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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燕天     重生三国之君临天下txt下载     重生三国之君临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主动的刘坚

    第十六章

    河东,安邑。

    回到安邑两天了,胡才一直在忙这一个多月留下的事,还有就是粮草的事,毕竟现在只剩下半个月的粮草了,如果没有足够的粮草,他的大军难以为持。不过在一个月前他就已经派人去收购粮草了,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是应该有消息了。

    这rì,胡才在晚宴之后,在书房召集军幕府、幕僚、将领们议事,这是一个例行的会议,主要是尽可能的让各部门多些沟通,增加彼此的协调默契。

    民政司、商务司、税务司各自口头通报了一些政务处置的情况之后,隶属于军幕府的参谋司也汇报了相关的事。

    各府院衙门通报下来,目前河东所处的内外情势,便比较清楚的呈现在在座的所有文武僚属面前。

    现在天下风起云涌,黑山军,青州的黄巾军死灰复燃,朝廷在雒阳的斗争越来越激烈,并州军,冀州军驻扎在河内,加上秘密在弘农虎视眈眈的董卓,可谓风起云涌。

    胡才知道,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朝廷就是因为这皇统的事弄的不可开交,宦官、大将军何进。豪门士族、董卓、一个个粉墨登场,不过此时胡才没有刚开始来到这个时代那样随意,他知道这一次雒阳的斗争充满危险。

    不过在董卓进入雒阳前,或者在何进死前,他不想插手雒阳的事,现在的他只想安心发展河东,训练军队。

    例行的议事到此结束,有事说事,无事散班,并无一句拖泥带水的废话,与会各人纷纷告退散去。

    一干僚属全都告退散去,胡才见韩文还在书房,不由诧异道:“嗯?还有事?”

    “弘农传来消息,我们秘兵的人已经联系了弘农的商家邹家,邹家答应为我们购买二十万石粮食,不过邹家有一个条件。”韩文回答道。

    “条件?什么条件?”胡才一愣。不过他被这二十万石粮食心动了,以现在白波军的情况,这二十万石粮食足够维持到秋收了,对他来说可以解燃眉之急。

    “邹家想经营战马生意,想购买我们的战马和盐铁。”韩文回答道。

    “战马?盐铁?这邹家还真是大胃口啊。”胡才笑了笑。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河东的战马、盐、铁是最吸引人的东西,商人吗,追名逐利。不过对胡才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大家各取所需而已。现在他需要的是粮食,而不是其他。

    想了想,胡才道:“你立刻把消息传回去,就说我愿意与邹家合作,不过必须让邹家的人亲自过来谈,另外,十天内我需要十万石粮草,如果邹家做不到这点,一切勉谈。”

    “是。”

    …………

    风吹仙袂飘摇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初夏时节,晚风吹过屋檐,铁马叮咚作响,吹进了东院,贾珍身上月白sè广袖的宽大袍袖随风飘摇,宛如飞扬轻舞的仙子。

    贾珍是张夫人四给他的四个女人中最美的美妇人,在胡才的后宫中,除了霍诗,这贾珍就是他的最爱。

    漂亮女人一旦衣装素净,无论黑白,都有让人窒息晕眩的另类魅惑,即使她是成熟的妇人,也一样。

    胡才给予贾珍等人以小妾的待遇,类似贾珍这样的美妇人,又拨了身边的侍婢侍侯她们的起居,这一方面确实是给了贾珍他们很好的待遇。

    自从与贾珍chūn风一度之后,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胡才很少与贾珍他们相处。这天,在霍诗房中呆了两晚后,终于来到了贾珍这里。

    夜已深,贾珍半推半就的任由胡才自把自为,指手画脚的让侍女们煮水烹茶,又让一侍女清清柔柔地吹起一管长箫,悠悠箫音回荡,便显幽情无限,清欢无极。

    此刻,贾珍并不知她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种诱惑,恬淡清雅的她,原本的空灵气质中洋溢着诱人而神秘的气息,目光犹如chūn江水,清澈无比,潋滟生光,宽大的衣袍也掩饰不住腰身的蜿蜒曲线,在时时吹拂的晚风‘帮助’下,那撩人的曲线,还有那白皙动人的雪腻颈项都尽收于胡才的眼底。

    灯光并不明亮,空中飘荡着诱人的嗓音,清幽的箫韵。

    胡才的目光在贾珍身上移动,在胡才的女人当中,似贾珍这般恬淡清雅类型的很少,反而显目。

    胡才的目光极具侵略和压迫,似yù侵入灵魂。贾珍不敢与胡才对视,略略低了头。

    她身上的衣袍用料考究,做工jīng细,使得她身上的线条温柔而流畅,白皙的肌肤如刚削了皮的香水梨,丰润水灵,显出独特的清雅风韵,隐隐地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新气息,眼里闪烁光泽,略带忧郁。

    贾珍从胡才的目光中,窥视到这个男人内心的狂野。他的眼神内含一种熠熠勃发的穿透力,一股挥之不去的野xìng,与生俱来。

    面对胡才的目光,她感到眩晕,感到灼热,但他们的目光却渐渐交融在一起,碰撞、摩擦出异样的火花,慢慢燃烧,通过有如鹿撞的心跳一点点传遍全身。

    这时,侍女们恭敬地上前禀告:茶水好了!

    两人相互对视,意犹未尽。

    品茶,听箫,闲聊,最后胡才打发走了所有碍眼的侍女,胡才瞥了贾珍一眼,起身离开花厅,径直向后边的起居之所走去,身后是脸颊晕染,似羞yù怯的贾珍。

    说实话。胡才因为心里身理的成熟的美妇人,因为这种人懂得如何让男人欢心。

    跟着离开会客的花厅,走进起居之所,贾珍的心儿一直狂跳不止,她嘴里几次想说“不!”,但不知怎么却yù言又止,只十几步的工夫,脚下飘忽如在云端!

    感到害怕,她一时也不知怕什么,但好奇、想像和兴奋酿出的激【情】很快压倒了恐惧……

    在起居寝室的外间停了下来,贾珍那颗狂跳出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一点。

    紫檀菱花铜镜里,映照出的清雅妇人面靥通红如桃李一般娇艳,贾珍双手一摸脸上,滚热发烫。

    她还未及转身,胡才便已从容地将她搂住,嘴唇已经吻到了她粉腻白皙的脖子上,陌生而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耳畔,灼热的嘴唇吸吮她身上散发的淡淡体香。

    沉默!

    心跳加剧!

    急剧的喘息!

    贾珍闭上了双眼,呼吸越发急促,越任由胡才肆无忌惮。

    胡才的手慢慢滑入衣袍,抚上隔着抹【胸】高【耸【挺】立】的丰润rǔ【峰】,贾珍浑身微颤。

    手上的触感告诉胡才,覆盖在rǔ【峰】上的抹胸,那是一层极薄的丝绸,料子的品质正是他让人给几个女人准备的内衣鞋袜之一。

    胡才的手触摸到膨胀的山峰,贾珍的心悬在了空中,全身发软。她试图扳开胡才的手,但偏偏软弱无力,只感觉自己瘫软如泥。

    可恶男人,手在温柔的rǔ【峰】上不懈地揉捏把玩,享受着温软的触感。

    贾珍脚下发软站立不住,顺势后仰靠到胡才的前胸。

    胡才把她全身转过来,让她双手搂着自已的脖子,可以明显感到了两个温热软绵弹力十足的山峰顶在了胸前,轻轻摩擦着坚实健硕的胸膛,两只手却滑到她结实紧绷的翘【臀】上游弋,轻抚。

    贾珍终于忍耐不住,紧紧搂住了胡才的脖子,滚烫的脸紧紧贴上了他的脸。

    腾出手来的胡才捧住她的脸颊,面颊绯红的贾珍想将头扭开,然而胡才的唇已紧紧封上了她的小嘴。

    贾珍鼻息变得粗重,脸更红。

    此时,除了瘫软,她再不能做别的任何事了!

    胡才抱起温软如绵的美妇人,走入内间,绕过小山重叠金明灭的六扇花梨镶金嵌玳瑁螺钿美玉屏风,将贾珍软软的身子放到那一架流苏披垂帷幔高挂的巨大胡床上,让她坐在床沿。

    床上被褥香软,绫罗生光。

    灯影摇曳。

    屈膝半蹲的胡才把脸靠近贾珍的胸前,象狗儿一样嗅着她身上散发的诱人rǔ香。

    贾珍就象抱宠物狗一样,双臂环抱,让胡才的头颅紧紧贴在她丰挺的酥【胸】上。

    胡才便在峡谷起伏双峰对峙的中间听到了雷鸣也似的心跳。

    衣袍不知何时飘然褪落,胡才的手已然象长了眼睛一般伸到贾珍的背后,几乎是在女尼不及反应的瞬间,已经拆解开抹胸上的攀扣。

    屏息。

    贾珍惊呼之声未尽,障碍已然如云般移走。

    山峰在胡才面前起伏不定,充满生机!

    一股温热的淡香如浪,迎面扑来。

    胡才就势俯身,嘴唇凑了上去……

    贾珍的身子新鲜可人,肌肤光滑得如同婴儿,嘴唇刚刚品咂一通稍稍离开,意犹未尽之际,胡才的手早忍不住上下其手。

    贾珍只觉得奇异的热流如cháo水般涌到前胸,如地火奔涌,似喷薄yù出。咬牙忍住,一阵阵酥麻的热流不断涌向全身,贾珍感到自已在融化。

    今夜更阑,chūn雷滚滚。

    第二天,胡才神清气爽的起来,一夜风流,让他的疲惫化为乌有,在院子里练了一会武,就看到刘坚从另一边走来。

    此时刘坚千娇百媚地看着胡才,那高耸的双峰在那薄纱下轻轻跳动,道:“老爷,你什么时候去我那啊?”

    刘坚已经接到消息,刘宏快不行了,准备对大将军何进、豪门士族动手了,但是她这里一定进展都没有,所以刘坚就下定决心勾引胡才,让胡才和白波军成为他的一把刀、反正自己也被胡才占了身子,已经没什么大不了的。

    胡才笑嘻嘻的道:“今晚吧,你准备好。”

    刘坚微微弓起那勾魂摄魄的身子,使那身段的曲线更为曼妙,那艳丽的娇颜,雪白的粉颈,丰满的酥【胸】,平坦的小腹,以及那修长的**,无不散发出勾人心魄的魅力。

    薄衣掩盖着刘坚的身子,却藏不住那曼妙的曲线,而那隐隐约约和若有若无的朦胧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心荡神摇。

    看着刘坚黑纱掩盖的**,胡才心中yù【念】丛生,恨不得马上分开刘坚的**。

    刘坚看到胡才那贪婪得似要喷出火的眼神,便娇媚地看了胡才一眼,贝齿轻轻咬着下唇,轻声道:“奴婢以后一定会用心侍奉老爷。”

    听到刘坚这话,胡才不由得欣喜若狂;刘坚一见胡才那惊喜的神sè,马上将眼睛移开,俏脸一片陀红。

    刘坚那娇羞的神sè,让胡才的小腹涌起一股热流,那暧昧的话语刺激着胡才体内的yù【望】。

    这世上的男人都经不住女人的诱惑,所以女人才有回报,或者说善于经营女人的势力才有丰厚的回报。如同将本求利的商家,百般营谋唯求回报以利一样,把女人当作本钱经营,适时投放以谋取最大利益,这在任何时代都是回报既高、风险又小的大生意,这也是一门最古老的生意。只要男人的yù望不断、前赴后继,回报一定既稳又厚!

    经营风月欢场,还只是这门大生意中层次相对低层级的手法,而经营女sè为媒,作为一种高层次的运营交换手段,可以涵盖政治、军事、经济、文化诸多层面,适当适时运用,可为经营女sè,意图谋势造势的势力带来长久而深远的利益。

    当然这有主动和被动之分,在外力逼迫下被动而为则属于较低层次,甚至可以不算作运营的一种,等而下之,犹列于经营风月欢场之后矣。主动的联姻或者和亲,以及巧妙布局使人入我彀中,通过运营女人作为筹码,以谋取利益,来达到目的的手段自古就五花八门,

    譬如大汉帝国与匈奴人联姻,从匈奴购买了大量的战马,实行马政,这也是汉武帝能够训练骑兵,打败匈奴人的原因,如果没有几十年不断的从匈奴购买战马,汉武帝怎么会有大量的战马训练骑兵?

    又譬如,在平阳,张夫人送了四个女人给胡才,胡才得到了粮草,奴隶,张夫人也赚了不少的钱,这也是女sè为媒介的原因。

    刘坚固然是颖yīn长公主,地位不可谓不高,然而身在纷乱的世道,为着门户的利益,也不免要有舍身饲虎的觉悟,这固然是其不幸,但换个角度,又或许是人生之重要转折也说不定。

    她想利用胡才,对付豪门世家,是为了大汉帝国的千秋万代,如果成功了,她功在千秋。

    胡才深吸一口气,在刘坚的酥【胸】摸了一把,笑道:“今天晚上我一定来。”说完转身离开,他害怕再呆下去自己就会忍不住,他是白波军统帅,是河东太守,天下大乱在即,他可不想沉迷于女sè。

    “老爷不如现在去妾身那坐坐。”刘坚十分羞涩的说道,作为大汉帝国的颖yīn长公主,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她是主动的邀请胡才去……。

    胡才闻言,几乎要脱口而出答应刘坚,但是凭着强大的自制力,还是硬生生的止住了,因为他不能沉迷于女sè。白波军才刚刚起步,如果沉迷于女sè,他就离灭亡不远了。

    胡才回头对刘坚说道:“今天晚上洗干净了等我。”说完就不给刘坚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

    看着胡才的背影,刘坚气愤的跺了跺脚,她没想到自己这么低声下气,放下自尊,邀请胡才,胡才却还是义无返顾的离开。

    刘坚有些怀疑,胡才到底是不是男人了,今天她打扮的妖艳动人,胡才怎么可能抵挡的了诱惑?情报上不是说胡才风流好【sè】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在这府中,但是因为暗碟的原因,刘坚对胡才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还是了解的,特别在知道胡才打败南匈奴,扩军到六万多人的消息,这让他不安,白波军不是打家劫舍的贼军吗?胡才为什么会安抚流民,发展建设?难道他要推翻大汉帝国?

    有了这想法后,刘坚心里就更加不安,她第一个想法就是让朝廷派大军消灭胡才,只是现在朝廷刚封胡才为河东太守,雒阳的皇统之争愈演愈烈,所以根本抽不出时间来。

    刘坚想完成刘宏的交待,想把胡才控制在手中,但是胡才的自制力强,对她的诱惑也没有多大的反应,这让她无可奈何。

    “不行,必须另外想办法。”刘坚眼中闪过某种坚定。

    …………

    太守府,书房。

    胡才yīn沉着脸看着手中的一份资料,这是一份关于李乐的情报,李乐在投靠董卓后又得到了杨阀的支持。在弘农招兵买马,现在已经扩充到了五千人,又从西凉买了一千匹战马,组建了骑兵队。

    这五千兵马胡才是不放在眼里,但胡才不明白的是,这个李乐怎么会和杨阀联系在一起?这件事如果不是李乐身边的亲卫透露出来的,恐怕到现在他还不知道。

    胡才并不在意李乐有多少兵马,但是如果李乐和杨阀有关系,那就另当别论了。

    胡才摊开地图,目光在地图上巡视,突然眼睛一亮,向外叫道:“来人。”

第十七章 分道扬镳

    第十七章

    黑夜,明烛高烧。

    在弘农的一间深藏在jīng舍中的一处隐秘厅堂,家什陈设皆紫檀花黎镶金嵌玉,帷幔帘帐皆丝绸纱罗描龙绣凤,极尽浮华奢靡。

    房间里茵褥铺地。明亮如昼的灯光下,数名身披月白素绫鹤氅,诱人曲线若隐若现的娇艳美女,围坐在一架绫罗绮靡的短腿宽榻上的四周,陪伴着一位身穿细绢博袍的男子,这置于主位的胡床上散放着靠背、靠垫、引枕、大条褥,虽无yín靡艳事,也是chūn光旖旎。

    这内厅四壁悬着名贵的夜光珠,灯光映着烛光,柔和而温暖,然而厅堂的气氛凝重沉滞,甚至还有些尖锐,与这室中的陈设格格不入。

    端坐于胡床上的男子一表非凡,英伟有奇气,看去约莫三十余岁,正当壮年,chūn秋鼎盛,有着让许多女人迷醉的成熟气质与森然的威严,正是白波军的统领之一,投靠董卓的李乐。

    对面客位短榻上,亦坐着两位同样气概不凡的男子。

    一位是中年男子,脸sè有些yīn冷剽悍之气森然内敛,似隐似动,自有一般震慑人心的气势;

    另一位年纪比较小,年约二十来岁,亦是一表人材,身材修伟,气概不凡,眼神锐利,神态冷静,极具威严。

    这两位,则是杨阀的杨平和杨恪。

    这三位据中安坐,都留三绺须,而且主、客两方气氛紧张,显然是话不投机。

    厅堂之上,还有若干男子,这些人亦隐隐分作两派,正是李乐和杨恪手下的菁英,大半是从闻喜跑出来的白波军老人,这等场面自是非同小可。

    李乐和杨恪从闻喜逃出来后,李乐听了杨恪的话来到了弘农,投靠了杨阀,不过事实上并没有李乐想的那样的好,他李乐只不过是个白波军的贼帅,自然不被杨阀看在眼中,但杨恪不同,杨恪是杨阀的旁系,来投靠杨阀后,杨恪的待遇比李乐好。

    如果只是这些到是没什么,但在杨阀支持他们扩军的时候,杨阀支持杨恪比支持李乐多,这让李乐非常不满,所以他暗中投靠了董卓。

    现在他的手下有五千人,但真正让李乐控制的却不到两千,其他的三千兵马在杨恪的控制中。这让李乐不满,在他看来,杨恪只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凭什么掌控这么多的兵马。

    这也成了李乐和杨恪的矛盾所在,经历了白波军的争权夺利,李乐对手下的军队很看中,他无时无刻想中去河东铲除胡才,掌控白波军,但现在胡才发展越来越快,而他的军队不过两千人,这需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杨恪虽说对胡才恨之入骨,但在李乐看来,杨恪这个人容易满足,来到弘农后只知道吃喝玩乐。这样的人如果想让他去对付胡才,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偏偏袁阀支持杨恪比支持他多,这让李乐不满。

    如今的河东战局,白波军打败南匈奴人,扩军几万,兵强马壮,胡才又被朝廷封为河东太守,地位越来越巩固。这让李乐担心起来,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永远也掌控不了白波军,不仅如此,投靠董卓的时候,董卓就是看中他手中的五千军队,要是让董卓知道他真正控制的只有两千人,说不定他会吃不了兜着走。

    李乐虽然不明白董卓为什么会秘密来弘农,不过这不是他所该想的,既然杨阀看不起他,到不如真心实意的投靠董卓。董卓手中十几万西凉军,在李乐看来,这比杨阀强多了。

    不过,为了董卓的信任,也为了能够在将来掌控白波军,李乐必须得到杨恪手中的兵权。

    但杨恪却早已不是那个离开闻喜的时候的毛头小子,两次被胡才侮辱,也让杨恪成长起来了。加上杨恪身边还有一个老谋深算的杨平,李乐想说服杨恪,困难重重。

    话不投机,以致已李乐、杨恪、杨平互不相让,各执一词,但是杨恪和杨平联起手来,形成同盟之势,对李乐的优势就比较明显了,杨恪、杨平的目的直截了当,就是让李乐交出所有兵符剑令,由他们统一提调这五千兵马。

    杨平是杨阀的庄园主管,因为杨阀一直以来在军队上的势力弱项,所以杨恪的到来就受到了杨阀的高度重视,目的就是为了把杨恪培养起来,为此还派了杨平辅助杨恪、至于李乐,在杨阀看来,李乐就是外人,自然不怎么信任。

    而面对杨恪和杨平的争权,李乐显然不会全盘接受,双方的矛盾也就越发尖锐起来。

    “李帅,这河东的白波军军力雄厚,士卒剽悍,不易撼动,还是稳妥行事为上。就目前所掌握汇集的谍报,这河东的白波军之中,胡才直接掌握白波军,控驭着白波军下辖各军团、行营,青龙军、玄武军、朱雀军、白虎军、虎贲军,总共四万五千人,还有骁骑营、骠骑营近一万铁骑,实力雄厚,兵强马壮,而且又打败了南匈奴大军,现在去对付胡才,无异议以卵击石,得不偿失。李帅,这个时候你想去对付胡才的白波军,显然是想让我们手下的兄弟去送命,我是绝对不会看着你白白让兄弟们去送命的。”杨恪看着李乐,一边说一边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

    杨恪一直隐忍不发,并未将目下面临的形势细说,苦衷之一便是情势仍未稳定,自己的身家生命才最重要,况且这五千兵马是杨阀jīng心拉起来的,他的杨阀的人,但也不想放弃手中的军队。

    跟着杨奉一段时间,杨恪深深地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有事不可为,悄然远遁的道理,野火烧不尽,chūn风吹又生,留得青山在,随时有卷土重来的机会,这是优点也是缺点,优点是见机而作,灵活变通,但往往缺少一种在关键时刻咬牙坚持的自觉。

    厅堂中李乐、杨平一方的人听得杨恪对河东白波军的兵力规模摸得如此清楚明白,也有些惊诧。

    “照此说来,河东竟然已经有六七万兵力之多?”李乐皱眉,说道:“河东不过一个郡,胡才也不是郭太,一路过处烧杀抢掠,他的兵也不可能是乌合之众,河东果真能养如此多兵?如你所言,刨除步兵员额,约莫有近一万野战骑兵,这一万骑兵的消耗可不比四万步卒差,一万骑兵需要一万到两万匹战马,胡才怎么会有这么多战马?就算他从南匈奴,从西凉大量购入,能拥有如此多的马匹吗?再说有足够的马价银吗?有足够草料吗?若是饲以粟麦,粮食也未必够吧?以河东一郡之地,养数万兵,能撑多久?就算他只需要养不到十万兵马,一万骑兵,能做到吗?”

    “不用怀疑。”杨平悠然回答道:“原本安邑就有一千多匹战马,但胡才得到了董卓的家人,从董卓的手中换了八千匹战马,这一次胡才打败南匈奴人,得到不少战马,一万骑兵,也不多,从谍报看来,草料、粟麦目前尚未有任何短缺的迹象,况且白波军一直在河东,也没有碰上什么象样的恶战,除了与南匈奴一战之外,马匹多是病老而死,战损并不多。当然,这就是白波军最大的弱点,他们经不起经年累月的恶战!他们最希望的是速战速决,拖,对他们最为不利!”

    “我就不相信。杨平,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李乐插话说道,“胡才手中真的有几万兵马,一万骑兵,为什么不占据关中?却窝在河东,按兵不动?他们怕什么?”

    杨平呵呵一笑,说道:“这很简单,河东是白波军兴起的根本之地,但胡才占领河东不到几个月,他想扩充领土,恐怕也不可能,河东周围有雒阳的南北军。并州军、西凉军,你认为胡才敢扩张?而在河东的北方塞外,又有匈奴人和鲜卑人数十万游骑的严重威胁。这一次胡才的白波军打败了南匈奴人,南匈奴人会甘心?在我看来,这白波军的一万骑兵就是白波军手中一个秤砣,放在那里不动,就能让北方匈奴人和鲜卑人不至于蠢蠢yù动,但是一旦这一万骑兵大举而出,河东必然空虚,谁能放心?一旦敌军突袭,安邑怕都难以及时救援。现在不比帝国一统之时,可以倾国之力相争,以白波军之力,冒河东空虚之险大举征伐,可就值得仔细掂量掂量了,大举出动的决心绝不是那么好下啊。”

    杨平的分析当然不是没有道理的,胡才的白波军发展的太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也是他不想让李乐返回白波军的原因,如果胡才好对付,他早就利用李乐返回河东,夺取白波军了。

    控制李乐比控制白波军容易,只是现在看来,他有些想当然了,这李乐也不是很好的控制的,如果不是他在杨恪身边出谋划策,杨恪手中的三千兵马早就被李乐所夺了,现在李乐想利用胡才夺取杨恪手中的兵马,他怎么会让李乐如愿以偿呢?

