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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阴阳符师全文阅读

作者:七麒     我是个阴阳符师txt下载     我是个阴阳符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十章 完美解决

    我举着茶盏,离地面得有一米七八的距离,茶盏特别薄,说薄如蝉翼有些过分,起码比普通的瓷质茶盏薄多了,地面是水泥的,这个距离,别说这么薄的瓷质茶盏,就算是大海碗也摔碎了,可茶盏掉到地上没碎不说,还调皮的在水泥地面上弹跳了两下……

    茶盏没碎,吓得张子阳嗷的一声跳到我身后,指着茶盏喊道:“伟哥,快,快弄死这妖孽!”陈凡也吓了一跳,也朝我身后躲,我没搭理这两货,走到茶盏跟前蹲下,发现茶盏从我手中跌落到水泥地面上这么短时间内,表面包裹了一层冰似的物质,保护住了茶盏。

    如此阴寒之物,都快赶上冰箱了,冰箱制冷也没这么快啊,隐约我看到茶盏里面阴气蒸腾,浮现出人脸,眼光下冒出一阵阵寒气,这玩意真心不能留,留下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乱子,我扭头问张子阳,我让你买的放大镜你买了吗?

    张子阳从裤兜里掏出放大镜递给我,哥们接过放大镜,让张子阳和陈凡离远点,眯着眼睛瞧了瞧天上火辣辣的太阳,轻声念诵咒语:“太阳星帅,威震扶桑。奉轰天敕,运用雷霆。承飞符摄,急速奉行。”

    用放大镜对准了茶盏,大家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吧?用放大镜借太阳精火,干掉茶盏里的阴灵。

    什么叫创新?哥们这就叫创新,用放大镜驱邪,不敢说后无来者,起码前无古人,如今是个工具时代,就算是古老的阴阳术数也要与时俱进,能利用工具就利用工具,放大镜这一招就是哥们自己琢磨出来的,别说,真特妈好使啊。

    放大镜聚集阳光,我调整好角度,对准了茶盏里面,嗤嗤……的声音响个不停,茶盏周身包裹着薄冰开始碎裂,一阵阵阴寒白气从茶盏里散发出来,茶盏表面上九个举着星星的女子开始变形,白气蒸腾中似乎都活了过来,凄惨的叫声不断从茶盏里面散发出来,听得张子阳和陈凡脸色都变了。

    我却不为所动,手稳的很,茶盏里面白气转动的越来越快,快的让人眼花缭乱,我嘴里轻声念诵咒语,盯着茶盏,过程持续了有五分钟,茶盏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响,一只精美且诡异的茶盏,碎裂成一片片,散落在水泥地面上,每一片的茶盏碎片中都流出鲜红的血液。

    阳光照射下,茶盏碎片也开始融化,变成一滩滩脓血,我身后的张子阳忽地蹦了一下,嚷道:“好痒痒……”伸手抓腚上的脸,茶盏毁了,女鬼不可能生存在阳光之下,现在的她到底是烟消云散了还是走上了黄泉路,我也不知道。

    “老二,摸摸看,你腚上的脸还像不像是先前那么清晰?”

    张子阳摸了摸,惊喜道:“脸还有,鼻子嘴的好像……没有了,你们帮我看看!”说完就褪裤子。

    张子阳的腚上的脸还在,那得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但是脸上的五官却变得模糊起来,说明女鬼留在他身上的阴气已经消失,只要嗮上两天,喝点草药也就没事了,事情完美的解决了,我们三个离开了老看台楼。

    老看台楼虽说没事了,我们也不愿意还待在那地方。来到凉亭,陈凡抽出烟来给我和张子阳一人递了一根,我们三个沉默着抽烟,过了好大一会陈凡才对我道:“伟哥,真没想到还有如此邪乎的事,要不是遇到你,我估计咱们宿舍真就没老二了。”

    “是啊,伟哥,没有你,哥们就危险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呢,跟谁学的啊?”

    “跟一老道学的,我小时候经历过比这还邪乎的事呢……”

    扯了会我们三个情绪都稳定了下来,陈凡问道:“伟哥,你说咱们学校老看台楼的墙壁里咋还有那么一块青砖呢?青砖早就存在了,是古物,可咱们学校建校也不过五六十年,差着年头呢,是谁把青砖塞到老看台楼的?目的又是啥啊?”

    对于陈凡的疑问,我比他还懵逼呢,我跟女鬼聊过天,多少知道点事情经过,也知道女鬼是怎么形成的,从女鬼说的来看,朝廷买下九星照命的女孩,全都塞进瓮中,加火煮烂,化成脓血,肯定是邪术,从年代上看,咸丰皇帝正好是那一年死的,难不成烧制九星照命的茶盏,是用来服务咸丰皇帝的?

    过去有专门服务于皇家的术师,从派出的太监和瞎子来看,都是门清的人,问题是茶盏已经烧制成,咋没带到皇宫里,反而遗落在民间了呢?难不成茶盏烧制的过程中,咸丰皇帝就死了,然后窑被封了?

    还有个最大的疑问是,茶盏是怎么被封到青砖里的?又怎么砌在了我们学校的老看楼里?实在是有点摸不着头脑。后来,快毕业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们学校原先是五七农场,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专门关些牛鬼蛇神的老干部,还有些个老坏和边缘人士,比如和尚道士之类的……

    我觉得应该是这么回事,在清朝的时候,我们学校的原址应该是个秘密的窑场,咸丰皇帝身体很不好,史书记载,小时候身子就很弱,又比较贪恋美色,喜欢喝鹿血。《本草纲目》记载:“鹿血主阳.痿、补虚、止腰痛。”

    咸丰帝本来就是体弱之人,不适宜常喝鹿血。但是咸丰帝却乐此不疲。为了能够及时喝上新鲜的鹿血,咸丰帝要求马兰镇总兵进献活鹿,而且,有数量要求。据资料记载,咸丰七年,马兰镇总兵要在4个月内上交30头鹿。可是,当时只凑够12头,相差甚远,这可把马兰镇总兵绵森急坏了,赶忙上折请示,请求宽限时日,咸丰帝批准了他的请求。

    咸丰帝对鹿血达到了依赖的程度。当他跑到承德避难时,身体已经很糟糕了,史书记载:既至热河,文宗已疾甚。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要饮用鹿血:“咯疾大作,令取鹿血以供,仓猝不可得,乃殂。

    鹿血的功效:养血益精、行血祛瘀、消肿疗伤。但它的药性“咸,热、促性,按咸丰帝的阴虚肺热之症用咸,热、促性之品无异于抱薪救火。许是咸丰皇帝也感觉到了不对,却又离不开鹿血,就有人替皇帝想了个办法,烧制九星顺命盏,用阴气化解鹿血的燥热气息,也许还有别的作用,这才有了赵灵儿被买,塞进瓮中的一幕。

    可惜的是,九星顺命盏烧制好,咸丰皇帝也死了,许是瞎子和太监怕被他们害死的九个女子索命,把茶盏封了起来,又或者这其中的一个人把九星顺命盏偷偷藏了起来,准备以后卖个好价钱,最后不知怎么没有来得及取,就藏在了窑砖之中。

    岁月流逝,到了那个特殊的年代,许多老坏关在一起劳动改造,那时候什么都废物利用,别说窑砖,坟转都挖出来盖房子,砌围墙的时候把窑砖砌到了里面,后来建学校,利用围墙建了个看台楼,也没动那块青砖,直到这个暑假学校改建,工程队拆到一半,墙体松动,青砖里面的女鬼才有机会溜了出来。

    恰好开学的第一天张子阳摇到了个学姐,约在老看台楼,倒霉的我们出了事,以上内容纯属推测,至于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不得而知,毕竟年头太过久远,没人能证实我的推测。

    总之这件事过去了,可当时我们哥三个还是有点惊魂未定,每个人都抽了三四根烟,沉默中张子阳狠狠把烟头掐灭,对陈凡道:“老三,姜汤把钱给你了吗?”

    “卧槽,你不提我都忘了,到现在也没消息啊,丫的就是个骗子,这口气哥们咽不下去,正好锤子还在,这就特妈把他摊子给砸了去,伟哥你去不去?”

    经历了如此诡异离奇的事,张子阳和陈凡的人生观都颠覆了,加上害怕和憋屈了两天,急需找到一个宣泄口,哥们比他俩好点,小时候经历过鬼神的事,可连着两天焦急害怕玩命,我是又累又觉得有点后怕,一股子邪火没地方发泄。

    正好去找姜汤那个货闹腾一场,我都没犹豫,拎起陈凡自行车上的小锤子,坐到了自行车的后座上,我们哥三个两辆自行车,杀气腾腾的直奔地道桥,其实我没报多大希望能找到姜汤,毕竟昨天晚上刚经历了惊魂一幕,丫的被女鬼附身,不那么好恢复,再有,既然不想还钱,电话都不接了,还不得躲两天?

    不曾想姜汤非但没躲起来,还明目张胆的摆摊,这也就算了,气人的是,还换了一身崭新的道袍,戴了个帽子,人五人六的顾盼自雄,卧槽,我内心的小怒火咋就那么压抑不住呢?跳下自行车奔姜汤就去了,姜汤眼贼,离的老远就看见我了,眼睛一亮特热情的招呼道:“伟哥,哥们就知道你们会来,一千块钱我早就准备好了,现金。”

    从裤兜里掏出一千块钱,特热情的迎了上来,张开了双臂要跟我来个友谊的拥抱……

三十一章 打工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会说话的人都比较讨巧,姜汤就是会说话的,而且相当的会说,一番解释,把我们哥三个都听懵了,姜汤说他不是不去老看台楼跟哥几个同甘共苦,实在是身上没那么多钱,四处借钱去了……还说什么看见我们三个如此精神,以他相面的本事来看,晦气远去,说明解决了那个女鬼,还说我们哥三个都是英雄豪杰,亲如兄弟,仗义,本事大……

    一套组合词下来,把我们哥三个全都侃晕在当场,稀里糊涂的愣是被姜汤拉着吃午饭去了,等坐到拉面馆子里面才反应过来,我们是来砸场子的。

    姜汤把一千块钱还给陈凡的时候,场子就砸不下去了,毕竟姜汤大师事没办成给退款了不是,再一个他也没占到便宜,损失了山寨的打神鞭,弄丢了一条黑狗,弄了个鼻青脸肿,也是够倒霉的。

    “大中午的,哥几个简单吃点,等回头哥们挣了大钱,请你们吃火锅,来来来……看见你们小哥几个这么仗义,我就高兴,来来来……先走一个呗……”

    见过嘴皮子好使的,真没见过嘴皮子这么好使的,尤其是姜汤大师脸皮还厚,当真是相得益彰,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张子阳那张破嘴跟姜汤大师比起来,也就是个捧哏的,稀里糊涂的喝了几杯酒,也就半个小时,姜汤就跟我们三个称兄道弟了,那叫一个亲热,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我们四个是拜把兄弟呢。

    酒过三瓶,面过四碗,姜汤大师开始探我的底,问我师承何处?我喝的有点懵,也没隐瞒,张青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把跟他学过画符说了,张子阳和陈凡也是头一次听到,陈凡一个劲的羡慕我,说张青山是个奇人,我那是奇遇,要是好好学,没准就跟武侠小说里一样,将来会成为一代大侠……

    张子阳更二,非得要看我的道经师宝印,还问我里面是不是封了个老爷爷……我就跟他说,印里面没有老爷爷,倒是他大爷要是不行了,我可以试试能不能封进去。

    扯了半天,酒精作用下,哥几个的感情倒真是越来越好了,姜汤大师跟我们混熟了后,趁热打铁,给我讲起了市场经济,说什么如今这个年头,钱不好挣,但只要有本事,挣钱也不难……

    绕了挺老大个圈子,终于兜回来了,大概的意思就是,我有一身的本事,会画符,敢跟女鬼干架,本事大大的,他姜汤本事也有,但是在跟一千年妖精斗法的时候,受了伤,还没恢复,这也是为啥他昨天晚上没帮上忙的原因……

    我看着口吐莲花的姜汤大师,忍不住想,这嘴功,没准真能把千年妖精说懵逼了,也明白了姜汤之所以还我们一千块钱,还请吃饭,绝不是想认识几个英雄,而是想让我跟他合作,我有本事,他有人脉,他去揽活,谈价钱,相当于我的经济人,挣的钱对半分……

    不仅如此,姜汤还拿出一张授权书要代理我……我喝的有点迷糊,加上姜汤喋喋不休的一张嘴,也说了好多记不起来的话,甚至都不记得签没签那张授权书,总之一顿酒下来皆大欢喜,怎么回的宿舍都不知道,好好睡了一觉。

    然后我的大学生活就开始了,先是军训,接着开课,期间风平浪静,也没什么好说的,倒是张子阳和陈凡成了我的铁哥们,我们三个真就形成了个小圈子,毕竟一起跟女鬼干过架,感情比宿舍的其它三人都好,几乎是形影不离。

    形影不离的后果就是,我一个单纯从乡村走出来的少侠,被这两个货硬生生的给带坏了,张子阳腚上的脸消失了之后,送了我个能摇微信的智能手机,淘汰了我的老诺基亚,陈凡带着我泡网吧,玩网游……

    快乐的大学生活就此开始了,学习!别扯淡了,我们学校就没有几个是真正来学习的,都是来混文凭的,哪门学科要是过不去,拎点东西找老师,基本都能过,于是哥们渐渐学会了逃课,喝酒,吹牛逼,泡网吧。

    转眼两个月过去,我除了学习没学好之外,什么都玩的挺好,白天打游戏,晚上摇微信,玩了个不亦乐乎,外面的世界很精彩,钱也花的越来越多,我有点迷失了。

    第三个月,我接到了我爸的电话,跟我说家里没啥钱了,还能凑齐下学期的学费,但是生活费就没法保障了。我爸的电话宛如晴天霹雳,一下就把我震醒了,回想这两月的生活,感觉有些惭愧,不过是上了个大学,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忘记了根本,忘记了家里父母省吃俭用供我上学,忘记了我就是个山村来的,我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我没有资本过张子阳和陈凡的生活,我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父亲的一个电话,把我打回了原形,颇有些醍醐灌顶的感觉,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要打工,为此我还特意找了一趟姜汤,问他接没接到驱邪的活,丫的对我不冷不热的,看来也没接到活,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好好上课,开始在网上寻找工作。

    后两个月,我又成了一个好孩子,除了学习就是打工,当过家政服务员,刷过盘子,洗过车,举着广告牌在大街上晃荡……而我也终于明白,挣钱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我想,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转眼到了寒假,钱挣得不多,宿舍的同学基本都回家,我也想家,可为了明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我决定留下打工,为此跟辅导员提出了申请,申请能继续住在宿舍,快放假的时候批了下来,我还能住在学校里。

    年前是用人的高峰期,工作也比较好找,钱挣的却不多,很多工作都是短工,我只能是不停的找,每天都在网上找工作,瞎点击之下,看到有几个出租车司机招夜班押车的,一晚上十五,一个月四百五,管顿晚餐。

    我很感兴趣,毕竟押车不需要什么技术,只要跟车跑就行了,没客人的时候还能睡上一小会,也不耽误第二天的工作,一个月四百五轻松到手,我很动心,挑选了个电话号码打了过去,电话接通,一个姓王的师傅跟我约好了明天晚上来接上我,我又跟他商量了下,工资按天结算,最好是一天一结。

    提出这个条件我很忐忑,可我也怕白干一个月,没想到王师傅答应的很爽快,第二天我在商场做了一天的促销,随便吃了点饭,就在学校正门等着,此时离过年还有十来天,学校早就没人了,就剩下两个保安无精打采的在保安室待着。

    我一个人在阴沉的天空下等着王师傅,也是相当的感慨,除了孤独和寂寞,还有点想家,往常这个时候,该跟爸爸去镇子上办年货去了……

    夜深沉的要下雪,我看了看手机,七点过了王师傅还是没有来,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王师傅说路上有点堵车,正在往我这边走,我也只能继续等待下去,过了十分钟左右,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停在我身边,挺新的一辆车。

    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面相很老实,穿的很朴素,对我道:“你就是薛伟吧,我是****。”

    “王哥好,吃饭了吗?”

