逆着大队人马的洪流而行。回流的人马,按部就班的人马,都挤在一块,更加混乱。“快让路!”“笨蛋,说你呢!你们后边乱了,刺客肯定往那边跑了。”“百人将大人来了,听命令,快点掉头!”“不行,这儿太挤了,掉头不了!”“你们先退一点!”“你们先退,别挤了!”趁着混乱,许仙冲出包围,消失在夜色中。

    待蒙恬赶到,已失去了许仙的踪迹。蒙恬颇为吃惊道:“是巧合吗?还是这个刺客,颇懂兵法...”惋惜数声,蒙恬拔剑喝令道:“全军听令,原地止步!”所有人停下来,灰尘渐少。“重整队形!”挤在一起的混乱士兵们,根据宽松的方向,自觉散开,再重归各自的百人将麾下。蒙恬收拢部队,向扶苏报告了刺客失踪的事。

    许仙逃出升天。保险起见,许仙不急着去见蜀山部族。毕竟语言不通,万一谈不拢动刀子就玩大发了。许仙藏在深山里疗伤。魔化的身体恢复极快,本以为挨了星魂三剑,身上会留下三道长长的伤痕,以作为“男子汉的战斗勋章”。没想到,第二天,伤疤就浅如纹理,第三天啥也没留下...

    第四日,许仙找上蜀山族,被带到了蜀山族的一个隐秘据点,见到了小虞,还有蜀山族的一个长老。明儿已经能出来了,但她坦言出来的时间受限,如无必要,多数时间在绝仙剑中静养。明儿心道:“此处入口隐秘,屯粮颇多,还有妇孺和老人,看来已经初步建立了信任。若是陌生人的话,想进来一定会被蒙上眼睛吧。”

    蜀山族长老是个年岁颇高的婆婆,长老道:“恩公,请受老朽一拜!”许仙慌忙扶起道:“老人家哪的话,快快请起。”长老将小虞引见:“此是我族的公主,小虞。”小虞冲许仙浅浅一笑,似忍不住那极为愉悦的心情。

    虞道:“壮士仗义相助,小虞代一千幸存的族人,谢过壮士。”老人家行大礼不能受,这次许仙不再做作,受了一礼。“虞...”许仙心里嘀咕道:“虞姑娘...算算年纪,她和虞姬很近,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明儿心道:“动心了?真会找借口,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许仙心道:“怎么会呢,人家看上去才十二岁左右的样子。”

    这次会见,小虞换了一身近似“苗装”。环帽的银器头饰,饰物一直垂下落到胸前,胸前也是大片的亮银装饰。这么一跪拜下去,银器叮叮当当地,很是悦耳。因为赵灵儿和蓝凤凰的相思蛊,许仙对“苗家女”都觉得很亲切。

    许仙道:“虞姑娘快快请起。”伸出手示意,小虞轻轻一搭,上下相触,暖热从手心望心窝里钻。心房一缩,两人触电般收回手。气氛异样,明儿心道:“哼,这种气氛,傻瓜都看得出来了,还说不动心。”尴尬之余,长老转移话题,说起许仙力挫大秦护国法师星魂之事。长老赞道:“年轻人好本事,能击败那个星魂,当今世上,恐难寻出第二人来。”

    听她这么一说,许仙更尴尬了。众目睽睽之下,看上去是许仙反败为胜,最后星魂情况糟糕到无法自理伤势,被送回阴阳家去了。而实际上,许仙彻底败了。保守估计,星魂相当于神氛返虚大成级别的高手,换而言之是宗师级别的人物。

    许仙道:“长老谬赞了。本人痴长那星魂数岁,却是一番苦战,学艺不精啊。”长老沉吟了下,回道:“星魂之名,数百年来都为阴阳家左护法之称。故各派早有怀疑,数百年来的星魂,都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许仙忽然想起星魂说过的话。星魂:“几百年来,从没有哪一个门派,会有如此神奇的功夫。”从经历来看,一个十二岁的人,就算是武学天才,阅历也不会像一个成年人一样。特别是星魂的说话方式、心机、表情,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少年。许仙道:“难道阴阳家的人都能长生不老?”

    长老道:“长生不老未必。我听道家的晓梦大师说过,阴阳家的人深谙灵魂之道,找到前世的灵魂,取回从前的记忆,未必没有可能。”许仙道:“道家?晓梦大师?”长老惊讶道:“恩公没听说过?天宗晓梦大师的秋骊剑,十大名剑排行第九。但据说威力犹在人宗逍遥子,排行第六的雪霁剑之上。”

    许仙一头雾水。追问之下,方知道这个时空的道家,因变故分为天宗和人宗。许仙心中吐槽道:“道家好多逍遥子...这个时空也有...”。而十大名剑排行,是指历代前十名高手的佩剑。明儿心里叫道:“我要排第一!我要排第一!快问她具体排名,第一是谁?”长老道:“第一是天问,但现任剑主不知是何人,不知其下落。”明儿心道:“天问?什么东西哦,还以为是屠巫剑或者轩辕剑。”许仙心道:“那种东西,这个时空不会有吧?”

    明儿心道:“怎么不会?阴阳家几百年来在收集魂魄。你忘了?屠巫剑是怎么打造出来的?”屠巫剑,聚集亿万人族魂魄而铸成。许仙心道:“亿万之数,那怎么可能...难道——?!”明儿心道:“没什么不可能。第一把屠巫剑的打造,更多是在摸索打造的方法。第二把屠巫剑所需的魂魄,根本不用那么多,且与普通的魂魄相比,战死沙场士兵的魂魄,谓之战魂,足矣用质量弥补。”许仙心中涌起骇浪。

    明儿心道:“仙哥哥可知道,屠巫剑的本体是什么?是扶桑木哦,就是三足金乌栖息的东西。这个时空的东皇太一是本体的残魂,为了让残缺的魂魄有个安魂之所,从前那位妖皇大人,给一截扶桑木给残魂寄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吧。”

    一如明儿所料。星魂被火速送回阴阳家。东皇太一亲自出手,将星魂的伤势稳定下来。做完这件事,东皇太一又去忙他最在意的事情——聚集魂魄打造屠巫剑。下到阴阳家的最底层,也是最秘密的地方。这里,数百年来,连月神或者星魂都没有知晓。流动的熔岩,炽热的火浪中,被封印的魂魄无一刻停止着呼喊,喊声尖锐而嘶哑,似是受尽无数的折磨后,绝望在折磨没有尽头——灵魂无法消散,永无止境。

    扶桑木本性为木,木燃火,但这里封印着无数战魂的岩浆,却无法伤得扶桑木分毫。扶桑木沐浴在另一种更明亮的火焰中——太阳真火。东皇太一运功催动太阳真火,太阳真火汲取着岩浆里的魂力,供给到扶桑木上,令它更加流光运转,灵锐逼人。良久,东皇太一收功,他满意地看了一眼,算算时日,在出海寻访混沌钟之前,这把屠巫剑必定能铸造完毕。

第一百零八章.无题

    许仙与蜀山族长老聊了许久,对于这个时空的战国后期的见闻,总算狠狠地恶补了一番关于“上层人士的见闻”。对于绝仙剑,长老眼光不差,出声询问来历。

    许仙心道:“明儿,你打算这个时空用什么名字。总不能叫绝仙剑吧?”明儿心道:“那就叫明儿剑!”正在饮水的许仙,差点一口喷出来。许仙心道:“别闹了,说个过得去的名字。”明儿沉吟下,心道:“惊鸿一剑。就叫惊鸿吧。”

    惊鸿?许仙明白了,明儿是提醒他,他只是此处时空的一个过客,别太留心此处,在这耗费了精力。许仙心道:“明儿吃醋了?”明儿心道:“哼,我是好心提醒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许仙心道:“二叔、三叔有意让我从此处取回混沌钟。那个东皇太一武功那么高,手下势力又那么大,且和秦国关系密切...”回想同星魂血战的过程,还有沙场上遭遇蒙恬的秦军,至今许仙心有余悸。许仙心道:“取混沌钟,我一个人很难做成这事吧,必须利用敌人的敌人,诸如六国和蜀山部族。”

    广成子和云中子透露过,人族一直以火云洞的三皇,即伏羲、神农、轩辕以身镇压气运。但镇压气运最好的东西,还是先天至宝,再不济则用极品先天灵宝。数千年来,中华大地屡屡遭入侵,生灵涂炭。若能得一件先天至宝镇压气运,可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明儿心道:“取混沌钟的事,勉力而为吧,不行就算了。”许仙心道:“不行,我非取走混沌钟不可。”许仙取宝的心意很坚决,任凭明儿如何开导,都不为所动。明儿心道:“你——唉,那两个老家伙也不怕害死你。”

    明儿的声音消失了,闷闷不乐地,同许仙打起冷战。蜀山长老见许仙如此,还以为他呆在屋里闷了,让小虞带许仙四处参观。

    正值盛夏,谷中却清风凉爽,怡人至极。此时日近晌午,谷中升起袅袅炊烟,准备午饭。炊烟升至谷上绝壁,被吹来的劲风一刮,四散无形。寻着劲风的方向,许仙听到谷后传来震耳的轰隆水声。许仙问道:“这里有瀑布?”虞指着一个方向道:“在山谷后边。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水流最急的时候。”

    瀑布...瀑布...许仙心中一震,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小虞的小手,急道:“能否带我过去看看?”小虞道:“挺远的,不如吃完午饭再去...”她目光瞥着两人的双手交接,低声说道。许仙目光下移,交缠处,小虞的小手柔若无骨,暖热滑腻。

    许仙道:“对不起,失礼了。”略带着不舍,许仙抱歉地抽回手。许仙本想再问些和瀑布有关的事,可询问的目光同她一对接,羞涩、悸动的朦胧,在她眼里打转。小虞道:“没事的,恩公。”她本想用敬语保持下“心理距离”,许仙却道:“若虞姑娘不嫌弃,叫我一声大哥或者...仙哥哥吧。”小虞心头一热,唤了声“仙哥哥。”许仙高兴至极,回声叫了几次“虞妹妹”。

    许仙是真的动心了。经历了许多感情后,对少女的纯爱,许仙更加欢喜。男儿的感情线是变化的,从少年的朦胧初恋开始,到青年对“御姐”、“**”的憧憬,再发展到“怪蜀黎”对少女的回味。

    这个嘛,经历多的人,很好理解。少女情窦初开,不是侧身对着你,就是闪身躲开。“她没有回应”,男儿心中难免失落。接着,少女慢慢长大,开始向御姐转变。御姐坦然,一个表情,几句闲聊,好过没有回应太多了。若御姐不时来几个笑容,足够男儿记在心里,愉快好几天。心情愉快,向来好办事。在现代,美貌的女人,愉快谈笑间,很容易达成大小不一的目的。但是,男儿的冲动是有期限的。或年纪渐长,或经历渐多,男儿在向“大叔”转变的过程中,渐渐又回味少女了。因为少女的心机少,相处起来轻松又惬意。

    纯情爱好者?大叔爱少女属性?怪蜀黎?许仙被自己吓了一跳,貌似自己现在才十七岁...许仙心道:“一定是最近几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心理负担太重了。”

    人身上担子重,就会往轻松方面去想。许仙不懂蜀山族的语言,故每次和蜀山族的人打招呼,小虞都要向他简单地介绍一番。每当打一次招呼,许仙总能感觉到小虞心里的沉重。小虞道:“仙哥哥,谢谢你。若不是你出手相助,这里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失去亲人了。”许仙道:“不必言谢。我是楚人,自当出手对付秦人。何况虞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少女心机少,许仙生怕心意传达不到,试探着,轻手搭上小虞肩膀,说道:“有仙哥哥我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

    小虞触电似的,身形震了下。她看了肩膀一眼,迟疑了下,见没什么人望向这边,靠过来说道:“仙哥哥武功高强,小虞本领低微。每次作战,有族人离去,我都在想,是不是我的错。”许仙道:“怎么能说是你的错呢?你年纪还小,武功不高有什么稀奇的?蜀山的腾挪格斗术,我见识过了。”“这套外家功夫,不太适合女子使用,但我看你伸手过人,寻常秦兵都奈你不何,可见你已经很努力了。你尽力了。”

    小虞道:“可是...”许仙用手指在她的秀鼻上刮了下,小虞一愣,许仙笑道:“小小年纪的,别整天皱着眉头,又不是老太婆。”小虞眉目舒展,许仙又道:“你忧郁,你的族人看到了,更会忧郁。总不能让族人为你担心吧。你作为蜀山的公主,要让族人感觉到希望。”小虞道:“知道了,仙哥哥,我会记住你说的话。”见她双目恢复澄亮,知心结已解,许仙道:“不如,明天和我一起练功吧。带我去瀑布的所在,到时我教你一些内家功夫。”

    小虞道:“内家功夫?”许仙道:“外家功夫,就是人体手脚的力量。手脚的发挥,受制于骨骼的运行方式。比如关节,向一个方向弯曲发力,而另一边是弯不过去的。”许仙向她比划了下,又道:“若是内家功夫则不然。利用内息,即使是很难发力的部位,也能将对手震开。你朝我的肘关节,用力打一下试试。”

    小虞腰部一沉,长腿桩立,一拳打来。许仙见她并未使全力,故又收回了几分劲力。小虞一拳击中他肘关节,只觉力道沉入大海,她正奇怪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推开。她一连退后五步,才堪堪站定。

    小虞道:“这就是内息的力量吗?就像那个星魂,还有大司命,少司命一样?”许仙道:“你知道内功?”小虞道:“我知道。其实,我们蜀山族有内功口诀,蜀山腾挪格斗术就是。但粗浅简陋,除了提升手脚的力量和速度,无法像你这样集中在一点上。”

    许仙向小虞问能否借来一观,小虞犹豫了下,回答说要请示长老。见许仙脸上略有失望,小虞一路小跑而去,又匆匆赶回,说道:“长老同意了。时候不早了,仙哥哥,先吃午饭吧。”

    蜀山的饭食很奇特,把肉干、菜干切成小块,果仁、药草、茶叶研成粉末、用沸水煮了,然后一股脑儿全倒在米饭里,就这么开吃。蜀山长老笑道:“恩公,可是吃不惯?”许仙端详了下,心道:“这药汤倒饭里,有点像后世苗家的茶饭,唯独少了油炸豆腐...”

    许仙道:“这是茶饭?”蜀山长老惊喜道:“恩公曾食过?”许仙道:“......”真是和苗家很像,“我游历天下多年,曾听一友人提起过,没想到今日有幸品尝。”许仙端起碗,用勺舀起吃了一口,咀嚼着口中的块状物,嘴里发出脆脆的声响,口中如含清香般,下咽着各种滋。

    许仙知道茶饭,其实是穿越前,从一爱美的女性朋友那里听说。据说苗家女嫁人前,皮肤白腻,身材纤长,可一嫁出来到城里,就变得胖乎乎了。据说是饮食方面出了问题,不仅女的变胖,“苗家男”来到城里也涨大肚腩。反倒是呆在乡下的,四十来岁都很苗条。

    许仙心道:“怪不得山谷里的女人们平均线很高,恩,蜀山勇士们的平均线也很高,个个都像肌肉男施瓦辛格。”吃完这一勺,蜀山长老问道:“味道如何。”许仙道:“很好,就是太淡了些。”蜀山长老道:“恩公见谅。谷中凉爽,流汗少,不用消耗多少盐。盐都给外边的族人用了。”许仙知道蜀山族的难处。但想到未来几个月,都要对着这茶饭,一点盐味没有,略嫌药茶之苦。

    许仙道:“长老不必介怀。但节约属无奈之举,非长久之计。广开盐路,开源才是解决之道。”蜀山长老大喜,按捺不住问道:“听恩公的话,意思是有开源良策?”许仙当然有良策。系统里有大把的地理知识,巴蜀的也不例外。巴蜀号称天府之国,自然有天然盐场,很多还没被秦军发现。秦军的活动范围,主要在巴蜀的北部,以及与楚国相接的东部。而更多的资源,在南部的更深处。

    许仙将一张巴蜀图交给蜀山长老,指引上面的记号给长老看,说道:“我在外游历多年,寻访仙道,走遍高山,对山川略知一二。此两处皆为天然盐场,长老可派人寻访。”长老一听,连言称谢,拿着地图,饭都顾不上吃了,连忙动身派人去办此事。

    小虞道:“仙哥哥,对不住了。长老她今天如此失态。”许仙微微摇摇:“没事。吃完饭,带我去瀑布那。”小虞道:“瀑布?”许仙道:“不错,我想去看看,它是否是一个理想的练功场所。

第一零九章.玄铁剑法

    轰隆隆的瀑布声震耳欲聋,脚下的地面在晃动。这等规模的瀑布,绝对是极佳的练功场所。那日许仙与星魂血战,因速度落差太大,诸多精妙的招式,无法施展。连人族的基本剑法,都只能使前半招,即藏剑式、苏秦背剑、提撩剑;后半招的拔剑式、反劈剑、白鹤亮翅,根本来不及使出来。

    每每回想此战,窘迫至此,许仙深感汗颜。外边传言许仙击败星魂。许仙心想,星魂肯定恨死他了,再次与星魂交战,对方一定不再留手。怎么看,星魂都一根自尊心很强的人。对付高速度的对手,一是提升自己的速度,但这需要时间,需要长期修炼...