    李乐眼中jīng光闪烁,道:“你以为,当如何应对目前困境?”

    “我以为,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并且再派使者与白波军和谈。”

    “和谈,有这个必要吗?”李乐神sè微冷,他明白杨平所谓的和谈只是不想让白波军南下弘农而已,几万白波军南下弘农,无任能不能占领弘农,对杨阀就是个打击,这恐怕不是杨阀的人愿意见到的。

    “不错,白波军现在虽然兵强马壮,但需要时间稳定河东,我想他们不会为了几千人和某些人进攻弘农的。”杨平淡淡地说道。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他知道李乐是不会和白波军和谈的,到时候在李乐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彻底投靠杨阀,交出兵权,二是离开。

    李乐冷冷的一笑,向杨恪问道:“杨恪,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杨恪笑了笑:“李帅,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李乐心中黯然,杨恪有杨阀支持,他不是强行夺权,看来杨恪手中的三千兵马拿不到了,也摆,既然如此,那就带手中的两千兵马去董卓那吧!

    ………………

    河东、安邑。

    胡才安排李蒙率骁骑营前往大阳,威逼陕县。陕县位于崤山山岭的环抱之中,“据关河之肘腋,扼四方之噤要”,是豫西和渭河平原间的咽喉,自古以来是战略重地,胡才派李蒙威逼陕县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在弘农的董卓和李乐提心吊胆。

    特别是董卓,在河东坑了他一把,是时候给他一点厉害瞧一瞧了。更重要的是,从大阳到雒阳的距离短,有机会的话可以进入雒阳或者占领函谷关。

    等李蒙离开后,胡才就拿着韩文的谍报看了起来,这些谍报大部分是关于雒阳的,不过韩文的秘兵组建不久,得到了消息很简单,也很落后,这让胡才既失望又无可奈何。

    秘兵想有效的发挥作用必须等几年才行,但在看这些谍报的时候,胡才却突然发现这秘兵的权利太大了。无任在白波军军中,还是地方,秘兵无处不在,如果韩文忠心耿耿还好,如果韩文有什么异心,白波军岂不是成了瞎子?

    胡才心里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再建立一个情报部门,与秘兵相互制衡,平衡才是上位者所希望看到的。

    不过短时间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胡才只能把心思放在心底。

    看到天sè已晚,胡才离开书房,进入后院,进入后院不久就看见一条小河,而小河对岸是一片竹林,远远就能听见一阵优美的琴声传过来。

    胡才闻言加快脚步,穿过前面的紫竹林,只见前面有一道矮墙,缕有梅花砖孔,两只栖凤共接一只牡丹花,是道美丽的月形院门,只见门内是一座花园,有假山湖石,形如白石,又似水晶,加上四周的奇花异草,恍如天上仙境,不似在人间。

    胡才远远就看见一位身着白纱长裙的美丽女子席地而坐,腰间束着一条长长的丝带,在微风吹拂下,有一种飘然yù仙的感觉,戴着一条白sè泪形项链,和那耳垂上戴着的白玉明珠耳坠相映成趣,此时她正在专心致志地抚弄着眼前的瑶琴。

    胡才见刘坚神情专一,便也不打扰她,而是悄悄走近刘坚,就站在一旁看着她。

    虽然胡才听不懂刘坚弹的曲目是什么,但曲子优美动人,胡才觉得很好听。

    胡才望着刘坚,见她眉目如画,诱人的小嘴上那一抹淡淡的殷红,令人想品尝其中的滋味,那脸颊粉黛未施,却白里透红,显得娇柔艳丽,那粉颈处的肌肤洁白如雪,几近透明,那流波似的双眸更显刘坚的娇媚温柔。

    到刘坚弹完一曲后,胡才赶紧迎上前,唤了一声:“刘坚。”

    刘坚抬头见是胡才,顿时眼中闪过一声喜sè,道:“老爷……”

    胡才摸着刘坚的纤纤玉手,笑道:“你弹得真好听,这首曲子叫什么啊?”

    刘坚笑道:“老爷,你来看我了!”

    胡才挨着刘坚坐下来,并牵着刘坚的玉手,爱怜地说:“刘坚,想不到你的曲子这么好听。”

    “老爷,喝杯茶吧。”

    说完,刘坚别下腰倒水。

    此时刘坚的手伸向几案上,身体微微弯曲,那曲线越发诱人。

    胡才见状从背后搂住刘坚,双手放在她那平坦的小腹上,轻轻的在上面揉【搓】着。

    当胡才搂着刘坚时,起初她并没有在意,但在胡才进一步抚摸她的丰【臀】时,她才察觉到胡才对她的不良意图。

    “老爷,别这样!这里是花园,让人看见了不好,我们不能……”

    刘坚没想到她那不怎么坚决的反抗,更能激起胡才体内的yù望。

    胡才搂着刘坚的大手在她小腹上肆意地抚摸,并将一只手攀上她的酥【胸】,隔着衣物揉弄着玉【rǔ】,并在她耳边呵着气,让她不禁全身发热,全身瘫软在胡才怀中,娇【喘】吟吟地道:“老爷,别、别……,万一让人看见了。”

    此时胡才抓着那用一只手掌都无法掌握住的山峰,大力地搓揉起来,使山峰在他的手中不断变换着形状,而另一只手则在她的腰腹间抚弄着,并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我要你。”

    此时刘坚满脸红晕,红得好似要滴出血,娇声喘道:“老爷,不要啊。”

    蓦地刘坚身子一颤,竟是胡才吻上她的颈项,舌尖轻点颈后那白皙的皮肤,那麻痒的感觉令她浑身酥软。

    胡才的嘴唇缓缓从刘坚的颈后向上移,来到她的耳后,接着亲吻几下她那柔软的耳垂,突然胡才张嘴咬住刘坚的耳垂轻轻吮吸着,令刘坚顿时浑身一震,不由得轻吟起来,声音微微带着颤抖。

    当胡才温柔的把刘坚的身体扳过来时,衣衫已被胡才向两旁分开,而那对傲人的双峰顿时映入胡才的眼帘,只见那雪白丰满的山峰,随着呼吸颤巍巍的抖动着,上面好似有一颗鲜艳夺目的红宝石般,让胡才忍不住用手指拨了一下,令刘坚忍不住轻呼一声,身子微微颤抖。

    此时刘坚媚眼如丝,伸出手抱住胡才的脖子,上半身微微向后仰,一头如瀑布般的秀发披散在身后,那诱人的身体曲线顿时展露无遗。

第十八章 刘坚的图谋

    第十八章

    胡才看得两眼发直,不由得低头吻着刘坚的唇,舌头很快便伸进她的口中,肆意地翻搅着,而她那滑腻的丁香小舌也主动伸出来,被胡才一阵吸吮,香津暗度,两条舌头纠缠在一起。

    “老爷,你想在这里要我吗?”

    刘坚的话语,进一步刺激着胡才体内的yù望。

    胡才闻言,眼神几乎要喷出火焰,他将双手穿过刘坚的腋下,绕过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两臂微一用力,就把她抱起来,将她放在几案上。

    刘坚的双腿紧紧盘着胡才那结实的腰身,上半身和胡才的胸膛贴在一起,让胡才挤压着她那丰满的山峰,酥麻的感觉顿时传遍全身。

    刘坚满脸cháo红,浑身酸软无力,道:“老爷,就用这姿势吗?你要快点啊!我可不想被人看到。”

    刘坚那宫髻下垂落的发丝和宫装飘舞着,仿佛要随风而去,那飘逸出尘的绝世风华,让人不禁生出不敢亵渎、顶礼膜拜的冲动,可她不是天上的仙子,却是人间的女神。

    看着刘坚那举世无双的风姿,胡才生出一种要征服她的强烈冲动,他要让这个美丽得无以复加的女人,躺在他的怀中,任他恣意地爱怜,随即那念头在胡才的脑海中迅速膨胀,最后成为一道坚定的信念——征服她!

    胡才微微挺起上身,接着将整颗头埋入刘坚的胸前,入鼻是浓烈的体香,夹杂着沐浴后的淡淡清香。

    刘坚能感觉到胡才那火热的嘴唇贴到胸脯上,不由得发出娇【吟】声,她抱着胡才的头,让他能尽情地吻着连她也感到骄傲的饱满酥胸。

    刘坚觉得快感如浪cháo般汹涌,从胸口一波一波地传遍全身,令她顿时浑身火热不已,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空虚难耐的感觉。

    胡才亲吻的力道越来越重,并开始用牙齿咬着,令刘坚不由得轻皱柳眉,发出「嗯、嗯」的喘息声。

    此时胡才将刘坚右边的山峰含【入】嘴中,还用牙齿忽轻忽重地咬着,而一只手则捏着另一只山峰,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向下滑过她那雪白的腰身,摸到刘坚的……。

    此时刘坚的身体上下同时受到胡才的攻击,玉颊滚烫,呼吸变得急促,灼热的情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烧着。

    胡才托起刘坚的娇躯,扑了上去,顿时令胡才不禁舒服得呻吟出来:“真舒服啊。”

    此时被胡才进入,而且还是在花园内,刘坚顿时如遭电击般张大小嘴,却没有发出声音,通红的玉容上增添几分丹蔻的韵sè,娇躯也不停颤抖着,一时间被如cháo水般涌来的快感吞噬掉!

    虽然刘坚早有心理准备,但那快被撑爆的感觉,让她感到晕眩,快感一**从股间传遍全身,令她忍不住呼出一口长气,身体绷得笔直,脸上、颈部、乃至全身都渗出香汗。

    此时的刘坚星眸矇眬,sāo【媚】入骨,身上浮现妖艳的桃红sè。

    良久,刘坚的一双**猛地伸得笔直,随即膝盖弯回,接着小腿再次伸直,一直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直到双腿无力地垂在胡才的腰间,才有气无力地道:“老爷,妾身快被你弄死了。”

    胡才哈哈大笑,整理了一下衣服坐下,在刘坚身上他得到了从别的女人身上得不到的享受,不过他也知道刘坚的身份可能不简单,但他没有在意,不就是个女人吗?难道他还能当武则天不成?

    “老爷,你真强。”刘坚穿好衣服,双眼妩媚的依偎在胡才身边,说出了令他自己也难以置信的话。

    刘坚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堂堂的颖yīn长公主,会说出这样的话,她高贵,骄傲,却要像戏子一样讨好一个男人,就是以前,她的驸马,她也没有这么对他。

    不过,刘坚心里不得不承认胡才的强悍,和胡才在一起的时候,她得到了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快乐,让她发现原来做女人是这么美妙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她是颖yīn长公主,是要为大汉帝国努力牺牲的,她甚至就想这么平平淡淡的做胡才的女人。

    她的身份,她的地位,都不允许。她不能置于刘宏的命令于不顾,不能置于大汉帝国的死生存亡于不顾。

    “老爷,我听说你这一次打败了南匈奴人。”刘坚微笑着试探着说道,这一段时间,刘坚有些了解胡才了,如果平时说这些,胡才一定会严加呵斥,但是现在胡才心情好,他就觉得应该可以试探的问一问。

    “恩。”胡才淡淡地应了一声。

    “老爷已经占领了河东,打败了南匈奴人,接下来老爷准备南下雒阳吗?”刘坚问道。

    胡才看了刘坚一眼,心里不由jǐng惕,“为什么这么说?”

    在胡才的这么多女人中,无任霍诗还是贾珍他们从来没有问过这种事,但刘坚偏偏问了,这不得不让他心中jǐng惕。

    “老爷的白波军不是就为了推翻大汉帝国吗?”刘坚一脸平淡,让人看不出她的内心想法:“不过……”

    “不过什么?”胡才眯着眼睛问道。

    “不过我觉得以老爷现在的实力,恐怕打不下雒阳,雒阳是大汉帝国的dì dū,有大汉帝国的jīng锐之师,而且雒阳易守难攻,一旦久攻不下,各地的勤王之师一到……”刘坚看了胡才一眼,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到时候雒阳就是有几万jīng锐,恐怕也不是朝廷的对手。”

    胡才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到是蛮关心的很多的啊。”

    “妾身是老爷的女人,与老爷荣辱与共,自然不希望老爷出事。”刘坚看了胡才一眼,有些羞涩的说道:“妾身平时有事没事看一些书,所以就胡乱说的一些,老爷如果觉得不对,可以当成没听到。”

    “呵呵。好啊,你到是说说看,如果不南下雒阳,白波军应该怎么样?”胡才问道。

    刘坚看了胡才一眼,见胡才没生气,就继续说道:“雒阳易守难攻,老爷的兵马又不多,所以南下雒阳去不得,而关中,是大汉帝国龙兴之地,又有西凉军虎视眈眈,自然不是白波军的好去处,唯一冀州才是唯一的出路。”

    “冀州?怎么说?”胡才淡淡地问道。

    “冀州是大汉帝国第一州,虽然经历了黄巾军的破坏,但冀州的底子还在,而且人口众多,老爷的白波军只需要占领了冀州,就等于占领了北方,到时候北可占幽州,东下青州,西吞并州,到时候天下谁人能敌。”刘坚说道。

    引白波军去冀州,是刘宏的计划之一,冀州虽是天下第一州,但也是大量的豪门世家集中地,光武帝中兴,就是从冀州发家的,就是依靠冀州的豪门世家的支持的,这也让那些豪门世家在大汉帝国中兴后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处。

    哪怕冀州经历的黄巾军,冀州的豪门世家也并没有削弱,而且为了抵抗黄巾军,冀州的豪门世家大量的招募私军,现在按照暗碟的情报,单袁阀在冀州就有两万兵马。而朝廷在冀州的兵马总共不到三万。而且在这些兵马中,大部分还是掌控在豪门世家的手中。

    如果白波军能在这个时候杀入冀州,第一个要对付白波军的就是冀州的豪门世家,到时候让冀州的豪门世家和白波军拼个两败俱伤,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刘坚并不认为白波军能打败冀州的豪门世家,这一次白波军在河东能站稳脚跟,其实是因为朝廷没有调大军来而已,而冀州的豪门世家一个不是弱者。否则冀州的黑山军也不会躲在太行山。

    “冀州是个好地方啊,只可惜现在白波军没有那么多兵马,”胡才叹了一口气道。

    “怎么会没有?我听别人说,现在白波军已经扩充到了好几万了。”刘坚说道。

    “好几万?”胡才笑了笑说道:“北方防备南匈奴的需要兵马吗?驻扎蒲坂防备关中需要兵马吗?安邑需要兵马吗?防备雒阳需要兵马吗?白波军哪里那么多兵马?”

    “为什么要防守?占领了冀州,就是失去了河东有什么大不了的?”刘坚这个时候才发现刘宏的计划中有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胡才的白波军并不想放弃河东,不放弃河东,就说明白波军的主力不能进入冀州,白波军主力不进入冀州,怎么和冀州的豪门世家拼个你死我活?

    “况且,现在天下那么多的流民,把他们招募起来,发了武器,不就是有几十万大军了吗?”刘坚继续说道。

    胡才心里疑惑,这刘坚刚才说的到是头头是道,怎么现在又这么说,流民军?亏她想的出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有兵有没有粮草啊?”胡才继续说道。

    “怎么会,那些豪门世家一定有粮草,把他们的粮草全部抢过来不就行了。”刘坚马上说道。

    胡才看了刘坚一眼,他反对女人干政。所以刚才一听刘坚的话就jǐng惕起来了,女人可以聪明,但不应该把聪明放在这事上。

    但是刘坚接下来的话让他疑惑,如果按照刘坚说的那样,那白波军和黄巾军、和郭太率领的白波军没有区别,刘坚这是什么意思?

    胡才哪怕再聪明,此时也不会想到刘坚的目的是为了让他的白波军去冀州和冀州的豪门世家拼个两败俱伤。

    “老爷,我是不是说错了?”刘坚看了胡才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

    “没错,你说的没错。”胡才看向刘坚的眸子深处闪过一声冷sè,无任刘坚的目的是什么,刘坚的举动让他心里不悦。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干预白波军的事,此风不能开,自古以来女人掌权都不是好事。哪怕现在刘坚没有这个心思,他也要防范未来。

    ‘看来以后对这个刘坚需要注意了,这样的人,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

    五月十一rì。雒阳。

    自从天子生病的消息传开之后,洛阳的权贵和诸多大臣们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惊慌,一来是因为他们被告知天子不过就是略染伤寒而已,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二来是因为这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统之争上。

    皇统之争牵着所有人的心,豪门世家,王公权贵,他们都知道这皇统之争中,如果押对了赌注,对以后的升官发财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而在这些豪门世家,王公权贵中有不少消息灵通的,头脑聪明的,则认为这是天子的苦肉计,是为了把何进尽早骗进京城杀了。雒阳马上要有一场血雨腥风了。

    大汉帝国的内外两廷在后将军袁隗的主持下重新步入正轨,各府台衙门开始有条不紊地正常运转起来。袁隗为了处理前期积压的诸多国事这几天一直待在尚书台,rì夜忙碌通宵达旦。

    现在最让他焦虑不安的是两件事,一是天子何时会撒手尘寰,二是皇统之争的进展。天子一旦归天,各方权势为了争夺皇统必将展开争斗,而洛阳的形势能不能遂他心愿保持稳定又将直接关系到大汉帝国的兴亡。

    现在大汉帝国的情况并不好,各地的黄巾军死灰复燃,河东又在白波军手中,如果白波军南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天子所在的永乐宫现在只有后将军袁隗、司徒杨彪、司空刘弘和尚书令卢植能进去面见圣驾,其余大臣均无权入内探视。

    在这四个大臣中,后将军袁隗代表着袁阀、司徒杨彪代表着杨阀、司空刘弘代表着刘氏宗族,尚书令卢植代表着天下士族。

    想到病入膏肓的天子,袁隗和卢植互相看看,神sè黯然地低头不语。过了一下,卢植叹道:“如果陛下能撑到六月,或者等皇统确立了,雒阳的局势就不会被动了。。”

    傍晚时分,袁隗和司徒杨彪、司空刘弘、尚书令卢植到永乐宫觐见天子。

    这几天天子高度发热,常常昏迷不醒,一天难得有几次清醒的时候。太后rì夜伺候在天子身边,非常憔悴。她看到袁隗等人走进来,立即让人把坐在床边的刘协和公主带到侧室,自己趴到天子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刘宏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望着四位神情悲恸的大臣,无力地问道:“雒阳现在如何……”

    卢植急忙回禀道:“陛下,雒阳安然无恙,有朝廷的西园军在内,并州军在外,谁也不敢乱来。”

    刘宏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颤抖着嘴唇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神智再度陷入了昏迷。

    四位大臣安慰了太后几句,先后告辞。袁隗最后一个离开嘉德殿,但他随即就被蹇硕拦住了,“太后要见你。”

    最近几天太后和骠骑将军董重、小黄门蹇硕天天在一起商议如何让刘协继承大统的事。天子的病情越来越重,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归天,皇统的事必须要早做决断。天子不愿意下诏册立太子,这完全出乎太后的预料。

    在太后看来,天子喜欢刘协,应该立他为太子,现在雒阳有西园军,河内有并州军,大将军何进又不在雒阳,谁敢反对?

    但是天子偏偏没有这么做,这让她疑惑,为此她带着刘协三番两次在天子病榻前哭诉哀求,但天子置若罔闻,一言不发,死活就是不肯答应。

    太后不明白天子为什么突然变卦。她哭着对天子说,皇帝可以不管我的xìng命,但不能不管刘协的xìng命。天子拉着母亲的手,望着低声哭泣的刘协,泪流满面。他十分无奈而凄凉地说道:“回河间国去吧。”

    太后又是悲痛又是气愤,她不明白这个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儿子为什么至死都这样懦弱无能。回河间国?难道回河间国就能逃过大将军何进的毒害?她可以不为自己的xìng命着想,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扶养长大的心甘宝贝就这样让大将军何进给杀了。

    太后不明白,当年刘协的母亲被身杀的时候,天子为什么一言不发,现在有人要杀刘协,天子为什么还是一言不发。

    太后并不知道天子与大将军何进、与豪门士族的斗争,她是个女人,在他看来。这天下是刘家的,刘宏是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天子工于心计,千方算机,无任在宦官方面,大将军何进方面、豪门士族方面,甚至西凉军、并州军、白波军都算计到了,唯一没有算计到的是太后。

    为了刘协,太后决定瞒着病重的天子杀了大将军何进,铲除何皇后的倚仗,拥立刘协为大汉帝国新君。

    小黄门蹇硕和骠骑将军董重得知天子拒绝册立太子后,非常恐惧。两人知道一旦让何进独掌大权,自己必定要身首异处,此时除了殊死一搏外,再无出路。在太后的支持下,两人随即开始了准备。

    现在在雒阳蹇硕只能调动西园军,但西园军只能调本部人马,大将军何进手中有两万冀州军,硬拼显然是不可能成功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在何进进宫觐见天子的时候,于嘉德殿内杀死他。

    不过蹇硕明白,就是杀死了大将军何进,如果没有豪门士族的支持,刘协是不能为帝的,所以他们需要豪门士族的支持,而袁阀就是他第一个想拉拢的对象,得到袁阀的支持,就可以得到袁绍等几个袁阀心腹手中的军队。

    看着袁隗进入宫中,蹇硕脸上闪过yīn冷的笑容。

第十九章 袁绍招董卓

    第十九章

    河东,安邑。

    胡才脸sè严肃的看着手中的文件。这是商务司与邹家合作的文件。邹家的人已经来了安邑,同时带来了十万石粮食,顿邹家的合作条件,在胡才看来太高了。

    不动声sè的把手中的资料放下,胡才对商务司主管石泉问道:“你对这一次与邹家的合作怎么看?”

    石泉回答道:“这很好啊,邹家为我们提供粮食,而且每年提供五十万石粮食,这一批粮食可以让我们用半年时间,而我们只需要付出盐和战马,对我们非常有利。”

    “有利?”胡才冷笑一声,“什么叫有利,我们河东的战马五千钱一匹,但是卖到中原至少可以卖一万钱,这邹家每年想与我们交易三千到五千匹战马,先不说我们有没有这么多的战马,就是有,邹家可以赚多少?至少可以赚一千五百万钱,今年荆州大丰收,一石粮食不过四百钱,五十万石只需要两亿钱,在我们河东,就算六百钱一石,也不三亿钱,邹家却收我们五亿,这一进一出,邹家就赚了两亿一千五百万,这还不算他需要的一万石盐,这就是你说的不错,石泉,你是商务司主管,你有没有好好的算过这一笔账?”