    “吃过了赶来的,对了,你胆子大吗?我想找个胆子大的人给我押车。”

    ****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对我的身高和体重表示满意,我毕竟是山里长大的孩子,再怎么没干过农活,也比城里的孩子看着皮实,哥们也有这个自信,胆子大不大,还真是问着了,从小就能看见各种各样的孤魂野鬼,吃过鬼食,跟小鬼玩过抓迷藏,还和女鬼打过架。

    这样的胆子我想也就没谁了吧?我明白王师傅的顾忌,找押车的还不就是怕被流氓地痞砸罐,怕被抢,真要碰上这种事了,哥们也能动手,山村的孩子比较野,打架还真是不怕谁。

    我笑着对****道:“王师傅,你就放心吧,咱是山里孩子,没那么矫情,真有砸罐的,我肯定动手,不白让你给我开工资。”

    王师傅讪讪一笑,道:“行,我信得过你,上车吧,以后每天我都是七点来接你,早上六点给你送回来,没人的时候你就睡觉,有事帮衬着点就行了。”

    王师傅让我上车,我就迫不及待的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实在是外面太冷了,身上都冻透了,进了车才发现,这车新的有点不像话,有些地方贴膜还没撕。

    “王师傅,车挺新啊,新买的?”

    “是啊,新换的车,有点担心,所以找个押车的,小伟,你也别王师傅王师傅的叫了,我比你大,叫我一声王哥就行,你先跟我跑两天,要是行,我也就不找别人了……”

    车子开动,我扭了下身子,看了看前排和后排的防护栏,加上副驾驶也有防护栏,很是纳闷,车都装成这样了,还需要人押车?

三十二章 行业规则

    ****王师傅,跟江湖上著名大师一个名字,却是同名不同命,大师住王府,锦衣玉食,收明星为徒,开出租车的王师傅早年下岗,先是给别人开出租车,一直都是夜班,干了五六年,省吃俭用买了辆车,虽然有了车和手续,却一点也没有觉得轻松,王师傅的老婆跟他是一个工厂的,下岗后一直在家带孩子,整个家庭都要靠王师傅和他的出租车来支持,孩子越来越大,已经上了高中,今后用钱的地方更多了。

    王师傅只能是没白天没黑夜的跑活,一天两天的行,时间一长也支撑不住,就想找个夜班的司机,他自己干白班。把打算跟老婆一说,他老婆立刻就给他找了个白班的司机,王师傅的小舅子。

    王师傅的小舅子一直在社会上晃荡,没什么正经事干,不如跟姐夫一起开出租车,毕竟是一家人。可王师傅的这位小舅子夜班干不了,说困,也耽误他出去玩,在枕头风的吹拂下,王师傅无奈的让小舅子干白班,他自己干起了夜班……

    以上这些我都没有问,全是王师傅念念叨叨自己说的,他是怕我无聊,尽量跟我聊天,可我跟他不太熟悉,何况我这个年纪对家长里短实在是没有兴趣,只能是嗯嗯啊啊的应付。

    王师傅是个老实人,见我嗯嗯啊啊的,也就不在多说,沉默着接了几个客人,也没出什么事,出租车这个行业近两年也是大不如以前,城市的交通系统越来越发达,加上一些打车软件的开发,影响非常大,前半夜还好点,过了十一点之后,打车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押车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尤其是两个人还不太熟的情况下那就更无聊了,彼此之间都有些顾忌,话说的也不多,沉闷当中,王师傅打开了收音机,找了个交通音乐台,里面放着流行歌曲。

    听着歌,坐着车,加上快到十二点,哥们开始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车猛地一拐,哥们没扎安全带,脑袋磕到了旁边的防护栏上,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想急眼都不知道跟谁发火去,扭头去看王师傅,就见他方向盘急打,从两个在马路上拦车的男人身边窜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我也没看到两个男人什么样,应该是一个男人喝多了被另外的男人扶着,挥手招车!大晚上的本来活就少,既然是打车的,王师傅咋还不拉呢?我有点不明白,开口问道:“王师傅,那俩不是打车的吗?为啥不拉?”

    王师傅开车跑出去挺老远才松了口气对我道:“小伟啊,你不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有几种人是打死都不拉的,那两位就属于其中之一,凭我的经验,肯定是喝多了,酒精刺激下,平时没胆子的也有胆子了,没准就会砸罐。”

    砸罐是北方话,意思是不给钱白坐车,可对方两个人,我和王师傅也是两个人,有什么可怕的?又问:“咱们也是两人,真动手也不怕啊,不用怕砸罐吧?”

    “喝醉的就是麻烦,就算规矩给钱,要是吐车上了怎么办?晚上的活还干不干了?又是这个点,没几个人敢拉他们,除非是刚干这一行的,不懂事才敢拉……”

    我被磕醒了,一时半会也睡不着,无聊的跟王师傅扯起了大天,问他还有哪几种人不能拉,毕竟术业有专攻,王师傅开了七八年的出租车,行业老师傅,门道那是相当的门清,听我问起,打起精神跟我讲开出租车里面的道道。

    白班司机说道少,对于夜班的老司机来讲,说道就多了,有几种情况不能拉,喝醉的汉子不能拉是其中之一,医院附近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不能拉,偏僻地方,美艳穿着红衣服或是白衣服的女人不能拉,十岁以下的小孩子不能拉,还有一种是车灯照过去,看不清楚头脸的客人更不能拉。

    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行业规则,出租车行业虽然没有其他行业古老,但近几十年已然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群体,尤其是开夜班车的司机,据说碰到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最有名气的就是某个出租车司机拉了个客人,给的却是冥币的传闻。

    给冥币的事,是张子阳跟我说的,自从这货经历了屁.股长脸事件之后,开始变得神神叨叨的,经常找些灵异的帖子看,看完就跟我白话,问我知道不知道?

    我也挺好奇出租车司机收冥币的真实性,就问王师傅:“王师傅,听说有夜班出租车收到冥币的事,真的假的啊?”

    王师傅对我道:“我没收到过冥币,跟我一个公司挺好的哥们碰到过,去年清明的事。”

    我顿时就来了精神,问道:“咋回事啊,跟我说说。”

    王师傅似乎不太想说这些,扭头看了看我,见我很感兴趣,还是边开车边讲起了故事,他哥们姓郝,大家都叫他老郝,去年清明的时候,跟往常一样出车,那天晚上许多十字路口都在烧纸,纸灰漫天飞舞……老郝出车前也给死了七八年的老爹烧了纸。

    烧纸都是在前半夜,后半夜基本上就没什么烧纸的了,那天老郝收入还不错,后半夜准备早点收车,就在车行驶到东二环边上的时候,前面有两个人在烧纸,此时是快深夜两点,老郝觉得好奇,这个点还有人烧纸?

    烧纸的地方也实在是怪异了些,虽说烧纸要在十字路口,可也不能在二环上面环桥的十字路口烧啊。老郝好奇的去看,看不清楚那两个烧纸的到底是什么人,二环上的路灯可是一直都亮着的,隐约看到一个人一身白,另外的人一身黑。

    看不清楚身高长相,却能看见两人的烧纸手法十分怪异,跟普通的烧纸大不一样,地上燃了三支香,手一扬一张黄纸飞起,到那三炷香上面,轰!的一声就燃烧起来,然后平地就起了一阵微风,旋转着离开,然后再扬手,再轰一声燃烧,平地又起一阵微风……如此往来反复。

    奇怪的是风平地起的一点规律都没有,并不是朝着一个方向旋转,而是四面八方都有,老郝看的胆战心惊,从心底里感到一阵发寒,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人,加了油门赶紧离开了二环桥,上了辅路。

    车开到辅路,老郝惊魂未定的看了眼倒车镜,一张纸钱飘飘忽忽跟在车后面,像是被风带起来的,到了车顶上后轰!一声燃烧了起来。只要是个正常人碰见这么诡异的事都会吓一跳,老郝一惊,脚下油门踩的有点大,车子差点撞到马路牙子上,幸亏老郝是个老师傅,开车经验丰富,及时踩了刹车,车子憋灭了火停下来,身上冷汗都下来了。

    老郝镇定了下,有些恼怒,那有特妈大晚上在二环环桥上烧纸的?呸了口,想骂两句,回头去看,却发现刚才烧纸的位置根本没人,老郝骂人的话愣是憋了回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老郝知道碰到邪乎事了,车也没敢下,准备开车要走,这时候车后门突然被打开,上来个人,嘭!的把车门关上了,吓了老郝一跳,扭头去看,后座上坐了一个男人,穿了一身的黑西装,胳膊下面夹了个老板包,戴了顶挺老式的前进帽,把眉毛眼睛都给遮上了。

    受了惊吓的老郝觉得有古怪,对上车的客人道:“我交班了,不接活了,你换辆车吧。”

    客人没搭理他,坐在后座上面稳如泰山,老郝胆突突,又说了两句不接客了,让他换车的话,客人突然开口了:“去友谊宾馆,开车!”

    男人语气很淡,对老郝的话置若罔闻,偏偏语气之中阴气森森,老郝心神不定从后视镜看到客人帽子下面的眼睛冒着寒光,后脊梁有些发寒,从车窗向外看了看,辅路上什么人都没有,连路过的车都很少。

    先离开这地方再说,客人要去的友谊宾馆在市中心,应该不会出什么事,老郝无可奈何,安慰着自己,默默祈祷着一路平安,摁下了计价器,朝着友谊宾馆开去,过了二环辅路,什么事也没发生,后座的客人扭头看着车窗外的世界很沉默,一切都显得正常。

    老郝觉得自己想多了,脚踩油门奔友谊宾馆,开了没多远,车里的计价器坏了,坏到了什么程度,计价器上的数字疯了一样的狂跳,开了一段路,计价器上的钱数跳到了最大数,老郝想关了计价器,却怎么都关不上。

    老郝不耐烦起来,使劲拍了拍计价器,还是不管用,只能无奈的想,把送客人到友谊宾馆后,象征性的收个起步价十块钱算了,就算是砸罐也认了。

    从二环辅路到友谊宾馆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也没出什么事,老郝不由得松了口气,把车停到宾馆门口,车刚停稳,从后面伸出个手来,手指上夹着一百块钱,淡淡却阴冷无比的声音响起:“不用找了!”

三十三章 大活

    老郝接过一百块钱,扭头说了句:“这怎么好意思?”

    头是回过来了,可后座上的男人呢?老郝以为看花眼了,可手中的一百块钱还在,后车门关的严严实实的,开门的声音没听到,人呢?男人突然消失了,像是从来都没打过他的车,老郝楞了有五秒种,知道碰上邪乎事了,手中的一百块钱掉到了车里,也不敢捡起来,吓得开车就往家跑,活也不敢干了。

    平安无事到家,老郝担惊受怕的半晚上没睡,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交车的时候,看到掉在车里的一百块钱,红呼呼的是一张十亿的冥币,老郝为此还吓病了一场,半个月没干活,养病期间看到个新闻,他拉黑衣人那天晚上两点多有个女人在友谊宾馆跳楼自杀……从那之后老郝再也不开夜班车了。

    王师傅跟我说,几种不拉的人里面,车灯照过去,看不清楚头脸的不拉,就是从老郝的这个经历来的,这件事传遍了出租车行业,至于医院附近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不能拉,偏僻地方,美艳穿着红衣服或是白衣服的女人不能拉,十岁以下的小孩子不能拉,也都是以前的老司机留下的经验,据说每个不拉的客人里面都有个诡异的故事。

    王师傅在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语气很不自然,有点颤抖,像是很害怕这样的事,我也明白为啥王师傅要找个押车的了,他不是怕砸罐的,而是怕像老郝一样碰到诡异事件。

    王师傅还真找对人了,自打经历了学校的事情后,哥们每天晚上临睡觉前都会把张青山留给我的两本书翻来覆去的看一遍,平常没事,也练习画符,就当是练画画了,最近两个月,不敢说功力大涨,起码在碰到邪乎事,不会像以前那么素手无策。

    我见王师傅说起老郝的事声音都有些颤抖,鄙视了下他胆小的同时,安慰道:”王师傅,你还真找对人了,不瞒你说,我小时候拜过个老道做师傅,学了几手驱邪的法门,放心吧,真要有这种事,也是我替你挡了,不白挣你一天十五块钱。”

    俗话说跟啥人学啥人,跟着巫婆学跳神,哥们以前挺内向的人,跟张子阳和陈凡这两货混了两个月之后,舌头好使了起来,虽然还没有到张嘴就来的地步,跟以前比也是油嘴滑舌多了。

    王师傅听我这么说,惊喜的扭头看我,问道:“真的?”

    我朝王师傅点点头,王师傅对我拜老道为师的事特别感兴趣,不停的问我跟老道都学了些什么,同时又对我的能力表示了质疑,还解释说不是不相信,是我太年轻……总之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我也很是无奈,总不能抓个鬼来让他看看。

    车,行驶在黑夜中,我和张师傅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间一长开始犯困,可车一停,我就能立刻醒来,我在困倦与清醒之间熬过了一个晚上,回到宿舍睡了一觉,中午起来吃点饭,下午又去商场做促销。

    日子就这么紧张而忙碌的过了下去,渐渐的也就到了小年夜,王师傅对我还挺够意思,晚上接我的时候,给我带了盒他媳妇包的饺子,哥们吃着饺子开始想家,过年了啊,能回家的都回家了,也只有我这样身在外面的游子因为各种原因回不去,很是惆怅委屈了半天。

    押了几天车后,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就是陪王师傅聊天,发呆,刷手机,干什么都行,只要坐着跟车晃荡就行,一般我就陪他到前半夜,后半夜我就睡觉,也习惯在晃荡中睡的死沉死沉的,王师傅人不错,除非有事,轻易也不叫醒我。

    小年夜活不怎么多,前半夜就接了四五个客人,后半夜活就更少了,我准备开睡了,王师傅识趣的打开了收音机,我闭上眼睛,从收音机的电台里传出一则消息,什么消息呢,其实是一起交通事故,一个多月前的凌晨,是个雾天,有个七岁的孩子早起上学,在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出租车给撞了,有人看到后立刻报警,并把孩子送到了医院。

    出租车肇事之后,驾车跑了,孩子被送到医院,由于脑部眼中受损,抢救了几个小时宣告死亡,由于那天的雾气,围观的人没有看清楚出租车的车牌号码,摄像头也没有拍摄下来,为此交通电台号召大家帮忙查找那位肇事的出租车……

    事闹腾的挺大,连着播出了半个月,也没找到那位肇事的出租车司机,为此交通台号召全城大搜索寻找这位肇事司机……播报还没完,我就听见收音机传来嗤拉一声响,王师傅换台了,我也没在意,造事逃逸已经不算新闻了,我虽然鄙视那位出租车司机,却也有心无力,连车牌号码都没有,哥们也不是火眼金睛啊。

    我连眼睛都没睁,继续迷糊,王师傅换了个台后,呼吸有些沉重,寂静的车厢里我听得清清楚楚,同时还能感觉到气氛变得凝重不说,甚至还有一丝怪异的气氛,这种感觉很奇怪,却又真实存在,我忍不住睁开眼去看王师傅。

    路灯晃动着映射进车里,王师傅的脸色有些吓人,发白,双眼露出恐惧的光芒,一双手也在微微颤抖,我不明白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开口问道:“王师傅,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这个年纪有点低血糖,抽根烟就没事了。”王师傅朝着我勉强笑了笑,点了根烟,我也没多想,就又闭上了眼睛,刚闭上眼睛,收音机里放着的许志安那首,你为什么背着我爱别人的歌还没唱完,突然嗤嗤……响了起来。

    信号不稳也正常,可接下来的事就有些不正常了,收音机嗤嗤了有一分钟,交通台的男主持的声音传了出来:“各位司机师傅,半个月前在安井路附近发生的造事逃逸案件,还是没有新的进展,如果有任何消息,请随时拨打电话……”

    串台了?我忍不住这么想,听到王师傅小声咒骂了句,伸手快速换了个台,嗤嗤中,换台之后,收音机里传来的仍然是交通台主持人的声音,说的还是那件造事逃逸案件,王师傅有些恼怒,继续换台,可不管他怎么换台,传出来的永远都是交通台男主持人的声音。

    这就有点奇怪了,我好奇的睁开眼睛问王师傅:“收音机坏了吧?”

