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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面武侠聚美之旅全文阅读

作者:镜竹涯     位面武侠聚美之旅txt下载     位面武侠聚美之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六章.初尝败果

    林月如卷起鞭子,别在腰处,再从背后拔剑。

    慕容许仙见她的剑,出鞘声嗡音沉沉,剑尖指向自己,三尺锋锐,寒光刺眼迫人,连现在西落的阳光都比下去,端的是一把宝剑。

    莫说慕容许仙瞧出这把剑不凡,连一旁的双儿,见林月如亮出此等凶兵,不由地担心道:“少爷!...”

    慕容许仙喝道:“双儿,此间凶险,你呆在原地,千万别过来。”

    双儿应了声道:“恩。”

    林月如道:“怎么?小贼你怕了?”

    慕容许仙心道:当然怕了。这么好把一把剑,刺窟窿削两段肯定很利索。听说女侠对付登徒子的手段,都是惨绝人寰的...

    慕容许仙笑道:“林女侠持剑之姿,可谓英姿飒爽,我活了那么多年,还没见过如此凛凛威风,说不怕那是假话。我都怕了,更别提双儿了。”

    林月如道:“小贼少贫嘴!只要你那丫头不来碍事,我自不会欺负她。至于小贼你,求饶已晚,今日无论如何要叫你涨涨教训。”

    慕容许仙道:“得林女侠赐教,晚辈三生有幸。”

    林月如道:“呸!什么晚辈前辈的,我有那么老么?!”

    慕容许仙道:“我今天十七,你难道不比我大几岁么?”

    林月如道:“谁比你大几岁!我今年也十七。”

    慕容许仙道:“大几个月也是大的。”

    林月如道:“够了,小贼。莫要再想从嘴皮上占我便宜!我知你在运功调息,平复刚才的内伤,故意用言语拖延时间。你放心调息便是,我不会趁机抢攻。”

    慕容许仙被林月如点破行藏,也不答话,加紧运功。五气朝元玄妙非常,几个呼吸后,气息自然地顺畅,不用斗转星移护持也不再有碍。

    林月如道:“小贼的功夫古怪是古怪,不过别具一格,运功疗伤速度如此之快。”

    慕容许仙挽了个剑花,执剑礼,做一个请势,道:“林女侠高义,让我回复伤势。我倒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赐教吧。”

    林月如哼了声,道:“我让你恢复,是为了一会叫你输得心服口服。”

    慕容许仙道:“这么说来,林女侠已胜券在握?”

    林月如道:“不错。据我观察,你的武功,所学甚杂。表面上章法有序,调度极严,实则空有其形,无其实。诸多绝学具是浅尝辄止,离融会贯通差得远呢。”

    慕容许仙心道:她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在虚张声势?

    林月如道:“瞧你神色,还不相信?看我的七绝剑气如何败你!”

    七绝剑气?!慕容许仙心中一凛,抛开心中杂念,凝神看林月如出招。

    慕容许仙心道:为什么她不用一阳指...

    大理国段氏皇族,以及皇族出家的天龙寺,有两样绝技,一是一阳指,另一则是六脉神剑。一阳指还会传授于段氏之外的人,不过这是授艺,不是传承。学的人学了,只可以自己用,不经过大理段氏的允许,是不可以教给别人的。这是一种规矩,如慕容许仙学到的蜀山御剑诀,还有白素贞从女娲宫学来的法术,都是只能自己修习,不可以传给旁人。

    外人能学到一阳指,已是能允许的最大恩惠了。如大理皇室段家的四大家臣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朱丹臣,辅佐国政,尽心尽力,至今都未习得一阳指。反倒是因一灯大师出家而跟随左右的上一代四大家臣,褚东山,古振川、武三通和朱子柳四个,习得了一阳指。

    一阳指的功夫,重在将全身劲道一点集中,并将这点集中运转如意,这个特点在使用奇门兵器时,大大加强兵器的威力,兼具浑厚和诡异的优点。会如一灯大师的四个徒弟,或用判官笔,或用鱼竿,或用斧头,或用钉耙。

    林月如以一阳指的路数,精通十八般奇门兵器后,尤对剑情有独钟。奈何这六脉神剑,大理段氏说什么都不会传给外人。林月如自小刁蛮成性,却也分明黑白、知恩图报。大理那边不传六脉神剑,受过大理恩惠的林月如,自不会去打偷师的念头。只是习不得六脉神剑一事,被林月如引为生平之憾。好在林月如天资之高,古今罕见。她观遍古书,对六脉神剑这门功夫推敲了个透彻,并结合十余年苦练的上乘剑术,自创出气剑指和七绝剑气。

    气剑指是由手指发出剑气,不再是指风,不过仍难做到像六脉神剑那样,将剑气凝在半空。于是林月如退而求其次,加强劲道,借助神兵利刃发出七种剑气,并将之命名为七绝剑气。以七绝剑气之强劲,配合气剑指之灵活,二者互补有余,使林月如成为江南有数的高手。

    十年磨一剑,载载砺心志,其苦其辛,不足为外人道。

    旁人只道林月如横行京城,却不知她付出多少努力。也算京城的少爷们这辈子倒霉,原本江南浮华之风于习武有碍,结果出来一个天分和努力皆不寻常的女狂人。于是乎屡屡败北之后的京城少爷们,逐渐丧失自信,诸多将军世家之后,至此沉湎于声色之中。

    而如今,又有人的信心要被打击了。

    与十年磨一剑的林月如相比,慕容许仙现在不过初窥上乘武学。慕容许仙本源为诛仙剑气,对于剑即将发出的危机,极为敏感。林月如气机一起,慕容许仙便有不妙的感觉。

    慕容许仙:什么七绝剑气,名字乱安的吧,她又不是三叔...

    江湖上给自己招式安涨面子名字的,多了去了。如百年前的唐门,有纯阳无极功和纯阴无极功,不过热猛和阴冷两种劲道,离真正的无极无量、力破万法差十万八千里。像现在武当派张真人,将武当纯阳无极功的无极二字去掉,只叫武当纯阳功,以示自谦。

    慕容许仙在给自己打气,否定心里那种不妙感,尽管他心里清楚,当冰心诀不起作用的时,这是一种警兆。

    林月如身形纵至,首招剑花挽出,仍属剑礼,但剑气已如浪花般,分指上中下三路,自右而左,向慕容许仙拍打甩出。

    慕容许仙心道:剑走一偏,即使我功力不如你,只要不正面对抗功力,我又何惧你?

    慕容许仙知功力逊于人,采取避实就虚的对策,斜退一步,再一招藏剑式,反挡下这三道剑气。

    慕容许仙心道:藏剑使完就该寻隙反击了...她说我过于死板,莫不是我现在不该反击?

    林月如身形跟进,二人身形开始交错。眼下双方的剑正彼此指向对方的身侧和身后,这第二剑,谁先手,谁就能攻其必救。

    机会稍纵即逝,慕容许仙一犹豫,林月如第一剑已收回,毫不客气进逼劈出第二剑,剑气如一大竖菜刀,直直迎面切下,同时林月如嘴里喝道:“小贼发什么愣?!怎的伸手反不如刚才!”

    慕容许仙闻言,心里不是滋味,脚下凌波微步使出,原地寸移数步,斜着避开,同时一阵旋风平地而起,柳絮剑法使出,一道剑气从狂风中刺出,却是非要反击不可。

    慕容许仙心道:既然我的招式不死板,功力才过逊色她两筹,我又有斗转星移做反击底牌,倒要看她如何胜我!

    慕容许仙闪避的同时还能出剑,大违立足不稳不出手的寻常道理,出手凌厉,劲道与立足稳当并无区别,且瞬间瞄准林月如右手腕变招的空挡。

    林月如见过凌波微步,故早有所料,眼见对方这一剑当胸刺来,豪不慌乱,左手两指灵活地一抬,一道剑气从指尖射出,从乱风中,磕开那道剑气,此招正是气剑指。

    慕容许仙心道:没有受柳絮剑法的狂风干扰...还是仓促出招?

    林月如右手剑光一转,两道剑气交叉挥出,以行动回答了慕容许仙心中疑问,街道像豆腐一般,被强劲的剑气掀起,使地面四分五裂。

    慕容许仙身形左右摇摆,不得不说,这个方法很能克制慕容许仙的凌波微步。

    慕容许仙心道:刚使完一招,就全力出招,难道她先前真的一点没有受到干扰?!

    林月如的剑气,从起势之后,按天地人三才使出,先是三道破天,之后三道裂地,一道比一道强劲。如今慕容许仙不退反进,正中林月如下怀,省却了大半劲道,更从容地挥出最后一剑。

    路面烟尘滚滚,林月如的最后一剑,不但不落偷袭之嫌,反显光明磊落,只见有一无形物什快速穿梭而来,飞溅的石块碎沙纷纷退让。

    慕容许仙心中惊道:她竟然能够将剑气凝在半空?!

    慕容许仙不由得想起那次同树妖一战,当初他使出天子剑法第六式龙游穹苍摘星斗,却被树妖一击而溃。后来他能发出剑气后,方知发出剑气容易,而将剑气凝在半空,却难上千倍不止。

    慕容许仙一直以为剑气凝空是“老一辈”的专属,如今碰上同辈人使出来,不禁令慕容许仙生出被超越许多的挫败感。

    慕容许仙心道:剑气凝空,但以剑术论,她的剑术已超过大哥多矣...

    慕容许仙不得不使出斗转星移,想将这道剑气移向旁处,不过却有些迟了。要想用斗转星移转嫁,最好还是从对方出手开始,同步发功,好施加引力牵引。

    剑气凝空,一则林月如对发出的剑气还有控制权,慕容许仙使斗转星移,不过是与林月如争夺剑气的控制权罢了;二则剑气来得极快,眨眼不到的功夫,如今已递到慕容许仙胸前,使得慕容许仙想把剑气倒转回去已来不及,只能勉力运功,以求将剑气移至一旁。

    至此,慕容许仙方知慕容博忌惮六脉神剑的真正原因。原先,慕容许仙还觉得慕容博拿二三十项少琳绝技去换一样火焰刀,亏了...而如今看来,貌似值得很,至少有一样能同六脉神剑抗衡的绝学不是?

    慕容许仙身形狼狈的半跪着,横剑挡住这道长逾两丈的剑气,同时全力运转斗转星移。

    慕容许仙心道:六尺距离,倒也同火焰刀的攻击距离相若...七绝剑气仍是用手腕使...真正的六脉神剑是由手指使出,距离恐怕只有三尺,但手指的灵活度,却不是手腕能比的。...六脉神剑...林月如自创的七绝剑气已如斯厉害,若是碰上真正会使六脉神剑的高手...

    林月如道:“怎么样?小贼,你服不服?”

    慕容许仙心中惊道:我已在全力运功...她还能说话?!这...这怎么可能?!

    林月如道:“看不出来,你这把剑模样平平,却比我这把还好。在我的剑气之下,竟丝毫不损,寻常兵刃,早就寸裂了。喂!小贼,你这剑是什么名堂,可有名字和来历?”

    慕容许仙听她言下之意,顿时明白,若不是自己这把剑比人家的好,已经输了。

    眼见林月如这般闲庭信步的说话,慕容许仙不淡定了。他本就在勉力施为,如今惊疑不定,立时被林月如捕捉到。林月如再加一把劲,慕容许仙拿剑不住,眼看要被对方把剑磕飞。

    慕容许仙:可恶!我个人输了不打紧,可我是慕容家二公子,才初出江湖,便败于一女流,令南慕容之威名誉扫地,怎的甘心?!

    慕容许仙如今正值少年,正是年轻气盛时,心中没有来的升起几个缘由,说到底,还是那一句“输不起”罢了。

    慕容许仙心中恼怒,使出吸星天法,心道:她功力又深又精纯,肯定是小时候吃了什么天材地宝,否则与我同年,我怎会差上这么多!

    慕容许仙隔空吸功的法门一出,林月如马上感觉到手上的内劲,不受控制地往某个方向奔去。

    一阳指对功力的控制力度,当世少有。其有两个特性,一是推宫活穴,二是锁宫闭穴,此二者又可谓一荣一枯,由此衍生出一门钻研枯荣之道的枯禅心法。而林月如虽未学得苦禅心法,却因早年助父亲治伤之故,深谙活穴闭穴之道。

    眼见突变骤起,林月如立刻将自身穴道一闭,停止功力输出,防住了慕容许仙的吸星天法。而那道凝空剑气也失去控制,随着吸星天法的吸力,迎面撞在慕容许仙身旁,将慕容许仙震飞,结果慕容许仙再次狼狈地在地上打滚。

    慕容许仙被剑气余波震得又是内伤,又是头昏脑乱。慕容许仙半跪着支撑而起,还未回过神来,一把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跟着胸口几个大穴一麻,被点住了穴道。

    林月如道:“斗转星移果然名不虚传,最后关头,我都感觉自身内力不受控制。”

    慕容许仙一时万念俱灰,心道:......我,我终是输了。

    双儿见林月如将剑驾到自家少爷身上,惊呼一声,叫道:“快放开少爷!”拔剑奔过来相助。双儿功力不足,不能发出剑气,柳絮剑法由双儿使来,那威力在林月如面前不堪忍睹。无视那些旋风,林月如随手两下一阳指凌空点出,双儿只觉得手腕和胸口同时一麻,剑被打落,人被点穴。

    慕容许仙道:“林女侠,那日出手阻碍您的是我,有什么事冲我来,别难为双儿,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林月如道:“呸!还姑娘,她这模样,头发都挽起来了,分明是已经嫁人。”

    慕容许仙道:“这...一人做事一人当,女侠行侠仗义,总不能累及他人家眷吧?”

    林月如道:“哼,你倒是认得爽快。你们这些世家少爷,但凡见姑娘家几分姿色,便想将人据为己有,等玩腻了,又弃人于不顾。听她叫你少爷,怕还算不上家眷吧?不是你的小妾,便是你的持剑侍女,哪能算是眷属?”

    慕容许仙道:“怎么能说不算眷属呢?对我而言,妻妾之别,不过是对外人的说法而已。在我心中,都是当家人一般看待的。如今我落在女侠手中,还不是先求你放过她,都没有先说自己的事。”

    林月如喝道:“少装模作样充英雄!我看你一双眼珠贼灵贼现的,就不像好人!你和我说话,不过是想拖延时间,好运功解穴,是也不是?”

    慕容许仙默然。

    林月如道:“你别妄想了,不怕告诉你,封你穴道的,是名闻天下的一阳指。论点穴解穴的功夫,全天下还没能找出几样能同它相提并论的。”

    双儿插话道:“林女侠,我家少爷是好人,不是坏人,你误会了。今早你追贼之时,在双儿手臂上误抽了一鞭,少爷是一时气不过,才为双儿出手阻你的。”

    林月如道:“我看看!”林月如将双儿袖子捞起,赫然见到一鲜红醒目的鞭痕。

    林月如观毕,对慕容许仙,嘀咕几句道:“你这世家少爷,倒也算是个人,功夫不错,与京城的少爷们比,不太一样。”

    算是个人?我本来就是人好不...功夫不错?和你比真是感觉弱爆了,亏我绝招层出不穷,居然还是败了,呜呜...

    慕容许仙在心中吐槽几句,便道:“林女侠,实不相瞒。那日你追的女飞贼,是我一位萍水相逢的朋友。她所盗的脏款,已由在下替她还给了六扇门,此事有神侯府可作证,而我们正是刚从神侯府出来的。”

    林月如不理会,她拿出一截绳子,将慕容许仙和双儿绑在街边的一颗树上。

    “啪”一声,林月如抽了下鞭子,道:“不管你们这对狗男女,是何缘由,只要妨碍了本女侠抓贼,就要施以小惩。”林月如又扬起鞭子,指着慕容许仙道:“原本每人要抽个十鞭子,既然小贼你说什么都冲你来,这二十鞭子就由你来挨好了。”

    狗男女?还要挨鞭子?

    慕容许仙脑中浮起一个画面,他四周张望,心道:真是个恶女...有没有人来救啊,话说一般剧情开头,不是这样,某个恶女呈凶,然后一位大侠路过这里,将她降服么?

    林月如道:“喂,张望什么?别以为有人会来救你,一会呢,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的。”

    林月如扬起鞭子,眼看要落下,双儿惊呼出声,而慕容许仙,则是“啊啊”两声叫出,声音抑扬顿挫,颇为另类**。

    林月如愕然道:“你...我还没有抽,你乱叫什么?!”

    慕容许仙道:“我这不是想到你要抽,所以就——”

    林月如呸了一口,道:“那你也不能发出这么古怪的叫声!”

    慕容许仙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慕容许仙心道:是啊,为何我会发出那样的叫声,我是有另类爱好吗?不对,还是说,难道我对这恶女也有爱慕之意...在她挥鞭的时候,我想的不是会如何痛,而是她挥手的身姿,等等,这么说来,我还是有另类爱好?!

    林月如追加了一句:“小贼,你听到没有?一会不准发出那种叫声!”

    慕容许仙纠结完毕,坚定地道:“你抽便是,我是半点声音也不会发出的!”

    慕容许仙心道: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当受的!

    林月如道:“那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骨气。”

    林月如这次一鞭子挥出,双儿不忍再看,而慕容许仙坦然而视,不仅无半点叫声,目光也无半点躲闪。

    “啪”一声,林月如的鞭子落在一旁地上,慕容许仙心觉奇怪,只见林月如手握成拳,掌中拿着一个小石子。显然,刚才有人出手,以围魏救赵之法相助。

    林月如鼻子一嗅,道:“恩?这个酒味,在京城还敢管我事情的,那四个人中的一个,是你,追命?”

    树上落下一个人,正是崔略商。

    追命道:“不错,正是我。林姑娘,慕容兄刚才已经说了,夏青青所盗账款,已由慕容家还上,女飞贼的案子已经销了,你可以放人了。”

    林月如道:“你——!”

    追命道:“林姑娘莫不是还要和我比划比划?”

    林月道:“哼!你不过比我多近练十年功夫,欺负晚辈算什么本事!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追上你们四个,成为第五大名捕!”

    林月如气冲冲地走了,追命解开慕容许仙和双儿的穴道,为他们松绑。

    慕容许仙得救,正要答谢,追命把手一阻,道:“唉,等等!”

    追命“咳”了一声,清润下嗓门,道:“我呢,听说你们有麻烦,故此一路跟过来,不过呢,我是想只帮双儿的,结果恶女只抽你的鞭子,原本我是不想出手的。”

    慕容许仙道:“小弟得崔兄出手援助,无论崔兄原意如何,小弟感激不尽。”

    追命道:“先别套近乎,我不吃这一套。我出手助你,是因为不想那恶女的鞭子挥过来,对成师姐的重要之物有所损坏!”

    慕容许仙顺着追命的目光,看向自己,只见怀中衣襟夹处,一布状事物,露出一小衣角来,衣角润白光亮,如今慕容许仙数次在尘土上打滚,竟不能垢得那小半衣角分毫。而这,正是无情交给慕容许仙绸缎的一角。

    追命目光冷漠,道:“我不是同你说过了么,打不过就要跑。你死了不要紧,师姐她托付给你的事情怎么办?我可不希望有下次。哼,告辞!”

    追命纵身跃起,他轻功极佳,大白天的,在屋檐上不到三个起落,已踪影模糊,几不可辨。

    慕容许仙:林月如的功夫已如此之好,那能气走林月如的四大名捕,岂不是更深不可测?没想到啊,我一直以为自己功夫不错,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慕容许仙想过自己可能会输,却没想到会输得这么彻底,之前林月如分明还有许多余力。低看着那点衣角,到头来,自己竟让无情的一衣布相救...可笑自己还对无情有别样心思,还想将来在人家身边保护她...

    无能、废物等气馁的情绪,不可抑制地,尽数涌上慕容许仙的心头。

第五十七章.痛定思痛 红颜励志

    慕容许仙败于林月如之手,又被追命数落几句,一时有些沮丧,不知所措。

    追命之所以赶来相助,完全是适逢其会。先前追命听得诸葛小花一句“莫对着花儿徒增惆怅”,说到追命心坎里去。追命除了暗恋舒动人外,还与一女子有段孽缘。此女唤作吴离离,为帮父亲脱离追捕,不惜以色惑追命。后来其父练功走火入魔而死,吴离离则在神侯府对面开了家药店,一方面悬壶济世以偿罪孽,另一方面则是在等待。

    而追命对吴离离并非毫无感觉,终日酗酒,不过是在逃避,今日追命终于选择面对。追命假借买药之名,开始和吴离离面对面说话。谁想这对冤家半天说不出完整意思的一句话,被买东西回来的习玫红撞见取笑。

    无情本就没有要求习玫红保守秘密,习玫红又是个大嘴巴,她上来就道:“哇,今天是不是桃花盛开,没想到除了崖余姐有春天,连崔师兄你也和人凑巧成一对?”

    吴离离连忙称误会,更惹来习玫红一脸揶揄,倒是追命从习玫红的话中听取出其他信息,一番反问,套出了无情将绸缎托付给慕容许仙的事情。

    习玫红道:“今天趣事真多。哦,对了,那个林月如气冲冲的,又要去找人麻烦,也不知那个慕容许仙的功夫如何,听说他和这个恶女有梁子。依我看,他若是打不过那恶女,一顿鞭子是少不了了,我都好久没见这恶女那么生气了。”

    于是追命联想到慕容许仙被林月如鞭抽的情景,心说林月如抽打慕容许仙不要紧,但要是把无情的身世之物给抽烂了,怎么办?结果才有了之前追命出手相助的一幕。

    而此时,慕容许仙还在发呆,双儿轻声叫唤道:“少爷,我们还出城么?”

    慕容许仙回过神来,道:“出城!怎么不出?已失其勇,不能再失其智,连进退都不知道了,那就真死定了。”

    双儿道:“少爷说的,双儿不太懂。出来不到两天,一下子发生那么多事,双儿半点忙都帮不上,少爷快点回去也好,可以让贞姐姐和倩姐姐放心。”

    女子的柔声细语,总是能抚平男子的心烦心伤。听双儿这么一说,慕容许仙方才知道,自己一人的挫折,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挫折,自己若是一蹶不振,关心自己的人也会担忧...

    自己必须振作。

    慕容许仙恢复信心,微笑道:“这一趟京城,帮助了一下知心友人,再与一位绝世侠女切磋一下武技,涨涨武学见识,实是不虚此行。等回去以后,双儿便将此间精彩说与大家听,好叫她们羡慕羡慕,知道不和我出来是何等憾事。”

    双儿道:“恩,双儿记下了。”

    慕容许仙:胜败乃兵家常事,又有谁生出来就天下无敌。今日之败,焉知不是一件好事?下次交手,再赢回来便是。

    心态恢复,慕容许仙心中计较一番,立刻明白自己与林月如差距在何处。自己没有一样绝学真正练到家,样样都练了一点,却没一样真正练到大成。至于功力,表面上差林月如几成,实则差得多矣。各种绝学和**堆积起来的斑驳功力,如何能同人家钻研一路一阳指功夫的剑指双绝,相提并论?

    功力并不只是以多寡论,还要看功力是否精纯。如果把两人的内力比作两桶水,那功力的精纯,就是这两桶水各自的水压。人不同,抽取同样的水,产生压力的快慢,出来的压力的大小,也会不同。这就是慕容许仙现在的问题。林月如能接连出招,招招快速,一招还比一招猛,那运功提气的速度,慕容许仙就做不到;还有最后的比拼,林月如留有不少余力,还能分神说话...而慕容许仙,却已达极限,稍一分神就是全面溃败。

    慕容许仙:怪不得追命会直言我赢不过那恶女...就算当时我没有分神,她两指一阳指点过来,我也无法抵挡。

    一路上总结着经验教训,慕容许仙和双儿出城后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回到燕子坞。回到家,不过天把不见,像分别了许久似的,竟有久别重逢之喜。

    白素贞道:“官人,只是一日的来回路程,怎的如此风尘土土?赶路何必那么心急?”

    慕容许仙道:“我也不知道,这心,越是近燕子坞,越是想快一点。”

    聂小倩笑道:“甜蜜渗苦,尤急寻蜜。仙哥哥此想,正是应了那句“小别胜新婚”。经此一回,下次仙哥哥出门,贞姐姐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了,哪还舍得坐在家里愣傻发痴?”

    白素贞脚一小跺,道:“小倩!你——你大清早的就下厨房闹腾,怎的现在还来说我,羞也不羞!”

    白素贞向来言行规矩,如今被人揭破心思,也顾不得许多了,她向聂小倩伸手,作势预打,又有些犹豫。聂小倩掩嘴轻笑,绕着慕容许仙躲避,急得白素贞只得原地跺脚。

    二女嬉闹一阵,聂小倩又道:“仙哥哥身上的尘印深浅不一,衣袍有皱衣角有损,以仙哥哥的武功,可是曾与人动手?”

    慕容许仙道:“何止动手...此事缘由,你们一会听双儿说就知道了,我还要向二叔三叔报个平安。”

    慕容许仙匆匆离去,白素贞见他表情古怪,还要追问,聂小倩一把拉住她,道:“贞姐姐别追了。依小倩所见,仙哥哥是受挫于人,于面子上不好看。”

    白素贞道:“受挫于人?双儿,你和官人一路同行,说说怎么回事?”

    双儿道:“恩。”

    在书房,广成子和云中子正在对弈,见慕容许仙进来,也不理会。

    慕容许仙站了一会,道:“二叔、三叔,我回来了。”

    广成子“哦”了一声,并不抬头。

    云中子招呼道:“怎么了,是不是从小练武不刻苦,如今被人欺负了?”

    慕容许仙道:“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也对,哪有你们不知道的事。我来是想问一声,关于这把剑的事。”

    慕容许仙扬了扬那把龙渊剑。

    云中子道:“这剑是他给的,你问他。”

    慕容许仙叫了声二叔,广成子默然不语。

    云中子道:“我说,老哥。偶尔让我赢一把不行啊,有必要那么认真么?”

    广成子抬起头,道:“没想到啊,这不到十载功夫,你推算之道,进步反比我快,是我输了。”

    云中子道:“承让了。天道者,至因成果。如今小二在外活动,一些轮回的因果,开始拨乱反正,我弄出来的那些麻烦开始减少。推算一道,是比从前更省心省力。如今小二问剑的事,老哥你便与他说说吧。”

    广成子道:“你有什么问题问吧。”

    慕容许仙道:“我这剑到底怎么回事?人家用宝剑,宝光琉璃,剑气凌人。而我的,像是睡觉没醒来一样,发出的剑气半点都没增幅,害得我和人斗剑不利。”

    广成子笑道:“自己练功不努力,打不过人家,就想依仗兵刃之利欺负人么?你难道不知道么?真正的高手,练到武功大后期,都是弃金铁兵刃于不顾。如武当派的张三丰,还有什么剑魔独孤求败,以草木为剑。”

    慕容许仙道:“那敢问二叔,有好的兵刃,您用不用呢?”

    广成子清咳一声,道:“那要说怎么个好法。”

    慕容许仙笑道:“呵呵,你两就别装了。万物有灵,以草木为剑,更近天地至理,凡铁反于灵性发挥有碍。剑魔不用兵刃,是因为他没好的兵刃用。若是有诸如截教的诛仙四剑,或者蜀山的紫青双剑,此等灵性和威力俱佳的宝剑在眼前,谁不用就是傻子。却不知二叔和三叔的兵刃,又是何种模样,什么名堂...”

    不知怎的,慕容许仙说到诛仙四剑四个字时,心头莫名一跳。

    广成子道:“咳,不错,难得你能想到这一层。我们的兵刃是什么,那是秘密!至于你的那把,我可以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慕容许仙道:“愿闻其详。”

    广成子道:“没那么详细。很简单,剑灵跑了。”

    慕容许仙愣道:“剑灵跑了?那我去哪里找?有没有提示?”

    广成子道:“提示嘛,没有。剑灵和一个大活人区别不大,自己有两条腿,谁知道会跑去哪。”

    慕容许仙急了,心说这天下哪有你们两个不知道的事?他道:“那这剑灵会不会出事了,还有,剑灵会不会自己跑去投胎?”

    广成子道:“剑灵自己入不了轮回,除了我和你三叔送...咳!总之你放心就是,剑灵一旦出事,剑体将形同废铁,若是如此,那天也不会替你挡下对手的剑气。”

    慕容许仙道:“二叔,你说你和三叔能够——?”

    广成子道:“好了,提示就这么多,去去去,不要有点困难就跑来求教。”

    慕容许仙闻言,知不好再问,最后试着望了云中子一眼。

    云中子出乎意料的开口了,云中子道:“唉。小二,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剑,即使剑客视之为生命的珍贵东西。人在剑在,剑毁人亡。无论你现在做什么,那剑灵都会通过自己的宿体大致感觉到。所以呢,你只要吃饭睡觉,说说心里话,哪怕洗澡上茅房,都把剑戴身旁,视之为不可割舍的生命,没准哪天剑灵感觉到你的诚意,自己就溜回来了呢。”

    吃饭睡觉,洗澡上茅房也要带?慕容许仙有些恶寒,忍不住追问:“那,那这剑有没有男女之别?”

    云中子道:“怎么会有呢?你别电视剧看多了。剑灵就和石头蹦出来的一样,比木头还木头,根本什么都不懂,放心按我说的去做吧。”

    广成子道:“行了,玉不琢不成器,老弟你也别提示那么多。凡事要自己摸索,别人什么都告诉你了,能算得上考验么?多点磨砺,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们说多了,只会妨碍你的修行。”

    慕容许仙正容,应了声是,退了出去。回到白素贞和聂小倩处叙话,二女显然已从双儿听说了此次出门的事情,故意隐去被林月如挫败一事不问,只追问些京城的见闻,诸如杭州名胜风景,特色小吃,女儿家的胭脂之类。

    叙话至半响,侍剑来报,称金龙帮遣人来求救,恰好慕容复在苏州城碰上,如今慕容复同参合四将,已起身赶往金陵城,替金龙帮助拳。

    侍剑道:“二少爷,大少爷有话捎给你。”

    慕容复的话:“二弟,你若是想来,可自己同来,弟妹们就不必相随了。商会那边,还需加紧探寻前明督师宝藏。”

    慕容许仙道:“宝藏的探寻,可有眉目?”

    白素贞道:“江南城镇不少,寻找得法,尚需消息往来传递。依我估计,前明督师不会往太南边购粮,宝藏应在长江沿江城镇。若等这些城镇传回消息,还需两到三天的功夫。”

    慕容许仙道:“贞儿,此处出行,我想...”

    白素贞道:“官人,我知你所想,你是怕以自己武功,护不得我等周全。所以你这次打算只一人出门?”

    聂小倩道:“仙哥哥,我们又不是弱女子。”

    白素贞扯了下聂小倩的袖子,道:“算了,小倩。你和我要继续处理寻访宝藏的事情,既然官人不放心,你和我不添他心乱便是了。”

    聂小倩道:“可是——让他孤身一人,我放不下心。若是有事,多一人不是多一份力量?”

    白素贞摇摇头,道:“合击之道,若非武功相近,便需长久时日,方有成效。此次出行,就让侍剑、耶律燕、完颜萍三个妹妹随同官人去,她们三个自小练慕容家的家传功夫多年,慕容家的外家功夫,可控狂风压人,合数人之力,想必能击退武功高出许多的对手也不难。”

    耶律燕道:“两位夫人放心。寻常外出办事,随便我们三人中的两人联手,莫说自保,取胜都轻易许多。”

    侍剑道:“取胜的话,说不得一些小手段,诸如暗器魔法枪,要用上一二了,于慕容家的名声有碍。”

    慕容许仙闻言,眼前一亮,是啊,魔法枪,自己不是还有一把,上次出门怎地就忘了它呢,这回一定要带上。

    完颜萍道:“用暗器还算好的。那个四大名捕之首的无情,不是称自己的暗器为明器么?咱们的暗器又不喂毒,又有何不可了?”

    白素贞道:“危急关头,些许虚名,哪比得救命要紧?准备一两枚喂毒的暗器,不无不可。双儿,此次出行,官人的衣食住行,仍是交给你照料了。”

    双儿见自己也能去,笑吟吟地应了一声。

    聂小倩眼珠一转,道:“瞧瞧你们,出门也不必这么心急吧?仙哥哥前脚才刚刚回来,风尘仆仆的,也不让他歇歇。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休息一晚,再出门也不迟啊。金龙帮之事,一时半会哪里打得起来?按照消息,许多门派的人都要到金陵,正主儿人都没到齐,我们又何必着急?”

