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血战拉开序幕
24日拂晓，日军十多架飞机飞临台儿庄上空，盘旋投弹。顿时烟火四起，墙倒屋塌。设在南火车站大楼上的第31师司令部，被炸成一堆废墟。
“妈的，狗日的小日本，专朝老子心肝上戳！”副师长康法如，一边望着残墙断壁，一边问池峰城：“师长，你说怎么办？”
池峰城说：“转移司令部！”
半小时后，司令部移到了火车站以南约一百米的一座铁道桥下。刚安置好，日军大炮又对台儿庄轰炸。炮声隆隆，城垣破裂，硝烟滚滚。
日军步兵在坦克掩护下，开始冲锋。
师长池峰城在铁道桥下的涵洞里，向186团1营营长王镇久大声命令：“打！王镇久，你给我狠狠地把这些龟孙子往死里打，不准溜掉一个。你要是守不住台儿庄，我要你的脑袋！”
台儿庄附近，机枪步枪手榴弹一齐开火。守军呐喊着冲向敌军。双方展开肉搏战。激战一小时，日军竟攻进了台儿庄北面仅二百米处的园上村。下午，日军飞机大炮更猛，台儿庄东北角一段城墙被炸塌。日军在炮火掩护下，喊叫着向缺口处冲来。情况万分危急！
这时，第31军186团团长王震、副团长姜常泰，带领预备队及时赶到，日军大部被歼灭。随后敌后续部队连续冲击，王震团长一面组织反击，一面令守军另一部冲进已入城的敌群中，双方展开肉搏，敌军伤亡惨重。但敌人猛烈炮击，却给守军造成极大杀伤。
傍晚，孙连仲给李宗仁打电话说：“李长官，敌人进退的炮火太猖狂了。我请求你，给我台儿庄守军以炮火支援！”
李宗仁：“孙总司令，你放心，我立即派战区直辖炮兵第7团一部驰援台儿庄！”
当夜，炮兵第7团第1营抵达第31师师部，立即在运河南岸设炮兵阵地，九门炮分设三个炮群。该炮兵营装备的是沈阳仿造的克虏伯野炮，炮管直径为75厘米，最大射程在万米以上，其杀伤力相当大。
25日清晨，在火车南站铁道桥下观察所里，师长池峰城一声命令：“开炮！”
守军野炮一齐开火，敌军被炸死炸伤无数，哀叫声响成一片。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炮击打懵了，大为惊愕，使其进攻受挫。二十分钟后，敌军开始还击，但因找不到守军炮兵阵地，打来的炮弹全都落到野地里。
这时日军侦察兵向矶谷报告：“据侦察，中**队的炮兵阵地设在城西和火车站附近。”
矶谷接到电话后，立即命令：“炸！把中**队的大炮统统地消灭，一门也不剩！”
敌炮猛轰南火车站，三层大楼被炸塌了。半小时后，守军九门野炮，又向日军阵地猛烈开火了。原来，守军炮阵地不在南火车站。
此时，退至刘家湖一带日军，因24日攻城未能奏效，后又遭到守军痛击，损失惨重。矶谷廉介向进攻台儿庄的濑谷启少将打电话，大发雷霆：“濑谷君，你组织的台儿庄派遣队，从23日到今天，已经整整打了三天，你究竟损失了多少人马？”
濑谷犹豫了一下，扫一眼放在桌边的伤亡简报，战战兢兢说：“大概伤亡了一千多人吧。”
“什么？一千多人？”矶谷凶狠地说：“那么，你究竟占领了台儿庄多少土地呢？”
“目前，我们还没有攻进台儿庄。”濑谷廉介小心翼翼地说：“不过，我感觉到眼前的这块骨头好像不太好啃，要想迅速攻克台儿庄，恐怕还得增加援兵……”
“混蛋！够了！”矶谷廉介愤怒地说：“濑谷君，我要警告你，伤亡一千多人，就没能攻下台儿庄，这是皇军的耻辱，你要对这个结局负责！我再次命令你，竭尽全力，攻下台儿庄！”
濑谷说：“是！将军阁下，我立即下令炮击！”
敌军飞机又在台儿庄上空进行轮番轰炸，大炮也向城四周猛轰。台儿庄全城，又是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第198章 破敌攻台计划
池峰城在火车南站铁道桥下观察所里，用望远镜注视着敌机的轰炸。他判断这是敌人第二次攻城的先兆，于是命令：“183团由北站向南洛前进，相击侧击进攻台儿庄之敌！”
183团立即出发。半小时后，先头部队第3营抵达刘家湖附近，发现该村东北三四里处一个小树林里，有个敌人的炮兵阵地，有十多门炮正向台儿庄射击。
3营长高鸿立说：“他奶奶的，我们不能看着小鬼子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拉屎！弟兄们，你们瞧，轰炸台儿庄的炮弹，就是从这里打出去的。我想领着你们，把狗日的那十多门炮都夺来，煞煞鬼子的威风，你们敢不敢？”
士兵们齐声说：“敢！夺回来！炸掉它！”
高鸿立随即脱掉上衣和军帽，赤胸露臂，左手握手枪，右手拿大刀，大声道：“弟兄们！跟我去夺炮的，一定要像我一样，脱光膀子跟着我冲，敢不敢？”
“敢！”士兵们齐声吼道。
几百名士兵光着上身，端着刺刀，腰挂拧开盖的手榴弹，在高营长率领下，潮水般向小松林冲去。正开炮的日军一见这帮勇士，惊恐万状，一边用机枪、步枪阻击，一边拉起炮车向后遁逃。
“不能让狗日的逃了！”高鸿立呼喊着率领勇士们向敌人追击，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继续向前冲。
正在追击的紧张时刻，忽然发现日军20余辆坦克跟随步兵千余人，正向台儿庄急进。立即向勇士们急驰而来，3营勇士们被包围，勇士们与日步兵进行惨烈的拼杀。
183团团长王郁彬闻报，急率1营、2营前来援救3营。与敌展开惨烈的肉搏战。血战两个多小时，敌我伤亡均很惨重。
战至下午2时许，旅长乜子彬率181团前来接应，切断敌军退路，从两边展开冲锋。包围终于被撕开一个口子，被日军包围的183团3营冲了出来，脱离了战场。
此战，183团损失伤重：团长王郁彬、3营长高鸿立负重伤，2营长牺牲，全团连以下干部及战士牺牲三分之一以上；消灭敌军数百人，拖住了敌军向台儿庄的增援部队。
25日傍晚，日军旅团长濑谷少将闻讯，在日记中写到：“刘家湖一仗，使我感到我眼前的骨头，并不是像我想象的那么好啃。这一仗，搅乱了皇军进攻台儿庄的原计划……”
第199章 血战台儿庄（1）
日军“台儿庄派遣队”因3月24日、25日两天作战伤亡惨重，难以完成攻占台儿庄的任务，25日夜，又向第33旅团长濑谷启发出请援电报：
“（1）敌兵力为三个师（城内、城东、城西及包围我军各一），城内及火车站附近有列车炮。（2）派遣队等待增援，27日开始攻击。（3）战死20人，战伤112人，突入城内生死不明者15人。”