    “可不是坏了咋地,车才买了一个星期,收音机就坏了,明天让他们给我修好了……”王师傅的话语有些低沉,我看得出他有些不对劲,刚想问问他是不是累了,前面突然闪出个人影,伸手拦车。

    人影出现的特别突然,王师傅吓了一跳,急忙去踩煞车,幸好技术过硬,及时把刹车踩死,车灯下,是个特别妖艳的女人拦住了车,女人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黄毛,烫的大波浪,这么冷的深夜,穿着个貂,敞着怀,着装比较暴露,尺度很大,浓妆艳抹,嘴唇鲜红,让人觉得刺眼,立刻就能引起男人的注意。

    我扭头看了看,马路边上是一家挺大的ktv,却不是量贩式的,这里面的说道我想大家都懂,不是量贩式的ktv就会有这样女人的存在,虽然是后半夜了,但也正是她们工作的时间,这个点打车并不奇怪。

    女人既不是穿白衣服的,也不是穿红衣服的,很显然是在ktv上班的,这样的客人当然可以接,王师傅踩了刹车之后有点发蒙,女人也不在意,穿着高跟鞋踏踏踏……走到后车门,拉开门就坐了进来,开口道:“师傅,我有点急事,去开发区的南营村。”

    一个城市的开发区离真正的市区总是距离很远,我们这个城市也不例外,开发区离市区起码得有五十公里的距离,加上又是去开发区周边的村里,可是个大活,一趟跑下来怎么也有一百块钱了,我都为王师傅高兴。

    王师傅却显得有些惊魂未定,犹豫着没说话,我见他这个样子,急忙道:“王师傅,大活啊,还等啥呢?”

    王师傅一家三口全指着这辆出租车生活,加上半个月前贷款买的新车,压力很大,留给王师傅的犹豫时间没多久,后座的妖艳女客人就不耐烦催道:“师傅,走不走啊?不走我换别人的车了!”

    “走走。”王师傅醒过神来,扭头看了看后座的女客人,摁下计价器,开车就走,车一动,女人开始刷手机,不时传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对于这样的女客人我是没什么防备的心思的,车开出去几分钟,我就又开始犯困,车厢很静,王师傅把收音机关了,也不再说话,整个车厢就只有叮叮咚咚,女乘客刷手机的声音不断响起。

    就在我快要进入到深度睡眠的时候,忽地,车厢里传来嘿嘿的笑声,虽然在笑却是毫无感情,阴森冰冷,惹得我激灵醒了过来,回头一看,我们拉的那位女客人不见了。

三十四章 出事

    见鬼了!妖艳的女人呢?我揉了揉眼睛仔细去看,女人没有了!难道是到地方下车了?还是我睡糊涂了?我扭头问王师傅:“客人呢?”王师傅从后视镜看了看,全身一抖,一脚刹车,车在马路上拖出去老远停下,差点没把我甩出去,等车停下来,我惊魂未定的问:“王师傅,咋回事这是?”

    “人……人没了!”王师傅冷汗都下来了,眼睛瞪得跟灯泡似的,我见他这么大的反应,知道他中途肯定没有停车,女人也没有下车,那就太古怪了,难不成女人是个鬼?想到这,我把自己吓了一跳。

    吓一跳是因为女人身上没有一点鬼气,既不阴气森森也没有怨煞气息,更没有浓浓的腐臭味道,要知道哥们对鬼可是敏感体质,虽然不能像小时候看的那么清楚了,身体对鬼还是比一般人敏感,不可能感觉不到啊。

    我很纳闷,不敢大意,右手捏了个驱邪的手决,口中念诵咒语:“道曜紫气,降福无穷。轰天正令,制鬼除凶。神光所照,降格玄穹。”念完用手决朝后车座上比划了一下,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就更纳闷了,紫气咒虽说不是特别厉害的咒语,但真要遇到邪事,总能有点反应,一点反应没有说明遇到的就不是鬼。

    不是鬼,又是什么东西?外星人?被追杀的外星公主?我挺蒙圈,想下车到后座看看,王师傅坚持不住了,颤抖着对我道:“小伟,咱们今天晚上不干活了,收工,我送你回去。”

    王师傅开车掉头就走,毕竟碰到了没法理解的事,回去也好,我嗯了声,挺纳闷女人怎么就跟大变活人似的没有了呢?难不成她不光是陪唱,还是个魔术师?

    回去的路上车不太多,王师傅开的那叫一个快,开出去不到五分钟,天空之中阴云密布,刮起了大风,随着东风下起了雨夹雪,风雪之中很快路就看不清楚了,道路也变得湿滑,车开的慢了下来。

    王师傅额头上的冷汗越流越多,神情都恍惚了,我只能一个劲的安慰他,说不用怕,没准那个女的是个变魔术的,会大变活人,吓唬咱俩玩……王师傅嗯嗯的应付着我,显得心事重重。

    大风大雨的情况下,大灯开着也只能照到百十来米的距离,除此之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这种情况跟黑胡同开摩的没有区别,路上又不是只有我们一辆车,很容易出事,我胆战心惊的坐在车里往前跑了也就十分钟,忍不住劝道:“王师傅,咱们把车靠路边,打双闪停会吧,风大雨大的再出点事。”

    王师傅平时是个特别好说话的人,今天却犯了倔脾气,说什么也不停车,非得要回家,突然消失的客人是真把他给吓着了,不过有哥们陪着他呢,用不用吓成这个德行啊?

    “小伟,你师傅是老道,你给念念咒,保佑咱们平安……”王师傅开着车,额头一个劲的冒冷汗,还让我念咒,一个人在恐惧的情况下总是要找个心理安慰的,哥们也没法拒绝,毕竟挣着人家一天十五块钱呢,又见他执拗万分的非要回家,琢磨了下,念诵起保平安的咒语。

    “吾是小有真主,三天师君,昔受太上神方,杀邪之文。夜行游尸,七恶妖魂,九鬼共贼,千魔成群。赫柏图兵,巨兽罗千。挥割万妖,当我者残……”咒语叫做夜行咒,用于赶夜路时驱鬼避邪。

    咒语在车厢里回荡,王师傅紧张的情绪松了松,可就在我念完了整段咒语,要念第二段的时候,计价器突然疯狂的蹦跳了起来,上面的红字开始闪烁,咔咔咔……的声音不绝于耳,一组数字鲜红鲜红的显现出来,444.44

    4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因为跟死字发音很像,在国内很不受欢迎,甭管是车牌号,还是手机号,只要是带4的,大家都不愿意要,所以当444.44出现在计价器上的时候,我也感觉到心惊,奇怪的是,我还是没有感觉到什么阴森的气息。

    王师傅却是真惊着了,嗷的一声,踩油门就往前开,外面刮着大风的雨夹雪,这么开车不是找死吗?我急忙把安全带系上,对王师傅喊道:“王师傅,别慌,慢点开,开快了真出事怎么办?……”

    我喊的声音很大,没办法不喊,王师傅根本听不到我说什么,吓傻了的人也太可怕了,在我喊声中,王师傅回过点神来了,扭头刚要跟我说话,收音机突然自己打开了,嗤嗤……了几声之后,从里面传出个冰冷的声音:“人善人欺天不欺,举头三尺有神灵,人在做天在看。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声音之凄厉跟从九幽地界飘出来的一样,听到耳中,没来由的就会感觉到一阵阵的心寒,我感觉这一切不是偶然了,很显然我们被盯上了,可哥们也没干过什么亏心的事啊,那么就只有王师傅了。

    “王师傅,千万别惊慌失措,你跟我说,干没干过什么亏心事?”

    我问的很温柔,不敢不温柔,怕刺激到了王师傅,同时心里暗自感叹了声,真特妈倒霉,找个押车的活,一天挣十五块钱都能出事,也没谁了!

    “没……没有,我没干过亏心事,我是个老实人,上有老下有小的能干什么亏心事……”王师傅说的比较坚定,我看着他那张憨厚老实的脸,真心觉得他这样的人干不出什么坏事,也不敢再问了,万一刺激着了,他可是开着车呢,出点事哥们就得跟他陪葬。

    我转了下念头,觉得这时候还是安抚为主,坚定对他道:“王师傅,我相信你。”

    “我……”王师傅刚说了个我字,收音机里突然传出阴冷的笑声:“嘿嘿嘿嘿嘿嘿……”

    嘿嘿你大爷啊,我急忙关了收音机,可关上之后,收音机里面还是发出嗤嗤……细微的电流声,电流声中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若即若离在车里回荡:“人善人欺天不欺,举头三尺有神灵,人在做天在看。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诡异的声音宛如一道催命符,王师傅眼珠子都红了,踩了油门往前开,都到六十了,这个速度平时来说真不算什么,可在漫天的雨雪之中简直就是玩命,好几次都差点跟迎面来的车撞上,哥们的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不停的劝王师傅:“慢点,真要是碰到邪乎事,我能解决,要是出了车祸,咱们可都得交待在这,王师傅,你上有老下有小的,千万别想不开啊……”

    提到王师傅的家人,王师傅突然就冷静了下来,油门也踩的不那么紧了,可也就在他情绪刚刚稳定了一下的时候,车大灯照耀下,前面突然出现一个身穿校服的男孩,男孩也就十岁左右的摸样,横着穿过马路,眼见车子就要撞上,男孩猛地扭过头来。

    那是一张七窍流血的脸,苍白苍白的,在风雪中目光阴冷阴冷的看了过来,王师傅受到了惊吓,这么多年的老司机,没有去踩煞车,反而抓着方向盘使劲朝着右边一打把,崭新的出租车就像是风雨中的一条小船,朝着一边快速撞了过去。

    防护栏被撞飞,车子朝着路边的沟里飞了出去,我感觉天旋地转身体不由控制的被弹起,接着跌落,脑袋重重磕到了旁边的防护栏上,那一刻我只有一个念头:“死定了!”随即就被一片黑暗淹没,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像是身处在一个冰窖中,四周寒冷无比,偏偏看不到一点光亮,黑暗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我努力想要动弹,却怎么样也动弹不得,就在我惊慌无比之际,感觉鼻子和嘴中间的人中传来一股暖流,我身躯猛然抽搐了下,醒转了过来。

    睁眼就看到了王师傅那张胖脸,惊恐的摁着我的人中,见我醒转过来,很是松了口气,我瞧着他想了半天,意识突然就回来了,回忆潮水般回涌,我想起我跟着王师傅送了个妖艳的女客人,然后她失踪了……

    一切都想起来了,我扭头看了看,风雨比刚才小了不少,却是稀稀拉拉下个不停,雪花中夹杂着雨水,天地间冰寒阴沉,出租车栽歪在沟里,大头朝下,显然是动不了啦,我深吸了口气,问道:“王师傅,打电话了吗?”

    “没,没信号啊。”王师傅的一张胖脸都堆积在了一起,我身上穿着棉袄,却还是感觉到寒冷,在这待着也不是个办法,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一动发现全身那那都疼,所幸没出人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小伟,车毁了,我不知道这是在那,电话也打不通,咱们得拦辆车回去。”

    王师傅说着话扶起我,我俩逃兵一样的朝马路上快走,可走了半天才发现,马路似乎就在我们眼前,却怎么也靠近不了,北风呼啸中,天地间一片漆黑。

三十五章 迷路

    看过鬼片的都知道,主角遇到这种情况,百分之百是要遇到离奇诡异的恐怖事件了,可哥们不是演员,这也不是拍电影啊,我站在黑暗中朝马路看了看,也就是二三百米的距离,但这段距离对我和王师傅来说,却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我受了点皮外伤,胳膊,脑袋磕的肿疼,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大碍,离奇的是王师傅,车都翻滚成那样了,丫的愣是一点事都没有,命也真够大的,我扭头看了眼王师傅,如此寒冷的夜晚,我冻的直哆嗦,王师傅却是额头冒汗,蒸腾出阵阵白气,让我十分的无语。

    “王师傅,咱俩出了车祸,出租车大头朝下栽沟里了,你是咋出来的?”

    王师傅看了看我,厚嘴唇子哆嗦了半天,道:“我也不知道咋出来的,醒来就躺在你身边了,车栽歪在沟里,我叫了你几声没回我,先去看了看车,车门子都撞变形了,根本就打不开啊……”

    王师傅说的有点离谱,听得我有点发懵,车撞得那么惨烈,我俩就算没事,也出不来啊,可王师傅说醒过来我俩就在车外面了,是谁把我俩从车里弄出来的?雷锋显灵了!还是天使大姐路过?还是有鬼?

    联想之前那个妖艳女人突然消失,难道是她把我和王师傅从车里弄出来的?解释看似很合理,我却觉得不太可能,要真是女人救了我和王师傅,那现在她人呢?何况一个女人能搬动我和王师傅两个大老爷们?

    “小……小伟,咱们肯定是见鬼了,你跟老道学过法术,现在怎么办?”

    王师傅跟刚出炉的馒头似的还在蒸腾着白气,他的问题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没信号,没网络,微信点开了,发不出去消息,我冷静了下,扭头对王师傅道:“没事,我有办法,待会你跟着我走就行了,千万别离远了。”

    我静下心来,从怀里掏出张黄符,如今黄符对我来说,绝对是居家旅行的必备用品,正所谓有备无患,何况哥们一身倒霉属性,不敢大意,果然还是起了作用,黄符在手,天下我有,就算是出来什么了不得的怪异玩意,哥们心里也有点底气。

    攥着黄符,我深吸了口气,让王师傅跟着我学,首先是两脚并齐,叩齿三十六遍次,用右手大拇指在空中先画四纵,后画五横。画完,将以下择日咒语念诵七遍:“四纵五横,吾今出行。禹王卫道,出无避兵。盗贼不得起,虎狼不得侵,远行归故乡。当吾者死,背吾者亡。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

    咒语叫做出门应急择日符咒,古代人比较相信这些,出远门时,一般都要计算和选择出门的吉日良辰,但若出行紧急,来不及择日,就念这个符咒,过去许多人认为出村门后便失去了村神的保护,而途中可能遇到各种鬼魔妖邪,隐伏其间易招祸事,故出门无不小心谨慎力求自保。道家便有这出门保平安的符咒。

    张青山留给我的符箓大全上说的是清清楚楚,至于好用不好用,我还真没用过,实践出真知,正好用出来试试,黑夜中,王师傅开着手机跟我学,别说,学的还是有模有样的,当咒语念完第七遍的时候,我朝王师傅使了个眼色,让他一起跟我迈右脚使劲向前一步,这一脚要跺下去,以示道门的威严,诸邪退避。

    道门法术的确是威武,我和王师傅一起向前踏步,脚下一跺,天地都有了变化,有股无形的力道以我俩为中心朝外散去,随即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朦胧起来,然后眼前一花,眼睛看到的,再也不是先前的模样。

    那种感觉像是捅破了一层薄薄的透明薄膜,我定睛一看,正前方那里有什么公路,身后也没了出租车的痕迹,四周仍然是一片漆黑,天空中的小雨带着雪花还在扬扬洒洒,公路都没有了,我们迷路了!操蛋的不是迷路,而是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小伟,现在怎么办?我可不能出事啊,一家三口都指着我呢,我要出事,日子就过不下去了……”王师傅都快哭了,整的我比较心烦,但也没办法,王师傅这个人虽然有点婆婆妈妈的,却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对我也不错,小年还给我带了盒他老婆包的饺子……

    小年!今天是小年啊,哥们回不去家团聚也就罢了,还偏偏迷失在这个鬼地方,太操蛋了,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天上乌云密布,想要辨认方向都不可能,只能是凭着感觉,带着王师傅先离开再说。

    “王师傅,咱们傻站着不是个事,冻也冻死了,必须得活动起来,咱们四处找找出路,对了,你是老师傅,从咱们拉上妖艳的女人到现在为止,车开了也就半个小时左右,方向是开发区,你觉得咱们在什么地方?”