    白素贞附和道:“恩,小倩妹妹说的是。官人,热水已经备好了,你先洗个澡,我吩咐丫头们准备饭菜,一会送到官人房里。”

    慕容许仙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整理随身物品,又瞥见无情那件缎子,不知何总心思作祟,心道:恩,气味也是重要线索之一...办事情怎么能不认真呢?一定要再确认下。

    慕容许仙想着,拿到鼻子边一嗅,一股隐约的清清幽香,飘入鼻中,令慕容许仙神情一震。

    慕容许仙心道:这莫不是...罢了,这东西还是放家里吧,拿着在外,难免又起不良心思,或者有什么损坏,就糟糕了。

    放好这件绸子,聂小倩领着几个丫头,亲自来送早饭。在聂小倩的贴心服侍下,慕容许仙用了早饭。结果身心一松,他才觉得有些乏了。回想和林月如一场激战,又赶了一夜的路,正要睡上一睡。

    而此时聂小倩却道:“仙哥哥,这两天我修习慕容家的外家功夫和轻功,有些不明之处,能否问问仙哥哥?”

    慕容许仙“哦”了一声,点开聂小倩的状态栏,赫然看到聂小倩的技能栏里,已经有了北霸枪、遮天掌、柳絮剑、朱雀翎,北斗仙踪几样技能,都已经练成。

    慕容许仙大感惊讶,他都没有对聂小倩用过传授技能的引导,聂小倩自己就已经全部练成了?

    慕容许仙计较一番,心头转过几番心思,想起三光神水的事情,心说难道双儿和聂小倩一样,快速练成,是因为三光神水,而非引导起的效果?

    若是如此,聂小倩不是来求指点的,而是来告诉慕容许仙自己已练好这些功夫,想跟着一起出门。果不其然,慕容许仙通过九天玄素决,偷窥下聂小倩的心思,确实如此。

    放在从前,慕容许仙直接点破,之后便带聂小倩一同出门便是。不过经历了同林月如一战,方知招式练熟了,内力练有了,两样加起来仍算不上真正的高手。

    看完聂小倩演练完这几门功夫,慕容许仙道:“这几门功夫,分别代表兵器、拳掌、剑法、暗器。每一招都熟练还不行,必须加以锤炼。选择其中一样,运招的时候反过来锤炼自身功力,做到运功提气自然迅捷,收发自如。否则只是空有其形,而无其神。”

    聂小倩沉默了下,道:“这可是那个林姑娘说的?”

    慕容许仙点点,道:“有些是我的理解,她说的大致正确。招式上占不到便宜的时候,就要比拼功力,而谁的功力更精纯,谁就能取胜。以前我以为功力只论积攒的多寡,忽略了精纯一面。”

    聂小倩蹙着眉毛道:“可是,那林姑娘有一门一阳指的高明功夫可以钻研,而北霸枪、遮天掌、柳絮剑、朱雀翎算不得多高明的功夫,练至极处,也不过风势强猛罢了,对方功力远逊于己还好,若是差不多,也不见能占多大便宜。”

    慕容许仙本想说自己有一门蜀山御剑诀可以钻研,突然想起这门功夫不能随意传人,说出来不免掉聂小倩的胃口,最后弄得个左右为难。

    慕容许仙将拥有的秘籍过一遍,还真拿不出一样何时的。天子剑法、如来神掌、乾坤七绝、紫雷刀法就不提了,功力门槛太高,自己是依靠系统才学会的。而聂小倩的功力在炼气化神,慕容许仙在系统中点选这个几门功夫,想引导给聂小倩,都被提示功力不足。

    重新琢磨一遍,慕容许仙将弹指神通引导给聂小倩。

    慕容许仙道:“不如你就练这个弹指神通吧。当年黄裳编写的九阴真经从大内流出,引起江湖人为之争夺,掀起血雨腥风,最后被五绝的王重阳、黄药师、一灯大师、欧阳锋、洪七公定归属。王重阳技压群雄,夺得九阴真经,而其他四人的功夫,则应该差不多。一灯大师的一阳指,也不过和黄药师的弹指神通齐名。”

    聂小倩道:“仙哥哥的意思是,像那林姑娘一般,从黄药师的武功,琢磨出如何锤炼一路武功路数的方法?弹指神通分蓄势的簧韧,和释势的疾速。如玉箫剑法,看似不能弯曲、没有韧性的玉萧,也能曲折当剑使。还有落英神剑掌,相传黄药师两手出掌,四面八方具是掌影,虚实不定,可见其手臂肉掌韧如弓簧。而被此两样绝学攻击的人,周身大穴要害处处难以招架,一下子就糊涂地被点中穴道,可见这两绝学出手吐劲之疾。想那林月如能自创出气剑指和七绝剑气,我聂小倩有前人参照,又如何不能推测出玉箫剑法和落英神剑掌的精义?”

    慕容许仙听得目瞪口呆,他自学了弹指神通,还没有总结出蓄势簧韧和释势疾速两个要点。聂小倩不过头次修习,竟能一语中的...听这分析和语气,貌似把握还不小。

    慕容许仙心道:突然有种自己好废柴的感觉。

    慕容许仙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自创武功,煞费心神。林月如能创出气剑指和七绝剑气,或许是因为这两门功夫本就很适合她本人。小倩,你可不要因为苦思武学,而累坏了身子。我宁愿武功俱失,成为废人,也不要你有事。”

    聂小倩听了,甚是甜蜜,恰好慕容许仙张手来抱,她钻入怀中,偎依着道:“放心吧,仙哥哥。小倩又不是武痴,刚才心有所感,就想到这些,便说了出来。”

    慕容许仙心道:也许,弹指神通这么功夫,特别适合聂小倩。记得她以前做过女鬼,什么长长的发、长长的指甲、长长的手之类,不也是像弹簧那样伸缩...

    聂小倩道:“小倩知道这门功夫是仙哥哥从贞姐姐那得的。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小倩在家的时候,便和贞姐姐一起钻研。”

    慕容许仙道:“贞儿她练的是无相真气,唉,只可惜要练这门真气,须得将之前的功力散去,有这点碍处,你我倒不好修习。具体如何,回头你问问贞儿。”

    小无相功的秘籍都拿到手了,慕容许仙估摸着这门武功是可以传人的,保险起见,还是让聂小倩去问问,反正现在自己和聂小倩都不适合练这门功夫。

    聂小倩“嗯”声答应,她察觉到身上抱着的手臂渐松,知说了许久话,慕容许仙已困意难当,她说了句“仙哥哥,你该好好休息了”。聂小倩替慕容许仙展开被褥,待他躺下,又轻轻替他盖上被子。

第五十八章.抉择,路在何方?

    慕容许仙闭上眼睛,睡意半行,迷迷糊糊中,最近发生的事情一幕幕闪过。他又梦到了林月如,林月如挥舞着鞭子,出剑,出指,身体一麻,穴道被封,自己又输了。而这次追命没有来,林月如的鞭笞狠狠抽了几下,双儿忍不住开口求情,林月如又将鞭子抽向双儿...

    “双儿!”

    慕容许仙猛然从梦中惊起,双手慌乱地掀开被子乱摸,“无情的绸子呢?”“刚才怎么不在?”...慕容许仙一拍脑门,“忘了,放在衣柜里面。”想起来仍不放心,打开柜子看上一眼,见东西还在,才不由地松了口气。

    惊魂渐渐安定,慕容许仙心道:不行,这样下去绝不不行。我不可以把将来的结果寄托在对手的人品上。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林月如那样,是光明磊落的侠客。江湖的浪涛,从来都是血之浪涛,下次我再失手,说不定会牵连到我身边的人...

    必须要变强。

    慕容许仙把心思放到了变强的途径上。十年磨一剑,把剑磨成何种样子,是一个探寻的过程。每一个武林中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武道,剑磨着磨着,最后的样子未必适合磨剑的人。

    浅尝辄止么?慕容许仙心中怪笑一声。得益于系统,自己就是个怪胎,境界奇怪的高。别人需要花费时间去寻道,自己倒是省时省力。由蜀山御剑诀提升至神氛返虚,由冰心诀提升至百髓道元,慕容许仙有着对后两个境界的模糊感觉。

    想来想去,首先可以明确的是,自己的道必然同剑有关,但是剑分很多种,不同人对剑的领悟都不尽相同。但是,冰心诀是个提示。

    慕容许仙心道:冰心诀是抑制冲动的静心口诀,什么冲动?好色吗?难道我的剑是色色之剑...可是,这段时间色色的坏事没少做,也不见我有什么突破性领悟啊...

    心中涌起恶寒的感觉,慕容许仙自嘲地吐槽一句,立刻否定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不是色,难道是好战的分子,是杀?

    慕容许仙默然感动元神的一丝悸动,仿若心跳加速了一下。莫不是自己的剑是杀道,越打越疯的那种?冰心诀原先不就是用来抑制聂家疯魔之血么?慕容许仙不由想到聂风也长得很清秀(美型男、伪娘?),那自己疯起来又是个啥样?

    他拿过床头柜的镜子。古人用的是铜镜,而慕容家的镜子,经过他改良,已和现代的平面镜差不多,原先本打算专门卖镜子来赚钱的,作为慕容家第三项发财大计。可后来被广成子和云中子警告过,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于是便作罢了。如今慕容家上下,这平面镜子,也就几把而已。

    如今慕容许仙散着头发,浮现在镜中的,是一副冠绝古今的容颜。这张脸配上一身女装,足矣让多少女孩子掩面遁走,是云中子恶搞出来的巅峰艺术。

    不过,慕容许仙对此丝毫自恋感,他是男子汉气概倾向者,平心而论,对于这副容颜,慕容许仙不刻意去照镜子看,平时都记不起来自己是长什么样,心中自个的容貌向来是个模糊的概念。

    想不出疯起来的黑化模样,就算假设成立,自己是越战越变强的类型,那到底如何个战法?被人虐?...上次他被林月如暴打一顿,回头也不见有本分被加强的样子...他想去问广成子和云中子,二仙却说不要有点困难就来问。冲着这哑谜,二仙的意思是,答案就在自己手里?

    当一个人真正穿越到古代,诸如菩提祖师在孙悟空脑后敲三下之类的各种仙家哑谜,早研究个通透了,尤其是当身边确实有神仙存在的话。

    天子剑法、蜀山御剑诀、冰心诀、浑天宝鉴、斗转星移几样和剑有关的绝学,一一关联地在脑中过一遍,慕容许仙仍找不到答案。这几样带有仙家性质的绝学,都是循序渐进的路子,看不出本身有何诀窍,更别提找到和剑有关联的那部分,再说如来神掌和紫雷刀法分别是掌法、刀法...

    难道那不是哑谜,真的只是提示自己要多刻苦多磨练?

    慕容许仙顿时觉得这样很坑。早知道外头如此凶险,二仙为何不早点说明真是情况,那自己小时候多努力点,也不至于现在被林月如暴打了...

    抱怨无用,该想对策还是要想。

    剑道一下子找不到诀窍,慕容许仙则将目光转向其他路子,他可不想自己把剑一扔,就战力直直下降被人欺凌,也不想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

    小无相功一路,寒袖拂穴,白虹掌力;弹指神通一路,玉箫剑法,落英神剑掌。前者要解决无相真气的问题,要先舍弃现在的功力,散功。而后者,玉箫剑法和落英神剑掌只有大概诀窍,推测出来不知要等多久。

    慕容许仙揉揉太阳穴,心说自己现在总结都费神了,更别说推测、自创武学。没有灵感的情况下,只能像一些前辈那样,如达摩十年面壁...不然就像现在自己这样杂念纷飞,揉着太阳穴,就会想到双儿帮揉多好啊,顺道按摩放松下肩膀...

    慕容许仙有点羡慕林月如的灵感,林月如才多大,没有灵感来临,他才不信这小妮子能自创气剑指和七绝剑气。而自己能令人羡慕的,是有个百分百乖巧听话的双儿,双儿在慕容许仙心中,占着最信任的人的地位。

    双儿?最信任?

    慕容许仙脑中划过一个灵感,灵感推动着思维,思维按照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运行下去,渐渐的,慕容许仙双眼明亮起来。

    终于,想到办法了。

    欲得无相真气,根本不用散功。慕容许仙只要先将功力,传到一个最信任的身上,然后用系统练得的无相真气,从新练斗转星移和吸星天法,然后再将功力吸回来,从新炼化成自己的功力,不就结了?

    武林中人,将自身练得的内力,视作比生命还重,不到命的尽头,被传功者不是至亲至信,又有谁愿意将功力传给别人呢?对于寻常人来说,这第一步传功就难,后面要回来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这些难处,放在慕容许仙和双儿身上,竟无半分难度。在慕容许仙看来,如果之后吸回来炼化有麻烦,大不了不要了,给了双儿便是;而对于双儿,在她听了慕容许仙的打算后,不由担心道:“少爷,这会不会伤你的身体?双儿也练过内功,内力不充盈的时候,感觉是很疲惫的...”

    慕容许仙道:“你放心,双儿。此间厉害关系,我已思虑成熟,你按我说的配合便是了。”

    二人前后盘膝而坐,双儿在前,慕容许仙在后。

    慕容许仙心道,双儿和我练的都是周天吐纳功,这一来二去的,料想真气不会损耗太大。

    慕容许仙双掌抚上双儿后背,开始传功,直至传了八层功力才停止。剩下的不能再传了,血、气、神三者关于人之性命,气一下子见底了,就会伤身,形同大病或历生死之战,少说要调养个把月才能恢复,眼下多事之秋,实不可取。

    剩下的真气只能先留着。

    慕容许仙点开系统界面,选择小无相功的秘籍,当系统提示是否修习时,他立刻选是。“叮”——

    宿主选择修习小无相功秘籍,修习成功!属性提升!

    脑中小无相功的运行路线,像记忆回放似的一幕幕闪过,之后是寒袖拂穴的用法,白虹掌力的用法,待慕容许仙回过神来,果然在技能栏处看到小无相功。令他惊愕的是,还多了寒袖拂穴、白虹掌力。

    系统对境界一项的强行拔高,再次给慕容许仙带来惊喜。

    惊喜的还有在后头,如今他身上的无相真气,不到之前真气总量的七层,才六层多。至于之前余下的那两层,则感觉像异物入体、内伤一般难受。

    即使是这样的状态,他都感觉身心比从前还要轻盈,眼耳鼻喉身,五感如醒来一般,妙不可言。不止如此,之前他受过三光神水,元神初步开启,能大致范围感觉到危险和敌意,如今这个感知显著地加强,比如屋外有人埋伏,是何姿势,他都能用语言秒速出来。

    慕容许仙拿过浑天宝鉴一照,镜中的画面,竟依次从白云烟、玫霞荡、土昆仑、碧冰雪、紫星河、玄混沌、靛沧海、金晨曦一一闪现。

    运功一番,试着沟通风火水土雷,不再像之前只有一点点天地五灵理睬自己,几乎神念所达处,风火水土雷都在呼应,五灵如何运行,世间万象的能量如何传递,清晰地通过神念反馈回来。

    单从这个现象,慕容许仙得出一个结论,自己,已经炼气化神大成了?!

    功力退步大半,结果却是炼气化神大圆满,这完全颠覆了慕容许仙的认知。想了想,慕容许仙洒然一笑,自己的认知根本就豪无缘由和根据。

    修道,并非一味的积攒真气。

    从炼精化气之后,有人走炼气化神,也有人走气血同增。

    走气血同增的人,真气数倍于玄门正派弟子。特别是那些武将,到了战场上一枪横扫,七八个士兵直接倒下。血能反污气,武将们这一挥手,那暴躁的气浪,让人难受不已,受影响的士兵,靠近的窒息晕厥,离得远的被吓住不敢上前。对于武将们来说,形成这种无形压制,就是他们要的效果。

    而对于侠客而言,更多的战斗是单挑,那点压制小兵的效果,于单挑半点用都没有。大开大合的出招,空隙明显的回气,更是与找死无异。

    单挑则要求功力精粹,运功求的是提气快速,最大功力的轰击,则成为瞅机会才用的手段。如上次慕容许仙头次和林月如交手,回气运功,慕容许仙完全跟不上,简直是一面倒压着打。

    这不是说武将中没有能单挑的,只是说寻常武将的情况,基本都是浑人一个。而真正的留名青史的绝世武将,真气性质都和侠客的差不多。如宋代的岳飞、如杨再兴,又如三国的吕布、赵云等。也因如此,绝世武将在浑人武将眼里,小白脸?斯文中年人?哪来的不懂打仗的当官的?反正视觉、感觉上一点不够威猛,不够爷们,他膀子是不是有力啊...然后,秒杀开始,哦,被秒杀的那魂淡一定是大意了;然后又一个凭自觉的浑人上去,又被秒杀;再上,再被秒杀...被秒杀多了,浑人们这才觉得“邪门”,不敢上了。而在发觉“邪门”之前,浑人们都是前仆后继的...

    慕容许仙武功大进,脸上神采飞扬,连双儿都察觉到他的不寻常。

    双儿道:“少爷,你要练的功夫练成了?”

    慕容许仙道:“恩”了一声。

    双儿道:“恭喜少爷,武功大进。”

    慕容许仙又“恩”了一声,他心中唏嘘不已。不过是练成一个炼气化神,就这许多波折,天知道后面的神氛返虚和百髓道元又要怎么折腾?他倒希望练功是简简单单地积攒真气,等真气量足了,量变引起质变,哪天灵感一来,直接突破。

    奈何大道无常,唯因果有常。有什么样的因,就结什么样的果。开头如何,结果就如何,绝不会因为结果攒得多,后面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而现实更常见的是,结果攒得越多,人越难放下,到头来一切努力,反成缘木求鱼,一场空...

    有了这六成多的无相真气,慕容许仙现在似乎对余下的两成原有功力拿得起放得下了。他重练了斗转星移和吸星天法。吸星天法劲力更猛,斗转星移则有进境。第九层陨石星浪能吸引的星辰之力,如今与从前相比,如浩浩之海之比江河,又突破至第十层天幻星辰,能借助天上星辰的引力、斥力——慕容许仙的斗转星移,仍是用正逆练法。

    具体实战如何?慕容许仙会的武功颇多,最终结果还需时日验证。

    不过,迫不及待地慕容许仙,今日试出了一个结论——无相真气并没有对剑气增幅半分,可见剑的本质,并非无相。

    或许自己功力精粹了,出招快了,回气速度了,但这是对所有武功都增幅的,并不针对剑法。运使一遍蜀山御剑诀,自己还是不能稳当的踩在剑上面,进行御剑飞行。莫说御剑飞行了,连剑气凝在半空,都做不到...

    “等找回剑灵再说吧...”

    慕容许仙心中这般安慰。

    倒是另一边,掌法有针对性的提高,慕容许仙能将掌力凝在半空不说,且还曲折如意,想怎么拐弯就怎么拐,前后左右随意。这便是白虹掌力了,且无相之意,正合佛门武功的要旨。如来神掌从头到尾,慕容许仙竟都能使了。

    如来神掌共有九式。第一式:佛光初现第二式:金顶佛灯第三式:佛动山河第四式:佛问迦蓝第五式:佛光普照第六式:迎佛西天第七式:天佛降世,第八式:佛法无边第九式:万佛朝宗。

    如今慕容许仙的无相真气不多,后面几掌发出来,勉强算迷你版本的。如第九式万佛朝宗,万余佛接连出掌,依仗无相真气,慕容许仙在半空凝结多处掌力,再一齐轰过去,避实就虚,拐个弯避开对方格挡,直捣黄龙,打击对方的弱点。这等掌法,即使是迷你版本,也令慕容许仙战力杠杠飙升。

    只是,这令慕容许仙又纠结了...

    之前琢磨,自己的道应该同剑有关,如今剑的诀窍尚未找到,反倒是掌法大幅度进步,难道说,自己修炼无相真气,这一步走错了么?该不会自己到头来,仍是缘木求鱼,一场空吧?那自己的道路,究竟在何方呢?

第五十九章.何所求?教主的奋斗史

    路在何方?路在脚下。路是人一步步走出来的,关键在于怎么迈出第一步。

    剑也好,拳掌也罢,武道殊途同归,只要找到同归之路,也没什么不妥。在慕容许仙看来,黄药师的落英神剑掌不一样是掌使剑法?而自己的斗转星移,是通过弹指神通的相铺相成,才练得逆练之法的,如今斗转星移精进,弹指神通那一路功夫也跟着精进,且聂小倩为自己总结出蓄势之簧,释势之疾。依此两点诀窍,慕容许仙回想之前和林月如的战斗,不禁自嘲愚昧。

    那场战斗,他的斗转星移的斥力和引力被分开来用,其实大可不必。这又不是火影忍者,斗转星移的引力和斥力,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冷却时间,只是牵引和反弹的强度要一点点练上去。仿照弹指神通的诀窍,当遇上七绝剑气这等凌厉急速的攻击时,先用斥力阻上一阻,争得空隙,然后再出引力往旁一引,便可拆掉第一招,至于往后胜负如何,另当别论。

    斗转星移和弹指神通相辅相成,等哪天弄到落英神剑掌,或另辟蹊径,研究出类似掌使剑法的武功,说不定剑法进境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总之,斗转星移和弹指神通练下去没有错。

    真气方面,最终目标自然是风无痕、云无相,最后风云二者合璧,超脱天道,达无极无量之境界。如今修得无相真气,迈出了关键第一步中的半步。不过,对于风无痕,慕容许仙有些嘀咕。

    慕容家的外功都能产生风,这风却是猛烈的罡风。狂风肆虐的效果,遮天蔽日,扫叶拔树,飞沙走石,是人都看得见…怎么都难同“无痕”二字联系上。假设真有“无痕真气”一说,那这种真气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慕容许仙顿感灵感不足,想象力不够用。

    或许只有微风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风过无痕,可是,微风轻飘飘的...貌似木有半点杀伤力额...

    燕子坞的湖面上,微风徐徐不止,迎面一波一波地,轻轻朝慕容许仙吹来。慕容许仙观了半响,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慕容许仙心中吐槽道:真不知道达摩面壁是如何坚持的,后世军队就有一种处罚,便是面壁,也不见有谁能创出绝世武功,其结果不是想出去就是想撞墙…好比我现在想跳河一样…

    想不出来,只得先放下。如今,吸星天法和斗转星移以无相真气为底,汇聚在慕容许仙丹田处的星云,比之从前神韵十足,真正具备了云无相的性质,又兼具引力斥力平衡的星系特点。

    无相真气本身就能克制、化解有相真气,慕容许仙稍一运起吸星天法和斗转星移,旋转丹田的星云,产生强大的吸力,原先剩余的两成功力被吸过去,不到半个时辰,分解,消散,转化为半成无相真气,全数融于星云中。

    两成功力打折变为半成,慕容许仙大感划不来。

    看了下双儿的状态,发现双儿得了八成功力后,双儿已突破到炼气化神,且已有所成,能发出掌风、剑气之类,放到江湖上数一流好手。慕容许仙计较一番,觉得不必拿回那些功力了,不同的人传递功力,是会有损耗的,拿回来估计增幅两成都不到,才一成多,而这样的代价,要损失一名高手来换,实不可取。

    不抽取双儿的功力,慕容许仙便要举步回房休息。

    而此时,一直在一旁静静伺候的双儿,以为慕容许仙把拿回功力的事忘了,张口提醒道:“少爷,你还有功力在双儿身上,你是不是还觉得有些疲惫,忘记了?”

    慕容许仙道:“不必了。我是因为要练一门新功夫,原先的功力不得不舍去大半。与其白白浪费,不如让给双儿,好提升双儿你的武功。”

    双儿黯然道:“都怪双儿从前练功不够勤奋,半点忙都帮不上,还要依靠少爷输给功力提升武功...”

    慕容许仙心道:那是从前...经过三光神水的洗礼,双儿以后武功进境之必定神速。

    双儿道:“今后双儿一定刻苦用功,争取帮到少爷。”

    瞧着双儿失落的样子,之后她又一脸坚定,慕容许仙笑了笑。寻常人得了功力,又谁不喜不自胜的?之后说不得要放松一阵子...双儿倒截然相反。这番模样,旁人看了,还以为是虚伪做作。可慕容许仙通过九天玄素决,确确实实感受到双儿内心的不甘和决心。

    慕容许仙怜意大起,伸手搂过双儿,对着她的粉脸红腮,溺爱的香了一吻,道:“唉,我的好双儿,若是武林中人都如你一般善良无私,我们汉人不知可以少多少自相攻伐,北伐大业,驱除鞑虏之事,何以拖延至今日,仍遥遥无期...”

    双儿脸颊发烫,她听不太懂慕容许仙的所说的天下大事,只道慕容许仙的事便是自己的事,一心希望慕容许仙能成功。

    双儿道:“少爷,双儿相信不论是什么事,只要少爷用了心思去做,最后一定会成功的。双儿会在少爷身边,用这副手脚服侍少爷,用少爷教的功夫把坏人打跑。嘻嘻,坏人没有了,像少爷这样的好人,想要做的好事就一定会成功了。”

    慕容许仙大慰生平,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原先不怎么有信心的事,也有信心了。”

    慕容许仙心里:至于好事坏事,真的走上争霸这条路,前途必然是血海枯骨,这种路途血腥,又怎能说是好人好事呢...也许,有的时候,人情世故少知道一点,糊涂一点,天真烂漫一点,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幸福是什么?是权力、地位、力量么,还是追求这些东西的过程?有人越追求,越感到无聊,越感到没劲,除了开头和人争那段,费心费力有点意思外,之后的过程,实在提不起兴趣,当获得这些东西时,更是无聊没劲透顶。

    黑木崖上,有一人如今便是这种状态,于是酌酒独饮。

    杯酒之物,酒中滋味,苦而有劲,香而有觉。一杯醇香下肚,若与人比武,自有一股猛劲随着热血流经四肢百骸,又若人生意气风发处,神爽心激,胸腔气血闹腾不停...这等滋味,令独饮之人忆起从前的刀光血影,忆起从前的明争暗斗。

    只是,从前,从前又从前,离现在有些远了,借着酒劲回忆,恍惚然,隐约然,不似真实。明知不真实,也要一杯杯饮入惆肠抓住,唯恐酒后醒来。

    “每天早上...众位长老平生...呵呵,原来做皇帝的就这样,每天一开始,对着一群俗人...听着那些让人呕吐的话...古人云,高处不胜寒,此诚不欺我也...”

    饮者是身穿男装,神情半醉,一连串的话从嗓子飞出,每字的发音有些含糊不清,但音色分明是一女子声音般清脆,一抑一扬一顿一挫,听来像谱曲似的,甚是悦耳,若有旁人在侧,亦可大致明白饮者说的话。

    “教主?!”

    教主道:“哦,是你,玉娘。”

    那叫玉娘的女子,模样貌美,一身宫廷装扮下,是前后倨傲的成熟,活脱脱一皇宫大院的俏丽嫔妃。

    玉娘亦步亦趋赶上前来,扶住酒壶,就要为教主倒酒,玉娘道:“教主,你怎么自己倒酒喝,不叫玉娘为您斟酒?”

    教主摇摇头,捻起酒壶,瓶口往下一倒,流下几滴后,无物落出。

    教主道:“玉娘,你看,不用你斟了,酒已经喝完了。”

    玉娘半扶着教主,道:“教主,你还没有用晚饭,怎先喝了那么多酒?空腹饮酒,会伤身子的。”

    教主不以为意,自得笑道:“本教主前段时间葵花宝典大有进境,悟得造化天人,万物滋长之妙,武功一日千里。伤身体?哈哈哈,不可能...本教主只会一天比一天年轻。玉娘,你好好看看,是也不是?”

    玉娘点点头道:“教主武功盖世,超凡脱俗,容颜自是一天比一天好看。”

    教主高兴,令玉娘再拿一壶酒来。

    玉娘道:“教主,这是惜花公子酿的烧酒,一壶顶上寻常酒十余壶。别再喝了,教中正值多事之秋,一会晚上还有许多呈报上来的大事,等着您拿主意。”

    玉娘随口习惯性地提醒着,她心中一片失落。

    玉娘心道:教主您一天比一天年轻,瞧上去像十几岁姑娘,而我,却是一天比一天老了...

    教主道:“惜花公子?哼,慕容博这老家伙,倒是生了个好儿子...说起来,他出生那一天,我东方不败和你,刚好上这日月神教。”

    提起往事,玉娘掐掐手指,算算时日,时至今天,已过去十五年了。玉娘和东方不败同年,如今都二十有九。

    二十八年前,离黑木崖几十里许的村落,一户叫东方的人家,发生了一件怪事。家中妇人怀胎近三年而不产,左邻右舍引为事有妖孽。

    当时日月神教的教主,还是那个假扮燕龙渊的慕容博。慕容博听说这件事,大喜过望。武王伐纣时,先锋李哪吒为灵珠子转世,李靖之妻亦是怀胎三年方才产下。慕容博一生都在为复国造反而奋斗,听此消息,便以为天道酬勤,自己才刚刚率领大批死士上黑木崖,上天就赐他一个李哪吒,莫非自己正是如那周武王一般,是天命所归?

    天命所归是假,神仙插手倒是真。

    此胎儿便是那半截诛仙剑的剑灵,由广成子亲手送轮回转世的红衣女子。

    慕容博暗中派人保护,果然,三年期满,胎儿顺利产下。遗憾的是,并无天地异象,这令慕容博心中一沉,心说史书上吹捧皇帝将相出生不凡的事,果然是假的,神仙就是有空,哪会无聊去干这事?待看到婴孩是个女孩儿,向来重男轻女、认为女子不能成大事的慕容博,终于大失所望。

    即使如此,慕容博仍关注此女的成长,然一连暗中派人观察十三年,此女和慕容博心中那个缕缕有惊世骇俗之举的李哪吒形象,大相径庭,简直与寻常人家孩子无异,丝毫没有惊人之举。

    这家人给女孩子取名为东方白,顾名思义,女孩子生得出落脱俗,一身赛雪肌肤,胜过画中仙女,端的是鸡窝里飞出金凤凰。

    只是这家的父母,和慕容博一般重男轻女,心说怎么都要一个男孩儿来传递东方家的香火,上辈子不知造了什么孽,头一胎一黄,竟是三年...左邻右舍也怀疑此女是妖怪托世,见此女生得好看,都暗地里说是会吃人的狐妖,叫自家人和小孩,远远地避开她。

    十三年了,东方白就这样近乎孤独地成长。村里人把她当成妖怪,都不和她说话;家里人把她当成苦力,砍材、洗米、做饭、煮菜、洗衣,甚至十二岁后,连耕田都让她做。一直没累倒的东方白,展现出逆天的体质,死活都给她努力硬撑下来。这些情况,被手下人报告上来,慕容博知道后,惊叹不已,心说此女习武资质,竟比自己还要高出许多。

    东方白的努力,并未获得村里和家中人的认可,人们更坚定此女是妖非人,那人心的距离,更离得远了。

    而慕容博不能再等下去了。再过得几年,东方白就会过习武的最佳时期。放弃是不可能的,此等良材美玉,就算是女儿之身,也要培养成自己的死士,放任给其他人,说不定哪天对自己刀刃相向。

    恰好事逢周围势力反扑黑木崖,此女的出生地被血洗,慕容博趁机现身相救。

    黑木崖附近地区,位于各方势力交界处,之前黑木崖来了一批死士的新势力,各方势力不敢打附近村落的主意,处于观望状态。然而,十三年过来,黑木崖势力毫不客气地对外扩张,不服者全数歼灭。又因慕容博身上有隐疾,每每扩展一段时间,就会莫名其妙地停下。

    各方势力不明其中道理,只道要同仇敌忾,于是联合起来,进行了一次反扑。

    这是一次注定要失败的反扑,因为恰好碰上慕容博把身体调到最佳状态的时候。

    反扑一方以失败收场,而东方白的家人,父母、亲生弟弟,乃至全村的人,都被反扑者杀光了。

    慕容博要的是绝对可靠的死士,对于死士的家人,这种会成为牵挂的束缚,慕容博自不会去出手相救。在慕容博看来,有了救命之恩都会反叛,那给再多的恩惠都是徒劳的,同样会反叛。

    反观东方白,她的家人逃难之时,弃女儿而走,甚至叫女儿以姿色引开贼人。

    当时慕容博故作路过此地之样,杀光贼人,一把抓过东方白的手臂,摸过脉搏之气,大笑道:“好一块习武的材料,可惜是个女儿身。”

    东方白气不过,据理力争,道:“女儿身又怎么了?江湖上的事情,我听过往的路人说过一些。那峨眉派的,有男弟子也有女弟子,可历代掌门都是女弟子担任,也不见得女人就比男人差!”

    慕容博道:“呵呵,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峨眉派的历代掌门,都由出家的师太担任,虽是女儿身,却是斩断情丝的尼姑。”

    东方白道:“斩断情丝?”