    石泉冷汗直冒,他没想到胡才这么聪明,连算术都这么好,本来他还以为胡才是个莽夫,现在看来,谁要是把他当莽夫,谁就是傻子。

    “那主公的意思?”石泉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要一百万石粮食,必须去两个月内交易完成,价钱是八亿,如果邹家想与白波军做生意,就必须按照这个价格来,当然,为了让邹家有更好的资金周转,我可以先付一亿订金。至于战马,可以保证每年供应三千匹,不过这战马交易必须等粮食交易结束后再交易,同时,价格不得少于六千五百钱一匹,至于盐,白波军接在安邑进行拍卖,价高者得。”胡才想了想说道。

    “是,属下明白了。”作为商务司主管,石泉对商业方面多有涉及,胡才的一席话,让他明白胡才不是好糊弄的。

    石泉离开后,胡才的脸sèyīn沉了下来,“派人监视石泉,我要知道他和邹家交易的一举一动。”

    yīn暗的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是。”

    胡才神sèyīn冷,他不相信任何人,作为一个上位者,如果相信一个人,那么他就连灭亡不远了,这天底下无所谓忠臣,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天底下谁不是独揽大权,谁不想为自己,为家族谋利益?

    胡才不相信作为商务司主管的石泉不知道这邹家开出的条件对白波军不利,可是石泉偏偏拿这份条件给他,如果他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岂不是被糊弄过去了?

    “来人,叫李肃来见我。”胡才向门外喊道。

    不一会,李肃进入书房。

    胡才道:“李肃,我有件事让你去南阳郡一趟。”

    “去南阳?”李肃一愣。

    “不错,去年南阳大丰收,我想让你去南阳收购粮食。”胡才看着李肃,慢悠悠的说道:“南阳是袁阀的地盘,我听说袁阀在南阳大规模的训练私军,我准备让你带两千匹战马,还有羊皮、盐等物去南阳。”

    李肃点点头,表示明白。

    “你去准备一下,一个月内我需要你回来。”胡才说道。

    “是。”

    李肃刚离开,胡才就把胡强叫了过来。

    “主公,”胡强战战兢兢的叫道。上一次战败,胡才已经免去了胡强身上的一切职位。

    胡才冷着脸应了一声:“胡强,我让你去南阳办一件事。”

    ………………

    五月十二rì,雒阳。

    从皇宫回来两天后,袁隗以八百里快骑催请大将军何进回京。

    何进得知天子病重将去,大喜过望,立即命令大军rì夜兼程往孟津而去。大军离开河内山阳不久,他把一万五千名冀州兵卒留下了,已经不需要进行兵谏了。他也不需要带这么多兵马,所以只带五千铁骑,在大将张辽的带领下出发了。

    到了孟津,大军扎下大营,做出了即将西进凉州的态势。袁术此时就在孟津,他匆忙出城迎接大将军何进。何进仔细问了一下雒阳的情况,然后问道:“公路,你看是立即进京还是等陛下归天后再进京?”

    袁术说道:“陛下病重随时都有可能归天,大将军还是立即进京主持大局为好,以免出现意外。”

    “意外?”何进眉头一皱,思索良久,才缓缓说道,“现在还有什么意外?雒阳的局势还能有什么变化?不过陛下至今没有下诏册立太子,这有悖常理,我不能不慎重。假如我刚刚进京,陛下就下诏杀我,然后再立刘协为太子,那我将如何应对?”

    袁术笑道:“大将军这是多心了,现在大将军的五千铁骑就在孟津,距离雒阳五十里,瞬息即至,陛下怎么可能会下诏杀你?陛下不敢册立太子恐怕就是怕激反大将军以至于让雒阳陷入混乱,雒阳一乱势必影响帝国的稳定?”

    何进沉吟良久依旧犹豫不决。他手中的五千铁骑是不能进京,进城后自己手上除了几千藏匿在府内的私兵和门客外,再无其他实力可以倚仗。如果天子下诏杀死自己,让蹇硕指挥西园军围攻大将军府,让朝中某个德高望重的大臣到孟津来接管这五千铁骑,自己不就死定了?

    这样一来雒阳也不过就小小的乱一下,根本危及不到朝廷的稳定。虽然袁绍现在在雒阳城内,但他也只有一营兵马,其他三营兵马谁能肯定在大乱将始的时候倒戈相击?没有北军跟随,自己一个人独自进京危险xìng太大了。自己一死,什么都完了,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目前的雒阳内,皇宫内的宦官和门阀士族官僚们虽然出于各自不同的目的和自己暂时站在一条线上,但奄奄一息的天子,还有自感大难临头的太后和骠骑将军董重,还有那些支持刘协继成大统的刘氏宗族的大臣们,他们可都是想置自己于死地。尤其在天子随时都有可能归天的情况下,他们即使没有十分把握也有可能断然出手杀死自己。

    所以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一步错,步步错,很可能万劫不复。大汉帝国几百年来,多少大将军死于非命,他可不想步人后尘土。

    “陛下至今没有下诏册立太子,有可能是要诱你进京杀你,但也有可能是等你进京后安排后事。”袁术见何进犹豫不决,就开口小声劝道,“我们必须要考虑到,如今陛下病重的消息已经人人皆知,谁都知道陛下将不久于人世,谁都要考虑自己将何去何从。就是陛下自己,他也要考虑一旦杀你失败或者突然归天后刘协和太子的生存之路。他不立太子,并不是他不想立,在我看来这不正是说明他对你心存畏惧,已经束手无策了吗?现在洛阳上下人人畏惧于大将军的雷霆之威,这不也正说明大将军非常安全吗?”

    “但是,现在陛下病重,大将军你屯兵于孟津公然违抗圣旨拒不进京,有不忠不义之嫌疑,这不但有损大将军的威名,也给了陛下杀你的借口。大将军不进京,难道就没有危险吗?如今两万西园军驻守在雒阳以北的关隘里,而卢植的两万北军屯兵在风陵渡口,如果陛下不顾国家安危,执意下旨以四万大军围杀大将军于孟津关下,试问以大将军的五千铁骑,如何自救?”

    袁术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更何况,在河内,还有两万并州军,这两万并州军中有一万并州狼骑,如果这一万并州狼骑来袭,试问,大将军的五千冀州铁骑抵挡的了这一万并州狼骑吗?这可是常年与鲜卑人作战的铁骑啊。”

    何进的脸sè变得很难看。

    袁术看了何进一眼,继续说道:“陛下一旦归天,董太后和宦官们可能迫于大将军屯兵孟津的压力不得不拥立刘辩为新君,但继立新君之后呢?大将军不在雒阳主政,宦官势必会趁机讨好何太后和小皇帝再度把持朝政。等到大将军认为雒阳安全了再回去时,独掌皇权的机会早就失去了?”

    袁术看了何进一眼,苦笑道,“大将军,宦官们再掌大权之后第一个要杀的是谁?是豪门士族?显然不是,是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大将军。毕竟如果不是大将军,这新君就是刘协,而不是刘辩,假如宦官们不顾国家安危,以前大将军梁翼独霸皇权危害社稷之事说服何太后和车骑将军何苗,矫天子诏督令西园军和卢植的北军围杀于你,然后再以和他们关系密切的何苗为大将军,试问大将军如何自救?”

    何进的脸sè更加难看了。

    何苗是他的弟弟,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如果立何苗为大将军,恐怕何皇后,也不会不同意的。如果真的像袁术说的那样,这并不是不可能的。

    一直以来,何苗对他不服,如果不是他手段高,这大将军的位置就是何苗的。何皇后对何苗也比对他何进好。

    “如果刘辩已经继位,四万西园军尽在宦官之手,此时大将军对于何太后和何苗来说还有什么作用?只有五千铁骑的大将军势必要成为祸乱国家的jiān佞,和士人们一起遭到宦官们的疯狂报复。哪怕大将军有在河内的一万五千步卒的支援,但是不要忘了,河内的两万并州军是对天子忠心耿耿的,无任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继承君位,这两万并州军就支持谁。四万西园军,两万北军,两万并州军,大将军认为在这八万大军的麾下,能赢吗?就是赢了,天子可以调天下兵马,到时候大将军敢如何?”

    何进沉默不语。袁术看他无法决断,拱手退出了大帐。

    不久,王匡从雒阳飞马赶到,皇后督请何进立即进京主持大局。皇后在信中说,天子已经对她说了,要立大皇子刘辩为太子,就等大将军回京主政了。

    何进迟疑一下,问道:“蹇硕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他一直待在永乐宫,什么消息都没有。”王匡笑道,“大将军放心回京吧,我们安排好了一切。”

    何进还是迟疑不决。毕竟这一次不比任何的一次,如果失败了,那就永无翻身之rì了。

    晚上,袁绍从雒阳秘密赶到了孟津。

    “大将军放心回京吧。典军校尉曹cāo和右校尉淳于琼都已经被我说服,他们愿意追随大将军,跟在大将军后面诛杀宦官重振大汉天威。而且,大将军可招西凉董卓进军。”袁绍说道。

    “董卓?”何进一愣:“西凉军已经被皇甫嵩控制了,董卓有什么用?”

    袁绍笑了笑说道:“大将军太小看董卓了,董卓在西凉这么多年,这十几万西凉军都是他的心腹,你认为皇甫嵩控制的了西凉军?在我看来,这十几万西凉军还在董卓的手中。”

    “可现在招董卓来得及吗?”何进问道,天子马上就要死了,董卓进军,需要一个月时间,到时候大局已定,董卓来了有什么用?

    袁绍说道:“大将军小看那些宦官了,就是天子归天,大皇子刘辩继位,但宦官不死,天下难安,到时候董卓入京,可以帮大将军铲除宦官。”

    “好,就按你说的办。”

    何进悬在心上的一颗大石终于落地,“明rì回京。”

    ……………………

    弘农,张济军营。

    董卓yīn沉的脸看着面前的李乐:“五千兵马,你只带了两千人过来,李乐,你当我是白痴啊,还是你想投靠杨阀,不愿意真心实意的投靠我?”

    “大人,那三千兵马在杨恪的掌控之中,杨恪是杨阀的人,身边有老谋深算的杨平帮助,属下也无能为力啊。”李乐胆战心惊的说道。这董卓不愧是掌控十几万西凉军的人,身上的威严浓重,让他有一股不寒而颤的感觉。

    “是吗?”董卓脸上似笑非笑。

    旁边的张济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主公,这个杨平我知道,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如果是他,恐怕以李乐的能力是得不到那三千兵马的控制权的。”

    李乐看了张济一眼,神情复杂。这张济虽然在帮他说话,但是却看不起他,什么叫以李乐的能力得不到那三千兵马的控制权?不过这张济是董卓手下大将,不好得罪他。

    “恩,那就这样吧,李乐,你带这两千兵马去陕县。我让张绣率一千铁骑辅助你。”董卓说道。

    “是。”李乐知道董卓是让张绣监视他,不过这个时候他不好多说什么,“大人放心,有我在,陕县安然无恙。”

    “是吗?”董卓似笑非笑的说道:“白波军五千铁骑到达大阳,兵临陕县,你能保陕县安然无恙?”

    李乐顿时脸sè大变。胡才派了五千铁骑,这怎么可能,他的两千兵马,就是加上张绣的一千铁骑,能守住陕县吗?

    “怎么,你不愿意?”董卓yīn森森的说道。

    “属下不敢。”李乐连忙说道。

    “不敢最好。”董卓冷哼一声:“马上去准备出发吧。”

    “是。”

    李乐一离开,董卓的脸sè就缓和了,对左右道:“这个李乐你们怎么看?”

    张济说道:“主公,这李乐是个小人,这样的人留之何用?”

    李儒在旁边说道:“这李乐虽然是个小人,却是主公对付白波军的一枚棋子,胡才的白波军发展的太快了,主公现在重心在雒阳,没有时间对付白波军,只能利用李乐这样的小人。”

    董卓缓缓地点点头,说道:“是啊,白波军发展的太快了,没想到胡才这家伙打败了南匈奴人,还得到了几千南匈奴骑兵,实力急剧膨胀,再这样下去,想对付他可就麻烦了,这一次从胡才对付南匈奴的情况来看,他并不比西凉的边章他们难对付,为了阻止胡才的发展,不得不利用李乐,在白波军中,李乐还是有影响力的。”

    张济沉默不语。

    董卓向李儒看去:“雒阳的情况怎么样?”

    李儒回答道:“现在雒阳风云际会,宦官、大将军何进、豪门士族,一个个等着天子归天,不过属下不看好大将军何进,宦官、董太后,豪门士族,如果这三方达成协议,这说明大将军何进必死无疑。”

    “是啊,这一次,大将军恐怕上当了。”董卓三角眼露出yīn森森的笑容:“不过这何进的死对我们有利,何进一死,豪门士族一定要铲除宦官,而宦官一定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雒阳必定大乱。”

    “不错,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李儒眼中闪过兴奋之sè,作为一个谋士,没有比谋天下更让他骄傲的,如果这一次谋划成功,改朝换代,指rì可待。

    董卓哈哈大笑:“不错,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恐怕那些宦官、豪门士族,恐怕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弘农。”

    李儒道:“主公,是时候调兵了,让西凉的徐荣他们行动起来,控制皇甫嵩,调十万大军进入关中。”

    董卓点点头。

第二十章 占陕县

    第二十章

    五月已是入夏,烈rì炎炎,但在山中却突降倾盆大雨,吴川的玄武军左营穿行在莽莽山岭之间。

    玄武军是白波军的五大主力步兵军团之一,玄武军的左营大部分是玄武营的老兵,和折冲府中中jīng壮强悍者、流民中强健善战者编成,跟着胡才南征北战,jīng锐异常。此前一直驻扎在盐池,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弘农。

    在山林中长途迂回行军主要依赖徒步行进,而且还要隐秘行踪,专向罕有人行的山岭行进,艰苦自不待言。山高入云,悬崖断壁,陡峭的羊肠小路,毛竹杂草遍布,藤萝缠绕,士兵们一步步的攀登,但更象是一步步在爬行。

    虽然雨具什么的都事先准备得比较充分,但冒着没完没了的大雨行军,仍然困难重重。

    泥泞路滑,摔倒了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有的士兵甚至已经摔倒了上百次,虽然是jīng锐军团,但也满身泥水,承受着艰苦的行军考验,一步步向山上移动。

    无边无际的大山,好像没有尽头。

    从天亮到天黑,仍然在半山腰。

    天黑了,大雨还在下着,山路湿滑,大军只得就地宿营。

    因为大雨,无法生火,既做不了热食,也烧不了开水,干粮干肉干酪身上携带着有,还可以嚼吃应付,但饮水就成了问题,几天的行军每个士兵随身水囊中带的那点净水,路上爬山涉水早就喝光了。

    饿可以忍受,干渴就不好忍受了,渴得忍无可忍,为了解渴,军官们下达命令,不允许私自接山间流下的浊水,以免生病减员,只允许专人收集天降雨水,分发给士兵们解渴。

    玄武军左营的将士们虽然雨具都装备齐全,但是在山林间行进,每个人都全身湿漉漉的,艰苦的行军超越了一般人的承受力,完全是靠毅力和意志在滂沱大雨中行军,迂回前进,以往艰苦而残酷的cāo练在这时起了很大作用。

    玄武军左营奉命在大山的山岭中迂回行进,已经有好几天了,五千人的大营中的每个人,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是全副武装,负重行军,除了弓弩刀枪等兵刃和攀援登山的各种器具之外,他们还带着大量的干粮,如果不是训练有素,根本无法在山区负重携行长途迂回。

    山里没有村庄,没有人家。rì出酷暑逼人,下雨无法做热食吃,烧开水喝。毒蛇、蚊虫等出没。如果防护疏忽,凡是暴露在外的肌肤,都会被蚊虫之类叮咬得遍是红肿。腹泻、疥疮等,也是常有的事。

    虽然这一次玄武军左营准备充分,但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幸好这玄武营这一段时间长期在山林野地训练,应付起这些来已经驾轻就熟,无论是yīn雨、还是酷暑,无论是负重爬山行进,又或者饮食宿营,都已经非常适应。

    在白波军的几个主力步兵军中,玄武营甚至比青龙营还强悍,第一次与牛辅在白波谷一战,就是玄武营的功劳,之后下安邑,战闻喜,处处有玄武营的影子。

    这一次玄武军左营的任务是配合李蒙的骁骑营占领陕县。陕县是弘农重镇,胡才虽然希望长期占领,但也知道不显示,这一次出兵是为了给董卓一个教训,董卓想进入雒阳,如果他占领陕县,董卓恐怕就会心惊胆战。

    按胡才的部署,玄武军左营此次担负着乘敌之隙,长途迂回的任务,直插敌人后方腹地,突袭陕县,配合骁骑营的行动,断绝陕县和弘农之间的后路,逼迫陕县守军投降。

    现在陕县兵马不多,如果不是考虑董卓和张济的兵马,根本用不着这样。

    玄武军左营就是白波军以迂为直,出奇制胜的一记煞手锏。

    可以说,在得到玄武军左营成功得手的消息之前,进驻大阳的李蒙不会下令向陕县,发动大规模的攻势。

    暮sè沉沉,山间夜雨。**的山岭,湿漉漉的衣裤,虽然有军帐可以避雨,却是让人难以入眠。

    “听说陕县的娘们比河东的好,是不是真的?”一个军帐中传出轻微的声音,应该是个jīng力特别旺盛的年轻士兵。

    “陕县的女人嘛,就——嘿嘿,又白皙,又秀气,走起那个路来啊又轻盈又灵巧,柔情似水的眸子那么一瞥啊,魂都快没了,啧啧,白里透红的脸颊鲜嫩无比,天生丽质啊。”另一个人接着往下扯闲篇。

    另一个不以为然,说道:“别听队副的。瞎摆龙门阵,骗你呢。队副也就认得大字一箩筐,还‘天生丽质’呢,指不定是从哪个说书先生那听来的。”

    “嘿,我说伍长,俺说的这可是实情,哪里是瞎掰?‘天生丽质’是俺前回听说书先生讲古才听回来的,用来说女人长得中看,咋错了啊。”

    “哎,不要花花绿绿地教坏小孩子嘛。陕县这地方,粮食、茶叶、木耳、金、铁、石炭什么的不少,水土养人啊,人长得好看点才正常啊。好啦,好啦,走了一天不累啊?明天一早就得赶路呢。”

    “嘿嘿,等下营禁开始就不能说话了,反正浑身湿漉漉,先说会儿话散散水气儿罢。”

    “嘿嘿!”

    ……………………………………

    陕县。

    此时的李乐和张绣已经达到了陕县。刚来到陕县的李乐排兵布阵忙乎了大半夜,把手下都部署妥当了才稍稍松口气,河东的白波军有五千铁骑在大阳,这不能不让李乐紧张。

    是继续抗击到底,还是就抚?

    这是一个关乎生死存亡的问题,李乐不得不小心谨慎。更何况他刚刚才投靠董卓,如果有什么异心,董卓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案上摆着一个陈旧暗淡的长条木匣,颇有古董气韵,那是投靠董卓时董卓给他的礼物之一。

    李乐伸手打开匣子,一柄军中大剑躺卧在在红丝绸中,黑sè鲨鱼皮鞘,杀气内敛。

    双手捧起这口大剑,沉甸甸坠手,一股冷冰似水的寒气直直渗进骨骼。

    一搭手,李乐便知这剑绝非凡品。

    仔细审量,这剑鞘光泽幽幽,贴手滑【爽】,与一般铜木合制的剑鞘相比,别有一番神韵,当是大师手笔。

    从剑鞘、剑格等外形看,这剑长而重,剑身宽阔,是大将所用的大剑,厚重威猛,宜持之冲锋陷阵大砍大杀,却不适合平常佩用作为格斗利器,然而狄黑送出此剑,其中意味,颇为深长!

    李乐感觉到自己的手掌握紧剑柄感觉特别舒适,剑格纹饰简朴jīng美,显然大剑的打造十分用心,一口剑是否打造jīng良,看剑格便知仈jiǔ分了。

    李乐猛的拔出剑。

    清亮悠长的颤振之音连绵不断。

    剑身出鞘。

    幽幽青光悠悠滑动,在空中划出一钩闪亮弧线!

    “好剑,”

    这绝对是一把百炼钢锻造的稀世利剑!非大师不能造此神兵也!

    李乐心中暗赞。

    但是手握利器,何去何从,李乐仍然难以决断,犹豫再三,无法定案。他投靠董卓,就是因为惧怕白波军,现在白波军在大阳有五千铁骑,而他手中只有两千人,就是有张绣的一千铁骑,他也信心不足。

    如果白波军攻来,怎么办才好?

    …………

    雾笼重城。

    半夜时分开始起雾,到黎明时分,薄雾水气如同轻纱一般弥漫。

    黄河一片模糊,坚固城池依然沉睡,黑暗中只有城头雉堞偶尔晃动稀疏模糊的灯影。

    铁牛是西凉军中的一名军司马,这一次随张绣来陕县,目的就是为了监视李乐,从军多年,他仍然保持着当年做盐工时闻鸡即起的好习惯,很早就起身了。

    黎明换防,铁牛照例在这时候开始巡城,尤其是近来白波军大兵压境,陕县的兵马就有点捉襟见肘的意思,他就更是不敢稍有懈怠了。

    照亮道路的灯火在兴安州城大街上蜿蜒而行,大队的持矛甲士和刀斧手、藤牌手、弓箭手,几百人簇拥着高骑在马上的铁牛,向西城门赶去,靴声橐橐,兵甲铿锵,蹄铁铮铮。

    铁牛前后还有数骑,包括他的亲信将领和卫士随行。

    队伍行进,转过街角,城内也弥漫着一片稀薄的雾气。

    骑在马上的铁牛无意中向上瞥了一眼,在大街两旁的屋顶上,屋脊后闪现出几点暗芒,那是金铁之类的物体在远近灯火映照下的幽暗反光。

    刺客!

    这一瞬间,铁牛犹如三九隆冬冰水浇头,寒意沁入骨髓。

    铁牛久经沙场,什么偷袭、设伏、诱敌、暗袭、逆袭的战术都经历过,屋脊上的反光意味着什么,他清楚得很,那十有仈jiǔ是兵刃之类的反光。

    正要下令应变的刹那,眼前亮光突兀闪过,耀眼夺目,所有人都本能的闭上眼睛。

    刹那间。

    一枝三棱羽箭就在这瞬间,闪电般自上而下shè入铁牛的前胸,其力量沉雄之极,箭镞贯背,自后透出,身披的鱼鳞铁甲仿佛没有任何的阻拦防身作用。

    紧接着。

    又是两支利箭倏然接踵杀到,一箭取咽喉,一箭取眉心,显然是确保致命的无情绝杀!

    惨叫半声,铁牛睁大失神的眼睛,从马上仰面栽倒,后脑勺碰在地上,发出低沉的闷响。

    嗖!

    嗖嗖!

    嗖嗖嗖!

    令人心胆俱寒的箭啸这时才密集的响彻长街,宛如雨打残荷,连绵不断。

    矢如飞虻!

    稍顷,杀戮已告结束,长街上十几个火球仍然在燃烧,已经没有站着的人。

    濒死的伤号痛苦的呻吟,令人毛骨悚然。

    大街两旁的屋顶上,数十个手持强弓背负箭囊的黑衣蒙面人,居高临下无声无息的审视着大街上死伤累累的战果,对伤者的惨号无动于衷。

    其中几个黑衣人手上还持着好几张巨大的神臂弩,弩机在手,羽箭在弦,弓弦绷紧,杀气浓重,弥漫长街。

    神臂弩是白波军军作坊研制的一等制式强弩,shè远三百五十步,非勇力之士难以使用,在近距离击发,足以将身披重甲手持普通铁叶盾的一名壮汉连盾一起彻底穿透,想必就是这样的强弩在刹那间shè出了致命一箭,让铁牛一命归西。

    ………………

    就在长街伏击发生的同时,陕县的南门也成了箭矢横飞血腥遍地的杀戮战场。

    薄雾逐渐散开,城门换防渐近尾声,但还没有完全结束。

    两队弓弩手整装从两个方向向着南城门开进,几乎是同一时间接近城门。

    “站住!口令!”