濑谷收到此电后，又收到第10师团长矶谷廉介令其“采取果断之攻势”的电令，当即决定由第63联队福荣真平大佐，率联队直属队及仅有的第3大队赶赴台儿庄，指挥作战。
3月26日，“台儿庄派遣队”得知第63联队已南下增援后，不等援兵到达，即向台儿庄发起第二次猛攻，占领了城墙东北角，一部突入城内。守军第31师第186团立即组织反击，敌我展开激烈巷战，终于将突入城内日军压迫于城内大庙附近。当晚17时许，福荣真平率第63联队直属队及第3大队到达刘家湖地区。台儿庄形势更趋严峻。
27日，日军向台儿庄守军又发动进攻。
第63联队长福荣真平指挥炮兵，重炮猛轰台儿庄守军阵地，把城北门、西关和城内工事大部摧毁。日机也轮番轰炸，许多官兵伤亡。整个台儿庄树木燃烧，硝烟弥漫，人体和枪支被炸到空中又落下来，遍地散着断臂残尸，枪支钢盔，血迹片片。重炮和飞机轰炸后，十多辆坦克掩护着步骑兵出动了。
日军坦克向守军阵地隆隆地开来，有四五百米了。
第31师参谋主任屈伸说：“开炮吧？”
台儿庄守备司令王冠五说：“不忙！”
敌坦克距离只有二三百米了，王冠五命令：“开炮！”
几门火炮齐发，刹那间，中间两辆坦克冒烟起火了。前面的坦克想退也退不走，后面的坦克想进也不能进。
城内守军鼓掌欢呼：“打得好！炮兵弟兄们打得好啊！”
后面的坦克胆怯了，掉头就跑。守军坦克防御炮又开火了。一阵猛射，一连又击毁六辆坦克！跟着坦克前进的日军失去掩护，立刻乱成一团，纷纷往后退却。
王冠五挥动着驳壳枪高呼：“弟兄们，全线出击！”
守军官兵呐喊着向日军冲去，敌人夺路而逃，沿途遗弃许多枪支、弹药。但是，日军攻势并没有减弱，经过三昼夜猛攻，飞机大炮连续轰炸，台儿庄北门附近一段城墙被炸毁了。日军冲进城去，和守军再次展开激烈巷战。
王冠五率领的加强团已牺牲了两营多官兵，剩下不到一个营兵力。守军共伤亡2,800多人，血流成溪，陈尸遍地，防御阵地逐步缩小。
为利于以后战斗，池峰城将全师缩编为三个团七个战斗营。这时第2集团军第27师，已部署于台儿庄以东黄林庄一带；第30师及独立第44旅，已部署于台儿庄以西顿庄闸、万里闸一带，不断与第31师协同，向刘家湖、三里庄等地日军实施反击。……
火车站以南铁道桥下，第31师前线指挥所。地上摊着一堆稻草，上面放着一条灰色军毯，这就是池峰城的床。此刻，池峰城正面对挂在墙上的军用地图，眼睛紧盯着台儿庄北侧的泥沟和北镇。那一大片土地刚被日军夺去了。
池峰城不禁自语：“耻辱！这是我们第31师从来没有过的耻辱啊！”
他立即拿起左轮手枪走出指挥所，站到铁道桥上高喊：“弟兄们，我要亲自上阵，率部夺回北镇和泥沟车站！不怕死的勇士们，跟我冲啊！”
池峰城立即向敌阵冲去。官兵呐喊着“杀啊！”冲向敌阵。敌人坦克隆隆而来。池峰城捆了一束手榴弹，独自滚到一辆坦克前，把手榴弹填在坦克履带下。“轰！”地一声巨响，敌坦克爆炸瘫痪了。另一辆坦克却疯狂地冲来。池峰城又抱起一束手榴弹，向坦克冲去。
这时，参谋和士兵们急忙跑上去拖住了他。接着，几个士兵背着集束手榴弹向敌坦克扑了过去。一个士兵从池峰城手中夺过一捆手榴弹，向敌坦克冲上去了，没来得及拉引线，坦克便从他身上轧了过来，坦克没有爆炸，这个士兵上身却被轧成肉泥，血流遍地……
“我的好兄弟！”池峰城跑过去，“扑通”跪在这个士兵身旁，呜呜地哭起来……
敌坦克又冲了过来。池峰城挥起手枪高呼：“弟兄们，有敌无我，上刺刀，跟着我杀啊！”他率部杀向敌阵。
经过惨烈的肉搏战，终于夺回了北镇和泥沟车站。
池峰城满脸灰尘，身染血迹，刚刚回到铁道桥下前线指挥所，电话铃响了。
池峰城立即拿起电话。听到王冠五报告说：“师长，我们已经打退了敌人十多次进攻。敌人炮火太猛了，北城墙被炸开多处缺口，堵不住了。现在，敌坦克掩护步兵如潮水般涌入城里，我团被迫向街心区后撤……师长，我看台儿庄守不住了，还是放弃吧！”
“放弃？……”池峰城犹豫起来，他了解王冠五，不到危急关头，绝不会说熊话。
池峰城扭头问身边的参谋主任：“屈伸，你说怎么办？”
屈伸坚定地说：“台儿庄哪能放弃？师长，台儿庄的得失存亡，对整个战局影响巨大呀！”
“对，决不能放弃！”池峰城的信心大增，但又说：“不过，冠五那里看来是真危急了，我们现在又确实没有增援部队了，怎么办呢？”
屈伸说：“工兵营、骑兵连，不是部队吗？”
池峰城豁然明白：“行，行！你快命令师直属队工兵营长彭定一和骑兵连长刘兰斋，立即跑步增援台儿庄，归王冠五统一指挥。”
说完，池峰城拿起话筒，对王冠五命令道：“王团长，台儿庄就是我们的坟墓！你们要坚决顶住，不准撤！援军马上就到！”
王冠五坚定地说：“服从命令！誓与台儿庄共存亡！”
池峰城放下电话。
第200章 血战台儿庄（2）
为减轻台儿庄的压力，孙连仲采用“攻魏救赵”之计，希望游移于峄县和李庄东北山地的汤恩伯军团南下，全力攻击日军侧背，支援台儿庄防御战。
汤恩伯却坚持，仍将主力集结于峄县和枣庄东北部山地。无奈，孙连仲只好急令台儿庄东侧的第27师与南洛一带的守军，对日军后方供应基地刘家湖进行夹击。第27师奉命迅速向日军发起了进攻。
指挥官福荣大佐，命令日军向中**队发起反冲锋！在坦克掩护下，日军疯狂地向中**队逼近。一个中国士兵身挂十多个手榴弹跃出战壕，隐蔽在弹坑里，待坦克接近时，他猛然拉响了手榴弹，“轰”地一声巨响，日军坦克瘫痪了、燃烧了。
连长李长松从战壕里站起来，喊道：“弟兄们，用我们的肉弹和鲜血，去战胜日寇的铁弹和坦克！冲啊！”士兵们呐喊着“冲啊！”向敌坦克冲去。
不一会，又一辆坦克瘫痪了；接着又一辆坦克瘫痪起火了。敌人机枪开始射击了，冲上去的几名士兵倒下了。连长李长松左腿中弹流血不止。
1排长喊道：“连长，你负伤了，快下去！这里太危险了！敌坦克又冲上来了！”
“别管我，冲上去炸掉敌人坦克，动作要快！”连长李长松命令道。
1排长和几个战士又向敌坦克冲去！没冲多远，就被敌人机枪扫倒了。敌坦克疯狂地向李长松冲过来。李长松两眼冒火，突然抱起一捆手榴弹，吼道：“老子跟你拼了！”迅速滚向敌坦克。“轰”地一声巨响，一股浓烟烈火冲上天空，坦克爆炸了，留下深深的炸坑，破碎的肢体，李长松壮烈牺牲了！……
半小时后，第27师师长黄樵松站在李长松牺牲的弹坑前，沉痛地环视左右，只见敌坦克还在眼前燃烧着，坦克附近躺着中国官兵九具尸体。
作战参谋喊道：“师长，日军坦克又冲过来了，后面跟着步兵！”
黄樵松吼道：“重机枪，我们的重机枪哪里去了？”
作战参谋说：“报告师长，几挺重机枪被敌炮炸坏了，还有几挺有了故障，机枪手们全牺牲了，其他人又不会排除。”