    慕容博道:“不错,无论男女,欲成大事,都得斩断情缘,否则一时为情所惑,进退失据,就会一败涂地,前功尽丧。此地距离峨眉山有数万里之遥,我观你良材美玉,路途遥远,只怕未到峨眉山,还未拜得师父,习得功夫,便被路上贼人所害。”

    慕容博收复人心的手段不咋地,话一开口,就出漏洞。

    漏洞实在明显,东方白何等机敏聪明,一听这话,就起了疑心,她自思道:数万里之遥?当我是丝毫无见识之辈么,天下之距,长短最多不过万里...我才说下峨眉派,又没说要去峨眉山拜师,他比我还心急...

    东方白也不点破,直接跪倒,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东方白一拜!”

    慕容博哈哈大笑,扶着长须,轻声道:“你且慢来。我授你武功可以,却不会收你为徒,在下燕龙渊,有几点碍处,须得先与你说明。”

    东方白起身,点头应“是”,心下却道:真是假仁假义,我才刚拜师,这人就要藏私。燕龙渊?这名字恐怕也是假的,光听名字,含义里的野心勃勃,倒像真的。

    慕容博道:“实不相瞒,我便是黑木崖上的日月教主燕龙渊。”

    东方白心道:原来是黑木崖上的头子。这么说来,他并非路过此地,谎话连篇,且看他接下来如何说。

    东方白自小近乎孤零一人,心智成熟比寻常人快上许多,而慕容博大多数时间都是听手下报告,对东方白的心智把握,无形中拉开了预料和现实的距离。

    慕容博开始吹嘘,道:“日月神教,有天地风雷四门教众,每部有前、左、右三位旗主号令,有进无退,共十二旗主。又有十大长老,左右使者,共一十二位高手。你欲进此教学功夫,须得斩断情丝,以男儿之身入教,女儿身之事,断不可让人知道。”

    东方白继续应是。心中却道:四门教众,指挥的旗主只有前、左、右方向,唯独没有后退之向。这到底是江湖门派,还是要去行军打仗?燕龙渊...龙在渊里,难道这人得了失心疯,异想天开,还想做皇帝?

    慕容博道:“为掩护你的女儿之身,我会安排一位亲梅竹马,和你有婚约的姿色出众之女,做你妻子...你二人的功夫,都由我亲自传授。”

    之后的事情,在东方白看来,慕容博其心可诛。她那个名义上的妻子,毫无学武之才,仅仅是用作东方白生活起居的掩护。

    慕容博传给了东方白和玉娘三样功夫,周天吐纳功、达摩剑法、大慈大悲千叶手。周天吐纳功,再寻常不过的内功心法,不过慕容家存在千余年,对此套心法的参详解释,远非其他各派能及,故此,慕容家的周天吐纳功的收益,并不比其他门派的镇派心法来得差。而达摩剑法和慈悲手,则表露出慕容博用心不良无疑。这两样是少琳七十二项绝技,少琳功夫,以慈悲为怀,多以棍棒、拳掌为主,甚少使用利器,更别提剑法。而达摩剑法,正是其中杀招颇多的功夫。至于慈悲手,变化繁琐,杀招常常从对方预料不到的地方制敌于死地。

    慕容博一方面希望培养东方白为死士,一方面又以出家人为榜样,不断督促东方白要无情,绝不可有女儿家心思。

    东方白也不点破,她不动声色地勤练武功,小时候的孤独遭遇,早让她将儿女情长抛之脑后,从来一副对人冰冷的面孔。

    东方白唯有在与同住的玉娘相处时,才会表露出与寻常人无异的自然表情。以丈夫的名义,与玉娘相处久了,久而久之,东方白的行为举止,变得与男子无异,加上东方白有心掩饰,是以教中上下,竟无人发现东方白是女儿之身。

    往事如烟,东方白成为了东方不败,凭借着近乎逆天的资质,武功突飞猛进,在教中地位越来越高。而慕容博御下无方,先有晁盖宋江背叛他去投朝廷,现又有任我行唆使十大长老去抢葵花宝典,落得个全军覆灭。

    之后,成为教主的任我行,修习吸星天法有隐疾,每隔一段时日,任我行体内异种真气便自相攻伐,苦不堪言。

    东方不败摸清其发作规律,暗中纠集党羽,于某一日出手偷袭任我行,夺得教主之位,将任我行囚禁于某一隐秘之所。对外则宣称任我行练功走火入魔,狂性大发,不得以出手制止,由自己继任教主之位,等将来任我行之女任盈盈长大了,再将教主之位传回给任盈盈。

    东方不败一面着手下打探任我行的口风,希望能套得吸星天法这门功夫,另一方面修习得到的神功秘籍——葵花宝典。

    葵花宝典,由东晋一太监所创。东晋之风,好男风、断袖之癖盛行。凡世家子弟,多有家中养有恋童者。为保住恋童的皮相,如女人一般嫩美,是以恋童常常被阉割,变成太监。太监,是残缺的人,不男不女,常为其他人歧视,还和女人抢老公,被人百般诟病。而创立葵花宝典这位太监,武功极高,其感悟天道,提取天地纯阴之气,意在转性为女子之身,脱离不女之诟。

    葵花者,向阳也。太阳之火,为天地最为纯阳的所在。阴阳相吸,能正正对着太阳而毫无偏差的,唯有天地最为纯阴之气。

    男子修习葵花宝典,则自身阳气与阴气相合,仿若雌雄繁衍,欲念丛生,绝对会走火入魔,故开篇云:“欲练神功,挥刀自宫”。而女子本就阴体,暗合创始武功之人的本意,练此功毫无顾忌,又云“女子行功,不必自宫。”

    结果,这葵花宝典,成为一门最适合女子修炼的神功,正中东方不败的下怀。

    由于葵花宝典是日月神教抢来的,关于宝典的负面传闻一直很邪门,对于日月教上下的好奇心,到底练了这葵花宝典有多厉害?为何教主任我行自己不练?

    前教主任我行对属下没完没了的询问,早就不甚烦恼,于是某一日忍不住了,便脱口而出,对一众长老说道,“练了葵花宝典,人就会变得像太监一样娘娘腔,不男不女!是男人都不会去练!”

    而东方不败修习葵花宝典后,一改多年的习惯,行为举止越来越女人化,公开好穿女子华丽的衣裳,面容、皮肤,乃至身段,酥胸翘臀,越发同十几岁的少女相近。东方不败这些变化,令教众又惊又惧,都说教主不男不女,是妖非人。教众的私下议论,东方不败不以为意,从小到大,亲人、旁人都当她是妖怪,早习以为常了,不差如今这一朝。

    不过私下议论,会人心涣散。

    东方不败为聚拢人心,以其过人的聪明才智,从数千种尸虫中,提取出尸毒,制出令江湖闻风丧胆的三尸脑神丹。教众迫于东方不败之威,不得不都服此毒药。其毒深入脑髓,一旦毒发,中毒者会丧失心智,形如僵尸,撕碎、吞食至亲之人,乃至自身血肉,死状极为恐怖。

    东方不败不仅武功卓绝,医学药理的见识,更是当世罕见。多少人妄想破解三尸脑神丹之毒,都以失败告终。欲抑制毒性发作,唯有每年服食东方不败赐下的解药,以延缓毒发。三尸脑神丹之毒,教中上下皆以服食,包括现在的十大长老,前教主任我行之女任盈盈,日月神教右使曲洋。唯有神教左使向问天,疑心任我行并非练功失控,而是东方不败伺机夺位,于是反出日月神教。

    如今,从前的左使向问天,东躲西藏,逃避着正邪两派的追杀...

    至于现在的右使曲洋,回到黑木崖,有紧要的事**求东方不败。

    回忆着从前,东方不败和玉娘各有心思。

    半响,玉娘抬起头道:“教主,我今天下午泡了燕窝,不如我去把它熬了,给教主补补身子。”

    东方不败嗯了一声,道:“你去吧。”

    玉娘离去不久,门口有人扯起嗓子,像太监一般阴阳怪气地传令道:“神教右使曲洋在外等候,有要事求见教主!”

    有要事?东方不败眉目一挑,心说这个太监杨莲亭,又收了属下的好处。东方不败心道:哼!俗人一个,还说对我有多忠心,一些钱财就被人收买!

    东方不败赖得点破,心说皇帝身边嘛,都该有这种阿谀奉承之人,于是淡然地道:“让他进来吧。”

    曲洋在门口外,勉强冲那传声的杨莲亭一笑,塞给他几大张银票。曲洋本是琴曲之中,高风亮洁之人,哪会这等巴结讨好的伎俩?笑又不像笑,皮肉颤抖,瞧在杨莲亭眼里,甚是难看。

    不过那几张银票,杨莲亭看得清楚,约有数千两之多。杨莲亭喜滋滋收下,大大方方地对曲洋的冒犯不计较。

    发了财,杨莲亭轻声笑道:“教主开金口了,曲右使,里边请。”

    曲洋进来,行了跪拜礼,冲着东方不败,用毕恭毕敬地声音说道:“属下曲洋,拜见教主,愿教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东方不败如今身穿大红艳袍,袍子上绣有五爪金龙。五爪金龙,正是皇帝的标志,她这套装束,意为女皇之身。东方不败做足皇帝神态,微微颌首,不慢不紧地,声音似从天边飘来,道:“爱卿平生。”

    “谢教主!”

    见曲洋缓缓起身,东方不败过足了皇帝派头,便道:“曲洋,平日里,你都个抚琴弄萧的清音之人,我这套虚礼颁下不足半月,长老们都还没适应,今日倒是你学得有模有样。说吧,有何事求本教主?”

    曲洋道左右顾盼,作神秘装:“教主,这——”

    东方不败道:“尔等都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靠近。”

    外边传来应答声“是——”,杨莲亭领了其他太监和侍女,退了下去。

    曲洋正要开口,东方不败却先一步道:“据探子回报,你去探查前明督师的宝藏。如今这么快就回来,莫不是有了直接线索?”

    曲洋道:“教主神机妙算。属下已经找到宝藏所在。”

    东方不败道:“哦?你是如何发现的?”

    几百万两白银,东方不败丝毫不放在眼里,令她感兴趣的,倒是曲洋如何发现这笔宝藏。她听说华山派找了许久,还有前明督师的遗腹子指路,都无半点收获。

    曲洋道:“回教主的话。前明督师袁崇焕,深谙兵法,尤以使用奇门遁甲的机关之术称道。故属下依据奇门遁甲之法,暗中查访,于金陵城的大工坊地下室,发现了前明督师的宝藏。宝藏共有十大箱子珍宝,每箱珍宝市值约二十万两白银,合计两百万两白银。”

    东方不败道:“原来如此。金陵城,长江边上,袁崇焕也算前明的忠臣了,为了抗清,自掏腰包去江南购粮。你既然发现了宝藏,为何不取回来?”

    曲洋道:“启禀教主。这笔宝藏已有多方人马盯上。除华山派外,还有江南慕容家,红花会,清廷。其中,慕容家、红花会,满洲之人,都确认了宝藏所在。”

    东方不败道:“你的意思,是嫌人手不够,要我调派教中长老和高手予你?”

    曲洋道:“非也。”

    曲洋再次跪下,道明了来意。原来,曲洋已有归隐之意,欲退出江湖。他实不想再同各派起仇怨,定下了智取之法。并回黑木崖道明来意,以求三尸脑神丹的解药。

    东方不败道:“你想要三尸脑神丹的解药,好退出江湖?”

    曲洋应声道:“正是。”

    东方不败道:“我倒是好奇,你要如何智取这笔宝藏。据我所知,慕容家的两兄弟,兄长慕容复武功不错,年轻一辈中,能同丁春秋战成平手,他若同你动手,你败多胜少。还有,慕容博那老家伙,未必真死。至于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能与武当派的高手张召重战成平手,张召重虽投了满洲鞑子,成为武当派弃徒,但他的武功不弱,陈家洛的武功可想而知。且红花会的老舵主于万亭,据我查之,此人诈死,暗地里不知在干何种阴谋勾当。”

    东方不败对江湖中事,了如指掌,如慕容博、于万亭诈死之事,曲洋闻所未闻,直听得曲洋背脊发凉。

    东方不败道:“至于满洲鞑子,自多尔衮、皇太极死后,皇族中人疏于练武,武功不值一提。只有个自称满洲第一勇士的鳌拜,不知从哪偷学来的金刚不坏神功,有其形而无其实,也就吓唬一些不明其理的笨蛋。”

    东方不败侃侃而谈,浑然不将天下高手放在眼里。

    曲洋强打精神,道:“既然是斗智,自不以武功论。”

    东方不败道:“那好,你说说你的办法,若是个行得通的好办法,真能为神教取回这笔宝藏,这三尸脑神丹的解药,予你有何妨?”

第六十章.世事难料,肘腋生变

    曲洋迟疑了一阵,咬牙道:“教主...属下想要的...并非明年的解药,而是真正解掉三尸脑神丹之毒,恢复自由之身的药。”

    东方不败道:“恢复自由之身?”

    曲洋深恐东方不败发怒,低下头,道:“是的,教主。”

    自打东方不败练了葵花宝典后,教中之人只道东方教主是妖非人,武功诡异,不见得有多高强。教徒们心理上大多迫于三尸脑神丹的威胁,并非真正畏惧东方不败。

    而曲洋却深知东方不败武功之深,一日不同于一日。东方不败刚出任教主时,曲洋自思就算败于其手,也可伤到东方不败,到了今天,曲洋觉得,就算自己全力以赴,对方仍可毫发无伤地击杀自己。

    曲洋实在没办法,他心中归隐江湖的决心甚重,硬着头皮也需求得三尸脑神丹的解药。

    东方不败道:“你怎么低下头了?抬头说话。”

    曲洋抬起头,东方不败从曲洋眼里,看到深深的恐惧。

    东方不败心道:害怕,也算人为了生存而产生的模糊警觉。既然这个曲洋怕我,那用来控制蠢夫笨驴的手段,去掉也无妨。

    东方不败目光如刀,瞧得曲洋躲闪不得,又战战兢兢,只听东方不败不慢不紧地说道:“你说,你要恢复自由之身?依你的意思,你之前便是不自由咯?”

    说自由嘛,虽讨得一时便宜,那解药就别想了。说不自由,尚有讨得解药的一线机会,可触怒东方不败,说不定直接就被击杀了。

    抉择之念,分秒在曲洋脑里闪过,最后他沉声道:“不错,属下之前确实不自由。”

    “哈哈哈——”

    东方不败长笑数声。

    曲洋不明其意,到底生死如何?其笑是何含义,曲洋等着东方不败说话,心中七上八下。曲洋此次前来,已抱着一赌生死的决心,眼见东方不败放肆大笑,留在他身上的注意力若有若无,依多年漂泊江湖的经验,此时出手偷袭,说不定能一击得手。然而,更多次生死边缘过来的直觉,告诉他一出手便是鬼门关。

    曲洋终究丝毫未动,东方不败笑声止住,东方不败道:“曲洋,你这人不错。教中上下,已经没有人敢对本教主这么说话了。”

    曲洋闻言,心道今日难道一死,只能徒呼奈何。

    结果东方不败又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一个人说一句真心话,听一句真心话,每每都有万千难处。我来到这世上二十有九,过了那么多个年头,这耳朵听到的真心话,数也数得过来。”

    见东方不败吐露心迹,曲洋如释负重,双膝一软,差点跪倒。曲洋提一口气醒神,蓦然感到背后一凉,方才发觉汗水已湿透了后背。

    东方不败道:“这些年来,你除了助我平息内乱,还授我琴箫之道。说起来,你算是我东方不败的琴曲之师。”

    曲洋见东方不败不在以教主之称的上下称呼,惊喜地觉得求药大有希望。可咋听师徒之言,仍不敢居傲,连声道不敢。

    东方不败道:“我知你怕我,从前就这样。所以你授琴时,音律过于斧凿,死板无趣,原来是身不自由,心难豁达。”

    曲洋道:“教主明见,教主天资卓绝,世所罕见。即以属下擅长的音律论长短,如今也不如教主之能了。”

    东方不败叹道:“阿谀奉承,瞻前顾后。可惜了,你一个好好的琴师,也被世俗所玷。也罢,前明督师的宝藏,两百万两之数,够三万兵甲齐备的精锐之师两年开销。既然你为神教有这份心思,那取来便是。不过,要想解毒,我有一个条件。”

    曲洋道:“教主请吩咐,曲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东方不败道:“你先别急着答应。我有话问你,有人说你同衡山派的刘正风私交甚密,可有此事?”

    曲洋神情一震,不假思索地,坦言道:“不错,刘老弟是我曲洋的知音之人。我两以音律相交,结为莫逆。可叹我二人分属正邪两派,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东方不败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会动退出江湖的心思,还有那个刘正风,据传也有隐退之意,要搞什么金盆洗手大会。这么说来,你们两个是打算同时携手归隐?”

    曲洋道:“正是!我二人已决定退出江湖,之后不再过问江湖中事。”

    东方不败道:“退出江湖?呵呵。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会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么退出?”

    东方不败话里有话,曲洋听得不甚明白,只是随着表面的提问,答道:“自是寻一隐秘所在,与知音之人琴箫相和,终老此生。”

    东方不败道:“哼,你们两个,糊涂得很。若真要退出,二话不说,直接销声匿迹便是。何必还搞金盆洗手?到时正派中人将衡山派团团围住,你们岂非作茧自缚?我都得到消息,知你们两个私下交往,正派中人,难道就真的一个不知,全被蒙在鼓里么?”

    曲洋道:“刘老弟说,他自小被衡山派抚养长大,从拜师学艺到成家立业,无不是依靠衡山派的照拂之恩。一声不响地离开,未免太无情无义,对不起师门。若刘老弟真是如此生性薄凉之人,又怎能成为我曲洋的莫逆之交呢?开金盆洗手大会,正是要回报师恩,到时各门各派的正道人士悉数到场,便可让衡山弟子认个脸热,联络下江湖人情。”

    东方不败道:“你们两个倒是肝胆相照,可看在江湖之人眼里,正邪联合,岂能没有惊天阴谋?联络江湖人情?只怕到时候正道人士借题发挥,联起手来,打击你那刘老弟的衡山派,若是事情至此,那还不如不开金盆洗手大会。”

    曲洋道:“这...正道人士,都自诩侠义君子,我与刘老弟私交一事,是我二人的私事,就算被抓个现行,他们又怎么会牵连衡山派上下...再说了,刘老弟散尽家财,在宋廷的京城买了个城门校尉的官,已算官家中人。而诸葛神侯和四大名捕威震天下,冲着他们的面子,武林中人怎会没有顾忌,妄动官家?”

    东方不败摇摇头:“唉,你们二人想法如此天真糊涂,我实在不知是该为你们担心,还是为我自己高兴。”

    曲洋心道,我们有何好担心的,你又有何高兴的。

    东方不败道:“罢了,既然你们如此打算,便由得你们。我的要求不高,等你这次回来放下心里所有的包袱,再奏一曲与我听听。我倒要看看,这自由之音,又是如何个好听法?等我听了你的曲子后,自然会为你解毒。”

    曲洋大喜,拱手诚谢道:“谢教主隆恩!”

    东方不败道:“恩,说说你克敌取宝的办法吧。”

    曲洋和东方不败商议如何取回宝藏,时至颇久,曲洋领命离去。门外的太监和侍女,重新站到门口伺候。

    东方不败算算时间,心道:奇怪,玉娘去炖碗燕窝,不过两到三刻钟的功夫,我与曲洋谈话那么久,怎的还不见玉娘回来?或许,是多准备一些别的什么,再等等。

    东方不败功参天人,数日不食,也不会有碍,想了想,不再费神。教务不少,白日饮了一天的酒,耽搁的事情,今晚都要补上。好在处理教务,东方不败应付得颇为轻松,她自小就有过目不忘,一目十行,举一反三之能。不然当初任我行也不会让她做了副教主。论信任度,任我行对向问天的信任尤在东方不败之上,可向问天虽非大老粗,但这阅行判字的能力,又怎能是东方不败这等玲珑心窍之人能比的?

    约摸半个时辰,教务就被东方不败处理得干干净净、妥妥当当。东方不败起身,站到案桌之旁,对着一张地图,注目思量。

    东方不败心道:先前从金龙帮运来一批军备,足够装备两万兵卒,若曲洋将宝藏取回,军饷也有着落了,到时我便可起兵称帝...黑木崖地处河南、山西、山东交界,从这里向东,攻取太行山以东,站稳脚步,再挥师北上...都说紫禁城的皇宫如何金碧辉煌,那张龙椅背北朝南,坐看江山如画...切,铜臭椅子,又有什么稀罕?刻在金子上的龙又不是活的,世上多俗人,肉眼一双双,一张不知多少臭男人坐过的旧椅,也不嫌脏!我一当教主,都把之前任我行坐过的椅子扔了...

    东方不败脸带厌恶,目光从中土往西,落到了草原、西域。

    东方不败:和坐得天下相比,争霸天下的过程才有趣。当年王重阳如何了得,华山论剑搏得头筹,夺得九阴真经,却被铁木真所败。等我造化天人之功大成,定要与这铁木真交手。铁木真...蒙古...袭击蒙古商队的花剌子模已被蒙古攻灭。现在吐蕃降了蒙古,蒙古无后顾之忧,整军攻入花剌子模南边的波斯...

    东方不败脑中闪过几个人的资料。东方不败好武,这几人的功夫,放到中土,也算一代宗师。

    东方不败:波斯总教的大长老霍山,人称杀手之王的山中老人,也不知他能否抵御得了铁木真的进攻。霍山的十二宝树明王?也就常胜王的武功勉强不错,其他不值一提。密宗藏僧一脉,高手不少。八思巴,鸠摩智,金轮法王,这些人若倾力相助,霍山一人决计不是对手...

    东方不败正思索间,先前去炖燕窝的玉娘,已经折了回来,端着热乎香喷的燕窝,摆放在桌案上,用小嘴轻轻吹着热气。

    东方不败停下思索,道:“玉娘,你回来啦,怎的去了那么久?”

    玉娘道:“启禀教主,先前我听说曲洋右使有要事同教主相商,恐时间不短。而这燕窝熬好后,时间一长,冷了再回热,就失了滋味。故而玉娘把火降了,只用文火,没想到废了那么多时间。”

    东方不败道:“哦,你费心了。以后这种看火小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就行。”

    玉娘道:“这怎么行?下面的人都粗手粗脚的...教主,趁热喝了吧,玉娘服侍你,填填肚子。”

    玉娘用汤匙舀起一点,吹着气,准备喂给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道:“不必了。你忙了那么久,早点歇息。”

    东方不败拿过燕窝,手心觉得还有些烫,便哈哈吹着气。

    玉娘道:“对了,教主。曲右使有何要事,同你谈了那么久?”

    东方不败道:“还不是上次去江南,寻找前明督师宝藏一事。曲洋已经找到了,回来报告一声,然后去取。”

    玉娘道:“这笔宝藏,玉娘听说有好几路人马盯着,都是来者不善,曲洋右使一人,恐不讨不得好。”

    东方不败道:“曲洋的办法是智取,宝藏最先发现的人是他,他这个办法,成功的可能很大,不出意外,宝藏应该能顺利取回来。”

    玉娘好奇,问道:“不知是何办法?”

    东方不败轻声“咦”了一声,道:“玉娘,平日里教中事物,江湖仇杀,我说与你听,你都心不在焉,今天怎的有这么多话,反而关心起来?”

    玉娘道:“啊?没有吧,我只是随便问问,再说,智取的办法,是人都会好奇。”

    东方不败“哦”了一声,道:“你以为会是什么好办法?我当时和你一样好奇。说穿了,就是下毒。”

    下毒?!玉娘惊吓了一声,手脚一抖,将案桌上的砚台打落。骤变突起,砚台中尚有墨汁,眼看屋内要一片狼藉,东方不败单手一挥,莫说砚台归位,就连洒出的墨汁都回流于砚中,那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仿佛电影回放一般,竟是一滴也不向旁外漏,令人叹为观止。

    东方不败道:“你怎么了?突然脸色苍白,还乱手乱脚的?”

    玉娘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曲洋他平时看起来是音律之人,怎么会去做下毒这等非雅之事。”

    东方不败轻笑道:“玉娘,你想左了。曲洋已有退出江湖之心,他不愿结怨各方,所以回黑木崖来搬救兵,这毒,只是用来迷倒来夺宝之人,而非真致人于死地。”

    玉娘道:“搬救兵?”

    东方不败道:“不错。我已令五仙教教主蓝凤凰,携其手下教众,一同随曲洋南下江南,听其命令行事。”

    玉娘道:“原来是蓝凤凰...难怪了,听说苗女的蛊术,最能迷惑人心,且还防不慎防,其手段,不比当今武林的北斗,少琳、武当来得差。听说十七年前,金蛇郎君欺骗前任五毒教主之妹何红药,骗走了教中三宝,金蛇剑、金蛇锥、金蛇剑法的秘笈,致使教中大乱,蓝凤凰和一批长老反出五毒教,另立五仙教,是当时江湖上一桩大事。若非内乱,这苗人之教,未必衰落至此。”

    东方不败笑道:“呵呵,玉娘,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论存在时日,这五毒教的渊源之长,就是千年古刹少琳寺也比不上。五毒教一称,实为中土之人给予的畏称,概因此教善于用蛊术,又以五种毒虫之蛊最为狠辣,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此教原名巫月神教,供奉上古圣人女娲,从三皇五帝时期起,就已经存在了,那时哪有什么武当少琳?”

    三皇五帝?玉娘“啊”了一声?!这等秘闻,着实令她震惊。

    东方不败道:“听说此教从前每一代的圣女,都是女娲的后人,被称为女娲一族。女娲一族的后人,每代必为女子。相传女娲一族生下来便伴有天生强大的灵力,是安定苗疆不乱,连年风调雨顺的守护神。只是后来不知何原因,血脉断了,此教只好从教中普通人里选拔圣女。血脉一断,损失的不仅是一个圣女,连上古的诸多法术、蛊术,都没有传下来。”

    从前偌大的教派,如今分裂成两部,其中一部还成为日月神教的分支,令人唏嘘不已。玉娘听了,长呼短叹。

    东方不败倒觉得没什么,万物枯荣有序,有滋长,有枯萎,有兴起,有衰落,人也莫过如是,唯有天道往复不息。这是东方不败从一本古书上看来的,她历来博览群书,十分好学,对于巫月教的衰落,略微感到可惜。法术倒罢了,可惜那些有趣的蛊术,不得一睹其貌。

    玉娘道:“教主,燕窝都快冷了,您快点喝了吧。”

    东方不败“恩”了一声,她吃东西向来利索,认为饮食睡觉,最为无趣,又浪费人一生大半时间。见碗中温度合适了,东方不败端起,一饮而尽。

    东方不败道:“好了,我已经喝了,我再看会资料,想些事情,你先早点休息。”

    玉娘看着东方不败,神情复杂,她连退三步,双膝跪下。

    东方不败奇怪道:“玉娘,你这是——”

    为何二字还未说出,东方不败勃然变色,“噗”一声,嘴里吐出好大一口血雨,那血溅在地上,红而晕黑,竟将地上的那层毯子,腐蚀了个对穿!

    只见东方不败气息微弱,她艰难地道:“你!你为何要下毒害我...”

    玉娘双眼中眼泪夺目而出,如断线的珠子,滴滴答答地打落,玉娘哭诉道:“教主,我对不起你,可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每和你做一天假夫妻,我就多老一天。你有神功护体,一天比一天年轻,可我没有...女人的芳华,从十六岁起,不过十六载,再过几年,玉娘二字,我就当不起了。”

    玉娘朝东方不败拜下磕头,道:“对不起!我要做人的妻子,我要做孩子的母亲!教主,您的大恩大德,玉娘只能来世再报了。”

    玉娘说完,东方不败听了,只见东方不败两眼一闭,往旁栽倒,玉娘上前一探,毫无鼻息,心说东方不败必已亡故。玉娘大大地松了口气,合上房门,匆匆离开。

第六十一章.迷茫出门,寻找

    玉娘回自己的房间,她房里早有一人,那人模样俊朗,作内侍打扮,发出的声音是清楚的男声。

    男子道:“玉娘,你回来啦!”男子招呼着,双手抬起,牵过玉娘送抱的双手,二人相拥。

    玉娘道:“已经得手,教主她毒发身亡了。”男子脸上浮起笑容,喜道:“玉娘,你做得好,为武林除去一大魔头。”顿了顿,男子又道:“东方不败一死,天下将无人再能配置三尸脑神丹,魔教中人,除了你外,谁人不曾服过?哈哈,只要消息一传开,魔教就要人心大乱,土崩瓦解了!这碗毒药,倒也值了千金之数了。”

    男子表情颇为满意,他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之子左挺。左冷禅前后共有两子,年长的叫做左飞英,年轻的叫左挺。左冷禅常年在外领义军作战,两个儿子缺乏管束,其妻又早丧,叫左冷禅觉得对两个儿子甚是亏欠,于是对两子溺爱非常。左冷禅威震江湖,偌大一片基业下,锦衣玉食、佳人美酒,不在话下。两子得享人间富贵,于是自小疏于练武。后来两子长大,仇家寻左冷禅报复不得,就将主意打在他的两个儿子身上。

    如今,每每收到秘密庄园,两子藏身的地方处,死伤了多少嵩山派好手、弟子的报告,左冷禅就气不打一处来,又悔又恨道:“两子武功连寻常嵩山派弟子都不如,我左某一身英明,颜面都让这两个兔崽子丢尽了!”

    实话说的好,万事开头难,又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两子已成温柔乡的冢中枯物,年纪一天天大,却丝毫不见成才的转向。两子对于父亲的说法,不以为然。长子左飞英认为,武功什么的,练到能对付些街头地痞,拦路毛贼就足够了,岂不闻一山还比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之说?纵观古今,能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人,那都是千年才出个把,当今天下,已有个张三丰在世,那自己基本就没戏了!人生在世,与其殚精竭虑,不如享尽一生至乐,天知道哪天被人一刀分了脑袋,到时福分没享多少,岂不枉活了?

    左飞英这话,差点没把他老子左冷禅气死。

    好在次子左挺,见识稍微比左飞英好点。左挺认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武功再高,也怕下毒!左挺想到了从“大魔头”东方不败身边的人下手,于魔头饮食中投毒,若一朝得手,岂不胜过十年磨一剑多矣?

    左挺的想法,让左冷禅嘀笑皆非,说这东方不败能当上魔教教主,武功心智远非常人能比,怎会轻易中毒?就算中毒,以东方不败的绝顶内力,也可轻松把毒逼出来。武林中,通常用毒的手段,都是同武功一起使的,趁对方体内被毒干扰,再出手打击,这才有操作的可能。

    左挺不以为然,他心里不服气,心道连岳飞都被昏君赐酒毒死,可见毒药并非无用,而是毒也分三六九等。功力浅的,寻常砒霜足够,功力深的,则以千金之高价购毒,听说有的毒药是能对抗内力的,只要中毒之人一时不查,毒性一发,就一命呜呼。于是左挺派人于江湖上寻访用毒高手。天不负有心人,到头来,还真让左挺遇到了一个“药王门”的前辈高人,以千金之资,给了左挺一包毒药。

    左挺得了毒药,立刻找人试毒。嵩山派行事如军人作风,风雷厉行,江湖上仇家颇多,嵩山派总坛大室山牢内,不缺武林好手。结果几次试验,被试之人纵有内力,也丝毫难抵御片刻,口喷鲜血而亡!

    有了利器在手,左挺信心大增,他瞒着左冷禅,带了两个随从,来到黑木崖附近城镇。等得数月,左挺与玉娘相遇。一番探听,左挺方才知道玉娘是东方不败身边的女人。左挺暗呼侥幸,他讨好女人的手段尽出,海誓山盟的话连篇,恰好玉娘对东方不败心生不满,暗生离去之意,结果两人一拍即合。

    如今左挺喜不自胜,心道立了大功,回去定可让父亲刮目相看了。

    玉娘道:“教主已死,教中马上就要大乱了,你快带我走,我们一起渡完下半辈子!”

    左挺高兴了好一阵,此时一听玉娘说话,才记起此间还有点微末细节没处理。

    左挺正在思量,玉娘急道:“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去你父亲那里!”

    左挺心道:我乃名门正派,堂堂嵩山派掌门之子,而你却是魔教妖女,自古正邪不两立,真带你回去,岂非比摘一路边野花还要惹人诟病?少不得要被父亲甩上几巴掌,还惹他老人家大发雷霆...再说了,你大我足足五岁有余,今年都29岁了,待看得几年,就是黄脸婆一个...

    左挺心动杀机,他一面叫着玉娘的名字,说“别慌张”,一面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匕首,道:“不如我还是...杀了你!”

    左挺手臂一振,匕首猛地往玉娘后心一刺,突然,一阵罡风刮来,左挺只觉得手腕一麻,匕首被剧烈的力道震落,“晃当”一声掉地。跟着胸口一闷,左挺凌空中掌,胸口几大大穴被封住,撞到墙上。

    看着地上的匕首,玉娘惊醒过来,她也知道是谁来了,转身抬头一看,正是东方不败。

    玉娘道:“教主,你...你没事么?”