    王师傅跟着我往前走,低头想了半天,对我道:“车速一直都在六十以上,往回开了几分钟,没开多快,咱们现在应该在开发区北边。”

    “那也没多远,市区和开发区基本上连成一片了,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找到路,到时候拦个车也就回去了,王师傅,今天的事有点怪异,回去了你也别着急来取车,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一连串的诡异事件,要是没有我这个押车的,王师傅不吓疯了也得吓傻了,有我陪着他,就等于有了个依赖,王师傅还支撑得下去,为了消除他恐惧的情绪,我只能是不停的跟他说话。

    我俩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前走,说着说着,王师傅就说到了他的家庭上,他的生活其实特别简单,就是出车干活,回家睡觉,甚至连做个梦的时间都没有,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可说起他快要上高中的儿子,脸上就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不知不觉走了很远,我越来越感觉疲惫,尤其是身上的寒冷怎么也驱散不了,越来越冷,雨夹雪跟下雪还不一样,下雪不化,雨夹雪就太操蛋了,我和王师傅身上穿的棉袄几乎湿透了,风一吹那是真冷啊。

    走了这么久还是看不到马路,灯光这些现代痕迹,我俩像是身处在蛮荒的荒原之上,我越来越纳闷,不可能走这么远还找不到路啊,就算没路,也能看到点灯光吧?可一眼望去,苍茫天地,我俩沉浮,什么玩意都没有,死寂死寂的。

    鬼打墙?我又往这方面去想了,拽着王师傅停下来,对着前面撒了一大泡,接着往前走,还是这个德行,我开始变得有点急躁了,脑子里不断琢磨该怎么破解了这个走不出去的怪圈。

    正琢磨着是不是换个牛逼点的咒语试试,王师傅拽了我一下,惊喜道:“小伟,你看,前面有灯光。”

    我顺着王师傅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有些微弱的光芒,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只要有灯光就有人家,我们现在这种情况,晃荡下去,就得冻死在野外,要是有人家,厚着脸皮也得去求救,先把今天晚上这一关过了再说。

    人最怕什么?未知的恐惧还是挫折?都不是,人最怕的是没有希望,只要有希望人就能坚持下去,远方的灯光无疑给了我和王师傅希望,我俩顿时都精神了起来,感觉身上没有那么寒冷也没那么疲惫了,迈开大步朝有灯光的地方而去。

    走了有十分钟,离灯光越来越近,我和王师傅却没有看到任何房子,别说高楼大厦,连个平房都没看见,可前面的灯光却在黑夜中若隐若现,闪闪烁烁。

    我干脆拉起王师傅朝亮光的地方小跑了起来,跑到灯光的地方一看,发现我俩跑到了座小山脚下,那发出亮光的,不是人家,而是一朵花,黑夜中盛开的一朵鲜花,白色的花朵迎风而立,莹莹散发着光芒。

    雨夹雪的夜晚,这个季节,我和王师傅迷路到了山脚下不说,还见到一朵叫不出名字,散发着光芒的小花,要说不害怕是骗人的,我都惊了,王师傅就更别提了,一惊一乍对我道:“这季节有花就够邪乎了,咋还能发光呢?”

    这问题问的……我也不知道啊,没招谁,谁惹谁的,怎么就能碰到这么古怪的事?哥们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事到临头需放胆,怕有个毛用啊,我还真不信一朵怪异的花能把我吃了,要知道哥们也是在黄泉路上见过无边无际彼岸花的主。

    我朝那朵白花走了过去,打算看个仔细,一靠近白花,花朵突然就有了反应,原本莹莹的光芒暗淡了下去,卧槽!花是在怕我?那我还怕它干啥?我又超前走了两步,花朵突然就再也不发出半点光芒了,鲜艳欲滴的花朵,瞬间就枯萎了下去。

    而我也发现,刚才还散发光芒的白花,其实是一朵早就枯萎了的干花在黑夜中摇摇欲坠。

三十六章 一朵小花

    我揉了揉眼睛,眼前还是一朵枯萎的小花,难道是干花成精了?我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围着干花转了一圈,干枯的花朵,干枯的叶子,干枯的花杆,死的不能再死了,都说枯木能逢春,可没听说过一朵死花还能放光华的。

    真心没看出一朵破花有什么稀奇的来,很是有点心惊,又围着枯萎的小花转悠了一圈,突然想起句话来,打死也不能被吓死,一朵破花,有啥可怕的?我壮起胆子,伸手去抓那花,王师傅却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蹦跳起来对我喊:“小伟,别冲动啊,千万别碰!”

    我绕着花转了两圈,用手机里面的手电筒照的清清楚楚,就是一朵枯萎的破花,连刺都没有,有啥可怕的?可怕的是要是不把这朵花搞明白了,就会一直疑神疑鬼,提心吊胆,与其担惊受怕,不如看个清楚,有危险就赶紧开始,也别墨迹。

    不过也不能太大意了,我用袖子罩住手掌,抓住了花杆,轻轻一扭,什么事都没有,花很干脆的就断了,我拿着花,用手机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不同来,对王师傅道:“就是朵早就干枯了的破花,或许是反光作用吧。”

    解释的我自己都不信,压根就没光,反的什么光?可对于王师傅来说,在离谱的解释也比没解释要好的多,立刻应和我道:“对对,应该是反光的事,是咱俩看花眼了,还是小伟你这大学生厉害,能看到问题的关键。”

    说的连我都觉得是这么回事了,既然是朵破花,我俩也没必要继续待下去,刚想把花扔地上,一低头发现手里的花根本不是枯萎的干花,而是一朵纸花,白纸扎成,花圈上的那种纸花。

    卧槽!真是碰到邪乎事了,我跟被蛇咬了一样,立刻把纸花扔了出去,本来想喊刘师傅来着,花甩出去之后,我克制住了没喊,因为喊出来除了于事无补,只会让刘师傅更加害怕,还不如不喊。

    “王师傅,你是开车的,有句话肯定听过,叫做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俩肯定能走出去。”王师傅很是赞同,转身朝东走,我跟在他身后,对一连串发生的诡异事件十分不解,难道是幻觉?

    不可能两个人同时感受到一样的幻觉啊,我想了又想,觉得应该是鬼遮眼,所谓的鬼遮眼和鬼打墙有异曲同工之妙,鬼身上的阴气侵入气数低的人体,而刻意遮住人的视觉神经,叫人忽略了明显的危险,疾驶中的车辆、断崖、深潭等等,而踏入可能致命的危险中,鬼遮眼种类也很多,大多数都是找替身的。

    我跟王师傅经历的这些,很像是鬼遮眼,到底是不是,我也拿不定主意,毕竟我经历的太少,跟在张青山学到的东西也不多,感觉像是这么回事,胡思乱想着走了五分钟,我兜里的电话突然响起一阵悠扬的歌声:“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正是我设置的铃音,我不由得一喜,只要电话通了,我们就能求救,我激动的掏出手机,朝屏幕上一看,有点傻眼,屏幕上面连电话号码都没显示,只显示有电话打进来了,更诡异的是,明明信号那一格一个信号都没有。

    一个信号都没有,还能打进电话来?会是谁?我摁下接听,放到耳边,话筒那边传来一阵细微的电流声,嗤嗤……

    “喂喂,谁找我?说话啊!”接了电话问了几句,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嗤嗤……细微的电流声音不断响起,我有点不耐烦了,对着电话喊道:“喂说话,不说话我挂了啊!”

    “嗤嗤!你偷了我的小花,把我的小花还给我!”一个特别阴冷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惹得我激灵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字,语气之中却没有半点生气,单调,死板,机械,没有任何感情,像是事先录制好的再播放出来,听不出来是男人的声音还是女人的声音。

    偷了它的小花!我想起那夺奇异散发光芒,靠近了却枯萎,拿在手中变成了纸花的奇异小花,难不成那破花还是有主的?卧槽!真是碰见鬼了啊,可我把花都扔了,就算没扔,我又该还给谁?我顿时就蒙圈了,拿着电话不知所措。

    电话那头挂了,王师傅见我打电话,一脸兴奋的凑过来问道:“小伟你的电话能打通了?借我用用,我给公司打个电话,让别人接咱们来……”

    我没把电话里让我还小花的事告诉王师傅,也不想解释,把电话递给了王师傅,王师傅当然打不通电话,拨了半天号,没打出去,沮丧的又把手机还我了,我揣起手机,很是惊疑不定,拽着王师傅大步快走,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没走出去多远,电话又响了,我掏出来一看,同样没有来电显示,应该还是那个找我要小花的打来的,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接电话和不接电话,接吧,不知道对方会出什么幺蛾子,不接吧,电话铃声响个不停。

    我决定不接,耳不听心不烦,无非是骚扰战术,真有能耐,你特妈跳出来,咱们一对一的比划比划,整这幺蛾子也没意思的很,无非是扰乱我心神,哥们干脆就不接了,朝着东面快走,我不接电话,王师傅也感觉不对了,问道:”小伟,刚才谁给你打电话?”

    “没事,骚扰电话,不知道怎么打进来的,问我贷不贷款,我说贷款,需要十亿,你们公司有吗?那哥们问我有抵押物没?我说北京长安街那边有栋楼,他问我写字楼还是住宅?我说,**城楼,丫的又问我,你是什么人?我就告诉他,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他就让我滚,也太没礼貌了……”

    我怕王师傅知道了真相害怕,就给他讲了个段子,王师傅一直在我身边,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也知道我根本没说这些话,他也不傻,知道我是在逗他开心,也就不在多问,勉强笑了笑对我道:“你小子看上去挺老实的,没想到还挺逗。”

    我也嘿嘿干笑了两声,电话铃声响了一遍之后,沉寂了起来,我俩继续前行,过了两分钟,铃声再度响起,我还是采取了不接电话的策略,响了一遍之后,又沉默了起来,过了两分钟,电话又打了进来……

    我心情开始变得烦躁起来,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这样的经验,当有莫名其妙电话不停打进来,你不接,却不停打进来的那种闹心感觉,反正我现在是挺闹心的,一狠心干脆把电话给关机了。

    关机之后,我心里这叫一个轻松,这回甭管是谁也打不进来电话了吧?就算是鬼,还能过来帮我开机?就不怕哥们一黄符拍死它?刚想到这,王师傅兜里的电话响了,王师傅的反应首先是惊了一下,随即欣喜若狂,掏出电话都没看就接通了,然后傻了一样的听了听,颤抖着把电话递给我道:“小……小伟,是找你的。”

    找我的?我接过电话,听筒放到耳边,从电话那头就传来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你偷走了我的小花,还我的小花!”

    内心之中,暴躁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出来,想想这一晚上的遭遇,我一直克制着自己要冷静,都特妈快冻死累死在野外了,还要照顾王师傅,还得忍受不知道什么鬼东西的骚扰,精神一直紧绷着,这一刻却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你特妈是谁?别鬼鬼祟祟的,有能耐给老子滚出来,咱们好好斗斗,别装孙子,你是人,老子弄死你,你是鬼,老子就让你再死一次,给我滚出来……”

    我一通暴怒,电话那头竟然没有任何声音,似乎在听我骂人,我跳着脚骂了有三分钟,渐渐冷静了下来,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玩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沉默,阴森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偷走了我的小花,还我的小花!”

    ……

    气的我挂了电话,王师傅在我身边都看傻眼了,小心翼翼问我:“小伟,咋……咋回事?”

    我冷静了冷静对王师傅道:“还是那个贷款的,我让他别烦我了。王师傅,干脆你也把手机关了得了。”

    王师傅叹息着对我道:“小伟,关了手机,万一有信号了呢?咱俩就真没希望了。”

    王师傅说的有道理,万一要是突然有信号了呢?我也没吭气,朝远处看了看,视线中,前面灰暗的天空下灯光亮成一片,隐约有建筑物,我不由得精神一振,拽着王师傅就跑,一边跑一边对他道:“王师傅坚持住,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咱俩对得起天地良心,就走不到绝路上。”

    我说话的声音很大,有点示威的意思,其实是给自己壮壮胆气,也是说给困住我们的玩意听的,撒开大步,斗气一样的朝前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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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章 招待所

    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坏人也不一定有恶报,好人去做好事,比如救火之类的,搭上了自己性命,就不是好报,有的人坏事做绝,却活的有滋有味,妻妾成群,开心快乐,也没见他有什么恶报,所以报与不报,跟好人坏人没有必然的联系。

    可为什么大家还要做好人呢?是因为我们要呵护自己这颗心,活这一世,要对得起良心,对得起别人,等到大限的那一天,回顾这一生,不后悔,不亏欠,无悔无恨,也就可以放心闭眼蹬腿的走了。

    好人好报,其实就只是个口号,我喊了几句,看似正义凛然,屁事都不顶,走了没三分钟,王师傅的电话就又响起来了,还是那个让我还他小花的妖孽,哥们直接给挂了,挂了的后果就是,我和王师傅明明看到了远处的灯光,却无论如何也靠近不了,兜了个圈子,又回到了山脚下,不同的是,没有那朵会发光的小花了,只剩下个光秃秃的花杆还矗立在原来的地方。

    看到花杆我和王师傅有点欲哭无泪,电话适时响了起来,我从来没想过打电话能把人逼疯的,现在见识到了,无奈接过王师傅手中的电话,哭着脸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还我的小花!”这次连前面那一句都省了,就一句话,折磨的我没法没法的,甭管打电话的是什么玩意,都特妈是个花痴,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子呢?我没法了,挂了电话用手机照着,想找到被我扔掉的那朵白色的纸花,说来也是奇怪,纸花就被我扔在了花杆附近,这么会的功夫,竟然找不到了。

    难不成被风刮走了?我很茫然,看了看,背风啊!顺着花杆朝四周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朵纸花,电话就又响起来了:“还我的小花!”

    “还,还,你特妈等会行不行?”

    挂了电话,哥们继续给它找小花,我算是明白了,要是找不到小花,我和王师傅就得在这鬼地方兜一晚上的圈子,可上哪去找那朵小花啊?我都快哭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小花,电话铃就又响了……

    附近找不到,只能延伸去找,找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我在山脚右边看到一个破烂的花圈,孤零零的躺在一块石头后面,花圈破烂不堪,就剩下铁丝了,上面挂着几朵白色和黄色的纸花,鲜艳不在,残破凋零,不知道是谁扔在这鬼地方的。

    哥们欢呼一声,甭管花圈多破,那上面都挂着几朵纸花,我摘下一朵来插到花杆上,也就还了打电话那鬼玩意的小花了,我振奋精神,跑到花圈旁边挑拣了半天,摘下一朵看上去比较完整干净的白色纸花,快步回到花杆旁边,小心翼翼插了上去。

    效果不错,跟先前几乎没有区别,一样在风中摇摇欲坠……插上纸花,哥们顿时感觉全身上下的轻松,小花还了,打电话的应该就不会继续缠着我和王师傅了吧?

    经历了一晚上诡异离奇事件的王师傅像是已经适应了,不在大惊小怪,看上去也没那么害怕了,却还是有点忧心忡忡的问我:“小伟,这行吗?”

    “不就是要小花吗?都还给他了,还想怎么样?你看这朵纸花,比先前的那朵还新呢,它有啥不满意的?行了,咱俩继续赶路吧。”

    还了小花,我就拽着王师傅离开,实在是不愿意在这鬼地方继续待下去了,今天的事,肯定是遇见鬼了,可我们遇见的鬼也太特妈执着了,就算我俩不小心得罪了它,摘掉了它的小花,用不用这么没完没了啊?

    我还敏锐的发现,我和王师傅今天晚上还真没碰到凶神恶煞的鬼,从我的经历来说,鬼要害我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鬼的招数有那么几种,吓唬人,上身,掐脖子,鬼打墙,造成恐怖影像……

    除了鬼打墙和吓唬人,其余手段我和王师傅都没有碰到,很像有无聊的鬼在逗我俩玩,我也很无奈,鬼不是不能斗,可鬼不出现,暗处给你制造障碍,那我就没办法了。胡思乱想的朝前走,没有再回到山脚下,电话也没有再响起,我和王师傅终于摆脱了小花的纠缠。

    一路上很顺利,顺利的我都有点担心了,我们离灯光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楚灯光的所在了,是一家四层楼的招待所,前后左右的也看不到人家,大门口有一盏挺大的照明灯,照着招待所竖着的牌子,喜客来招待所。

    我扭头去看王师傅,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进去,毕竟太顺利了,何况这鬼地方如此偏僻,怎么会有人到这来住宿?没想到王师傅看到招待所,明显松了口气,对我道:“小伟,有招待所,咱俩先进去住一宿吧。”

    “王师傅,你不怕有古怪?”