黄樵松说：“快，给我一挺机枪！集中打左翼！”
五挺机枪一齐开火……
这时率部增援的张保山副团长赶到了。
“师长！这里太危险了！”他命令警卫员：“你们把师长保卫好！”
张保山命令：“弟兄们！跟我来！”率领一个团冲进敌阵，展开惨烈的肉搏战。
张保山挥刀一连砍死两个鬼子，一个鬼子从后面刺中他的背部，他急转身，挥刀将这个鬼子劈死，张保山也倒下了。这时又有一个团赶到了。
“立即把鬼子包围，给我狠狠地宰！”黄樵松满腔怒火，抱着一挺机枪冲进敌阵……
顿时枪声、杀声、刺刀撞击声、手榴弹爆炸声，响成一片。
敌人伤亡惨重，逐渐退却了。
战斗结束后，黄樵松含泪写道：“这些淳朴的官兵，个个眼中闪着怒火，怒吼着，厮杀着，没有一个后退。所以，整营整连与阵地共殉者，不知凡几。”
濑谷支队两次没有攻下台儿庄，被中国守军打得狼狈退却，使师团长矶谷廉介十分恼怒。
27日夜晚，他又一次电令濑谷：“我命令你，必须迅速对台儿庄采取果断攻势，否则，按战时军规处置！”
“福荣大佐速来见我！”濑谷则一见到部下第63联队长福荣真平大佐就骂道：“混蛋！蠢猪！皇军历来所向无敌，而今在这弹丸之地台儿庄却无法取胜，乃皇军的极大耻辱，是对皇军荣誉的极大损害！明天，你无论如何要拿下台儿庄！”
“明天？……”福荣大佐有点儿犹豫。
“是的！”濑谷恼怒地说：“我命令你组成台儿庄攻坚部队，由你亲自指挥，限你在明天一日之内，必须占领台儿庄！”
训斥结束后，福荣大佐骑马返回的路上，对随从说：“濑谷这个人哪，我实在有点捉摸不透，有时他把事情想得很复杂；可有时又把事情想得很简单，一天就想占领台儿庄，这现实吗？唉，看来，必须决一死战了！”
第201章 血战台儿庄（3）
28日清晨5时，在刘家湖以南，台儿庄以北的日军，集中全力向台儿庄再次发起进攻。上午9时，日军突破守军防线，从北墙的废墟上攻入城内。
在北门内，北街尽头有一座砖石砌成的大庙，由中**队据守。日军进城后，立即沿北街直扑大庙，几次进攻均未收效。
日军大炮猛轰大庙，硝烟中日军乘势猛攻过来。
守军186团7连连长徐运太，率全连士兵顽强抵抗。
徐运太抱着机枪扫射，日军成群地中弹倒下。一个日军军官从徐运太侧面扑上来，一刀刺进他的侧胸，徐运太倒下了。
“为连长报仇啊！”士兵向日军杀去。守军司务长带着一伙炊事员杀进阵来。司务长挥起刺刀猛刺，将一个敌人刺死。当他拔出刺刀，正要刺向另一个敌人时，一颗子弹飞来，击中他的胸部，他倒下了。
另一个大个子炊事员挥起刺刀，刺死两个敌人，当敌人从大个子身上拔出刺刀时，大个子炊事员猛伸出双手，死命卡住那个鬼子的喉咙，两人同时倒下了……
敌人越来越多，守军所剩无几，最终大庙被敌人占领了。
28日中午，池峰城来到王冠五的加强团指挥所。
池峰城问：“你们顶住敌人了吗？”
王冠五说：“顶住了！”
池峰城又问：“徐运太那个连呢？”
“报告师长，他们全连……”王冠五说不下去了。
池峰城也明白了。他和指挥所里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摘下了军帽默哀。
这时，池峰城连咳了几声，口中竟然吐出了鲜血！……
当日下午，656团一连张明山班11个人，占领了寨子里一个三层石砌碉堡，与大部队失去联系，被敌人包围在寨子里。
张明山说：“弟兄们，日头月亮在看着我们，忠心报国的时候到了，我们要多杀敌人！”
密集的枪声响了。张明山从机枪眼里望见有一百多个敌人，在机枪掩护下已经拱到了碉堡下边。张明山想投下最后几颗手榴弹，却又有点犹豫。
一个战士说：“班长，你看，膏药旗下有敌人在动！”
张明山细看，只见膏药旗下有两个穿呢制服、戴肩章的日军官，在议论什么。
战士说：“干掉他！用排枪！”
“不！他不值十颗子弹！”张明山说：“你们别动，看我的！”
张明山持枪射击，“砰”地一声，日军官应声倒下了。
敌军一排重炮打过来了，摧毁了碉堡头两层，七位弟兄牺牲了。剩下的四人赶忙收拾枪支、子弹，钻到碉堡最低层，守护着枪眼。成群的日军杀上来了。张明山四人一挺机枪、三支步枪，喷射出最后的子弹。敌人倒下了，不敢前进了，碉堡里的枪声也不响了。三个兄弟都牺牲了，只剩下张明山一人。他还剩五颗子弹，又打死四个敌人，只剩下一颗子弹了。
敌人喊着“天皇万岁！”冲了上来。张明山站在敌人面前，左脚踩着步枪的扳机，右手抓住枪口对着下巴，大喊一声：“中华民族万岁！”
枪声响了，张明山倒下了。
和长城抗战时，在古北口出现过的英雄班一样，烈士英魂使敌人低下头。战斗结束后，日军为张明山等英雄立了块牌子，上面写着“中国英雄班”五个汉字。
日军占据大庙后，又攻占了台儿庄的东北角区域。敌人以为完全占领台儿庄已不成问题了，便迫不及待地通过东京同盟社，向全世界宣告：“台儿庄一线，华方精锐之国民党军，已被我华北派遣军击溃。台儿庄已被我军占领，太阳旗已在台儿庄城内迎风飘扬……”
此报道显然失真而且夸大其词！而事实是，28日守军阵地从城外转入城内。就从这一天起，两军在城内展开了八昼夜惊心动魄的、极为惨烈的街垒战……
第202章 血战台儿庄（4）
3月30日傍晚，师团长矶谷廉介给旅团长濑谷打来电话：“濑谷君，台儿庄街垒战已经打了三天了，却没有接到一次你亲自打来的电话，几次电话，都是你的参谋长打来的。你说实话，台儿庄进展究竟如何？”
濑谷：“报告师团长，我们正在台儿庄东北部扩大进攻区域……”
“混蛋！什么东北部！我是问，你台儿庄为什么久攻不下？……”矶谷说，“你们为什么不进攻台儿庄的西门？西门是城内中**队通往南岸指挥所，唯一的联络运输枢纽，可视为城内中国守军的咽喉。如果我们攻占了西门，那么，就等于卡住了他们的咽喉，城里中**队的一切补给、运输、联络就必然会断绝……”
濑谷说：“将军阁下，我马上亲自去台儿庄督战，立即实施你提出的卡咽喉计划！”
濑谷放下电话，抓起酒瓶，一连喝了三杯“白兰地”。一个参谋给他披上了一件呢大衣，他摆摆手说：“拿指挥刀！命令赤柴大佐，立即增援台儿庄……”
当日夜晚，赤柴八重藏举着血红的膏药旗，率部从峄县南下台儿庄增援福荣真平大佐了。
夜间9时，濑谷命令福荣大佐向台儿庄发起全面总攻。重炮向城里猛攻。潜伏在城外的日军和援军赤柴所部，向城西北角阵地发动了猛烈突袭。城西北角落下千余发炮弹，成了一片火海。城内守军仓促应战，经过惨烈的争夺战后，伤亡殆尽。台儿庄西北阵地落入敌手。