    东方不败道:“我没事。若一碗毒能弄死我,我早就死一千次了!”

    东方不败看向穴道被封的左挺,道:“你用的是碧蚕蛊毒。此毒原是无色无臭的,但人体一碰,就呈细微的浅绿。本教主喝的时候,指头上并无异样,想是混入了孔雀胆、鹤顶红,以掩其微变。这种手法,应出自药王门。你的药,是从药王门弄来的罢?”

    左挺道:“什么弄来的,我...我就是药王门的!”

    东方不败道:“哼!看你呼吸吐纳次数,分明是嵩山派的内功,如此粗浅明显,还大言不惭!”

    左挺一脸愧色,平时不努力,关键时无计可施,解不了穴,还错漏百出。

    不理会这个脓包,东方不败对玉娘道:“玉娘,你为了这个男人,背叛我,值得么?”东方不败伸手一招,一股气劲将地上的匕首摄起,抓到手中,递给玉娘,道:“刚才我故意手下留情,就是想让你亲自动手,杀了这个花言巧语的臭男人。”

    玉娘接过匕首,朝左挺走去。对着玉娘手中冰冷的匕首锋锐,左挺惊恐万分,从小享人间富贵地他,哪里考虑过自己会有临近死亡的一天?玉娘看着左挺脸上的狼狈之状,知他先前尽是虚情假意。玉娘双手用力一刺,竟将匕首钉入自己腰间。

    东方不败道:“玉娘!你这是为什么?!”

    玉娘躺在她怀里道:“因为,因为爱...我以为自己抓住了爱,谁知道,全是一场空...一场空...”她重伤之下,万念俱灰,气息一闭,一缕香魂落入九幽。

    玉娘已死,东方不败抬头问左挺道:“为了爱,她竟背叛我!什么是爱?!”左挺道:“我哪知道!”东方不败将玉娘尸首上的匕首方向一倒,顺手一推,撞到左挺身上,匕首深深没入左挺腰间,刺死左挺。东方不败道:“那你就到黄泉路上,追上玉娘,向她好好请教!”

    杀了左挺,东方不败又吩咐门外等候的护卫,道:“将他们两个葬在一起,搜捕附近的城镇,发现嵩山派的余孽,就地处决!”

    护卫们沉声道:“是!教主!”

    东方不败心道:爱...

    玉娘的背叛东,令东方不败心烦气躁之余,回味着玉娘临终的话。

    东方不败将黑木令交给杨莲亭,见黑木令如见教主。如今黑木崖整军备战,大小事情,繁琐无比。在东方不败看来,杨莲亭虽贪财,收受贿赂,但处事细致周到,分寸拿捏得当,军需方面的“公账”,杨莲亭向来不敢越雷池一步。

    之后,东方不败又召见了几位长老,交待教中事务依旧而行。东方不败下了黑木崖,去寻找她要找的东西去了。

    有人出门寻找爱,有人出门寻找自己。

    慕容许仙一觉醒来,一晚过去,他这一梦诡异漫长,好似过了数年、百年、甚至千年。梦中,自己先是变成一个手持神弓的大巫,射死了巫族的死敌,妖族妖皇帝俊十个儿子中的九个...之后,再次拿起射日神弓,自己又变成了另外一人,所射之物,则变成了一个妄想飞升的上古门派琼花派...后面的,有时自己成为一世家子弟,不满东晋为前秦所灭,要回到过去,找逆天改命的办法...有时成为一布衣书生,路遇捕蛇老人,劝老人放走两条蛇,那蛇一青一白...还有自己学了蜀山派的御剑术,与一头水中不断重生的魔兽大战...

    慕容许仙头痛胸闷,惊叫一声,被梦中噩耗吓得醒来。坐着喘了几口气,看向一旁的镜子,心说不好,自己怎地忘了睡前照镜子,就会有长梦的事情。

    慕容许仙一拍脑门,醒醒神,心道:原本昨天只是想午睡一下的,没想到一睡,就是睡到第二天早上...都是这镜子害的。

    从小到大,慕容许仙一照镜子就感觉有异。他原以为这是云中子的恶搞,自己心中对这副容颜有所抵触,所以才总记不起自己的容貌。其实细细琢磨,心中对这副容颜有否定之意。自己还有着其他面孔,就像梦中那些人一样,每当对着镜子,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慕容许仙心道:为何这些梦那么真实...难道他们是我的前世?怎么可能,明明是不同的人...感觉上蛮划得来,做一晚梦,换得几辈子,就是调调太悲伤了...唉,也不知哪个才是真的自己。

    慕容许仙不知,广成子和云中子在把他弄穿越过来后,就发现了一大漏洞——慕容许仙没有前世。

    人族发展至今,先天的体质和灵觉,越来越比不上祖先。三皇五帝,依次是伏羲、神农、轩辕、颛顼、帝喾、尧、舜、禹。首位人皇就是伏羲,伏羲定八卦,教人族利用占卜,趋吉避凶。占卜就是推算,推算就要有元神——觉醒的灵魂。人族在上古时期,人人的灵魂都是觉醒的,都会用元神,伏羲八卦一经推广,人人会使。人们的平均灵觉程度都很高,繁衍后人,是灵与肉的融合,既造肉胎,也造灵魂。

    而到了今天,小孩刚生下来还有点微末灵觉,可随着**的成长,五感发育上来,那点微末灵觉就淹没在五感中了。灵觉自闭后,伏羲八卦成为少数人才会使的推算之术。至于繁衍,则只造肉胎,不造灵魂,那缺的灵魂怎么办呢?好在巫祖后土娘娘以身化轮回。有了六道轮回的运转,缺的灵魂,会自动送一个过来,即投胎。

    如今的六道轮回不知运转多久了,几乎人人都有前世。而慕容许仙既没有前世,又没有根脚。诛仙剑气,根脚那是诛仙剑灵东方不败的;传国玉玺,根脚那是玉鼎真人的,都不是慕容许仙的。

    什么都没有,这问题大了去了。世外之人,能解决这方天地的因果,反过来,这方天地的因果,也可以反击,专门以各种磨难针对世外之人...比如才刚怀上,慕容博之妻的命数就接近终止,身体一天天垮下去。到时说不准直接难产,一尸两命...

    好在广成子和云中子何等神通,料到会如此。二仙合力推算,发现当一个人对着因果干,磨难实在有点多,生怕慕容许仙将来受不住压力,自己抹脖子...二仙合计一下,决定给慕容许仙增加几个福缘仙根不小的前世。

    这些前世,有福缘,但这福分不够足,历经生死考验,最后却以痛失挚爱的杯具收场,实在是恨极了那以命运弄人的“贼老天”。有仙根,不是被杀,就是难飞升仙界,多活不过千年,最后仍会衰老,面生皱纹,发生白丝...等大限之期一到,过奈何桥时都不喝孟婆汤。因为喝孟婆汤,就要忘记前尘往事。不喝,就要跳入忘川河,受铜蛇铁狗咬噬千年...金铁之物,原是刺不到灵魂的。感觉到痛,是因为灵魂不够纯净,沾染过多凡尘气息。铜蛇铁狗的撕咬,实是为了锤炼灵魂,洗净洗纯,把此生记忆融到元神中去,方便之后的投胎。

    千年之数,是个下限,是一位大能转世时留下的记录,供给后来之人作参考。

    说实话,真正的修行者,不是道士就是秃驴,哪有什么割舍不了的?忘川河的折磨,便是如来佛祖的弟子都受不了。如唐僧西行,传说中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高僧,他心志够牛叉了吧,可他金蝉子十世转世时,还不是一样喝了孟婆汤?甚至先天神祗,那人皇伏羲,转世时也是喝了孟婆汤...之后,唐僧由如来点化拿回记忆,伏羲成就人皇道果,由功德加身取回记忆。

    由此可见,不喝孟婆汤,去跳忘川河,根本是一种自虐...多少痴情男女,为了多少段曾经感人的故事,就这么飞蛾扑火,深陷其中。就算这些男女上了岸,千年之后,他的那个她,或者她的那个他,轮回成什么样,都很难说。也许男的变成女的,也许人变成了动物...那受尽忘川河的折磨,又何苦来哉?

    而留下千年记录的那位,即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原先阐教的慈航道人。观音有感于此处,转世后又观遍世间疾苦,于是发了宏愿——不渡尽世间疾苦,誓不成佛。

    扯得远了,先前提到的,被二仙选中的这些前世,其时间的跨度,从上古人族刚出现,一直到数百年前,由于各种原因,如今正在忘川河里挣扎着。二仙将这些魂魄捞起,融为慕容许仙的前世。

    “黑户”的问题算是解决,唯一碍处,是慕容许仙前世纠缠过多,有时连自己是谁都会犯糊涂。找到自我本源,将诛仙剑气的威力引出来,就成为一大难关。这道难关初时不显,后来慕容许仙一天天长大,武功修炼到一定阶段时,二仙才发现问题失控。

    首先失控的是情,每一个前世都有自己的心之所属,很多还是不专一的,这些多情一相加,慕容许仙这位现代过来的人,彻底成为花心大萝卜;其次,修炼的问题,每一个前世都有各自的修炼倾向,有善于使剑的,也有善于射箭的,还有善用法术的...慕容许仙心中纷扰不止,于悟性一道有碍。

    前一个倒罢了,后一个问题严重。如今这问题想修复,难了。木已成舟,二仙又不好出手。这道考验,则要看慕容许仙自己的毅力和智慧,毕竟他的本源是剑,是已经知道的。

第六十二章.拜访金陵,路遇奇人

    从昨天下午睡到今天早上,慕容许仙一醒来,便觉饿极了。慕容许仙和诸女一起用早餐,问了下长睡这段时间,最近的事情有何变化。据白素贞所言,寻找前明督师宝藏之事,消息还要等一天多。再就是慕容复在去金龙帮的路上,收到华山派之人的邀请,去与穆人清一叙。

    穆人清,华山派现任掌门,也是现在五岳剑派的盟主。五岳剑派,分别是东岳泰山派,西岳华山派、南岳衡山派、北岳恒山派、中岳嵩山派。五派在江湖上,以剑法享誉武林,高超而变化莫测的奇妙剑招,数不胜数,是江湖年轻一辈拜师的向往。

    有人也许会问,这新人拜师,怎的不去少琳武当?因为剑!中土自古就十分推崇剑,手握三尺青锋,纵横天下,立不世之功。从轩辕帝的轩辕剑开始,剑就成了一种文化时尚,用剑的人,够潇洒够帅。从这点上,再去看少琳和武当。

    少琳,武功以拳掌、指法、棍法、刀法为主。七十二项绝技里头,只有一样是剑法...达摩剑法。而要学到少琳七十二项绝技,就要出家,剃光头,不然只是俗家弟子的话,是很难学到的,除非你天资奇高,或者有很大背景。且达摩剑法还有一个碍处,须得使用者光明磊落,胸怀坦荡,方能普渡心中怀有邪恶之人。可世间又有几个正直的人?放眼天下,能发挥达摩剑法精义的,唯有包青天身边的那位——南侠展昭。

    武当,武当自出了张召重这等投靠满洲鞑子的弃徒后,现在收徒极严,除了要资质不凡,更注重个人的品德秉性。武功是有剑法,太极剑。太极剑走的是柔的路子,和太极拳道理相通,讲究以柔克刚。而想学剑的人,多半是冲着像李太白那样,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豪情快意去的,要是飘逸...而太极剑不但“墨守成规”,且进境缓慢,武林中有数的太极高手,大多过了中年。

    故此,在收徒弟这一环节上,五岳剑派有着少琳武当难以比拟的优势。年轻一辈的高手,在数量上,绝大多数都是五岳剑派的弟子。五岳剑派,是除了武林泰斗少琳武当外,不可忽视的一股正道势力。

    慕容复要去和穆人清一叙?

    慕容许仙有些担心。这次去金龙帮,说不定慕容家就要和华山派杠上。而穆人清能战平风清扬,风清扬的独孤九剑名扬天下,号称破尽天下武功。不论名气真伪,在慕容许仙看来,破尽天下武功,其实就是“无招”。无招,即随心所欲地出招,不拘泥于章法套路,又胜过章法套路。这一境界比上次打败慕容许仙的林月如,还要高上许多...招式不足,用内功来补,而慕容复的内功,同老一辈高手相比,显然补不了,不仅补不了,还要拖后腿...

    穆人清的武功,绝非慕容复能比。慕容许仙坐不住了,他必须尽快赶去金龙帮,同慕容复回合。临行前,慕容许仙照例去拜见一下广成子和云中子,顺便征求一些意见。

    广成子心道:唉,死马当活马医,将来如何,到底成与不成,全靠你自己了...

    广成子道:“尽管上路吧,人最重要的,是要对自己有信心。记住,如果一时被打败了,就弯下腰把信心捡回来,所谓失败乃成功之母。”

    慕容许仙心中吐槽道:这是什么话,为何听你这么说,会有这次出门很糟糕的感觉?

    云中子道:“记住了,打不过,用跑的!不要怕丢脸,这叫战略上的撤退,是最高的智慧之一。”

    慕容许仙吐槽道:打不过就跑,这句话是第二个人对我说了...

    得了二仙的交待,慕容许仙很不以为然,眼下他武功大进,正要一展伸手,怎地还蹦来这两句少兴话?

    慕容许仙心道:等着瞧吧,这次金陵之行,我定要名扬天下!

    辞别了广成子和云中子,慕容许仙带齐装备,携双儿、侍剑、完颜萍、耶律燕出行。白素贞和聂小倩前来送行。白素贞道:“官人,宝藏的事,一有消息,我就会飞鸽传书给金陵城的慕容家据点,你们到了金陵城,不妨留意下。”慕容许仙嗯了一声,聂小倩道:“仙哥哥,无相真气,我向白姐姐请教过了,对小倩裨益很大。这里多谢白姐姐倾囊相授。这门功夫果然博大精深,另有一番武学天地。”说着,聂小倩向白素贞欠身施了一礼。白素贞还了一礼,道:“都是自家姐妹,小倩天资聪慧,收获自是常人不及。”聂小倩道:“只可惜这门功夫,我学不了,要舍弃的功力太多。仙哥哥,你放心出门,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定将那两门绝学推演出来。”

    慕容许仙道:“推演武学,耗费心神,你勉力行之,成与不成,看天意如何,切莫因此伤了身子。”见聂小倩不以为然,慕容许仙只好通过九天玄素决,传心意给白素贞,吩咐道:“贞儿,你看着下小倩。”白素贞冲着他轻轻点头,心道:“放心吧,官人,贞儿会看着的。推演绝学之事,贞儿也会分担一些。”

    交待好一切,慕容许仙放心出行。出了燕子坞,从姑苏城向西而行。金龙帮的总码头,在金陵城南边的长江支流上,静明寺附近。赶了两天的路,慕容许仙本想快点和慕容复回合,不进金陵城,直奔金龙帮。可金陵城是各门各派的落脚点,去探探各派的消息,知道个大概,总是好的。再者,可去慕容家据点接收白素贞传来的消息,以及拜访一下当地的世家。基于以上考虑,慕容许仙一行进了金陵城,寻一家客栈投宿。

    金陵城依钟山,临长江,自古有城在园中之称,有玄武湖、夫子庙、乌衣巷、石头城等名胜古迹。金陵城是南北的重要通道,来往落脚的客商无数,客栈、酒楼繁多,生意火爆。而如今这里的武林人士增多,亦不过多了些车水龙马,客栈不至于爆满。一些机灵的店家小二,还站在门口,对着大街上吆喝,介绍着本店的招牌菜,以招揽生意。

    慕容家的据点,主要为传递消息,同时也承担打探消息的责任,一般也设在客栈。因为要去接收消息,慕容许仙只得对那些吆喝视而不见,转过数个巷子,来到一处僻静雅致所在,自家的客栈据点。

    慕容许仙和各女刚寻一张桌子坐下,客栈的掌柜,就认出了自家二公子,掌柜连忙招呼店小二招待。店小二虽不认识慕容许仙,但见掌柜如此急切,就端了热壶茶过来,道:“公子,您先饮些茶,酒菜一会就上来。”

    慕容许仙“恩”了一声,揭开茶盖,辨别了一下茶味无异后,正要为各女倒茶,双儿用手接过,道:“少爷,还是双儿来吧。”完颜萍、耶律燕、侍剑见了,道不好与夫人争,等双儿为慕容许仙倒完了,轮到自己时,纷纷称不敢劳烦夫人,要自己来。

    双儿仍要倒茶,三女不让,慕容许仙正要劝住,耶律燕开口道:“少夫人,我们三个武功不如你和少爷。这一路赶来,累了,口渴得紧,一杯怎解得嗓子干燥?要连喝好几杯才行。一杯杯等您倒太麻烦了,还是咱们自己来吧。”

    耶律燕粗中有细,早瞧出双儿随和性格,不居尊位,于是耶律燕说话大大咧咧地,口直心快地把双儿劝住,这令慕容许仙颇为意外。

    喝了几杯茶,酒菜已经上来。正要动筷,旁边一汉子不满道:“店家!我先来的,怎的连酒都还没上来?!对面这桌反比我先?”慕容许仙朝那汉子看去,只见其衣着褴褛,似是乞丐,唯独相貌奇特,须眉皆偏向作,作横飞之势,望之若庙中奉神。

    店小二道:“这位兄台,本店已为你蒸煮了几个馒头,现下还没好呢。”汉子大怒,拍拍桌子道:“馒头?什么馒头!我要的菜肴呢?我要的好酒呢!我什么时候说要馒头了?!”店小二道:“这位兄台,你点的菜肴市值不小,可看你身无长物,怕是最近遇到了困难。本店好德,这才蒸了几个馒头,招待兄台...”

    汉子瞪着眼看了店小二数下,笑道:“嘿嘿,这家客栈的店小二真有意思...也罢,不就是以为我没钱么,我这就拿出来——”汉子伸手朝自己的衣襟摸去,摸索了好一会儿,却没甚东西摸出来...汉子尴尬道:“哎呀呀,是之前去赌坊,都输掉了,我怎么忘了...”汉子表情变化,又堆起笑容道:“小二,既然你蒸了馒头,不如再送一壶酒吧?”店小二摇摇头,汉子又伸出一根手指头,摇摇道:“不如这样,馒头我不要了,换成一壶酒,阿不,半壶!半壶酒!你这总有客人喝剩的吧?只要半壶,半壶就可以了!”

    店小二道:“这位兄台,你不要在为难我了。除了馒头包子还能再蒸,剩菜和剩酒,本店从来不用来招待客人,此事关乎本店声誉,马虎不得。”

    汉子挠挠头,作极为可惜状,道:“唉,这叫人为难得紧啊!”说罢,那汉子将目光投向慕容许仙这边来,落在了桌上的酒壶上。汉子那一动不动的目光,仿佛慕容许仙要喝完这壶酒,便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对不起汉子的事情似的。

    慕容许仙恶寒道:这叫我怎么喝得下去...

    双儿掩嘴偷笑,道:“少爷,你看这人真有趣,宁愿饿着肚子,都要喝酒,从没见过这么嘴馋酒的。”

    慕容许仙只得冲汉子抱了一拳,道:“这位仁兄,相逢即是有缘,若不嫌弃,且将桌子拼在一处,一同喝上一杯,如何?”

    汉子哈哈笑道:“甚好。”

    拼了桌,汉子坐在另一头,对一桌酒菜视若无睹,半起身兴冲冲地拿过酒壶,揭开壶盖,闻了一鼻,赞道,“好香!”说罢,酒嘟嘟往自个碗里倒去。听声音,劲头去势过猛,酒水溅落而起,要飞出碗缘。完颜萍和耶律燕看了,面现不满,心说少爷怎招来一个嗜酒粗汉,无甚本事,倒酒这么心急,都要将好酒洒了。

    汉子神情甚是自鸣得意,手臂摇晃,眼看溅出的酒滴,都恰好被碗口边缘挡回,过了须臾,倒得一碗大半,竟无半滴溅出碗外。

    侍剑眼光转动,似有所发现,又不太确定。

    慕容许仙心道:这是丐帮的功夫,好一招莲花掌的酒中乾坤。我只道莲花掌是丐帮弟子用来接住暗器所用,不晓得能有如此用法。

    正想着,系统提示扫描了,果然是丐帮的莲花掌。

    慕容许仙心道:单就这一手莲花掌,此人必是丐帮的七袋长老以上...具体是七袋还是八袋,则不得而知了。

    汉子给自己倒了碗酒,急急地一饮而尽,一醇香尽入肚,悠长地“啊”一声赞道:“好酒!”

    慕容许仙道:“这位仁兄,在下慕容许仙,姑苏慕容氏,排行第二。”慕容许仙心生结交之意,便抱上了名号。

    汉子笑道:“原来是慕容家的二公子。这仙酒可是你发明的,那这壶酒更该我喝了。”

    慕容许仙道:“此话怎讲?”

    汉子道:“你家里有大把多,我却只有这一壶了,你再来分,未免太小气。”

    完颜萍骂道:“好你个装傻汉子,我家二公子好心请你喝酒,这酒怎又成了你的?”

    汉子不理会,这次直接把嘴儿凑上酒壶口,咕噜噜地直接喝了一大口。

    完颜萍道:“唉?你——!”

    侍剑止住完颜萍,微笑道:“萍妹,你看不出来,这位兄台是想和公子比拼酒量呢!”

    慕容许仙大笑道:“哈哈,既然兄台有心,某也不拘谨。掌柜的,多上几壶好酒来!”

    店小二用托盘,又上了五壶酒,慕容许仙揭开其中一瓶,亦是咕噜噜地灌了一大口。

    汉子看了,赞道:“好酒量!”

    慕容许仙道:“过奖!却不知兄台酒量有多少!”

    汉子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完颜萍闻言,在一旁冷哼一声。

    慕容许仙道:“好一句酒逢知己千杯少,既如此,再请!”

    两人连干二壶,酒劲猛烈,汉子满脸通红,却见慕容许仙脸色丝毫不变,不由地甘拜下风。汉子停下饮酒,伸手抓过一盘肉菜,就这么送入口中大口朵颐。

    完颜萍惊愣道:“你怎么一个人用手...我们都还没吃...怎么有筷子不用啊?”

    侍剑道:“萍妹妹,他这大口吃肉,表示心服口服,意思是服了少爷啦。”

    完颜萍道:“还有这种规矩,我怎地没听说过?”

    侍剑道:“我也没听说过,我是猜的。”

    耶律燕道:“我见过。这是丐帮的规矩,不过呢——”耶律燕话锋一转,道:“丐帮和乞丐是有区别的,也不知他会不会使丐帮的武功,很多乞丐就是这样冒充丐帮弟子的,骗吃骗喝。”

    说完,耶律燕狐疑地打量着汉子。而侍剑“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口中低声喃喃自语,“怪不得,刚才那招有点眼熟...”

    汉子丝毫不理会几女的谈论,一把手抓菜,一把手喝酒,不一会儿,桌上的菜肴,除了没碰过的几碟,去了大半。

    汉子道:“今日呈慕容二公子款待,酒足饭饱。某尚有要事在身,去也,他日后会有期。”

    汉子扬长而去,其跌跌撞撞,每次看似要跌倒,却总能摇摆直立,偶尔扶上一旁的桌子椅子,劲道甚是轻柔,丝毫没有弄歪半分,也无半点摇晃。

    慕容许仙:这是丐帮的轻功,逍遥游...

    汉子刚出门口,只听一声马儿嘶声,混着铃声乱响,接着一娇滴女声怒喝道:“呸,哪来的臭酒乞丐,惊扰了我马儿!”

第六十三章.铃剑双侠

    听外面传来打斗声,慕容许仙道:“走,去看看。”众人出了客栈,迎面就见店小二弯土灰土脸地、弯着腰揉疼。

    慕容家据点的掌柜、店小二,都是从庄客中挑选出精明机警的。所谓庄客,一般都是世家养来的练家子,说白了就是打手。平时这些庄客,都由参合四将管束,参合四将偶尔还指点一下庄客们的武功。但是,有些东西,不知道还罢,尚有一种不知者无所畏惧的悍勇,知道了,得参合四将指点了,方知武道一途,终其一生都难登顶,以至于这些庄客无不把参合四将当成绝世猛将来看待,对慕容复,更是当成传说神仙了。

    能伤者店小二,说明来者的武功至少是师出名家,慕容许仙有些好奇。场中一方是先前拼酒的汉子,另一方是一对男女。女的约二十岁上下,霎是亮眼。她白衫飘飘,背剑的肩带上悬着一红绸的大红花,脸容有些微黑,相貌却极为俏丽,写意细眉,挺秀鼻,红瓣唇,亮亮的眸子此时薄怒着,显得又清纯又活波。而男的身形修长,相貌俊朗,一身黄衫,和其过人身高相得益彰,既显儒雅,又不失英气。

    店小二见慕容许仙一出来,便知自家少爷要插手此事。店小二指着那马匹,道:“唉,客官,先前我来为这位姑娘牵马,没想之前这位兄台见了如此好马,伸手来碰,惊了马和马的主人...”

    慕容许仙听了店小二的话,目光落在那马上,不由心神为之一震,心里暗自喝彩道“好马”!

    此马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举目概览,竟觉得马的毛发辉映着刺眼的银白。耶律燕惊咦一声,道:“如此俊俏的大宛马,我在北地许久都不曾见过,如今在江南却见得一双。”众人闻她言,将目光投向稍远处,那男的身后,还牵着另一匹骏马。这一匹通体为深金黄色,丝毫不比那匹白马差多少。这一比较,众人方才注意到两匹马的前边,各系着一个铃铛,一银色一金色。马儿动时,铃铛声比铜铃还清脆悦耳,方知是用真金白银铸就。而这平时耀眼的金银色,此时竟被两匹马儿浑然天成的毛色给比了下去。

    慕容许仙心道:这两匹大宛马,毛色如此养眼,定是从精心小喂养到大。如此良种,至少值五百两白银,加上许多年的精心喂养,翻上一番,约有千两之数...

    一两白银折合一千文铜钱,即一贯钱。

    古代农业为主。以米论值,十升为一斗,十斗为一石。“日食米一升,岁用绢一匹,是至俭也”。一天吃一升,那是安置流民、灾民的最低标准。通常,一石米够一个人吃近两个月。但米价是浮动的,现下这个混乱的时空,值此边境混战不断,大宋境内,一两能买优质大米两石。当然,人不可能只吃大米,用一部分米兑点其他的开销,一个家庭一年大概就十两银子。换而言之,这一匹千两价值的马,等同于一个中等富裕的家庭大半辈子开销。

    慕容许仙正计较着,心说如此好马,又被主人从小娇生惯养惯了,突然被那位仁兄的脏兮兮手摸过去,马,还有马的主人,不急才怪!

    那女子已和那汉子拆了斗了十余招。女子使的是柔云剑法。柔云剑法,武当派的剑法。武当派有三样镇派绝技,分别是太极拳、太极剑、纯阳无极功。而这柔云剑法,就是武当派用来传给俗家弟子的,从太极剑中化出来的剑法。

    慕容许仙看了下,觉得女子的柔云剑,表面上出剑频繁,将剑势牢牢舞成一个圆圈,实则每剑劲力不足,依仗着对方没有兵刃,徒呈兵器之利。

    慕容许仙心道:相传柔云剑是太极剑的基础,须得将内劲练得绵绵不绝,如行云流水...而这女子,莫说行云流水了,内力的量就不足。能打到现在,是人家逗着她玩呢。

    慕容许仙瞧出门道,那女子仍是不知,她加紧剑圈,终于使那汉子避无可避,之后唰地一剑快速刺出,竟是往汉子的肩膀斩落!

    完颜萍惊道:“啊,他的手臂!”

    只是碰了一下马儿,就要斩落人家的手臂,致人终生残疾,此间未免恩怨失当,太过狠辣了些,完颜萍惊呼出声后,侍剑、耶律燕亦是动容,面显不忍。

    未避断臂,那汉子身体往后一仰,失了平衡,竟向后栽倒。女子得势不饶人,再上前抢攻,如今汉子双手后垂,她斩人手臂不得,便挥剑朝对方双足削去!

    女子心道:手和脚都一样,定要留个终生教训于你!

    如此危局,旁观之人无不惊呼,而那汉子,不知何时双手已垂地,当作脚用,以作支撑。而双脚反变成手,避过剑锋,突而整个人的身子向前突进,一脚踢在女子手腕,将剑打落,另一脚踢向女子腰间的破绽。女子只觉得腰间一麻,浑身乏力,便知中了穴道,顿时又急又气,她忙叫道:“表哥,快来助我!”

    慕容许仙心道:这招是丐帮铁帚腿的垂手制敌!

    那男子之前虽未出手,却看得分明,他表妹崔剑急了,腰间不免露出破绽,此时只被止住穴道,已是那乞丐留手,否则对方用上猛劲,非死即残。

    男子从旁援手,一则不想占了乞丐便宜,二则此处观战人多,若被疑自己偷袭,岂非有损自家的江湖名声?他轻喝一声,提醒道:“臭乞丐,莫要欺凌女子,且冲某家来!”同是一路柔云剑法使来,男子内力胜过女子不知几何,剑光陡陡,叫汉子如何能再故伎重演,夺人之剑?

    只是男子虽出声提醒,却不让汉子起身,想趁对方立足不稳轻取对方。如此作为,未免虚伪矫作,耶律燕看了,不忿道:“哼,白长那么高个儿了,原来是个空有其表的赖皮子,欺负躺在地上的人!”

    男子内力有小成,是以耳力极好,耶律燕出声不小,所说的话全让男子听个正着。这下可好,几句话戳中了男子软肋,男子气急,却分寸不乱,迫得汉子更紧了,务必要先拿下汉子,再与耶律燕理论。

    那汉子,也不怕灰尘蒙垢,身形在地上到处乱窜,总能避开男子剑锋。丐帮的铁帚腿,由前任丐帮帮主洪七公所创。丐帮弟子,乞讨之时,常作前恭之势,若此时对方出手偷袭,直取肩项,寻常的应对办法,有些猝不及防。唯有向后栽倒,手作脚用,脚作手使,方可化解前方的突然发难。铁帚腿这一路功夫,讲的都是如何手脚并用,如何在失去平衡的情况下,应付、反手制敌。而那汉子,以铁帚腿的功夫,配合逍遥游身法,在地上滚动,看似不雅,到了高明处,连那男子都瞧不出来。

    那男子连连出剑,始终不得手,心不由生乱,他想起长辈的话,心道:这...没想到,我汪啸风真是被师叔说中了。为了护住表妹,同练这套从柔云剑法里化出来的孔雀开屏剑,这些年我柔云剑的进境拉下多矣...孔雀开屏剑,向来是笼罩对方上半身,如今对付躺在地上的敌人,反倒捉襟见肘!

    汪啸风心有所变,手上一缓,汉子把握住间隙,身形一下子蹦跶突进。汪啸风还以为对方要故伎重演,握剑的手连忙上抬,再手腕一转,剑光回转,作截取势。不料汉子再提一口气,身子嗖地一下,飞快从汪啸风裆下钻过!汪啸风大惊失色,连忙收剑,舍剑而用掌,运起全身内力,往下拍去。

    剑有一短,就是不能太近己身,否则稍有不慎,就会误伤到自个儿。比如这脖子周围,比如这裆下前后...都是要命的地方。兵刃里头,也就刀能围着脖子转。剑围着脖子转,稍不留神,就成了真抹脖子,一命呜呼...

    天下间,也就四大名捕的冷血,敢在剑锋上玩命。同冷血相比,汪啸风差之远矣,不得不弃剑用掌。

    汉子本要袭击裆下,但闻得这一声鼓荡袖风,知道对方这一掌用上了全力,自己这一脚送去,恐未见功,被被报废了,那可糟糕。汉子有此计较,实不知汪啸风的拳掌功夫如何,拿不准,有的人善使剑法,弃了剑,功夫施展不出。但也有的人,剑掌皆然...除此之外,汉子另有考虑,于是钻到汪啸风的后面,往汪啸风的屁股上,结实地印了一脚。

    “啪”一声闷响,汪啸风臀部吃劲,站稳不得,身形狼狈地向前跳走数步,惹得耶律燕哈哈大笑!

    耶律燕笑道:“哈哈,少爷,你看这人的出的洋相!”

    汪啸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这面子,失得大了。

    这些年,汪啸风与其青梅竹马的表妹水笙,合练一套孔雀开屏剑,原先柔云剑的威力是减弱不少,但防御亦增强许多,剑势仿若孔雀屏障,又密集又好看。两人同使这套剑法,如两只开屏孔雀。如此一来,大孔雀护住小孔雀,功夫较低的水笙,安危是不愁了。渐渐地,两人在江湖上惩戒宵小,又因二人的马前挂铃铛,便博得了个铃剑双侠的名声,是武林中颇为耀眼的后起之秀。

    不过今天,仿若一记响亮的耳光,将汪啸风这些年的美梦,拍得支离破碎。

    而那扇了耳光,过足瘾的汉子,已笑嘻嘻地站起来。

    汪啸风收拾心情,他挽剑作了个起势,剑势一改之前的大范围开屏剑,只像随意舒展手臂。

    完颜萍道:“这人是不是被一脚屁股踢傻了?瞧着架势,原先的功夫都不会使了!”