    远水解不了近渴。有什么办法,能够克制住高速度的对手呢?

    许仙想到几门功夫。先是天子剑法第三式,龙跨千峰伏四方。以龙爪摄来地气,压在对方身上。移山诀嘛,乍看之下很厉害,说白了,就是抓一团地气扔在对方身上。重点就在于扔不扔的中...许仙曾用这招,扔中了树妖;然后稍加变化,以腿使剑招攻下盘,出奇制胜,扔中了林月如;但许仙没把握扔中星魂。星魂的速度不仅快,改变方向的加速度更快,一眨眼,方位变换数次,极难锁定。

    移山诀一式,传到北宋末,更多用在防守,如少琳七十二项绝技之一的须弥山神掌。在比拼掌力之时,须臾山神掌将对方的掌力与地气对拼,消饵于无形。移山诀路数的武功,都不提倡主动进攻,因为移山诀过于侧重“山”。一旦发招,彼此亲和力很高的土元素和地气,协同以泰山之势压向对手。

    负重而压人,自身很重、不轻灵。故天子剑法第四招,青龙破土震寰宇,这一招用来弥补第三招的破绽,将身体负荷的土元素和地气一起,全数激发出去,轰击对手,恢复自身的轻灵。许仙觉得,像星魂那样的高手,很可能会看破移山诀这个弱点。一般速度超猛的人,感知能力也敏锐,自身一瞬间的迟缓,很可能被发现并针对。

    在克制高速对手上,移山诀风险太大。相比之下,慕容家的斗转星移,更多地“望天”,从日月星辰的运行规律入手,研发出“纯净的引力”,在此基础上,又发现了斥力。引力和斥力,不与土元素一起用,就避免了移山给身体增负重的尴尬。

    仔细回想,许仙那天打得猝不及防,身处局中不解。斗转星移,平日里“横着”使惯了。

    地气,即是大地的引力。何不妨模仿大地,“改横为竖”地使斗转星移,给星魂施加一个“重力场”,这样,不就达到了限制其速度的效果?

    许仙心道:“还是本家的斗转星移更为精妙,移山之法远远不如。”明儿心道:“谁说移山之法,不如斗转星移的?”明儿出声,许仙心中喜道:“明儿,还以为你不理我了!”明儿心道:“我原想一声不作,好叫你知难而退,别去想什么混沌钟,别去冒险的。谁知——”许仙心道:“谁知,还是被我的决心打动了。”明儿心道:“谁知,还是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帮你...”

    明儿心道:“听好了。移山之法后,还有活山之法。”许仙心道:“活山之法?我怎地闻所未闻?”明儿道:“难道你们听说过佛家的缩地成寸,掌中佛国之术?”许仙:“......!”明儿道:“缩地成寸,一下子让对手离你很近;也可扩寸成地,让对手一下子离你千里。此处之山,非是一成不变的死山,而是活的,远近皆随心意改变。”许仙心道:“明儿,莫非你会这种神奇的功夫,那你教教我好不好?”

    明儿心道:“哼,这种呆瓜练的功夫,我才不会去练呢!”许仙心道:“这...如此精妙的功夫,怎么能说是呆瓜练的呢。”明儿心道:“佛家讲究大智慧与大毅力。缩地成寸,就是如此。但在我看来,就是傻傻地用身体去背负千万重山。忍辱负重,身体反复地被地气打磨,最终一悟,身体与大地,俨然如鱼和水一般,浑呼一体。”

    许仙心中汗颜道:“以身体负荷万重山?!这么残酷的锻炼之法,还要等禅机,还要等一悟?才能练成?!”明儿心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缩地成寸之法,是如来佛祖,仿照地仙之祖镇元子的袖里乾坤所创。当初孙猴子被压在五指山下,险些让猴子逃出来,如来在一面旗子上写了句真言,灌注活山之法的法力,将猴子牢牢压在山地五百年之久。这门功夫因此威震三界。但三界之中,真正练成的,又没有几人。毅力、智慧,皆缺一不可。”

    明儿心道:“嘻嘻,你想克制那个星魂的高速度,练这种功夫,还不如老老实实提升轻功,或者斗转星移来得快。”许仙沉默了下。轻功和斗转星移,非一蹴而就。但是,今日会遇到星魂,焉知明日会不会遇到“另一个星魂”。在轻功和斗转星移大成前,怎么也要找一个保命手段不是?

    回想那一战,许仙所用的招式,已简化到不能再简化,来来去去,都是顺刺、逆击、横削、倒劈四招。这四招,令许仙想起玄铁重剑。玄铁剑法和黯然**掌,都是以慢打快的武功,都是拉扯对手的招数。其原理和用引力拉近对方相似,又不相同。用引力拉对方过来,侧面还好,正面则会给对方提供加速;如星魂曾借加速冲过来,差点秒杀许仙。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无锋,不追求剑气锋利的剑术,不像剑术。玄铁剑术本身,更像“剑中掌法”。从剑上激发出以一股无形掌风,这股掌风如漩涡激流一般,笼罩着对方,令对方身形错位,从而达到拳法至理的“以正面攻击侧面”,“以方击角”的角力优势。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大巧”,并非说没有变化,而是“顺刺、逆击、横削、倒劈”四大变化,包含了所有变化。吸力的模型是漩涡激流,吸力的中心是剑,而非人。这就避免了人本身会成为目标的尴尬。如果星魂再从正面想借加速攻来,玄铁剑术的一招横削,漩涡劲力会将星魂的身形拉到旁边,接着横削使全,击中其侧面。

    独孤九剑、玄铁剑术,木剑术,皆是剑魔独孤求败的绝世剑法。独孤九剑,料敌先机,以易经八卦之法,取得类似于“预知”的能力;木剑,因木是自然之物,仿若“活物”,木中有纤维脉络,仿若经脉,易“聚气汇神”,它的锋利与元神之剑同,神越强,剑气越锋利。

    剑魔的三套剑术,并无强弱之分,三套剑术同使,才是真正的剑魔剑术。以独孤九剑取得出手先机,以玄铁剑术扰乱对方的先机,最后以木剑术的元神之剑的锋利剑气击败对手。如今,许仙打算修炼的,就是玄铁剑术。至于另外两个,独孤九剑,在华山派风清扬手里,奢望也没用;木剑术,对许仙来说,鸡肋。木剑的本质是元神之剑,它能代替神兵利器,是因为江湖中的兵刃都是凡铁,凡铁无灵性,不具备木剑的纤维脉络。许仙手中有绝仙剑。绝仙剑,非木剑能比肩。

    许仙将心中的想法,大致说与明儿听。明儿对于独孤求败的剑术,大感兴趣,言语之间,不掩钦佩之意。偶尔询问几句,明儿已对独孤求败的剑术了解个大概,此时,她语气颇惋惜道:“就三种剑术了?没有第四种?”许仙心道:“没有。”明儿心道:“难怪。三种剑术是一套的,但在我看来,还差最后一步没完成。”许仙心道:“明儿,你不是说笑吧?这可是剑魔独孤求败的武功?!”

    明儿心道:“咦?听你语气,独孤求败好像天下第一似的。难道,偏偏我就该武功不如他?”许仙:“......”许仙无言以对。在这个疯狂的世家和时空,神魔天上飞,凡人,确实有所不及。明儿心道:“这样吧,仙哥哥,卦象的先机,和元神之剑,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练玄铁剑术吧,让我瞧瞧,到时再论独孤求败的武学高低。”

    修炼之前,许仙差点忘了,他还要指点一番小虞。晾人家在一旁近一刻钟,许仙有些不好意思。许仙拿出一本周天吐纳功,对小虞道:“这是人...”本想说人族基本心法,料想这个时空并非洪荒传下来的世界,故改口道:“这是本介绍人体所有经脉穴位的吐纳之术,和蜀山族的心法相比,胜在全面。”

    小虞珍重地接过。许仙又道:“你的内息初具规模,可先按图录所指,运功感觉诸脉穴道。注意图上所指的方向,千万别弄错起始顺序。保险起见,我在一旁为你护法。”许仙耐着心等待。小虞按图索骥,丝毫无差。一个大周天后,交换心得,一番印证下,许仙终于确认,小虞是属于资质和悟性都很高的人。

    有好的资质,又用心学,激起许仙的惜才之心。循序渐进,本该再熟悉下基本心法,但许仙认为可再多教一些,说道:“我再教你运功和对敌的要点。对敌之时,若功力低于对方,最常用的办法,就是攻敌的穴道。”“根据对方的出招,点中相应的穴道,既能化解对方的攻势,还能趁隙发动内劲,以穴道为突破口,震对方内伤。”许仙站起来,用剑指比划了下,另一手指出这一招可以进攻的穴道。

    小虞依葫芦画瓢,许仙喝道:“不对!”上前纠正她的姿势,“不能因为有破绽,就瞻前顾后。这一指虚点,不能放低。”扶起她的手臂,“失了准头,这一招就无用了,对方就毫无顾忌。”抚上她腰间,“腰部别忘了放松,以便于发劲。”

    手指所触,一片柔软弹,弹得有些过头,不如说张力过大,练功者紧绷着身体。许仙心道:“她怎么就是放松不了呢?”明儿心道:“你个大木头!人家是女孩子,你这摸来摸去的,谁不紧张?”许仙恍然,揉着肌理的手指,闪电般放开。许仙和小虞的目光,在咫尺间对上了,目光流转,无数个心念,无声交换。对眼的感觉,令两人难以移开目光。

    明儿心道:“亲,亲,啾嘟,还不亲她?”经明儿一提议,许仙的目光,本能移到小虞的嘴唇处。小虞双眼发亮,不在乎是意会,还是误会,她缓缓合上了眼帘等待。许仙微微咽了口沫,她的睫毛在微颤,细长柳眉也如此,摇着与迎风黑发丝不合的律动,秀鼻下的粉嘴儿微张似咬,一副鼓起勇气劲的任君一品模样。

    许仙心道:“难怪当年...老顽童教瑛姑功夫,会教出感情来,这教女徒弟,终是不能动作幅度太大...”

    许仙自认为是早婚早育支持者。因为女人晚婚晚育,不年轻,恢复能力相对差,身材、样貌,会大踏步的“走样”。现代新世纪许多女子,就是在生完孩子后,很快步入“大妈”行列的。但十二岁,年纪又太小了,许仙怎么下得去手?还是保留节操吧。

    款款的箫声,传入小虞耳中。身处异乡,许仙无时不刻不思念燕子坞的**。爱是甜美的感觉,一旦这种感觉中断,人是会很容易去寻找,能续接的替代品。如今,自己是不是也如常人一般呢?剪理思绪,许仙拿出玉箫,吹起一曲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小虞听罢,问道:“这曲子真好听,它叫什么名字?”

    “明月几时有。”许仙道,“无论思念的人在何方,只要一抬头,都能看到天上共同的一轮明月。”小虞道:“仙哥哥思念的人,她,漂亮吗?”雪亮的目光投射过来,不容避而不答,许仙身形一震。他真想说“她们”,却觉得这回答太无节操了。

    许仙道:“她们,在另一个世界...永远都是最漂亮的。”这是最大努力下的实话了。小虞“唔”一轻声,惊呼,说道:“对不起。”许仙道:“不,这不干你的事。”小虞道:“仙哥哥...我...”“我”字抽完了她所有嗓子里的力气,但心意表露无疑。许仙道:“我知道。你有愿望,把手给我,让我看看,你的愿望是什么?”初恋,总是朦胧的,往往对着感觉,而非对着人,许仙需要确认。

    小虞将手心摊开,许仙抓过道:“闭上眼睛。”许仙对小虞使出了九天玄素决。许仙不通蜀山族语言,需要通过小虞,掌握这儿的人说的话;许仙打算在这里长住练功,需要确认蜀山族是不是真的拿他当朋友。人心隔肚皮,小心使得万年船。埋头练功,易忽视外界情况,安全起见,最好的地方是人迹罕至之处,或是自己的势力范围。许仙不知在蜀地,哪儿还有瀑布,眼前这一个,非用不可了。

    结果确认了。小虞是真的喜欢他,蜀山族也是真的友好。许仙道:“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小虞五指一紧,正想收拢,许仙抓住了它们,指指紧扣,许仙道:“但是,你年纪太小了...怎么也要等到你长发及腰。如果那时,你的心意仍如此的话...”

    小虞觉得,心头又暖和又期待,这时许仙又吹起一曲。小虞静听曲声,曲声如慕如诉,缠缠痴痴,曲中抒发的,尽是爱慕之意。一曲终罢,许仙如之前一般,吟起曲词道:“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小虞隐隐听过曲辞,其实是楚国人屈原的诗歌。小虞心道:“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许仙知她心中所想,起身到不远处,拾起一朵石兰花,递给小虞道:“如果你能一直记着,今天这朵石兰的花香。那到时,我的心意,就会同你的一样。”小虞喃呢道:“石兰,石兰...”小虞心道:“再过半年,我十三岁,就要取一个族名。不如提前,从今天起,以约定为名,我的族名,就叫做石兰。”

    发生了这件事,初窥武道的石兰,此时心境不再适合练功。许仙道:“练功刚开始,切记心浮气躁。这里瀑布之声太大,不适合初学者练功。你先回去,静下心来,找个无人打扰的房间,安静练功。”

    石兰满怀心事地离去。石兰心道:“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难道仙哥哥喜欢的动物是豹子?也许我可以养一头豹子,到时让仙哥哥见了,定会很高兴。”

    一头豹子作为贵重礼物?这是文化的差异。石兰是蜀山族,蜀山族的贵重礼物,除了珍稀的上好兽皮,就是驯服一头活生生的野兽。而驯兽之中,又以从小养大的野兽最为贵重。能读取她记忆的许仙,现在也不觉奇怪了。

    明儿心道:“这样好么,小姑娘家的,一长大很容易变心哦。”许仙心道:“别说了,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年纪太小了。”明儿心道:“唐太宗十四岁,娶十二岁的长孙皇后,皇帝皇后,皆为贤能。”许仙心道:“别说了,练功!”

    除下衣服,只穿一短裤,许仙跳入瀑布潭中。洪流澎湃,越往落处而行,水流越急。力扛水压,至落点中心。水的模型是激流,却非单一转着一个方向,而是各个方向混乱不堪。水无常势,中心的压力狂暴而寻隙,但有松懈之处,立刻蜂拥而至,无情打击;这还不止,运力反推,力道瞬间四分五裂,不知去向,石沉入海。

    许仙想起了仙风云体术中,飞蓬的以神御云之法,或是“排云”之法。许仙依稀记得,“不哭死神”步惊云,亦是在瀑布之下修炼“排云掌”的。许仙尝试着,以排云之法运劲,推动那四招,顺刺、逆击、横削、倒劈。排云劲力,旨在飘忽不定,如云雾飘忽,与水无常势暗合,故遇水能威力倍增,也可借助披风之类的柔软物什发挥。排云劲力,其实比云雾更飘忽,否则怎能排得动云?洪流终比不得云雾,更比不得排云劲力。思及此处,许仙静心如镜,豁然开朗。再观洪流,心道不过尔尔,处处是破绽。

    一剑又一剑挥出,每一剑都招数至简,却劲力玄妙,轻易将不同洪流击散。原打算试试看的许仙,如今一时顿悟。抓着这点明悟,许仙一练就是到日落。此时,许仙一剑击出,不仅将洪流击散,更能如意地击出新的洪流,运转如念。

    顺刺,飘忽不定的劲力裹着剑身,如洪流向前击出,许仙定这招名为“狂殇水击”;逆击,飘忽劲力正逆不定,左右不定,前后不定,轻重不定,上下不定,许仙定这种名为“九仪崩乱”,取自方向全乱之意;横削,形如白鹤亮翅,旋风四处横生,一旋强如一旋,中此招者,如陷入一个又一个深渊,许仙将其命名为“天极剑渊”;最后一招倒劈,紧急关头,甩尾抖落披风,将排云劲力全数注入披风内,与敌力拼一击。必要之时,也可将披风扔向前处。如不借助披风,借助云雾之水置一水幕布亦可。许仙将这招命名为“天霄逆浪”。

    随着四个招式的命名,系统提示:“发现玄铁剑法,扫描中,进度25%、50%、75%、100%,扫描成功,获得玄铁剑法秘籍!”系统的提示声,令许仙惊愣了下,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扫描的时候。查看状态,玄铁剑法显示大成,已经学会,不能再通过秘籍学习来提升能力属性了。许仙心惊了下,再一探内息,幸好,经过这次顿悟,功力增幅不少,看来自悟秘籍的同时,系统给他加过一轮属性了。

    大功告成,许仙信心倍增,心道:“明儿,看了一下午,清楚了没?再碰上星魂那个家伙,我要让他知道玄铁剑法的厉害。”明儿心道:“这就是玄铁剑术?仙哥哥,不是我涨他日志气,这门剑术,最多能保你进退自如,结果最多是平手。”

第一百一十章.约定

    许仙一听,明儿的打击似乎还有保留,忍不住问道:“最多是平手,那,最少呢?”“一百招后落败。”许仙不服道:“这不可能!”明儿心道:“也对,那个叫星魂的,自身存在隐患,不能全力久战。我这么说,你心里是不是舒服一点?”