    驻守南门的守城士兵刚换防上岗,忙于重新布防,注意力全放在城外,这时才发觉有两队弓弩手在换防的短短间隙内,在没有什么人注意的情形下,逼近到城门处。似乎不太对劲,于是大声喝问口令,一则示jǐng同伴,二则区分敌我。

    “去死吧。”

    就在这一瞬间,一声叱喝让许多士兵为之一愣。

    小型的军用擘张弩,杀伤力不如蹶张硬弩,更不如神臂扃shè弩,用箭也不甚长,但是速度也极快,话声未落,数点暗芒已如寒鸦夜集,呼拉拉倾泻而出,落在了守城士兵身上。

    嗖嗖嗖!

    几个喝问口令的守城士兵瞬间后退了一步,用手捂住伤口。其中一个喉头发出沉闷的声音,仰天栽倒,他已被一箭shè中咽喉,眼见不能活了;另外一个被shè穿前胸,一个被shè中肩膀。

    紧接着又是飕飕几声,另外几个惊呆了的守军士兵未及反应,身上亦各中一箭,弩的力量终归是比一般的弓要大,又是在很近的距离发shè,因此他们的身子都向后载倒,甚至是向后滑行一两步栽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沿着箭镞上的血槽喷shè出来。

    箭矢横飞,火球四掷,白刃相交,转瞬间,南门陷入火海,一片混乱。

    …………

    城内这时已经火头四起,到处腾起滚滚浓烟。

    “呜呜”,城外号角吹响!

    “咚咚咚”,战鼓擂动!

    大地震颤,慑人的呼啸响彻在黎明时刻的黄河之畔,强悍冷峻的气息直扑兴陕县。

    黑盔黑甲,盔上的红樱在风中猎猎飘动;握紧刀枪,密密麻麻的枪戟,好似荆棘!

    黑压压的矛戟刀斧,如cháo水般奔涌向前,玄武军左营在鼓角声中奔袭而至,玄武军的战旗迎风漫卷。

    …………

    鼓角轰鸣,甫遭变故的守军也开始有了反应。

    李乐和张绣的三千兵马是久经战事训练有素的军队,虽然兵力严重不足,但是应变相当迅速,很快聚集,人马如长蛇一般交错奔驰,冲向各处城门。

    城池是最后的防线,如果被敌军攻入城内基本上就等于战败,惨烈的巷战多半等于殉道而已。

    长枪、旌旗、盔甲、盾牌,陕县城内,到处是奔行的士兵。

    县衙。李乐得到消息,脸sè铁青。这不是在大阳的五千铁骑,胡才为了陕县,另外安排了兵马。

    “怎么会这样?”李乐带着亲卫离开县衙,看着火光冲天的陕县,脸sè铁青。

    好不容易来到陕县,有一个落脚点,但不到一天时间,白波军就杀来了。李乐有些怀疑是不是胡才知道他李乐在这陕县,所以这个时候才派兵杀了。虽然李乐知道胡才在安邑,是不可能知道他在陕县的,但他不得不这么想。

    现在在陕县,除了他的两千兵马外,就张绣的一千铁骑,不过张绣本人在弘农,需要明天才到,只派了军司马铁牛率先驻扎陕县。

    面对白波军的大军,李乐自然不会认为自己的这两千兵马是白波军的对手,更何况自己的对手是胡才。哪怕有一千铁骑,在这黑暗中有多少作用。

    现在李乐面临两条路,一是拼死抵抗,二是突围。但现在胡才的白波军有多少人都不知道,怎么抵抗?万一……。

    “李帅。”李鑫急急忙忙的来到李乐身边,说道:“西凉军的军司马铁牛死了,现在西凉军乱成一团。”

    “什么?”李乐大惊失sè,他手中的两千兵马可比不得西凉军jīng锐,现在西凉军群龙无首,自己抵抗还有意义吗?

    “聚集兵马,撤退。”李乐当机立断的说道。

    “李帅,向哪里撤退?”李鑫连忙问道,此时在李乐身边聚集了几百亲卫,这是李乐手中最jīng锐的兵马。

    “向东,去雒阳。”李乐毅然道。

    …………

    此时陕县城门已经洞开,南门已经失守。

    突然占据南门的神秘人有条不紊地将‘塞门刀车’等守城器械调转头来对准城内,筑成壁垒,以阻挡从城下冲杀而来,意yù夺回城门的守军。

    城头上也燃烧起烈火熊熊,阻拦城头上从两侧拼命接近的守军。

    城外战鼓“咚咚”,震彻原野,隆隆的步声已经越来越近。

    嗖嗖嗖!

    长箭破空,密集的箭雨,如飞蝗群集。

    围绕城门的得失,攻守双方拼命对shè!长箭尖利呼啸,深深扎进墙壁,扎进盾牌,扎进刀车,扎进盔甲,扎进血肉……

    黑sè的箭杆“嗡嗡”颤振,余势不消,力道凶猛。更多的利箭从间隙shè入shè出,在士兵头顶乱飞……

    “噗”、“噗”、“噗”、“噗”……

    无任白波军还是李乐和张绣的西凉军,不时有士兵中箭倒下,血花四溅。

    箭啸之声犹如狂涛,一浪接着一浪!

    “冲啊!”

    cháo水般的白波军士兵已从城门处迅猛涌入,陕县大势已去矣!

    玄武军的战旗迅猛前突,势如破竹,群龙无首的李乐部崩溃在即,陕县的失守已成定局。

第二十一章 武将与士族

    第二十一章

    白波军以骁骑营为引,派玄武军左营五千兵马翻山越岭,偷袭陕县,一举占领弘农重镇陕县,把函谷关与弘农一分为二。天下震惊。

    无任在弘农的董卓,还是在雒阳的达官贵人,都充满惊恐。对于董卓来说,白波军占领陕县,等于在他前往雒阳的去路上安放了一颗钉子,严重的影响了他进入雒阳的计划。而对于雒阳的达官贵人来说,白波军占领陕县,危险函谷关,一旦白波军占领函谷关,进可占攻击雒阳,退可占关中。

    弘农,董卓大营。

    董卓脸sè铁青,怒火滔天,他之所以只派李乐和张绣的一千铁骑防守陕县,就是因为陕县有黄河天险,白波军在大阳的只有五千骑兵,也不能飞过黄河,只是没想到的是,白波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五千骑兵不过是诱兵。

    更让董卓担心的是,一旦让白波军占领陕县,进攻函谷关,他进入雒阳的计划就泡汤了。这可是他jīng心准备了多年才有的机会,如果因为白波军的事而功亏一篑,对他来说是很大的打击。

    “怎么办。怎么办?”此时的董卓就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在大帐中走来走去。

    “主公,这是胡才在对付主公。”李儒脸sè有些yīn沉的说道。

    “对付我?”董卓一愣:“你说胡才占领是为了对付我?”

    “不错,主公在河东坑了胡才一把,他只不过报复而已,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主公在弘农,但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李儒点点头说道。

    董卓脸sè一变,最后长吸一口气,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虽然哈哈大笑,但董卓眼中寒芒闪烁。一股滔天的杀意从他身上发出。

    “主公,胡才想报复主公,但胡才忘了陕县以东是函谷关,这样能激怒朝廷的,白波军占领陕县,朝廷一定会增兵函谷关,白波军不想与朝廷大战,就必须离开弘农,我敢肯定,不需要几天,胡才就会撤出陕县。”

    “李先生,胡才有那么多兵,为什么不在占领陕县的时候占领函谷关?”张济不解的问道,其实这个时候他心中庆幸,因为张绣去陕县晚了一天,否则这个时候张绣恐怕凶多吉少了。

    “因为胡才是个聪明人,他和张角不同,这胡才更像一个诸侯,而不是一个反贼,这从他发展河东就可以看出,以河东现在的情况来看,胡才并不是一个穷兵黩武,只知道破坏的人。”

    李儒看了董卓一眼说道:“从胡才的这些举动来看,他以后必定是主公的大敌,不过这也提醒了我,主公手下有十几万西凉军,战马也有十几万匹,以前是靠大汉帝国整个帝国养的,但以后主公需要自己养,必须屯田,发展生存,否则很难养这么多兵马。”

    董卓点点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道理他还是懂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怎么去雒阳,胡才占领陕县,虽然李儒说胡才的兵马马上会离开,但这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还有就是,朝廷如果在函谷关驻扎重兵,这对他来说非常不利。

    他手中不过五千兵马,但如果想占领重兵的函谷关,恐怕不可能,更何况这五千兵马还需要进入雒阳。除此之外,张济的几千兵马他另有用处。

    “现在雒阳怎么办?朝廷增兵函谷关,对我们来说是个麻烦。”董卓问道。

    “这并不困难。”李儒说道:“朝廷在雒阳的兵马也就这么多,现在宦官、大将军、豪门士族相斗,像西园军是不能动的,唯一能不调动的只有卢植的北军,但卢植的北军需要防备大将军,函谷关兵马最多三千到五千。函谷关易守难攻,三五千兵马可以防备几万大军,除非白波军倾巢而出,否则一旦安然无恙。而我们想进入函谷关,却非常容易,只需要……”

    听李儒说完,董卓点点头。

    接下来董卓和李儒商量如果进了雒阳,该怎么办,虽说现在还没有进入雒阳,但是有些东西必须准备好才行。

    不过这方面董卓和李儒产生了分枝。李儒认为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紧紧地跟在门阀豪门士族的后面,宦官倒了也好,大将军倒了也好,豪门士族绝不会倒,这是可以确保身家xìng命仕途富贵的唯一办法。

    这些年来豪门士族虽然不支持天子废嫡立庶,和大将军走到了一起,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大将军一旦杀了宦官,逼迫天子立大皇子继承了皇统,接下来的事就是豪门士族和大将军之间的权力之争。

    豪门士族要想击败大将军,就要和天子联手,而天子为了夺回皇权,也要倚仗豪门士族,两者结合,大将军想不死都难。现在大将军为了皇统正在极力拉拢豪门士族,而豪门士族为了将来,也正在真真假假地迎合大将军。皇统之争,最后的赢家肯定是豪门士族。

    如果董卓进入雒阳,大将军还在,在大将军和豪门士族的矛盾中,如果选择大将军,那么很可能会和大将军一起灭亡。哪怕董卓手中有十几万大军,但想和豪门士族斗,恐怕失败的还是他。

    董卓想进入雒阳独揽大权,或者想以后改朝换代,没有豪门士族的支持是不可能的,所以进入雒阳的第一件事,在李儒看来是拉拢豪门士族,而董卓手下的十几万大军是豪门士族想要的,可以说是强强联合。

    但是董卓却不这么认为,冷笑道:“如果皇统之争的结果和你说的一模一样,我还进入京城干什么?我还掺和这场是非干什么?我还不如躲在西疆不闻不问。”

    李儒一愣,不明白董卓的意思。董卓对权势的渴望非常强烈,他怎么会有这种明哲保身的想法?如果不加入这场权力角逐的漩涡,董卓至死都不会有机会进入朝堂位列三公。

    董卓说了一番话,让李儒陷入了沉思。

    本朝靠无数出生低贱的武将打下了天下。建国早期的军功阶层大都进入了权力中心,但随着豪门士族的崛起,军功阶层逐渐没落远离了朝堂。豪门士族成了权力的核心后,他们入则为重臣,出则为大将。

    而这个就是以张温、卢植和朱俊就是突出例证。但军功阶层却只能在沙场上冲锋陷阵,斩将夺旗,要想进入朝堂,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昔rì的凉州三明皇甫规、张奂和段颎,今天的皇甫嵩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这是武将与豪门士族的斗争,投靠豪门士族,武将就是一只看家护院的狗。,这也是董卓不愿意投靠豪门士族的原因。

    昔rì的凉州三明将为了得到豪门士族的认同,进入朝堂获得权力做了许多的尝试和努力。三人曾经放下剑戟,潜心做学问,也想搏个大儒的名声。

    皇甫规jīng研《诗》《易》十四年,教授门徒三百余人。

    张奂曾拜当时经学名家朱宠为师,专修《欧阳尚书》,对《牟氏章句》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还撰写了三十余万字的《尚书记难》,弟子上千。

    段颎也拜名师学习经文。

    但边疆战事一起,这三人本xìng马上就暴露了,他们纷纷毛遂自荐,请缨出战,所以在豪门士族官僚和名士大儒们看来,这三人再怎么饱读经书,著书立传,也不过就是个武人,除了打仗没什么作用。

    既然做学问不能得到豪门士族的认可那就做武人吧。皇甫规做得中规中矩,凡士人所痛恨的他坚决痛恨。皇甫规不与外戚大将军梁冀为伍,说他是尸位素餐之徒。党锢之祸的时候,还要上书附党,但最后得到的评价就是“虽为名将,素誉不高”,一无所获。

    张奂学问大,功勋彪炳,好不容易进了朝堂做了个官,但他稀里糊涂地掉进了陷阱,成了宦官镇压太傅陈蕃和大将军窦武的爪牙,最后为豪门士族所不齿,“扬戈以断忠烈”,声名毁于一旦。

    段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盘结权贵,投靠宦官了,他为了进入权力中心,甘愿为宦官卖命,甚至和豪门士族为敌缉捕太学诸生。他虽然最后花钱买了个太尉,位列三公,但为豪门士族所不容,后受宦官王甫之事牵连,被酷吏阳球抓入牢狱,饮鸠而死,落了个人财两空,身败名裂。

    今rì的皇甫嵩早就看透了,哪怕的朝廷的命令,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是董卓认为皇甫嵩掌控不了西凉军的原因,天子和豪门士族想利用他,可是他就是出功不出力。

    由此可见,本朝的武人要想得到豪门士族认可,出将入相,进入权力核心,不仅仅是不容易,而是根本不可能。特别是张奂和段颎带给豪门士族的伤害太大了,武人就是武人,蛮夫就是蛮夫,豪门士族要利用你的时候你就是士子,就是他们的一员,你没有作用的时候,回家养老算是好的,弄不好要身败名裂。

    董卓认为自己如果跟在这些门阀豪门士族后面,给他们做工具利用,最后的结局最多不过就是象皇甫嵩一样,要用的时候拿出来用一下,不用的时候就扔到一边理都不理。

    董卓是个骄傲的人,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觉得自己为什么要给这些人利用?为什么要像奴仆一样看他们的脸sè过rì子?

    他进入雒阳是为了独揽大权,是为了有朝一rì改朝换代,如果成为了豪门士族利用的对象,他还能成功吗?就像现在的大将军一样,这些豪门士族利用大将军对付宦官,但如果宦官一灭,这些豪门士族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大将军。

    如果在进入雒阳后,投靠豪门士族,那么,在消灭大将军后,豪门士族岂不是要对付他?哪怕他有十几万大军,那些豪门士族也不会放过他。

    在董卓看来。如果进入雒阳是为了投靠豪门士族,利用豪门士族对付大将军,这还不如不去雒阳。

    李儒不得不重新思考,他用了十几年时间,殚jīng竭虑帮助董卓有了今天的地位,有了一个千载难逢进入洛阳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弃?但董卓如果执意放弃这个机会不进洛阳,董卓也就丧失了掌控权力的机会,而没有董卓,自己怎么报仇?怎么报复带给自己深重灾难的大汉帝国?

    李儒想了一下,说道,“主公还是跟在豪门士族后面好。宦官一死,豪门士族为了除掉大将军,必须要倚仗大人。等到主公进京后,帮助豪门士族除掉了大将军,雒阳稳了,天子就要利用主公来威慑豪门士族,这就是机会,主公只需要左右逢源,必能手握重权,再加上有西凉大军和雒阳的西园军为后盾,主公权势之大,恐怕天下再无比肩之人。到那时,豪门士族是死是活还不是看主公的脸sè?主公帮助新天子巩固了皇位,功高盖世,从此后,大人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汉重臣了。

    董卓怦然心动,和李儒定下了左右逢源,掌控兵权的计划。

    …………

    碧天云,无定处。

    绿槐yīn里黄莺语,深院人悄画帘垂。

    檀香一炷袅袅,胡才却没有午倦抛书睡梦长的悠闲,这会子正与税务司的张平议事。

    午后,照例是胡才批复公事的时间,今儿个公事不算多,很快就完事了。

    有军幕府诸多的幕僚部属分担繁杂,各司其职,尤其是让民政司综理纠结缠绕纷纭繁剧的内政事务,倒省了胡才许多事儿。

    除此之外,胡才还成立了内记司,这内记司相当于后世的秘书,主要任务是将各处报转呈递上来的文牍分门别类,经过登记簿注、誉录备查、摘要备忘、哪些文牍需要过目圈阅、哪些文牍需要审核比对、哪些文牍需要裁决批示、哪些文牍需要照准签发,等等,都要按事务的轻重缓急进行分类和签注,加以初步的处置,以便胡才最后裁决示下。

    正因为有了内记司,胡才才可以好整以暇,轻松闲适许多,否则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从早忙到晚也休想安歇片刻了,

    一帘之隔,胡才与张平在内间书房促膝议事,两个侍女在外面候着,再远处是亲卫营的侍卫。

    税务司是军幕府最重要的部门,白波军的地盘扩充的太快,以至于这一段时间张平忙得天昏地暗,新衙署的人人事事,均需立制定例,定编定员,且各项税收,等等,也很重要。

    税务司掌控着白波军的财政收入,而白波军的收入直接决定了白波军的发展。

    这一阵子忙碌下来,至少税务司已经似模似样略具了雏形,开始正常办理公事。

    张平自然也明了胡才的意图,税务司职掌上虽然与朝廷的治粟内史有些近似,但绝对不是想要搞成朝廷治粟内史的翻版,税务司是相当对dú lì的,是朝廷的治粟内史和少府的结合体。

    而这税收的制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胡才与张平议事的声音,并没有蓄意放低,外间的近身护卫是绝对可以听清的,其实如果耳力比较好,再远一点也都可以听清。

    胡才对这个时代的税收不是很清楚,但他会看账,总的来说,张平还是做的不错的,虽然河东历经战火,但收入还是可以的,当然,胡才也明白,如果想利用河东的商收想养白波军是不可能的,胡才只需要利用这河东的商收发展地方就行,至于养活军队,必须另外想办法。

    不过,在河东胡才实行的是轻徭薄赋,他需要河东尽快的恢复,只有恢复了河东的经济,他才能更好的发展。

    “张平,城外的大市场建设的怎么样了?”胡才问道。

    “已经建设的差不多了,现在已经有不少商家来了安邑,不过都是想卖战马和盐。”张平回答道。

    “这是好事,战马咱们有,我打算在短时间内买掉一万匹战马。”胡才毫不在意的说道。

    “什么,一万匹?”张平大吃一惊,“我们手中的战马也不多,前些时候李肃带走了一部分,后来与邹家交易的一部分,我们哪来那么多战马?”

    “我们没有,但南匈奴有,我已经派人去北屈的南匈奴收购了,那些投靠我们的南匈奴部落中不少战马,而且我们还可以通过他们与其他南匈奴部落交易,现在我需要的是钱,是粮食。”胡才回答道。

    在今年年底前,胡才打算在安邑筹集一百万石粮食,二十亿钱。只有如此,他才能在明年安心用兵。况且董卓一入雒阳,以后想买粮食恐怕不容易了,他这是未雨绸缪。

    至于战马问题,一万匹战马而已,他又不是卖给一个人,就是卖给一个人,最多装备五千骑兵而已,对白波军印象不大。

    而他因为与匈奴人鲜卑人近,随时可以组建大量的骑兵,加上大量的招募胡骑,胡才相信在骑兵方向,他有先天xìng的优势。

    “张平,这城外的大市场你就多费一点心,这几天李蒙会把陕县的人口迁移过来,需要大量的钱按置。”胡才说道。

    “属下明白。”

第二十二章 雒阳暗斗(1)

    第二十二章

    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一是大将军何进返回雒阳,而是白波军占领陕县。这两件事无任哪一件事都影响着雒阳所有人的心。

    对于宦官、豪门士族来说,无任白波军还是大将军何进,都是他们需要铲除的人。

    十四rì,袁隗命卢植率兵五千驻扎函谷关,防备白波军东进。同时调到河内的并州军向河东压境,迫使白波军从陕县撤退。

    同rì,白波军迁移陕县五万百姓返回河东,同时一把火烧了陕县。

    五月十五rì,雒阳。袁隗找到大将军何进,说是天子想见他,何进一愣,不过还是随着袁隗前往皇宫。

    就在这时,何进突然接到了何皇后懿旨,何皇后急宣大将军立即到长秋宫议事。

    何进大喜。这一路行来,他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宫内的情况自己一无所知,如果能从何皇后那里得到准确消息,自己当可从容定策。即使天子要杀自己,何皇后也有办法让自己尽快从长秋宫脱身而去。

    更何况现在何进直觉地认为目前天子尚在皇统未立,雒阳的局势还远远没有演变到手足相残的地步,何皇后还必须要依靠自己的实力为后盾确立皇统,也就是说自己的妹妹还非常可信。

    至于那些豪门士族,在何进看来,这些豪门士族想利用自己铲除宦官,此时不会对他不利的。

    “老大人和诸位大人先行,我随后就到。”何进走下马车,拱手说道,“皇后有旨我不能不去。”

    袁隗若有所思地看着何进,沉吟不语。何进的言下之意是天子并无圣旨急召自己进宫觐见,自己之所以稀里糊涂地进了皇宫,都是因为袁隗等人极力相劝的结果,谁知道天子是不是对袁隗说过要急于见到自己的话?自己先去长秋宫觐见皇后并不算失礼。

    卢植本yù相劝,但看到何进疑虑重重,魂不守舍的样子,他把话又吞了回去。

    刘弘从后面匆匆赶来,看到何进转身要走,急忙喊道:“大将军要去长秋宫?”

    何进点点头,举步yù行。

    刘弘阻止道:“嘉德殿就在前面不远处,大将军此时转道长秋宫于礼不合于情不通,一旦给陛下知道了,恐怕……”

    何进淡淡地一笑,缓缓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脸sè渐渐变冷,“只要诸位不说,陛下又怎能知道?”