    侍剑道:“不对,这是正宗的武当功夫!你瞧他从手腕至肩膀,再至腰间、膝盖,不似刚才那般结实,反倒轻灵柔顺许多。”

    汪啸风恨极了这汉子,他心知自己与水笙合力,对寻常人来说剑势更猛,但对汉子这等高手来说,水笙反成了拖累,毕竟对方在地上打滚的功夫,恰恰击中了孔雀开屏剑的弱处。于是他也不去解水笙的穴道,自己非要单独在表妹面前,找回面子再说。

    汪啸风心道:好好好...许久不曾用柔云剑法了,今日且看看,我还剩下师门功夫几何!

    汉子咦了一声,哎呀数声,喃喃低声道:“不好了,不好了!人家要发火了,而我这多有不便.”

    旁人听汉子连声道“不好了不好了”却不明白这汉子说啥疯话,唯有慕容许仙看出了端倪。慕容许仙心道:不好,这仁兄武功虽高,但是...有伤在身!

    慕容许仙忙站上前来,道:“两位且住手!”

第六十四章.南四奇、北四奇之名

    汉子道:“哈哈,是慕容公子。你说不打就不打了...可惜了你的好酒,还没得回味,出门吃了一地的灰。”

    汪啸风道:“什么人?”

    慕容许仙道:“两位气度不凡,一是武当高徒,一是丐帮好手,何必为一照面之失大打出手?在下姑苏慕容许仙,路经此地,愿做一和事老。在此借花献佛,请两位入客栈,以酒食奉为上宾,如何?”

    说着,慕容许仙点出两道指风,从背后解了水笙的穴道。

    汪啸风:他竟能凌空出指?!慕容家的...慕容复之弟?观此人年纪,与我相若,以此观之,慕容复的武功岂非更加深不可测...

    慕容许仙这一手,镇住了汪啸风,可水笙背对着众人,哪来瞧见这手功夫?水笙内力根基尚未牢靠,背后传过一阵热流,便道自己一直运功解穴,最终蒙对了路子。

    水笙站起身来,斥道:“表哥,你别听这人胡说八道!北乔峰,南慕容,天底下冒充的人多了去了,他若是真的,怎的不露两手斗转星移来给你瞧瞧?这假狐狸精的尾巴,这么明显,表哥你还看不出来?”

    慕容许仙神情尴尬,心道:假狐狸精...

    双儿乐不可支,笑道:“少爷,这姑娘说你是狐狸精呢!”

    自家夫人在拿少爷开刷,完颜萍、侍剑作为侍女,不好说什么。倒是耶律燕忍不住道:“狐狸精能比么,咱家少爷的模样,天上的仙女都没他好看!”

    水笙听了,更不高兴,道:“你和我联手,不信还抓不出这女扮男装的狐狸尾巴!”

    慕容许仙一脸无辜,不自觉地朝下巴摸去。可恨这下巴总长不出胡须,喉结也不明显,心道:我该不会一直长不出胡须吧,记得史书上,三国的刘备就是这幅模样,到中年都不长胡须的...

    水笙见了他这动作,指着道:“表哥你看,她出门忘贴胡须了!快和我一起教训她!”

    汪啸风投来迟疑的目光,令慕容许仙浑身恶寒,顿感不自在。

    汪啸风心道:南慕容的名声,多半是慕容博打下来的。素闻慕容家人丁单薄,慕容博死讯传出后,家中女儿,扮作男装出来撑门面,也有可能...只是,斗转星移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她就是不会斗转星移,也不能说不是慕容家的人。

    水笙自小和汪啸风青梅竹马,表哥的表情和心意,熟悉无比,如今汪啸风一迟疑,更是醋劲大生,怒火忍不住从心坎里跳出来。水笙从背后取下剑鞘,一手刺鞘护住半身,一手拔剑,以一双持之势,攻向慕容许仙,道:“大胆妖精,还不速速现形!”

    水笙这一句,先声夺人,着实吓了慕容许仙一跳,有神仙观念的慕容许仙,还道孙悟空要来呢!待心念回过神来,水笙的剑已及胸不离数寸,而慕容许仙剑都没有拔,先机大失,要挥剑反击,起码三招之后。而用如来神掌轰击,没准儿直接把水笙拍死了。慕容许仙运起斗转星移,斥力吐出,天地的斥力亦是被牵引,一股莫大的阻力,将水笙的身形滞在半空,挥剑的手臂更是倒转,失控地回刺她自己。

    斗转星移?!汪啸风惊叫道:“慕容兄手下留情!”

    不等汪啸风出声提醒,慕容许仙一上手就知用劲过头了。头一次使用斗转星移第十层星天幻境,自身的斥力和天地的斥力混在一起,无法运使如臂,收发自如。若用来对付高手,暗藏凶险,而对付水笙,水笙的内功修为如此不济,慕容许仙的力道大大地过头了。

    慕容许仙心道:还好自己练了两种力道,若只有一种,眼下必成覆水难收之势,水笙不死也要重伤...

    慕容许仙再出引力,为避免力道又不准,这一次,小心地只用第八层参商永合。一个无形地大手握住水笙手臂,她手上的长剑,在水笙胸前转了个弯,稳稳当当地直插回水笙另一手中的剑鞘中,不伤着水笙分毫,俨然如水笙本人收剑一般。

    水笙惊道:“你——!你使的什么妖法?!我的身体,还有我的手,怎么不听我使唤?!”

    完颜萍气高志昂,挺胸傲然道:“小姑娘,是你自己说要看斗转星移的,这回可知道我家少爷的厉害了?”

    水笙恍然大悟,投向慕容许仙的目光,带上一丝敬畏,她回过神来,本要对“小姑娘”一称呼,再与完颜萍理论。可水笙正面一看到完颜萍的事业线,这问话就咽了下去,目光一一从侍剑、耶律燕的火爆身形看去,水笙心中转过几个念头,看向慕容许仙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厌恶。

    水笙心道:哼,什么江南慕容,原来是出来欺骗姑娘的好色淫贼!

    有了这份心思,水笙想起“淫贼”手段,背脊不由发凉,她莫名地小声一惊呼,灰溜溜地躲回汪啸风身后,像是遇到了什么恐怖事物,只有从小到大的表哥才能保护她。

    水笙举止失常,汪啸风还需强撑礼数,抱拳苦笑道:“在下汪啸风,这位是舍家表妹水笙,江南水家庄冷月剑之女。”

    慕容许仙道:“原来是南四奇——陆花刘水的令爱和高徒...”顿了顿,慕容许仙原想说久仰久仰,可见水笙这么怕他,自己还说久仰,恐误会,便止住客套话,道:“外面秋风如霜,我等不如进屋叙话,如何?”

    汪啸风正要答话,水笙扯着他的衣襟,示意不许。正踌躇间,先前那汉子道:“慕容公子,我还有要事,这里没了我的事,那我还要赶路...”汉子又叹口气,道:“唉,路难行啊,可怜我这双腿,要是有马就好了...”汉子瞧那两匹大宛马望去,神情颇为不舍。水笙见了,忙叫道:“你——你可别打我马儿的主意,”水笙本想称呼对方乞丐,如今知对方是丐帮的人,功夫了得,便咽了恶语,水笙又加了一句,道:“你也不可打我表哥的马儿主意!”

    慕容许仙道:“既如此,在下不敢误兄台要事。未请教兄台大名,慕容家商会遍布江南,或许能帮到兄台一二。”

    汉子思索了一阵,道:“这...请慕容兄恕罪,某的身份,实有不便之处,不得明说。某不告身份,慕容兄还肯着手下人助我否?”

    慕容许仙道:“有何不可!我观兄台,胸怀坦荡磊落,又是丐帮好汉。兄台的难处,便是我的难处。兄台持这面黑燕旗,凡是慕容家的商会,必为兄台备好酒食,若兄台欲赶路,不说有大宛名驹这等坐骑,两匹换乘的快马,倒是有的。”

    黑燕旗,慕容家用来收买武林好手的信物。得此信物,代表慕容家对此人的武功和品性的认可。旗子通体黑绸,以金丝绣作纹路,行如令状,正中是一个“燕”字。

    慕容许仙将旗子拿出来,双儿接过,走到汉子面前,递给汉子。

    汉子嗤笑道:“某曾听说,慕容家原是没落的天潢贵胄。某若收了这面旗子,莫不是就要尊阁下的号令不成?”

    慕容许仙道:“兄台误会了。这面旗子,不过是本家为了结纳武林豪杰,窃用金丝纹路,是为了避免下面的人不识人杰,怠慢了各位。号令之说,无从说起。与日月教用毒药控制人的行径,更不可混为一谈。兄台看得起慕容家,持旗子到慕容商会赏赏脸,若是嫌弃,这旗子就是块破布头,兄台拿来擦手拭鞋,悉听尊便。”

    汉子笑道:“哈哈,好!那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嘿嘿,擦手拭鞋倒不会,不过某生性不羁,一身飞尘是少不了的,这面旗子总是要脏的。”

    耶律燕道:“脏了你不会洗啊?丐帮的也分净衣帮和污衣帮,我看你的衣服,分明是件新的,上面的布丁,也是才不久打上去的!”

    汉子变了脸色,甚是不好看。

    侍剑心道:如今丐帮分净衣和污衣两派,全凭帮主乔峰的过人气度压住,有朝一日,若乔峰不在,丐帮必有分裂...此事江湖人人所知,可毕竟是丐帮的丑事,燕儿嘴上说出来太过了。

    侍剑拉了拉耶律燕的衣袖,朝她使了个眼色。耶律燕思前想后,方觉话语不妥,向汉子抱拳,告了一声罪,汉子回礼原谅。攀交气氛被耶律燕一扰,双方具是无了先前的融洽,汉子由此告辞。

    汉子走了,慕容许仙对汪啸风作了个请的手势,道:“汪兄,请。我们进里面,边吃边说。”

    汪啸风道:“好,慕容兄也请。”

    耶律燕小声嘀咕:“忙了大半天,肚子饿得够呛,又要边吃边说...慢得要死。”

    这回连完颜萍都看不过去了,使劲地扯了下耶律燕的袖子,耶律燕偷偷望了眼慕容许仙,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慕容许仙心道:唉,大哥身边有个逢人便抬杠的包不同,而我身边,有个口无遮拦的耶律燕...难懂这就是传说中的,慕容家少爷的杯具?

    慕容许仙和汪啸风谈及江湖诸事,眼下风紧处,莫过于金龙帮一事。

    令慕容许仙喜出望外的是,汪啸风和水笙也是来替金龙帮助拳的。或许汪啸风和水笙的武功不怎么样,但其师父一辈,南四奇的成名已久,具是高手。陆天抒外号“仁义陆大刀”、花铁干人称“中平无敌”,以“中平枪”享誉武林,水岱的外号叫作“冷月剑”,再加上“柔云剑”刘乘风,合称为“落花流水”。

    慕容许仙心道:诸葛神侯让我保住焦公礼一家性命,眼下华山派和各派势大,何不多寻些帮手,以壮声势?

    慕容许仙问道:“汪兄,在下久仰四位前辈大名,不知何时可得一见?”

    水笙原先误认为慕容许仙为淫贼,如今谈话半响,才发现慕容许仙言谈举止不俗,洋洋洒洒几句,便论及天南地北,令水笙佩服之余,对慕容许仙的印象有所改观。

    水笙搭话道:“我和表哥是先行一步,我爹爹和各位叔伯,今日下午就到金陵。”

    先行一步?慕容许仙又问两人有何要事,为什么会先行一步。

    汪啸风笑道:“能有什么要事?还不是逛街游玩,无所事事。”

    行藏被点破,水笙脸蛋微红,气结道:“表哥,你,你怎么能说出来呢!”

    汪啸风道:“唉,陪你东游西逛,看这看那,我人不累,马儿都累了,是该歇歇了。”

    水笙听了,不依道:“才半天工夫,这有什么累的?”

    汪啸风无奈道:“你还好意思说半天?半天,你就买了几件衣裳?几绢布匹?马背上都放满了,等明天师叔他们到了,带着这些累赘,如何赶路?”

    水笙道:“哎呀——!表哥,你——我不管!我们都多久没出来了,这些衣服和布匹,都是我精挑细选的。等回去有空了,我还要替你做上几件衣裳呢。”

    汪啸风一愣,道:“做衣裳?你?”

    水笙道:“我?我不可以么?!哼,我娘走得早,虽没人教,但这女红针线,我悉心向婶婶姑姑们求教的。如今我的手艺,外边的衣裳,都瞧不上了。我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就算外边的衣裳买回去,也是拆了上面的布线,用作材料的。”

    双儿插话道:“怪不得呢!平日里慕容家上下,穿的用的多是我买的,可我从来没见过水姑娘你这身款式,衣裙单用一白色,瞧着又衣襟分明。水姑娘,你手真巧!”

    水笙叹道:“手是练巧了,可这使剑的功夫,却是练生疏了...不然今天碰到的那个丐帮高手,我也不会输了。”

    汪啸风道:“我早就说过你了,练武功首重内力,整天就知道玩,内力如何练得上去?现在知道山外有山,高手自有高手了么?”

    水笙赌气道:“打坐练气,闷死了。说什么也得等明年春天再说!”

    汪啸风道:“明年?”

    水笙道“是啊,表哥,瞧你这身黄衫,穿了一年多,颜色都浅了,早该换一件。马上要入冬了,衣服单薄,表哥你冷着身子怎么办?”

    汪啸风和水笙旁若无人地大秀恩爱,令慕容许仙触景生情,有感而生。

    慕容许仙心道:也不知我那王家表妹如何了。纳了贞儿小倩她们,终是我对不起她...快入冬了,此间事了,令商会寻些上好裘皮,制成衣袄,送与表妹御寒。

    慕容许仙笑道:“汪兄和水姑娘真是情深意重,天造地设,羡煞旁人。不知两位的这杯喜酒,旁人的何时可以喝得?”

    这一问话,水笙女孩子家,脸皮薄,听了慕容许仙喜酒的问话,言语支吾,双颊绯红,说不出话来。

    水笙出得江湖,却总是对付些地痞蟊贼,偶尔同汪啸风去极南边之地,剿灭山贼。如今算来,参与金龙帮这等江湖大事,同真正的武林人士打交道,才是头一遭。水笙抬眼望了望对面,瞧见侍剑她们似笑非笑地神情,一时怯了场,含羞垂下头去,不敢与众女对视。

    汪啸风笑了下,道:“慕容兄莫要误会。在下虽与表妹青梅竹马,但婚姻大事,需征得长辈同意,眼下尚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媒妁之言?水笙闻言,心想:礼教中常说,男女授受不亲,我和表哥还没成婚,是不是还不能为他做衣服呢?瞧表哥愣呆的样子,显是没有想到。还有慕容公子,一听我要为表哥做衣裳,就以为有喜酒喝...不行,我得问问表哥。

    水笙怯怯地拉着汪啸风的衣裳,小声道:“表哥,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咱们去那边。”

    汪啸风不悦道:“唉?我正和慕容公子说着话呢,有什么事,先等会再说。”

    水笙道:“这事很重要的!”

    慕容许仙见此,哪还好意思再做电灯泡,便起身道:“汪兄,时候不早了,你和水姑娘赶了一天的路,不如先回房歇息,我还有要事。”

    汪啸风不好责怪水笙,也起身道:“不知慕容兄有何打算?既是去金龙帮,不如结伴同行?”

    慕容许仙道:“汪兄,实不相瞒。在下还想去金陵城附近的玄素庄,拜访一下黑白双剑。”

    汪啸风道:“哦,原来是师伯们齐名的,风虎云龙北四奇中的两位,石清和闵柔夫妇。如今北边这两位,已居于江南久矣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

    水笙跳出来打断道:“慕容公子,你还有要事,我和表哥就不耽误你们了。”

    汪啸风道:“表妹你——!”

    水笙道:“表哥,我们明天就要启程了,不出意外,今天下午就要同爹爹他们回合。这儿是约定地点,我们再到处走动,爹爹寻不着怎么办?”

    慕容许仙道:“汪兄,百事孝为先,既然长辈有言在先,我等须得依命行事。”

    汪啸风叹了口气,告了一声罪。慕容许仙还了一礼,领众女离去。

第六十五章.玄素庄

    慕容许仙一行,先到商会,看白素贞是否有消息传来,顺便打听下玄素庄所在。

    结果,今早有飞鸽传书到金陵城。

    白素贞在传信上道:“前明督师宝藏,在金陵城的大工坊地窖内。已有人先一步发现,望小心行事。”

    又打探到,玄素庄在金陵城东郊不远处。问清了具体路径,慕容许仙准备上门拜访,只是为这礼品犯愁了。黑白双剑的石清和闵柔,是享誉武林的豪侠,又是夫妻。送石清好东西,不送给闵柔,礼数显得不全;都送的话,闵柔已为人妇,送东西给人家的妻子,于礼法上不好看。

    慕容许仙道:唉,我向来对礼教不甚感冒,可人活在这个时代,礼总是要守的,否则不顾及别人感受,攀交不得反成仇,反而不美...

    想了半响,慕容许仙觉得,干脆找一成对的好东西凑合算了。在自家的一家店铺,慕容许仙对着琳琅满目的古玩珍奇,东挑西选。可成对的好东西,向来稀少,找了好一会,仍一无所获。

    突然,双儿道:“少爷,你要找什么东西?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找。”

    慕容许仙停下动作,回头看见众女在一旁干着急的神情,不由地一拍脑门,心道自个真急糊涂了。

    慕容许仙道:“双儿,你帮我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是成对的。”双儿应了一声。顿了顿,慕容许仙又道:“侍..剑儿,萍儿,燕儿,你们也帮找找。看有何合适的,一会送给黑白双剑。”

    侍剑、完颜萍、耶律燕三女眼里具是一亮。“剑儿、萍儿、燕儿”的称呼,慕容许仙头一次如此亲切地称呼她们,心里一直期待的回音,终于成为现实。三女眼中异彩连连,一起投入到寻宝之中。

    慕容许仙转换称呼,心里已是开始接纳三女。慕容许仙见了铃剑双侠,又要拜访黑白双剑,心有感叹。心说这好剑成双,璧人成对,自己这辈子是想也不想了。专一是沾不着边了,今后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负众女的心意。自己又不呆,侍剑、完颜萍、耶律燕的心意,都是能感觉到的。与其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如抛开冷漠,好好与人家相处,亲近亲近,莫辜负了三女的一番心意。

    侍剑道:“少爷,你看!这一对匕首怎么样?一金一银。”

    慕容许仙看了下,道:“金银太俗气。再则,剑乃百兵之君,而匕首却是百兵之贼,不妥。”

    侍剑有些失望道:“哦,那我再找找”。接着,完颜萍道:“那少爷你看,这一对扇子如何呢?”

    慕容许仙道:“折扇嘛,男的用还凑合,女子的话,又不是人人喜欢女扮男装的。”不知怎的,脑里划过夏青青男装的模样,心说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又道袁承志是华山派的,夏青青去找袁承志,那这趟金龙帮之行,会不会遇上?

    完颜萍打开扇子,摇着比划了下,道:“恩,是大了许多,寻常女子用,摇起来挺费力气。可惜了,上面的字,一横一竖的又细又整齐,瞧着挺好看。”

    慕容许仙往那字看去,轻咦一声,道:“这是瘦金体!这笔划,是宋微宗的亲笔。”

    完颜萍疑道:“宋微宗?就是那个让人俘虏的无用皇帝?”往落款看去,完颜萍看到一个奇怪的名字,惊讶道:“少爷!不对啊,这面扇子上面的落款,怎么成了李—师—师,李师师?还有...这一面,也是李师师!”

    慕容许仙拿过来一看,乐了,笑道:“这不是书生用的,是花船画廊里的才艺佳人,吟诗作赋时,起舞所用,怪不得扇叶偏大。字是那昏君的没错,不过碍于身份,怎可在一风尘之女的东西上留下皇帝姓名?这里写有李师师的名字,更说明字是昏君的亲笔无误。”

    完颜萍不屑道:“果然是亡国昏君,提个字还遮遮掩掩的!”

    慕容许仙心道:唉,也不知小乙兄弟,还有...李师师怎么样了。这江湖,水越涉越觉得深,希望他们能没事...原先还有点怪小倩,乱传童子功给燕青,如今看来,多一项刀枪不入的玄功,未必是件坏事...

    这时,房门碰一声撞开,却是耶律燕从门外进来。她左右手提着两个食盒,故而用脚踢开门,用力气大了些。

    侍剑道:“咦,燕儿,你刚才去哪了?这两盒子又是?”

    耶律燕笑道:“这两盒就是送给黑白双剑的礼物啦。一盒是精美的甜食,另一盒是咸的煎炸小吃。都是刚刚出炉的,还热乎着呢,咱们快点去玄素庄吧。”

    完颜萍道:“吃吃吃,怎么又是吃的?我们可是要去拜访江湖名人。”

    耶律燕撅嘴道:“吃的怎么了?江湖名人就不是人啊,是人就要吃东西。这些年,我走遍大江南北,最大的收获,就是吃遍各地的风味小吃。我告诉你们,可别小看这两盒东西,里面的宝贝,都是精挑细选的,保准黑白双剑满意!”

    慕容许仙笑道:“燕儿的话,一语中的。黑白双剑是一对夫妻,哪怕他们不喜欢,他们的孩儿也会喜欢。听说他们有一对模样极像的双胞胎兄弟,这些好吃的东西,正好让两个娃娃解解馋。”

    双儿道:“少爷,听你这么一说,也许双儿选的这两样东西,也可以。”

    慕容许仙一瞧,双儿手上拿着一对墨黑色的金刚玉手镯,于是点点头道:“黑白双剑是用剑高手,手腕上带镯子,于用剑灵活有碍,这对玉镯又显得小了些,送给两个娃娃正合适。”

    挑好了礼物,慕容许仙一行往玄素庄而去。到了庄门口,报了名号,知是姑苏慕容府的人,守庄的庄客不敢怠慢,连忙通报给石清和闵柔。石清闻报,领着夫人,喜出相迎。

    慕容许仙望见一黑衫男子与一白衣女子来迎接。女子的这一身白衣,无法同水笙的相比,若非头上戴了朵红花,腰间系一挂剑的红飘带,几乎便如服丧。男的一身黑衫,头戴丝质黑软帽,颇显庄严肃穆。待走到近前,两人并肩而立,打量其相貌,只觉男的丰神俊朗,女的清秀恬静,具是不俗人物。

    慕容许仙在打量着二人,二人也在打量着他。

    石清道:“这位可是人称人间谪仙的惜花公子?果然相貌非凡,连画中之人都比下去了。哥哥我便是石清了,这是你嫂子闵柔。你我两家先祖同为太祖皇帝打天下,你我也该亲如世兄弟啊。”

    石清的热情,吓了慕容许仙一跳,见石清掏出拳掌来握,慕容许仙赶忙起手相扶上。

    慕容许仙心道:唉,大哥整天跑江湖,怎么连石清夫妇都忘了...石清是大宋开国大将石守信之后,和本家先祖慕容延钊,都是开国之臣,都是赵匡胤的结义兄弟。这世兄弟一说,倒也当得。

    慕容许仙道:“小弟见过石大哥,见过嫂夫人。贤伉俪名满江湖,一对黑剑白剑,惩奸除恶,断是非,扬公义,谁人不知?而小弟初出江湖,武功阅历甚浅,今日特来拜访求教。”

    石清笑道:“诶,弟弟过誉了。你哥哥和嫂嫂向来联手应敌,背地里不知多少人数落咱以多欺少呢。这武功一道,只能算不高不低,马马虎虎。至于行侠仗义,咱们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求无愧于心罢了。”

    闵柔微笑着,施了一礼,道:“慕容世家威震武林数百年,二公子今日踏足寒舍,指教如何敢当?若有要事,不如先进屋叙话。”

    石清道:“师妹说的是。弟弟,进屋再慢慢说,请。”

    众人进屋坐定,庄客已备好茶水。

    闵柔道:“蔽舍简陋,几壶粗茶,怠慢贵客了。若不嫌弃,大伙就当成是自己家,随意些。”

    耶律燕闻言,自顾自倒地,连喝了几杯茶水,嘀咕道:“那感情好,之前在厨房忙活,正巧现在有些渴了。”

    完颜萍扯了下耶律燕,打了个眼色。

    耶律燕道:“又怎么了,人家自个都说了随意,少爷也点头了。”

    慕容许仙:.......

    慕容许仙道:“石大哥,嫂子,这两盒是燕儿特地准备的甜食小吃,略作口舌润物,你们尝尝。”

    耶律燕道:“唉,等等。这是弄给你们小孩吃的!”

    完颜萍道:“燕儿,你——”

    石清爽朗一笑,道:“哈哈,真该如此,何必拘谨?”石清转头对闵柔道:“师妹,此间无外人,你去把天儿和玉儿唤出来,告诉他们有好吃的。”

    闵柔应了一声,先退出去。

    石清道:“弟弟,不怕你笑话,蔽庄确实简陋,不仅没有好酒,连几片茶叶,也上不了台面。当初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先祖唯恐帝心起疑,只得自污名声,霸占了金陵城不少良田和产业。后人理亏,渐渐将大部家财散去,购米接济穷人。直至今日,勉强维持个安身之所。”

    慕容许仙了然,道:“原来如此。无酒又有何妨?倒是本家所用所出,显得铺张浪费,当初我酿酒时,二叔三叔还怪我浪费粮食。”

    二人正聊着,闵柔领着两个相貌一模一样的孩童回来。闵柔对着两个孩童道:“快叫叔叔!”

    其中一个孩童道:“叔叔好!”另一个孩童则茫然地看了慕容许仙一眼,并不支声。

    耶律燕奇道:“怎么一个说话,一个不说话?!”

    众人也瞧出端倪,不过大家没那么冒失。侍剑朝耶律燕作了个“嘘”声的手势,慕容许仙也看向耶律燕,耶律燕知道过了,忙讷讷地傻笑了下,闭上嘴巴。

    闵柔招呼着两个孩童吃零食,道:“来,玉儿,这两盒都是好吃的,记得抓一些分给弟弟。”

    打开食盒,石中玉立刻被里面精美的零食吸引了,喜滋滋道:“知道了。”石中玉自己抓一些,又塞一些到石破天手里。石破天不明所以,只见石中玉拿着零食开吃,石破天才有样学样的慢慢吃起来。

    石清道:“唉,不瞒贤弟。这大一点会说话的,叫石中玉。小一点的原叫石中坚,可如今都八岁了,他都不曾开口说话。你哥哥和嫂嫂急坏了,四处寻人求助,终于碰到一算命先生说,石中坚名字不好,本身就是石头了,再坚韧一点,硬过头了,如何能开口说话?于是改名叫石破天,只望他有一天会开口说话。”

    慕容许仙道:“石破天,好名字。石破天惊,一鸣惊人。这非寻常的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想必将来此子的成就,恐会大出石大哥所料,令人刮目相看呢。”

    石清以为他是安慰话,只道:“希望如此吧。”

    慕容许仙又拿出那对金刚玉镯,招呼石中玉道:“来,这对金刚玉制成的玉镯。叔叔匆忙来访,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一对玉镯,就送给你和你弟弟玩耍。”

    石中玉一看玉镯墨黑发亮,心里好奇,说这是什么东西,看着黑乎乎的,色泽光又没见过,心喜之下,正要去接。

    闵柔连忙拍掉石中玉的小手,道:“这是金刚玉!这么贵重,若是小孩子玩坏了,如何使得?!”

    慕容许仙道:“嫂嫂言重了,金刚玉,刀剑难伤分毫,小孩又如何会玩坏?”

    闵柔道:“可太贵重了!”

    慕容许仙道:“我和石大哥是世兄弟,自家人的,讲什么贵重。”

    石清道:“哈哈!慕容兄地说的是,他说不要紧,你就让孩儿们收下吧。”

    石中玉得了玩耍之物,把玩一阵,塞一个给石破天,然后冲慕容许仙天真地笑了个。

    闵柔一拍石中玉后背,道:“你这孩子,还不快谢过叔叔?”

    石中玉忙道:“谢过叔叔!”

    慕容许仙心情大好,想起还有要事,便道:“石大哥,嫂嫂。实不相瞒,小弟这次来,实是为了金龙帮一事,不知哥哥嫂嫂最近可曾听说过?”

    石清点头道:“听说了。那焦公礼素来为人仗义,嫉恶如仇。如今仙都派纠集各派找他麻烦,想必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慕容许仙将详细实情告之,又将从神侯府得来的伏辩,出示给石清看。

    石清看了后,拍案道:“好个太白三英,竟敢暗投鞑子,搬弄是非,挑拨我等武林人士!”顿了顿,石清又道:“贤弟,你既知此事,为何不火速通知焦公礼?我听说焦公礼四处寻访好友助拳状大声势,这太白三英,如今仍是金龙帮的座上宾。”

    慕容许仙听了,一拍脑门,道:“不好!我失计较矣!”

    论江湖经验,慕容许仙确实浅了些...

    石清道:“唉,只有这封信怎么行?”石清指着书信道:“贤弟,你看。这信上之字,起落虚然,明显书写之人,当时战战兢兢。这种字,最好模仿。如此一来,对方只要请个秀才先生,再写几封和你内容一样的信件,就可抵赖说你污蔑。”石清叹气道“唉,没想到四大名捕的追命,竟然百密一疏,忘了让他们画押。”

    慕容许仙心道:原来如此,这伏辩本无多大用处,难怪神侯府的人,再三提醒叫我哥哥慕容复过去...说到底,这最后还是要凭手上功夫说话。压得住对方了,这伏辩就“名正言顺”,压不住,这伏辩就是废纸...

第六十六章.风吹云起,嫡庶之争

    “你们两个放心,先前写的伏辩,与废纸无异。”

    宝亲王驿馆中,武眠风对着武秉文,还有武秉光说道,并随手丢给两人几封信件。武眠风道:“打开来看看。”

    “是!”

    武秉文和武秉光应声道。两人将信件打开,眼珠子自右而左,读着里面的内容。武秉文道:“咦,这是我们的字迹,内容是那天我们三个写的伏辩。难怪军师说没事,原来伏辩已经拿了回来啦。”武秉光道:“不对啊。那我这份怎么也是?”武秉光伸手摸了摸信笺,手指蘸着墨迹,道:“这墨都没干,像是刚写的。”

    武眠风道:“是刚写的。这两封伏辩都是假冒的。”

    武秉文道:“啊?原来是假的,我还以为军师帮属下拿回来...”

    武眠风瞪了他一眼,武秉文醒悟地闭上嘴巴。

    武眠风道:“假的,没错,但假的比真的管用。你们几个,并非书法名家,找人模仿你们的笔迹,轻而易举。且那天你们下笔时,惊慌失措,连平时写字的细微习惯都顾不上了,省却了许多模仿功夫。”

    二人傻笑,连连称是。

    武眠风不理会,摸了摸案桌上的一个盒子,道:“这几封假的伏辩,这里有一盒子。到时若有人向你们出示真的伏辩,你们就把这二十几封拿出来抵赖,说是有人栽赃陷害,已收集到许多封这样的污蔑信,都明白了吗?”

    武秉文和武秉光道:“明白了。”

    武眠风厌恶地看了这二人一眼,道:“这两天让你们禁足,也是为了此事。对方能拿你们一次,就还能拿你们第二次。第一次拿你们,忘了叫你们画押,是运气;第二次就不好说了。令本军师意外的是,这一连几天,也不见慕容家有人来拿你们。看来神侯府托付的南慕容不过如此,白白浪费了本军师的一番布置。”

    “何止是浪费了军师的一番布置,这几天,佛爷我都等得淡出鸟来!什么北乔峰南慕容,什么四大名捕,中原人向来最会吹牛皮!”

    嗷嗷叫地是一老和尚,这和尚尖头削耳,年纪颇老,发白的须眉结成虬,模样甚是凶神恶煞。此人是作藏僧打扮,唤作血刀老祖。血刀老祖及其血刀门下,向来是杀人放火,**掳掠,无恶不作,一天不干坏事,就闲得慌,而如今闷在这驿馆两天多,早就忍不住要吐槽了。

    藏僧武学,迥异于中原。藏域不似中原,中原百年内王者欺负,千年内战乱频繁。藏域少遭战火,除了大量的佛家典籍,许多古老的功夫,不仅得以完整的流传下来,还不断得到后人的补充。而藏域最有名的一门绝学,叫做瑜伽密乘。瑜伽者,调和天地人的能量;密乘则是佛法,与大乘、小乘佛法相对。瑜伽密乘合在一起,意为又练气,又练神,最后还练虚,气、神、虚三者同练。

    有人要问了,人族最寻常的内功,不是从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神氛返虚、百髓道元这样层层递进么?炼精化气不用了么,怎么能一下子气和神同时练呢?