濑谷乐呵呵地下令：“立即给矶谷师团长发报，电文如下：濑谷支队的‘卡脖子行动’，已经取得成功……不！已取得了圆满成功！”
城西门失守，城内部分阵地发生了动摇，告急电话连续不断。台儿庄到了危急关头！
第31师参谋主任屈伸，用电话向战区参谋长徐祖诒报告：“台儿庄西城门落入敌手，城里部分阵地发生了动摇，形势危急呀！请火速派兵增援，否则台儿庄今夜难保！”
第2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在一旁听到“今夜难保”四个字，一把夺过徐祖诒的电话，急切地大声说：“屈伸！到底是怎么回事？”屈伸把情况陈述了一遍。
孙连仲着急了：“现在，我的集团军司令部里，一个预备队也没有了。我马上命令27师，抽派两个营去台儿庄增援，明早可以赶到。但是，你们今夜必须顶住！”
“不行了，”屈伸说：“总司令，远水难解近渴呀！官兵连续拼杀，早已伤亡过半，眼下士气虽然旺盛，但是万一力不从心……怎么办？”
孙连仲说：“那么，你说怎么办？”
“办法倒是有一个，”屈伸急中生智：“历代兵家，多把‘重赏’，作为激励士兵冲锋陷阵的法宝。因此，请总司令立即悬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孙连仲说：“悬赏！好！我同意！”
屈伸问：“那么，赏多少？”
孙连仲：“你说多少？”
屈伸：“三万元！”
孙连仲：“行！行！你照此，传达下去吧！”
屈伸放下电话，对池峰城说：“总司令悬赏三万元，要我们撑过这一夜，明早27师援军可以赶到。”
“我已无部队可调，今夜怎么撑呢？”池峰城急得来回踱步，不知如何是好。
屈伸说：“师长，快把警卫连集中起来，跟鬼子干！”
池峰城苦笑道：“也只好这么办了。”
警卫连马上集中起来了。
屈伸动员说：“弟兄们，我军城内西北角阵地，刚才已被日军攻占了。敌人企图切断台儿庄城内与指挥部联系的这条唯一通道，置城内守军于死地，情况非常严重。现在，趁敌人立足未稳，师长命令你们组成敢死队，夺回西北角阵地，把敌人赶出去！”
池峰城走过来，补充说：“你们完成任务后，我定有重赏！”
几十名敢死队员同声说：“请师长放心，完不成任务，我们不会来见您！”
不到半小时，西北角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第31师敢死队向西北角日军猛烈开火了，敌我展开了殊死决战！……
第203章 阵地失而复得
当城外第31师向西北角日军猛烈开火时，30日下午，城内第27师也组织了一支敢死队。临行前，连长王范堂拿着大刀，领着57名勇士找到了王冠五。
他说：“团长，我们57个人自愿组成敢死队，绕到敌人侧背，前后夹击，夜袭西北角的日军。反正我们不准备活着回来了，我们的生命换得成功那挺好，不成功我们就自杀，以报国家！……”
王冠五听了王范堂这番话，热泪盈眶，双手握住王范堂的手，感动地说：“我的好兄弟！祝你们成功！早回来啊！”随即，他命令炮兵：“准备好所有的炮弹，天黑，给我狠狠地轰！……”
黄昏时，王冠五集中了城里的所有大炮，又与城外左右两翼的阵地取得联系，一齐向日军实施炮火反击，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
王范堂把全连仅剩的57人编为六个小组，每人配十多个手榴弹，子弹入膛，刺刀上枪。每组携带一个云梯以备攀墙，每人脖子上扎条白毛巾以便夜里辨认。在炮火掩护下，他们绕到了西北角墙下。炮火刚停，王范堂命令敢死队员：“立即疏散，选择地点，越墙杀敌！”
王范堂在中段搭好云梯，第一个攀上墙头。突然一颗流弹飞来，从王范堂下巴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他从云梯上跌下来。“连长，你负伤了！”两个战士把他扶起来。
王范堂笑道：“不碍事，继续爬！”日军机枪扫视过来了。四个勇士负伤，被救护队抬下来。抬他们的担架刚放下，只听“轰！轰！”两声，四个勇士全都引爆手榴弹自杀了，实践了他们“不成功便成仁”的誓言。
越过墙去的50多名敢死队员，与日军展开了惨烈的肉搏战。逐巷争夺，逐屋拼杀；刀光血影，杀声震天；惊心动魄，极为惨烈！
半小时决战，敌人溃退了，城墙附近堆满了尸体。
守军终于收复了西北角阵地。
夜袭结束后，第27师敢死队57名勇士，只剩13人，且个个身上伤痕累累，鲜血浸透了军衣、军帽，手上、脸上沾满血迹，一个个全像血人。
池峰城特意赶来看望，对勇士们的壮举极为赞赏，当即抬出一箱大洋，以资鼓励。但13名勇士，没有一人去拿。
连长王范堂说：“我们以必死的决心去战斗，是为了确保我们及子孙们不做日寇的奴隶。收下了钱，我们对不起死难的弟兄们！”
勇士们热烈盈眶，异口同声地说：“连长说得对！”
第204章 万分危急时刻
西北角阵地失而复得，粉碎了敌人鼓吹的‘一天之内攻下台儿庄’的狂言，但是敌人绝不会罢休。
城防司令王冠五，再一次提醒守城部队：“西北角是我们的‘脖子’，太重要了，一旦被日军切断，我军必然遭到围歼。所以，你们要时刻警惕敌人卷土重来！”
果然，几小时后，敌人又向城西北角守军阵地发动了猛攻。炮声隆隆，火光冲天，硝烟滚滚。随即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喊杀声，又响成一片。敌我又展开惨烈的肉搏战……
第31师前沿指挥所。电话铃响了。
池峰城拿起话筒，听到王冠五心急火燎地说：“师长，敌人这次攻势实在是太猛烈了。连日来，我们城里的官兵已伤亡过半，我实在无法再坚持下去了。请师长下令，放弃台儿庄！”
“放弃？”池峰城眉头一皱，沉默片刻后，很为难地劝说：“冠五啊，你们的情况我十分清楚，但是撤退问题我无权作主，等我请示了总司令再说。”
池峰城立即给孙连仲通话，转述了王冠五的意见。孙连仲大发雷霆，厉声喝斥池峰城：“不行！台儿庄失守，你要负责，军法论处！”说完，把电话“砰”地一声扣下了。
池峰城碰了钉子，又给王冠五打电话说：“冠五啊，总司令令发火了，坚决不让撤！”
“不让撤？”王冠五执拗地说，“反正，这座城是不能再守了。弃城的责任，我一个人负责，决不连累你！”池峰城为难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王冠五是好。