    许仙沉默了下,心道:“独孤九剑、玄铁剑术、木剑术,三者我已得其二,依你之见,那料敌先机的卦象战法,反而是重中之重?”明儿心道:“是!”许仙心道:“为什么?”一声叹息微微传至心坎。明儿心道:“你仔细回想,当初与星魂交手,你不觉得有一点奇怪?”

    奇怪?许仙细细回想,经明儿一提醒,确实有点蹊跷的感觉。可仔细琢磨,又发现不了什么。打开系统的录像功能,许仙调出同星魂交手的画面。看回放,往往能以“旁观者清”的角度,发现蹊跷所在。仅看一遍,许仙明白了。许仙心道:“星魂这家伙,居然诱我出剑?!”

    所谓诱对方出剑,即在速度超过对方许多的情况下,故意放慢一点,引诱对方出手,等对方出手露出破绽,再全速全力攻击。

    明儿心道:“快的人等待机会,慢的人全力在赶。诱对方上钩,把对双方都模糊、不好把握的速度差,变成利于自己一方的节奏节拍。一旦“合拍”,就是斩落对方人头之时。幸好,那天你没完全上当,剑招谨守门户,不轻易反击。”

    许仙心道:“我不明白。利用速度差,诱对方出手这种战法,往往“由远及近”,调节数合,直到合拍,才纠缠至近身,而星魂...却上来就抢攻。难道说,一开始我就被“合拍”锁定么?他怎么做到?如此精确地掌握双方的速度差!我分明同他第一次交手才对。还有,每次我要反击,他像是知道我要攻击的方位,我这边才刚启动,他人的位置就已经变换了...”

    明儿心道:“这是卦象的预知能力。”许仙心道:“这不可能!星魂没有可能会独孤九剑。”明儿心道:“你说的那套剑术,是以易理为主,即伏羲八卦演化而来。但是,伏羲八卦,并非最早的卦术。”许仙心神一震,明儿心道:“河图,洛书。妖皇帝俊,曾从这两件宝物,悟出周天星斗大阵。”

    许仙心道:“...将卦象的预知能力,融入武功当中,真的有那么恐怖吗?”明儿心道:“你说呢?料敌先机,输了先机,就输了一半。卦象融入武功,原先并不恐怖,但对卦象一无所知、或一知半解的人来说,则是致命的破绽。正巧,周天星图,我会,我教你。”

    许仙心道:“明儿,你说的是真的?!你会这门妖皇的绝学?”明儿心道:“嘻嘻,瞧你馋的。太阳真火才是妖皇的绝学,周天星图不是。当初的三百六十五位妖神会,妖神之下的,妖帅、妖将都会。周天星图,要配合河图、洛书、星辰使用,方能发挥最大威力。因为这个原因,妖皇帝俊并没有藏私。河图、洛书在手,帝俊根本无惧有人偷师后还能超过他。不过...”话锋一转,明儿又道:“这时空的“妖皇”倒是没有河图和洛书,他藏私了。”许仙心道:“你是说,星魂学的周天星图,并不完整?”

    明儿心道:“不,他的星图没问题。这门功夫,对应太阳、太阴,及三百六十五星辰之位,缺少一个位置,抬头仰望星空,又怎会不知?只是,这卦术是针对妖族而创,不以妖气运使,会大打折扣。那个太一,没有教手下如何使用妖气。”

    妖气?许仙心道:“星魂给人的感觉,非常妖异。”明儿心道:“再妖异也没用。真正的妖气,与魔气类似,必需元神显现,具备天妖气场。”许仙大失所望,心道:“我的内息已具备魔气的性质,你不是说过吗,魔气与妖气相冲突,唉...”明儿心道:“不,你可以修炼。你的魔气包含无上空间神通,自我调合能力,三界无出其右,好好感谢重楼吧。”许仙喜道:“那我该怎么做?”明儿心道:“今日天色已晚,明天再说吧。”许仙心痒难耐道:“先说说看。”明儿心道:“咯咯,我是没问题啦,巴不得仙哥哥一直如此。你练了一下午剑,一身大汗淋漓,不怕被人嗅到?”

    许仙被浇了头冷水,这才想起一件干碍。一切都拜云中子的恶搞所赐。许仙这副身躯,除外貌远胜女子外,还有一碍处,即汗味芬芳如花香。擅长易容术的阿朱,曾偷偷从他的衣物下手,以汗味为引,做出香水。仔细一嗅,竟含一百种花香,故阿朱将香水命名为“百花仙踪”。许仙知道后,大发雷霆,将阿朱的屋子给砸了个遍,生怕有一两瓶“留下祸害”。

    从此之后,许仙就很小心身上的气味,不能太浓。一不小心被旁人嗅到,他便借助“惜花公子”的名头,推说是丫头们身上留下来的。惜花公子,顾名思义,身边自是不缺女人,自然衣服上残留些味道,也不足为奇了。

    许仙张望四周一下,赶忙从仓库中取条毛巾,在水中擦拭着身体。许仙心道:“明儿,幸好你提醒我,我都忘了。”明儿笑道:“咯咯,常人都怕臭,仙哥哥反倒怕香。”许仙心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被人发现有多尴尬。搞不懂三叔当初是怎么想的。一张脸也就罢了,这体味,实是麻烦无疑。”明儿心道:“这个嘛,和仙长无关,多半是我要求的。小白脸子,味道好闻,才是我喜欢的类型。”许仙震惊道:“明儿,你说什么?!”

    明儿心道:“这是我提的要求哦。剑灵不入轮回,是为非道,剑毁灵亡。而仙长铸造的剑灵,更是人、剑、灵三者一。我与你的性命连在一起,你若出事,我亦受牵连。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提些小小的要求,不过分吧?”许仙:“.....”明儿心道:“嘻嘻,放心吧,着你顺眼顺心,满身欢喜,自会全心全意帮你。”

    踌躇间,腰间一空,明儿不知何时现出身来,一玉手按住他胸膛,另一手扯掉他的裤子,托双圆,盈握棒,指甲从眼划过,力道轻重,无不用到恰当十分。许仙只觉得一股猛油浇在火上,小腹自下而上,飙起一团火直奔心坎,呼吸粗急,胸口的玉掌又在隔膜处助推,上下呼应。十个玉指,如揪着他的心脉,拨弄挠动,而许仙许久不近女色,压抑许久,一时触不及防,脑海一片空白,爆发了...

    明儿运劲,将精华凌空抓取,吸入口中咽下。明儿道:“就是这么回事咯,味道好,咽下去也顺口,燕子坞那些丫头们,哪个心里不是偷着乐?哼,她们都要感谢我才对。”许仙回过神来,正要问话,明儿又不见了。心里响起明儿声音道:“蜀山的小丫头来了,我先避一避。”石兰来得太快,明儿话音刚落,许仙便被她看了个精光。

    许仙正想用东西捂住要害部位,谁料那件裤子,不知被水流冲到哪了。举止无措,许仙喝道:“还看?快转过身去!”“啊——?!”石兰如梦初醒,收回留连的目光,转过身去。石兰心道:“他真好看...”石兰虽是蜀山公主,却因父母被秦兵所杀,行驶着族长权力,族中大小事物,包括婚娶亦参与见证。她年纪小,但已知男女之事,偶尔在河边,也知男子的真模真样。而今日一瞥给她的冲击,远胜初次看到之时。心如鹿撞,石兰回想道:“仙哥哥的那里,怎么和其他人不一样,没有毛,那根不是黑黝黝的,又粗长又白...”正胡思乱想间,许仙清咳一声,说道:“你再走远些,我衣服还在岸上。”

    一番尴尬过后,许仙已穿戴整齐。板着脸,自认为颇有“威仪”,清咳一声,许仙道:“你来找我,有何要事?”石兰挂着忍住的笑意,说道:“我来叫仙哥哥吃晚饭。”许仙道:“...是我疏忽了,练功错过了时间。谢谢你提醒我,小虞。”石兰道:“叫我石兰。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天起,我的族名叫做石兰,长老也已经同意。”

    石兰话里有话,许仙听明白了。许仙没有想到,这位少女的决心如此大。取名石兰,驯养豹子,还以为她是想想而已。石兰是蜀山族的公主,是无法丢下蜀山族的,而许仙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长发及腰的约定,分两种。一种是真的约定,另一种则是推托之词。许仙说“还记得这朵石兰的花香”,即暗示夏去秋来,万物凋零,花香不在时,许仙就要离开。

    她以石兰作为名字,即表示真的要约定。许仙叹气道:“那蜀山族怎么办?”石兰道:“我们蜀山族的传承,和你们中土之人不一样。血脉并非唯一的资格,才能、威望、贡献,缺一不可。若血脉一时隔断,就按照后几种要求定族长。有时,族长也会将族长之位,禅让给能力出众的族人。”

    禅让?许仙没想到,蜀山族还保留着这么原始的传承方式。石兰道:“你呢,到时你会在哪里?”她问如何来找他。许仙想了想,说道:“我想,我会在齐国的首都临淄。”石兰道:“齐国?你不是楚人么,为什么要去齐国?”许仙道:“你听说过秦王炼丹,以求长生不老之事吧。”石兰“嗯”了一声。许仙道:“我知道秦王和阴阳家,他们有一个计划。想出海东渡,寻访仙岛求仙药。”石兰道:“可是,秦国在西边,齐国在东边,相隔那么远...”许仙道:“不,其他六国,迟早会被秦国灭掉。”

    秦国得公输家族的机关兽科技,得实力深不见底的阴阳家,秦王又是修炼“浑天宝鉴”的战神,良将又多,六国被嬴政所灭,是时间问题。许仙大致将情况说了下,沉声道:“如果真让秦王长生不老,秦国很可能千载万年长存了。”石兰惊骇地“啊”一声惊叫。许仙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秦王东巡求药之时,杀掉秦王!秦王一死,六国才有复起的机会。”遥望远方,许仙道:“用不了多久,六国就会像你们蜀山一样,为复国而抗争。”

    石兰道:“你说的这些,我不太懂。真像你所说的,到了齐国临淄,去哪里找你?”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个问题,许仙都没想好呢。认真思量,许仙道:“客栈。我在齐国又没有朋友,只能住在客栈了。”石兰道:“什么样的客栈?”许仙道:“嗯,这个,其实我是嘴巴很挑食的人,应该会找..有最好的厨师的客栈!”有一个“最”的标准,这样的客栈,成了唯一。石兰用心记下,许仙道:“说那么多,我的肚子都饿瘪了,该用茶饭填填了。”石兰开心一笑道:“等等!走这边,不去长老的屋子了,已为你准备了一间屋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原来是她!远赴楚国

    许仙用完晚饭,石兰刚告辞,明儿突然出现,将许仙抱了个满怀。明儿道:“好久没出来了,还是外边好。”许仙道:“你现在状况如何,出来能维持多久。”明儿低头,闷声不乐道:“还不能一直出来,除非...”许仙道:“除非什么?”明儿将他抱了个满怀,磨蹭道:“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仙哥哥每天都和我行房,我就能一直出来了!”

    许仙道:“这件事等一等,你先说清楚,当初三叔把我弄成这幅相貌,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儿道:“我不是说了吗,你这个样子,是我喜欢的类型。”许仙道:“这不是重点,关键是,为何你会这么想,有这样的审美观?”明儿道:“审美观?”她作出努力思考的表情,一双大眼睛眨了几下,像是问自己道:“为什么?”“这是很久以前决定的事,那时,好几百年前,我想不起来!...”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

    许仙赶忙阻止道:“想不起,先别想了。”摸了摸明儿的头,轻声安抚道。“停手。”一道杀气直透背脊,明儿睁着那对大眼睛,盯着许仙的手,冷声道。许仙的手僵直在半空,心惊道:“突然有手被斩断的感觉。”明儿一愣,说道:“对不起,仙哥哥,不知为什么,我很讨厌被人摸头。”许仙赌气道:“我也不可以吗。”明儿将许仙的手放在头顶,笑道:“仙哥哥当然可以。”气氛缓和,明儿将他手掌抱至柔软的怀里,低着头,秀灵的鼻子吐出热息道:“仙哥哥,明儿是认真的,圆房吧。之前吸纳了些你的精气,令我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仙努力望向别处,撑起嗓子开口道:“可是,明儿,你对你的过去不完全知晓,人在模糊状态下,做这种事的决定。”明儿道:“这不是草率哦,仙哥哥不也一样吗,受各种前世的困扰。”许仙:“......”明儿道:“前世,能续则续;今生,好好把握,这不正是仙哥哥的处理方式吗。”一双大眼晶晶发亮,如指明前路的灯盏。明儿道:“明儿喜欢从仙哥哥,从亲眼看到你出生的起,就喜欢了,之后每一天都更加喜欢!”

    从你出生起?许仙心中吐槽道:“咋觉得这句话,很无节操很丧失呢...”明儿娇躯凑上来,拥情一吻,一条香舌突过来,汲取着所有的味道和气息。窒息感迫近,一松口,明儿如麝的气息,铺天盖地满口灌来,将他一肚子顾虑淹没了。这时,怀中的娇躯扭动起来,对乳助澜,玉手游身,小腹往下撩拨着昂头的雄起。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衣服是阻碍,碍着的欲热,在急剧积蓄,必需要尽情宣泄。遂着他愿,明儿巧手如簧,善解人衣,情动,恍惚,两条白肉在已在榻翻滚、结合。

    一娇声闷哼,骑在身上的明儿,身子一下子失去灵巧,十指的指甲抓入许仙的肩膀。许仙压下挺动道:“很痛吧,先缓缓。”明儿道:“仙哥哥,你对处子是怎么想的呢?”许仙道:“并不在意,实话。”明儿道:“早说!剑灵能调整身子样子的,还以为我故意这样,能使你开心。”鱼水之欢律动着,传出大声的娇叫,一声比一声大。许仙心道:“幸好,布置了风刃壁,没想到明儿的叫声那么大,真传出去,全山谷的人都要听到了。”

    明儿身子骨娇小,房事技巧竟还在聂小倩之上,平时根本看不出来,一下子打了许仙个措手不及。许仙使出九天玄素决和天魔极乐,反击,明儿的娇声开始嘶哑。女人的嘶哑声,映村着男人的成就感,男人同女人一起,奔放着,直到爆发,爆发之后,又复爆发。

    天旋地转的爆发后,一切归于平静。明儿像酣睡的小孩子,蜷着身子拥眠,许仙却心事重重。果然,还是中了她的招数,把“寻回她记忆”和“接受她过去”等同起来成为一步。剑主的精气,确实是剑灵的力量之源。但是,明儿并非对过去一无所知的。明儿的情况和许仙的差不多,前世的重要大事,都记得的,只是房事之后,那些记忆更清晰,更身临其境。

    而这份身临其境的分量,太过沉重,让许仙的心,倍感压力山大。许仙终于知道,明儿是谁了,一个震撼人心的身份。许仙早该想到的,都怪自己眼睛白瞎了,她的特殊相貌,可谓是独一无二的。

    额头是方形的,脸颊较大;眼睛大而有神,脖子细长;这张奇特的脸湛然,遮盖月亮光辉的耀眼;即分别对应“方额广颐,龙睛凤颈,奇相月偃”,也就是袁天罡给她的相貌描述。云中子没说完的话则是:“她可是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

    明儿?应是武明空,或叫武瞾。许仙无奈,谁让后世的电视剧,或者历史书上,她的形象,不是一个老神在在的女强人,就是眯着眼盘算着心思、令人畏惧的狠毒人。而眼前的她,总是亮着一双异于常人的大眼睛,用细颈摇着脑袋,整天挂着妩媚可喜的笑容,一副天乐派的开朗性格。妩媚可喜,仔细想想也对,她曾唤作媚娘。

    许仙通过九天玄素决,翻看武瞾的记忆,知道她是如何成为剑灵了。长生不老,每个皇帝都逃脱不了这个魔咒。从策略上说,二仙用“长生”笼络一位皇帝,成功可能很大。而女人对于美貌的向往,远比男人更看重。

    武瞾当时所练的武功,是“天妖屠神诀”,主修妖气,练至神氛返虚。神氛返虚,少有大成之说,大成了,既到下一个境界,找到自己的“道”了,能把元气转化道元,即延长寿命,成就半仙。武瞾的神氛返虚后无法再寸进一步。感觉到寿元的流逝,还有两年,一向勤政的她,是时候考虑享乐的问题。建造“控鹤宫”,收集天下美男,连“治病”的药材和良医,她都已准备好。

    从基因学角度,女x,男y。x个体大,圆,圆代表稳定和防御能力好,失去活性前,绝不会溶解,故存活率强;而y,瘦长易溶解,故存活率短。x、y的这个特性,使在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生女孩的概率会大于生男孩的概率。而一女n男,容易引发交叉病毒感染,因为不同种的y撞在一起溶解,没有病都会弄出病来。反之,一男n女,y一直是一种,怎样都不会弄出病。乍看之下,女的要拍桌子了,凭什么男人自己的y的问题,反而让他们大占便宜?