    袁隗脸含笑意,眼里却突显一丝恼怒之sè。何进此话明显带有挑衅的意思。在这皇官之内,大臣们的一言一行都落在宦官眼里,天子怎能不知?何进所倚仗的无非是陛下将死自己即将权倾天下而已。

    狂妄。袁隗心中杀机凛然。

    一个屠夫在将死之际还这样猖狂,全然不顾架在脖子上的刀,其屠夫本xìng暴露无疑。袁隗冲着刘弘做了个手势。刘弘不再多劝,十分不满地看着何进扬长而去。

    袁隗连眼角都没抬一下,挥手说道:“走,去嘉德殿。”

    袁隗离开后,袁绍急急忙忙的来到此地,却发现大将军已经离开了,暗叹一声,他虽然是大将军何进的心腹,但也是袁阀的人,但袁绍并不愿意何进这么快就死去,至少也需要与宦官两败俱伤。

    这一次袁隗连商量都不跟他商量,这让袁绍很恼火,如果不是典军校尉曹cāo突然率军队包围了大将军府,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主公不必担心,这一次大将军不会死。”旁边的逄纪开口说道。

    “什么?”袁绍一愣,不解道:“蹇硕调动大军,大将军必死无疑,怎么会……”

    “天子希望大将军死,所以他的心腹蹇硕才千方百计的想让大将军死,但是大将军一死,二皇子的势力事必崛起,那个时候,对豪门士族来说非常不利,老大人是绝对不会看到的,所以大将军这一次不必死。”逄纪分析道。

    “不错,叔父想让豪门士族成为雒阳的唯一的一股势力,他的绝不允许二皇子的势力崛起的。更何况现在外面有那么多的刘氏宗族的人,二皇子如果得到他们的支持,对豪门士族来说是绝对不利的。”袁绍点点头说道。

    “这就是天子的高明之处,在外人看来,天子喜欢二皇子,想立二皇子,其实在天子心中,哪怕大皇子和二皇子一样,他需要的是铲除豪门士族,而大皇子有些仁厚,能力比不上二皇子,所以在立新君前,必须培养一股对抗豪门士族的势力。这一次皇统之争,如果大将军赢了,大将军就是对抗豪门士族的势力,如果太后赢了,太后、骠骑将军、刘氏宗族,蹇硕就是这股对抗豪门士族的势力。所以,想要豪门士族崛起,要想破这个局,就必须一举歼灭宦官和大将军的势力,这才符合豪门士族的利益。”逄纪说道。

    袁绍点点头,冷笑道:“天子睿智,如果再给他几年时间,说不定大事已定,但是现在……”

    逄纪道:“主公,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大将军在最后关头救下来,再让大将军和宦官火拼。”

    “这容易,你跟我去见典军校尉曹cāo。”袁绍脸上闪过诡异的笑容。

    ………………

    蹇硕闻讯急报太后。太后没有在意,随口说道:“他见完皇后之后,还要到嘉德殿来觐见皇帝,他难道还能不辞而别?”

    蹇硕惊慌地说道:“臣已经命令城内的西园军出动了。如今典军校尉曹cāo和右校尉淳于琼各领兵马围住了大将军府和车骑将军府,左校尉夏牟领兵控制了雒阳北城的夏门和谷门。兵马调动的消息立即就会传进内宫。皇后一旦得知,势必要和赵忠他们想尽办法把大将军送出京城。大将军如果成功逃出雒阳,我们将前功尽弃,而皇统之事也再无回旋余地。”

    太后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她急忙问道:“如今怎么办?”

    “以陛下的名义下旨督请何进立即赶到嘉德殿见驾。”蹇硕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们在何进赶到长秋宫之前拦住他。”

    “以皇帝的名义下旨?”太后吃惊地说道,“皇帝并没有说……”

    “可陛下也没有说不杀何进。”蹇硕劝道,“太后,此时箭已上弦,没有任何退路了,请太后早做决断,迟恐生变。”

    太后踌躇良久,犹豫不决。

    “太后,何进一旦逃离雒阳,我们就再无机会了。”蹇硕心急火燎地劝道,“如果大皇子继承大统,皇后独掌大权,必定要对太后和二皇子不利,太后……”

    “你快去办,快点。”太后一听二皇子面临险境,再不犹豫,挥手说道,“你亲自去,亲自去……”

    蹇硕早已准备好圣旨,他带上十名中黄门,出殿抄近路向长秋宫飞奔而去。

    …………

    何进终于还是被蹇硕拦住了。“大将军,天子急召大将军见驾以议定皇统之事。”蹇硕对大将军何进说道。

    “什么?”何进一愣,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大将军,天子想见吗。”蹇硕再一次说道。

    “是吗?”何进缓缓站起来望着远处的长秋宫,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恐惧。虽然何进没有发现什么,但是他感觉到不同寻常,突然觉得这皇宫有些yīn森森的。

    蹇硕神sè悲痛地说道:“大将军,陛下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时rì无久了,所以他rì夜期盼着大将军能够早rì回京以议定皇统,托付国事,保大汉社稷千秋万代。”

    何进不可置信,天下想让他死,怎么可能……。

    不过何进还是转身向嘉德殿方向慢慢走去。去见一见天子也好,在一看来,如果没有意外,大局已定。

    在宦官中也只有蹇硕不投靠自己,到时候杀了他就是。

    蹇硕跟在后面,小声介绍陛下的病情,并婉转表示皇后已经得到了天子的默许,大皇子将如愿以偿,顺利继承大统。蹇硕甚至勉强挤出几丝笑意,向何进表达了自己愿意尽力协助之意。

    何进恍若未闻,只顾低头想着自己的心思,就在这时,忽然,他漫不经心地问道:“太后可曾反对?”

    蹇硕凑近何进的耳边,低声说道:“陛下让太后尽早回河间国。”

    何进霍然心惊,浑身上下霎时出了一身冷汗。他猛然停步,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蹇硕,竟然露出了些许的杀气。

    蹇硕不解地望着他。蹇硕说的是实话,但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句实话却象利箭一般洞穿了何进的内心。

    对于天子,何进还是了解的,不然他也不会当什么大将军,他知道天子绝不会说出这种话,即使他要让大皇子继承大统,他也绝不会说出这种让太后离京归国的话。太后是天子的母亲,天子对自己的母亲极其孝顺,他至死都不会让自己的母亲离开皇宫离开京城独自一人回到河间国,让太后一个人孤寂地生活在那个叛乱迭起的祸乱之地?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不是天子应该说的,这里面一定有yīn谋。而蹇硕这么说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自己放松jǐng惕,放心大胆地跟着他走进嘉德殿。

    蹇硕被何进凌厉的眼神看得有点心慌意乱。难道何进猜到了自己要杀他?蹇硕极力镇定心神,换上一副非常无辜的表情诧异地说道:“大将军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这的确是陛下亲口对太后所言,我当时就站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何进眼内的杀气渐渐敛去,脸上露出了嘲讽之sè。他上下看看蹇硕,嘴角闪过一丝yīn冷,旋即,不yīn不阳地说道:“谢谢蹇大人实言相告,将来我必有厚报。”

    蹇硕听出何进的语气不善,赶忙笑脸躬身相谢,心里恨恨地骂道,这屠夫,等下要你死得好看。

    …………

    何皇后听说何进被小黄门蹇硕拦在宫门外并以天子旨催请何进速进嘉德殿,顿时心神震骇,手足冰凉。她茫然无措地望着大汗淋漓的赵忠问道:“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赵忠神情紧张地笑笑,安慰道:“皇后,不要急,不要急,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张让面sè凝重,背着手在屋内团团乱转。这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了,这蹇硕虽然是宦官,但绝对不是和他们一条心的,如果大将军何进死了,何氏家族就完了,到时候他们这些人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更何况二皇子继位,董太后和董重就要手握大权,他们首先就杀的就是自己这帮老宦官。一来他们可以讨好朝中的士人,二来也报了当年杀王美人的仇。

    这些年来,他们与大将军何进斗,现在却要与何进合作,相依为命,这不得不说是一次讽刺。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宦官与豪门士族誓不两立,豪门士族支持大将军,他们就得和大将军斗,但是现在不同,他们必须依靠大将军,他们不是蹇硕,蹇硕手中有几万大军,但是他们没有。

    这是张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天子还没死,豪门士族就想铲除大将军,张让可以肯定,如果不是豪门士族的背叛,蹇硕在这个时候绝对不敢杀大将军。

    难道豪门士族想让二皇子继位?那为什么以前他们支持二皇子的时候,那些豪门士族无动于衷呢?

    就在这时,中常侍郭胜带着神sè惊恐的何苗匆匆走进了长秋宫。

    “皇后,曹cāo和淳于琼奉蹇硕之命,各带人马围住了大将军府和车骑将军府,把两府的所有掾史和门客尽数堵在了府内。”郭脸焦急地说道,“夏牟奉命接管了北城的夏门和谷门,堵住了大将军北上孟津之路。如今大将军进退失据,危在旦夕。”

    “曹cāo?”张让眼中寒光闪烁,这曹cāo其实就是他们宦官的人,曹cāo的祖父是他们中的一员,可惜这典军校尉曹cāo投靠了士族,投靠了袁阀。

    如果这个时候有曹cāo的一营兵马在手,事情就好办多了,只可惜这种事没有如果。

    “袁绍呢?”赵忠急忙问道,“袁绍的人马在哪?是不是围住了皇宫宫门?”

    如果皇宫被堵,他们可就插翅难飞了。而且袁绍一直以来是大将军何进的心腹,如果连袁绍都背叛了,那何氏家族真的可能完了。

    “袁绍已经接到蹇硕的命令率部接管了南城的津门、小苑门、平城门和开阳门,截断了大将军南下南阳之路。”

    何苗抹抹脸上的汗,心惊胆战地说道,“不敢陛下显然不信任袁绍,把他的军队放在了南城。大将军如果由南城逃离洛阳回到南阳,他就没了军队,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最早给我们送来消息的就是袁绍。”何苗肥胖的身躯瘫坐在地上,垂头丧气地说道,“现在怎么办?蹇硕的大军已经把我们包围了,这一次恐怕完了。”

    “是袁绍送的消息?”张让突然盯着何苗问道,“你肯定?”

    “我肯定。”何苗从怀内掏出袁绍的密信,“你着,这书信是他的字迹,错不了。”

    张让一把夺过书信,细细地看了一遍,脸上渐渐露出了笑意。

    “这豪门士族果然不可靠,哪怕是天子、太后,没有一个是他们忠心的人。”张让冷笑一声说道:“这豪门士族显然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何进死,这是想谋划更多的利益而已,太后。蹇硕,都被那些豪门士族的人给骗了。”

    “如果豪门士族真的想杀大将军,袁绍的部队不应该在城南,袁绍虽是大将军的心腹,但他是袁阀的人,为了袁阀,袁绍不可能对大将军忠心耿耿,而大将军最信任的人是王匡,王匡这一次带了两千jīng锐弩兵到雒阳,他的军队为什么没有出现?如果大将军危在旦夕,王匡的军队一定会为大将军报仇。”

    “更何况,那些豪门士族是不可能立二皇子为敌,立长不立幼,这是那些豪门士族几百年的坚持。如果立二皇子,这不符合他们的利益、而大将军一死,太后、蹇硕、骠骑将军董重,以及那些刘氏宗族的人势力膨胀,这绝对不是那些豪门士族想看到的。”

    “天子睿智,哪怕现在危在旦夕,他恐怕早已恐怕,天子一生中最关心的是豪门士族,天子想打压豪门士族,自然不会让豪门士族涨大的机会,这一点豪门士族自然知道,所以他们绝不允许有与他们相抗平衡的势力出现,所以这一次他们绝对不会让蹇硕杀大将军的,蹇硕是天子的心腹,他手中有四万西园军,如果杀了大将军,加上骠骑将军董重,刘氏宗族,那些豪门士族会怎么样?”

    “所以这一次大将军不会死,豪门士族也不想让大将军死,他们的目的是想让大将军和蹇硕火拼。蹇硕一死,二皇子的势力就微不足道了。”

    “那我们怎么办?”何苗问道。张让说了一大堆话,但他没有几句话听得懂的。

    张让脸上闪过yīn冷的笑容:“我们只需如此如此……”

第二十三章 雒阳暗斗(2)

    第二十三章

    何进缓步而行,路上不停地想着刚才蹇硕透露的消息。天子想杀自己,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他不想死,他还想独揽大权。

    现在整个大汉帝国风移影动,何进觉得如果自己被杀,谁能保证洛阳不乱?士人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救出自己。袁隗他们也许早就听到了风声,也许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们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直接接进宫内显然有违过去的谨慎和小心。他们也许已经有了妥善的解决之策,需要的不过是时间而已。

    在大汉国目前这种形势下,袁隗、何颙、袁绍当然不会蓄意要杀死自己,相反,他们还要依靠自己铲除宦官重振大汉。他们既然一再催请自己四京,一再向自己保证回到雒阳非常安全,那么雒阳就一定安全,绝对不会出现陛下突然发难杀死自己的事。

    可以现在这蹇硕的一举一动不合理啊,豪门士族没有杀自己的意思,但是蹇硕呢?蹇硕虽然是天子的心腹,但他支持二皇子啊,如果是蹇硕要杀自己,怎么办?可是,没有天子的命令,蹇硕真的敢杀自己吗?

    何进甚至自嘲地想到,从自己进京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任何有违常规的事,所谓陛下要杀自己也不过就是自己的胡乱测想而已。也许这皇宫本来就十分安全,陛下也根本没有杀死自己的打算和计策,而自己不过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罢了。何进在等,在盼望奇迹。

    何进脸上含笑,嘴里和蹇硕说得很热闹,心里却胡想一气。他有时也抬头看看蔚蓝sè的天空,看看天空上漂浮的朵朵云彩,他幻想着自己可以变做那zì yóu自在的白云,随风而走。何进好象已经忘记了皇宫内暗藏的无穷杀机,他和蹇硕两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朝廷的局势,神态悠闲。

    现在的朝廷虽然安定,西北大胜,但帝国并不安定,特别的白波军占领河东,雒阳随时暴露在白波军的兵锋下,何进有些不明白,天子怎么会任命白波军的胡才为河东太守。这不符合常理啊。

    除了白波军外,冀州的黑山军,青州的黄巾军,都是大汉帝国的危险,在何进看来,这个时候已经调西北的西凉军消灭这些叛贼。但是天子却没有这么做,难道天子想眼睁睁的看到大汉帝国被破坏吗?

    上一次张济的一万兵马被白波军所灭,天子为什么无动于衷?这不和常理啊。

    这时,他看到了范鹏。

    范鹏是蹇硕的心腹,是西园军中蹇硕手下的第一大将。这范鹏是在黄巾之乱的时候升起来的,一进入雒阳就投靠了蹇硕,连何进拉拢他的机会都没有。

    蹇硕向何进打了个招呼,匆忙迎了上去。范鹏很紧张,把宫外的突发形势说了一遍。

    蹇硕很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夸奖了几句,然后说道:“陛下病情rì渐增重,恐怕支撑不到几天。考虑到陛下归天后洛阳可能动荡不安,所以临时采取了一些预防措施,没有什么其他用意。你不要惊慌,回去后替我安慰一下府内的其他掾史客卿,叫他们最近都在府内待着,不要到处乱走,以防出现意外。如果宫外发生了什么异常事情,你还是象过去一样火速进宫向我禀报。”

    范鹏三十多岁,皮肤白净,三绺长须,看上去jīng明能干。他躬身答应了一声,接着说道:“我在进宫之前,看到城门校尉伍琼带着两百卫卒正在向南宫宫门而来,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蹇硕稍显意外,他愣了一下,说道:“也许宫门附近出了什么事吧?你再去看看,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来告诉我。”

    “是。”

    范鹏匆匆往宫门方向而去。何进一直远远地看着他,希望他的突然出现能带给自己一点信息。果然,就在范鹏背对着蹇硕,迎面走过来时,他以极快速度的对何进做了个幅度极小的砍头姿势。

    何进心脏剧跳,“咚咚……”声清晰可闻,强烈的窒息感几乎让他眩晕yù倒。他瞪大眼睛再次看向远处的范鹏,他想再看清楚一点。

    范鹏眼望前方,目不斜视,右手举到胸前又做了一次斩首的姿势,随即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何进的视线里。

    何进浑身冰冷就象掉进了冰窖一样,他打了几个冷战,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天上的那轮耀眼夺目的太阳。何进的眼前霎时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

    何进没想到蹇硕真的要杀他,这让他觉得天旋地转。这范鹏虽然是蹇硕的心腹,但他知道范鹏的妻子是袁阀的人,这件事是他无意中知道的,所以范鹏才会向他发出信息。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信息是这样的。

    蹇硕要杀自己,不,应该是天子想杀自己。怎么会这样,天子难道要看着雒阳大乱吗?难道他不怕自己调兵入京吗?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

    嘉德殿。

    蹇硕和大将军何进走来,袁隗立刻迎了上去。

    蹇硕伸手拦住袁隗,笑着说道:“老大人,陛下口谕,让大将军先行进殿觐见。”

    袁隗诧异地“噢……”了一声,一把抓住了抬脚yù进的何进,“大将军请稍待片刻。”

    “老大人。”

    蹇硕脸sè一变,颇为不满地瞪着袁隗说道:“老大人,这可是陛下的口谕,你不会……”

    袁隗厌恶地看了一眼蹇硕,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蹇大人,烦请你再对陛下说一声,就说老臣有急事需要先见陛下。”

    蹇硕刚想再说,刘弘挥手阻止道:“袁大人如今以后将军隶尚书事暂理朝政,袁大人所说即为国之大事,你一个小黄门站在门口推三阻四像什么话?快去报奏陛下。”

    蹇硕气得脸一红,眼珠子瞪得更大了。但他不敢再说什么,站在对面的都是大汉国的重臣,他连反唇相讥的资格都没有。蹇硕悻悻然转身走进了大殿。

    袁隗眼中闪过冷厉的笑意,他和太后合作,是为了让宦官和大将军两败俱伤,而不是除去大将军,只有宦官与大将军两败俱伤,豪门士族才能收拾残局。

    天子给了他一个两难的选择,但是他就不安天子安排的路去走。

    大将军何进,蹇硕,他可不让他们然后一个活下去,只有他们死了,豪门士族才能真正的掌控大汉帝国的权利。

    只要收拾了大将军和蹇硕,那些刘氏宗族的人就好办了。

    这个时候,虎贲中郎将袁术带着五十名虎贲卫士突然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内。

    袁隗悄悄地吁了一口气。袁术一来,万事大吉。

    何进心里一喜,悄悄后退数步,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非常痛苦起来。

    蹇硕一溜小跑,急匆匆地赶到门口,示威xìng地扯着嗓子高声叫道:“陛下有旨,宣大将军进殿……”

    袁隗冷哼一声。刘弘沮丧地甩手站开。何进面sè愈发痛苦,他抬头看天,身躯突然猛烈地摇晃了两下,一头栽倒在地。

    蹇硕大惊失sè,挥手叫道:“快,快,把大将军抬进来,抬进来……”大殿内的十几个中黄门一拥而出,大家手忙脚乱,抬起何进就往嘉德殿内冲去。

    袁术飞步赶到,一拳打翻了一名中黄门,“兄弟们,把大将军抢过来,给我抢过来……”

    五十名虎贲卫士如狼似虎呼啸而上,大家拳打脚踢,眨眼间就把十几名中黄门全部撂倒在地。

    蹇硕睚眦yù裂,指着袁术愤怒地叫道:“袁术,你想干什么?”

    袁术冲着他鄙夷地一笑,举拳就砸。蹇硕反应奇快,闪身后退。袁术哈哈一笑,回头叫道:“快,把大将军抬上车,立即送回大将军府,快……”

    蹇硕纵声狂吼:“袁大人,天子有旨,要大将军立即进殿见驾。”

    袁术根本不理他,指挥几个虎贲士卒把何进抬到了马车上。

    蹇硕气得恨不得一脚踹死袁术,但现在大殿门口站着一帮朝廷重臣,袁阀的袁隗现在还是暂代国事的辅弼之臣,蹇硕哪敢放肆。他冲着歪歪倒倒站起来的十几个中黄门大声喊道:“快,拦住马车。”

    “袁大人,大将军就是要走,也先要奏禀陛下,否则就是欺君大罪。”

    袁术望着远处急速而来的皇后车驾,飞身跳到了马车上,然后回头对着七窍生烟的蹇硕洋洋得意地笑道:“你吓倒我了,哈哈……”

    蹇硕气的脸sè铁青,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这些豪门士族根本不可靠,先前说好杀了大将军的,现在却……。

    蹇硕终于明白天子为什么一直想铲除豪门士族,这些豪门士族对帝国的危害太大了,如果豪门士族有异心,这天底下谁还是对手?

    该死,如果让何进回去,恐怕谁也杀不了他。

    这个时候,皇后来到嘉德殿门口,所有人都跪地相迎。

    皇后心痛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大将军何进,不禁悲从心生,两行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快,快把大将军送回府去。”何皇后吩咐道。

    蹇硕抬头刚想说话,却迎面碰上了赵忠那双yīn恻恻的眼睛。蹇硕心中有鬼,低头不敢罗嗦半句。

    袁隗奏道:“皇后娘娘,小黄门蹇大人说,陛下有旨,要大将军进殿见驾,不得私自离开。”

    皇后怒视蹇硕,轻声说道:“本宫这就进殿。”

    袁隗趁机踢了蹇硕一脚,“还不快去禀报。”

    蹇硕刚刚走进殿内,袁术就驾车如飞而去,十几个站在马车前的中黄门躲闪不及,被撞倒了一大片。

    “快,快出宫,快……”

    南宫朱雀门。城门校尉伍琼迎上袁术的马车,大声问道:“大将军在哪?”

    “在车上。”袁术飞身跳下马车,把缰绳交给了伍琼的手下,“我这就回宫查看动静,如果宫内有变,我立即派人到夏门告诉你。”

    洛阳夏门。城门校尉伍琼带着两百名士卒护着大将军的马车急速赶到。城门左右遍布西园军士卒,戒备森严。

    左校尉夏牟驻马立于城门下,扬声高呼:“奉天子旨,留下大将军。”

    夏牟,先任谏议大夫,后与袁绍,曹cāo,淳于琼等人同为西园八校尉之一,任驻军左校尉。

    同时,这个夏牟是天子的心腹,是天子在西园军制衡袁绍等人的。

    城门校尉伍琼脸sè一变打马迎上,笑着问道:“大将军?大将军不是进宫了吗?”随即他指指站立城门附近的西园军士卒,诧异地问道,“大人这是何意?我刚刚带人到城内转了一圈,这城门就成了你的……”

    “伍大人不要误会。”夏牟严肃地说道,“我奉旨率部临时驻防夏门和谷门。”

    “是吗?”伍琼眼露不屑之sè,“就要为了要留下大将军?大将军已经进宫,怎么会私自离京?”

    夏牟戒备地四下看看,回头对手下的一命军司马喊道:“查查那驾马车,看看大将军可在?”

    “给我护住马车。”伍琼脸显怒sè,挥手叫道:“夏大人,你这是何意?连我的马车也敢动?”

    夏牟冷笑道:“陛下有旨,命我在此严密盘查过往人员,陛下特意交待,如果大将军要出城,则务必拦下。”

    “陛下有旨?”伍琼嘲笑道,“真的是陛下的命令?夏牟啊夏牟,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大将军的车驾你也敢拦?”

    “我奉旨行事,谁的车驾都要拦。”夏牟骄横地说道,“请伍大人退到一边。”

    “呵呵,让开?”

    伍琼脸一沉,大声说道:“我就是不退,你能奈我何?”

    “你敢抗旨?”夏牟眼睛一眯,寒光一闪。

    “谁知道这是陛下的圣旨还是蹇大人的军令?”伍琼不服气地说道,“我是城门校尉,这洛阳的城门我说了算。”

    “城门校尉?伍大人,有些事你还是不要掺和为好。”夏牟不再理睬他,挥挥手中的马鞭,高声叫道:“给我围上。”

    伍琼脸sè铁青,纵声狂吼:“谁敢动,杀无赦!”