坐在一旁的参谋主任屈伸，猛然从池峰城手中夺过电话筒，大声吼道：“喂！喂！台儿庄的得失存亡，不仅关系到徐州的安危，而且对整个抗战局势都有很大影响。我们已经苦战了这么多天，牺牲了半数以上的官兵，更对不起国家和人民，那就成了民族的罪人！王司令，你听着，我现在传达师长的命令：台儿庄必须死守，谁再说放弃台儿庄，格杀勿论！”
屈伸一席话，使王冠五醒悟过来。
他在电话里说：“我一定照师长的命令办！”
屈伸随即又要通防守台儿庄浮桥的乜子彬旅长的电话。
屈伸斩钉截铁地说：“乜旅长，师长命令你，从现在起，城里的部队，无论是不是因公或负伤，只要擅自退回浮桥者，上至旅长，下至士兵，由你先杀后报！”
这时，池峰城对帮他解围的参谋主任屈伸，感激地说：“行！你干得很出色！”
此后，台儿庄西北角的枪炮声，又整整响了四个小时。
天亮了，只见到处是残墙断壁、砾堆焦土，尸体累累，血迹斑斑……
电话铃又响了。池峰城拿起话筒，听到孙连仲威严地说：“池峰城，台儿庄西北角的情况怎么样？快报告！”
池峰城轻咳一下，淡然一笑说：“报告总司令，一切正常。我们打退了敌人九次进攻，西北角阵地仍在我们手里。”
“噢，峰城！”孙连仲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现在，在敌人侧后的汤恩伯军团正在迫近敌后，我们一定要在西北角顶住，然后与援兵一起夹击敌人！峰城，你今天又吐血没有？身边有没有药？今天吃药了没有？”
池峰城含泪作了回答：“谢谢总司令的关心！”
孙连仲：“峰城，你还有什么话要讲吗？”
“报告总司令，没有了！”池峰城放下电话，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第205章 中国空军示威
台儿庄拉锯战愈来愈烈，日军利用其强大火力，特列是飞机轰炸，给中国守军造成极大伤害和威胁。敌机成了官兵们很头疼的对手。守军强烈要求中国飞机来前线支援。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打电话给军委总参谋长何应钦要求派空军支援。
何应钦感到为难，打着官腔说：“德公兄，我们的飞机太少了，要保卫武汉领空，还有其他任务，派不出飞机保卫徐州呀！”
李宗仁发火说：“我要找委员长讲话！”
武汉的长途很快要通了。
李宗仁说：“委员长吗？”
蒋介石：“嗯，是我，德邻兄。”
李宗仁口气强硬地说：“我们即将在台儿庄与敌人决战，为了鼓舞士气，我请求委座，立即派飞机支援台儿庄！”
蒋介石：“嗯，这个，恐怕技术上的问题不好解决呀！”
“委员长，我的要求一点也不高！”李宗仁耐心解释说，“我们第五战区打了几个月仗了，官兵们老看到敌机在我们头上横冲直撞，耀武扬威，轰炸扫射我军基地，心里窝火。他们盼望我们的空军前来助战呀！我知道空军有困难，但我既不要求你，派飞机来保卫我在徐州的指挥中心，也不要求空军长期配合陆军作战；我只请求你，派几架飞机在前线上空转几圈，在敌人阵地上投几颗炸弹，然后向我军阵地低飞一趟，使我军官兵亲眼看见自己的飞机支援，借以鼓舞士气。只要他们这么做，就算完成任务了，你说行不行？”
“嗯……行吧！”蒋介石勉强答应了。
第二天拂晓，碧蓝的天空中，九架飞机出现了。前沿阵地上的日军看见飞机来临，以为是他们的飞机前来助战，纷纷举起太阳旗晃动着。
中国空军机长命令：“各机注意：降低高度，散开队形，选好目标，各自行动！”
九架飞机立刻低飞、盘旋、各选目标、瞄准投弹。顿时，日军坦克、装甲车、工事、猛烈爆炸，日军阵地四面开花，浓烟滚滚，车辆部件凌空，残腿断臂横飞，日军四处乱窜，寻处躲藏。十多分钟突袭轰炸，给日军以沉重地打击！
稍顷，中国空军九架飞机先后低飞通过第31师阵地上空，缓缓摆动着机翼，地面官兵清楚地看到了中国空军蓝星的标志。
“是咱们的飞机！咱们的空军来支援了！”官兵们跳出工事，举枪欢呼。
有的摘下军帽抛向空中，以示欢迎感激之情；不少士兵兴奋得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这时，后方赴台儿庄战地服务团，也来到守军前线阵地上。
在弥漫的硝烟中，为官兵演出了文娱节目，唱出热烈激昂的歌声：
“同志们，向前走，别后退，生死已到最后关头！亡国的条件，我们绝不能接受，中国的领土，一寸也不能失守！……”
台儿庄城西北角“咽喉”阵地，终于守住了！
第206章 李宗仁胸有成竹
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
3月30日傍晚，李宗仁独自晚餐。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鸡汁芋头、油焖冬笋、雪里红炒肉丝和豆腐汤，还有两小块豆腐乳和苦瓜。这是李宗仁最喜欢吃的家乡桂林菜肴。李宗仁正在吃饭。
一个参谋前来报告：“李长官，台儿庄急电！”
李宗仁看完电报，脸色骤变，说：“快，把地图拿给我看！”
李宗仁看着地图，心想：“这一仗不好打啊！自从台儿庄大战打响的3月23日凌晨6时开始，他就没有离开过指挥室。这一仗的确打得太苦了。第2集团军已伤亡过半，而且渐有不支之势……”想到这些，他神情就有点沮丧。
但他又想：“我的战略战术是对头的，我始终在牵着敌人的鼻子走，目前已经把矶谷师团牵进了台儿庄。我用孙连仲守台儿庄是知人善任，这员西北军老将最善于防守。汤恩伯是有点不大听话，可老头子刚杀了消极避战的韩复榘，必要时，我借此事敲他一下，谅他也不敢怠慢；你主子把你交给了我，你不听我的，哼，我就要收拾你！等孙连仲把矶谷打得、拖得精疲力竭的时候，让汤恩伯赶到，内外夹击，这一仗是可以稳操胜券的……”
李宗仁这样想着，走出了小餐厅，来到院子里的草地上散步。
夜，不知不觉地降临了。为防备日军空袭实行了灯光管制，偌大的徐州城没有一点灯光。
李宗仁苦笑了一下：“我的‘苦心’，可苦了老百姓了！”
突然敌机临空，徐州城里又响起了防空警报。李宗仁皱着眉头骂道：“讨厌！”
刚骂完，一颗炮弹在附近爆炸了，震得小餐厅墙壁上的水泥脱落下来。副官急忙跑进院子里，劝道：“李长官，快到防空洞隐蔽一下吧！”
李宗仁满不在乎：“我就在院子里走走，你去吧！”
李宗仁走了一会儿，索性向空中望去，只见两架日军轰炸机正俯冲下来，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只见火光冲天。老槐树上的枯叶，被纷纷震落下来。接着又是一阵爆炸声。