    凡事有两面性。占便宜,那是从异性恋的角度看。若从同性恋的角度看,哪怕是一个男对一个男,都极易弄出病来。反观女的,再多美眉一起玩百合,都不用担心出问题...所以说啊,搞基,是冒着生命危险在爱啊!

    扯得远了。就在控鹤宫造好,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广成子出现在武瞾面前。

    武瞾看着镜子,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个叫广成子的道长,对着她吹一口气,半边脸回复了青春美貌。她要另外半边脸,不,要身子都回复青春。她道:“仙长,你要如何,才肯传授我长生之术?”广成子皱眉道:“我听说,你建造了控鹤宫?你,明白?”她用手捂着苍老的半边脸,嘻笑道:“咯咯,我知道该怎么做。”广成子道:“那好,等你的好消息。”

    武瞾望着控鹤宫的方向,狠下决心。一道谕令,调来御林军,数千弓弩手,箭镞带火,几蓬箭雨,控鹤宫一片火海!可怜这么多美男子,这么多帅哥哥,一夜消陨。第二天,朝廷对外宣称,控鹤宫失火,毁于一旦。

    武瞾对广成子道:“仙长,我已按你说的做了。”广成子道:“造孽啊,我何时让你杀了他们,我只是想让你遣散他们!”武瞾真想破口大骂,但有求于仙,不敢顶撞,装作大惊失色道:“我也不想,我错了,我会错了仙长的意思,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广成子道:“看你追悔莫及,可见你慈悲之心尚在,本仙为你指一条明路。”

    从此,武瞾成为绝仙剑剑灵,等待剑主的降临。剑灵,不入轮回,却已得长生。几百年时光,武瞾除巩固天妖屠神诀外,又学会了周天星图,铁剑歌诀,掌握了太虚轮的用法,初涉绝仙剑决。她摸清了广成子、云中子、女娲、三霄娘娘等数位大能的胃脾,深得他们的欢心。她尝试按照自己的喜好,向云中子提议,将未来主人造成一副美胜女子的男子,赋予百花之香。云中子一听,两眼放光,大赞此女深谙“艺术之道”。

    武瞾的内政和军事能力,学自唐太宗。内政,百官的周折递上来,唐太宗批复,她在一旁观看、学习;军事,贞观后期,铁勒、突厥、高句丽、吐蕃屡次来犯,唐太宗启用了名将薛仁贵。对着各种军报,唐太宗一面极力赞赏薛仁贵的战地指挥能力,一面解说给她听,教她如何批复军报,如何调集钱粮。对武瞾来说,唯独缺乏战阵经验,于是,广成子将绝仙剑挂在山河社稷图旁,让她观览人间战火、朝代更替。

    许仙睡不着,端详着她许久。她微微睁开大眼,朦胧道:“哈——大晚上的,不睡觉,盯着我的脸看作甚?”许仙道:“剑灵还用睡觉么?”武瞾道:“习惯。”许仙道:“从现在起,我真不知道该叫你什么?”武瞾一听,撑着赤倮的娇躯起来,似笑非笑,戏谑道:“那你想怎么叫?”许仙道:“我...不知道。”

    “叫武瞾。”许仙愣道:“你说什么?!”武瞾道:“果然还是大惊小怪的。在大宋,相隔多少百年。在秦末,又有谁认得这名字。”轻叹一声,“和人介绍,我叫武明空,”凑上前来,波地亲了一下,“平时要叫我明儿哦,仙哥哥。”玉手来拥,许仙侧身让了下,避了开去。武瞾大眼睛注视着他,问道:“你,有点怕我?”这不是废话吗。许仙道:“你是古今女权的代表啊,是天下所有女子自豪的存在...”武瞾愣了下,洒然一笑道:“古今?天下?世间女子过得如何,自豪还是自卑,又与我何干?”

    许仙来了兴趣,问道:“你为何会这么想,为何你在位期间,不为女子争取些权力,比如,一个男的只能娶一个女子之类...”武瞾道:“这不实际。当时大唐天下刚统一不久,连年征战,男丁不足。就算是和尚,都被太宗皇帝三番五次地勒令还俗。若一男只配一女,岂不是很多女子无夫可嫁?”“女子不生孩子,于国大不利,将来谁来种地?达官贵人们又向谁收税?”“再说了,女人生孩子,原本是男四女六,生男孩少,生女孩多。”

    许仙道:“这不一定的,也有可能,男的会多过女的。”武瞾一听,说道:“这倒奇了,怎么做到的?”许仙道:“这个...若预先知道怀的是女孩,就不要,重新怀,直到怀上男孩为止。还有某一天,天下没有大的战争,男丁不用去打仗。”武瞾疑惑道:“为何怀的是女孩就不要,都是父母的孩子,父母怎会忍心?预先知道?寻常百姓,又如何能知道是男是女?”摇摇头,武瞾道:“男的多过女的,也不好,必有男子不成家,整天到街上游手好闲,岂非不盗即抢?此于国的治安,大不利。”

    许仙头皮发麻,他无法解释限制生育,以及“大和平”的核能平衡的新世纪。一个时代,非三言两语能说清楚。武瞾看出他的难言之隐,她是知道许仙从小的古怪想法的,也不放在心上。武瞾转移话题道:“既然说起女人生孩子的事,我便教你些东西。”

    许仙以为她要说什么羞耻之事,没想到却谈到人口论。人口论,分结构和数量。数量,只要女人生孩子就能补上来;结构,则不然。打个比方,假设秦国打一场战役,损兵数万,几年后,秦国能恢复过来;而这数万换成蜀山一族,则要全部的男丁,还要加上老人、女子、小孩,才凑得齐。

    武瞾道:“数万,这对蜀山族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此族的风俗习惯、人文司礼,断了传承。”话锋一转,武瞾道:“行军打仗也一样。士兵分数量和结构。若只是损兵,让敌军逃走,一旦它得到兵源补充,它仍是之前棘手的部队。可若是击杀敌将,破坏指挥系统,就能从结构上瓦解这支部队。若一支部队的大小将校,全部损失殆尽,那再补充兵源,也不再是从前那支善战的部队了。一支军队的经验,其中大部分掌握在区区几名将领手里。擒贼擒王,讨取敌将,历来为兵家所重视。又言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许仙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武瞾赞道:“此语甚妙!仙哥哥果然有名将的天赋!”许仙暗道惭愧,这话原是后世一位伟人说的。武瞾继续道:“但是,损兵过多,会伤国之元气。如秦将白起,屠戮战俘,使六国元气难以恢复,以至于对秦国无还手之力。”许仙道:“量变积累,引起质变?”武瞾笑道:“妙哉,嘻嘻,看来两位仙长对你下了许多功夫,你能妙语连连,不枉他们的一番教导,我对你更有信心了。”

    此后的日子,许仙白天勤于练武,晚上和武瞾颠鸾倒凤、双修。武瞾作为绝仙剑灵,她的道即是绝仙剑气,她现在是百髓道元的高手。她对许仙的提升功力的助力,前所未有的大。使许仙的天妖屠神诀和周天星图的进境,一日千里。

    妖族,生来伴有强弱不一神通的种族。妖族身体的某个部位,如蝎子的蝎尾,猛兽的牙齿,大鹏的翅膀,暗合天地的某些法则。故妖族常将这些部位强化,在这些部位用妖气刻印,加强阵法。妖族的这个特性,和法宝很像。所谓法宝,就是刻印了禁制法阵的器具,具备一两样天地法则。

    当初道祖鸿钧言成道三法,以力证道,三尸证道,功德证道。天魔气场集中所有力量,粉碎一切、吞噬一切,显然与以力证道相对应。三尸?什么是尸,尸体。万物之源,皆为尸。盘古开始时,斩落无数先天魔神,自身亦陨落。盘古和众先天魔神,一善一恶,二者之尸化为洪荒,万物从洪荒出,必具有善念和恶念,再加上万物自身之念,即三尸之念。尸的归宿仍是尸,生老病死,化为尘埃,尘埃再出生灵,如此反复,是为轮回。

    欲脱轮回,就要斩却三尸,将三尸用法宝寄托,暗合天地,与天地一般长久。三尸斩得彻不彻底,就看法宝给不给力,法宝上刻印的禁制阵法,所具备的天地法则有多玄妙了。显然,天妖气场,与法宝一道是相对应的。如果法宝不给力怎么办?没关系,大道之机,鸿蒙紫气,便是最给力的法宝,一个顶三,只要功德足够,直接功德成圣。大道至简,最容易的,也是最难的。当初道祖一开口,三种方法,一目了然,众人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不用另外再言语解释。但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太难。洪荒时至今日,证道圣人者,寥寥数人。

    以力证道,最凶猛,也最费劲。越是强大的力量,身体负荷也越大,当初盘古尚且负荷不住,可见其道的修行艰难。对于这个,许仙深有体会,看星魂就知道了,打着打着,星魂自己先撑不住。反观法宝一道,只需紧守阵眼、阵基几处,变化随心,轻盈好用。用武瞾的话说,魔气野蛮粗鄙,妖气智慧玄妙。魔气和妖气的冲突,在于二者的气场。天魔气场是眉心处神念最强,由近及远调动一股魔气;天妖气场则是分心多用,阵眼,身体各处的阵基,神念分配不一,运转、维持阵法时,调动不等分的多股妖气。

    分心多用,内息又分为多股,是内功的大忌,稍有不慎就是走火入魔。故以人族之身修炼妖气,是相当危险的事。但是,人族也有类似的武功。如兵家的武功,内八卦功,号称“不动则已,一旦练成,一动则天下无敌”。最具有代表的,桃花岛一脉的黄药师。相传黄药师练天纵奇才,不仅练成,还加以变化,如八门金锁、八阵图、遁甲天书等。走妖气路数者,必定多智。而阴阳家的星魂、大司命、少司命,内息并未分成多股,星魂聚气成刃是以力证道的路数,大司命、少司命的属性单一,没有变化,不是妖气。

    天妖屠神诀,同极乐天魔功一样,具备很“阴毒”的一面...比如因为要分心多用,功法里建议炼制“妖气结晶”,植入在阵法关键处,并捕捉祭练亡魂,抽取魂力填充结晶...同样,炼制兵刃法宝时,也建议给兵刃法宝填入魂力,以增幅器兵刃的锋利和法宝威力。除了淬魂之法外,还有淬气、淬血之法,阴毒程度,丝毫不下于极乐天魔功。

    一想到此处,许仙对武瞾道:“明儿,你可不能随意捕捉亡魂,抽取魂力。”武瞾道:“我的天妖屠神诀早已大成。以后遇到收集亡魂的机会,我让给仙哥哥便是。”许仙道:“让我?”武瞾道侧着脑袋,眨眼道:“仙长让你来秦末的用意,你还不知道吗?你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在此杀戮不沾因果,收些亡魂来练功,走走捷近,有什么不好?”许仙道:“我拒绝!人死已经够惨了,还剥夺转世的机会,不行!”武瞾笑道:“嘻嘻,那就每天晚上,和我多多行房咯。”许仙:“...”“只能如此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夏天结束不久,月余,秋天又过,快入冬了。来此半年,许仙的武功练得差不多了。继天妖屠神诀大成后,周天星图大成。得周天星图之助,许仙对星辰方位认知进了一步,斗转星移至第十二层乾坤星阵的最高境界,往后无非是功力精进。初涉阵法,使许仙对于天地法则的眼界大开,空间神通精进至十步距离,许仙命名为“十步一杀”。其他的武功,只是随着功力精进而提升,并无突飞猛进的明悟。

    和其他人寻找“道”的艰难不同,许仙的道很明确,诛仙剑阵图。绝仙剑的参悟,武瞾领会的并不多。用她的话来说,剑是剑阵的一部分,到这一步,是该轮到许仙“带”剑灵们练功,而不再是剑灵们助许仙练功。四把剑缺其三,对于其他几位剑灵的存在,武瞾只有一面之缘,对她们的来历一无所知。

    之前提前过,剑魔独孤求败的剑术,还差最后一步,即用剑阵,将独孤九剑、玄铁剑法、木剑术合而为一。诛仙剑阵图难以进境,许仙只好先用周天星图,按照太阳、太阴、三百六十五星辰之位,演练剑阵,在体内刻印了一套适合自己的剑魔剑阵。

    至于蜀山的腾挪格斗术,太过简陋,许多经脉的穴位没有明确,难怪在系统里,连秘籍都形成不了。好在“蛇蛊术”、“一叶障目”别具一格,形成两本小法术秘籍。

    许仙向石兰拜别。石兰挽留道:“马上入冬了,不等过完冬天再走?此去楚国,路途遥远,万一大雪封路怎么办?”许仙道:“以我的本事,大雪封路难不倒我。”取出一箫,赠予石兰道:“这个送给你。”在许仙练功的闲暇之余,常常以音律调心养神,也顺便指点一番石兰的音律之道。

    石兰收下,纤长的玉指,爱惜的抚摸着墨红的箫身,轻声道:“谢谢,我会好好保存的。”半年时间,石兰生得越发出落的,玉手**初具修长规模,胸腰臀的曲线,始现倾城之姿。

    许仙道:“这种箫,叫海月清辉。是...”本想说“慕容家打造”,这根本没慕容家,改口道:“是用特殊的金刚玉石打造的箫,坚愈铁石,不畏宝刀宝剑,可用来防身的。”石兰一听,推辞道:“这么贵重?!我拿了,你怎么办?”许仙道:“收下吧,我还有一个。”

    取出另一个金刚玉箫,许仙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且吹一曲临别赠念。”箫声:“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上次许仙吹到这。

    这些时日,许仙用心将后边的补完:“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采三秀兮於山间,石磊磊兮葛曼曼。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廕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又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妃雪阁,雪女

    大地的景色,在脚下飞快倒退。居高鸟瞰,御剑飞行,何等心随人愿,逍遥惬意之事。只是如今时节,万物凋零,景无好物,踩在绝仙剑上的许仙,唯有感慨山河的峻崎了。许仙初步掌握绝仙剑,已能御剑飞行。

    绝仙剑的初步能力,和寻常仙剑一样,剑气锋利,剑身飞灵如意,能载人御剑飞行。除此之外,绝仙剑的剑身,还能长短曲直随心,变化十八般兵器。可武瞾不喜剑身变做其他东西,她只喜欢剑、轮子。鉴于踩着轮子的感觉怪怪的,左脚还是右脚之类,许仙只好作罢。

    出了蜀山后,许仙御剑飞行,先去峨眉山地界转一圈,看有没有“蜀山剑派”。结果自是没有...绕了一圈,许仙才向东而行,好在绝仙剑飞行速度极快,瞬息千里,许仙便来到楚国的都城——郢都。

    郢都,是个变化的都城。因周天子分封的时候,写着把楚王分封在名叫“郢都”的地方,所以,不管楚国定都哪里,都会将那个地方改名为“郢都”,做做样子,表示楚国“知礼仪”,服从天子。最早的时候,郢都是在南阳、荆州一带。灭吴国之战时,初战不利,西迁宜城,后又迁回。再后来,秦国大举入侵,攻占楚国大片土地,楚国的都城,只好一直往南迁。后又因与齐国争“南北通道”,时至今日,迁至寿春,即现在的寿春叫郢都。

    城门的士兵,在对着张贴的通缉画像,盘查过往之人。许仙摸了摸下巴,记得阿朱说过,他这张脸很难临摹制成面具,这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不利的,他无法找替身,出现在哪儿,哪儿的一定是真身。楚国和秦国是数百年的姻亲之家,战战和和,直至近来几十年才矛盾激化。许仙摸不准,会不会因为自己劫持扶苏公子,城门上会有他的通缉令。

    城门的士兵向来机警,几人在盘查画像,另外几人的审视目光,已投射过来。这个时候,不去也不行了。同样,再用烟云术伪装也不行了。许仙心道:“实在不行,大不了杀出条血路逃走,晚上再御剑飞行进城。”紧握着绝仙剑,许仙迈出脚步。

    “站住!什么人!报上名来!”士兵的目光落在许仙的剑上。如今六国尚未一统,秦国还没有收缴天下兵刃。古时男子成年,戴冠,佩剑是寻常之事,特别对于衣着华丽的人来说。衣着华丽者,不是跑江湖的,就是贵族。

    “许仙。”许仙掏出蜀山长老准备的楚国货币,几个贝壳模样的金属币扔进罐里,缴纳了城门税。那士兵哼了声“切”,另一个对照画像的士兵摇摇头。“恩,可以走了。”“又一个冒充许仙的。”

    许仙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那士兵何意,既然是冒充,为何又不动手让他走?按捺着疑问,许仙寻了间客栈。小二正在招呼客人忙不过来,许仙径直往柜台走去,客栈老板道:“客官,您是要用饭还是住店?”许仙道:“既用饭也住店。”

    许仙心道:“吃了大半年茶饭,也该换回正常口味了。”客栈老板弯腰,翻出一个竹简,问道:“客官的大名?”许仙道:“许仙。”客栈老板的笑容一僵,冷声说道:“实在对不起,本店不招呼来历不明的人。这位客官,你要去武士会馆住,从这往左转一直走,便是负刍公子的会馆。”许仙还要再问,客栈老板摆手轰人道:“走走走,别来这捣乱!”