    “给我上,不该是谁,想出城,杀。”

    …………

    谷门。

    这谷门位于雒阳的北面,与雒阳的武库比较近,但是去孟津的必经之路。

    此时,大将军的心腹王匡和张璋带着三十名亲卫私兵簇拥着大将军何进纵马而至。

    城门下,几百名士卒各执枪戟列于两侧,十几个士卒在一个军侯的带领下正在盘查行人。并州张扬策马立于一旁。

    看到远处飞驰而来一队骑士,那个军侯紧张地大声叫道:“兄弟们,箭上弦,准备拦截……”

    “慢着……”张扬仔细看了一下,举手叫道,“撤下去,都站到城门两边去。”

    “大人,那是……”

    “那是骠骑将军府上的门客。”张扬笑道,“这些人我们惹不起,还是不要查了,免得自找祸事。”

    那个军侯一听迎面而来的骑士都是骠骑将军董重府上的门客,顿时吓了一跳,急忙挥手对身后的士卒们喊道:“快躲开,躲开……”

    王匡一马当先冲出了城门。何进被张璋夹在中间,风驰电掣一般绝尘而去。

    张扬看着何进离开,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张扬是并州人,但他是大将军何进的心腹,只不过一直以来他被大将军安排在并州,这一次并州军南下,张扬就先一步到达了雒阳,没想到在关键时刻救了大将军。

    张扬明白,大将军一旦独揽大权,他就会一飞冲天。

    …………

    城外五里处,张辽带着一千铁骑飞速迎了上来。

    何进此次回京就是由张辽一路护送而来,他担心自己进城后出现意外,特意嘱咐张辽在城外十里长亭处等候一天。张辽在城外仅仅等了半个时辰就接到了袁绍的急书。袁绍让他立即赶到谷门外接应大将军出城。

    何进看到张辽来迎心中大定。

    “文远,谁通知你往谷门相迎?”

    “是袁绍袁大人。”张辽大声回道,“我已经派人回孟津催请陈大人速速带人进关接应。”

    何进赞赏地点点头:“命令大家急速前进,争取在黄昏前赶回孟津,快……”

    …………

    蹇硕脸sè铁青的走来走去:“大将军是从哪里离开的?”

    “是从谷门,被王匡他们带走的。”董重回答道:“袁绍、袁术,曹cāo他们一个个都在救大将军。我们的命令他们置之不理。”

    “豪门士族,果然一个都不可靠,他们一个个都该死。”蹇硕眼中寒芒闪烁:“大将军离开雒阳。一定去孟津,那里有冀州的五千铁骑。这是放虎归山,这是放虎归山啊。袁阀,这一次又是袁阀,如果不是他们,今天大将军必死无疑。”

    “其实不必担心,大将军还能攻打雒阳不成?”董重说道。

    “你知道什么,需要攻打雒阳?天子一死,雒阳内里袁绍等何进心腹,又有豪门士族支持,外有大将军的兵马,谁为皇帝?是大皇子,到时候咱们会怎么样?咱们会死,哈哈哈,都等死吧!”

    两rì后,天子驾崩。

第二十四章 黑山军

    第二十四章

    五月十八rì。天子驾崩。

    同rì,何皇后下命大将军何进率兵进入雒阳。而以袁隗为首的三公九卿诸大臣按照大汉律法,拥立大皇子刘辩为大汉国的新皇帝。

    大皇子刘辩即帝位,时年十四岁。新帝尊称母亲何皇后为皇太后。何太后临朝主政,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光熹。

    封皇弟刘协为陈留王。刘协时年九岁。

    任命后将军袁隗为太傅,与大将军何进共同参隶尚书事,处理朝政。不久,新帝依大将军所奏,任命荀爽为光禄大夫,袁绍为司隶校尉,王允为河南尹,刘表为御史中丞,何颙为北军中候,荀攸为黄门侍郎,郑泰为尚书。

    洛阳暂时稳定,但暗中却有一股新的风暴筹酿。

    …………

    河东,安邑。

    五月二十rì,胡才接到天子驾崩的消息,神sè有些黯然,无任这天子怎么样,但是他的死亡,代表着天下大乱。

    如果天子不死,董卓不可能入京,那些豪门士族虽然庞大,但不可能造反。但是现在,天子的死,意味着很多不可能发生的事会发生。

    胡才当即下了几道命令:命令朱雀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命令青龙军关注关中,命令骁骑营返回安邑,命令玄武军移驻大阳。

    命令秘兵时刻关注雒阳局势,同时派训练了两个月的一百亲卫营jīng锐秘密进入雒阳附近。

    同时命令在青龙军、朱雀军、玄武军、白虎军、虎贲军五军中挑选jīng锐之士,与胡才的亲卫营合并组建近卫军。

    近卫军共四千人,全部是斩首两人以上的jīng锐之士,分四部,由四个军司马统领。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保护胡才和其家人的安全。

    其实这一次天子驾崩,是白波军扩张的好时机,不过胡才却没有扩张,因为胡才明白过渡扩张的弊端了!其一,过于消耗军力,造成战力下降;其二,过于消耗本身实力,对于新占土地要进行建设和安顿,开销巨大,且收益往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才能体现出来;其三,战线过长,新占土地需要派兵驻扎,直到稳定之后才能分批撤出交给地方,如此造成兵力分散和机动兵力的减少。

    白波军总共六万五千人,在与南匈奴一战,损失了大量的老兵,现在的几万兵马大部分是新兵,他们的战斗力可想而之,更何况这一次组建近卫军从中调了几千经验丰富的老兵,这五个军的战斗力更弱了。

    不过如果让胡才重新选择的话,他还会这么做。一来,他的五百亲卫营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要了,随着他手中的兵马越来越多,亲卫营的数量必须增加。二来,他需要增加zhōng yāng军的实力。

    青龙军、玄武军、朱雀军、白虎军,这四大军驻守四方,相当于是大汉帝国的边军,而虎贲军、骁骑营、骠骑营是zhōng yāng军,现在虎贲军虽然达到一万五千人,但这还不足以威震四方。如果青龙军这四大军出现意外,以虎贲军的实力,不足于镇压。所以必须加强zhōng yāng军的实力。

    上一次与南匈奴大战,只调了虎贲军一个营,还有四千骁骑营,这不足一万的兵马让胡才看到了危机。

    如果下一次与南匈奴大战,因为天下大乱,青龙军、朱雀军、玄武营不能调,如果虎贲军调少了,白虎军比虎贲军多,可能影响他胡才的权威。

    近卫军是zhōng yāng军的一种,它是胡才的近卫。组建近卫军谁也不敢反对。四千近卫军,加上一万五千虎贲军,还有骁骑营、骠骑营。这等于胡才直接掌控近三万兵马,对其他兵马可以起震骇作用。

    而像骁骑营、骠骑营这种纯骑兵部队,他是不会交给任何一个人的,只有在发生战争的时候,他才会任命大将临时统帅。

    不过,有一件事即值得高兴也令人悲哀,那就是白波军装备的问题。仓库的钱刚刚好将军幕府和折冲府的部队彻底换装。以前换装都由军幕府和商务司协商解决,胡才从未过问,只以为冷兵器的换装并不需要太多金钱,军队开支的大头应该在作战消耗上,可是实际接触后才明白自己的孤陋寡闻,也为战争的残酷与巨大消耗而震惊!

    此时,军用剑=把/7oo~9oo钱,军用刀=把/66o~8oo钱,弓=把/5oo~6oo钱,弩=把/2ooo钱,盔甲=套/68oo~82oo钱,马甲=套/71oo~86oo钱,战马=匹/5000~5万钱。

    而白波军装备的刀、枪比之成本高出许多,每把刀要15oo钱,每杆枪要8ooo钱,每支标枪要1ooo钱;弓、弩因为需要改装加固,成本增加不少,弓每把8oo钱,弩每把22oo钱;至于盔甲、马甲考虑到工艺复杂和生产成本,平均下来每名白波军士兵的全部铠甲要15ooo-18ooo钱,骑兵马甲要13ooo钱!

    当胡才看到装备费用时几乎晕厥过去!全套装备下来:重步兵需要275oo钱,轻步兵需要277oo钱,弓弩兵需要188oo钱,骑兵需要2o3oo钱。若是加上战马,一名骑兵需要5oooo钱。现在白波军的一万骑兵,需要五亿。好在他的骑兵大部分是南匈奴人,而是自己有战马。

    不过即使如此,他的近五万步卒,需要十亿钱左右,如果不是在占领安邑的时候得到不少装备,现在恐怕连这五万兵卒都装备不起。

    粗略一算,一个步兵营全部装备下来需要金18ooo斤,骑兵营要金278oo斤,弓弩营要金137oo斤。

    看着每名士兵需要差不多3斤黄金的天价,胡才险些吐血,暗自庆幸:“幸亏占领安邑的时候得到了不少装备,和卫家的大量产业,河东又有盐铁之利,怪不得大汉帝国集十三州之力才勉强支撑三十万左右的jīng锐部队!战争打的是后勤,更是金钱啊!”

    当然,新组建的近卫军是装备最jīng良的,这近卫军不仅每个人一匹战马,还配了重步兵装备,像神臂弩这样的装备是优先装备近卫军的。

    不过,虽然钱花光了,可占领河东的好处却是难以言喻的。几年之后,当河东的农业有了规模后,完全能够产出足够的粮食,不仅可以支持对外作战,还能开始向北继续占领新的地方。

    而胡才在安邑建立大市场后,安邑及其周边已经成为整个河东的政治经济中心,这里是商品的集散地,战马、粮食、药材、布匹、原料、毛皮、珠宝所有的一切都能在这里买到;这里是交通枢纽,通往各地的道路畅通宽阔,各种马车往来不绝;这里是政令和军令制定出的地方。

    胡才利用这个大市场大量的收购战略物资,囤积粮草。胡才利用自己的先知先觉,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地发展。

    胡才在组建军队的时候,军幕府大量的招募流民,这一段时间,胡才不仅仅和邹家等做生意,还派李肃倒买倒卖,在占领陕县的时候,李蒙的骁骑营四处出击,在陕县方圆百里的大户人家洗劫了一遍,得到了三万金和四亿前,所以他有足够的资金安排流民。

    胡才知道,人口是为了争霸天下的关键,而流民就是增加人口的最好办法。否则等生育来增加人口,岂不是要几十年时间?

    而白波军因为出身的原因,大量的流民进入河东,军幕府为了安抚这些流民,不得不花大量的jīng力。

    现在河东的流民就快达到十万了,加上原来的河东人口,河东总人口超过了六十万,不过白波军的兵马有六七万,相当于十比一,比例有些大,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靠河东的收入,根本养不起这几万兵马,只能靠做生意,靠战争。

    这一次如果不是在与南匈奴大战的时候得到了一万多战马,恐怕现在白波军就已经碰到财政危机了。在河东的战马不过五千钱左右,但是如果卖到荆州等地,几万钱都有可能。

    ………………

    就在胡才将到天子已死的消息的时候,在安邑还有一个人接到消息,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坚。

    刘坚甚至的暗碟的情报比胡才还快,就胡才接到消息前,刘坚就接到天子已死的消息,刘坚知道天子已经死,就意味着什么。

    离开雒阳的时候,天子虽然身体不好,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死去,天子一死,大皇子,二皇子年幼,大汉帝国恐怕动荡不安了。

    刘坚黯然的叹了一口气,天子一死,她怎么办?暗碟怎么办?去交给新天子?但是天子不到二十岁不能知道暗碟的存在,难道要等几年?

    大汉帝国啊,为什么会这样?

    …………

    兖州,白马城外五十里。

    曦微晨光中,黄河南岸崎岖的驿道上马蹄得得,脚步声动,嚓嚓声响,偃旗息鼓的大队兵丁,疾步如飞,脚程竟是极快。

    这些士兵看起来征尘犹未洗,硝烟尚沾身,一脸的疲惫之sè,衣甲血污残缺者多有,皮盾藤牌上的刀痕剑创赫然在目,但是他们衔枚疾进,依然足不停步,飞驰而过,隆隆步声,宛如雷动,带着一种征战杀伐的煞气,过处烟尘飞扬。

    这彪紧步疾赶、步骑兼有的大队人马,人数众多,军容壮盛,声势极大,直过了盏茶时分,驿道上这才又慢慢复归阒寂无声。

    白绕在一匹惯走山路脚力耐久的马上,催马前行,这是在兖州得到的战利品中最好的一匹战马了。这些马虽然并不高大神骏,也难以疾驰如飞,却是负重善走,走山路驮重物最为相宜.

    白绕现在除了一把三石强弓、一袋利箭,一把马刀、一面皮盾旁牌和一些随时取用的零碎物事随身携带之外,只披了一领绵甲,其它的兵刃,包括二石军弓、三石军弓、五石军弓各一把,箭袋三个,沉重的钢齿狼牙棒一杆,战斧一柄,标枪五支,铁叶札甲一副,这些应用兵刃非常沉重,都驮在另外一匹备用战马上,控缰并行,一路小驰。

    前后数百亲兵骑马小驰跟随,其中不少都是他在黄巾军时任渠帅时,所率领的袍泽弟兄。

    当初跟着他的五百袍泽弟兄,到现在为止已经折损一半人手,几乎完全丧失战力,刚稍加整补,还没等喘过气来,这一次黑山军粮尽,白绕不得不带着一万黑山军进入兖州,只是没想到被兖州的刘岱打败。

    此时他带着手下的兵马向白马奔去。白马是兖州重镇,占领了白马,可以得到不少补充。

    白马县城十里,是经过白马县城附近主要的一个岔路口,陆路的交通要道,长年设有车马店,其实是个占地相当大的一个院落群,为来往的行人、特别是来往赶大车的提供食宿,与官方驿站有所不同。

    三十几个人悄悄掩近了大车店后院墙,正是白绕和他的jīng锐轻兵。

    除了士兵快速跃进的轻微脚步声,四周静得可怕,yīn暗的夜sè给众人带来了最好的掩护,今夜是白绕解决这些离开白马县的朝廷的兵马的时候。

    蓦然,一声夜枭怪啼在前院方向响起。

    白绕一声呼哨,发出进攻讯号。

    散在各处的士兵同时向后院扑去。

    心中默数十下,白绕拉下掩鼻的头套,然后当先跃入院墙,

    三十几个士兵扬手之间,飞抓飞旋而出,勾在墙上,“蹬蹬”几下便攀上高高的墙头,身手矫健,顷刻功夫就全部跃入高高的院墙之内。

    白绕正要下令行动,噗噗破风之声大响,弓弦猛响,十余支箭矢呼啸而来,还是被人发现了,jǐng觉xìng不是一般的高。

    箭来如雨,箭啸贯耳,劲疾不断的猛烈攒shè,这是用来连弩,一匣三矢,可以连发,但不能及远,三十步外连蚊子都杀不死,但安放在后院倒也差不多够用。

    白绕的士兵根本不待吩咐,箭矢刚发,已经娴熟无比的用地趟刀的翻跌架子向地上扑跌伏卧,纯凭本能的反应,竟然无一人受伤。

    噗噗连声,待几声惨呼之后,箭雨骤消。

    滚地疾进的士兵已经放倒了大车店中施放弩箭的人,毙之于当场。

    扑鼻的血腥,刺激起士兵们胸中的杀意,弓、刀、盾、铳齐施,破入敌阵,狂涌而入。

    刀劈箭shè,宛如破浪,血污衣甲,亦是不顾,逐一予以无情冷血地捕杀。

    这些士兵刀法jīng熟,拳脚凶狠,虽然有些军伍武技刚猛凌厉敏捷凶狠的模样,却更加的yīn狠毒辣,强横可怖,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一步步的向大车店内迫近。

    这是白绕的本部jīng锐,如果没有点实力,他怎么在黑山军立足?

    尸堆如山,遍地血流,大车店中燃起大火,映目通红,杀声震天。

    铁甲青幽的冷光,映着劈啪作响,熊熊燃烧的大火,平添几分狰狞,兵刃撞击声越来越稀疏,

    炽热的火焰在风中,渐成燎原之势,升腾的烈火映红了夜空,火舌突闪着席卷各处的房梁屋顶,黑烟冲天,喊杀声渐渐稀落,最后只剩下祝融大神在黑夜和寒风中孤独起舞,这一夜,火头处处,够他尽情旋舞了!

    白绕看着白马方向,此时黑山军的于毒在攻打白马,白绕迟疑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尽快的赶过去。

    …………

    同一时间,白马城外。

    “进攻!”

    随着进攻的鼓点,黑山军再次象cháo水一般涌向内城东门,巨木冲车在苦战之后,再一次的冲到城门下,猛撞紧闭的城门……

    黑山军士兵早已搭上云梯,呐喊着攀冲上墙……

    “隆!”

    巨响声中,坚固的城墙上落下不少砖石……

    城上守军诸般烫沙、火油、石块猛砸如雨……

    “杀,杀!”

    “嗖嗖”

    强弩攒shè,寒光飞坠……

    攀上城头的黑山军士兵被劲弩的暴shè,打得纷纷从城墙上跌落,惨叫声不绝于耳……

    冲车后撤,准备再次冲击……

    一**的冲锋强攻,黑山军伤亡不少,然而攻杀更加猛烈,士兵踩着尸体就冲了上去,全都杀红了眼!

    战事胶着,攻守拼命,打得如火如荼,然而优势已经逐渐向黑山军一边倾斜。

    城门在反复的冲撞中兀自岿然不动,城门内已经被守军用沙袋、巨石还有大木顶在了门上,没有多天的连续冲击根本不可能破城门而入。

    而陈留方面的援军赶到的可能xìng却是越来越高,黑山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当远远的号角声动,沉郁如雷的蹄声从天边隐隐传来时,于毒清楚的知道——兖州刺史增援白马的兵马正在急速向白马靠近,攻破白马的计划已经濒临失败。

    困守白马的朝廷士兵也已经快要山穷水尽,一听到远处的隐隐蹄声,都齐声欢呼,刀矛舞动,响成一片,大为振奋。

    天sè拂晓,竟是将至鸡鸣时分,援军总算等来了,至于有多少援军谁也不知道,但士气却出现明显的消长,即使以黑山军的狂热,也不免为之大为沮丧,全军都有点气馁。

    “撤退。”于毒恶狠狠的看了白马城一眼,向东撤退。

第二十五章 于禁

    第二十五章

    兖州,白马。

    黄昏,天边惨淡的夕阳孤零零地挂在树梢上,睁大一双恐惧的双眼吃惊地望着白马城血肉模糊的战场。城楼上那面巨大的黑sè汉字大纛在阵阵腥风里狂舞,发出巨大的响声。

    黑山军士兵正缓缓地从战场上撤下,单调而沉闷的鼓声,锣声不时的在军阵里响起,显得疲惫而凄凉。

    大量损毁的攻城器械被丢在城下,随处可见沾满鲜血的石块和巨型擂木,黑山军士兵的尸体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城墙下五十步以内的死亡地带,更远的地方也是尸体,但要稀疏得多。战场上到处都是丢弃折损的武器,战旗。

    几百个布衣短襦打扮的百姓分布在战场上各个角落里,忙忙碌碌,或抬运尸体,或捡拾武器,正在打扫战场。

    于禁气喘吁吁地坐在城墙上,艰难地闭上眼睛。

    从早上开始,黑山军就对涿城发动了猛烈地进攻,中间没有任何停顿,连续不停,疯狂地进攻,直到刚才金锣鸣响的那一刻,黑山军的进攻才渐渐停止下来。

    于禁一直坚守在城楼上,指挥士兵们顽强抵抗,所有能用上的守城武器,守城办法全部用上,只恨没有长出四只手了。但敌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就象蚂蚁一样,又多又密,杀都杀不尽。前些年许多黄巾暴乱的当地官员上书朝廷都用蚁贼来表示乱军,说得就是这个场景。

    守白马的时候,黑山军十万人攻城,几天的功夫,就把于禁杀得狼狈而逃。但是今天的战斗尤其惨烈,他有好几次都差一点崩溃了。

    当时城楼上到处都是黑山军的士兵,任他喊哑了嗓子,砍断了长剑,最后连长戟都刺在敌兵的尸体上拽不下来,但依旧没有杀退敌人。幸好每一次在他绝望的时候,都尉吴中都能适时率领援军杀到。

    整整一天,黑山军就没有一个士兵走过回头路,他们根本就不退却,他们就是攻,拼命地攻,直到战死。无论是死在城墙上还是死在城墙下,也无论是死在官军的长箭下还是死在官军的刀枪下,他们都丝毫没有惧sè,好象生命本来就不是他们自己的。一条条的云梯吞噬了无数战士的xìng命,但无数的战士依旧前赴后继,勇敢地爬上云梯,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为战友铺垫进攻的基石。

    而黑山军这种纯粹消耗式的进攻,不但大量杀伤了守城官军的xìng命,也沉重打击了守城官军的士气。面对如此凶悍的敌人,没有人不感到胆颤心惊。

    于禁一天的时间,仅仅吃了四个小圆饼,滴水未进。不是不想吃,而是没有时间吃。他身先士卒,带领士兵们顽强地的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杀到最后,他和战士们一样,不但举不起石头,就是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就在这个时候,敌人中止了第一天的进攻,撤了下去。

    于禁累急了,他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甲胄破烂不堪,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肌肉由于过度用力,早就酸涨疼痛,双腿根本无法支撑自己的躯体。他的嗓子喊哑了几乎不能说话,耳朵里的巨大轰鸣声越来越响,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已经坐不住了,即使靠在城墙上也坐不住了。他怕自己躺倒之后再也站不起来,极力睁开了眼睛。

    耳中的轰鸣声突然失去,眼前是一片狼藉的战场,满目都是敌我双方士兵的尸体,他们以各种各样的姿势纠缠躺倒在一起,堆满了整个城墙顶部。地上的长箭和各式武器浸泡在已经逐渐凝固的褐sè血液里。各sè战旗随意丢弃在士兵的身体上,到处都是。疲惫不堪的战士有的已经躺下;有的找不到地方,干脆躺在尸体上呼呼大睡;有的士兵聚在一起喝水吃东西;更多的人在寻找受伤的战友,寻找死去的兄弟。帮助守城的百姓已经开始打扫战场,清理城墙顶部,准备明rì再战。

    几个军司马和军候先后走到于禁身边禀报损失,需要补充的武器,器械。

    一天血战下来,防守的守城官兵死伤一千五百多人,折损巨大,长箭等各类武器消耗也颇为严重。

    这时于禁看到负责传递消息的斥候屯屯长跑了过来,赶忙问道:

    “北城门有消息传来吗?”