    王师傅指了指远处,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挺远的地方像是有条马路,王师傅道:“你不知道,招待所守着马路,看似距离远,其实都是为跑夜班的大车师傅准备的,前几年这种饭店,招待所,一大堆,现在取缔的差不多了,剩下一个两个的也正常,这个招待所离公路远,兴许躲过一劫,小伟我告诉你,这种的招待所里面不光有吃的,还有陪睡的……”

    感情是这么个所在,王师傅说的明白,我就没在继续担心,其实我还是想回到马路上去,可不一定能拦得上车,还有我俩实在是有点走不动了,身上又冷又饿,在不暖和暖和吃点东西,真是难以支撑下去了。

    除了眼前的这个招待所,我们已经没路走了,既然如此,也就只能进去了,王师傅在门口掏了掏,钱包还在,朝我招招手就要推门进去,手刚碰到门上,他的手机响了,吓了王师傅一跳,掏出来看了看手机,脸色很不好看的递给我道:“还是找你的!”

    王师傅变脸,看了一眼就递给我,说明没有来电显示,还是那个电话,我也纳闷了,小花都还了,咋还给我打电话呢?上前接过王师傅的电话放在耳边,里面传来的还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我要我原来的小花。”

    “要你大爷!”我也暴怒了,喊了声就把电话挂了,王师傅一脸惊讶,我推门就进,发现招待所的大厅很亮堂,屋顶上挂着一盏水晶吊灯,挺上档次,旁边还有沙发,茶几招待客人,在招待所楼梯右边,有个类似吧台一样的款台,坐着个无精打采的中年妇女,约莫有三十七八的年纪,披着个老旧的军大衣,浮肿着眼睛,低头织毛衣,看也没看我和王师傅。

    哥们是个穷学生,出来押车就是为了挣钱,兜里除了一盒烟,一个手机之外就五十块钱,只能是闪到一边等王师傅来,王师傅自觉走到柜台旁边对那个大婶道:“住店!”

    大婶慢慢悠悠抬起头看了看我俩,我也看清楚了大婶的面目,跟星爷拍的功夫里的那个包租婆长得挺像,一脸横肉,看上去就比较泼,不耐烦的问道:“标间一百五,开一间还是两间?”

    王师傅会过,毕竟一家三口都指着他呢,都没带犹豫的道:“开个标间就行了!”

    大婶让王师傅登记,看了看他的身份证,整的挺正规的,让我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屋里的暖气让我觉得暖洋洋的,凑过去问大婶:“大姐,你们这有电话吗?我想打个电话。”

    大姐朝一边的墙上指了指,我顺着她手势去看,立刻就傻眼了,墙上挂着个ic卡的电话,这年头了谁特妈还用ic卡的电话啊,也没地方买卡去啊,我问大婶有没有卡?大婶说没有。

    就在王师傅登记,我对着ic卡电话发蒙的时候,墙上的电话突然响了。大婶走出柜台,接了电话,嗯嗯了两句,对我道:“找你的!”

    准确打进这家招待所的ic卡电话,还是找我的……我猜了**不离十,走到墙上挂着的电话边上,拿起话筒往耳朵边上一放,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我要我原来的那朵小花。”

    啪!我就把电话挂了,真心没见过这么阴魂不散的,气得我直喘粗气,王师傅办完了手续,拿着钥匙,提溜了暖壶,朝我挥手道:“414房。”

    我是真心累了,跟着王师傅朝四楼走,整个招待所似乎只有我们两个客人,走廊里灯都没开,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死寂死寂的,有点恐怖片的阴森感觉,王师傅一边爬楼梯,一边跟我解释:“路边的野店都这样,钱收的不少,环境差的不行,对付一晚上吧……”

    我嗯嗯的表示理解,实在是懒得废话,四楼也没多高,我俩很快就找到了414房间,王师傅把钥匙插进去,一扭,吱呀一声门开了,里面却迎面扑来一股子发霉的气味和灰尘,呛得我和王师傅后退了两步,这时候屋子里的灯突然啪!的一声亮了。

三十八章 没素质

    这破招待所安的还是声控灯?我倒退两步朝屋子里看去,满屋子的尘土,显然很久没人住过了,王师傅呛的直咳嗽,嘟嘟囔囔骂道:“什么破招待所,多少年没打扫了这是?还敢收一百五一晚上,抢钱啊……”

    已经这样了,换房还得折腾半天,何况换了房估计也是这德行,我累的快虚脱了,实在没精神在折腾一次,对王师傅道:“在家千种好,出门万般难,凑合一晚上吧,咱们又不是什么娇贵的人。”

    我二十出头的年纪都累成了这个德行,王师傅就更别提了,嘟囔归嘟囔还是进了屋,其实他就是心疼那一百五十块钱,进了屋之后,就见是个二十来平米的小屋,墙壁都发黄了,两张单人床,中间摆了个床头柜,对面桌子上有个老式的电视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一百五的确是贵了,操蛋的是暖气还不热,温温乎乎的一点都不烫手,我和王师傅身上的棉袄早就湿透了,脱下来放到暖气上烘干,把仅有的一点热乎气都遮掩了严严实实,屋子里就更没什么热乎气了,我俩也没脾气,抖落了下被子上的灰尘,干脆和衣而睡。

    经历了一晚上的折腾,躺在床上盖上被,我顿时感觉骨头都酥了,猫在被子里喝了几口热水,身上暖和了点,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感觉身边有个人,我不确定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状态,伸手朝旁边摸了一把。

    手触及到一个人形的物体,阴冷阴冷的,跟摸在冰上的感觉一样,刺激的我打了个寒颤,掀起被子要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激灵醒了过来,啊!的喊了声,坐在床上出了半天神,才想起来我和王师傅是在招待所。

    “小伟,做噩梦了吧?”耳边传来王师傅的声音,我扭头去看,屋里的灯还开着,压根就没关,王师傅缩在被窝里面,只露出个脑袋,眼睛熬的血红血红的看着我。

    “是啊,做了个噩梦,王师傅你咋还不睡?”

    “今天的事太邪性了,睡不着啊,小伟,我要是真出事了,麻烦你去我家一趟,告诉你嫂子,我给自己买了份意外保险,放在衣柜最上面的鞋盒子里了,让她别忘了去领,有了那些钱,你嫂子和孩子还能撑几年!”

    王师傅有点交待遗言的意思,我不明白他为啥要这么说,劝慰道:“王师傅,你想多了,咱俩不是安全了嘛,等天亮找到路,也就回家了,你可别瞎想,嫂子和孩子可都指望着你呢。”

    王师傅点点头,有点心神不定,我缩回到被窝里,刚要继续睡,王师傅对我道:“小伟,你有没有觉得屋子里比咱俩刚进来的时候更冷了?”

    我探头感受了下,别说,还真是更冷了,穿上鞋下地走到暖气旁边一摸,冰冷冰冷的,暖气竟然给停了,我忍不住骂老板抠门,要下去找大婶说理去,王师傅劝我道:“野店就这样,找也没用,钱都给了,要不回来的,还惹一肚子气,对付一晚上吧。”

    王师傅说的也在理,我就又躺回床上缩在了被窝里,刚有了点暖和气,外面响起敲门的声音:当当当!!!

    “谁啊?”我探着脑袋喊了一声。

    “师傅,要不要暖床的啊?死冷寒天的,两个大老爷们睡有啥意思啊……”女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还不只一个人,隐约能听到偷偷笑的声音,我那经历过这个啊,扭头去看王师傅,王师傅扯着脖子朝外面喊了声:“不用了,身上钱不够了。”

    “反正也没什么活,少给点也干了,两位大哥,睡不着就起来玩玩呗……”

    外面的女人纠缠不休,王师傅扭着脖子朝门口喊:“就五块钱了,你们干吗?”

    “穷鬼,一看就是没钱的,买盒泡面还得十块呢……”嘟嘟囔囔的没了声音,我是真长了见识,惊讶的看着王师傅道:“这么明目张胆?”

    “现在收敛多了,以前这种店门口坐一排,任人挑选。”王师傅说完摇摇头,我嗯了声,感觉身上暖和多了,又有困意,刚要睡着,当当当!敲门声再次响起:“两位大哥,要暖床吗?”

    太烦人了有没有?我干脆就闭上了眼睛,王师傅也学乖了,话都不回,门外的女人说了半天,很没趣的离开,来了两拨之后,再也没人来敲门了,哥们闷头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感觉床在动,还有嗯啊,啊啊……的声音若有若无传进耳朵里。

    王师傅忍不住找了个暖床的?我睁开眼朝王师傅床上看去,他还是缩在被窝里露出个脑袋,无奈的朝我苦笑,而我发现,床动是因为床头对着墙,我身后的墙发出咚咚咚……的声响,显然墙的另一面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撞墙。

    嗯啊,啊啊……女人的声音和男人呼哧呼哧的声音从墙的另一边传来,显然是有人在做那种没羞没臊的事,问题是,特妈小点动静啊,能不能别搞的这么激烈影响别人休息?哥们顿感心烦气躁,握拳朝墙砸了两拳,喊道:“能不能小点声?什么素质啊?”

    嗯啊,啊啊……声音非但没停,反而响的更厉害了,不仅如此,还加入了木板床咯吱咯吱……有节奏的响声,这也太烦人了,要知道哥们是个二十出头纯洁的童男,这不是折磨是什么?

    我跳下床,穿上鞋朝墙上踹了两脚,骂道:“干不要脸的事能不能小点声?”

    踹墙的这两脚我是真使劲了,嘭嘭!那叫一个响,震得屋顶灰尘都掉了下来,对面屋子里的人像是被我吓了一跳,突然就没了声音,我骂了两句,回床睡觉,刚躺下隔壁房间又传来那种古怪的声音,嗯啊,啊啊……咯吱……咯吱……

    我是真怒了,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不要脸的,翻身起来就想去隔壁踹门,王师傅在床上伸手拽住我道:“小伟,千万别惹事,隔壁肯定是跑大车的夜班师傅,他们都挺凶,身上带着刀子防身,没必要为这点小事闹大了,何况也就是这么一会,还能折腾一夜是咋地?”

    我被王师傅拽住,心里很不爽利,冷静了下,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隔壁的哥们在牛逼,也折腾不了一夜,真心没必要惹麻烦,我干脆也不睡了,躺在床上等隔壁嗯啊完,没想到过了有那么几分钟,嗯啊的声音非但没停,反而又多了一个声音,啊啊啊……是个新女人的声音。

    卧槽!还双上了,我又朝墙踹了几脚,还是没人当回事,依旧继续着没羞没臊的事业,哥们反正也睡不着,无聊之下,拿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信号,开机之后,还是一格信号都没有,网络也没有,我就点开了起点客户端,去看前几天下载下来的小说。

    客户端刚点开,电话就打了进来,没有电话号码,反正也是无聊,我就摁下了接听,里面传来的还是那个听不出男女的声音:“我要我原来的那朵小花。”

    骚扰我一晚上了,对于这个电话的恐惧哥们是真没有,除了厌烦就是厌烦,现在无聊倒是可以跟丫的逗逗壳子,我咳嗽一声道:“我给你的是一朵新的小花,比你之前的那朵破花漂亮多了,你有啥不满意的?”

    我真心是为了打发时间,没想到这句话说出来,电话那头沉默了,我有点懵,之前复读机一样不停的管我要小花,我问了一句,咋还没动静了呢?

    我好奇心顿时就起来了,耐心等着,过了会,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我还是要我以前的那朵小花。”

    “你以前那朵小花找不到了,这不给你弄了朵新的嘛,都是花,凭什么你就歧视新的小花啊?不是我说你,你这种恋旧的思想可要不得,得往前看,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再找个新的就行了,死心眼子对身体不好……”

    我对着电话开始扯犊子,因为我发现电话那头虽然怪异,却并没有多吓人,只要你跟他说话,它反而懵逼,那哥们还客气啥,扯会犊子,等隔壁老兄运动完,关机睡觉,一觉醒来就是新的一天了,我就不信丫的白天还能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依旧是沉默,我说了好半天,终于传出声音来了:“我就想要我原来的那朵小花。”

    “反正我是给你找不回来了,新小花也给你了,爱咋咋地,你要不服气,你特妈来找我啊!”

    隔壁那头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哥们也没心情继续跟花痴扯犊子,挂了手机,直接关机,躺在床上大大伸了个懒腰,盖上被子准备睡觉,刚缩的跟个虾米似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当当当!”

    王师傅不耐烦的朝门外喊:“没钱,找别人去!”

    门外沉默了下,忽地响起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我来找你了,我还是想要我原来的那朵小花……”

三十九章 吊死鬼

    不男不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师傅吓的嗷一声,用被子把自己给蒙起来了,我纳闷的看了看王师傅,也不是个孩子了啊,咋还这么幼稚呢?用被子蒙起来,是要把自己打好包,送给门外的妖孽?

    我没王师傅那么大的反应,反而有种终于等到你了的轻松,门外的妖孽骚扰我一晚上了,大有继续骚扰下去的趋势,操蛋的是,你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物种,是人还是鬼!与其担惊受怕,不如跟它较量一番,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跳下床,穿上鞋,从怀里掏出黄符,轻声念诵咒语:“天神行符,天道自然。地神行符,杀戮鬼神。自知非真,莫当吾真。自知非神,莫当吾神。避者莫伤,当者灭亡。普天之下,雨地之上,随符前去,显露真形,明彰报应。急急如律令。”

    遣符咒,哥们道行不够,动手之前等于是给手中的黄符加点攻击,咒语念完,我攥着黄符来到门口,轻声问道:“你还在吗?”

    门外面突然沉默了,更为怪异的是,隔壁房间也没了声音,变得特别寂静,让我一时间很不适应,我手心有点微微冒汗,紧盯着房门,过了有一分钟,那个声音在门外响起:“我还是想要我原来的那朵小花。”

    哥们回应它的是一声大喝:“急急如律令!”拽开房门,右手黄符拍了出去,拍了个空,门外什么都没有,一片漆黑。我稳定了下心神,朝着走廊看了看,黑胡同似的,寒风灌进来发出呜呜呜……鬼哭般的声音在楼道里往来反复,阴森死寂,一片漆黑。

    “你不是要小花吗?有种的出来,我给你变一个!”我有些焦躁,站在门口四处望去,什么玩意都没有,我身后屋子里的吊灯开始诡异的闪烁起来,同时窗户被风刮开,一阵阵寒风里面夹杂着阴风吹了进来。

    “王师傅快起来,拿上咱俩的棉袄,招待所住不下去了!”站在走廊里,我突然多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招待所绝不是王师傅口中说的野店那么简单,我俩应该是进入了一个圈套,招待所就是为我俩准备的。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灵,哥们也有第六感,也很灵,现在想想,从进招待所就不对劲,老式的ic卡电话,织毛衣的大婶,还有那些暖床的骚扰……如此荒凉的地方,这个时间,还是小年,连生意都没有,都不回家就守着这么个破招待所?

    哥们虽然有点事后诸葛亮,但总算是想明白了,比一直糊涂下去好,王师傅听到我喊,爬起来穿上鞋就去暖气上拿我俩的棉袄,没办法不拿,招待所住不下去,我俩还得夜行,风雪交加的夜晚,没有棉袄,早晚冻死。

    我攥着黄符,一直看着王师傅,这个时候正是偷袭我俩的大好时机,却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王师傅顺利的拿到了棉袄,奔着我就来了,慌张问道:“小伟,这里是不是闹鬼?”

    闹鬼是肯定的了,可闹的什么鬼哥们却是半点头绪也摸不到,什么鬼能把我俩调戏成这个样子?而且还让我感觉不到,也太邪乎了,比清朝鬼大姐还邪乎呢,连个影子都没看见,我和王师傅就快阵亡了。

    “没事,别怕!”我安慰了句王师傅,隔壁房间又传来咯吱咯吱……嗯啊……的叫声,似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我有点恍惚,难不成是自己吓唬自己?这事要不搞清楚,哥们是真不敢继续住下去了,脑子里冒出个想法,去隔壁看看,里面要是有人,说明招待所没问题,就算吵吵两句,那也没啥。

    我穿上棉袄,让王师傅跟在我身后,王师傅早就没了主意,我说是啥是啥,小心跟在我身后,我两步走到隔壁的房间,一脚踹了过去,嘭!的声,门一脚就踹开了,我往屋里一看,屋子里根本没人,只有一张床靠着墙,诡异的自己动弹,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没有看到任何怪异的东西,甚至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可看不到,不代表没有,急忙拽着王师傅就朝楼下走,对他道:“王师傅,招待所住不下去了。”

    我是真没底了,招待所太过诡异,待下去只会凶多吉少,不如趁着现在有体力赶紧离开,就算是在外面继续挨冻,也好过在这鬼地方被鬼欺负。

    刚到楼梯口,身后突然又传来嗯啊,啊啊……咯吱咯吱的声音,我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眼,诸位猜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我们拉的那位妖艳的女乘客,还是那副妆容,什么都没改变,脸上带着职业的笑容,见我回头,笑着问我:“小哥,要暖床的吗?”