    武士会馆,即各国权贵招募擅长武艺的江湖豪客的一种场所。许仙来到此处,刚报上名字,那管事年岁颇高,老眼抬起,看了他下,摇头叹气,摊开竹简,只见后边几列都写着许仙,剩下最后一列,提笔写了两个字“等等”。

    许仙忍不住问道:“这位大人,等等二字,是何意?”管事的打了个哈欠,说道:“以后这个大房间里住的,都是许仙。”许仙追问道:“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叫我的名字?”管事愣了下,调侃道:“这位公子,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不知道。许仙于蒙恬的千军万马中,劫持秦国公子扶苏,击败阴阳家左护法星魂,是谓当今天下第一刺客。只是...不知为何销声匿迹半年之久,故许多人冒名顶替,都称自己是那个许仙。”说罢,老管事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了一遍许仙,其意思不言而喻。

    武瞾心道:“哈哈,笑死我了,等等,仙哥哥,以后你就是“等等哥哥”咯。”许仙心道:“岂有此理!我才是正牌货,反被人当成冒牌!”武瞾心道:“有个好办法,保准再没人敢假冒你!”许仙心道:“什么办法?”武瞾心道:“杀!”“只要冒牌的人都死了,谁还敢再假冒你?”许仙心道:“这...先看看再说。”

    走进屋子。这是一件很大的屋子,俨然一个演武场。所谓住宿休息,便是所有人抱着自己的剑,在一个角落盘坐,身前有个简易的案几。许仙站在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透过来,其中不乏杀意。在场的,有年轻,有中年,高矮胖瘦不一,还有,躺在血泊的两个死人。

    许仙心道:“怎么会这样...”尽管心里有准备,许仙还是吃了一惊。武瞾心道:“所谓武士会馆,就是用鲜血手段,选拔出为权贵卖命的爪牙。”许仙心道:“这我知道,但这几句尸体放在这,不会发臭吗?”武瞾心道:“应该定时会有人来清理吧。”

    议论间,时至晚饭,老管事带了两人来,淡然看了许仙一眼,吩咐两人几句,离开了。两人中的一个问道:“喂,小子!坐哪里?!”许仙不想挑事,指了个偏僻的地方,过去坐下。一人从死人旁边拾起一个被打翻的案几,用麻布随意擦拭下,“砰”一声放在许仙跟前,便转身和另外一人一起,简单打扫下,拖走那两具尸体离开。

    许仙心道:“这样,就完了?真是草菅人命!”武瞾心道:“那你还要怎样?仔细看周围的人。”许仙打量着周围的人,“你看他们的脸上、身上,是不是有刺字?”许仙“啊”了一声,显然是看到了。武瞾心道:“这些人本就是亡命之徒,在一国犯了事,逃到另一国,这就是秦末武士的常态了。其中呢,有两种人最危险,一种是刺字种类多的人,被抓了又偷走,如此反复;另一种,是一点刺字都没有的人,因为追捕的人都死在其剑下。”

    许仙心道:“这些人的刺字,并不算多,最多的才三种国家的文字。听你这么说,我应该没什么麻烦了。”武瞾心道:“不,恰恰相反。连横合纵,针对最强的,通常所有人会联手先除掉他。他们还在确认,你是不是真的靠剑吃饭的?”

    许仙沉默了下,叹了口气。所有人都向他发来杀意,有试探的,有蠢蠢欲动。等等,许仙心道:“等下,什么叫真的靠剑吃饭?”正疑惑,一个有三种刺字的高个汉子走过来,说道:“呵呵呵,在这里,我看到的人,总是粗犷,臭汗,而你,...”贪婪的打量眼神,哈喇子从嘴角溢出,用鼻嗅口气,“细皮嫩肉,还有点香味,”见许仙蹙着眉头,他道:“在下许仙,别担心,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

    “许仙”保护许仙?“许仙”要对许仙无礼?许仙觉得这一天实在太荒唐了。屋内所有人屏息注视着,见那汉子缓缓伸出手,忽然停住,往后仰首倒下,颈中一道裂口,血溅如喷。许仙还没动手,武瞾已动手了。绝仙剑无手自动,完成击杀。武瞾阴沉地道:“仙哥哥,你绝对不可以被臭男人碰的,绝对不可以,谁碰谁死。”

    武瞾的反应之大,让许仙意外,可他没功夫考虑此事。在场所有人的气势在凝聚,针对许仙一人。因为那一剑谁都没看清,害怕,然后联手,一阵剑光人影,最后,归于一个人的平静。时已日落,许仙心道:“可惜这些人,错过一餐晚饭,当饿死鬼。他们为何不等吃完饭再动手呢?”武瞾心道:“这就叫“寝食难安”,吃饭,是一个人易放松、易被偷袭的时候。谁都想干掉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再安心吃饭。”

    老管事的两个仆从回来了,时间掐得很准,显然是知道每天的这种勾当。一看大屋内,仅剩下许仙一人,两人颇为震惊,看向许仙又畏惧,但又忍住,战战兢兢地,偷眼瞄来瞄去。许仙今天的心情糟透了,眼下更加不悦,心道:“獐头鼠目地,他们在偷看什么?”

    武瞾心道:“在看你有没有受伤,衣服有没有破损。这是他们的职责,以此评估你的实力,好向上面汇报。”如武瞾所言,那两人对视一眼,一齐拜身抱拳道:“这位壮士稍等片刻。”过了片刻,来了一些人,将尸体拖走,一反之前的粗手粗脚,认认真真地打扫干净。有过了片刻,老管事来了,他跟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显然来了位“人物”。

    “人物”的气息,比之前那三种刺字的汉子,强上很多,是个不容忽视的对手,许仙暗自戒备。“人物”抱了一拳,说道:“在下负刍,不知壮士如何称呼?”许仙正要答话,武瞾提醒道:“权贵亲迎,这是礼遇!还不快起身还礼?!”

    许仙恍然,收拾心中的糟糕心情,起身还礼道:“在下许仙!拜见负刍公子!”负刍脸上涌起喜色,问道:“可是败蒙恬,擒扶苏,挫星魂的许仙呼?”许仙道:“正是本人。”负刍大喜道:“寒舍招待不周,怠慢许公子了,这边请。”许仙道:“不敢,公子先请。”负刍打量着许仙,许仙也打量着他。负刍生得面白,脸宽,天庭饱满,两道剑眉,虽偏浓,却增刚毅果敢之感。

    许仙心道:“楚国有如此人物,从面相看,此人将来器量,可为一方霸主。”武瞾心道:“芈负刍,楚国最后一个楚王哦,袭杀了太后李嫣嫣,诛灭她哥哥,楚国相国的李园一族,自立为楚王。后来,秦国利用姻亲的身份,问罪其自立,负刍则击退了嬴政派来的,李信统率的二十万秦军。”许仙心中一震,没想到会是个这等分量的大人物,谁让他对战国末期的历史,一知半解呢?

    上了负刍的马车。马车内,许仙有了历史介绍,对这位未来楚王,把握,尊敬,得心应手。通过交谈,负刍喜不自胜,心道招揽到一位人才。两人畅怀纵论,谈及天下形势,负刍道:“某观许兄,似乎胸中暗藏十万兵士,为何不投军从戎,建功立业呢?”许仙小心对答道:“公子谬赞了。在下即名许仙,早年醉与武道,寻访仙途。时至今日,兵法荒废,不过一纸上谈兵之徒。”

    负刍摇摇头,这时,马车停住。负刍道:“看来到了。”许仙道:“可是到了公子府上。”负刍又摇摇头,笑道:“是妃雪阁。”许仙问道:“妃雪阁?”负刍道:“看来许兄真是常年于深山中修炼,疏于世俗。且随我一同下车,我说于许兄听。”

    门庭若市,车水马龙,非达官贵人,即富甲一方。负刍介绍,妃雪阁,是赵国礼乐派。七国之舞,皆始于赵舞。当代掌门,便是楚国的太后,随哥哥李园,从赵国辗转至此的李嫣嫣。许仙一愣,奇道:“太后?难道她要?”负刍大笑道:“哈哈,就知道许兄会是如此表情。”“许兄莫要奇怪,太后德高望重,怎可亲自下场?如今妃雪阁的主演,已传到太后的关门弟子,雪女姑娘手上。”负刍意味深长地道,特别在“姑娘”二字加重了语气。

    “是负刍公子!”进入妃雪阁,在座的许多人起身向负刍见礼,可见负刍的身份之重。负刍引许仙入座,让他挨坐身旁。许仙颇有受宠若惊之感,不少猜测的目光亦投过来。坐定,自有下人备上酒食。负刍举起一杯,请道:“许兄不必拘礼。妃雪阁只谈风雅,不论朝堂,许兄请!我先干为敬。”许仙赶忙举杯还了一敬。

    负刍道:“听说雪女姑娘出声低微,却天资卓绝,被太后慧眼相中,不仅舞技悉数倾囊相授,更视作掌上明珠,恩宠胜过亲生之女。阳春,白雪,曲高,和寡。相传雪女姑娘之舞,已得楚之风韵。”许仙道:“楚之风韵?公子的意思是?”

    负刍笑道:“太后是赵人,念想故乡,尤其是赵国的易水之畔,每至秋冬,霜雪初降,美不胜收,相传往南方来的燕子,都会留连不舍,燕回数顾,方才离去。”叹了口气,“可惜,太后此生注定难归故土,唯有寄情于礼乐。而雪女姑娘之舞,固然绚丽优雅,奈何楚地少雪,这飞雪雨花台,没了飞雪,名不副实啊。”

一百一十三章. 初见,雪女,一舞倾城

    许仙道:“飞雪雨花台?”负刍道:“是飞雪玉花台!”许仙寻着竹帘的缝隙望去,只见大厅中央置着一个玉台,颇为吃惊道:“这么大一块玉?岂非比和氏璧还大?”负刍笑道:“许兄说笑了。天下哪有比和氏璧还大的玉?”许仙道:“哦!我差点忘了,那应该是汉白玉?”汉白玉,古语有雕栏玉砌之说,汉白玉是最纯白的大理石,算很珍贵的建筑材料。

    负刍道:“也不是。”许仙来了兴趣,问道:“哦?那又是什么?”负刍道:“此为妃雪阁的镇阁之宝,历代相传,是一块千年寒玉!不仅寒冷刺骨,且醒神清脑。”

    千年寒玉?许仙心念如动。千年寒玉这东西,他知道古墓派有一块,因为比普通冰雪还冷,能够助推功力进境。不过古墓派的内功,练气而少神,还要以清心寡欲之法提神,而眼前这一块寒玉,竟具备醒神清脑之效,岂非比古墓派的那一块还好?

    许仙凝神注目,向飞雪玉花台看去。寒气,萦绕着玉台散发出来,在空中旋转回落,宛如细小的柳叶,缓缓打转,转动的空气,发出天籁之音,令神陷其中的许仙,心旷神怡。许仙啧啧称奇,武瞾心道:“玉器通灵,想必这块玉台,不知承载过多少位倾国倾城的舞姬,而赵舞韵律高雅,数百年下来,此玉能醒神清脑,也不足为奇了。”

    许仙心道:“这就好比一把绝世宝剑,被先前的名闻天下的剑客用过,后人依然能通过剑,感受到前人的气势、意境。”武瞾心道:“嘻嘻,这么好的东西,那就把它弄回去好了。”许仙心道:“你说什么?!此为他人所有之物啊。”武瞾心道:“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咯咯,仙哥哥,你真的不想?这东西,对你的莫莫(李莫愁),助力极大哦。”

    这话,说到许仙心坎里去了。李莫愁和他好后,仅存些许的清心寡欲修为,已被男女之爱破去。现在的李莫愁,正苦练万梅剑法和灵犀一指,以及通过九天玄素决,感悟许仙的神氛返虚之境。其提升精神修为的进境,尚处在“追赶”清心寡欲被破的那一段,对此,许仙知道后,一直很愧疚,耿耿在怀。

    武瞾又在煽风点火,心道:“咯咯,你不爱你的莫莫吗?还是说,对心爱的女人而言,侠义更重要一点呢?侠义,红颜,仙哥哥到底更珍惜哪一个?明儿很好奇哦。”许仙心道“......”“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若如歹人一般巧取豪夺,莫莫她也是不喜的。”武瞾心道:“真的吗?赤练仙子,何时也做起好人来了?”许仙无言以对。武瞾心道:“大木头!把这个叫雪女的追到手,不就两全其美了吗?”许仙心道:“男女之爱,是发乎于情,顺乎自然之事,怎可素未谋面,先居回测之心?”

    武瞾还要就此事打趣,妃雪阁又来了位“大人物”,一声“阳春君到”,在座诸人,过半席位起身。许仙打量着阳春君。此人英俊神朗,剑眉柱鼻,一步入厅内,浑如焦点,举手投足有着招目夺神的气质,而一双眼睛的神彩,更是焦点中的焦点,周遭之人,仅被他眼睛余光扫至,亦有纤毫毕现,无所遁形之感。

    阳春君看向负刍这边,许仙忽然间有一种错觉,仿若一座大山压在肩上,只此一瞬,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许仙心道:“这怎么可能?!我武功大进,怎么会有人给我这般压力?难道是错觉?”

    负刍之前没有起身打招呼,许仙作为“手下”,也没有起身。许仙暗忖两人有矛盾,果不其然,阳春君来挑衅道:“原来是负刍公子!此月来得如此之早,可是静候佳人?可惜,公子有意,佳人未必留心。”场上气氛紧张,众人皆看负刍如何应对。

    负刍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此番早来,幸在遇见贤良。今我大楚为强秦压境,李相国(李园)殚精竭虑,我等下臣,合该为相国大人分忧。在下实是没有闲暇,自顾男女私情。”众人心道佩服,负刍连消带打,数落阳春君不虑国事,同时趁此机会,向所有人引荐许仙。

    论口舌之争,阳春君不如负刍。阳春君心里明白,沉住气问道:“哦,这位是何人?”负刍看过来,许仙知道该自己出场了,起身抱拳道:“在下许仙!”阳春君道:“你就是许仙?”许仙道:“是!”阳春君道:“听说你击败了星魂?”许仙道:“是!”阳春君道:“是么?我看未必。这个月,我剑下亡魂中,有半数都叫许仙,希望你不会是其中之一。”

    负刍道:“阳春君,此言何意?”阳春君道:“并无他意。只是公子先前说得遇贤才,而在下担心,有人借许仙之名,想鱼目混珠。不如,比试比试?”挑衅在即,许仙正要应战,负刍伸手阻拦道:“我大楚尚武,阳春君有此心,不坠我辈风范。然妃雪阁只谈风雅,不论朝政,更不是舞刀弄剑之所,不若择日再战。阳春君不要忘了,这可是太后的地方。”

    阳春君大笑,得意道:“哈哈哈,公子言重了,我看这位许公子,金雕玉琢的,胜过女子多矣,连我瞧着都不忍动手,生怕划伤一二。怪不得啊,公子会无闲暇于“男女”之情了。大家说,是不是啊?”