    “回大人,攻打北城门的黑山军已经撤退。军司马王大人和兵曹掾史済大人正在清理战场。”

    “损失如何?”于禁焦急地问道。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损失了多少人。士兵越来越少,守住城池的希望就越来越渺茫。黑山军发力猛攻,战斗力之强远远超过了于禁的想象。就是几年前的黄巾军也没有这么厉害,这让于禁非常不解。

    “四百多人。”

    于禁心里顿时抖了一下。一天就损失将近两千人,如果天天这样打下去,不要说坚持到下个月,恐怕这个月都支撑不下去。

    作为兖州的校尉。于禁对兖州的情况很了解,兖州刺史刘岱虽然是刘氏宗族的人,但是却没有多少本事,手中的兵马不过一万多人,面对几万黑山军,也不可能调大军进行决一死战,因为兖州东面,青州的黄巾军对兖州也虎视眈眈。

    这一次在白马的正规军不过三千人,其他的就是一些壮丁。加起来也不过五六千人,现在损失了三分之一,这绝对是承受不起的。

    “黑山军攻打北城门只是佯攻,目的不过是分散我们的兵力,为什么会损失许多人?”于禁望着那位斥候屯长,象是问他,又象是自言自语。

    “済大人说,负责攻城的是黑山军的白绕的部队,白绕的军队是黑山军的实力最强的,可能是因为想与于毒比谁先攻下白马,所以才……。”

    这一次黑山军离开太行山是为了解决补给问题,黑山军号称百万,但就算没有百万,但七八十万大军还是有的。

    这七八十万人的补给大的惊人,黑山军只能在冀州、兖州、并州等地抢劫以获得补给,同时也在太行山中屯田,但是这还不足以解决这七八十万人的消耗。

    这一次黑山军出击主要在冀州和兖州,而于毒和白绕就进入兖州的主力。

    于毒和别人虽然是好友,但是两人都是争强好胜的人,于毒的部队不多,总共才三万多人,而白绕虽然才两万多人,但是白绕的部队比于毒的部队jīng锐,加上两人争强好胜,自然不在乎什么谁主攻。

    于禁点点头,随即问道:“済大人还好吧。”

    “済大人勇猛彪悍,所向披靡,毫发未伤。”

    于禁笑了起来。他摸了一下自己的三绺长须,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

    于毒望着坐在一侧不语的白绕,心里非常愤怒。

    今天北城门方向只是佯攻,但白绕竟然不听命令,督军强攻,造成部队死伤惨重。两个战场加在一起有近一万五千人的损失,大大超出了于毒的预计。

    这一次他和白绕进入兖州,两人的兵马不到六万,前些时候在陈留被刘岱打败,损失了不少兵马,这一次占白马又损失了这么多,以后回到太行山,他都不知道怎么与大帅交待。

    况且现在白马的援军已到,又是骑兵,想攻击白马恐怕就更加困难了。

    “其实这一次虽然没有攻下白马,但是在我看来,攻下白马易如反掌。”白绕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你有办法?”于毒面无表情,端坐几后,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白绕,看不出任何一丝怒意。

    白绕望着于毒,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大声说道:“我们有援军。”

    于毒看了白绕一眼,没有说话。

    “韩暹,白波军的韩暹在附近,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韩暹手中有一万多人,在上一次才进入兖州,现在就是白马附近。”白绕的意思很简单,这韩暹就是炮灰,韩暹手中有一万多人,足于解决他们兵力不足的问题。

    “白波军?白波军不是投靠了朝廷吗?”于毒冷笑的说道。

    在大汉帝国有三只贼军,河东的白波军,冀州的黑山军,青州的黄巾军。但是现在白波军统帅胡才成为了朝廷的河东太守,在于毒看来这白波军已经投靠了朝廷、所以他对白波军的人没有好感。

    “这韩暹和胡才不一样。”白绕简单的把韩暹和胡才之间的事说了一下,“这是个机会,如果把韩暹拉过来,我们不仅仅多了一万多兵马,而且以后还有机会进入河东。”

    ………………

    于禁被树林里的寒气冻醒了。他用力裹了裹身上的牛皮褥子,望着漆黑的天空,睡意全无。

    昨天黑山军撤退后,他就带着五十骑离开了白马,想守卫白马,必须另出奇兵,而他的奇兵就是城外的五百骑兵。

    这五百骑兵大部分是由陈留的几个豪门士族的,为了对抗黑山军,哪怕是豪门士族也要拿出私军来。

    于禁命令各都伯们不要伸张,以免影响士气,大家还是依照既定方案展开行动。于禁嘱咐手下们在加快行军速度的同时要密切注意部队的隐蔽xìng,不要被敌人的斥候发现了踪迹。

    于禁翻身坐起来。

    围在周围的亲卫们三五成群地挤在一起睡得很熟。于禁站了起来,缓缓走出了树林。

    巡夜的士兵赶忙上前行礼。于禁一一拦住,和他们坐在草地上闲聊。

    不久,东方的地平线上慢慢露出一丝鱼肚白。接着,天sè越来越亮,黎明悄然来临。

    急骤的马蹄声突然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飞速向山林奔来。

    一名斥候带着浑身的露水出现在于禁的视野里。

    斥候突然看到于禁站在哨兵旁边,吓了一跳,赶忙飞身下马,一边行礼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黑山军出营了。”

    “什么时候?”于禁大喜问道。

    斥候面sè一红,有点心虚地说道:“半夜里他们就悄悄出了营。”

    于禁一愣,看着斥候紧张的神sè,随即笑了起来。

    “你们不是一直在黑山军大营附近监视敌军的动静嘛,怎么没有发现?”

    “黑山军走西营门离开的,没有走南营门。我们一直守在南营门附近,所以直到下半夜才发现。”

    于禁点点头,疑惑地问道:“难道敌人发现了我们?为什么他们半夜行军?难道想攻白马?不对啊,现在白马一点声音都没有。”

    斥候立即说道:“回大人,敌人渡河了,到对岸去了。”

    于禁顿时目瞪口呆。

    “渡河了?”于禁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然后拍拍斥候的肩膀说道:“你辛苦了,去休息一下吧,马上我们就要行军了。”

    斥候感激地行了个礼,上马离去。

    “渡河了?”于禁连连摇头,“黑山军这么做干什么?难道是回太行山,这不太可能啊。”

    黑山军度过黄河,难道是离开兖州?但是于禁觉得这不可能,黑山军虽然损失了不少的兵马,但是并没有没有一战之力。到是兖州的官军已经没有多少兵马了,这黑山军不可能不知道。

    唯一的解释,黑山军这一次渡过黄河是另有目的。但是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于禁信步而走。

    背后的山林和远处的丘陵都笼罩在淡淡的晨雾里,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犹似仙境。略带寒意的山风轻轻地吹拂而过,风中夹带着浓郁的树木清香,沁人心脾。绿油油的草上沾满了露珠,晶莹剔透。

    于禁心中平静若水,再也没有一筹莫展的感觉。

    …………

    于毒和白绕的黑山军渡河后,汇合了韩暹所部,在休整了一天后,也在五月十八rì这一天,这一次渡过黄河杀向白马。

    不过此时的白马城已经经过了两天的休准,恢复了一丝元气,于禁知道黑山军卷土重来,并没有返回白马,而是调了一千兵马秘密离开白马。

    五月二十rì,晚。

    漆黑的深夜。天上没有月亮,只有零星的几颗黯淡的星星。

    黑山军的大营里寂静无声,除了高高的辕门上挂着的几盏牛皮灯,整个大营里没有一丝光亮。

    于毒站在一个稍高一点的斜坡上,看着自己的部队分批分批地走出大营。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四万准备转移到北营门的大军已经走掉一半了。

    想想明天部队攻破北门,大军杀进白马城的情景,于毒的心情就特别好。明天打下白城,陈留郡就基本上是囊中之物,剩下的事就是打下陈留城,到时候占领了陈留郡,兖州刺史刘岱就不能奈何他们。

    突然,北城门方向发出了一声巨响,响声之大,霎时间撕破了黑夜的宁静。

    紧接着,低沉嘹亮的牛角号声冲天而起,响彻了漆黑的夜空。

    黑山军的北大营里灯光全无,漆黑一片。

    在大营后方一里左右的地方,有一片树林。树林边上,韩暹骑在一匹毛sè纯白的战马上,正在指挥源源不断赶来的黑山军士兵,按照不同的位置集结到大营后方。

    现场除了战士们走动时的脚步声,什么声音都没有,显得非常寂静。

    韩暹坐下的战马有点不老实,总是在原地昂首扬颈,或者蹦蹦跳跳,显得烦躁不安。身后十几个亲卫的战马大概受到白马的影响,也心神不宁,动个不停。因为嘴上套着布袋,所以都叫不出声,但它们一个个越来越频繁地仰首长嘶的动作还是非常显眼。

    自从离开闻喜后,韩暹转战天下,他去过河内,后来朝廷的大军来了,他不得不离开河内,进入并州,但是并州贫困,韩暹没有什么聪明才智,虽然兵马发展到了一万人,但粮草的问题深深地困扰着他。

    所以他离开并州,进入兖州,只是没想到遇到了黑山军,与于毒、白绕谈了两天,三人不谋而合。

    不过此时,韩暹疑惑地抬头四处张望,心里有点不安。他的白马很温顺,很少象今晚这样反常。韩暹不停地抚摩战马的长鬃,意图让它安静下来。

    忽然,黑夜里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轰鸣声,模模糊糊的,若隐若现,不太真切。接着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就象cháo水一般,由远及近,轰鸣声瞬间震撼了整个北城门。

    黑山军士兵惊惶失措,内心里的恐惧达到了极点。黑夜里,什么也看不到,这更增加了黑暗的恐怖。远处象滚雷一般飞跃而来的神秘物体,其所带来的巨大危险象山一般横空砸向了每个战士的心底。

    韩暹神sè突变,神经质地张口狂叫起来:“突袭,敌人突袭……”

    声音嘶哑而慌乱,在寂静的黑夜里突然响起,显得格外的恐怖。

    已经列好方阵的士兵们茫然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在列阵的士兵们心慌意乱,队形零乱;飞速赶来的士兵们一时间还没有弄清楚,脚步不停。

    “轰”

    一声巨响。

    接着大营里传来了恐惧的叫喊声,紧跟着,叫喊声冲天而起,霎时间响彻了整个军营。

    韩暹浑身冰凉,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奈。这个时候被敌人袭营,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大营里的士兵还在睡觉,懵然不知;大营后方的士兵还在列队,混乱不堪。不论是大营里面还是大营后方的部队,现在都没有指挥。

    天sè漆黑。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什么都看不到。这不但给士兵们心理上造成了巨大的恐慌,也减少了他们逃生的机会。

第二十六章 何进的烦恼

    第二十六章

    韩暹惊慌失措,本以为与黑山军的于毒白绕合作,自己可以摆脱兵微将寡的困境,但是现在看来,这似乎并不理想。

    韩暹虽然纵声大叫不止,但他根本就找不到一个直接带军的军司马,所有的军司马都在自己的部曲里。现场混乱,几万人挤在一起,传令兵骑着马在人群里到处乱窜找不到东南西北,更不要说通知他们组织部队结阵抵抗了。

    快,太快了。

    韩暹待在在树林边上,嘴里不停地下着命令,眼睛却看见自己的大营炸了锅。

    炸营,这是军队中最不想见到的一幕。

    作为一个在战场上生存了几年了韩暹,自然也明白这炸营会带来什么。

    数不清的士兵冲出了大营,象汹涌澎湃的浪cháo掀起了巨大的浪头,狠狠地一下砸在了大营后方的军队列上。本来就没有稳住阵脚的队列立即被砸了个东倒西歪,还没有重新站好,又一个汹涌而来的浪头砸了下来。

    “轰……”

    一哄而散,彻底完全的一哄而散。

    大营里的士兵找到了渲泻口,成千上万的人立即疯狂地叫喊着,四下奔逃。大营后方的几个队列顿时被冲得四分五裂,数不清的士兵身不由己,任由逃亡的士兵挟带着,漫无目的地逃向了无边的黑暗。尚在路上行进的士兵看到无数的逃兵飞奔而来,又听到远处黑暗里的咆哮杀声,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发一声喊,掉头就跑。军官们开始还象征xìng地吼两嗓子,接着就被呼啸而至的逃跑大军裹带着,一冲而走。

    韩暹看着炸营的大军,面sè苍白,回天乏术,他就象一匹陷入绝境的野狼,对着黑暗,爆发出一声愤怒而绝望的长嚎。

    战马奔腾的轰鸣声,逃亡士兵的呐喊声,在短短的时间内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直冲云霄。

    黑夜里,铺天盖地的铁骑就象决堤的洪水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一路咆哮着,怒吼着,挟带着万重风雷,凶猛地杀了过来。

    于禁的五百铁骑以雁形冲锋队列展开,在战场上横冲直撞,他们对着疯狂逃跑的黑山军士兵展开了血腥地屠杀。

    杀气腾腾的于禁在高速飞驰的战马上扭头对身后的号角兵狂叫:“吹号,命令部队,杀……杀……”

    “呜……呜……呜……”

    巨大的牛角号声冲破黑暗,就象一道闪电突然照亮了血腥的战场。号角声冲进所有逃兵的耳中,就象一支长箭shè进了他们的心里。恐惧,无穷无尽的恐惧激发了他们最原始的求生yù望。黑山军士兵们更加疯狂地嚎叫着,奔跑着,慌不择路。

    “杀……”

    随着号角声连续吹响,兖州的官军士兵们被刺激的热血沸腾,一个个神情激奋,杀气冲天,喊杀声一时间惊天动地,震耳yù聋。

    韩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知死活的要冲上去。他的亲卫们立即冲到他旁边,有的拉住马缰,有的拉住他的胳膊,有的拽住他的大氅,大家架住连声吼叫的韩暹,打马如飞而逃。

    黑山军士兵面对奔腾的战马,毫无抵抗之力,他们被肆意地撞击,被无情的践踏,没有人跑得过飞奔的战马。

    官军铁骑的士兵们挥动各种武器,任意砍杀,酣畅淋漓。战刀带着一蓬蓬的血雨在空中飞舞,长矛欢快地吞噬着一条条无辜的生命,长箭在黑夜里凄厉地啸叫,它们残忍地钉进敌人的身体,肆虐疯狂,就象追命的幽灵。

    从黑山军倒塌的北大营辕门开始,只要是铁骑越过的地方,一片狼藉,随处可见血肉模糊的尸体和躺在血泊中呻吟的士兵。

    “杀啊……”

    官军的铁骑兵的滚滚洪流,尾随着在逃亡的黑山军身后,一路杀进了黑暗。

    于毒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没想到官军有这么一支铁骑兵,早知道这样,他宁可去冀州。朝廷在冀州调了两万兵马去了河内,冀州的兵马少得可怜,打冀州想来不会有什么困难,但是这兖州,损失了这么多的兵马,不但没有打下白马重镇,而且被官军的铁骑兵袭击。

    白马城的官军本来就不多,在于毒看来,他们没有偷袭的可能,但是于禁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这一次官军的铁骑其实并不多,但可怕的是炸营,几万兵马炸营,这对黑山军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现在于毒只能望风而叹。他手中骑兵有限,又一旦了炸营,这让他不知怎么办才好。不过于毒不愧身经百战,以最快的速度集结了一万人马,避开疯狂逃回大营的士兵,稍稍绕了一点弯,然后直扑北大营。

    逃回来的士兵虽然惊魂未定,但双脚站在安全的大营里,耳边是振奋人心的战鼓声,心立即就定了大半。在军官们的召集下,士兵们立即重整队形,准备出战。死了那么多战友,该是报仇的时候了。

    于禁没有想到今天的收获这么大,从黑山军的北大营到西大营,一路上全部都是黑山士兵。逃兵冲散了一切,所有的黑山士兵都象没命一般地狂奔,象没头苍蝇一般乱哄哄地纠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聚集在骑兵大军面前,象cháo水一般退却,逃亡。他们这种毫无组织的逃法,反而延缓了他们的逃亡速度,死亡更快地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奔腾的铁骑摧毁了一切,一切障碍,一切生命,只留下了恐惧和死亡。

    “撤,撤出战场……”

    于禁突然大叫起来。

    于禁明白,他手中只有五百铁骑,铁骑需要的是冲击力,而不能久战,一旦让黑山军反应过来,后果不可置信。

    辛好,于禁也不认为自己的五百骑可以抵挡黑山军的几万兵马。偷袭,意在意想不到。而现在他没有能力扩大战果。

    如果有两千骑兵,于禁绝对有把握把这些黑山军击溃,但是现在不能,如果陷入黑山军的包围着,他就是插翅难飞了。

    “呜……呜……”

    急促而低沉的号角声惊醒了沉浸在血腥厮杀中的骑兵战士们,大家看着前面哭爹叫娘,狼奔豕突的黑山军逃兵,血红的眼睛里杀气腾腾,犹有不甘。

    “撤……撤退……”

    “左转,向左……转……”

    “撤,撤出战场……”

    于禁声嘶力竭地叫着,恨不能声传四野。

    “呜……呜……”

    牛角号剧烈地吹响,声音激烈,一声高过一声。

    于禁率着铁骑兵仰长而去。

    于毒眼睁睁的看着于禁离开,脸sè铁青:“于禁,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损失了多少?”一个时辰后,于毒才向统计战况的军司马问道。

    “损失五千人,其中战死一千人。”军司马回答道。

    “这么多?”于毒、白绕、韩暹三人脸sè大变。

    “主要是因为炸营。很多士兵不明情况,自相残杀而死。”军司马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于毒挥挥手让军司马下去,然后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打,一定要打下白马,否则那么多兄弟岂不是白死了。”白绕脸sè铁青的说道。这一次于禁的骑兵是冲击他的大营,所以今天晚上的损失他最大。白绕心里自然不甘心。

    韩暹看了于毒和白绕一眼,没有说话。经历了白波军的内部争权夺利,韩暹整个人变的伊雪沉默寡言。

    人要有自知之明,韩暹就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在yīn谋诡计上,他不是任何人的对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握着手中的兵马。韩暹明白,没有了兵马,谁可以杀死他,但有了兵马,谁也不能动他。

    于毒看了韩暹一眼,问道:“韩暹,你觉得怎么办?”

    “打,我们的粮草不多,如果不能打下白马。获得补给的话,恐怕在这兖州呆不下去。”韩暹开口说道。不过他说的是事实,没有粮草,几万兵马的消耗怎么来,这一段时间他深受粮草的苦。

    当然,韩暹虽然这么说,但想让他去打白马,他可不干,他的军队才多少,打一个少一个,还不如不打。

    不过韩暹知道于毒和白绕并不信任他,也许对于于毒和白绕来说,他只是他们攻打兖州的炮灰,但他绝不允许于毒他们得逞的。

    于毒点点头,粮草是黑山军的重要问题,不能解决粮草问题,对黑山军来说是灾难。但白马易守难攻,想打下他并不容易。

    他们手中的兵马就这些,如果损失惨重,到大帅那里并不好交待,况且,黑山军和白波军一样,张燕虽然是黑山军大帅,但他们一个个都是小军阀。如果没有了实力,很难在黑山军立足。

    于毒这个时候真羡慕胡才,一个人占领土地肥沃的河东,逍遥自在,朝廷也不打他,哪像他们,一个个生活在死生存亡的边缘。

    韩暹心里不屑,在于毒透露对胡才的羡慕的时候,他就深深地不屑了,胡才会是个会享受的人?如果胡才是这样的人的话,白波军的兵马早就超过二十万了。

    胡才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的军队虽然现在只有几万,但是战斗力并不比官军差,而且他手中有庞大的铁骑兵。黑山军虽然有百万,但是在韩暹看来,这黑山军的实力恐怕比不上胡才白波军。

    韩暹甚至有些后悔,如果当时他投靠胡才,说不定过的比现在还逍遥。当然,韩暹还有一个担心,就是担心河内的朝廷兵马,他不知道朝廷在河内安排了这么多的兵马干什么,但是韩暹知道,他们如果占领白马的话,对他们来说是个危险的事,说不定朝廷会调河内的并州军。

    不过在第二天,天子刘宏的死从雒阳传来的时候,韩暹不由松了一口气。因为天子新死,朝廷不会动兵,这个时候就是占领白马的好时机。

    当即,于毒、白绕、韩暹就对白马展开猛攻,

    ……………………

    雒阳。

    大皇子刘辩继位后,大将军何进成为了大汉帝国最有权势的人,人也rì异骄横,特别与车骑将军何苗的关系越来越差。

    而掌控大权的大将军开始对豪门士族和宦官动手了,当时为了掌控大权,他不得已与宦官合作,但现在大权在握,他觉得是时候对宦官动手了。

    在何进看来,只有解决了宦官,他才能去对付豪门士族。

    所以,此时平静的雒阳,却已风起云涌。

    车骑将军何苗在皇太后和宦官的帮助下,府内现在也是人才济济门客过千,权势很大。这rì他听说大将军派人送了一封信给他,心里十分不痛快。兄弟之间的关系闹到如今这种地步,何苗认为都是何进的错。

    何家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都是因为家里出了一位皇太后,而这位出身不好的妹妹之所以能做上皇后和现在的皇太后的位子,都是因为有宦官的帮助。没有宦官,哪有何家的今天?但现在何进受那帮党人士子的蛊惑,鬼迷心窍,忘恩负义,竟然一门心思要杀掉宦官。天下怎么会有这种无耻的人?

    想当年何进为了讨好中常侍郭胜,低声下气阿谀奉承,就差没有给他做孙子做狗了。如今何进摇身一变成了大将军,却翻脸不认人了。这才富贵了几天啊?妹妹能成为皇太后,大皇子能成为天子,何进能够做上大将军,还不都是宦官们费尽心机出了大力。何进已经忘记了,他要杀自己的恩人了。

    所以何进的这种做法,何苗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他劝了何进几次,结果被何进骂得狗血喷头,最后一次何进被他激烈的言辞激怒了,伸手打了他一个巴掌,又踢了他好几脚,兄弟两人为此彻底反目。

    何苗对何进的专横和yīn狠非常反感,尤其是何进这一次和宦官合作后,又想杀宦官,这让他觉得恶心。

    你何进怎么可以这么的忘恩负义,你和宦官合作,现在又想杀他们。这还是人吗?那些豪门士族一个个yīn险毒辣,你为什么不去对付他们?

    难道那些豪门士族不是你的绊脚石?

    何苗知道自己没有学问也没有武功,自己就喜欢吃喝玩乐,喜欢尽情地享受荣华富贵。自己没有野心,也没有过高的权yù,自己只想做个逍遥快活的王侯。但自己就这么点小小的要求却无人愿意满足他。

    何进让天子封他为车骑将军,但在何苗看来,这是讽刺,他何苗有什么本事,怎么可能成为车骑将军?

    卢植、皇甫嵩这些人都不能成为车骑将军,他何苗怎么可以成为车骑将军?

    何苗明白,何进这么做这是想增加自己在朝廷的影响力,他何苗在何进眼只是个废物,但是何进根本就不知道,他在眼中的废物,但在皇太后和宦官们的眼里,却是一个宝贝。何进为了权势和宗室xìng命无论如何都要和宦官们撕破脸,但皇太后不能。皇太后和自己的儿子要在宫中待一辈子,不倚靠宦官怎么能控制整个皇宫?

    何进一心的独揽大权,已经让皇太后看到了他的野心,所以皇太后也不信任他们了,唯一只能依靠车骑将军何苗了。

    宦官们当然是利用何苗去对抗何进,掣肘何进了,虽然何苗没什么本事,不是很管用,但有一个人公开对抗大将军总比没有好。

    何苗很无奈也很痛苦,他想逍遥自在,但身在权力的旋涡之中,想躲都躲不掉,他不想去和何进斗,但有时候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只能任由皇太后和宦官们摆布,逐渐走上了和兄长争权夺利的道路。

    两兄弟经常在朝会上见面,但彼此都不说话,何进甚至连正眼都不看他。何苗心里苦涩。亲兄弟闹到这种地步实在是一种悲哀。兄弟相残,结果让亲者痛,仇者快。

    何苗其实也明白,大将军无论怎么做,他也是为了皇后,为了大皇子,为了何氏宗族嘛。

    现在大将军的心腹,袁绍、曹cāo、袁术掌控雒阳兵马,王匡为河内太守。张扬为太原郡太守。

    何苗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王匡和张扬是为了控制并州军,但是河内的并州军是那么好控制的?并州丁原可是对天子忠心耿耿的,无任谁成为了天子。丁原和并州军都是天子的一把剑。

    更何况,在何苗看来,袁绍、袁术,甚至曹cāo,这些人都不可靠。还不如王匡和张扬他们,大将军竟然把王匡和张扬放到外面。何苗真不知道何进在想什么。

    这一次大将军给他的信是张辽送的,张辽是何进的手下大将,不过在何进返回雒阳后,张辽的兵权就只剩下一个部了。

    何苗对张辽的情况不了解,问了以后才知道张辽是从雁门来的,这让何苗肃然起敬。能从雁门关的小兵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很显然张辽是个了不起的人才。但是大将军似乎不相信他,他宁可多相信袁绍他们。

    何苗和张辽说了一会,就让张辽离开了。

    张辽躬身告辞。

    何苗望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暗叹一口气。

    何苗缓缓放下手上的书信,捋须沉思。

第二十七章 何进之谋(1)

    第二十七章

    看着何进的信,何苗知道何进这是在试探他,何进想对付宦官。但他明白宦官和他何苗关系密切,所以才试探他。

    在何苗看来,这是何进忘恩负义的表现,但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何进,何进想收拾宦官,谁也改变不了他的主意。

    但是消灭了宦官,大将军就一定是那些豪门士族的对手?多少年了,那些豪门士族之所以经久不衰,就是因为他们掌控了朝廷八成的官员。何进如果想对付豪门士族。除非把他们全杀了,但是何进有这么能力吗?