    我……那敢让她暖床了,扭头看了一眼王师傅,一脸的懵逼,显然是什么都没看到,哥们拽着他顺着楼梯就往下跑,跑到三层半拐弯的地方,在我俩面前出现了一双没穿袜子的脚,苍白苍白的,还抹着红指甲,脚踝向上是白色的裙子,突如其来的在我俩眼前晃荡。

    王师傅嗷!的一声就蹦了起来,被我一把拽住,抬头去看,前面吊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女人脖子上套着个绳子,头软软垂下,伸着血红的舌头,一双眼睛向上翻起,没有黑眼珠,只有白眼仁,居高临下,角度非常好的看着我俩。

    我手心都出汗了,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没法不冷静,女鬼挡住了我和王师傅的路,我悄然念诵咒语,攥着黄符想要给女鬼来个和谐社会大慈大悲掌,还没等我念完咒语,那女鬼先开口了,吐着舌头问我和王师傅:“两位大哥,要暖床吗?”

    王师傅嗷!的一声又要跳,被我拽住,深吸了口气,对那女鬼大喝了声:“怒动天地,日月失光。气吞五岳,倾摧四方。顺吾咒者,速来伏降。违吾咒者,倾死灭亡。急急如律令。”手中黄符朝着吊死鬼就拍了过去。

    女鬼阴森森朝我俩伸了下舌头,活蛇一样诡异,身形一晃,没了影踪,哥们拍了个空,我急忙稳住身子,拽着王师傅朝下跑,刚跑到三楼,忽悠一下子,我俩眼前多出双红鞋子来,抬头去看,换鬼了,前面吊着的不再是身穿白衣的女鬼,而是换了个穿着一身红色旗袍的女鬼。

    不仅换了个衣服,还换了发型呢,一头的大波浪,同样吊在一根麻绳上,伸着舌头,翻着白眼,凄厉对我和王师傅喊道:“两位大哥,暖床吗?”

    传说红衣女鬼是在午夜十二点死掉的,死的时候穿着红衣,怨气非常重才会成红衣女鬼,不知道传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大家都这么认为,在我的印象里,红衣女鬼简直就是女鬼中的战斗机。

    甭管是不是女鬼中的战斗机,哥们都没的选择,红衣女鬼挡住我和王师傅下楼的去路,我感觉身后阴气森森,侧身看了一眼,消失了的白衣女鬼从后面飘了过来,哥们被包了饺子,无奈只能是奋勇向前,念着咒语,黄符拍了出去。

    嗖!红衣女鬼根本不跟我较劲,晃荡着没了,我拽着王师傅就往下跑,拐弯的地方又碰到个一身黑衣的女鬼,同样是吊死的,同样没有黑眼珠,只有白眼仁,脖子上套着麻绳在我俩跟前晃荡,大着舌头问我俩要不要暖床。

    这里到底是特妈招待所啊,还是个鬼青楼啊?哥们眼泪都快下来了,挥舞黄符继续往下跑,跑到下一层,后面三个女鬼都跟了上来,这是要累死我们,然后偷袭的节奏?可也不能原地不动啊,我有点被女吊死鬼给惊着了,念着咒语拽着王师傅继续向楼下跑,又碰到了几个吊死的女鬼……该怎么说呢,先前几个女吊死鬼虽然吓人,看上去还算是正常,后面出现的花样越来越多,都不带重复的,每个都问我们要不要暖床,难不成刚才门口的都是这些玩意?

    女吊死鬼有穿着黄色军装梳辫子的,还有穿着蓝色的确良工人服装的,还有民国时期女学生打扮的……时光仿佛在倒流,我真特妈害怕老是碰到这样的女鬼,等我和王师傅跑出招待所,打开大门之后,会穿越到了清朝。

    “吾为天神下坤宫,巡震兴雷离火红。巽户下令召万神,禹步交干登阳明。坎乡掷雨荡妖凶,腾天倒地斩妖精。兑金锋铓八卦神,直何艮宫封鬼门。天昏地黑,日月不明。邪神鬼道,无路逃形。急急如律令。”

    我也没别的办法,咬牙挥舞黄符,继续冲,必须要冲到大厅,冲出招待所,此地肯定是个陷阱,胡思乱想着拽着王师傅快行,过五关斩六将,就在我要感觉都快成了关公的时候,王师傅突然拽住我不动了,惊恐的对我道:“小伟,招待所就四层楼,可咱俩起码向下了六七层,怎么没头了?”

    强烈推荐《非正常人类异闻录》作者:精分三代,看这不着调的名字,就知道书也不着调,但一定不着调的很好看。

四十章 鬼窝

    夜色明媚,女鬼开大会,谁说女鬼没地位,那是万恶的旧社会……先前光顾着往下冲,没注意别的,王师傅一提醒我感觉不对了,回头看了看,跟在我俩身后的吊死鬼快特妈组成一个战斗排了,我真心纳闷咋能出来这么多吊死鬼,难不成我俩闯进了吊死鬼会所了?也没功夫瞎琢磨,更不敢继续往下冲了,万一冲到地底下去,可就操蛋了。

    对于吊死鬼,王青山跟我说过,吊死的人由于怨恨,魂魄会变成一块黑乎乎的铁石,掉在吊死的地方,必须要把铁石挖起来才能超度,我十分相信王青山的话,也知道该怎么处理吊死鬼,可老丫挺的从来没教过我碰到十几个吊死鬼该怎么办啊。

    何况我也不知道这些吊死鬼是在那吊死的,想找黑铁也找不到,继续跑下去不是个办法,可一时半会的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王师傅拽着我,带着哭腔道:“小伟啊,逃不出去了,你有本事自己跑吧,别管我了……”

    我就怕别人哭,尤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整的我挺头疼,对王师傅道:“既然一起来的,就得一起出去,我干得就是押车的活,遇到事就跑,也太没职业道德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叫倒霉,一晚上就挣十五块钱还能碰上这样的事,谁有我倒霉?

    我俩对话的功夫,后面吊死鬼相当壮观的尾随而来,每个脖子上都套着麻绳,伸着舌头……那场面,简直没法形容,绝了都。我站在走廊朝右边看了看,全是一间间关着的房门,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我和王师傅一直在楼梯往下冲,却总也冲不到一楼,应该是碰到了鬼打墙。

    如果真是鬼打墙,那这段鬼打墙会不会只在二楼到四楼之间发生?要是我俩跑到走廊上,踹门进屋,从窗户跳出去,岂不是就跑出了招待所?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我急忙拽了王师傅就朝右边跑了过去,对着最近的一扇门猛地就是一脚。

    房门被我踹开,里面跟我住的房间一样,都是两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破电视,也没声控的灯了,黑乎乎的,我让王师傅举着手机给我照亮,奔着屋子里拉紧的窗帘就去了。

    窗帘是落地窗帘,哥们抓住使劲往两边一扯,王师傅拿手机一招,我顿时就傻眼了,眼前有窗户,但我和王师傅绝对没法从这里跳出去,因为窗户是画的!画的……哥们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哭笑不得,有窗户挂窗帘,没窗户画个窗户挂上窗帘干什么?闲的,还是脱裤子放屁?

    “小伟,别研究了,她们……她们飘过来了……”

    对于吊死鬼飘过来这件事,我表示无奈,其实我和王师傅碰到的这些吊死鬼还蛮温柔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么多的吊死鬼,除了问我俩要不要暖床之外,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像是掐脖子,撞神魂,扑上来……统统都没有。

    飘的也很有风度,十几个一摇一摆的跟着我俩,不紧不慢的相当优雅,要不是这样,哥们就算浑身都是血,也做不了几斤毛血旺,她们似乎没有恶意,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想不明白,既然没有恶意,出来吓唬我和王师傅干什么?要是有恶意,直接动手好不好?我俩肯定被她们啃了,还用的着优雅的飘着跟在身后……

    琢磨不明白,就感觉有些恐惧了,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吊死鬼们是想把我和王师傅赶狗入穷巷,不能让她们的阴谋得逞,我一个箭步窜到王师傅身边,拽起他就跑,跑到离吊死鬼们有段距离,又踹开一扇门。

    跟我先前踹开的那个屋子一样,拉开窗帘,同样是画的一扇窗户,王师傅有点认命了,哆嗦着对我道:“咱俩逃不出去了,逃不出去了啊……”

    王师傅的懦弱让我不厌其烦,忍不住对他喊道:“帮不上忙,能不能别拖后腿?嘟囔就能逃出去了?不是跟你吹牛逼,我七岁就走过黄泉路,十岁跟小鬼抓迷藏,还跟黄仙斗过法,我师傅是王青山,我今天要是栽在这了,我师傅饶不了它们……”

    我就是吹牛逼呢,我那倒霉师傅,宛如青春小鸟,早就一去不复返了,找都找不着,更别说知道我在那替我出头了,可不吹牛逼,也没啥好干的,起码能给自己提提神不是,别说,吼了几嗓子,哥们胆气还真壮了不少。

    手中黄符对着后面跟着飘啊飘的吊死鬼们甩了出去,我还没有练出暗劲,甩不出去多远,黄符落在地上,发出嗤的一声,四周的墙壁像是活了一样,胡乱晃动,我眼前一花,愣是没敢闭眼睛。

    眼睁睁的看着周围的景象骤然一变,我和王师傅竟然身处大厅之中,旁边的柜台上,织毛衣的大婶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俩,一脸错愕,跟见鬼了一样,见到织毛衣大婶,我也很错愕,比见鬼还让我觉得古怪呢。

    幻象?催眠?鬼遮眼?我搞不清楚状况,愣愣瞧着大婶,大婶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我和王师傅,开口道:“你俩不睡觉,下楼来干啥?我咋没看见你们是咋下来的呢?”

    我想问大婶真没看见我和王师傅下来?王师傅却忍耐不住了,对大婶吼道:“你们招待所闹鬼?闹女鬼,十几个吊死鬼追着我们跑……”

    王师傅激动的跟大婶说起了招待所闹鬼,太激动,说的有点词不达意,大婶的表情有点懵,扭头看我道:“咋回事啊这是?你俩神经病吧?大晚上的不睡觉,瞎折腾个啥?”

    “大姐,你们这是不是闹鬼?”我看着大婶问了句。

    “招待所是我们家开的,开了十几年了,闹什么鬼啊?”

    昏暗的灯光下,大婶还在织毛衣,一边织一边跟我说话,毛衣针似乎永远也不会停下,打从我进来到现在,大婶的毛衣针就没放下过,我有点觉得不对,哥们自小跟王青山学习呼吸吐纳,一向体力充沛,精神旺盛,加上又是阳气最足的年纪,绝不会产生幻觉,更不会看错,尤其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根本没法解释。

    我侧身摸了摸脖子,偷偷摘下道经师宝印,朝着大婶走了两步,离她也就有五米左右的距离,终于看清楚了她手里织的是什么了,在柜台内侧,那一大团黑色长线,根本不是什么线团,而是一颗女人头,长发成丝,大婶织的是头发,我看的心里发寒,情不自禁停下脚步问道:“大婶,你真不知道你们这闹鬼?”

    大婶看了看我攥着道经师宝印的右手,嘿嘿笑道:“没想到还来了个道门弟子,你说闹鬼啊,我想起来了,是不是这样闹的?”

    大婶话说的颠三倒四,先说我是道门弟子,然后问我是不是这样闹的,我瞪大眼睛,全身都绷紧了,只要她有要扑上来的意思,哥们就给他一记道经师宝印,没想到大婶说完这句话,手中突然就多了个麻绳,把自己脖子套进去,一王脸突然变得惨白,七窍流血,吐出舌头,还嘿嘿朝我笑着问道:“是不是这样闹的?”

    大爷的,我就说招待所不是好路数,感情是进了鬼窝了!哥们鼓起勇气,大喝了声:“灵符驱邪!”向前就拍,大婶忽悠一下子就不见了,我刚要仔细去看柜台附近有没有什么猫腻,王师傅惊了。

    大家有没有见过大骡子,大马,惊了的模样,我家是山村的,经常见到,简单的来说就是畜生受到了惊吓发狂,乱跑,乱踢,怎么也安静不下来,王师傅就是那种状态,跟尾巴根被人踩了似的,嗷!的尖叫一声,双手抱头就往门口窜。

    嗷的那一声十分惨烈,吓了我一跳,忍不住回头去看,惊了的王师傅横冲直撞奔着门口就撞了过去,气势太足了,愣是把向里开的门给撞开了,风风火火的向外就跑。

    我也顾不得跟吊死鬼大婶较劲了,撒腿去追王师傅,两步也就跑出了招待所,刚一跑出招待所,我就感觉身后似乎有股子力量推了我一把,劲挺大,我控制不住身体向前一涌,摔了个跟头,所幸没摔倒脑袋,我就地一滚,半蹲在地上,抬头一看,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招待所,我身在一个村子里面,一个沉寂无声,死气沉沉的村子。

    招待所不见了,王师傅也不见了,隐约的我听到前面似乎有王师傅疯狂的喊叫声:“我不是故意的,别再缠着我了,我一辈子也没做过坏事,那次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王师傅话里有话,显然做过什么亏心事,想想也是,无冤无仇的,就算是鬼也不可能费这么大劲对付我俩,至于王师傅做了什么,也只能追上去问个清楚。

    我也没犹豫,拔腿朝王师傅声音传来的方向追了上去。

四十一章 送灶神

    阴沉沉的天空下,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关着灯,放眼望去,村子也没多大,也就百十户人家的模样,每间房子都建造的甚是整齐,一看就是改造过的城中村模样,就是街道窄了点,能过一辆车,错车都不容易。

    我顺着王师傅传来的声音追过去,跑了有二百来米,王师傅的声音就不听不到了,右边有灯光传来,难不成王师傅找到人了?就算是,也该喊我一声啊,胡思乱想的朝前跑,突然发现村子里的房子全都是一模一样,样式,质地,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什么村子能比军营还规范整齐?我有点疑惑,想停下来仔细观察,却发现跑到这排房子的尽头了,有光亮从右边传来,我朝右一拐,正对着我有户人家开着大门,门口还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给死寂的村子添了些许的人气。

    黑夜中看到一丝温暖的灯光,是多么诱惑的一件事啊,我情不自禁朝门口走了过去,走到近处见门口站着个老太太,起码得有八十多了,老态龙钟,穿的却很喜庆,头上戴了朵红花,拄着拐杖站在门口。

    “后生,你是打那来的啊?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我还没觉得老太太怪异,老太太反而警惕的看着我说上了话,我没敢大意,用鼻子使劲闻了闻,没有死人的味道,松了口气,道:“大娘,我出车祸了,跟司机师傅走散了,走到你们村子来了,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四十多岁,胖乎乎,穿着蓝棉袄的男人走过?”

    “没有!我在这等大家上门,没看见外面来的人。”

    我朝老太太门后看了看,张灯结彩的,院子里还摆放着干果,花生,奶糖……再看老太太打扮成这样,难不成他家要娶亲?这也太特妈古怪了吧?谁家成亲是大晚上成亲的?我没法不怀疑,在咱们国家古老的杂闻异记里面,记载过很多这样香艳的鬼故事。

    书生进京赶考,错过宿头,走到一大户人家借宿,然后结识狐仙女鬼……我不会也碰到这种事了吧?我有点怀疑,好奇问道:“大娘,大晚上的不睡觉,张灯结彩的,这是干啥呢?”

    老太太很不解的看了我一眼,道:“后生,今天是小年啊。”

    说的我一愣,刚要再问,老太太对我道:“来了,后生,你看!”