    众人顾及负刍颜面,哄堂低笑,许仙恼怒,正要出剑。负刍拦住,低声道:“此人号称楚国第一神射手,你虽擅长击剑,但论箭法,恐非其敌手。”许仙一愣,原来对方说的“剑下亡魂”,应是“箭下亡魂”才对。回顾先前遇见阳春君的感觉,怪不得他的眼力,迫人心魄,原来是一名神射手。比试剑术,许仙不惧任何人,但比试箭术,许仙和寻常挽弓的士兵相比,也好不了多少...

    许仙和负刍忍气坐下,而阳春君甚是得意,和负刍交锋多轮,数今次最快人心。负刍介绍起阳春君来历。阳春君本姓白,是楚国白氏一族的人。白氏一族的箭术,历来排名在中原十弓第三位。第一、第二位,则是楚国有百步穿杨之称的养由基,以及赵国的不射之射的纪昌。负刍道:“养氏一族,现沉湎于声色享乐,并无杰出子弟,否则今日楚国,论箭法,怎会让阳春君一人独占风头?”

    负刍摇头叹气,许仙亦感可惜,但这种子孙不肖的事太多了。负刍道:“而不射之射的箭法,其传人,如今亦在楚国。此人是赵人,姓姜名燕,跟随赵国大将军廉颇辗转至此,他不仅精于箭法,还擅长用兵,是员不可多得的良将。”饮了杯酒,负刍道:“可惜此人无心出仕本国,廉颇过世后,其属下部将先后过世,仅余此人。他心灰意冷,隐居于寿春城外。前去慕名拜师的人,络绎不绝,谁都想学会其箭法。”

    负刍道:“许兄若得他的真传,或可与阳春君一战高下。”许仙道:“我?现在去学?”负刍叹道:“可惜你如今身无寸功。阳春君的身份远高于你,他若向你挑战,须按他说的方法比试。”许仙一听,无奈了,以己之短攻人之长?似乎还是“临阵磨枪”更好一点...

    负刍道:“不过,要拜师姜燕,非是易事。去拜师的人,无一人能在姜燕面前把弓拿起来,仅被他看一眼,任何人手中的弓都要掉落在地。”许仙道:“这么神奇?不会吧,会不会是以讹传讹?”负刍苦笑道:“此事,我亦经历过。姜燕向来紧闭双眼,在他睁眼的一刹那...”负刍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许仙看他如此表情,心道不射之射的箭术之厉害,未必在百步穿杨之下。这第一第二的排名,恐怕仍搀和了个人感情在内。毕竟负刍是楚人,把楚人的养由基,排在赵人的纪昌之前,是可以理解的。

    正胡思乱想间,一声“太后到!”,厅内所有人起身,许仙亦收敛心神,起身行礼。一看之下,许仙立时呼吸停止。李嫣嫣不愧是“史实”的祸国殃民,其美貌和气质,仍在朱媺娖之上。她头结云鬓,连前额流海也梳成云鬓,潇洒地搁在黛眉上。眉发,如墨云,伴在一片玉颜的瓜子脸上,高高在上,尽显难以攀折的仙姿美态。淡妆红粉,紫红玉坠环饰,一抹香唇红粉,又显雍容富贵,奢靡,繁华,骚。

    许仙怀疑今天是怎么了,错觉连连。他无法相信,一个女子,能把出尘仙姿与百媚之骚两种气质糅合在一起,正是一位令人有着强烈的冲动,想把她拥入怀中爱抚、登塌求欢,又不忍伤害她一丝一毫、心幕心折的倾国之女。她一对凝眸,令人起错综复杂的愁,想倾听她心事,句句倾诉爱怜;她的修长双手和双腿,与手脚成强烈反差的胸前、臀的波涛鼓鼓,曲艳迷人,令人想扒开她的外衣,驰骋巫山。心乱,心静,醒悟,迷失,许仙头一次遇到这等奇异的女子,她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会形成如此奇异的气质?

    阳春君和负刍向她见礼。她音如甜浆,如仙乐在心中演奏,太好听美妙了,只觉得她说什么,什么都是真的,哪怕叫你去死,都难皱一下眉头。李嫣嫣道:“不必多礼,妃雪阁非朝堂,各位入座,静候雅奏。”

    阳春君和负刍、众人当然不敢,直到李嫣嫣带着十来位带剑女婢,于正中坐下,众人才入座。竹帘升起,钟鸣轻扣,琴声渐扬,流水动,行云起。配合音乐的意境,飞雪玉花台周围和上空,烛光点缀,盏盏摇曳,村着凌波微动的水流,一个接一个燃起烛蕊。许仙知道,这是利用了机关术。接着,波光粼粼的水中,升起一开开的,金玟铜的荷花。

    琴声稍缓,箫声吹起,悠悠然如雪落大街小巷,此间无雪,却意至数里,许仙一感知,厅堂内厅外,万籁俱寂,皆寻声音,神往此处。周遭坐席,屏息静听,连酒杯中的酒水滴落,都无人顾及,滴答滴答声,又慢又缓,仿若不存在。

    许仙感知到吹奏的是一名女子,暗道此女音律造诣之高。女子从玉花台上空,罩着一帘红布而下,及布幔飞旋,如揭出嫁红掩,与红掩强烈反差的,是一个清绝脱俗,水蓝、水晶、蓝白衣裙,轻纱披肩,一纯白如雪的出尘女子,含着顾视的微笑,坠入凡间,令人有天上之美,近在咫尺的珍视。雪女!无需人介绍,只要任何人看一眼,都心领神会。和李嫣嫣相比,雪女的气质种类,“纯洁”多了,无忧无虑,视之,如临白雪皑皑的仙境。

    回顾周遭,任凭将军、大夫、富商,无一不是眼珠子要掉下来的表情。许仙心道:“唉,今晚连出两名倾城女子,在座的各位,怕是几夜都睡不好觉了。”武瞾道:“那你就把她俩抱回家,天天睡好觉!”许仙“噗”一声,喝到一半的酒喷了出来。许仙心道:“你怎么总把我,把我往外推呢?”武瞾道:“能上得此台,功力和资质怎会弱了?这样的女子,对仙哥哥来说,越多越好,仙哥哥变强才能更快些。”

    好在许仙这一失礼,周围人注意力在台上,并没什么人瞩目谴责。倒是负刍注意到,奇怪,小声问道:“许兄,这是...”许仙小声回道:“在下失礼了。公子之前说太后和雪女姑娘,若母女,没想到年纪如此相近。”负刍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左右看了一眼,凑过来小声道:“太后今年二十有九,过完今年三十。而雪女姑娘不满双十。”许仙道:“我眼拙了。”

    负刍不再理他,专注观舞。先前的金铜绽放,金光通透四射,荷花飞瓣,从里边纷纷飞出。雪女揽着一条薄纱披带,浅浅一笑,欲拒还迎,扫视四周,在座无不以为“她在冲我而笑”,窃以为喜,再看金光飞瓣,散华缤纷,煞是好看,可与雪女的一席雪白肌肤一比,落英缤纷亦黯然失色,夺目金刚竟不如美人玉光。美人,笑,顾,起舞,绝世如蓬莱,众人恍惚如坠仙境,不知今岁几何。

    一舞毕,众人未从如痴如醉中回过神来,台上已空无一人,不知去向。许仙感叹一声,负刍笑道:“许兄可是大开眼界。”许仙注视着飞雪玉花台的方向,“恩”了一声,旋即反应过来,称谢道:“多谢公子,提携许仙至此,得一睹为快,许仙没齿难忘。”负刍呵呵一笑,“没齿难忘?恩,许兄妙人妙语。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惜,”压低声音,负刍道:“雪女姑娘前不久已被太后赐姓白,名唤白雪,已有许配给阳春君之意。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唉——”

    武瞾心道:“阳春白雪,出自宋玉《对楚王问》:“其为《阳阿》、《薤露》,国中属而和者数百人,其为《阳春》、《白雪》,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十人而已。”“此为楚国高境界礼乐的代称,这个宋玉,是前楚国大夫屈原的弟子,文采出众。”

    阳春白雪?许仙“啊”了一声,不甘、嫉妒、怒火,如打翻了酱油瓶从心里冲出来,不是滋味,更无法阻止这种感觉,尽管明知道“非分之想”很失礼。许仙心道:“她要许配给那个目中无人的阳春君吗...”男人就是这样,一女不瞧见,贬低她瞧的人。许仙一愣,心道吹皱一江春水,又与自己何干,人家的感情罢了。

    心里这么去想,念头却驱使着许仙,望向雪女的方向。从舞台下来后,不知何时,雪女到了太后那里,看模样,像是太后在指点舞技。雪女的舞不跳了,飞雪玉花台撤下,但乐团还有其他舞姬献艺。可惜谁都一睹过之前的倾城舞乐,对后续的庸俗平凡,大失兴趣。好在权贵们来此,不单为睹一舞倾城,交游交集,畅谈结交,彼此攀交情,亦不在话下。

    席间议论,许仙倾耳清听,一富商道:“唉,每次来这,只跳一舞,意犹未尽啊,若跳几支舞就好了。”另一将军道:“就是,每个月才一次,每次还要花费重金预定,我都是撇下不知多少繁冗军务来此的。”许仙一听,每月一次,每次重金预定,那负刍对自己的礼遇,远超自己的预想。另有一大夫道:“听说雪女姑娘的舞,仍未得赵舞精髓。妃雪阁,妃雪阁,飞雪之舞,咱楚地,好几年不下雪了,如之奈何?太后对雪女姑娘的要求,太高了。”

    而负刍在阳春君面前失了面子,如今来来攀谈之人,寥寥无几。负刍很快应付完,过来招呼许仙,说道:“走,我已向太后请辞,今日之事,咱们回府再议。”不料,阳春君不欲轻易放过他们,“公子请留步。”负刍皱眉道:“阳春君!不知还有何见教?”

一百一十四章.斗箫,技惊四座

    阳春君道:“哈,见教,负刍公子何出此言?今夜我等在此,附和风雅,不献艺一二,匆匆离去,岂不败兴?”言外之意,是要比试音律。阳春君拿出一支箫来,而负刍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此时,旁人议论道:“阳春君要吹奏了。”“听说他与雪女姑娘一样,深谙音律,故大王赐他“阳春君”之名,赐雪女姑娘白雪之名。”“阳春白雪,果然般配啊。”

    情形不利,负刍亦无可奈何。负刍推辞道:“阳春君抬举负刍了,负刍对于音律之道,仅略知一二,远不及君上,恐败坏君上兴致。”负刍退让,阳春君步步紧逼,说道:“唉,公子谦让了。不如且听某吹奏一曲,品评一二,再走不迟啊。”声音沉重,“莫非,某的箫音,入得大王、太后之耳,却入不得公子之耳?”

    负刍骑虎难下。太后那边也注意到此处。负刍正犹豫间,太后身旁一婢女高叫道:“请阳春君吹奏一曲。”此时,想走也走不了了。负刍愤然坐下,许仙低声道:“公子不必动怒,在下亦颇通音律。”负刍双眼一亮。

    阳春君按箫吹奏,盛名之下无虚士,箫声旋律清新流畅,活波轻快,宛如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向荣。许仙有心和其敌对,亦不得不佩服其箫音之绝。一曲吹毕,“啪哗哗”一片掌声和叫好。李嫣嫣和雪女注视着台上,难掩赞赏之色。李嫣嫣奇艳,大片瓜子脸儿一点,轻轻颌首,以示赞许。而雪女的圆鹅前额下,杏眼璀璨,小片瓜子脸下的红唇,动人一翘,显是极为满意。两女各胜千秋,凑在一齐,令人浮想联翩,有宛若一对靓丽姐妹的错觉。

    负刍抬头看到两女的肯定,更是得意,傲然道:“献丑了,一曲阳春白雪,还请负刍公子品评。”言词谦虚,脸上却尽是咄咄逼人之意。负刍道:“好一曲阳春白雪,请恕在下,曲高和寡,难通其中意境。”阳春君道:“公子是不肯赏脸了?”负刍道:“在下岂敢扫君上的兴致?门客许仙,亦好音律,不若由他为诸位献艺一二。”

    阳春君道:“许仙?”他把目光投向许仙,此时,他身边另一位富商打扮的人道:“许仙?是何身份,怎能与君上一同切磋音律?”此言一出,阳春君周围的人纷纷附和。负刍道:“难道身份之差,便不可献艺切磋?妃雪阁不问朝廷之事,只谈风雅,可是太后定下的规矩。”负刍这一句戳中要害,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来这里的人非富即官。

    众人议论纷纷,“请许仙献艺。”太后的一婢女高声说道。许仙看机会来了,拿出海月清辉。阳春君眼尖,惊讶道:“金刚玉?世上竟有人用金刚玉制箫?”见阳春君的忧色,负刍眼睛更亮了,扯了扯许仙衣袖,小声道:“许兄有几成把握?”许仙道:“十成!”负刍一愣,嘱咐道:“许兄切莫轻敌!”

    许仙心道:“阳春白雪。本是古代十大乐曲之一。十大乐曲,排名不分先后,我若吹奏其他曲子,就曲之音律而言,不过与之齐平。就算意境超过了他,在座的人也未必听得出来。正所谓曲高和寡,要顾及普通听众,否则他也不会挑选一首音律欢快的了。”

    好,就比音律欢快!同是一曲阳春白雪,许仙的曲子,论意境,与阳春君的如出一辙,同样是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向荣,生机勃勃。唯独音色曲调,更见悠扬活波,似乎是另一种乐器发出的声音。

    许仙心道:“阳春白雪,本该由琵琶独奏,更显活波。此时为秦末,不是汉朝,还没有打通西域,与匈奴接触微乎其微,在座的,不可能有人认得这种音色。”许仙出以奇招,用独特的内功发声,模仿琵琶弹奏,宾客们对此音闻所未闻,可都觉得身临其境,春暖,花开,还有清脆的鸟儿叫声,万物复苏之意,更胜先前之曲。

    一曲毕,太后的婢女唤道:“许公子上来答话。”结果显而易见,阳春君的脸色极为难看,目光望向负刍和许仙,有怨毒之色。负刍道:“此曲之律,不知君上以为如何?阳春君?”负刍特别在“阳春”二字加重音。阳春君道:“公子好本事,手下有这等人才,令某大开眼界。大楚人才辈出,可见大王洪福,大楚幸甚。”撇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阳春君摆袖而去。

    许仙来至李嫣嫣面前。相隔数步,那奇异的惊艳之感,更甚了。李嫣嫣道:“许公子,你是怎么用箫吹出其他乐器声音的?”许仙道:“启禀太后,在下本是一名剑客,练剑闲暇之余,从剑气的隔空驾驭之法中,悟得一二发声的奇巧之技。”李嫣嫣追问道:“隔空传音,许公子,你是道家的人?”

    许仙的武功接近道家,本想说是,但自己在这时空,不认得任何有关道家的人。万一李嫣嫣同道家相识,露了底,就是欺瞒之罪。许仙摇摇头,硬着头皮道:“在下并非道家的人,在下的武功和乐曲,都是自己琢磨的。”

    “哦,真的吗?”李嫣嫣眉目一挑,幽幽目光投来,叫人心折不忍。许仙强忍道:“是。”一婢女喝道:“大胆!在太后面前,还敢大言不惭!”许仙默然不语。“小冰,住口。”李嫣嫣打量许仙许久,叹道:“哀家见你是个人才,为何妄自菲薄,心生忤逆,你叫哀家如何是好,该怎么处置你?”许仙道:“太后若不信,我可再吹些曲子,保管天后闻所未闻。这些曲子,丝毫不在《阳春白雪》之下!”