李宗仁暗想：“远离战场的徐州尚且如此，台儿庄是个什么样子就可想而知了。……”他心里沉重起来。
“李长官，委员长的电话！”副官又来叫他。
李宗仁快步走进机要室，拿起话筒，听到蒋介石的声音：“德公……累了吧？台儿庄战况怎么样啊？”
“报告委座，”李宗仁汇报说，“第一，黄樵松第27师，从清晨5时开始向敌人发动攻击，7时已将孟庄、邵庄、裴庄、岔口占领，10时进占枣庄、孙庄、刘家湖。敌人坦克往返冲击，激战甚烈。27师伤亡团副八员，连以下伤亡数百名。目前，该师第79旅正向西，第80旅正向南，对敌人实施压迫夹击中。
第二，台儿庄以北的敌人，因受27师压迫，不得不移台儿庄的主力来应付，但其余仍在集中炮火向台儿庄猛攻。9时敌机十多架，在台儿庄上空助战，北城门被毁，敌步兵从缺口冲入，我守军第186团和工兵营，奋勇与敌进行巷战，消灭了大部分敌人。但目前，仍有部分敌人占据着东北碉堡，与我军相抗……”
蒋介石说：“德公啊，台儿庄之战，一定要打赢哟！要是打不赢，你是要负责的！”
李宗仁想：“哼，仗还没打完，老头子就开始张罗手中的‘军法’了。我也要为自己开辟一条退路。”李宗仁说：“委员长，如果我的部队装备精良的话，这仗早就打赢了！”
“哦……”蒋介石无话可说了。
第207章 杂牌军功不可没
第二天，蒋介石又给李宗仁打电话，讲起了国内外局势。
他说：“德公啊，张伯伦鬼头得很，不想打仗，不管他人瓦上霜；法国人自恃有马其诺防线，态度也不积极；而德国人，却拼命地扩充军备，加强侵略。西方世界没多大希望啰！现在，我们这里是外有豺狼，内有虎豹呀！德公啊，鲁南会战，全靠你扛一膀子了。……”
李宗仁听出了蒋介石的弦外之音，他慢慢地应答着，心里却在想：“你装出一副可怜相，让我给你卖命呀！这一仗我不是给你打的，是给中华民族打的，是给我李宗仁打的！”
“德公啊，”蒋介石讲完局势，又吐出了一些新名词：“你手里的那些……土皇上，表现怎么样？”
所谓“土皇上”，他是指那些“杂牌军”。
“委员长，他们很好。台儿庄大战之前的滕县、临沂两场漂亮的序幕战，就是他们那些‘土皇上’打的！”……
李宗仁放下电话，心里似乎有一股郁愤猛然升腾起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他疲惫之极了，酣然入睡，发出了微弱的鼻呼声。
王铭章、庞炳勋、张自忠三位将军，走进李宗仁的梦境：滕县十字街口。死守滕县的川军名将王铭章，挥舞着手枪大声怒吼：“弟兄们，为了中华民族子孙万代的繁荣昌盛，我们要坚持到最后一分钟，要拼到最后一滴血！……跟我来！”率领着身边的幕僚和手枪排，向西门城楼冲去。
王铭章举起手枪射击，一连消灭三个鬼子。敌人机枪射击，王铭章身中七弹，腹部、胸部鲜血涌出，倒在地上。他对副官李少昆说：“如果你能活着见到孙总司令，就请他转告李长官：我们……川……军……”王铭章将军缓缓闭上了眼睛……壮烈殉国了！
临沂快要失陷时，老将军庞炳勋怒不可遏：“谁要再说撤，老子就把他毙了！……”
敌人的枪炮声、喊叫声越来越激烈。作战参谋跑进来报告：“庞军团长，鬼子已经越过沂河，和警卫连交火了！”庞炳勋拔出腰间的驳壳枪，怒吼道：“传我的命令，司令部全体人员，一个不剩，立即投入战斗，必须把日寇打回去！弟兄们，跟我冲啊！”庞炳勋将军一瘸一拐地冲出门去，率部与敌军拼杀，终于将敌人击退……
张自忠听完李宗仁的谈话，“呼”地站起来回答：“请李长官放心，我绝对服从命令！”李宗仁说：“好！张将军不愧是个有血性、顾大局的齐鲁男儿！”
苏联《真理报》发表文章说：“被日本大本营誉为‘浑身胆的皇军之狐’的板垣征四郎，和不少的国民党高级将领交过战，从无败绩。而唯独在山东临沂城下，被张自忠的部队杀得溃不成军，他自己要不是溜得快，此时可能已被关进了重庆战俘监狱。”……
日军的炮声又响起来，李宗仁被震醒了，梦景消失了。
他腾地站起来，踱了一会儿步，走进了作战室，立即给第20军团汤恩伯下达命令：“立即放弃攻击峄县、枣庄之计划，速以一部监视当面之敌，以主力向南转进，先歼灭台儿庄之敌……”
31日夜晚，日军第10师团长矶谷廉介，又给旅团长濑谷打来电话。
他十分凶恶地说：“濑谷！你这个混蛋！这一仗是怎么打的？你的人马究竟是武士，还是稻草人？台儿庄西北角‘咽喉’阵地，为什么至今卡不断？为什么？”
濑谷说：“请师团长放心，明天我一定，将城西北角中国守军务求全部歼灭！”
“明天？”矶谷冷冷一笑，说：“已经没有明天了！今天拂晓，汤恩伯军团第52军，已向台儿庄的皇军侧面部队发动了总攻，先后攻克了马庄、大庄、张楼、贾家埠、小集、兰成店、三佛楼等十多个村庄，将战线向前推进了四公里。台枣公路，已横在该军面前垂手可得了！……”
濑谷惊愕地说：“这……这不可能吧！”
“咔嚓”一声，矶谷狠狠地扣住了话筒。
濑谷拿着电话筒呆住了……
第208章 汤部将敌包围
3月31日下午，正在第52军军部指挥作战的汤恩伯，接到两份紧急情报：
一份是第20军团骑兵团士兵送来的情报：“由临沂方面开来的板垣师团坂本支队两千多人，大炮十多门，在飞机掩护下向我军进犯了，我已力不能御！……”
另一份是布防于凤凰山一带的第85军发来的急电：“我89师正在城东南的邵家庄与顽敌相持不下，敌军数目当在四千人以上……”
“情况太突然啦！”汤恩伯对52军军长关麟征说，“我看，板垣师团来者不善，52军应当立即转移，脱离战场，以免被敌人包围。”
“转移？”关麟征说，“军团长，我看不能转移。我军主力，目前正在给进犯台儿庄的敌人以强大压力，这是决定胜败的关键时刻，一旦处置不当，将导致严重后果。再说，白天在敌人眼皮下转移部队，容易暴露我军的企图，敌人一旦追击，我军有崩溃的危险啊！”
“是吗？……”汤恩伯犹豫了。
他踱着步，思考着：“关麟征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但是，如果坐视这种危机发展，那么，在三四小时之内，我军就可能面临被敌寇合围的危险。我军如果握有大量的机动兵团，或拥有强大的炮兵和空军优势，当然也可以将两面之敌各个击破。可惜，我军团眼下兵力薄弱，如不改变态势，不但两不得一，谁又敢保证没有意外危险发生呢？……”
远处隐约传来沉闷的炮声。