    是层层递进没错,不过通常的做法,是全身的所有真气,整体地发生变化,要么都不变,要么都变...这很好理解,因为真气是一直在人的经络中循环的,彼此影响的结果,自是最好只练一样绝学。绝学多了,依相似度不同,相融性不一样,走火入魔的可能性不一样。

    而瑜伽密乘的做法,是取一口真气进行改变,以这点改变的真气为轴心,带动身体其他循环的真气,进行改变。即一个轴心点,其他围着它转,只是这转,并非是圆圈圈,而是人体的经络。

    在这个时空几位瑜伽密乘修为高者,前两位的,八思巴被人尊为大宝法王,鸠摩智被人尊为大轮明王。至于金轮法王,金轮一称,源自他用的是轮子武器,瑜伽密乘的修为数他在三位尊者中最低。

    怎么转?地藏菩萨说用大力,观音菩萨说用大悲,文殊菩萨说用大智,普贤菩萨说用大愿。根本说来,还是以神御气,在参禅时,凝出一点强度极高的精神力真气,以这点真气作为轴心,统御全身诸气。四大菩萨里面,有三位是阐教十二金仙过去的,可以说是佛道两修。所以,瑜伽密乘用的方法,本质还是道教的办法,即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真言。

    临:身心稳定,表示临事不动容,保持不动不惑的意志,表现坚强的意志。对谁表现?对天地灵气表现。

    兵:表示延寿和返童的生命力。即以灵力铸我身躯,与中土说的器相对,成大器,器量。

    斗:勇猛果敢,遭遇困难反涌出斗志的表现。修为不足,用取巧的办法吸收天地灵气,就要有坚韧不拔的毅力,又好比烧红的铁,要打造成旷世神兵,不挨热挨冻挨锤,怎么行?

    者:复原,万物之灵力,任我接洽。不光是忍住难处,还要集中精神,仔细运气,一点点失误都是承受不起的。

    皆:即解。跨境界地地提升功力,幻觉丛生是不可避免的,这个时候要心如止水,不为幻境所动。

    阵:破解了幻境,此时轴心已经站稳脚跟了,布成一枢纽之阵,这个时候,可以用心感觉下自身的实际情况,不慢不快地运使阵法。

    以上是气神同增阶段。

    列:时空控制、分裂一切阻碍,即裂。前六言大成,再取一“大成”的精神力极高真气,依盘古开天地之法,一点集中,勘破万象,破裂万般阻挠,沟通天地的风火水土电。

    前:同样,一点沟通,要重复之前六言的步骤,直到站稳脚跟,成阵。步骤相似,但具体又不同

    行:即行了,好了,可以了。到了这一步,瑜伽密乘已经是大成了,调和好风火水土电诸元素,即神氛返虚大成,之后就是找到自己的道,炼虚合道,成就道果。

    这套修行方法,原是一套疗伤、回复修为的方法。谁用过呢?观音、文殊、普贤。这三位在封神一战中,被三霄娘娘用混元金斗(天地第一马桶)消去顶上三花,闭胸中五气,费去千万年苦修,形同废人。故此,三位反出阐教,另投西方,从西方教的寂灭教义中,悟出寂灭之中,一点生机重生的真谛,创出这套瑜伽密乘。

    同样的,仙佛管用的东西,到了资质不够的凡人身上,就未必管用了...

    先有扶桑人来唐朝贡纳,偷学此法,抄回去时抄错了,把“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抄成了“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前七言相同,最后两言错了。原本人家的最终目的,仍是是用来改造自身的全部真气...少了后两言,这同天地五元素隐约沟通上,用来做什么?怎么做?扶桑人搞不明白了。不明白就脑补,结果这一套功夫,到了扶桑那边,就成了需要配合双手结印,临时驱使风火水土电五元素的功夫。这个功夫,就被称为忍术。

    后有血刀老祖,只习得了大瑜伽密乘。瑜伽密乘从低到高,分别是大瑜伽密乘,无比瑜伽密乘,无上瑜伽密乘。大,即大力,无比,即无与伦比,精妙、精确之力。

    而原先的瑜伽密乘,除了八思巴、鸠摩智这种惊才绝世的天资外,寻常人修习是很难大成的,毕竟这套功法,是三大菩萨用来恢复功力的,对仙佛来说,恢复功力总有个明确的大方向,轻车熟路。凡人就很困难,往往成不了第六言的阵,在第五言皆的时候,解不开幻境,或者幻境解得不彻底,那这“神”就没练到家。

    解不开的如血刀老祖。血刀老祖是使刀的,可他出不了刀气,只好改使奇门兵刃,走变化的路子。血刀,就是一柄百炼软钢刀。血刀老祖年过花甲,瑜伽密乘勉强修到无比境界,刀法又猛又奇又准,在武林中,也算少有敌手。

    解得不彻底的,如金轮法王。金轮法王的无上瑜伽密乘未得大成,故能发出掌风,但掌力不大成。不大成的掌力,运使虚无缥缈的火焰刀,太过生涩。于是金轮法王只得分两路行事,劲道方面,他另外修炼了龙象波若功;变化方面,则自创一门五**转的奇门兵刃功夫。此两者正奇互补,在藏域武功仅次于八思巴和鸠摩智。

    前些年,鸠摩智奉莲花生之命,扫荡藏域、西域各派,将恶者斩尽赶绝。如血刀老祖这种到处捣乱的,听到风声,不得不东迁门派。血刀门来到中土后,仍是胡作非为,受到中土门派的强烈反击,于是血刀老祖索性投了鞑子,做了满洲的供奉。

    这人就是这样,越是嗷嗷叫的,心里越是藏着一块深深的恐惧。

    血刀老祖的恐惧,源自于鸠摩智咯。血刀老祖年事虽高,目力却极佳,他曾亲眼看到,一个比他还厉害的酒肉藏僧,在鸠摩智手上竟走不过两招...更可怕地是,血刀老祖根本看不明白那藏僧是如何输掉的...

    这时,另一位道人说话了,道人的语调突高突低,显得阴阳怪气,甚是猥亵。

    道人道:“老祖莫要小瞧天下英雄。南慕容的名声,多半是慕容博闯下来的,他的后人不济,不足为怪。至于北乔峰,还有四大名捕,确实不凡。上次道爷偷香窃玉,碰上了冷血,若非道爷的神行百变轻功溜得快,这脑袋早搬家了。这冷血在四大名捕排名最末,其他三人的武功可想而知,所以在这江南,咱们还是要低调行事。”

    血刀老祖道:“玉真子,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佛爷可听说了,四大名捕的顺序,是按照入门先后,故而才让一个断腿的娘们,将首位摘了去。依佛爷我看,肯定是其他三个爷们相让,论真材实料,定是后三位爷们差不多,无情那娘们最末!”

    那高瘦猥亵的道人,就是泰山派的玉真子,其武功和泰山派木桑道人不相上下。玉真子年轻时勤于学武,后泰山派掌门师父一死,他无人管束,仗着武艺奸盗滥杀,无恶不作,尤其贪花好色,败坏了不少良家妇女的名声。先前玉真子都是在江北犯案,不在大宋管辖范围内,后来起兴到了江南,撞上了冷血,险些丧命。玉真子至今仍心有余孽,心道幸好碰到的不是无情和追命——追命轻功了得,而无情以手作脚,传闻亦是练就了一套绝世轻功。

    玉真子道:“切,道爷好心提醒,反当成驴肝肺。你要讲大话可以,自去寻一个名捕来决战,让道爷开开眼界。”

    堂中另一人道:“唉,两位同殿为臣,都是自己人,何必为意气之争,伤了和气?”

    堂上的武眠风道:“张兄说的是。我等为朝廷效力,在王爷手下做事,须得尽心尽力。眼下就有一桩要事,不知你们哪位愿往?”

    这位姓张的,即是武当派的弃徒,俗家弟子中鲜有的高手张召重。张召重天资不俗,一套柔云剑法,既练得行云流水,又快若闪电,一反武当派功夫稳扎稳打的特点,被人称为火手判官,剑下亡魂无数。

    血刀老祖道:“军师尽管说,无论是何要事,佛爷血刀门上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血刀老祖瞪了玉真子一眼,意思是说,咱还有血刀门弟子,你还有什么?

    玉真子老神在在,懒得理会,心说既然这桩差事,武军师都用了激将法,哪里是好对付的?这在清廷混,挑好的差事,闷声发财;不好的,就让你这种傻子跳坑,嘿嘿。

    张召重道:“不知王爷到底有何吩咐?”

    武眠风一拍案桌,道:“哼!焦公礼胆大无礼!王爷向其施恩招降,他竟敢拒绝王爷的好意!王爷甚是震怒,正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王爷有令,王驾北归之前,焦公礼全家,务必一个不留!”

    血刀老祖道:“此事好办,以那焦公礼武功,在佛爷手上,最多走不过十招!”

    玉真子一听,心说这是个好差事啊,自个怎么就看走眼了呢?听说焦公礼有一女,唤作焦婉儿,生得花容月貌的,就这么平白让给血刀老祖,如何肯甘心?

    玉真子淡淡道:“那焦公礼,在道爷手上,最多走不过五招!”

    血刀老祖怒瞪道:“你这牛鼻子是什么意思?!”

    武眠风道:“唉,我话还没有说完!并不是让你们去杀焦公礼。如今我等深入宋境,不可肆意妄为行事,凡事要谋定而后动。”

    张召重道:“军师说的是。前些日子,军师着人挑拨武林各派,以便坐收渔利,我等岂能莽撞行事,坏了军师的大计。”

    武眠风笑道:“正是此理!只要闵子华顺利报仇,焦公礼一死,其家人,自有太白三英去料理。我等要做的,就是平衡两边的实力,既坐收渔利,又完成王爷的嘱托。”

    张召重道:“还请军师示下。”

    武眠风道“如今探子来报,前往金龙帮为焦公礼助拳的,有南四奇落花流水,以及江南慕容家。华山派这边,主要是穆人清师徒。如今慕容复已去见穆人清,我料慕容复绝非穆人清对手,只是穆人清自顾身份,也不会为难慕容复。”

    玉真子讥笑道:“嘿嘿,不会?那些个名门正派,哪个不是伪君子?有打压对方的机会,怎会白白错过。”

    武眠风笑道:“道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穆这个姓氏,其实是慕容的汉姓。”

    玉真子听了,愣道:“难道穆人清是慕容家的人不成?”

    此时,外面传来一人笑声,那人大声回道,“哈哈,怎的不是?”举步进来。

    玉真子看了那人一眼,道:“这位好生面生,不知如何称呼?”

    那人哼了一声,道:“在下慕容景岳!”

    玉真指着慕容景岳,按剑戒备道:“你也姓慕容?!”

    武眠风道:“道长莫要惊慌,这位是新投靠王爷的贤才,药王门的毒手药王无嗔大师的开山大弟子。”

    药王门?!此言一出,无论是玉真子、血刀老祖,还是张召重,都本能地坐着把身子往后挪移数寸,欲离这人远些。

    慕容景岳冷笑连连。药王门向来以用毒之奇、狠独步武林,中毒者往往莫名其妙,死状更是惊人可怕。

    慕容景岳道:“哼!什么狗屁南慕容。”众人听他自骂自个,无不感觉奇怪。慕容景岳恨恨道:“慕容家的斗转星移,只传男不传女,只传嫡出,不传庶子!”众人听了,心下了然,心说这慕容景岳,定是庶出了,没学到家传功夫。

    慕容景岳道:“老子的老子是庶出,只学了一门慕容家的外家功夫,还被外放到外地,连参合四将那四个看门狗都比不上!到了老子,连族谱都不得进,慕容家如今都不知有我这号人物。哼,老子学不得上乘武功,就投了药王门,学了一身诡异的毒功,也不见得比嫡出的差了。任你武功再高,一抹毒粉药倒!”

    玉真子心道:前段时间,丁春秋同慕容复交手,也不过平手。瞧这人呼吸粗浅,内功显然不高。你若真有本事,何不把慕容博的两个儿子料理了,何必在这里吹牛皮。

    慕容景岳道:“什么风清扬,穆人清。这两个人,一个原叫杨风,一个原叫慕容人。后来,两人投了华山派,做了清字辈的弟子,才改了原来的名字。自前任明教教主杨么造反后,天波府被朝廷查抄,杨家的人就大多隐姓埋名了。也有的像杨风这样,不甘寂寞,出来闯荡,把姓氏掉在后面。还有的把改成同音的、阳光的阳。现任明教教主阳顶天,就是杨家的人!”

    玉真子忍不住道:“你怎知这些辛密消息?”

    慕容景岳道:“我有大把的办法,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此等折磨,世间有几人能挨得住?我打探消息,审讯犯人,从来没有不开口,从来没有不得手的!道长,莫不是要尝一尝?”

    玉真子一语咽住,道:“呵呵,这就不必了...慕容兄的手段,在下佩服得紧呢。”

    慕容景岳道:“至于穆人清这个老家伙的心思,和我差不多。他夺得华山派掌门之位,在气剑之争上力挫好友风清扬,无非是想在慕容博的面前,证明自己罢了。”

    武眠风接口道:“不错。穆人清最善培养弟子,也最珍惜弟子。可叹他一生勤于练武,却膝下无子,慕容复终是他自家子弟,天资不凡,我料定穆人清,是不会伤及慕容复性命的。”

    慕容景岳拱手道:“军师请放心,只要他们敢同王爷作对,那我也只好辣手无情了。”

    武眠风道:“慕容兄的忠心,日月为鉴,王爷当然是放心的了。”顿了顿,又道:“穆人清自顾身份,最多阻拦慕容复,金龙帮他是不会到场的。而南四奇武功不弱,若这四人到场,穆人清的几个弟子,除了神拳无敌归心树外,其他的未必是南四奇的对手。”

    慕容景岳道:“军师的意思是,由我设法下毒,不着声色地弄死南四奇?”

    武眠风道:“这倒不必。此间背后,尚有另一桩大事,须得慕容兄出手。眼下须得一人出马,引开那南四奇,让他们去不了金龙帮。”

    堂下各人各有脸色,众人心说南四奇武功再怎么弱,这以一敌四,自己未免有些棘手。

    武眠风道:“引开南四奇,一路往西,到了荆州境内,自有人接应。另外,听说南四奇的冷月剑水岱有一女水笙,芳龄不足双十,却生得出落有致,面若桃花。”

    玉真子心道:桃花虽好,小命更重要,桃花之劫,道爷我是万万要不得的。

    玉真子对江南武林知之不少,心知一个人对付南四奇四个,难度不小,于是犹犹豫豫地,打了退堂鼓。

    而血刀老祖投满洲不久,他对江南武林知之甚少,却也不笨,斜眼偷看玉真子犹豫的神色,自思道,看玉真子一人意动又不敢,料想南四奇武功不弱,也不会强多少。加之有美色之诱,胆子一壮,血刀老祖站起拍着胸脯道:“军师,这事就交给我去办好了!”

    武眠风起手赞道:“好!此事就交给血刀门去办。”

    血刀老祖顿有豪气丛生之感,顿了顿,又道:“不知接应佛爷我的,又是何人?”

    武眠风听血刀老祖有此问,并不答话,起身来回踱步,他突然对着武秉光和武秉文说道:“传王爷之意,武秉光、武秉文、黎刚,诚心归顺我大清,又屡屡立功。特赏每人白银千两。又特赐武秉光、武秉文“史”姓,为镶红旗包衣。”

    包衣一词,是满语发音,意即奴才的意思。早些时候,投靠满洲的汉奸,大多是这个身份。后来随着满洲入关,这些人随着主子立了战功,地位也随之提高,算是次等贵族。

    史秉光、史秉文起身下来叩头称谢。

    武眠风心道:终于不同这两个废物同姓了。

    武眠风道:“下去领赏吧,黎刚那一份,一起带去。”

    支走了这两兄弟,武眠风才缓缓说道:“此人身份,关乎我大清的灭宋大计!恕本军师暂不能明言。你只需知道,此人的武功,胜你十倍不止,此行,你放心去便是。”

    十倍不止?血刀老祖咽了口沫,道:“是,属下明白!”

    武眠风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道:“今日之言,只入诸位之耳,出不得诸位之口,诸位可明白?”

    众人心中凛然,道:“明白!我等愿为大清效死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六十七章.神拳无敌、破剑三式

    慕容许仙这边,听石清说伏辩少了画押,可惜道:“唉,石大哥,小弟初出江湖,少了计较...早知如此,当初我一得伏辩,就该去将太白三英再拿一次。料那满洲王爷的军师,总不能护着这三个奸贼吧?再说这出卖祖宗,叛国投敌之辈,多好声色犬马,常出入烟花之地...”

    石清道:“啊?幸好贤弟没有如此,否则必身陷囹圄!”

    慕容许仙道:“此话怎讲?”

    石清道:“贤弟既能想到此层,对方如何会想不到?主谋之人,被下面的人称作军师,此一节计较,又如何会少了?若贤弟先前一去,必将是一场恶战!那宝亲王在清廷中权势极重,江湖上有许多能人为其效力。嵩阳派的白振,对其形影不离,保驾护航;八卦门的王维扬,为其押运奇珍。”

    闵柔道:“近些年,又有武当派的张召重,衡山派的玉真子,藏僧的血刀老祖投入其麾下。王府卫队大内高手无数,强弓劲弩自是少不了的,还有善于追杀的暗器血滴子。听说叔叔家传功夫最善群战,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轻易涉险,终是不妥。”

    慕容许仙听得胆战心惊,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今自己“大众化”的消息都不太关注,如何不心惊?

    当听说弘历不是乾隆,而成为宝亲王的时候,慕容许仙心里暗喜,天知道这弘历怎么就成了玄烨的皇叔,心道这混乱时空,也有混乱的好。反正一山不容二虎,说不得宝亲王就要和现在才16岁的清帝康熙杠上。

    如今看来,慕容许仙实是有想当然了。纵观满洲,皇族的内耗都波及不大,境内的战火是烧不起来的,反倒是一大堆卖本事的汉奸层出不穷,源源不断地壮大统治层的实力。摆正心态,慕容许仙重新重视清廷。

    言谈之中,石清行走江湖多年,对各门各派的了解,另慕容许仙大开眼界。金龙帮一事,石清准备同慕容许仙一起去,至于闵柔,还要在家照看两个孩童,不便远行。

    第二天一早,众人离了玄素庄,经金陵城,往南边的金龙帮总坛赶去。这一路上,随时可见武林人士。行至一渡口桥头,有一拨人守在桥口,为首一人,庄稼汉装束,手上缠着护臂铁环,也是武林人士。

    按捺了大半天的耶律燕,又忍不住了,笑道:“你们看,这人好奇怪!分明是武林中人,却穿着农夫麻衣!”

    耶律燕在马上扬起马鞭,对着着庄稼汉大声道:“喂,你是出来种田的呢,还是来行走江湖的?你种田也不对节气,现在快入冬了,就是秋种都来不及啦!”

    慕容许仙汗颜,心说这耶律燕对着自己人说笑就罢了,怎么三言两语就冲路人指指点点?

    不等众人相劝,耶律燕又道:“你这人怎么不答话?该不会是河边风冷,脑子被冻傻了吧?喂——”

    慕容许仙打马上前,从后捂住了耶律燕的嘴巴,耶律燕发音又快又大,这一下遮住嘴巴,仍是含糊不清地、咕噜咕噜声起伏。意识到不妥,耶律燕止住了嘴巴,慕容许仙这才放开了她。众女看着耶律燕被堵的模样,掩嘴偷笑。耶律燕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生红,低下头去。慕容许仙见耶律燕低头,以为她知道错了,不再责言。

    耶律燕别有心思。耶律燕心道:刚才少爷的手,被我亲到了,我若是多说错几句话,他会不会再把手搭来我嘴上?甚至抱我?

    耶律燕偷偷瞄向慕容许仙,眸子里闪过期待,显是准备错上加错了。

    慕容许仙冲那庄稼汉抱拳,赔罪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在下慕容许仙,舍妹顽劣无礼,还望兄台莫要计较!”

    庄稼汉相貌质朴,他原先闭着眼睛,如今双目一睁,犹如虎目,炯炯生威。

    庄稼汉面无表情,道:“华山派归辛树,见过慕容家二公子!”

    慕容许仙心中一紧,心道:华山派难道连金龙帮都不让人到场么。

    见慕容许仙迟疑,石清下马而立。对话下马,见石清下马,其他人亦是跟着下马。

    石清道:“原来是神拳无敌归兄,久仰归兄大名。在下石清,不知归兄在此等候,有何贵干?”

    归辛树道:“废话少说。我师尊的吩咐,是通知慕容二公子,你大哥一会就会到这,二公子在这候着就行了。”

    慕容许仙道:“我大哥要来这里?可是我与大哥原先约定,要在金龙帮汇合,与各派一聚。”

    归辛树后边转出一女子,那女子面容秀丽,怒瞪着慕容许仙,道:“还听不明白吗?我师父叫你在这等,你在这等就行了!金龙帮,你们就不必去了!否则,哼哼——”

    双儿问道:“否则怎么样?”

    女子哼声道:“否则就剁掉你一条腿,让你乖乖呆在原地。”

    双儿“啊”了一声,女子言语如此凶悍,吓了双儿一跳。

    侍剑道:“你是何人?怎么说话如此恶语相向,是非恩怨不分?”

    女子道:“本姑娘华山派归辛树门下,飞天魔女孙仲君。”

    侍剑想了下,印象中慕容家与华山派并无仇怨,于是道:“既是华山派的同道,孙姑娘何以如此对我们慕容家说话?”

    孙仲君道:“呸!谁和你们是同道?!你家二公子不检点,不知哪来找来一贼婆子,整天缠着我们的小师叔不放?”

    耶律燕怒道:“什么贼婆子,你骂谁呢?!”

    完颜萍脸现寒霜,右手扣上剑柄,道:“你说清楚,我家二公子刚出江湖不久,怎的就不检点了?”

    孙仲君也将手放上剑柄,道:“怎么,想打架?你以为我会怕你?”

    “师妹且慢!”旁边一男子劝住,上前抱拳道:“在下华山派梅剑和,见过慕容二公子,见过石清大侠。”

    石清回了一礼,道:“不敢当。”

    慕容许仙道:“原来是没影子梅剑和,不知梅兄有何指教?”慕容许仙得石清指点,知道这个儒装汉子,外号“没影子”,擅长剑术和轻功。

    梅剑和道:“我师妹话不中听,却句句在理。”

    众人没想到,这个看上去颇显书生气的人,刚刚还蛮好说的,现在开头一句,就是如此不饶人。原来他这股书生气,是狂生一类的。

    梅剑和神情倨傲道:“敢问慕容二公子,夏青青,你认不认识?”

    夏青青?!慕容许仙正想反唇相讥,一听到夏青青的名字,原先的念头顿时吞没了,忙道:“夏青青是我好友,不知青...不知她现在何处?!”

    梅剑和道:“那就对了。就是这假冒金蛇郎君的大盗,这些天一直和我师叔袁承志纠缠不清。正所谓一日为贼,终生为贼。慕容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我师妹叫这贼女一声贼婆子,又有何不对了?”

    慕容许仙道:“你——!你给我住口!”

    石清心道:不好,这是对方的激将法!

    石清连连向慕容许仙打眼色,慕容许仙视若无睹。夏青青在江湖上的名声,确实不好,可慕容许仙管不了这么多了,明知是激将法,也不许他再这么叫夏青青。

    慕容许仙道:“青青她高山流水,是曲中雅者,怎能以世俗之见论?”

    梅剑和道:“嘿嘿,一个小偷,再会吹箫弹琴,那也仍是小偷,何况一个大盗?小师叔和这贼婆子腻在一块,当真是给我们华山派蒙羞。”

    “不错!”另一男子道:“这贼婆子还是个不孝女!她来找小师叔问其父金蛇郎君的埋骨处,现在都问清楚了,还赖在小师叔身边,不去料理生父后事。大家评评理,这贼婆子,不是不孝,又是什么?我刘培生书读得没有师兄多,但道理认得一条,那就是孝道!”

    这汉子身高手长,就是五丁手刘培生了。

    慕容许仙心道:青青为了袁承志,都还未去华山埋其父骨么..不对,华山境内,具是华山派的地方,那么多年过去了,其父之骨早散于土,须得就地掩埋。此事华山派已经知道了,不经得华山派的同意,青青又怎么能埋葬其父。

    刘培生又道:“本来呢,小师叔算是金蛇郎君夏雪宜的隔世传人,小师叔学了人家金蛇秘笈上的武功,我刘培生作为晚辈,也该替长辈高兴才是。谁知我一打听,才知道夏青青其母温仪,和夏雪宜是无媒苟合,这才有了她。怪不得了,其母都贼性如此,生出一个贼婆子,又如何奇怪了?”

    慕容许仙道:“好你个华山派!含血喷人,辱人父母!神拳无敌好大的威风,其门下一再恶语中伤,也不看管!既如此,我等手下见真章,请!”

    石清轻声道:“贤弟,唉......你又何必为一偷盗之人出头,如此一来,我等理亏啊。”

    慕容许仙道:“对不住了,石大哥。此事我非为她出头不可。大丈夫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此事我一力承当,还请石大哥在后,为我掠阵。”

    石清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个时代,女子的声誉,往往比性命还要重。慕容许仙无法容忍这几张嘴巴,就夏青青的声誉说来说去。周围看客不少,越描越黑,再经此一传,夏青青的名声就毁了。

    慕容许仙对这世道也是无奈,心说夏青青行窃时,怎就不蒙面和穿夜行衣呢,只扮作男装,这不是给她自己找坑跳么...

    慕容许仙还知道,夏青青的名声坏了,就更不可能和袁承志在一起了,也只有自己这种穿越过来的人,才对这方面看得不重。如此说来,慕容许仙最后仍又有机会,也说不定。

    但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话慕容许仙不仅是回答石清的,也是对自己说的。无论如何,慕容许仙都要维护夏青青的名声,就算最后夏青青不领情。

    见慕容许仙站到前处,孙仲君喝道:“邪不胜正,我来看看你有多少斤两!敢为那贼婆子出头!”

    邪不胜正?慕容许仙怒极反笑,伸向背后拔剑的手,又放了回来。如今慕容许仙掌法胜过剑法,是打算用最好的功夫,教训一下这孙仲君,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一口一个“贼婆子”地骂。

    孙仲君知对方师承威名,打定主意要全力一击,又见慕容许仙负剑不取,道是机会,于是出其不意,身形一拔,迅速全力突进出剑,向慕容许仙攻去。

    石清心道:这招有凤来仪,和金雁横空,是华山剑法的竖横两大突进杀招。此招意在人剑合一,以脚运作使剑手腕,一蹬而上,力道要求全身流畅、均匀。偏重在脚,手上少劲,威力大减;偏重在上半身,脚那头上步缓慢,无法出其不意。只此一招,寻常人就得练个三年五载...孙仲君虽傲气凌人,剑法上丝毫不含糊,她手上还有闲余劲道,剑尖虚点慕容兄胸前的几大穴位...剑有三处弱点,其中一处就是手腕前臂。有凤来仪将支点移到双脚之后,那身后具是破绽。只是,慕容兄怎么还不还手...

    石清心道慕容许仙初战没有经验,错过了还手时机,正准备上前接应。

    突然,慕容许仙身子歪斜着向一旁倒去,瞬间贴近地面快三十度不到,避开了当胸杀招,然后又斜斜挺立而回,正是凌波微步。

    石清喝彩道:“好身法!”

    孙仲君哪里见过凌波微步这等高明功夫?惊愕间,慕容许仙斜着步子一转,已绕到孙仲君身后。慕容许仙之所以先前不还手,就是要孙仲君这一剑招式用老,好叫她无法再变招。慕容许仙猛地一掌,向孙仲君脊背拍去!

    梅剑和与刘培生惊呼出声,道孙仲君非死即残。

    这时,一个身影快速窜上,一拳击向慕容许仙背心,意在围魏救赵。出手救孙仲君的,是其师父归辛树。

    归辛树这一拳,拳力刚猛,犹如一道龙卷风裹着他手臂,最猛卷风撕扯在拳头处,竟发出光来。若慕容许仙一掌将孙仲君击实了,那必定会要挨上归辛树的拳头而重伤。

    石清心道:这是...这就是神拳无敌的傲世拳罡!

    慕容许仙只得弃了孙仲君,将刚才的掌力,反身迎战归辛树。

    慕容许仙头次见到这种会发光的拳劲,不敢大意,毕竟自己的功力总量少,对方却成名已久,功力必胜过自己许多。为保险起见,慕容许仙用出家传轻功北斗仙踪,狂风骤然原地爆发,将慕容许仙送到一旁,同时吹掠归辛树,干扰其形。

    狂风平地起,尘土四处扬,慕容许仙运起无相真气,从一旁斜着出掌。“碰”地一声,劲风四溢,一拳一掌相交,叠在一起。慕容许仙和归辛树的身形,具是一震,强大的碰撞力道,竟将脚下的泥土震裂开数道大口子。

    一恍惚功夫,离得最近的孙仲君,被四散地一飞石撞到,捂着胸口后退数步,嘴角流出血来,受了轻伤。

    孙仲君心道:怎么可能,这小子看上去不过和我同样年纪,功力竟能赶上师父许多...怪不得师祖训诫我们,不要小瞧天下英雄。这就是北乔峰南慕容中的慕容家...

    石清心道:以身法、招式论,慕容兄弟以方击角,大占便宜。

    拳掌同剑一样,有自己的武功特点。拳掌没有锋锐,全凭力道伤人,谁的力道猛,谁就能胜出;谁能以己之方攻击人之角,谁就能胜出。此两点,是决定拳劲相较时,谁最终能胜出的因素。

    力道大小好理解,何谓“方”?何谓“角”?

    方,就是正方形的四条边;角,就是四个角落。古武术历来与军阵相关,以方对方,那四条边上的士兵,只要面对自己正面的敌人。而以方对角,那角落处的士兵就杯具了,他们将要应付三个方向的夹击。

    石清虽是用剑高手,但行走江湖多年,身经百战,这等拳法道理,亦是明白。

    石清原以为占了好大便宜的慕容许仙这一招会占优势,令石清没想到的是,这一拳比拼,慕容许仙败下阵来,一连后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石清心道:这不可能!慕容兄的功力不弱,就算归辛树功力卓绝,绝不会胜过慕容兄太多。归辛树以角对方,如何还能令慕容兄窘迫?!

    不说石清震惊,慕容许仙更为吃惊。刚才那招,若非慕容许仙有无相真气护身,如今已伤势不轻。

    慕容许仙“呸”一声,吐出一口血沫,无相真气稍一运转,身子便无碍处。

    慕容许仙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心道:原来如此,他手上的拳罡,像活的一样,会调整发劲方向。刚才看似我以方击角,其实是以实对实,结结实实地硬拼了一记!

    反观归辛树,他气定神闲地道:“看不出来,二公子的武功不错。”

    侍剑见慕容许仙吐出血来,担忧地叫道:“少爷,快拔剑啊!”

    石清一听,问道:“慕容兄弟,是剑法厉害一些,还是拳掌厉害一些?”

    完颜萍道:“应该是剑法,少爷从小就爱剑的,家中亲近的人,谁不知道?”

    耶律燕道:“是啊,少爷怎么还不拔剑?”

    双儿道:“你们不要担心,少爷说他最近练了一套很厉害的功夫,双儿估计是一套同掌法有关的,所以少爷才会弃剑不用。”

    慕容许仙心道:不过奇怪的是,他能用拳罡调整发劲方向,何不直接用以方击角之法胜我?一定是拳罡调整的幅度有限,还不至于完全违背人体手臂的路劲。如此说来,还算不上曲折如意,我用白虹掌力,当能胜他!

    归辛树道:“慕容二公子,你当真要与归某一较高下?”

    归辛树以为慕容许仙会知难而退,慕容许仙道:“你徒弟侮及某友人,今日某若退缩,将来还有谁愿做某的朋友?”

    归辛树道:“哼,年轻人,练了些功夫,就沾沾自喜,为美色自误!”

    这下可好,不仅徒弟出口伤人,连做师父的,都口下不留德了。经此一战,江湖谁人不知慕容二公子为一女贼同华山派大打出手?