    李嫣嫣眉目流转,见他胜券在握,惊疑不定,说道:“你能吹出几曲不在《阳春白雪》之下的曲子?”这是个台阶,给太后下,也给许仙下。多少,数量的选择,须恰到好处。各种目光投射过来,静待许仙的下文。

    许仙抬眼看向李嫣嫣,见她双眸忧愁深藏,心道既然她今天喜欢听曲子,何不倾尽所有,以解佳人之苦?若能开解她,就算背负剽窃之名,又算得了什么呢?许仙深吸一口气,说道:“八首曲子!”此言一出,如石破天惊。莫说李嫣嫣震惊了下,旋即露出惋惜之色。连一旁的雪女,看向许仙,亦掩嘴的发出了声“啊”。负刍叫道:“许兄,莫要逞强,快快向太后赔罪!”阳春君嗤笑道:“哈哈,八首,你以为你是曲圣在世,天仙下凡不成?”

    许仙是极有把握的,十大古典曲子,仅有《阳春白雪》和《高山流水》在秦末流传。其他最近的,《十面埋伏》也要等霸王别姬之后,《广陵散》出自《琴操》,虽是记载战国时刺杀韩王之事,却已由东汉末魏晋的嵇康改变,不复前作之貌,其他曲子,大多如此。

    许仙淡然道:“在下身仅一箫,太后若要听八首曲子,需借此间的琴一用。”李嫣嫣道:“许仙,你可知你在做什么?”许仙道:“在下清楚。”李嫣嫣暗恼,心道此人怎的如此不识抬举,本想维护他一二,他倒是狂妄自大。李嫣嫣娇喝道:“好!八首曲子,若少了一曲,后果你清楚!”

    许仙领命,于琴前坐下,挽起袖子,轻舒皓臂,拨弄了琴弦几下,几声悦耳的音调响起,是在调整音色。许仙道:“第一曲,《梅花三弄》。”众人倾听,但觉曲意借物咏怀,梅花的洁白、芬芳和耐寒等特征,抒发歌颂人的高尚情操,又听到曲中泛奇曲调,在不同的微位上重复了三次,难怪有“三弄”之称。在座的皆为追逐名利而来,咋听此曲,竟有自惭形秽之感。一曲毕,李嫣嫣和雪女对望一眼,彼此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之意。

    众人还沉浸在之前的意境中,许仙道:“《春江花月夜》。”此曲描绘了月夜春江的迷人景色,尽情赞颂江南水乡的风姿异态,许仙离家半年,思念江南,借着此曲,寄情故土,曲子欢快,人亦畅怀。许仙心情大好,《渔樵问答》,尽述青山绿水的情趣。接着一曲《广陵散》,令厅堂之人,鸦雀无声,街外行人止步。之后,一曲《平沙落雁》续之,或感叹鸿鹄之志,优美动听,气势磅礴;或抒发人心险恶,世事无常,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脸上喜悦愤怒悲伤后悔的表情不一。之后的《汉宫秋月》、《胡笳十八拍》,许仙复取出箫,运功模仿乐器吹奏。两曲抒发红颜薄命,弹指转瞬,悲凉凄苦,唤起人们对不幸女子的同情。在座的女性,无不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许仙。最后一曲《十面埋伏》,如沙场,如金戈铁马,追兵突至,生死别离,相恋哀泣,英雄气短英雄泪,可歌可泣。

    曲毕,许仙一时催功过甚,运功调息,好一会儿,才吐气道:“八首已毕,还请太后品评。”大厅中人陆续缓过神来,李嫣嫣轻咬嘴唇,难言难语。

    雪女心道:“此八首曲子,所倾注的心血,各不相同,实难相信是同一人所创。可是,若剽窃旁人之作,为何这八首曲子,又闻所未闻?难道,这八首曲子,真的是他一人独创?这不可能...”雪女求问般的,转首一看李嫣嫣神态,忽然暗叫糟糕。许仙的曲艺,越是惊人,越是将太后置于浪尖之上。如今形势,无异于重重打了太后一个耳光,若要保留太后颜面,岂非要处死这等惊世之才?

    雪女偷偷拉扯李嫣嫣的衣袖,冲她摇头。李嫣嫣心道:“许仙,何许人也,难道他不怕死吗?一个人不怕死,又为了什么?”堂上的气氛,一时间变得诡异非常。谁也不敢出声,谁也摸不清太后的决定是什么。

    武瞾心道:“你这大苯蛋!你疯了吗,就因为一个头一次见面的女子,“又”这么拼命?!”加了“又”的重音,“你已经被秦国通缉了,你还想被楚国通缉吗?七国之中,除了这数一数二的两国,其他各国不过是墙头草,朝秦暮楚,你就不怕在这无立足之地吗?”

    许仙不服道:“大不了,御剑一飞,遁世入山,继续练咱的武功!”武瞾心道:“咦,某人之前说的,杀秦王,团结各派之力,对付太一,取走混沌钟,咦,是谁说的来着?”

一百一十五章.左右为难,一飞冲天

    许仙冷静下来,心道:“那现在我该怎么办?”武瞾心道:“对李嫣嫣使用九天玄素决!快!”许仙一听,犹豫,抬头望向李嫣嫣,李嫣嫣也看着他。读懂了些东西,交流了些东西,更明白了一些无奈的东西。武瞾心道:“还不动手?!”许仙心中一凛,国事、情债,背负得太多,心难自主。

    九天玄素决,包含玄素剑图和玄素心韵。如今,许仙对图阵的认知大涨,玄素诀的应用也有心得。周天星图重在方位卦术,玄素剑图重在心念音律。此时,李嫣嫣刚听完八首曲子,脑中音律回荡,余韵未消,此刻动用玄素诀,必定事半功倍。尽管李嫣嫣并非弱女子,听她的呼吸次数,是有一定内功的。

    许仙心道:“我拒绝!她与我不过是初次见面,即非久存好感,亦非一见倾心。为一时便利,就仰仗神通,逞个人私欲,不行!”武瞾进言,心道:“又不是非要你抓住她芳心。

    做大事不拘小节。这是寿春,楚国之都,留一条不被人发觉的,无形的眼线,安在太后身上,能准确把握一方的动态!这是她本人都无法察觉的绝妙眼线啊!”怪不得武瞾晚不提醒,早不提醒,原来有这层计较在。许仙想了想,终没下暗手。

    李嫣嫣心道:“为何他这么不怕死,为了...我?!”封闭许久、仿若哀死的心,在胸腔内暖暖地动着。八首惊世之曲,竟然是为了她。她再瞧许仙,和其他男子不同,眼中并无燃烧之欲,仅有怜惜之意。这份怜惜,纯的有些不可思议,她再打量几眼,一个莫名的答案脱口而出道:“许仙,你是女子?”

    许仙汗颜道:“回禀太后,我不是...”李嫣嫣讶然,了下,不禁莞尔,笑道:“那真可惜了。哀家原以为,你来献曲,是来砸哀家的妃雪阁的招牌。哀家刚才还担心,妃雪阁从此以后,要换主人了呢。”

    雪女噗嗤一笑,太后的婢女忍不住,个个偷笑,最后,笑声传到每个人脸上。道道目光,看得许仙大感头疼、尴尬。李嫣嫣不愧是一国太后,顺着一个误会开玩笑,化解了刚才的僵硬气氛。李嫣嫣道:“前人有千金买马骨,今日哀家重金购曲。一曲千金,许仙,哀家想从你那里购一两首曲子,不知你可愿割爱?”

    许仙抬眼一瞧,李嫣嫣的目光警惕、淡然,定是将自己看成追逐名利之辈。一曲千金?还以为她要出八千金。不对,以太后的身份,出资过多,未免显得她彰显奢华,不知节俭,祸国祸民。反之,只购一两首,就回避了这个问题。妃雪阁的掌门,肯定了八首曲子的价值,不用担心没有富商贵人去买,太后的哥哥是相国,权贵们为了攀炎附势,又岂会不去购曲、以便阿谀奉承?

    许仙眼角环顾四周,各种“奇货可居”的目光投来,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何楚国原是第一大国,却最终被秦国所灭;为何有像屈原那样伟大的诗人,却含恨投江。妃雪阁,在座的,有将军,有大夫。文武重臣,不去各司其职,反在此弛于声色。可是,冲太后的面,文武重臣们,不敢不来。不来的,也要下订金,报个名,谁敢不报?

    八首曲子,意境高远,千古名篇,虽是剽窃,却不能充当利欲熏心,贩卖物值。许仙道:“那在下恐怕要让太后失望了。八首曲子,绝不售卖。”阳春君喝道:“好你个许仙,敢忤逆太后!”负刍眼中有异色,不知在想什么。许仙对周围的口伐笔诛,视若无睹,振振有词道:“太后若喜欢这八首曲子,许某绝不藏私,只是,分文不取。”

    “什么?!他说分文不取!”“真是个傻瓜。”

    许仙道:“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人生贵相知,何用金与钱?太后是曲中大家,既能明曲中真意,曲子自当相赠。”李嫣嫣忍住心中的异动,说道:“许仙,你可明白,想见本宫一面,非是易事,八首曲子,今天当真要赠予哀家?”许仙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从怀中掏出一卷轴,“茫茫人海,知音难觅。人如此,曲谱亦如此。谱曲一生赠知音,逍遥一身而忘龄,还望收下。”

    许仙一递,雪女上前接过,传给李嫣嫣。李嫣嫣打开一看,果然与之前听到的曲子,一一印证。李嫣嫣心中直跳,跳得措手不及,跳得惘然若失。一切,来得太晚,天涯,逍遥,已不可能。她是一国之母,今生只能终老在那座巍峨的是非宫殿。李嫣嫣心中微微一叹,目光转到雪女上,见雪女一脸出神、钦佩的注视着许仙,她心中一动。

    李嫣嫣道:“这八首曲子,哀家尚有许多不明之处,不若先交予雪女。许仙,今后你可常来妃雪阁,把雪女教会了,雪女才好教哀家。”雪女望着李嫣嫣,意外欣喜,踊跃于倾城的容颜之上。李嫣嫣心道:“阿雪,你比姐姐我幸运,不像我,身心伤痕累累...”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各种羡慕之声,而阳春君则一脸阴沉,怨毒的盯着许仙。楚国第一射手的怨毒目光,实在刺人,背后好像随时会被贯穿似的。许仙一下又被置于浪尖上,大人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他算见识了。许仙恭敬道:“太后之命,在下自当竭尽所能。”太后起驾回宫,众人起身相送。阳春君向雪女打招呼,雪女淡然地回了声礼,便不再理他,他只好失落离去。

    雪女邀许仙道:“许公子,不知何时可指教阿雪曲子?”许仙道:“阿雪?”雪女道:“许公子称呼我阿雪就可以了。”许仙道:“那你,称呼我小许吧。”正要答应留下授曲,负刍向他连连使眼色,许仙改口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改天吧。”雪女还要挽留,许仙已随负刍出了妃雪阁。

    负刍道:“许兄,莫要怪我坏你好事。阳春君此人,无容人之量,如今你与雪女姑娘走那么近,他必想杀你而后快,你只有坐我的车回府,晚上才安全。”许仙点了点头。李嫣嫣有撮合许仙和雪女之意,大多数人看得出来。

    回到负刍府上。许仙在安排的房内,翻来覆去睡不着。从今日负刍的言行看,负刍对李嫣嫣毕恭毕敬,从其他宾客的议论,负刍似乎与阳春君一样,二者互相竞争,但都是李园的得力手下。丝毫看不出来,负刍会是历史上,那个袭杀李氏兄妹、自立为楚王的负刍。

    他真的会背叛李园,杀了李嫣嫣吗?这个疑问,在此后的日子,一直萦绕在许仙心头。许仙每日传授曲子,与雪女在一起,而雪女丝毫不掩倾慕之意,像个小云雀,欢快地笑颦依在身旁,奈何许仙心中的隐忧,难以释怀。

    雪女念着一首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李商隐的诗,恰好暗合许仙此时的心境。雪女心道:“小许,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呢?”

    雪女想什么,许仙是知道的。雪女表现得喜欢他,他为确定,施以玄素决。心韵的一曲律调,在雪女的识海深处,形成一个剑魂。借助这丝联系,许仙翻看雪女的记忆,对楚国的内部形式,有了个大概了解。

    楚国的王族是芈姓,芈负刍是庶出,在李园当上相国后,看中芈负刍的才干,拉拢他以调和同王族的矛盾,同时也有打压嫡出一脉的意思。毕竟外间有传言,如今年幼的楚王,并非王室血脉,而是春申君黄歇的孩子。

    上一任楚王,无子,春申君黄歇为此忧虑,到处收集能生孩子的美女。这个时候,李园将自己的妹妹李嫣嫣献出,李嫣嫣一入宫,就怀上了...传言因此而来,有的说是黄歇效法吕不韦,移花接木;也有的说李园和李嫣嫣,兄妹乱了;还有的,和寻秦记里差不多,是李园找了个家将,让李嫣嫣怀上,再杀家将。众说纷纷,根源在于前任楚王无子,而黄歇又上年纪,不得不让人怀疑。

    在这个时空,雪女的记忆里,另一种说法更可信,李嫣嫣并没有孩子。李园兄妹,同阴阳家的长老徐福有来往,常借助外交渠道,从徐福那里,获取各种丹药。而其中一种丹药,就是使妇人能伪装成孕者的样子、脉象。假装怀孕,掐好时间,先后抱了两个孩子入宫。可是,抱的孩子体弱多病,又或是李园故意挑选的,十年不到,李嫣嫣的第一个孩子病死,第二个也是捶捶病态。

    李园身为赵人,在楚国专权,自会引起本地的权贵不满。李园为笼络贵族,拉拢了白氏一族。白氏一族,项氏一族,原都是楚**方的实力派。后来秦国压境,神射手白丽战死,白丽姐姐的丈夫,即猛将临武也战死。此后,阳春君继承了白家的箭术,成为李园的得力手下,为其在齐楚边境,屡立战功。而主张抗秦的项氏一族,因和李园貌合神离,被李园调派边境驻守,抗秦的战略置之不理。秦国和楚国的关系,又趋于平缓,以至于驻守边境的秦将内史腾,无后顾之忧的讨伐韩国。

    楚国与秦国的关系转好,作为曾经劫持扶苏的许仙,无法被李园任用。一旦任用许仙,就意味着挑衅秦国,对付秦国的意思了。故此,在负刍把许仙引荐给李园后,李园只是淡淡地看了许仙几眼,没有赋予任何官职。

    无官一身轻,许仙乐得退出朝廷,与雪女抚琴弄箫,不去理会尔虞我诈的政坛漩涡。许仙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烛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雪女双眸亮如雪,她轻捋黑发,束到一旁,娇躯凑过来,看许仙刚写完的一首诗。雪女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小许,你之前说过的天涯海角,世上真的有这个地方?”许仙道:“怎么会没有?不过,要用飞的,才能去。”雪女的小粉嘴一撅,哼道:“人,又不是鸟儿,哪能插上翅膀飞过去!”许仙道看向窗外,夜色平静,说道:“好,我带你上天飞一回,去一次天涯海角!”天涯海角?不就是海南岛吗,现在那可没人住。

    来至郊外,许仙使出御剑飞行,载着雪女上天。借着月光,一路往南远遁。雪女紧紧的从后抱住他,望着脚下飞退的景色,至今她仍是瞪着杏眼,不敢眨眼,闭上。她生怕这是一个梦,一眨眼就破碎,这是个美得逍遥、美得的无拘无束,自由飞翔的梦。

    携佳人御剑飞行,何等幸事,徐徐而行,至海南岛,天渐放亮,两人在天上,观看了一个日出。白日飞行,又是一番享受。雪女道:“看,那个岛屿,莫非是你说的天涯海角?!”许仙“嗯”了一声,沙滩、海浪,大片扇子翠绿,殷实圆圆的椰果,是印象中海南岛的标志。

    降落至沙滩,对于从未见过大海的人来说,心情如海浪一般奔放。雪女踏着海边的浪花,享受着带着湿气的海风轻抚,仿佛放下了一切人间烦恼。雪女唤道:“小许,一起来,追我啊!”许仙神念扫视周围,岛上确实无一人,野兽偏远。许仙暗道侥幸,秋冬之季,各种猛兽蛇类蜷于洞穴,倒不担心它们冒出来大煞风景。

    放下心,男女的笑声,和浪花交织成一片。衣衫被海水打湿,心印相跳,目光皎然,粗喘、细呼,片刻分秒,难离开对方的目光。这是属于二人的海边,没有任何顾虑,没有任何犹豫,许仙和雪女紧紧拥抱在一起。许仙道:“阿雪,我喜欢你。”雪女轻嗯一声,抬首看向他,贝齿轻启,粉唇微张,许仙一吻,落在了她的渴望之处。情关一开,忘乎所以,在属于二人的天地,二人做着最想、最妙的事情。结合处,是与一身雪白强烈反差的,刺眼的鲜红,珍视这份贞洁,许仙极尽惜玉之事,记着她,她的每一处,交错的**雪手,融动的白臀,起伏的淑乳,及乳白甜瓜上摇曳的粉粒......妙谱章华,娇哼口喘,直至一声长息。

    **停歇,雪女靠在许仙身旁,赤着身子,心绪放飞,看着海。许仙道:“阿雪,有件事,我相对你说。”雪女道:“我也有件事,你先说。”许仙道:“阿雪,同我一起离开楚国吧。”离开楚国,不仅是回避左右为难的局面,也是雪女的心愿。聪慧如雪女,早察觉到楚国的暗流涌动,再不置身事外,必会殃及池鱼。

    雪女道:“那你怎么报答负刍公子的礼遇?”许仙道:“我会留下一个计策,让楚国国力大增。”与古代农业时代配合的科技,莫过于粮食增产,把杂交水稻赠给负刍,还有长江中下游一年两种之法,这些,足够报答负刍的礼遇。

    许仙的策略选择,是有轻重的。楚虽三舍,亡秦必楚。三舍可以,二舍,一舍呢?恐怕未必行。许仙不会去增强楚国的军事实力,若楚国和秦国耗久了,秦国方才取胜,那楚国留下的元气,一定会更少。反之,楚国的粮食储备大涨,就逼迫秦国灭楚时,非雷霆万钧、一面压倒之势不可。这样,楚国输得快,将来复起的时候,才有更多元气。

    雪女道:“我相信你。这不仅还了负刍公子的礼遇,也算替我报答了太后。李相国整天埋首处理政务,你为他分那么大的忧,太后一定会很高兴。”

    许仙心道,她哪知负刍和李园的真实关系。

    雪女道:“可是,我自己也要做点事,我要替嫣嫣姐完成一个心愿。”许仙道:“什么心愿?”雪女道:“嫣嫣姐是赵人,她今生回不来赵国。她唯一的心愿,是看一曲真正的赵舞白雪。我之所以有雪女这个名字,就是寄托了她的厚望。”许仙道:“可我听说,楚地少雪...”雪女道:“不,今年一定会下雪的。上天将你送到我身边,又怎会不赠一场雪?”