    我朝老太太手指方向看去,村子另一边手电筒和火把的光芒传了过来,火光渐亮,喧嚣之声也越来越大,不大会的工夫,一行人敲敲打打的走进。可当我看清楚了来的这帮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直觉这村子不是个好路数。

    来的这一行人约莫有十七八个,男女老少都有,身上衣衫红红绿绿,无一不是浓烈的颜色,当先一个老头须发皆白,穿着个军大衣,头戴毡帽,拄着拐杖,满脸皱纹,将本来面目遮掩住,只有一双小眼睛在火光下闪烁着绿色的光芒,在他身后两个男子手举火把,身后几个人有男有女,抬着糕点,熏鸡,腊肉,水果,还有一小坛酒,吃食上面都贴着红色的福字,更有几个人手中拿着各色乐器,吹吹打打不成个调子。

    穿的奇怪,时间奇怪,人也奇怪,最奇怪的是,王师傅在人群中手里捧着个黑乎乎的陶罐,迷迷茫茫浑然不知身在何处,看也不看我一眼,我猜不出王师傅是怎么了,像是鬼迷心窍了,有心想要救他,又感觉好虎架不住群狼。

    胡乱琢磨的功夫,当先那个老头摇摇晃晃到了门口,我急忙后退了一步,攥着道经师宝印以防不测,却不料那老头看也不看我,对门口的老太太道:“老于婆子,赶快把你家里的灶君请出来,咱们送灶王爷上天啊……”

    听得我一懵,想起今天是小年来了,可过了十二点就是腊月二十四了,不过,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民族,供奉灶神的习俗亦不相同。北方地区送灶王爷的时间多在每年的农历十二月二十四日,南方地区多在农历十二月二十三日,而一些少数民族,亦会有其它的送灶王爷时间。

    日子倒是不错,可那有大晚上送灶王爷的?我很是纳闷,朝着王师傅使劲眨眼睛,王师傅捧着黑乎乎的罐子看也不看我一眼,眼神痴痴愣愣的,我也没太好的办法,一个劲的告诉自己别冲动,找个好时机,趁这些人闹腾的时候,拽了王师傅就跑。

    虽然感觉不太可能现实,可我还有太好的主意吗?干脆站在一边装死,不动,也不说话,静等时机,我不动也没人搭理我,我们双方像是商量好了要把这出戏给演下去,可哥们不动弹,老于婆子却动弹了,拄着拐杖进了屋子,外面的人开始敲锣打鼓,闹腾起来,还点了一小堆篝火。

    看着老于婆子进门,我总感觉有些不对,那不对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等了会,老于婆子颤巍巍从屋子里出来,左手捧着个黑乎乎的陶罐,跟王师傅手里的一样,胳膊下面还夹了张灶王爷的神像,看到她走到门口,我突然知道哪里不对了,老于婆子家的大门上没有贴门神。

    作为民间信仰的守卫门户的神灵,门神可以驱邪避鬼、卫家宅、保平安、助功利、降吉祥……老于婆子和村子里的人连送灶神都如此大张旗鼓的,不可能门上没有门神啊。

    我刚想到这,老于婆子走到了门口,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我跟前一个踉跄,我都没敢扶,如今谁特妈还敢扶老太太啊,那是作死,尤其是在如此诡异的村子,诡异的夜晚,那就不是作死,简直就是找死了,哥们闪身一躲,老于婆子没摔倒,卧槽,还练过?

    没摔倒就没摔倒呗,晃悠了下站直了,拄着拐杖把手里的黑罐往我怀里一塞,特别不高兴的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了?老人要摔倒都不带扶一下的,也太没公德心了……”

    扶一下,毁终身啊,哥们是个穷学生扶不起,尤其是老于婆子,还不知道是个什么鬼东西呢,一错神的功夫,老于太太手中的黑罐子就到了我的手中,我都不知道怎么接到手里来的,罐子也不沉,像是没有重量。

    我瞧着罐子惊讶不已,想要把罐子塞回给老于婆子,却发现她到了篝火旁边,呲牙对大家伙道:“送灶王爷了!”村里的人立刻就欢呼了起来,烧香的烧香,上贡品的上贡品,倒酒的倒酒,还有人拿出了麻糖……

    老与太太走到篝火边,恭恭敬敬对着手里的神像道:“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平安!”说完这句话,旁边有人抓起个纸糊的白马,放到火堆中烧了起来,接着有人烧纸钱,规矩倒是没错,但是很快我就有点懵了,做完这一切,竟然还有人放起了鞭炮。

    过年放鞭炮据说是防年兽的,但也有驱邪赶晦气的意思在,如果村子里的人是阴邪鬼物,怎么敢放鞭炮?太出乎我的预料了,真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人是鬼了。

    接下来就是该烧灶王爷了,烧了灶王爷才算是送灶完事,老于婆子颤巍巍站到火堆旁边,念叨着还是那句话:“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平安!……”反反复复念叨中把手中一直卷着的灶王神像扔进了火堆中。

    噗!灶王神像见火,火苗子窜起老高,吓了周围的人一跳,急忙闪开,哥们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举起黑乎乎的罐子朝王师傅身边的人砸去,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想着先把王师傅拽走再说。

    怎么都没有想到,罐子沾在了我手上,压根就没甩出去,而我也冲了出去,没等冲到王师傅身边,我手上的罐子和王师傅手上的罐子,嘭!的燃烧了起来,并且一下子火势就变得很大,变故来的太突然了,我都没时间再去拽王师傅,急忙停下甩手,想把罐子甩掉。

    我知道王师傅为啥捧着个黑乎乎的罐子,也知道老于太太为啥把她手中的罐子给我了,传说灶神之所以受人敬重,除了因掌管人们饮食,赐于生活上的便利外,灶神的职责,是玉皇上帝派遣到人间考察一家善恶之职的官。灶神左右随侍两神,一捧“善罐”、一捧“恶罐”,随时将一家人的行为记录保存于罐中,年终时总计之后再向玉皇上帝报告。

    我和王师傅被设计成了捧罐的童子,灶王爷上天要带着两个罐子,烧起来,罐子也得烧起来,连着我和王师傅也得烧成灰,急切间,想起张青山教过我禹步,步纲起于三步九迹,是谓禹步。其法先举左,一跬一步,一前一后,一阴一阳,初与终同步,置脚横直,互相承如丁字,所以象阴阳之会也。

    我深吸了口气,右脚猛地踏出,高声喊道:“飞天之精,蹑地之灵,运人之真,三才合德,九炁齐并,鬼神转旋天地……”

    推荐《听灵师》东邪007著,一个能听见鬼灵的声音乡村小子,从听到的那天起,生命开始凌乱——不知道是鬼进入了他的世界还是他进入了鬼的世界……

四十二章 陵园

    一步踏出,我感觉体内有股气流旋转开来,精神旺盛,左脚跟着踏出,接着右脚……神会之下,禹步被我踏的一气呵成,每一次脚掌落地,都会发出嘭!一声响,气息涌动,神气盎然,我手上黑色的罐子震的左摇右晃,在我最后一步踏出,罐子带着火,被震得飞了出去。

    罐子落地,嘭!的喷出老大的火焰,我眼前一花,后退了两步再看,所有的人都没有了,王师傅也没有了,老于婆子的家门口也没有张灯结彩,就一间房子,关着大门,漆黑,死寂。

    鬼遮眼!我冷笑了声,看了看身上,连点火烧的痕迹都没留下,绕着刚才的火堆走了圈,发现有燃烧过的痕迹,我就又有点发懵了,篝火的痕迹还在,就说明不是幻觉,可不是幻觉又是什么?我站住了想冷静冷静,墙角传来吱吱……几声叫唤。

    我吃了一惊,朝角落看去,就见一个东西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仔细一看,是个大老鼠,这老鼠肯定成精了,得有猫般大小,胡须老长,都白了,摇摇晃晃的手上还拄着个小棍,难不大老鼠就是那老于婆子?

    想想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今天晚上遇到的事,就不能以常理度之,我没忍住,从地上捡起跟棍子,问大老鼠:“你是老于婆子?”

    大老鼠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看的我心里一寒,米老鼠露出拟人的微笑是可爱,眼前这只灰不拉几的大老鼠露出人一样的笑容,就是可恨了,说不惊那是假的,哥们都没带犹豫的,抡起棍子就朝大老鼠砸了过去。

    哥们砸的是相当来精神,不曾想老鼠成精也挺精神,估计是建国前成精的,反正挺厉害,我棍子砸过去,大老鼠速度非常快,嗖的一下躲开,我回身去找,突然右腿一疼,低头去看,大老鼠咬住了我小腿,使劲的在拉扯,想要咬下我一块肉来。

    我嘶的!倒吸了口冷气,小腿肚子传来的疼痛让我眼冒金星,额头都开始冒汗,大老鼠肯定是有道行的,被咬中的地方冰寒刺骨,麻痒难耐,我抬腿就甩,大老鼠身体虽然被带起,却发了狠,死死咬住我不放。

    疼的我大叫:“王八咬人咬住不放,你是老鼠还是王八?”

    大老鼠咬着我腿,就是不撒口,我也急眼了,往地上一坐,腿往回一收,攥着道经师宝印朝大老鼠狠狠拍了过去,大老鼠有点死心眼子,咬住了就是不撒嘴,被我晃荡了老半天有点晕乎,这一下没躲过去,噗!的从鼠嘴里喷出口血,倒飞了出去。

    大老鼠摔在地上,溅起一团灰尘,翻了滚就跑,哥们爬起来拔腿就追,一夜惊魂,终于有点眉目了,我估计今天晚上的事都跟大老鼠脱不了关系,想要找到王师傅,想要平安无事,全都落在大老鼠身上了,我刚追出去两步,那大老鼠就地一滚,四肢挺直,朝着我凶狠呲牙。

    两个绿豆一样的小眼睛,凝聚成绿光,跟人类的表情一样,眼前的情景实在是诡异到了极点,我第一次遭遇,心中难免惊惧,可想起张青山经常对我露出的戏谑的表情,不由得心中发狠,若是连个大老鼠都斗不过,以后也没脸见那老东西了。

    我停下来攥紧了道经师宝印,等着跟大老鼠来一场血战,不曾想大老鼠只是吓唬了我一下,眼见我停下,转身就跑,哥们这叫一个气的慌,忍着右腿上的疼痛,抬腿就追,大老鼠受伤,却是极为机灵,左拐右转的带着我兜圈子,我开始还狂奔追上,追着追着觉得不妥,渐渐拉开距离,悄然跟上。

    大老鼠终究是个畜生,成了精也是个畜生,带着我拐了几个圈,以为甩掉我了,朝着右边而去,我小心跟上,追了五六分钟,到了个房子前。

    这房子跟之前的房子都不一样,孤零零的矗立在村口,是个平房,里面黑漆漆的,我本以为大老鼠会遁入山中或是树林,没想到大老鼠跑到这来了,难不成是有人供养的不成?

    我越来越好奇,胡思乱想的跟了上去,到了房子下面,大老鼠从墙角,嗖的钻了进去,再也没有出来,屋子里面的灯突然亮了,传出一个苍老的男声:“小灰,你怎么受伤了,是谁欺负你了?”

    找到正主了!我忍不住冷笑,悄然靠近门口,低头四下乱看,想找个趁手的东西打屋子里的男人和大老鼠个措手不及,却发现门口什么玩意都没有,无奈捡起个有棱角的石块,握在手中,悄然来到门前。

    本来想踹门就进,发现屋门漏了条缝,忍不住朝里面一看,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得有五十来岁,穿着身保安的衣服,坐在一张钢管的架子床上,头上没几根毛,跟被霜打了的韭菜似的贴在头皮上,耷拉着眼皮,一脸的愁苦,怀里抱着那个大老鼠,温柔的抚摸它身上的毛发。

    大老鼠闭着眼睛躺在老男人怀里,竟似极为享受,我顺着门缝看了看,除了架子床,就是一张破书桌,书桌上一暖瓶,一茶缸子,屋子正中是个烧煤球的炉子,还有一床破被,显得很是穷困潦倒。

    我有些犹豫,琢磨着是不是该破门而入,大老鼠却突然精神起来,对着门口吱吱乱叫,老男人一惊,顺着门口看了过来,感觉到了门外有人,霍然而起,喊道:“是谁?”

    我一夜惊魂,跟着大老鼠辛辛苦苦找到这,为的就是解决了这点破事,把王师傅平安找回来,差点被烧死不说,还没大老鼠咬了一口,现在还流血呢,说实话,自打跟四个小鬼抓迷藏之后,哥们还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这利息不找回来,怎么也是不甘心,何况我认定了大老鼠是妖邪,听到男人喊,想也未想,踹门而入,举起石头劈头盖脸的朝那大老鼠砸了过去。

    大老鼠终究是个畜生,跟我斗了半天,也是受伤不轻,卧在老男人怀里,似是得到了依仗,警觉是有了,动作却是大打折扣,我闯进来,大老鼠刚要从男人怀里跳出,就被我手中的石头打了个正着,惨叫一声跌到了地上。

    老男人大吃一惊,急忙弯腰去抱大老鼠,我风一般闯了进来,一脚把老男人踢到一边,用道经师宝印给了大老鼠一家伙,大老鼠身躯猛地一颤,再也动弹不得,被我提留在手里。

    我举拳刚要给大老鼠补个狠的,老男人挣扎着爬起来,大喊一声:“小哥,先别打,听我说!”

    我嘿的一声,抓紧了大老鼠的脖子,去看老男人,就见他狼狈不堪,一脸关切的看着大老鼠,手上多了个破警棍,不知什么时候摸到的,颤颤巍巍,哆哆嗦嗦,当真是挨打都没劲,却偏偏咬牙切齿,像是我要伤害大老鼠就要跟我拼命了。

    我冷笑一声:“你家养的耗子成精了,把我和王师傅困在这,你也脱不了干系。”

    男人楞了下,一脸苦相对我道:“这位小哥,你搞搞清楚,我是这的保安,你大半夜的闯进来不说,还抓了我宠物,你想干什么?”

    “卧槽,你养个耗子精当宠物,你也不是好东西,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干啥把我和王师傅困在这?你要不说个明白,我就掐死你的宠物……”

    我真不是吓唬男人,手一使劲,大耗子吱吱……乱叫挣扎,男人吓了一跳,哭丧着脸对我道:“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千万被冲动,这位兄弟,我真是这里的保安,今年快五十了,没老婆,没儿女,下岗后就在这当保安,干了五六年了,就保证个吃喝,真没啥钱……”

    我听得有点糊涂,怎么个意思,还把我当成歹人了?我冷笑一声问道:“少废话,说,这鬼地方到底是那?”

    “安寿陵园,我就是个看守陵园的老保安,真没啥钱,小年了我都没地方去,在这值班,陵园管理处抠,连条狗都舍不得给我买,就你手里的耗子经常出入,时间长了也不怕我,跟我做个伴,你别伤害他……”

    听到陵园我顿时就懵了,我和王师傅出了车祸,走了半晚上,先是住进了满是吊死鬼的招待所,接着进了村子,等等……我突然想起村子里的房子整齐划一来了,每一家每一户房子的样式都是一样,并且全都是青砖青瓦,跟一个模子里面印出来的似的。

    这世界上,除了陵园的墓碑,那会有那么多的房子全都是一模一样的?难不成我跟王师傅在陵园里转悠了一晚上?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看到的那些人全都是鬼?

    我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不敢大意,扫了下屋子,在男人床头看到一个手电,拎着大老鼠过去,拿起手电,然后退出屋子,打开手电朝着远方一照,但见我身处在一个山包上,四周,远方,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墓碑。

    我真的是在陵园里面。

四十三章 墓碑如林

    原来我和王师傅一直都在陵园中,我恍然大悟,怪不得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怪不得鬼打墙如此厉害,这是陵园里的鬼们商量好了,在刷我和王师傅的副本啊,我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一个两个的鬼哥们还能对付对付,满陵园的鬼,张青山来了也得麻爪。

    尤其是王师傅还不见了,该怎么去找?我看着眼前的老保安眼神很不善,老保安很在乎我手里掐着的大老鼠,急的什么似的,脑门都冒汗了,磕巴着对我道:“有话咱们好好说,千万别掐死了它,我就这么个伴……”

    老保安说的挺可怜,我也不敢相信他啊,琢磨了下,既然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找王师傅就着落在他身上了,我掐了下大老鼠,大老鼠吱吱……乱叫,老保安脸色立刻就变了,我冷笑了声对老保安道:“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和同伴在你看的陵园转悠一晚上了,怎么都走不出去,还走散了,你既然是陵园的保安,肯定熟悉这里面的一草一木,你帮我找到同伴,我放你了的大老鼠,你看怎么样?”