    慕容许仙目光阴冷,道:“少废话,接招吧!”慕容许仙已动怒,当下不再客气,抢先出招。慕容许仙掌力一收,掌劲蓄在手上,引而不发,渐渐地,不止手掌上,手臂,甚至他的全身,都发出一道金黄色的光芒。手掌上的光最亮,手臂的次之,脸上只有淡淡一层。

    石清:这是拳罡!这个光芒,难道是...没想到啊,今生竟还能看到如来神掌的真髓,慕容兄弟应是掌法胜过剑法才对。

    石清认得如来神掌,归辛树又如何不认得?归辛树勃然变色,心道:此子年纪轻轻,如何也修得拳罡,且还已大成尚在自己之上!

    慕容许仙一手前引,一道掌风发出,接着又一掌风紧随,正是如来神掌的第一掌——佛光初现!

    归辛树心道:他竟能发出掌风?!......他功力浅,应是练了什么高明的玄门内功。后生可畏啊,哼,美色刮骨,不知勤修苦练,白费了那么好的功夫。这点功力,破他不难。

    归辛树深知如来神掌的招式变化,轻功侧身避过第一掌,然后催动混元真气,举掌迎向。只听“波”地一声,慕容许仙迎面第二掌风被击散。接着,归辛树已抢到跟前,一混元掌当胸拍出。

    慕容许仙心道:老贼果然上当。

    “斗转星移第八层-参商永合!”

    慕容许仙使出斗转星移,斥力一推,卸去一部分力道,再引力一转,归辛树的手臂,顿时往归辛树自己当胸拍去!

    原来,慕容许仙看了归辛树的拳罡,对照如来神掌的掌法,若有所思,一悟之下,顿时明白这拳罡是何物了。

    所谓拳罡,其实是掌风的蓄势罢了。一般说来,是发出掌风,然后掌风聚集,形成能一定幅度改变方向拳罡。拳罡虽能改变方向,但由于发光了,仍是肉眼可辨。同样,原先对掌风方向的判断,则由看清发掌手势,变成看清拳罡击打的方向。

    只是不知为何,归辛树不能发出掌风,却先练成了拳罡。

    慕容许仙估计这是混元功的特性所致。混元功分混元心法和混元掌,一个由内而外,一个由外而内,两者相铺相成地练内功,又同出同源,至大成之后,自然功力磅礴,还能运转如意,特别体现在手脚上。归辛树混元功大成,功力又滂湃又集中,聚焦在手掌上,成为拳罡,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混元功的拳罡颇显暗淡,且只在拳头劲猛处,手臂、面色上,皆不有见。从这点看来,混元功的这个问题,要紫霞神功才能解决。对此,慕容许仙暗呼侥幸,幸好岳不群已经回华山了,否则混元功、紫霞神功两样都练的高手,自己现在还真是难以挡住。身处混乱的时空,这方天地灵气又充盈,自然地,许多高手的实力,增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同时,慕容许仙对慕容复更加担心,要知道,江湖传言,紫霞神功练至大成,劲道更加集中,除了剑尖上那无坚不摧的一截,身上、脸上,都是不再显紫光的。按照这个判断,穆人清的剑气,慕容复根本就抵挡不住...

    慕容许仙心道: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拿下归辛树要紧!

    归辛树道:看他眼色不在这一拳上,我就知道其中有诈!果然,他想用斗转星移反弹我的拳劲,幸好师父早就提醒了我,我又怎能轻易上当,方才我不过才用六层力道而已!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心念急转,都以为料定了对方。

    归辛树身形顺着拳掌向有转,然后内劲提升,弯曲打向他的手臂,恢复原状,重新朝向了慕容许仙!

    慕容许仙心道:好家伙,竟留有后招,不过这招已老,又如何能击中我?有形拳脚,也就这个水平了。

    慕容许仙计较着,正准备侧身避开,不料归辛树大喝一声,内劲猛然爆发,拳臂上的铁环碎裂,挣脱而出,以天女散花之法,全数倾泻向慕容许仙。慕容许仙凌波微步再妙,又如何能躲过这等密集打击?

    “噗——”

    慕容许仙侧面地大穴,以及两根肋骨被震裂,口喷鲜血,身形摇摇晃晃,一连退了近十步,终是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归辛树见已胜出,笑道:“哈哈!承——”“让”字还没说出,归辛树变了脸色,身后一三十岁许的妇人抢上前来,扶住归辛树身侧,输真气给归辛树,道:“二哥,你怎么样?!”归辛树不答话,闭目运功疗伤。

    慕容许仙这边,石清也上前接应,从背后输给真气,助慕容许仙疗伤,道:“慕容兄弟,你伤势极重,快疗伤!”

    双儿、侍剑、完颜萍、耶律燕也上前,欲以自己的真气,助慕容许仙疗伤。可无相真气助慕容许仙的真气炼气化神大成,如今要疗伤,却需要至少炼气化神大成以上的高手的真气,才能帮慕容许仙疗伤了。

    慕容许仙连忙制止,轻声道:“我的真气奇特,你们的真气作用有限,不要浪费了。”

    石清心道:确实,我的真气一进他体内,大半被化去了...

    双儿道:“少爷的真气古怪,我们帮不了多少,只能靠少爷自己了。”

    三女只得放手,在一旁看着,耶律燕更是急的直跺脚。

    双儿心疼地掏出一个盒子,颗药丸,道:“少爷,这是贞儿姐姐出门塞给我的九转熊蛇丸,你快服下。”

    慕容许仙心道:幸好有这东西,否则真的要伤筋动骨一百天了...

    石清喜道:“九转熊蛇丸?传说中逍遥派能起死回生的圣药!慕容兄弟,你快服下疗伤,我等为你护法。”

    慕容许仙服下九转熊蛇丸,以真气化开,其药效果真非寻常药力能比,先前运功生涩的地方,如有神助,才一会儿,竟好得七七八八。

    另一边,归辛树睁开眼,对旁边的妇人道:“二娘,我没事了。”这妇人即是归辛树的发妻,归二娘了。归二娘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你怎的身侧也中掌了?”

    归辛树道:“斗转星移果然名不虚传。我没想到,斗转星移还能如此不着痕迹地使。我以为他的掌风已被我击散,原来大半被他腾挪,击在我肋下大穴。幸好这小子功力不深,否则这一下,要叫老子够呛的。”

    归辛树不知,慕容许仙偏转自己掌风的,并非斗转星移,而是曲折如意的白虹掌力。

    慕容许仙也站起来,心道:还以为归辛树的护臂是作防护用,没想到...此计决计不会是归辛树相出来的,定是出自穆人清之手。再战第二场,我有把握胜归辛树,但说不得仍要重伤...可之后呢,岳不群呢,穆人清呢,我又怎能胜得过...唉,自己到底还是小瞧了天下英雄。

    双方具是盯着对方,一言不发。正在这时,几匹快马踏步之声,从远处呼啸而来,可见马上赶鞭之人甚急。不一会儿,快马转过一个土坡,马上的骑士显出身,慕容许仙一看,正是大哥慕容复,身后四人,正是参合四将。

    慕容复叫道:“二弟,快快住手!吁——”慕容复下马,看了慕容许仙一眼,见其身上血迹斑斑,脸色微变,但见慕容许仙呼吸匀称,并无大伤,放下心来。慕容复又向归辛树看去,见其也无内伤,心头落下一块石头。慕容复面容一松,拱手笑脸道:“归兄无恙乎?舍弟无礼,还请恕罪!”

    慕容许仙一愣,道:“大哥,你这是何意?!”

    归辛树道:“我没事。令弟的斗转星移,让归某大开眼界。”

    孙仲君道:“慕容复,你还是关心自己弟弟吧,他被我师父一拳轰在地上,差点就站不起来了。”

    包不同一听,不爽了,立即抬杠,道:“非也非也。这高手过招,外伤向来不打紧,要命的都是内伤。我家大少爷不看二少爷,只看你师父,正是因为二少爷伤得比你师父浅,乃是你师父技不如人之故。”

    孙仲君道:“呸,哪来的丑老头,在这胡言乱语!”

    包不同又道:“非也非也,姑娘又错了,还错了两处。第一,我不老;第二,我这不是丑,而是英丑。英气蓬勃,人丑也是好人;心怀鬼蜮,长得好看也是坏人。”

    孙仲君气道:“你,你说谁心怀鬼蜮,谁是坏人?”

    包不同还要再说,慕容复挥手制止,慕容复大声道:“归兄神拳无敌纵横江湖近十载,二弟如何是归兄的对手!二弟勉强讨教得几招,已是大有出息了。”慕容复又道:“华山派的朋友,诸位还有要事,慕容家就不耽误了,我们这就告辞。”

    慕容许仙对慕容复的行为,猜到一些可能,只是仍不死心,问道:“大哥,那金龙帮,我们不去么?”

    慕容复叹了口气,摇摇头,大声道:“我们慕容家,不去了!”

    慕容许仙默然,慕容复这几句话,等于对江湖宣称,不再理会金龙帮一事。

    归辛树抱拳,道:“慕容家的各位,一路好走,归某就不远送了!”

    离了渡口,慕容许仙跟着慕容复,一路上一言不发。石清若有所思,亦是一句话不说。

    行至一树林边上,四下无人,慕容许仙道:“大哥,究竟为何?”慕容复看了石清一眼,慕容许仙道:“这位是玄素庄黑白双剑的石清,其祖上原是我朝开国大将石守信,与我等是世兄弟,并非外人。”慕容复冲石清抱拳施了一礼,石清亦还了一礼。

    慕容复道:“唉——二弟啊,你是不知道。大哥见了穆人清的剑术,方知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大哥也不多说,你拔剑,试试这几招剑招!”慕容许仙依言拔剑。慕容复又道:“出招!用全力!”

    慕容许仙有些气愤,以为慕容复不通情理,一剑刺出,一招天子剑法的火龙九霄起风云,用上了十成功力,周围具是涛涛焰火,如若怒火。

    慕容复双眼一亮,赞道:“不错,二弟功力有进步,摸到神氛返虚的门道啦,可是——”慕容复话锋一转,道:“仍是不行啊。”慕容复神色一肃,道:“攻过来吧!”

    慕容许仙点点头,焰火如一条火龙,汇聚在剑上,龙渊剑火光耀眼,炽浪逼人。慕容许仙的神氛返虚,也就是刚刚摸到而已,用来唬唬人可以,真要对敌,蓄力时间太长了,也就兄弟切磋时,可以耍耍。

    慕容许仙一剑斩出,烈焰吞吐,笼罩向慕容复。只见慕容复一剑刺出,如将火龙的喉咙贯穿般,准确地穿过飘忽地火焰,击在了龙渊剑的剑脊上,差点没将慕容许仙手上的剑给震掉。慕容复功力一吐,龙渊剑上的火焰尽数被击散。慕容复喝道:“荡剑式!”

    慕容许仙运劲拿好剑,知第一招慕容复已让了自己。慕容许仙招式一变,身子一侧,避过慕容复的剑尖,双剑一错,改斩落为刺,击向慕容复。慕容复一剑一带一撩,化解了这一击,同时削向慕容许仙手腕。慕容复又喝道:“撩剑式!”

    慕容许仙慌忙抬手闪避,同时一剑横削,取慕容复咽喉。慕容复退后一步,从后运剑,一竖一抬,挡在龙渊剑的剑柄上不远。龙渊剑被慕容复这一撞,顿时无法再变招,同时一股大力传来,慕容许仙拿捏不住,龙渊剑脱手而出。

    慕容复收剑,道:“最后一招,叫挫剑式!合起来,就是破剑三式!”

    慕容许仙道:“请大哥替小弟解说。”

    慕容复缓缓道来。这三招剑法,针对剑的三个弱点,分别是剑脊、手腕、剑柄。此三处,乃是运剑的要点。

    剑长三尺,这三尺青锋,剑脊就是剑本身的弱点;剑用手腕使,手腕就是剑手的弱点;剑走一偏,较劲是较不过的,怎样都是以己角攻人之方。前段有弹性,还能以灵巧应变,一变就摆脱力道之差。但到了靠近剑柄这后半截,就原形毕露,想走的偏门被堵死,无法变招。第三个弱点,是对现在江湖上常用的长剑而言。重重的阔剑、巨剑,不在此列。

    用剑之人,有谁不知这三个弱点?

    要针对这三个弱点攻击,要先看穿对方的招式,否则,你打掉人家的剑,或削了人家的手;可自己的头没了,或者心脏被爆了,那还是不行。想要用得好,就要比对方快。

    慕容复总结道:“所以说,要诀就是料敌先机,后发先至。”

    石清闻言,若有所思,兀自取剑比划,末了,石清双眼透彻,连道三声:“妙!妙!妙!”

    慕容许仙汗颜道:妙你妹啊...这古人怎么这么牛逼...料敌先机,后发先至,这我早知道了,问题是要如何看破对方,如何比对方快啊...感觉大哥说了那么多,好像和没说差不多...

    除了石清有所悟,其他人都似懂非懂。

    慕容许仙脑中回想一遍慕容复所使,心道:唉——这应该是穆人清长期对战风清扬,总结出来的破剑式简化吧...要想还原这独孤九剑中的破剑式,达到无招剑境,需要长期的用剑积累。大哥和石清用剑多少年了,有这方面的积累,而我,欠缺多矣...

第六十八章.金龙帮之灭门

    慕容许仙正想着,以后是不是要磨蹭下这两位,好给自己喂招。

    慕容复道:“二弟,经此一行,大哥才明白,与其每种武功都学,不如专精其一。可叹大哥年近三十,至今方才醒悟。以前二叔三叔说我,我还不肯听。此次回去,我都无脸见长辈面矣。”慕容许仙道:“大哥莫要这么说话,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今朝顿悟,未必不是前日积累之功。”慕容复道:“你别担心。我打算回燕子坞,潜心专研武艺一段时日,直到剑术有所精进。在此期间,顺便向二叔和三叔尽尽孝心。别看他们两位老人家潜心修道,不问武功之事,可这道法对于武功,也有借鉴之处。”

    慕容许仙吐槽道:何止是有借鉴之处,这两个坑神若收你做徒弟,别说做武林至尊了,拳打神佛,脚踢仙魔,都没问题。只是,想从这两个坑神身上要好处,难!这两人太小气了。

    慕容复又交待道:“前明督师宝藏之事,二弟你勉力为之。寻得便好,寻不得也就罢了。江湖险恶,大哥不在身边,你要注意自身安全。”

    慕容许仙点头应是。慕容复想想没有什么还要交待的,领着参合四将离去。慕容复一走,石清问慕容许仙道:“贤弟,金龙帮一事,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慕容许仙沉声道:“石大哥,你说怎么办?”石清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等仗义相助,岂有半途而废之理?遇阻不前,有违侠义之道。华山派他们堵着一处渡口,我等另寻其他渡口,等到了金龙帮,再见机行事。”

    慕容许仙道:“另一处渡口?不知要拐多少弯路啊,愿焦公礼吉人自有天相吧。只是不知另一处渡口在何处?”石清道:“这...我也不知。沿着河流而行,总会找到吧。”

    完颜萍道:“从这儿往东不到两里,是静明寺,寺庙前有一石桥渡口。”

    慕容许仙道:“哦?萍儿何以知道,莫非萍儿你也信佛?”

    完颜萍道:“萍儿当然不是信佛。这些日子,清廷的宝亲王频繁出入佛门之地,故而对江南的寺庙上心些。”

    弘历出入佛门之地?慕容许仙心中起疑,心道:眼下赶时间要紧,只得先去金龙帮...

    慕容许仙一行在路上耽搁,金龙帮这边,武林人士陆陆续续,快到场齐了。

    闵子华此次报兄仇是成竹在胸,他约了大小门派高手多人。大门派的是华山派。华山派除归辛树师徒守在渡口外,还有穆人清的大弟子,袁承志的大师兄黄真。黄真徒弟有冯难敌,安小慧。安小慧正抱着袁承志的手,靠在袁承志身侧,有说有笑,感情甚佳。

    夏青青脸色难看,她心知华山派上下,对她自己这个“做过贼”的人,并不接纳。而袁承志在师门的压力下,动摇了。

    或许袁承志能战平归辛树,为夏青青说些好话,但袁承志并非岳不群对手。金蛇剑法为有形之物,但路数诡异,能出奇制胜,在初时是能与剑气、掌风抗衡,甚至还能压制。不过到了后来,随着玄门正宗的内功越来越深厚,有形的奇门兵器,渐渐不是无形的剑气、掌风的对手。

    这个时空灵气充盈,岳不群又修有混元真气和紫霞真气两大神功,功力的境界和深厚,远非袁承志能比。岳不群不在场,却递来书信,严厉斥责袁承志为“妖女”所惑,痛彻心扉地陈述利害,并劝导说名门正派那么多名媛,择一良配不难...穆人清也反对袁承志和夏青青在一起,甚至说同门之中,安小慧、孙仲君身家清白,又与袁承志年纪相仿,貌端体正,二女皆对袁承志有爱慕之意...

    夏青青原以为兰若寺除妖,能改善她的名声,可她将华山派的调查能力小看了。以夏青青的武功,能对付一树妖一鬼王,华山派会信才怪。就算是慕容许仙,也做不来。如今谁做的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夏青青“居心叵测”,说谎欺骗。

    夏青青一法不成,另寻它法。仗着仙风云体术之妙,夏青青在京城接连作案,得了许多钱财,并对袁承志说,她要置办良田产业。在夏青青看来,名门正派不是坐拥地产,等着数钱么,那她有了本钱,要做到这些,不就成了名门正派么?

    夏青青不懂暴发户和老牌贵族的区别。两者都有钱,区别是后者涨面子。武林世家,还多一项,就是家传绝学。而金蛇秘笈已被华山派经得了,夏青青的利用价值已完,其出身只会使华山派的声誉蒙羞。华山派不好明着赶夏青青走,怕传到江湖上,被人说前脚拿了人家的秘籍,后脚就翻脸不认人。暗地里,华山派纵容徒儿们说三道四,一口一个贼婆子地叫,望夏青青知难而退。

    看安小慧腻在袁承志身边,夏青青心中酸楚:袁大哥,你为何总离得我那么远,如今我感觉很孤单,很累很累...

    众人各怀心思,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其他门派的高手,如点苍派的万里风,五台山清凉寺的十力大师,沿海巨鲸帮的郑云起,昆仑派的张心一,一一到场。

    闵子华见时机已到,起身而立,抱拳道:“各位武林同道,闵某邀大家前来,除了向焦公礼问责家兄之死,还要揭发一桩惊天阴谋。”焦公礼辩白道:“闵大侠,令兄之死,实因他伙同匪首,强抢民女,是罪有应得。”

    闵子华道:“呸!焦老贼,你不但杀我兄长,还侮辱我兄名声!闵某与你势不两立!”

    黎刚道:“焦公礼!你说闵二爷的兄长强抢民女,可有凭据?”

    焦公礼道:“怎的没有?原有当年匪首画押的伏辩。只是老夫信错了人,被你们太白三英偷了毁去!”黎刚道:“没有就是没有,何必含血喷人?你当在座的武林同道是三岁小孩么,。”焦公礼道:“你——”焦公礼无言以对。

    黄真道:“魔教祸害武林,谋逆天下,教主东方不败,举事称帝之心,已是路人皆知。焦公礼,你金龙帮为何私通魔教,帮其运送弓弩箭矢,图谋不轨?”

    焦公礼对着太白三英叹气道:“我怎知那批货是弓弩箭矢?太白山派的老友说是要采购一批布匹...唉,黎刚、武秉文、武秉光,你们三位做了那么多年好朋友,究竟为何害我!”

    黎刚心道:哼,这些年,你以金龙帮掌控南北通道的水运,混得风生水,坐在家中数钱,老婆、大女儿、小儿子都有了。而我和他们两个,打了多年的游击,至今两袖清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黎刚道:“焦公礼!你金龙帮运送这么一大批货物,里面到底放着什么东西,你身为帮主,难道会心里没有数?哑巴吃汤圆,都不能赖账,何况你这个一帮之主。”

    史秉光道:“不错。咱们太白山派,地点是在陕西秦岭,而不是在黑木崖!如今秋风寒冬,谁不知今年冬天将比往年要冷。马上要过冬了,布匹正是稀缺物资,就算你运的货里没有藏弓弩箭矢,可运一批布匹给魔教,也是助纣为虐。”

    史秉文道:“大哥说的极是。焦公礼你作恶多端,一死都算便宜的。”

    焦公礼百口莫辩,神色惨淡,道:“好...一人做事一人当,焦某罪孽深重,这就自尽,以谢天下。望各位武林同道,放过焦某家小和弟子。”

    他话音刚落,其弟子纷纷叫不可。其中一人,站到前来,指着太白三英道:“各位武林同道明察,资助魔教一事,是家师错信了人。这三人暗中以重金收买帮众,本帮这才铸成大错。”黎刚道:“罗立如,抓贼拿脏,你说话要有凭据。本派向来节俭,此事江湖谁人不知?哪里来的重金收买?”罗立如道:“这...”

    史秉光心道:嘿嘿,军师行事,向来周详,如今大事已成,不会有什么意外了。

    罗立如正言语无措间,两柄剑同时晃到他跟前,他只觉得两眼一花,剑尖已贯胸而过。

    见徒弟被杀,焦公礼惊怒万分,大喝道:“闵子华、洞玄!你们二人枉为名门正派,竟联手偷袭一个后辈!”

    洞玄毫无愧色,道:“江湖上谁人不知,咱们洞玄派的两仪剑法,是二人同使的。”

    闵子华神情得意,道:“焦老贼,大伙今天是来手刃奸贼的,不是同你对牛弹琴。你不要抱有救兵前来的希望。无论是南四奇还是慕容家,都来不了。因为朝廷早有旨意,勾结魔教,形同谋逆。谁还会理你这个逆贼?”

    焦公礼脸色微变,闵子华又道:“谋逆自是要灭九族,原是要杀尽你金龙帮所有帮众。不过焦老贼你倒行逆施,帮众大多弃暗投明,离你而去。我等名门正派,心存仁义,岂会加害改过自新的人?上天有好生之德,灭九族就不必了。但你想保全你的家人和弟子,却是痴心妄想!”

    焦公礼道:“你——你们满口仁义道德,竟要做赶尽杀绝的勾当!焦某和你们拼了!”

    焦公礼取一五金折铁刀,仗刀斜劈闵子华。闵子华看清来势,举剑格挡,心道:哼!鬼头刀法练家子的把式,也敢拿来满弄!“当”一声,一碰之下,闵子华的长剑险些被震开。

    折铁刀,百锻钢所铸,最适合沙场的冲阵破敌,能将寻常士兵的兵刃砍断而不损伤分毫。焦公礼年轻时得了此刀,依仗其双臂孔武有力,在绿林中迅速闯出一片天地。闵子华见焦公礼年纪颇大,起了轻视之心,结果一照面就吃了大亏。

    趁闵子华手臂发麻,焦公礼反手一转,刀锋刀背对掉,直取闵子华的脑袋。洞玄叫道:“师兄小心!”忙施以援手,把剑一截,阻住了焦公礼攻势,正是“峭壁断云”。闵子华趁势反击,一招“金针渡劫”,挺剑急刺。

    两仪剑法,是道家有名的剑法,道家门派,皆有涉猎。此剑法由二人同使,若一人大开大阖,则另一人凌厉狠辣;若一人迟缓沉稳,则另一人疾进疾退,飘忽不定。“峭壁断云”,重在峭字,阻截得里刀柄越近,对方变招被封得越多。但峭壁成断崖,以剑尖对剑柄,对力道、定力的要求极高,一个不好,反让对方用了震开进招,那就是阻截不成,反害队友。金针渡劫,则要求又快又准,把握队友创造的一线时机,一剑贯穿对方穴道。

    闵子华和洞玄二人内力小成,对付焦公礼的臂力绰绰有余,二人又有心报仇,配合许久,虽仍有先后细微之差,却非焦公礼之眼力所能窥。众人只见闵子华这一次快若流星,焦公礼胸口被刺中,跟着洞玄内劲一吐,反手震落焦公礼的折铁刀。闵子华再一重脚印在焦公礼胸口,将其踢得鲜血狂喷,连连退后十余步。

    焦公礼的徒弟们一声惊呼,两个徒弟从后接住焦公礼,其他徒弟义愤填膺,纷纷拔出兵刃与各派好手混战。可怜焦公礼师徒,远非这些武林高手之敌,才一会儿,师徒的残肢断手,肝脑鲜血,一败涂地。

    如此惨景,连夏青青都看得说不出话来,真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

    太白三英领着人,将焦公礼的妻子、女儿、儿子,还有府上的仆人押了出来。史秉光道:“诸位武林同道,老贼师徒已伏诛,剩下的这些,就是老贼的余孽了!”被押之人已被绑被堵口,口不能言,却把一活生生的张张脸,或瞪眼咒骂,或举目求饶。

    黄真道:“唉,今日杀孽颇重,又何必再造杀孽。你们看,这个手持佛珠的妇人,不会丝毫武功。这个男孩,五岁不到。这些仆人,与焦公礼并无干系,只是在府上打杂糊口,补贴家庭生计而已...”

    闵子华心道:切,华山派真是死要面子。你说了老半天,讲这些人如何如何可怜,却半点不提放人之事。其他门派也是,罢了,这恶人就由闵某来做!

    闵子华道:“黄大侠此言差矣。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难道还等焦老贼的后人长大,来寻我们报仇不成?至于这些仆人,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焦公礼的私生子?老贼老来得子,又哪是个正经的人?保不准里面有一个赵氏孤儿!对付魔教,宁可错杀,不可枉纵。黄大侠,你心存仁义,这等有损小节之事,就由闵某决断,让它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吧。”

    尘归尘,土归土,意思即为到时放一把火,什么都烧干净,又有谁会知道今天的惨剧?

    黄真道:“既如此,今日之事,华山派就此告辞,各位好自为之吧。”

    夏青青叫道:“等等!我听说名门正派,报仇向来光明正大,技不如人,被人杀了无话可说。焦公礼后人欲报仇,等他练好武艺,再较量一番便是,如此祸及别人家眷,那和无恶不作的魔教,又有何区别?”

    闵子华微怒,心道老子恶人都做了,怎么你们华山派的人还要搬弄是非?闵子华呵斥夏青青道:“你是谁,难道要相助这些魔教余孽?!”黄真瞪了袁承志一眼,袁承志道:“青青,这事你别管了。”夏青青道:“可是,这些人是无辜的啊。”袁承志沉声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夏青青一听,神情立时萎靡,心道:是了,我不是他对手。只是我没想到,袁大哥,你连这些事都不肯帮我了...

    黄真向闵子华赔了一礼,道:“本派管教不严,叫仙都派的朋友笑话了。”

    闵子华神色稍解,道:“无妨,人皆有怜悯之心。今天一日之小恶,他日多行大善之举,也就抵过了。这一减一加的买卖,黄大侠又怎会算不清楚?”

    闵子华能邀来这许多好手,口舌功夫自是不差。他又说买卖,意在提醒华山派,金龙帮的码头产业、银两积蓄,多数都让给你们华山派地了;好处占多分,还乱嚼舌根,咱们这些分得少的门派,苦又向谁倒呢。

    行走江湖,杀人放火金腰带的勾当,往往被说成买卖。闵子华又在“买卖”二字加了重音,黄真一听,立即明白其中意思。黄真老脸一红,再次施礼告辞,领着华山派离去。夏青青一咬牙,紧随袁承志身后,跟着离去。点苍派、巨鲸帮、昆仑派也陆续离去,清凉寺的十力大师,对死者和“将要死者”,念了段往生佛经后,也走了。

    见太白三英还未离去,闵子华道:“哦,太白派的三位朋友,还有何指教?”

    史秉光道:“闵二爷,兄弟瞧着焦婉儿,生得如花似玉,特别是这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像会说话似的。这么好的女子,来到世间走一遭,没尝过人间至乐就死了,岂不是比尼姑还冤了?不如让兄弟我好心帮帮她,再送她上路,如何?”

    闵子华道:“这...”

    洞玄道:“师兄,这不太妥吧,我们名门正派,淫为一大戒啊。”史秉光对此事是蛮有把握的,等待着闵子华的回复。史秉文却生怕不成,忙道:“闵二爷,这余孽和放火的勾当,就交由咱们来做,不必劳烦二位了。”史秉光真想扇史秉文一耳光,连忙补充道:“舍弟说的是,后面这些活儿,何必脏了两位大侠的手呢。”说完,史秉光挥剑一砍,斩杀数人;史秉文、黎刚依葫芦画瓢,尽数将余人杀死,唯独留下焦婉儿一人。

    闵子华心道:若非这三人临阵反水,吞没当年的罪证,唆使金龙帮帮众,今天的事,未必那么顺利。闵子华对洞玄道:“师弟,自古成大事不拘小节。反正这女子一会就要被烧成灰了,些许小节,由他们去吧。”闵子华又对太白三英道:“那这里后事的料理,你们要做得利落些,可别到时候怜香惜玉,留下尾巴!”

    太白三英连声称是。闵子华和洞玄离去。史秉光对黎刚道:“说好的,赌焦老贼在闵二爷和洞玄联手下走不过五招,你赌输了,这女子归我兄弟二人,你去向军师报信。”黎刚哼了一声离去。黎刚心道:两个禽兽吃独食,可惜了这上等货色,也罢,某先去复命,等领了赏钱,这年头有钱哪还愁没有女人。

第六十九章.焦婉儿之殇

    黎刚走后,史秉文急冲冲地往焦婉儿胸口摸去,指头触碰着柔软,再指掌握抓,更多的软与热,被包容的弹性送上来,唯有层衣衫毫厘隔,令美妙地手感倍觉受阻。史秉文正欲随心所欲,哪里能忍得这点阻隔,不舍地用力抓两把,就要去扯开焦婉儿的衣衫。

    焦婉儿吃力痛呼一声,又感觉到衣襟上的重拉,想到接下来的凄惨污辱,她不堪地闭上了眼帘,只道眼里一片漆黑,是一场鬼压身的噩梦。

    史秉光抓住其弟的咸猪手,道:“唉,弟弟别急。先将这妮子带到房里去,这一地的死人,大煞风景,也不嫌晦气。”史秉文向来习惯听哥哥的,顺着他的话左右一看,地上的尸体,各种死不瞑目,还有朝这边怒目圆瞪的,像专门注视着他一样,令史秉文心里直发毛。史秉文道:“大哥说的是,弟弟心急了些。”

    史秉光嘿嘿一笑,表示理解,伸手揽过焦婉儿的腰,一把抱起横在肩上,顺势在腰和臀上揩油。一脚踢开一内房的门,门也不关,史秉光将焦婉儿往床上一轻轻掷,淫光满面,笑道:“贤侄女,莫怪两位叔叔,谁让你们金龙帮得罪了仙都派,招惹了华山派。”焦婉儿口塞布裹,只得怒目而视,眼中的仇恨,像要燃起火来。史秉文道:“大哥,还与她啰嗦作甚,咱们快点快活完,好一把火烧了这走人。”史秉光用手拍了下弟弟的脑袋,道:“呆子!这么好的货色,也囫囵吞枣?今日不好好尽兴一番,怎对得起自己。若非咱们投靠了王爷,这等艳福,一辈子也难遇上几回。”史秉文“呵呵”称是,欣赏着焦婉儿的秀美容颜,挠着头流下口水来。

    见史秉文流口水,焦婉儿目中怒带厌恶,史秉光瞧了,摸摸下巴,道:“弟弟,你看这丫头,有何特别啊?”史秉文“啊”了一声,嗡声道:“皮肤白,好看!好摸!”本就不指笨弟弟能说出妙处来,史秉光撇撇嘴,自答道:“先前说过,这丫头一对凤目转来转去,又灵水又有神,像会说话似的。奶奶的,你我整天带着军师赐的那几张皮,晚上偶尔做梦起来,都吓得撒不出尿。”

    史秉文听哥哥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那几张空皮,最缺少的就是一对活眼睛。

    史秉光道:“瞧这丫头,眼珠生得真好,即使发怒,也这么令人动心。”焦婉儿闻言,闭上了眼睛,别过头去。史秉光喝道:“丫头,把眼睛睁开!”焦婉儿紧闭双眼,说什么也不肯睁开。史秉光嘿嘿一笑,从背上解下一包裹,抽出一事物,扔在焦婉儿身侧。焦婉儿感觉脸庞似有痒感,轻飘飘的,从她脸上拂过,像是女人的头发。

    史秉光道:“贤侄女,你偷偷看看身旁躺的是什么?你要是再闭着眼睛,等咱们完了事,就把你的也拔下来,到时天天抱,夜夜玩”这说话的功夫,焦婉儿已偷看到一双眼孔洞的人形事物,骇然之下,已知是什么事物,不敢再闭上眼睛,生怕变成那样,也不愿正眼瞧向史秉光。史秉光见这招管用,又道:“这才像话。贤侄女,你最好遂我们的意。到时叔叔们完事了,房子照样烧,但念在和你爹相交一场,你们的尸骸,咱们费点力气吧,埋了,搏个入土为安。”

    焦婉儿欲辨明此话真伪,朝史秉光的面容看去。史秉光阅历不浅,面色平淡,焦婉儿分不出真假。总算上钩了,到底是个小姑娘,史秉光得意道:“这就对了,贤侄女,好好瞧着叔叔们,也让叔叔好好瞧瞧你。”这时,史秉文想不通了,问道:“大哥,我们不是说好了么,闵二爷那边要把尸体全烧的啊?”史秉光嘴角一搐,露馅了,差点气得背了过去...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焦婉儿将头再次别到侧面。史秉光赏给史秉文一个耳光,吩咐弟弟不要乱插话。史秉光心道:算了,是非之地,抓紧时间玩,谁知道还有没有人来,一会这妮子用眉目看着咱们就行了。掐着焦婉儿的心思,史秉光又道:“贤侄女,你最好看着我们,否则,刚才的方子,说不准也要用到你娘身上。”焦婉儿一听,再次对史秉光怒目而视,史秉光哈哈一声荡笑,招呼着弟弟一起扑身而上。

    自闵子华和洞玄出门前脚刚走,石清和慕容许仙等人已骑马从另一侧向逼近。看到路上陆续离去的武林人士,慕容许仙心下甚急,拦住了一位和尚,问道:“这位大师,金龙帮现在如何了?”有道是出家人不打谎语,抱着是试一试的心态。

    那和尚是五台山十力大师的师弟,答道:“唉,这位施主,你们来晚了。仙都派仗着华山派撑腰,已将金龙帮满门给灭了。造孽啊,阿弥陀佛——”这和尚看慕容许仙一行皆身负修为,看问话神情,又是来助金龙帮的,于是便说是仙都派和华山派干的,好撇清自家关系。

    慕容许仙听了,心急如焚,对石清道:“石大哥,我们赶紧到金龙帮去!”