汤恩伯突然停住踱步，对关麟征说：“关军长，为了取得鲁南会战的胜利，我们必须保持行动自由，掌握主动，乘隙对敌人施以不可预防的袭击，这才是以弱制强的惟一办法。所以，我看最好的办法是不是这样：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神速行动，把我们的部队一律由内线转为外线，将敌人主力都纳入我军团包围圈里，一举将敌人席卷于台儿庄附近，然后，再视机与孙连仲集团军协同把它消灭。”
关麟征默然不语，喝着茶，边听边思考。
汤恩伯扫了他一眼，又说：“关军长，为了胜利，我想作出如下部署：
第一、留第2师在原地与敌人保持接触，监视正面之敌。第二，第25师立即脱离战斗，迅速往后转移，阻击向城方向的坂本支队。”
他指着作战地图说：“第三，在甘露寺的第41师迅速回转，先占领秋湖、爱曲，阻击向台儿庄分进之敌，掩护第25师安全向右转移，尔后协同25师行动。第四，第89师由向城附近，穿越作字沟、邵家庄之间，抵洪山镇以东，掩护25师侧背。你看，这样应敌行不行？”
“行！这个决定我拥护！”关麟征闪动着浓眉大眼说，“我马上去布置！”
按此部署，汤部官兵立即行动。一夜之间，汤恩伯第20军团，乘敌人不防，以破竹之势击溃了凤落、作字沟、爱曲、秋湖一带之敌，并将日将敌残部和矶谷师团，一起席卷于中**队包围圈里，形成了对日军的围歼态势！中国官兵闻讯，欢声雷动，士气大振啊！
第209章 血战台儿庄（5）
台儿庄东侧第27师前线指挥所。
作战参谋将汤恩伯第20军团，乘敌人不防，以破竹之势击溃了凤落、作字沟、爱曲、秋湖一带之敌，并将日将敌残部和矶谷师团，一起席卷于包围圈里，形成了对日军围歼态势的大好消息，报告给师长黄樵松。
师长黄樵松说：“这确实是好消息！但从另一方面考虑，坂本支队的到来，牵制了汤恩伯军第20军团的兵力，同时也减轻了濑谷支队的压力，使它又能集中力量对我台儿庄守军进行‘最后强攻’了。”
果然不出所料。
4月1日拂晓，日军第10联队和第39联队第1大队，开始向台儿庄东侧的第27师阵地发动了更猛烈的进攻。重炮齐鸣，火光冲天，大地震动，一颗颗炮弹在守军阵地爆炸，一群群中国士兵倒下。
担任反击任务的小个子营长看着成群牺牲的士兵，怒火满腔，抱起轻机枪就往前冲。突然一颗炮弹飞来，他身后的三个士兵被炸死，他的右臂受伤，鲜血直流。敌人炮弹接连在守军阵地上爆炸，守军尸体成堆，阵地成为焦土。
敌人十多辆坦克冲上来了，机枪一阵猛射，又有几十个守军士兵倒下。
“2连，跟我来！”小个子营长身旁的连长挥手说，“找小鬼子的坦克去报仇！”
他刚跃出战壕，小个子营长拽住了他：“干什么去？去送死啊？给我趴下，撤！”随即，一百多个士兵不声不响地后撤了。
正在这时，师长黄樵松亲临前线指挥作战了。他见有人撤退，一个箭步跨到小个子营长前面，喝斥道：“是谁叫你往后退的？你究竟长了几个脑袋？”
士兵们都站住了，低着头。营长摸一下血糊糊的右臂，冷静地说：“师长，敌人正面炮火太猛了，我是想暂时撤到另一个地点……”
“住口！我在问你，是谁让你下的撤退命令？”黄樵松两眼射出逼人的寒光。
营长答不出来，低着头，脸上的肌肉在跳动。
黄樵松更火了，忽地掏出手枪，目光冷峻地说：“你擅自退却，贻误战机，当斩！”“咔嚓！”子弹上膛了。
士兵们都悄悄地无声地转过身，不敢看那个右臂重伤的营长。枪口对准营长的胸膛时，黄樵松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师长，是我罪有应得！”营长平静地望着远方说，“为了严肃军纪，你毙了我吧！”
敌炮又在轰击了，附近弹坑里又躺倒十多个士兵尸体。黄樵松牙一咬，眼一闭，“砰”地一声，子弹终于射了出去。小个子营长倒下了，胸口冒出了一股鲜红的血！
黄樵松睁开了双眼，泪珠滚滚而下……他望着营长的遗体，痛苦地说：“小弟兄，为了军纪，我只能这样做呀，愿你在天之灵，原谅我吧！”
敌炮停止了，步兵冲上来了。
黄樵松挥舞着手枪高呼：“弟兄们，誓与台儿庄共存亡，跟我冲啊！”
官兵呐喊着“冲啊！”，跟着黄师长发疯般地冲入敌阵。
敌我展开惨烈的肉搏战。敌军用火焰喷射器向守军反击，守军在火海中跟敌人拼杀：机枪步枪对射、手榴弹袭击、大刀拼杀、徒手搏斗……
战况极为惨烈，双方伤亡惨重！
夜晚，台儿庄东侧枪声停了。师长黄樵松在昏黄的灯光下，两眼饱含着泪水，写了一首诗《榴花》，并将此诗赠给所有坚守阵地的勇士们。诗云：
“昨夜梦中炮声隆，朝来榴花满院红；
英雄效命咫尺外，榴花原是血染红！”
当夜，日军发现在一条巷子里断墙下，站着十多名手握大刀的中国士兵，吓得不敢前进，慌忙用机枪扫射了几梭子。但奇怪的是，这些中国士兵并不倒下。
“怎么回事？他们究竟是人还是鬼？”敌人小心翼翼地逼近一看，立刻惊呆了：这些中国士兵早已战死，却依然站立着没有倒下！……
第2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闻知，十多个中国士兵早已战死，却一直没有倒下，感到得流泪了！他说：“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4月2日，日军第10联队的《战斗详报》，登出这一令人惊讶而又确凿的事实，并评论道：“敌军第27师第80旅，昨天以来，其战斗精神，其决死勇战的气概，无愧于蒋介石对他们的极大信任。他们凭着散兵壕，全部顽强抵抗直至最后。该敌在狭窄的散兵壕内，重叠相枕，力战而死之状，虽为敌人，睹其壮烈之态，亦为之感叹。战斗中曾使翻译劝其投降，但应者绝无。敢于战至尸山血河，此种精神并非独为皇军所特有。不识他人，徒自安于自我陶醉，为皇军计，更应以此为慎戒……”
师团长矶谷看完这份《战斗详报》，大为震惊：“天哪，这些中国兵，简直不可思议啊！……”
第210章 血战台儿庄（6）
战斗愈来愈激烈。守军伤亡日益增多，台儿庄城里，第31师阵地逐渐缩小。第2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闻讯，连颁两道手令，晓谕全军：
（1）今是我们创造光荣之良机，也是生死最后之关头，不死于阵前，即死于国法。
（2）训令本集团军：慎保本军守无不固之精神，发挥娘子关歼灭敌77联队之伟绩，今只有前进，绝无后退之途。过河者死！……
当台儿庄东侧守军阵地堆尸如山、血流成河时，日军几十辆坦克排成四列纵队，吼叫着又向台儿庄南关推进。一座座房屋被冲倒了，一道道石墙被冲塌了，一棵棵树桩被折断了，惨烈的血战又开始了……