    我以为老保安肯定会一口答应,不曾想老保安犹豫了下,苦着脸对我道:“陵园里面怪事多,一到晚上就有人唱歌,还有骂人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不瞒你说,太阳一落山我就不出门了,我虽然是这里的保安,也就是混口饭吃,你想找你同伴,明天早上我陪你去怎么样?”

    卧槽!还带讨价还价的!我也知道晚上怪事多,可也等不到早上啊,真要到早上了,王师傅还不得被鬼给吃了?哥们之前牛逼都吹出去了,怎么也不能看着王师傅出事,只能是威胁老保安,又使劲掐了下大老鼠的脖子。

    老保安立刻就怂了,跺脚道:“好,我陪你去找,不过,你能不能别掐着它脖子了,掐死以后就没人陪我了。”

    “不掐着它脖子,我怎么威胁你?”我特别纳闷的问了一句,

    “我这有个鸟笼子,别的地方捡的,你把它放笼子里吧,我把钥匙给你。”老保安是真心疼大老鼠,指了指床边一个挺大的鸟笼子,我见那鸟笼子得有一米左右的高度,铁丝编的,很结实,再看大老鼠年蔫吧叽叽的,也玩不出幺蛾子来了。

    老保安对大老鼠如此重情重义,很有点人鼠情未了的劲头,整的哥们都有点感动了,加上还得用老保安呢,也不能太过分,犹豫了下点点头答应,老保安脸上露出欣喜,把鸟笼子拎过来递给我,我打开鸟笼子把大老鼠塞进去,锁头锁住,钥匙拔下来踹兜里。

    大老鼠脱了我的禁锢,暴躁的在笼子里乱跑,哥们上去就是一脚,虽然隔着鸟笼子没踢在大老鼠身上,也吓了大老鼠一跳,不在蹦跶,一双油绿油绿的小眼睛充满愤恨的看着我。

    看呗,还能看掉块肉是咋地?哥们没那个烂好心,只要大老鼠有异动,我拎着鸟笼子就往地上摔,就不信摔不死你个妖精,老保安显然不知道老鼠成精的事,见我拎着鸟笼子等他,披上军大衣,又拿起个手电,想了下,还从抽屉里拿出张黄符戴在了脖子上。

    我见着黄符就亲切,忍不住问道:“谁给你画的符?”

    “我去庙里求的,陵园里面阴气太重,说实话我也害怕,不是我吓唬你,陵园里一到晚上就有怪异的声音,还有人影子晃荡来晃荡去的,我就白天转转,晚上基本没出过门,陵园埋的都是骨灰,也没啥好偷的……”

    我对老保安的话当听不见,丫的毕竟是保安,跟鬼为邻,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这里的鬼不会害他,加上他又熟悉地形,找王师傅只能是他,老保安见我没反应,无奈叹了口气,挺自觉的出了屋子,背对着我朝山下走去。

    说来也是奇怪,一晚上的雨夹雪,在我找到老保安之后竟然停了,不光是停了而且还是晴空万里,空气好的不像话,群星闪烁,视线都有点不受阻碍,我觉得有古怪,暗自琢磨,难不成王师傅的保安室是整个陵园的中枢?

    不要以为现代的陵园就没风水,其实讲究也蛮多的,要不然卖不出去,我身在的陵园风水就不错,四面环山,中间是一个宽敞的盆地,风水所讲的穴,就在这个盆地里,四面的山风水上叫做砂。作用就是避免直通,阻挡正面冲撞而来的煞气。墓地如何挡住煞气呢,风水原理主张,直则冲、曲则顺,道路要屈曲,山水要蜿蜒,就是弯弯曲曲。

    山川有灵无主,尸骨有主无灵。若把有主无灵的尸骨葬到相当好的有灵无主的山川上去,则可使无灵的尸骨有了灵气,无主的山川有了主人。这在风水学上叫理气。理气好对后人会有极大的福荫,财、丁、贵、寿均可于此而出。

    我和王师傅遇到的鬼虽多,除了吓唬我俩,真没有碰到过凶神恶煞的,这跟所葬之地也有关系,此处风水不错,灵气滋养之下,鬼也没有多凶恶,可我就纳闷了,既然不是恶鬼,刷我和王师傅的副本干什么?

    难不成是小年夜过的无聊,找点乐子?想也想不明白,干脆就跟着老保安往前走,哥们躲在他身后,把他当成挡箭牌了,手还拎着鸟笼子,里面有它关心的大老鼠,老保安不敢轻举妄动,走了会,小心翼翼问我:“你同伴多大岁数啊?”

    “四十多岁,开出租车的,穿了个蓝色的棉袄。”

    我跟老保安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电照着四下去看,雨夹雪过后,陵园里面相当不好走,满地泥泞,年前是祭拜的高峰,许多墓碑前面都摆放着烟酒,还有烧纸留下的痕迹,墓碑上面一张张黑白照片在电筒苍白的光芒下看着就让人心寒,整个陵园透露出一股子阴冷凄清。

    老保安也不知道去那找王师傅,无奈只能带着我一排排找了过去,走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王师傅的半点影子,笼子里的大老鼠发出诡异的吱吱声,我低头去看,大老鼠脸上带着贼笑,似乎在笑话我的不自量力。

    卧槽,你在我手里呢,还敢笑的这么嚣张?哥们也没惯着它,拎起鸟笼子在一个墓碑上砸了下,啪的一下,笼子都砸瘪了,砸的那大老鼠脸上的贼笑表情立刻就消失了,吱吱……乱叫,老保安吓了一跳,回头看我,道:“小兄弟,陵园这么寂静,真要有人早就看到了,就算看不到人也能听到点声音,你说你那同伴是不是出去了啊?”

    出去?怎么可能,我就是再傻也知道今天晚上这些幺蛾子是针对我和王师傅的,虽然不知道陵园里的鬼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但我相信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我和王师傅。

    “别废话,找不到王师傅,你就得陪着我找。”我推了把老保安,老保安无奈的继续在墓碑如林的陵园里继续转悠,两把手电,灯光照的也远,如此寂静的环境,王师傅不可能看不到,可他咋就没点反应呢?

    又找了半个小时,天都快亮了,我更着急了,可着急也没用,还是没有王师傅半点消息,就在我觉得希望越来越渺茫的时候,忽地我手里的电筒照到了一个墓碑上,我看到了一个女人的遗像,感觉特别眼熟。

    我停下脚步用手电筒照着去看,就见黑白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样,烫着大波浪,带着微笑,看上去很端庄,我却一眼就看出女人是我和王师傅接的客人,那个穿着貂皮在ktv门前拦车的妖艳女人。

    我有点不敢相信,仔细看了看,确定没错,一个人再怎么变化,眉眼却是骗不了人的,我更加确定我和王师傅遭遇的一切是早有预谋的,问题是,我和王师傅只是两个普通人,没招谁没惹谁的,找上我们干什么?

    我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不是为我留的,而是为王师傅,哥们不管怎么样都有一拼之力,王师傅只是个普通人,陵园里的群鬼设下圈套,真的只是无聊好玩?

    王师傅危险了!我脑子里冒出这样个想法,推了下前面的老保安继续往前走,在走过下一个墓碑的时候,我用手电筒照了照墓碑上的照片,又发现了一个熟人,招待所里那个用人头织毛衣的大婶,同样是相貌端庄。

    再往前走,墓碑上又是个熟鬼,追着我和王师傅的其中一个吊死鬼……奇异的是,每个人的墓碑都很平静,并没有浓烈的煞气和阴气。

    应该都是好死的吧,我挺疑惑,前面突然传来王师傅的声音:“我有罪,我不对起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不是有意的……”

    声音就在右侧不远的墓碑后面,哥们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闪过三四个墓碑,看见王师傅跪在一个墓碑前,不停的磕头,不停的嘟囔。

四十四章 自首

    见到王师傅的那一刻我有点激动,几步就跑了过去,到了他跟前王师傅却完全没有反应,痴痴傻傻的对着前面的墓碑不停磕头,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双目无神,失魂落魄,我不敢去碰他,怕王师傅再惊着,站到他身边朝墓碑上看去,顿时就是一惊。

    墓碑上面的黑白照片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正是我和王师傅开车出事之际,突然看到的那个孩子,孩子的墓碑前,放着平时的课本,玩具,衣服……似乎孩子还活着,黑暗中我甚至感觉到这些东西上面满满的都是伤心,墓碑上坐着一个身穿校服的小男孩,背着书包,一双腿不停在晃荡,晃荡……

    四周阴气森森,许多鬼影子把我们包围住,有妖艳的打车女,有各种吊死鬼,有招待所的老板,有在老于婆子家门口送灶王爷的人……起码得有三四十口子,周围温度冰寒的吓人,我心惊胆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王师傅怎么叫都不醒,却被我一个喷嚏打醒了,啊!的一声扭头看我,看见我,当真有见到了亲人的感觉,眼泪汪汪,而陵园里的鬼们开始一点点朝我们飘了过来,王师傅看不见,可我却真真切切看了个清清楚楚。

    “王师傅,自首吧,你撞了那孩子并不是故意的,只能算是交通事故,虽然逃逸,也是因为害怕,你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躲不过去的,就算你躲过了惩罚,可你能躲得过自己的良心吗?”

    事到如今,我要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就太弱智了,从收音机里不管怎么跳台都是交通台男主持人播报造事司机逃逸,事情就已经不对头了,拉上了妖艳的女人被带到陵园,遭遇了一系列离奇古怪的事,那么多的鬼联手刷我和王师傅的副本,肯定是陵园里面的鬼可怜被撞死的孩子,对王师傅进行的报复。

    谁说世界上的鬼都是害人的?陵园里的鬼突破了我旧有的想法,它们简直就是一群纯洁的鬼,善良的鬼,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鬼……从它们对付我和王师傅的手段来看,就是在吓唬我俩,并没有要替男孩索命,可王师傅要是再不醒悟,这些鬼也不会放过他。

    王师傅瞧着我,沮丧的坐到地上,对我道:“没错,孩子是我撞死的,那天我干了一晚上的活,交班的时候实在是太累了,加上雾气太浓,过路口的时候没看到有人,把孩子给撞了,在撞倒孩子那一刻,我真是想救他来着,可你也知道,我一家三口全指着我出车挣钱养家,要是我被关了进去,我老婆和孩子就失去经济来源了。”

    “我当时很害怕,怕承担责任,所以我跑了,可是这一个月来,我每天都生活在痛苦折磨中,尤其是听到交通广播电台里的广播,知道被我撞的孩子已经死了,我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可我能怎么办呢?”

    “我怕被被人认出来,把老车卖了,买了辆新车,本来不想开夜班了,可磨不过我老婆,就找你来押车,没想到还是出事了,小伟啊,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王师傅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忏悔,鬼影子全都停顿住,静静的听他说,此时此刻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这种事我是第一次碰到,鬼报仇是常识,可一群鬼帮一个孩子伸张正义,简直闻所未闻。

    我知道王师傅今天要是不做出个承诺,恐怕走不出去陵园,还是先解决了这里的事再说,我急忙劝道:“王师傅,事已经发生了,咱俩落到这种地步,也是因为你逃逸,如果你当时把孩子送到医院,孩子或许还能活下来,你心里也不会承受这样的折磨,既然错了一次,就不能再错第二次了,咱们出了陵园你就自首去好不好?”

    哥们把话已经说透了,王师傅竟然又犹豫了,那些鬼就又飘忽着朝我俩靠近,几十个鬼啊,哥们是绝对打不过的,群殴也殴死我了,加上人家的地盘人家做主,没准一支穿云箭,千鬼万鬼来相见,那就更操蛋了。

    “王师傅,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件事我知道了就不会坐视不管,你要不自首去,我也举报你,都这时候了你还墨迹什么?”

    王师傅听到我的话,全身一颤,扭过头去看墓碑上面男孩子的照片,那是一张青春娇嫩的脸,花一样的年纪,如今却成了黑白影像贴在冰冷的墓碑上,王师傅还是有顾忌,念念叨叨:“孩子,我对不起你啊,可我也有儿子啊,我要是进去了,谁负担他的学费啊……”

    王师傅怎么就这么轴呢?光你有孩子,人家的孩子不是孩子?被你撞死了,你逃逸了,对一个家庭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自己家那点事,人性自私的一幕,此刻显露无疑。

    我有点齿冷王师傅,还有点可怜他,王师傅不是个坏人,可不是坏人也有做错事的时候,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承认,不敢面对,苦的就不光是别人,还有他自己,我真心忍不住了,对他喊道:“你自首还有一线生机,不自首,你这辈子恐怕也就见不到你儿子了!”

    王师傅身躯一颤,那些鬼们又飘的近了点,谁也不跟我较劲,都绕着我飘,全都围着王师傅,每个人身上的寒气也是越来越烈,王师傅要是还不说出自首的话,这些鬼会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王师傅,你非得要闹到自作孽不可活的地步?”我一声喊,算是对他最后的警告了。

    王师傅看着墓碑上的小男孩照片,全身僵硬了一样动也不动,墓碑上的小男孩,先前身上还是风轻云淡的,此时却身上却冒出了阵阵寒气,一股子怨恨的气息从男孩身上蒸腾而起,对着王师傅伸出了双手。

    男孩手上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长了出来,这是怨恨化阴的征兆,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救不了王师傅了,让我没想到的是,转折突然来了,就在男孩指甲要碰触到王师傅喉咙之际,王师傅突然坚定喊道:“我自首!”

    男孩一下就愣住了,身上的阴气一点点消散,呆呆的看着王师傅,王师傅不在彷徨犹豫,对着墓碑上的照片大声道:“是叔叔不对,叔叔害怕担事,不敢下车救你,造成你的死亡,让你的家人痛哭,受伤,我不能再错下去了,我自首,不管惩罚是什么,我都接受了……”

    王师傅话说的斩钉截铁,看样子也是真下了决心,墓碑上的孩子瞧了瞧王师傅,身上黑色怨气一点点消散,渐渐露出一张微笑的脸,随后轻轻消失在清晨中,其余的鬼们也一点点消失,此时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事情到这里为止,仿佛都解决了,老保安还在畏畏缩缩的看着我,大老鼠也不在吱吱乱叫,天一亮我也就不怕什么了,把鸟笼子还给老保安道:“不好意思,老鼠还给你,能带我们出陵园吗?”

    我扶起王师傅跟老保安出了陵园的大门,出了大门,太阳开始羞答答的从东边升起,望着天边散发出来的金光,我感觉恍若重生,一路上我跟王师傅没怎么说话,彼此想着心事,一路顺利找到公路,打了个车往回走,王师傅把我送回学校,下车对我道:“小伟,你放心,我现在就去自首,不会说话不算话。”

    一夜惊魂,哥们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是带着王师傅活了下来,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至于王师傅去不去自首,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但我相信,王师傅不去自首,下场只会更惨,看着狼狈不堪的王师傅,我替他拽了拽棉袄,轻声对他道:“王师傅,做错了事,只要认,就不是不能重新来过,要是不认,就算你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有因果的。”

    说完这几句话,哥们很酷的头也不回回到了宿舍,一夜折腾,本来疲惫的我本应该好好睡上一觉,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回想昨夜发生的一切,迷迷糊糊的像是一个噩梦,干脆起来倒了杯热水,一边喝一边想着王师傅应该去自首了吧?

    一杯热水下肚,头晕乎乎的,有点要发烧的意思,身上也软软的没有力气,干脆就躺在了床上,琢磨着夜班押车这个活是不能干了,还得找点别的活干,手挪动了下枕头,看到了枕头下面张青山给我留的两本书,拿起来翻了翻,各种各样的符号宛如蝴蝶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是真有点困了,放下书,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突然手机响了,吓了我一跳,从棉袄兜里掏出手机,就见屏幕上没有来电显示,信号倒是有了,却不知道是谁打来的,我摁下接听,里面传出一个冷冷冰冰的声音:“我还是想要我原来那朵小花。”

    我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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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碰见一次灵异事件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碰见灵异事件,我叫薛伟,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是个阴阳符师,我会画符。继《鬼宗师》《与鬼厮混的日子》《星期五有鬼》之后的第四本灵异小说,精彩继续,欢迎品藏。我是个阴阳符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是个阴阳符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是个阴阳符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