    石清一听金龙帮被灭门,心正奇怪,觉得如此之为,与名门正派大相径庭,正要进一步盘问,不想慕容许仙一疾驰而去。石清恐慕容许仙有失,只得策马急追,其他四女也弃了那和尚,陆续前追。

    到了金龙帮总坛,还未进门口,慕容许仙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匆忙下马,进到前院,眼前一地的死人,让慕容许仙不敢置信,这是真实的。慕容许仙从降生到现在,过得舒舒服服,若美梦之中,如今突见这么多人横死,方知江湖险恶,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

    这时,石清也走了进来,见慕容许仙无事,松了口气,道:“慕容兄弟,我看你急冲冲的,真怕你大意,若这里有人伏击就不妙了。”见四女也进来,慕容许仙道:“石大哥,双儿、剑儿、萍儿、燕儿,此处不大,我们分头搜寻下有没有幸存的活口,救得一个算一个。”众人称是,分头行动。

    支走了众人,慕容许仙立刻施展北斗仙踪,爆发出最快的速度,往一个方向赶去。慕容许仙修为古怪,功力不足,境界偏高,又觉醒了元神,论战力只与归辛树相当,论感知能力,远非同等高手能比。比如石清说的,门两旁埋伏有高手,又或者前面有一山坡,坡上有弓弩手,旁人感知不到,却瞒慕容许仙不过。往里边方向的房间,慕容许仙清晰地听到两个中年男子的重呼吸声,及一少女抽噎声,还感觉到少女的冲天怨气。

    此时,少女衣裙的上半身被撕碎,只剩残破的袖子,套在被绑在背后的双手上。史秉光和史秉文正一左一右,对焦婉儿上下其手,她的脸色、脖子上、肩背上、饱挺的酥胸、小腹略显壮实的腰肋,凌乱地横列着禽兽的抓痕和口水。如此不堪入目,焦婉儿恨不得闭上眼晕过去,奈何史秉光不时以焦母的尸骸威胁,喝令其睁开双眼。

    下身奔腾的热血无处发泄,原先顾忌着兄长发怒地史秉文,管不得那么多了,一边解开自个的裤腰带,一边扒下那半截裙带,准备扯下焦婉儿的亵裤,道:“大哥,这妮子的瓜苞,这次就让与弟弟开吧!”史秉光道:“哈哈,好说好说,谁让你是我亲弟弟呢。弟弟不知,这瓜苞有两处呢,一个在一前,一个在一后。今日我让你和贤侄女,都开开眼界!”说完,史秉光吐了两沫口水在手上,食母指搓捻几下,然后一手扯下焦婉儿的亵裤,另一手往焦婉儿臀后的股间摸去。

    臀后某处被史秉光的指头从眼儿突入,焦婉儿哪里还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心中惊怒交加地骂道:淫贼!我焦婉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史秉文啧啧称奇,有样学样,手指上也蘸了些口水,摸湿了少女稀疏毛绒的门径,抠入穴中,试着里面未知的韧度和深浅。这罪恶一幕,让站在门口准备进来的慕容许仙看了个正着。慕容许仙大怒,喝道:“两奸贼受死!”话音未落,人已掠至跟前,掌影纷翻,震碎了二人的天灵盖,击杀二人。

    毙了两个贼人,慕容许仙怒气消去不少,这才正眼看向焦婉儿。只见一近乎赤条条的少女,虽被绳索和抓痕弄得四处淤青,却不掩其丽色,身段娇嫩,又不失错落有致的妩色,一对灵动的凤目,些许慌乱之余,也在打量着慕容许仙,猜测着来人的身份。

    慕容许仙拱手高一声罪,从旁抄起一被褥,凌空弹出两指风,震断绳索,解了焦婉儿身上的束缚,再把被褥一罩,遮住春色。慕容许仙目光斜视一旁,道:“焦姑娘,在下慕容许仙,应焦老帮主之邀,如今来迟,还望恕罪…”

    束缚被解,焦婉儿活动了下有些酸麻的手脚,将披着的被褥从肩膀下怀起,作围身浴巾状。焦婉儿擦拭着眼泪,神情缓和,悠悠道:“婉儿得慕容公子相救,已是感激不尽。家遭横祸,是自家技不如人之故,怨不得他人,也怪不得公子。”

    慕容许仙心道:此女遭家中巨变,仍能谈吐自如,进退不失据,颇有胆识。

    慕容许仙目光左右瞄了下,道:“此处不知是何人的房间,应放有换洗的衣服,焦姑娘不如先穿上衣裳。”焦婉儿点点头,慕容许仙拎起史家兄弟的尸体,准备提出门外。焦婉儿娇喝道:“慢!”慕容许仙道:“焦姑娘还有何吩咐?”焦婉儿道:“吩咐不敢当。慕容公子,您出生贵胄,若不嫌弃,就唤我一声婉儿吧。”

    慕容许仙正要推辞,突见焦婉儿水灵的眸子,如晶莹的水泡,正望着自己,自己若是一个拒绝,说不定水泡就要破裂出汪洋来。慕容许仙怜意大起,道:“那好吧,婉儿,你还要我怎么帮你?”焦婉儿道:“借公子宝剑一用。”慕容许仙一愣,道:“婉儿,你可不要想不开啊!”焦婉儿看到慕容许仙关切的神情,脸颊微红,道:“公子莫要误会。婉儿身负血海深仇,又未报公子大恩,断不会轻生。”说着,她怨恨地瞪了史家兄弟的尸首一眼,道:“趁着二贼所行未远,婉儿想借公子宝剑取下二贼的头颅,待一会祭奠家父家母时,叫二贼于案上垂头认错。”

    慕容许仙听了,放心不少,将龙渊剑递与焦婉儿。焦婉儿接过,斩下史家兄弟的头颅,接着剑光转下,切了二者的胯下之物。焦婉儿恨声道:“奸贼!叫你们再也祸害不了女子,哪怕是下地狱!”

    慕容许仙:......

    焦婉儿又用龙渊剑割下床单一角,把两颗头颅的头发结起,用布包了起来。

    焦婉儿心道:还少三颗人头,一颗黎刚的,一颗闵子华的,一颗洞玄的。可太白派和仙都派是名门正派,不知背后又有多少像华山派那样的大门派给其撑腰...北乔峰南慕容...我只能依仗南慕容了。爹爹,你泉下有知,莫怪女儿不知羞耻,如今家徒四壁,满门喋血,婉儿想要替你们报仇,只剩下这副躯壳,添作世家子弟华丽衣裳之用...

    焦婉儿朝慕容许仙盈盈一拜,把剑横举,道:“谢公子的宝剑。”这一拜下,让慕容许仙居高临下,盎然春色,尽收眼底。焦婉儿有意挺着胸脯,双手摊开,想要投怀送抱似的,几近侍奉之意。只是她初次讨好异性,如此主动,脸上仍难自堪,脸蛋儿红的如火烧云似的。

    慕容许仙心道:欲拒还迎的羞态,真难忍住...幸好我早已有贞儿、倩儿,经历过更大的阵仗,否则今日一时冲动,做下乘人之危的下作事。

    慕容许仙接过龙渊剑,收回背鞘中,无丝毫其他动作。慕容许仙好声劝导道:“婉儿,你不必如此的。行侠仗义,为我辈正派本分,今日之事,我必回替你讨回公道的。”

    焦婉儿心道:看他刚才出神的模样,远眺的目光,应是想到了其他女子...唉,我何等自以为是,听说慕容家是没落帝胄,天纵之姿,又怎会将我这件脏衣裳放在心上?

    一计不成,焦婉儿心中直落千丈,绝望之下,她地激动道:“行侠仗义?名门正派?就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杀了娘亲和我弟弟!我娘亲只会吃斋念佛,她有什么错!我弟弟五岁不到,什么事都不懂,他又有什么错!那些来府上做工的家丁和丫鬟,半点干系都没有,还不是被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给杀了!”

    慕容许仙道:“这些事...真是正派人士做的。那婉儿可见过一位姓夏的姑娘,她是在下的友人,应当混在华山派一行内,为人颇为仗义;还有位叫袁承志的。他是前明督师袁崇焕之子,为人颇为正直。你见过他们没有,这些事情,难道他们不阻止么?”

    焦婉儿一听,略一推测,加之今日她本就在躲在一暗处观看,顿时明白其中的男女关系,心说原来是个三角恋,那自己还有机会有未可知。焦婉儿道:“那位夏姑娘,倒是给我们抱不平,但那袁承志就是个不敢忤逆众意的呆子。袁承志的长辈一发话,他就喝斥了夏姑娘几句,夏姑娘势单力孤,武功又不高,又能如何?只能一言不发,顺从众意了,委屈自保了。”

    慕容许仙心道:无法想象,以青青的高傲性子,竟能忍住袁蛮子的喝斥...也许青青是真的喜欢她啊。

    焦婉儿察言观色,心道猜得七八不离十了,又试着道:“公子可是喜欢那夏姑娘?婉儿瞧自己,觉得也不比她差多少啊。”说着,焦婉儿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默默地注视着慕容许仙。慕容许仙忙道:“婉儿,我说过,你不必如此的。”焦婉儿道:“公子,你是不是嫌弃婉儿身子脏,配不上你?婉儿别无他求,只希望得一安身立命之所,就是为奴为婢,侍奉左右,婉儿都心甘情愿。”

    慕容许仙道:“怎么会呢,最后关头,我不是赶来了么?你又没有真的那啥,仍是处子之身啊。”焦婉儿哭泣道:“公子嘴上这么说,心里未必这么想,婉儿贱躯污秽,何必存于这个世上!”说罢,焦婉儿一头向旁边的石墙撞去,竟是孤注一掷。慕容许仙叹了口气,斗转星移使出,一股凭空的大力将焦婉儿拉回,拥入怀中。焦婉儿暗喜,正要再进一步说话,慕容许仙把手指按住她粉唇,道:“好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多老套了。”

    此计又不成,焦婉儿神情恍然,这时慕容许仙正色道:“本朝三纲五常对女子苛求过严,本公子向来不放在眼里。在本公子看来,女子只要是心向正道,一时失足,又何足道哉?婉儿,你真的不必如此的。”

    焦婉儿恍然中,喃喃念道:“心向正道...心向正道...”忽然廓然开朗,心道:婉儿啊婉儿,爹爹教你要是非恩怨分明,你怎可因仇恨蒙蔽了双眼?你不仅作轻自己,更看轻了恩人。

    想通关节,焦婉儿羞悔交加,慕容许仙见她想通了,放开了她,道:“婉儿,快去穿衣服吧,我们在此处呆了半响,一会我的同伴来寻,瞧见你这样,可不太好。本人虽不在乎,但人言可畏啊。”

    焦婉儿连忙去衣柜寻衣服,慕容许仙提着两具无头尸体,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在外面守着。不一会儿,焦婉儿换好了衣裳。慕容许仙回到房内,见她换上了一身朴素的白色丫鬟装。衣裙原是紫色的,如今只显淡淡的浅紫。古时印染水平不高,衣裳多次清洗,不好的布料都会褪色。不过这褪色的衣服,叫焦婉儿一穿,婀娜身段竟透着淡雅气质。

    慕容许仙:怪不得史家兄弟为此女丢掉性命,遮住那些淤痕,方显此女出众。

    焦婉儿道:“公子,婉儿有一事冒昧相问。”慕容许仙道:“婉儿请讲。”焦婉儿道:“公子说要为婉儿主持公道,却不知打算如何主持?仙都派和太白派武功或许不如公子,但其后有华山派撑腰,相传华山派有两位武林传奇,一是傲世剑芒穆人清,一是独孤九剑风清扬。即使公子令尊在世时,也未敢轻言能胜此二人吧。更不用说还有君子剑岳不群,铜笔铁算盘黄真,神拳无敌归辛树,金蛇王袁承志。”

    慕容许仙点点头,道:“婉儿,不怕你笑话。我大哥此来,在路上与穆人清比剑,输了。输得一干而脆...我是这样打算的,向太白派、仙都派讨一个公道,黎刚、闵子华、洞玄,以我的武功,拿下这三人不难,凉他华山派总不能护着这三人一生一世。此三人平日里若非恶行累累,今日又怎会做下如此大恶之事?此等败坏我名门正派的败类,正好替太白派、仙都派除去。至于华山派,我也会向他们讨一个说法的,世间万事,终抬不过一个理字。”

    焦婉儿听了,心道:公子何其天真也...早听爹爹说,北地战火不灭,民风向来彪悍,生杀予夺,是常有的事情。公子定是同我家一样,在江南呆久了,以己度人,像爹爹一样,以为别人都像公子一般正直...不行,公子是我的恩人,我不能为了报仇,将恩人限于绝境。那华山派,无论如何都是惹不得的。

    焦婉儿道:“公子,婉儿有一个不情之请。”

    慕容许仙道:“婉儿请讲。”

    焦婉儿道:“公子,婉儿有些不自量力,想自己亲手报仇。黎刚、闵子华、洞玄三人,等我将来练好武功再亲自动手。公子,婉儿家学浅薄,需依仗公子的指点,还有公子的家传武藏,不知是否方便?”

    慕容许仙道:“婉儿,你可是担心万一我对上华山派,会吃亏?你放心吧,我相信这世间是有公理的,是有正道的。不仅我相信,你也要相信。今日之事,真相被私通鞑子的太白三英掩盖了,自有真相大白之日,此之谓邪不压正。”说着,慕容许仙将如何接受神侯府所托,太白三英如何串通满洲的事情,讲与焦婉儿听。

    焦婉儿听罢,还是那句话:“请公子指点婉儿武功,让婉儿亲手手刃奸贼。”

    慕容许仙叹道:“好吧,我答应你。唉,婉儿,等我们捉住了黎刚,到时人证物证俱在,凉他华山派也无法颠倒是非,非还你一个说法不可,你怎就不信呢?”

    焦婉儿心道:我家金龙帮武功不高,探听消息在行,江湖上有何风吹草动,全数了然。

    华山派如今为五岳剑派盟主,麾下辖有嵩山派、衡山派、恒山派、泰山派,五派高手不知几何,断不是如今的慕容家能抗衡的。以华山派的声势,怎能容忍公子给抹黑...

    焦婉儿道:“公子,你的话,我当然相信。不过自古有不知者无罪之说,华山派是受人蒙蔽罢了,若公子一味穷追不舍地追讨,算不得正人所为。”

    不知者无罪?今日之事,哪一派不分了金龙帮的钱财,哪一派不是心中有数?哪一派到场的高手没有阅历,会看不出焦公礼是无辜的?慕容许仙还要再说,奈何焦婉儿一口咬定仇人只有那三人,慕容许仙只得作罢。

    慕容许仙心道:婉儿,我知你为我着想,不想我跳华山派这个大坑...可是,表妹那里,舅妈说绝对不可有负一女子的传闻。华山派再难啃,我也要咬一咬了。若是从华山派那里讨得好,天下人必定会知道,我惜花公子为了一没有丝毫势力的孤女,不惜得罪五岳剑派的盟主华山派,那这惜花之意,岂非实至名归?

    回想起慕容复使得那三招破剑式简化版,沉浸在美好未来的慕容许仙,顿时如被泼了一盆凉水,回到现实。正应了那句话——希望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华山派还真不好惹。慕容许仙打定主意,这里事情一了,就去转换时空,到另一个时空练级,把武功提升下再说...

    不说如今仍然“大好青年”的慕容许仙,心中做出如何决定,准备“主角”如何跨等级挑战。焦婉儿见慕容许仙不再提华山派,心头悬着地一颗芳心,总算放下。这时,门外传来双儿等几女的寻找声。

    双儿喊道:“少爷,你在哪里——”

第七十章.玄素庄发现小小猛将兄

    说话有些久了,其他人来寻找,慕容许仙将焦婉儿引见给众人。慕容许仙道:“婉儿,这位是黑白双剑的墨玉神剑石清石大侠。这位是你嫂嫂双儿,还有侍剑、完颜萍、耶律燕。”

    焦婉儿一一给众人见礼,毕恭毕敬。大家心知焦婉儿家仇怀心,纷纷好言劝慰。众人将焦府上下尸首收敛,立牌埋葬,又从厨房取了些酒食,焚香供奉。香尽,撤了酒食,换上新香,焦婉儿将史家兄弟的头颅摆在席桌上,祷曰:“爹爹,二贼首级在此。愿爹爹在天有灵,佑女儿报得大仇,誓杀黎刚、闵子华、洞玄三人。”祷词念毕,焦婉儿连拜三拜。

    焦婉儿起身,道:“公子,我之前听说,闵子华和洞玄吩咐太白三英一把火烧了这里。眼下这里毫无动静,也许二贼会折回来...”慕容许仙道:“那等这二人回来,我擒下他们,任由你处置,不违背让你亲手报仇之约。”焦婉儿作福谢礼道:“婉儿谢公子大恩!”慕容许仙笑道:“你别一口一个公子叫我啦,好些生分。”焦婉儿执意不肯。

    众人等至第二天,仍未见闵子华和洞玄来察看。石清道:“到现在还不见来,这二人心中一定起疑,有所防备。”慕容许仙点头称是,细细一想,能拂逆众派之意,相助焦家,这份力量在武林中是不会轻的。闵子华和洞玄武功一般,但常年行走江湖,警觉性不低,最后还是没有被慕容许仙一行守株待兔逮着。

    众人情绪有些低落,一日夜提神备战,不见敌人前来,慕容许仙、双儿、石清倒还好,功力高深,犹如平常,而侍剑、完颜萍、耶律燕三女功力不足,身心有些疲惫。看到三女乏意,慕容许仙就此回金陵。刚到慕容家的客栈,才坐定歇息,一少年风风火火地跑来,神情甚是慌张。少年对石清道:“庄主!大事不好了!”少年气喘喘,众人听少年口称石清庄主,方才想起,这少年就是之前在玄素庄守门的庄客。

    石清道:“喘口气,慢慢说话,别急。”少年道:“破天少主让贼人给掳了去,庄夫人不是贼人对手,受伤不轻。夫人叫我四处寻你,总算可把庄主你给找着了!”石清大惊失色,一拍案桌,震怒之下,竟拍得粉碎,木屑纷飞。石清喝道:“是何人所为?!”那一少年迟疑了下,石清以为少年被吓着了,颜色稍缓,又催问道:“快说,是什么人做的?”少年眼珠子左右转溜,频频向石清打眼色,石清恍然,道:“此间无外人,玉儿你但说无妨。”

    玉儿?慕容许仙对这个少年有些好奇,居然同石中玉一样,也叫玉儿。慕容许仙细细观看,这少年名为玉儿,说不上俊朗非常,看模样,十一二岁的年纪,显得有些清瘦。

    玉儿道:“庄主,那女人口戴面纱,但庄夫人认得出,那女人是梅芳姑。”石清一听,怒容消散,脸色变了数次,长叹了一声。石清道:“慕容贤弟,大哥家中剧变,方寸已乱,急欲回家中。请恕不能一尽地主之谊,款待各位了。”

    慕容许仙道:“石大哥哪的话,对不住的人是我啊,唉,若非我邀石大哥出门,贤伉俪联手之下,贤侄又怎会被人掳走!石大哥放心,追讨贼人,寻回破天侄儿之事,慕容家家义不容辞。”石清忙道:“贤弟莫要归咎于自己。你大哥自己也总不能时时刻刻在你大嫂身边,梅芳姑若是有心,总会给她等到暗算的机会。眼下,我们快点搜索梅芳姑的踪迹。”

    慕容许仙道:“论武功,梅芳姑未必及得上你我,可追踪的本事,我却不擅长。”

    石清一拍脑门,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不擅长追踪。当年我们北四奇闯荡江湖,这追踪一道,向来是依仗梅芳姑的。如此说来,如果梅芳姑刻意躲我们,我们根本找不到。”

    慕容许仙道:“无妨。此处是江南,大宋境内,天儿怎么说也是开国世勋之后,将来成年后,是要上大宋荫官谱的。由我出面,马上向六扇门报重案,最好请出四大名捕其中一位出手。以四大名捕的武功和追踪术,梅芳姑绝非对手。到时不仅能保证天儿他毛发不伤的回来,还能将梅芳姑擒住,一劳永逸。”慕容许仙想起了追命:死条子,让你整天死沉个脸对我...不找点棘手的事情给你做,真是浪费交税人的钱。

    石清摆摆手道:“唉,贤弟,你的好意大哥心领了。大哥不想旁人插手,其中是非曲直,恕我不能明言。”石清不说,慕容许仙也猜得到。北四奇分别是封万里、梅芳姑、石清、闵柔,看石清神色,估计又是一出三角恋。慕容许仙心道:这个石清...莫不是儿子都给人抢去了,还在顾及旧情...?慕容许仙想了想,道:“那梅芳姑没有当场伤天儿性命,想必其良心未泯,仍顾及从前情谊,不知石大哥以为如何?”石清关心则乱,慕容许仙一试探,石清就轻易地顺口答道:“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慕容许仙道:“既如此,她带着一股孩童,不会走多远。我让金陵城的慕容家商会帮忙找下,也许能找到。”这话不靠谱,梅芳姑若是骑快马出金陵,那就是白找。顿了顿,慕容许仙又道:“再派人去城门守卫那里问下,看有没有线索,若梅芳姑出了城,看是哪一个方向。”这话也没谱,凶煞手硬的武林人士,守城门的士兵哪有胆子去惹。

    至于六扇门和四大名捕,他们抓人,逮的都是惊天血案,案子都是和世家子弟有关的。普通士兵,平头老百姓,除非其案子是遇到接二连三犯案的凶徒,不然也不去理会。

    石清连连点头,道:“恩,就这么办。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慕容许仙嗯了一声,总觉得漏了什么,正要起身去商会,忽然,一旁的玉儿叫道:“不行啊!庄主,你不能在这里等!庄夫人伤得不轻,连衣襟都被血染红了!”慕容许仙心道:是了,说了半天,也不见石大哥询问大嫂的伤势。

    石清这才想起闵柔,一听玉儿的描述,心中一紧,不禁问道:“那夫人现在怎么样了?”玉儿道:“庄主,我姐姐正在照看夫人,姐姐说外药上好了,血已止住,但夫人还受了内伤,要功力高深的人帮治。庄主,您还是快点回去看看吧。”

    慕容许仙道:“石大哥,嫂子的伤势要紧,你先回去,一有消息,我立刻派人通知你。”石清拱手称谢道:“那有劳贤弟了。”慕容许仙回了一礼,心道:看不出来,石清大男人主义太过,唉,可怜了嫂嫂...人家两口子的事情,我又何必想那么多,吹皱一江春水,干卿何事...

    石清告辞,慕容许仙安排焦婉儿,侍剑、完颜萍、耶律燕四女好好歇息,并让双儿留在客栈,有个照应。经历了金龙帮的事,慕容许仙对外界的人心险恶,有了一定的认识,凡事都不敢大意了。慕容许仙心道:我有九天玄素决,任何一位我的妻子,都是我的耳目。双儿在这看着,就等于我在看着。

    慕容许仙刚出客栈,石清身边的孩童出现了。玉儿道:“慕容公子,我家庄主让我同你去商会,等有了消息,我自己赶回庄上报即可,就不劳烦慕容家了。”

    慕容许仙大为赞赏,心说这肯定是此子的主意。细细回想,自己去寻玄素庄时,寻寻觅觅,少不得走了几条弯路。如今慕容家去过玄素庄的,也只有自己这一行,若是真打探到消息,除非自己这一行中的人去报信,不然路上还要废些时辰。

    慕容许仙恩了一声,算是认可了玉儿的做法,又问道:“这位小兄弟,咱们边走边聊。对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玉儿道:“我叫蓝玉。蓝天的蓝,玉器的玉。”

    蓝玉?慕容许仙觉得有些熟,心中把所有武侠小说回忆了下,貌似找不到这个名字。慕容许仙又追问道:“那你姐姐叫什么名字?”蓝玉神情戒备,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该不会是个怪蜀黎吧?慕容许仙瞧蓝玉神色,回过神来,发觉刚才说话不妥,哪有没见过就打听人家女孩子名字的。慕容许仙道:“呵呵,你不要误会。我是觉得,名字单单一个玉字,像是女儿家的起名,所以随口问问,想知道令尊和令堂,怎么为你姐姐取名的。”

    蓝玉小嘴儿松了口气。毕竟他们姐弟,不过是依附于世家的家丁和丫鬟,如果姐姐真被这世家少爷看上,以蓝玉对石清的了解,是很有可能将姐姐送出去的。蓝玉早看出慕容许仙女人不少,且这些女人还身负武功,而蓝玉的姐姐同他一样,至今未习得丝毫武功。如果姐姐去了慕容许仙那里,肯定是会被欺负的。

    蓝玉答道:“我姐姐名叫蓝佩儿。我蓝家数代单传了,所以家父很想延续香火,就给姐姐起了“佩儿”一名,希望第二个孩子是男的。”慕容许仙笑道:“哈哈,有意思,蓝佩儿,和你凑一起,刚好是玉佩儿。令尊真是妙人,若是有缘,真想与他一叙。”慕容许仙暗中观察下,越发觉得此子聪颖,如一璞玉,稍加雕琢,必然不凡。

    蓝玉道:“家父家母都过世了。”慕容许仙看了蓝玉一眼,发现其脸上的哀伤之色,知此话并非搪塞。慕容许仙道:“这么说,你们是从很小起,就被石大哥他收养了?”蓝玉摇摇头,道:“我和姐姐是逃难时,被庄主和庄主夫人相救的。”慕容许仙道:“逃难?”蓝玉点点头道:“实不相瞒,我家父家母原是五毒教的。十几年前,金蛇郎君夏雪宜盗走金蛇三宝,引发五毒教内乱,一批长老反出五毒教,另立五仙教,家父就是其中之一。”

    慕容许仙道:“原来是这样。那为何你不懂半点武功?难道令尊没来得及教你们?”蓝玉道:“公子猜得没错。家父家母被五毒教的人追杀,不幸遇难...等庄主带我们找到的时候,他们身上的武功秘籍,不知被什么人先来一步取走了。”顿了顿,蓝玉又道:“庄主的武功,上清快剑,出自上清观,是不可以私授的。近些年来,不知什么原因,上清观不再收俗家弟子了,几乎避世,外人只道上清观是个吃斋炼丹的寻常道观。而我身负蓝家期望,又不好出家当道士。”

    慕容许仙越发惊讶,哪想到一个守门的庄客少年,会有这么离奇的身世和境遇。慕容许仙问道:“蓝小兄弟,我看你资质不凡,不如以后跟慕容家学武吧。我大哥慕容复,还有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他们,见了你肯定欢喜,一人教你一套武功,让你在江湖上有立足之地。”慕容许仙生怕蓝玉瞧不上自己,于是将慕容复和参合四将抬了出来。

    蓝玉站定,朝慕容许仙拱身一拜,道:“谢过慕容公子好意,可蓝玉自小受庄主和庄主夫人大恩,未报及分毫,怎忍在本庄有难之时,见利离去?请慕容公子恕罪,望公子不要再在庄主面前提及此事。”

    慕容许仙:“......”

    慕容许仙心道:靠,算上燕青的那次,我这是第二次收将了吧?怎么那么难呢,难道我半分王八之气都震不出么?

    慕容许仙是边聊天边回想蓝玉这个名字,终于想起来,明初功臣里,有一位大将就是叫做蓝玉的。随即,慕容许仙又想起二仙提过的,时空混乱的关系,明初许多名臣猛将都未曾出世过,可多多留意。只是先前慕容许仙一直关注着梁山余将的下落,忽略了二仙的提示。这个想法一通,慕容许仙是越看蓝玉越顺眼,就差装麻袋把“儿童”拐走了。

    好儿童啊,不仅婉言谢绝,还提出不要在石清面前提。慕容许仙觉得失策了,早知是这个答案,他就不招揽先了,回头直接要人,说不定石清都会给的。想了想,慕容许仙只好答应蓝玉,收将不成,就先搞好关系,以后就还有机会。

    慕容许仙道:“本家家传武学所藏,颇为丰厚,你说你父母的秘籍被人捷足先登,取了去,不知是何秘籍?也许本家有收藏,若是蓝小兄弟之物,正好物归原主啊。”蓝玉道:“那本秘籍记载了两门毒功,一是五毒神掌,一是冰魄银针,是五毒教高明的功夫。”慕容许仙惊道:“什么!五毒神掌和冰魄银针?!”蓝玉又道:“恩。普天之下,除了原先五毒教的长老,就只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赤练仙子李莫愁了。当年事情,趁火打劫的人和门派不少,家父的秘籍,虽不知是何人取走,但你争我夺,最后应该是落到李莫愁手上了。”

    慕容许仙心道:靠,收个蓝玉,该不会是要我把李莫愁扁一顿吧?有难度...慕容许仙道:“你说除了李莫愁,原五毒教的长老也会。我听说现任五仙教教主是蓝凤凰,她也姓蓝,同你是何关系?”蓝玉道:“她是爹爹的妹妹,是我姑姑。”慕容许仙心道:果然有关系,这就好办了,李莫愁那头惹不起,蓝凤凰这边搞好关系,为他们穿针引线,不就结了。

    慕容许仙道:“这么说,你和你姑姑也失散多年了?所以你姑姑也没有教你武功?”蓝玉摇着小脑袋,道:“不是的,姑姑早知道我和姐姐在玄素庄这里,前些天还有信来。”慕容许仙道:“那为何她不教你们功夫?可是因正邪有别?”蓝玉道:“姑姑她是身不由己。五仙教创立之初,依附了日月神教,姑姑和其他长老,服下了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炼制的三尸脑神丹。姑姑他们原以为,自己精通蛊术,私下配置解药不难...谁知东方不败天纵奇才,姑姑说咱们教千年之中,都没出过这么厉害这么聪明的人物。长老们一个接着一个毒发,解药最后还是配不出来,姑姑没有办法,只得全心全意为东方不败办事,不敢再有丝毫违逆。”

    蓝玉道:“姑姑不教我武功,就是因为这个三尸脑神丹,否则我若会五毒神掌和冰魄银针,一旦在江湖人有了名头,日月神教一查,必然知道我和姑姑的关系,到时东方不败肯定会以姑姑为要挟,逼我吃下三尸脑神丹的。”

    蓝玉看了慕容许仙一眼,求道:“慕容公子,听说你家传的斗转星移,在武林中享誉数百年,等公子您哪天神功有成,帮帮我姑姑吧,把她从东方不败的手中救出来!”

    蓝玉摇着慕容许仙的手臂,为增加好感,慕容许仙只得木然地点头答应,心中汗颜道:怎么感觉坑越挖越大了咧,从东方不败手里要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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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面武侠聚美之旅介绍:
这是个发生在平行的异界,一个被一对大神败坏的混乱时空,一段混乱无比的错乱历史 讲述主角出身慕容世家,为挽华夏之危,也为两个大神擦屁股,不得不奋起而争的故事。 有美女,有猛将,有行侠仗义,有金戈铁马,有江山如画,有飘渺仙踪...位面武侠聚美之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位面武侠聚美之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位面武侠聚美之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