    许仙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将希望都寄托在天上,未免太飘渺了。”人情债,最难还。许仙隐隐有一种担忧,今天不走,将来,说不定会有大杯具发生。

    目光扫视着雪女,此时她一丝不在,光洁的身子,如白雪皑皑,百看不厌。雪女羞道:“看什么呢,刚才还看不够!”许仙道:“我在看你的资质。你对阴柔冰寒的真气,有很强的亲和力。”雪女道:“这或许是常年在飞雪玉花台练舞之故。”

    许仙道:“不,这是你的天资。飞雪玉花台,你在上面久了,怎么不见你的头发也变成白色?”雪女道:“人的头发,不都是黑色的么?”许仙想起阴阳家,那个少司命是紫色头发的。原以为这个时空的发色是错乱的,其实,主流还是黑色。许仙想起什么,随口道:“人的头发,也会变白的。”雪女道:“小许,你说笑了,好端端的黑色,怎么会变成白色?”悲**生,一夜白发,但这种煞风景的事,许仙哪会去提及?可不知怎的,心头涌起未知的不安。这份不安,总牵着他往黑发变白发的画面去想。

    许仙不再去想这份不安。“我有...”本想说浑天宝鉴。浑天宝鉴在这时空,是历代秦王的武学,而长平之战,秦国坑杀四十万赵国降卒,这笔血海深仇,还是不要提及,以免刺激到身为赵人的雪女。许仙道:“我有几门绝学,其中一样,是能用内功化寒冰的碧冰雪。”他将白云烟和碧冰雪的口诀,传授给雪女。

    因为将来要刺杀秦王,故许仙对浑天宝鉴,很用心思。许仙早注意到白云烟的特殊,又尝到云无相、演化万相的甜头,已悟出浑天宝鉴的真正练法。浑天宝鉴,既要从白云烟演化万物,直到练成“玄宇宙”大成,又要逆运玄宇宙,不断强化白云烟。白云烟和玄宇宙,二者同练。故许仙传给雪女碧冰雪时,连白云烟一并传授。

一百一十六.凌波飞燕,噩梦逼近

    楚都寿春,许仙送雪女回妃雪阁,刚回负刍府上,负刍送了口气道:“唉,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被阳春君暗算,到处派人找你,都找不着。”许仙支支吾吾,负刍琢磨了下,调笑道:“哈哈,许兄,真有你的。听说雪女姑娘也一日一夜不归!”负刍话锋一转,说道:“可是这样,我更担心了。阳春君是相国大人跟前的红人,听说他这个月,他已经数次提亲了,幸好太后一直不肯松口。”

    许仙心中疙瘩一下,问道:“相国大人(李园)心中已同意了?”负刍拍拍他肩膀,压低声音道:“许兄不要担心,相国大人他,对妹妹向来迁就。与其心忧雪女那边,不如多担心自己。”许仙道:“这是何意?”负刍沉声道:“只怕阳春君很快就会向你出手,很可能他亲自动手!”许仙问道:“阳春君,亲自动手?”

    负刍见他轻视,劝道:“许兄莫要大意,我知你想什么。你一定以为,阳春君是神射手,不善于击剑,是不是?”许仙点头,负刍道:“你千万别这么想!阳春君此人,容人气量之小,楚都之人无不知晓,多少人欲除之而后快,可诸多刺客,不仅从来没有人得手,更从来没有人伤到他一根毫发!”

    许仙动容道:“他也善于击剑之术?”印象中,阳春君腰间也带有剑的。负刍摇头道:“这我不清楚。从来没有人看到过他出剑,因为看过他动手的人,都已经死了。”许仙道:“那相国大人是怎么想的呢?”负刍道:“这正是我这两天急着找你的原因!”

    许仙倾耳静听。负刍道:“相国大人是不会帮你的。秦国今年收成不好,派出使者来我国借粮。昨日会谈时,秦国那边谈到你了!他们愿意以十座城池来换你!”许仙震惊了,苦笑道:“没想到许某的人头,也有价值连城的一天。”负刍道:“不是人头,他们是要活的!”压低声音,“许兄,你是不是掌握了秦国的什么秘密?”

    许仙摇摇头。负刍道:“秦国,虎狼之国,相国大人也清楚这点。从前,先楚怀王数次与秦国结盟,相约秦国割让城池,秦国缕缕爽约,背信弃义。可是,相国大人正是知道这一点,仍颇为意动,想拿你去交换城池。你再想想,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许仙回忆许久,说道:“当初劫持扶苏公子前,我曾捕获一台秦国的机关兽,是一只巨鼠,不知是否与此有关?”负刍道:“可是阴阳家与公输家族二者联手制造的,无人驾驶的机关兽?”许仙道:“正是!”负刍道:“哎呀,许兄,你怎么不早说啊!那机关兽现在何处?”许仙尴尬道:“我把它拆了,为了...研究其中奥妙。”负刍失望了,随口问道:“可有所得?”许仙道:“不如我造一台给你。”负刍喜出望外道:“当真?!”许仙道:“勉力一试。”

    接受了制造机关兽的任务,许仙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变得重起来。白天,他要去和雪女相会,助她修炼浑天宝鉴的白云烟和碧冰雪;晚上,后半夜,他要和武瞾在一起。许仙体内有一个周天星阵,武瞾体内也有一个,两个星阵,彼此配合,再组成玄素剑图,吸收天地元气。如此修炼,功力进步神速。这几个月,许仙都得益于此法。许仙从阳春君那,感受到如山的压迫,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又警醒非常,丝毫懈怠不得。

    提升功力不容间断,有时晚上与雪女相会,许仙就多留一个剑气分身。而打造一台机械巨鼠的事,则交由另一个剑气分身。

    打一开始,许仙瞄准的科技线路,就是机关术。在秦末这个时空,时空本身具备机关术的科技的元素,故从系统里边兑换一台机械巨鼠出来,消耗的积分不再是天文数字。且系统还能扫描科技,制造一台机械巨鼠的技艺,已掌握。

    用积分兑换,要五万分,等同于一坛五毒虫子的价格,算材料耗分贵、珍稀了。一坛五毒虫子,够打造一位用毒高手出来了。许仙想了想,毕竟是一台变形金刚,需要的钢铁,上等不说,用量还蛮大的。以这个时代的冶铁技术,那么多上等钢铁,物有所值。

    如今,许仙的积分刚过两千万,每天有十一万七千的产量。乍看之下,很多,用不完。可别忘了,他还要兑换九转还魂丹作备用。如今,他武功大进,已能兑换二转还魂丹了,一次兑换,仍是要一千万积分,可提示已变为很大几率出产两个二转,小概率出产三个二转。可见,一千万积分,是一次炼药的材料用量,而这些药材,把整个秦末时空掀个底朝天,都未必凑齐。无论如何,为策完全,许仙必须留两炉子的炼药用分。

    药效,会随着作用成功而递减,可是,九转还魂丹的效果,就是救人,要么成功,要么失败,是能连续使用的。两次二颗二转,就是四颗,四次22%都抽不中的概率,低于百分之三十七。四颗一骨脑儿使用,是有很大概率救人成功的。

    相反地,上等钢铁,秦末是有的。能不耗积分,就不耗。许仙问负刍讨要钢铁,负刍爽快答应了,竟将一座冶铁锻钢、铸造兵刃的大规模庄园,交给他...大批量造兵器,这要是放在宋明,可是造反杀头的大罪,一般真的弄,一定会选隐蔽、小、不大的地方。可在此时,莫说私自批量铸造兵刃了,权贵们拥有的私兵,往往过千。

    当许仙把一台崭新的机械巨鼠,置于负刍面前,活蹦乱跳地进行各种表演,负刍变了眼色。负刍喜道:“许兄,你真国之栋梁也!我这就去向相国大人禀报。”

    看负刍的表现,许仙越发疑惑了。负刍毫无保留的为李园效力,难道说,时空不同,负刍并不会造李园的反?可是,最近,许仙一入睡,就做一个梦。他梦到雪女的一头亮丽黑发,一朝变成刺眼的雪白!她双眼掺着血泪,哀、恨、怒、仇视他,如视生死大敌。这个梦,让许仙惊悚万分,又莫名其妙。

    这半个月,许仙对雪女,可谓无微不至,如胶似漆。无论如何,他都不敢相信,有一天,他会伤雪女那么深。月底了,许仙对于思虑,有“月月清”的习惯,将梦的事,告诉武瞾。

    武瞾一听,严肃道:“仙哥哥,你和我,都是踏入百髓道元之境的高手,善念、恶念、自我之念,几近明确,不会像寻常人一般,受诸念纷扰,绝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可能。你我是借由卦术的武道,初涉此境界,卦术有预知之能,此梦意在警示!”

    许仙道:“可是,我左思右想,都不会演变成那个结果啊。”武瞾道:“这不一定。如今你身在楚都,此间风云,变幻莫测,最后是何结局,很难说。”许仙道:“明儿,你是说负刍?”武瞾道:“不错。看上去,负刍表现得对李园忠一不二,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万一,这是他的目的呢?真正的骗术,往往是连自己人都骗过。知人知面不知心,”武瞾轻笑一声“可惜负刍是男的,仙哥哥无法对他用玄素诀,否则便可一探而知他的真正想法。”

    许仙汗颜,武瞾咯咯直笑,话锋一转,又道:“仙哥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世上最了解自己的,除了他自己,就是他的敌人。”此话让许仙内心一亮,换个思路看问题,“明儿,你是说阳春君?”

    武瞾道:“不错!仙哥哥,有机会,不如会会这个阳春君,他长期作为负刍的对手,岂会不近负刍的心底?”叹了口气“反倒是那个李园,自以为将二人彼此制衡,轻视他们,不视为对手。此番争斗,不变则已,一变,则是肘腋不及防,李园必死!”

    许仙心中一凛,武瞾可是当过皇帝的人,她对政局形式的把握,远非自己能比。许仙不禁为李嫣嫣担心,还有雪女...许仙道:“那还有什么办法补救吗。”

    武瞾摇头道:“李园对于两人的疏于防范,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去说,他未必信,自招祸端,此谓当局者迷。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短短十年,楚国连立三个楚王,人心不稳。李园自以为得计,方便他摄政楚国,殊不知,他贯用此二人,旁人观之,岂会不卖好与此二人?下至城卫走卒,上至御林军和宫女,其中有多少人,会是他们安插的暗子呢?人心,惯于靠墙,这点都看不透,哼,还当相国?难为他了。”

    不问还好,一问,情况更不乐观。在一代女皇眼里,李园的相国,根本就不合格。许仙头皮发麻,正在计较对策,有人来报。妃雪阁,雪女有请。

    大半月下来,得许仙的浑厚功力相助,雪女的内功又有颇深的底子,雪女的舞,终于大成了。白云烟,蒸烟灼热沸腾,弥漫如瘴,蔽人眼目,扰乱敌人。招式有尘埃落、雾迷濛、烟吹枭、目不见周、闭锁之云,而雪女的白云烟,则是气化冰雾;碧冰雪——冰云寒气无孔不入,侵肤入骨,冻彻心肺,气血经脉皆能霜化凝结。招式有崩雪斩、碧晶真气、白紫幻晶、裂雪劈、雪冻极光。

    综合白云烟的幻觉,碧冰雪的寒冰之力,雪女练成了一种亦幻亦攻的武功。

    雪女欣喜道:“小许,我跳一支新舞给你看!”同样是那天的舞步,这一次,空气凝结,天降雪霜,每一片雪花,形成一块块细小的冰晶,每一个冰晶的细小构造,都能看清。

    千万冰晶,本该眼花缭乱,却让人看得每一个都清楚,稍反应过来,料想这是陷入幻觉,此时,雪女无处不在,千万冰晶上,都有一个雪女在起舞。观舞者的身体、经脉、乃至元神,都被寒气、寒魄所袭,许仙大惊,正要运功逼寒毒,雪女收舞。

    雪女道:“这叫飞燕舞!可惜我无法收放自如,刚才没伤着你吧?”许仙道:“没有。”雪女道:“若有一种步法,能轻微地,运使内息就好了!”许仙想到了一种步法,说道:“我有一套残缺的步法,步子迈动,如波光粼粼,却能飘忽至远。”将凌波微步说与雪女听,

    雪女笑道:“没想到,小许你和我想一块去了。我曾听说,周文王以卦术,画地为牢。区区简单一画,如何能成为困人之牢呢?这几日,我研究文王八卦,略有所得,没想到你这套脱胎自六十四卦的步法,让我豁然开朗!从第一步,走到第六十四步,恰好是一个大圈...”

    雪女陷入沉思,双眸亮得如白灯,她身上传来顿悟的气息,许仙不敢打扰。雪女一步,二步,三步,六十四步走完。

    系统提示道:“发现凌波微步,扫描中,扫描成功!获得凌波微步秘籍。”

    许仙心中震撼得无以复加,雪女竟然修补了残缺的凌波微步秘籍!惊,意外,还未完。雪女道:“有办法了,小许,你再瞧我的舞!”仍是之前的舞,这一次,雪女收放自如,浑然天成。

    系统提示道:“发现凌波飞燕,扫描中,扫描成功,获得凌波飞燕秘籍。”

    许仙有些汗颜,凌波微步他可以练,但这凌波飞燕,是一支舞蹈,他是如何都不肯练的,一使出来,如女子起舞的美态...

    雪女笑道:“怎么样?好看吗,这支舞,我把它叫做凌波飞燕!”

    凌—波—飞—燕,四个字的音符,从雪女口中说出来,如一句魔咒,梦魇的魔咒。许仙想起来了,白发的雪女,在他梦里,曾跳过此舞!许仙面有惧色,雪女奇怪,问道:“小许,你怎么了?”许仙道:“没什么。我在想,下一次妃雪阁演出,是什么时候。”雪女快速回道:“是二十天后。”

    许仙道:“阿雪,和你商量件事。不如,这支舞,你单独跳给太后她看,跳完之后,我们马上离开楚国,行吗?”雪女轻轻摇头道:“不行,那天是嫣嫣姐的生日啊。正因为如此,妃雪阁这一次演出,定在那一天。”许仙道:“原来是这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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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发生在平行的异界,一个被一对大神败坏的混乱时空,一段混乱无比的错乱历史 讲述主角出身慕容世家,为挽华夏之危,也为两个大神擦屁股,不得不奋起而争的故事。 有美女,有猛将,有行侠仗义,有金戈铁马,有江山如画,有飘渺仙踪...位面武侠聚美之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位面武侠聚美之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位面武侠聚美之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