第31师师长池峰城，正站在前线指挥所指挥作战。
“战防炮！”池峰城大声命令道：“瞄准最前面的坦克，开炮！”
“轰！”炮口喷出一团火光，眨眼间，日军坦克爆炸起火，几个日军坦克兵慌忙从乌龟壳里钻出来，拼命地往残破的堑壕里逃跑。
池峰城命令：“机枪追击！”几个坦克兵中弹倒下。
后面的日军坦克见状，发疯般地拐了个“s”形，想逃跑，不料一头栽进了守军预先挖好的反坦克壕里，头朝下，屁股翘在堑壕外面，翘得高高的。
池峰城兴奋地喊道：“东洋鬼子把礼物送上门来了，战防炮，直射！”
“轰！轰！”两颗炮弹把鬼子坦克炸翻了，油箱燃烧了。
这时，又有十多辆坦克隆隆地开过来。光靠仅有的一门战防炮，怎么能对付得了？
池峰城望着逼近的坦克，喊道：“弟兄们，现在我们眼前只剩三条路：一是退到运河南岸；二是被鬼子坦克碾成肉泥；三是与敌人坦克同归于尽。你们说，我们应该走哪一条路？”
“同归于尽！”士兵们狂喊着，从堑壕里跑出40多人。一颗颗手榴弹捆在了他们身上。
池峰城心酸地说：“弟兄们，我们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躯体和手榴弹。这实在是一场残酷的较量，一场极不公平的较量啊！”
敌军一辆辆坦克轰隆隆地开来了。
池峰城喊道：“再出来40名！”
呼啦一下，又站出来40名士兵。一颗颗手榴弹也捆在了他们的身上。
“师长，你放心吧，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士兵们齐声说。
池峰城默然无语，热泪盈眶。他在心里哭喊着：“原谅我吧，敬爱的婶子大娘们，是我把你们的儿子送进了虎口！”
他痛苦地低着头，猛然又单膝跪下来，大声说：“弟兄们，我池峰城对不起你们啊！”
80名勇士满脸泪水，向池峰城举手敬礼。接着，昂着头呼喊着冲向对面的坦克群，有的钻进了坦克肚子底下，有的扑倒在坦克履带下。
“轰！轰！”几声巨响，敌坦克终于被勇士们击退了。
勇士们为国捐躯了！……
傍晚，池峰城冒着硝烟弹雨，来到了勇士们献身之地。他脱下军衣，捡起许多骨肉、包在军衣里，默默地抛进了大运河里。在晚霞辉映下，大运河里的水象一盆红色的血……
孙连仲来了，小声喊道：“峰城！”
池峰城平静地看着他，缓缓地说：“我的部队打光了。”
孙连仲无声地点点头。池峰城低下头，看着脚下被勇士们鲜血浸透的土地，什么也没说。过了许久，他全身震动起来，突然放声大哭。边哭边说：“我，对不起八千多名弟兄们啊！……”
孙连仲也忍不住流泪了。池、孙两将军，从来没有过如此悲伤啊！
第211章 与敌人拼到底
4月3日下午，台儿庄突然大风呼啸，雪花纷飞。
日军第10师团长矶谷苦苦地思考着：“原计划两天之内，攻下台儿庄，跨过大运河，三天后向徐州进军。可是做梦也没想到，小小台儿庄竟然成了大泥潭。从3月23日开始，在台儿庄已经打十二天了，精锐之师损失惨重，至今仍是‘战而无功’，苦而不得呀！……”
想到此，矶谷立刻下达命令：“从三方面合围台儿庄，集中所有大炮，向台儿庄狠狠地轰！把它炸成一片焦土！……”
台儿庄城里。在日军炮火猛烈轰击下，守军战壕内外浓烟冲天，一座座工事被炸毁，弹片暴风雨般地向官兵们袭来，许多官兵殉国牺牲了。
池峰城放下望远镜，满脸痛苦的表情，对参谋主任屈伸说：“难道是板垣师团的增援部队到了？难道是福荣联队和赤柴联队合围台儿庄了？……”
屈伸说：“看敌人的阵势，很可能是这样的。”
池峰城立即拿起话筒，命令：“弟兄们，玩命的最后时刻到了！拿出中**人勇气来，与敌人拼到底！誓与台儿庄共存亡！……”
他放下话筒，拿起手枪，就要上前沿。
屈伸拽住他：“师长，还是撤吧，这么和敌人的炮弹硬拼，不是个办法呀！”
池峰城板着脸，没吭声。
又是几声重炮，散兵壕里又倒下十多个士兵。又苦战四个多小时，双方进行了多次肉搏战，街巷躺满尸体。中午，日军凭借优势兵力，又投放毒瓦斯，终于攻进了台儿庄东南门。炮火稀疏了。
台儿庄城外。第2集团军作战参谋匆匆来报：“孙总司令，台儿庄守军已伤亡十之**，东南门已经失守，防御阵地仅剩西关一角，形势危急，几不能保啊！”
“什么？”孙连仲闻报，怒火中烧，他拿起电话，想马上撤换池峰城，但略一沉思，又把电话放下了。他顺手抄起桌上的大刀，“嗨！”地一声，砍掉了方桌的一角。
稍倾，孙连仲又拿起电话：“我要第31师师部。什么？电讯断了？……”
孙连仲放下电话马上命令：“第31师吴明林团，跑步增援台儿庄！”
可是，几小时后，吴明林打得竟然只剩下十多个官兵了……
台儿庄，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李宗仁和白崇禧即向最高统帅部和蒋介石发去急电！
蒋介石正吃午餐。侍从室副官居亦侨拿着李宗仁急电来报告：“委座，徐州李长官急电。”
蒋介石看着急电，神色骤变，说：“台儿庄，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居副官，备车到机场，马上飞徐州！”
蒋介石乘车来到机场，迅速登上飞机，秘密地飞往徐州战场。
蒋介石来到第五战区长官司令部，李宗仁立即向蒋介石汇报战况：“委座，我已下令孙连仲、汤恩伯、关麟征率军支援。麻烦的是，大本营与台儿庄的电讯仍未接通，……”
“我去联络。”居亦侨立即‘请命’，乘火车到离台儿庄两公里处下车，步行到前沿指挥所和池峰城相逢。池峰城、乜子彬、王冠五，已经血战六昼夜未下火线了，三人嗓音嘶哑，眼里布满血丝，士气却很旺盛。
池峰城对居副官说：“我的师已损失了百分之七十以上，现在日军20辆坦克，又在台儿庄北部阵地进攻。我军在城外只有40人，却已击毁日军四辆坦克、一架飞机，还击毙日军一联队长。日军迫于我军的猛攻，坦克已经不敢接近我们城墙了。”
“好，好！”居副官听后，无比兴奋。
午夜，孙连仲接到池峰城的电话：“报告总司令，狗日的东洋鬼子，又被老子击退了!我师已在城里构筑了第三道防线……”
孙连仲说：“好，你们干得好啊！”
李宗仁和白崇禧向蒋介石详细汇报了近日战况。
蒋介石说：“你们二位辛苦了！我很感谢！”并鼓励他们：“愈到最危险的时候，愈要坚持。切记，谁能坚持最后五分钟，谁就能赢得胜利！我已命令，第75军立即驰援台儿庄！估计明后天即到。”
当晚，蒋介石和居副官乘飞机，返回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