    就是何进手下的心腹,豪门士族的恐怕不少,袁绍、袁术、曹cāo、甚至王匡和张扬多是豪门士族的人。

    何进能杀他们吗?

    再说兵权,何进是大将军,但手中只有雒阳的几万兵马,其他的兵马他一样都没有,他能与天下为敌?

    况且并州军到现在还没离开河内,河东在白波军的控制中,西凉军到底在不在皇甫嵩的手中都不一定,函谷关的卢植对胡才是冤家对头。

    试问,何进有什么能力对付宦官,对付豪门士族。在何苗看来,这何进是昏了头了,

    …………

    天子继位,天下并不安宁,黑山军和青州的黄巾军攻击冀州、兖州和青州,三地的刺史上书朝廷派兵派粮。特别是兖州,兖州刺史刘岱要朝廷派发两个月的粮草。

    太傅、司徒、司空三府和尚书台连夜合议。赵忠、张让、段珪三人赶到尚书台,向诸位大臣婉转表达了何太后的意思。朝廷财力有限,要提前调拨两个月的粮饷非常困难,只能提前调拨大军一月所需。

    太傅袁隗吃惊地质问道:“钱财有限?这怎么可能?这到底是不是太后的意思?”

    汉灵帝的时候,国家没有钱,但汉灵帝的私房钱却不少,这是他卖官【卖】爵得到的,在汉灵帝死后,两个太后统计一下,发现有一百亿,这数目大的惊人,如果在一百亿用在帝国的政事上,恐怕早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哪怕是袁阀的阀主,也看到这些钱有些眼红。

    赵忠yīn阳怪气地笑道:“老大人,不信?不信你到长秋宫去问问太后。”

    杨彪勃然大怒,指着赵忠的鼻子骂道:“兖州大战事关国家安危,兖州失陷,雒阳岌岌可危,你等将死之人竟然蒙蔽太后出此误国之策,先帝在天之灵岂肯饶恕?兖州刺史刘岱一旦战败,你等死期必至。”

    黑山军百万之众,现在攻入兖州,现在兖州刺史刘岱已经多次上书,要朝廷派兵派粮,兖州之重,不可不查,朝廷也不能置之不理。

    其实不仅仅是黑山军,青州的黄巾军,河东的白波军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天子虽然招抚了白波军,但是在这些大臣的眼中,这些白波军必须消灭。

    在雒阳的达官贵人中,有不少人在河东、弘农有产业的,现在河东郡被白波军占领,这些产业自然落入了白波军的手中,弘农也在白波军的兵锋下,那些对白波军恨之入骨的达官贵人们,自然不会放过白波军。

    不过现在雒阳暗斗,朝廷的那些达官贵人没有心思去对付白波军,只要白波军安分守己,以后再解决他们。

    但是黑山军不同,黑山军有百万,又在攻打兖州,一旦兖州被占,雒阳就岌岌可危。所以不能视而不见。

    段珪不屑地骂道:“你乱叫什么?我就是死也死在你后面。兖州一旦战败,第一个要问罪的就是你们尚书台这些白痴。”

    卢植拍案而起,指着赵忠说道:“我们要见太后。”

    张让嘿嘿冷笑,指着永乐宫方向说道:“先帝的钱财给董太后一半,你们有本事就去找董太后要。”说完对赵忠和段珪招招手,三人扬长而去。

    尚书房内顿时骂声四起。

    刘弘和卢植神情严肃,四人互相看看,眼里都露出了一丝悲哀和无奈。

    “宦官们等不及了。”袁隗望着刘弘说道,“你是宗室大臣,和先帝又是亲戚,麻烦你去一趟永乐宫劝劝董太后。此时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误了国家大事,更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辜负了先帝的一番苦心。”

    刘弘摇摇头,十分担忧地说道:“董太后极其溺爱陈留王。为了陈留王她可以不顾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她之所以要搬取先帝的钱财,估计都是为了陈留王的以后着想。所以我们很难……”

    “兖州不比其他,虎牢关虽然是天下第一关,但兖州被黑山军占领,百万黑山军就会向雒阳而来。”袁隗神态坚决地说道,“为了大汉国,为了兖州,我们什么都可以放弃。”

    杨彪低头不语。卢植叹道:“如果蹇硕不在了,老大人能确保董太后和陈留王安然离京吗……”

    袁隗挥手说道:“大将军绝不会做出此等人神共愤之事,除非他疯了。”

    陈留王是他的杀手锏,怎么会让何进杀死呢?到时候就是与何进翻脸也在所不惜,否则以后豪门士族会背上千古骂名。

    当然,这些事不能与杨彪、刘弘他们说,哪怕现在他们是一个派系的人,也不能说,解决了宦官,解决了何进,他们几个就不会走到一起,这是利益的原因,也是必。

    刘弘喟然长叹,低声问道:“我怎么说?”

    “你说你受何太后所托……”袁隗想了一下又指着卢植说道,“你让韩馥去一趟百郡邸,把这事对大将军说一声。剩下就是何进的事了。”

    “那西园军……”刘弘问道,“西园军如果被宦官掌控……”

    军队,特别是雒阳的西园军,是这一次雒阳明争暗斗的重点,刘弘是刘氏宗族的人,其实心里特别担心这宦官掌控西园军。

    宦官能形成一股势力,自然有他的原因,但这是没有军队的情况下,有了军队就大大地不同了。蹇硕虽然是宦官,但他是汉灵帝的心腹,只对汉灵帝忠心耿耿。

    但如果让张让他们这些宦官掌权就不一样了。

    “如今皇统已定,新君已立,洛阳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宦官们认为自己手握大权,迫不及待地要蠢蠢yù动了。”

    卢植摇头冷笑道,“在雒阳的军队中,大将军何进掌控了大量的人马,但是蹇硕手中的西园军也不弱,所以宦官们想通过这件事激怒董太后,逼迫蹇硕动手杀死何进。而何进一死,蹇硕自然要被宦官出卖给何太后成为替罪羊。宦官们认为这样一来他们既可以杀死何进又能掌控西园军,而且还能让董太后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不得不交出手中的钱财。但是他们忘了,他们想掌控西园军,但何进又何尝不想,他早就在寻找机会了。何进要想控制西园军,他首先就要打破目前洛阳各方权势之间的平衡,而要想打破这种平衡,唯一的目标的就是蹇硕。宦官行此险计,当真是自寻死路。要不是现在帝国各处战乱,此次当是铲除宦官的最佳机会。”

    “宦官们正是因为知道我们为了各地战乱不得不稳定洛阳,所以才敢行此险计。”袁隗平静地说道,“但实际上西园军已经被我们控制了大半,只要蹇硕一死,宦官和何进就知道他们有多么的愚蠢。

    杨彪面露不忍之sè,摇头悲叹道:“宦官,都是祸国殃民的宦官啊。”

    第二天,大将军何进上奏何太后,说董太后曾经派中常待夏恽、毕岚等人与各地州郡官府互相勾结,搜刮财物,积敛了大量的财富,现在这些东西都存在她的永乐宫,按照大汉律应当予以查收。考虑到夏恽毕岚等人都已死去,证据不足,董太后的罪责也就免了。不过按照惯例,藩国的王后不能留住京城,应当把她迁回本国。

    何太后遂命赵忠把大将军的奏章在朝议上大声诵读,问大臣们有何异议。

    不知情的大臣们都很吃惊,谁都不敢乱说话。这新帝刚立,先帝的灵柩尚未入葬文陵,何太后就把矛头直接对准了董太后,这未免也太过份了吧?

    董太后是先帝的母亲,何太后这样对董太后,就是不孝。

    朝中的诸多大臣考虑到如今洛阳形势紧张,董太后离京回到河间国暂避风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零散也有几个大臣出言附和。

    太傅袁隗、司徒杨彪和司空刘弘随即同时出奏,同意大将军的奏请。

    圣旨送到永乐宫,董太后气得浑身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董太后急召小黄门蹇硕和骠骑将军董重。她为了陈留王已经不顾一切后果了,她誓死都要杀死何进。何太后的倚仗不过就是何进兄弟而已,只要杀死了他们,这天下就是陈留王的。

    蹇硕当夜秘密拜会了赵忠。两人密谋了很久,最后相约三rì后在明堂召集部分亲信中官共同议事,然后歃血结盟共诛何进。

    三天后的深夜,赵忠、张让、段珪、宋典、高望、蹇硕等十四个宦官,他们共聚一起,商议具体的诛杀何进之策。

    五月二十王rì,雒阳

    宦官们深夜聚集秘密议事的事,第二天就被何进知道了。

    “你们说,现在怎么办?”何进看着自己的心腹问道。

    此时此刻,在大将军府的有袁绍、袁术、曹cāo、王匡、张扬等人。

    “大将军何必麻烦,杀宦官易如反掌,只需要几百兵马,杀入官中,宦官还有什么抵抗之力?”典军校尉曹cāo说道。

    何进笑了笑,不可置否。

    “大将军,我愿为先锋。”虎贲中郎将袁术道。

    何进看向袁绍。

    袁绍回答道:“大将军,想杀宦官,必须招天下兵马入京。”

    “胡说八道。”袁绍话音刚落,曹cāo就开口道:“招天下兵马入京,岂不是天下大乱,大将军,这万万不可啊。”

    袁绍yīn冷的看了曹cāo一眼,然后才对何进说道:“大将军,这是大将军掌控天下兵马的好机会,天下兵马入京,大将军就可以借机掌控天下兵马。”

    何进神sè微动,袁绍的话让他有些心动,他虽然是大将军,但手中的兵马却不多,只有几万而已,但如果能掌控天下兵马,就再好不过了。

    “大将军,这不行啊……”

    曹cāo还要说,何进挥挥手,“我心里有数。”

    何进随即让黄门侍郎荀攸把自己的密奏呈给了何太后。要与皇太后联手对付宦官。

    何进明白,没有何太后的支持,想杀宦官不太可能。至于袁绍的话,他虽然心动,但在他看来,已经调董卓入京了,河内有并州军在,先解决了这两个人再说。

    长秋宫

    何太后将信将疑,派人把中常侍郭胜找来了。

    郭胜是南阳人,当年何太后能入宫为妃都是他帮的忙。何太后为此都很感激他,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心腹,事无大小都要先和他商量商量。郭胜在何太后声泪俱下地逼问之下,只好吞吞吐吐地说了。

    “这都是董太后和蹇硕的主意,是他们要杀何进。”

    何太后勃然大怒道:“杀了大将军,接着是不是就要杀我们母子?”

    郭胜吓得面无人sè,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太后误会了。董太后和我们有杀兄之仇,我们怎会帮她?我们怎会自寻死路?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太后和皇帝陛下啊。将来,大将军如果……”

    “算了,算了,本宫不怪你了。你把赵忠和张让喊来,想个主意立即把蹇硕杀了。”

    太后知道赵忠郭胜等人也是好意,但何进毕竟是自己的兄长,而且皇帝刚刚继位,雒阳的驻防和外廷的诸多事情都要倚仗何进,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杀了。

    郭胜脸sè大变,蹇硕一死,大将军会放过他们吗?这显然不可能,大将军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人,他急忙奏道:“太后,把蹇硕杀了,西园军就是大将军统领了,这样他就有五万大军在手,那谁还能约束他?太后,大将军会杀了我们的,会对太后和皇帝陛下不利的。”

    郭胜的意思很明显,大将军想杀他们这些宦官,顿时他们死了,何太后和停止恐怕也不好过。

    何太后不高兴地说道:“有本宫护着你们,他敢怎样?难道他敢进宫杀你们?”

    郭胜惊惶失sè地说道:“太后,臣等死不足惜,但就怕太后和皇帝陛下被他所制,重演当年大将军梁翼独霸朝纲祸害国家之事啊。”

    太后蓦然醒悟,大将军何进野心勃勃,她怎么会不知道,还真的会这么做也不一定,到时候他们母子岂不是……。

    想到这里,她急忙问道:“本宫就让你统帅西园军,你看如何?”

    “那臣死得更快。”郭胜摇手道,“太后,让车骑将军统领西园军吧。车骑将军掌控了四万西园军后,和大将军就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大将军受到掣肘,必定不能独揽朝政为所yù为了。”

    “他……”何太后难以置信地问道,“他行吗?”

    “这又不是带兵去打仗,为什么不行?”郭胜连忙问道,“车骑将军打仗不行,难道守个雒阳城也不行?”

    何太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自从天子归天后,蹇硕就待在永乐宫伺候董太后和陈留王刘协,很少出宫。他担心自己给何进杀了,所以走到哪里都带着十几个中黄门随行,即使在皇宫里也不例外。

    这rì,赵忠派人请他到宣德殿议事。蹇硕匆忙赶去,刚进宣德殿的大门就被站在殿内两侧的中黄门打倒在地捆了起来。

    蹇硕知道秘密泄漏,自己肯定被赵忠等人出卖了,情急之下他冲着殿门狂吼:“快去请太后救我……”候在殿门外的中黄门们转身向永乐宫狂奔而去。

    袁术从大殿内缓缓走了出来。

    “为何抓我?“蹇硕又惊又惧,愤怒地吼道,”为何抓我?“

    袁术冷笑,从怀内拿出圣旨高声诵读,说蹇硕图谋不轨,yīn谋杀害朝廷大臣,最后他懒洋洋地喊了一句,就地正法。

    蹇硕吓得魂飞魄散,刚想喊两句,就见寒光一闪,硕大的头颅已经离颈而去。

    …………

    大将军府。

    何进听说蹇硕死了,不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蹇硕一死,西园军就是他的了,西园军一到手,雒阳就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中了。

    但是,何进还没有高兴一阵子,从宫内就传来了一个让他十分愤怒的消息,太后没有把西园军的兵权交给他,而是交给了车骑将军何苗。

    “该死的宦官。”何进咬咬牙,恨恨地诅咒了两句,“传令张辽、张扬各带五百军围住骠骑将军董重的府邸。”

    “大将军不可。”曹cāo连忙说道:“大将军,我们以什么样的借口?”

    “勾结蹇硕,意图谋反。”何进冷冷的说道。

    “大将军……”

    “好了,不用说了。”何进不耐烦的说道。

    大将军何进突然兵围骠骑将军府,这在雒阳掀起了轩然大波,京都的气氛霎时紧张起来。

    刘弘等宗室大臣闻讯后联袂进宫求见何太后。司空刘弘怒斥大将军何进骄纵恣行,目无王法,

    这个刘氏宗族的人,在朝廷的影响力惊人,就是天子也不好得罪他们。

    何太后突闻此事大吃一惊,急忙问随侍左右的张让和郭胜,“两位爱卿,大将军是否兵围骠骑将军府?”

第二十八章 何进之谋(2)

    第二十八章

    张让和郭胜摇摇头。自从合谋诛杀何进之事暴露后,一帮中常侍担心遭到何进的报复,都躲在皇宫内不敢回府。虽然他们在宫外的耳目众多,但这种突发事件一时间他们还没有接到禀报。

    所以此时此刻,对于何太后的话,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张让想了一下,小声奏道:“太后,此事不用惊慌。依臣看,大将军无意杀死骠骑将军,而是另有目的。”

    何太后问道:“爱卿说说,大将军有什么目的?”

    “太后,大将军是为了西园军的兵权。”

    张让心里一紧,心里知道大将军已经开始动手了,必须想办法解决大将军才行。不过心里这么想,口中还是连忙说道,“太后没有把西园军的兵权交给大将军,大将军一定很生气。他为了重新夺回西园军的兵权,就想了这么个兵围骠骑将军府的下策,其目的无非是想要挟太后而已。”

    何太后脸sè铁青,何进这是在干什么?想逼迫他吗?想掌控西园军,想独揽大权?想……。

    何太后将信将疑,问道:“本宫已经把西园军交给车骑将军统领,现今如何是好?”

    “太后,这简单,不要理睬大将军,下旨命令他把兵马撤回,围困骠骑将军府的事暂时交由车骑将军负责。”

    张让在旁边yīn森森的回道,“车骑将军和骠骑将军关系一向都很亲密,让车骑将军围住骠骑将军府,既能保全大将军的颜面,又能确保骠骑将军没有xìng命之忧。”

    何苗和何进,恐怕只有太后不知道他们已经势如水火了,到时候西园军在何苗的手中,就等于在他们这些宦官的手中,大将军想杀他们,恐怕就要先杀何苗,何苗一死,何太后自然就知道何进用心险恶,到时候何太后会拼命的保护他们。

    只不过现在张让的用心险恶何太后并不知道。

    当然,张让这个时候是不可能让何太后知道的,他需要利用何太后杀死大将军,只有大将军一死,他们才安全,到时候有车骑将军掌控西园军,完全可以与豪门士族势均力敌,如果再得到刘氏宗族的支持,那就更好了。

    刘氏宗族的人不是简单的人,特别是幽州刺史刘虞,对帝国忠心耿耿,手中有幽州铁骑,就是豪门士族,也不敢无缘无故的拿刘氏宗族开刀,除非他们想造反,

    宦官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天子,而刘氏宗族就是天子的后盾,张让明白,就是杀了大将军,那些刘氏宗族也不会有多大的麻烦,说不定他们会巴不得他们杀了大将军。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啊。”何太后叹道,“是不是请太傅大人,还有三公大臣们再劝劝太皇太后,让她带着骠骑将军立即回河间国去?”

    张让笑道:“太后不要着急。奴婢已经说过,大将军无意诛杀骠骑将军。他兵围骠骑将军府,不过就想借着蹇硕的事闹一闹而已,想得到西园军而已,所以没有太大的危险。臣认为,太后应该借此良机要挟一下太皇太后,逼迫她把永乐宫的钱财拿出来。太后,朝廷需要安定,黑山军。黄巾军需要平定,这需要钱财,这些不能让董太后带走了。。”

    太后连连点头,她需要帝国的安定。否则帝国大乱,她这个太后也不好过。

    所以,何太后立即以天子名义下旨大将军何进立即进宫见驾,同时命令他撤回包围骠骑将军府的军队,改由车骑将军领一部人马围住骠骑将军府,并负责调查董重和蹇硕互相勾结密谋不轨之事。

    “传旨,请太傅大人、司徒大人速来长秋宫。”

    一个时辰后,太傅袁隗、司徒杨彪、司空刘弘等大臣奉何太后懿旨赶到永乐宫觐见董太后。

    董太后气sè很差,情绪很激动。她和大臣们不是在心平气和地说话,而是在非常愤怒地指责和谩骂。

    先是蹇硕在瞬间被杀,西园军兵权被夺,接着自己的侄子董重又被困骠骑将军府危在旦夕,这些事情都说明何太后和何进已经急不可耐了,他们要诛杀董氏一族,要把威胁当今天子和何氏宗族的所有势力全部清除。

    董太后脸sè铁青,却无可奈何,大将军何进权势滔天,她现在不是对手。面对大将军和何太后咄咄逼人的攻势,他毫无办法。

    “太后。你要是呆在雒阳,天下会大乱。”袁隗看着董太后说道:“大将军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董太后神情震骇,眼里露出了恐惧之sè。

    当初就是她极力要求蹇硕和董重联合宫内的宦官伺机诛杀大将军的。蹇硕当时不同意,他劝太后趁着自己手握西园军兵权的机会,尽早想办法带着陈留王离开雒阳。蹇硕说此时何太后已经临朝主政,大将军何进也已经率军回京,雒阳大局已定,自己和其他的宦官即使联手杀了何进,也未必能废除当今天子重立陈留王为帝,但董太后听不进去。何太后不同意她带走陈留王的事激怒了她,让她失去了理智。

    现在看来,这是自己错了,何进不是那么好杀的,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袁隗和大臣们心中有愧,一个个跪在地上垂首不语。

    董太后无奈道:“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六月,雒阳

    北军兵马在何进的命令下,拒不退出骠骑将军府。

    车骑将军何苗非常生气,带着一队人马亲自赶到了骠骑将军府。典军校尉曹cāo迎上何苗,把统领北军的张辽告了一状,“这小子仗着有大将军给他撑腰,竟然连骠骑将军府的大门都不让我靠近,太不象话了。”

    何苗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打马赶到府门外,大声喊道:“张辽……张辽在哪?”

    张扬看到车骑将军来了,急忙迎上去躬身说道:“禀大人,张大人被大将军召回大将军府邸了。”

    张扬四十多岁,中等身材,棱角分明的一张脸,一双刚毅有神的眼睛,神态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车骑将军的出现而感到胆怯。

    “不在?”何苗四下看看,小声说道,“不在好。”

    张辽刚刚到京的时候,曾经数次到车骑将军府办差,和何苗很熟悉。何苗其实并不想和张辽作对,现在张辽不在,何苗本来想把张辽痛骂一顿,但张辽不在,这口气只好撒在张扬身上了。

    何苗用手中的马鞭指着张扬趾高气扬地说道:“带着你的人立即滚回北军大营,这里由我接管。”

    张扬神sè肃穆,不紧不慢地说道:“没有大将军的军令,下官不能离开这里。”

    何苗大怒,扯着嗓子叫道:“圣旨在此,违令者斩!”

    曹cāo向后一挥手,西园军将士立即一拥而上。

    张扬急退几步,大声喊道:“眭固,给我挡住,有擅入者格杀勿论。”

    眭固大喝一声,带着几十名士卒飞身迎上,手中长剑立时斩断了三支长戟,接着一拳砸飞了一名西园军的军司马。手中长剑上下翻飞,接连挑飞了十几个气势汹汹的西园兵,飞速冲向了何苗。

    何苗吓了一跳,打马急退,“快挡住,快挡住……”

    曹cāo飞马上前,一刀砍向了飞奔而来的眭固。眭固夷然不惧,抬矛就刺,“给我滚……”

    刀矛相交发出“当……”一声脆响,曹cāo战刀脱手,翻身坠落马下。

    张扬看到西园军被赶出了五十步之外,随即命令停止进攻。眭固带着手下缓缓后退。

    曹cāo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战刀,望着逐渐退下的北军士卒,突然追了上去。

    “你叫什么?”曹cāo刀指眭固,怒声喝道。

    “眭固。”

    曹cāo怒sè渐敛,忽然大笑起来,“好,好功夫。没想到北军里竟然还有此等高手,本官算是见识了。”

    眭固冷冷的看着曹cāo。

    这时曹cāo看到张扬大步走来,顿时火冒三丈,丢下眭固就冲了上去,“张扬,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祸乱雒阳?”

    眭固冷笑,一字一句地说道:“下官只听大将军的军令。”

    “好,你既然想找死,那我就不拦你了。”曹cāo转身就走。

    何苗丢了脸面,气呼呼地带人赶到大将军府兴师问罪。

    何进看到何苗走进来,面寒如霜,一言不发。何苗看到何进,满腔的怒火顿时化为乌有。他胆怯地走到何进身边,躬身喊了一声,“大哥……”

    “你还知道我这个大哥……”何进猛地一拍案几,怒声喝道,“我回雒阳二十多天了,你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你和那帮宦官在我背后干什么?”

    “大哥,太后把我留在宫内叫我做这做那,我哪有时间……”何苗低头说道,“大哥不也一直没有进宫觐见太后嘛。”

    “你懂什么?”

    何进骂道,“那些宦官想尽办法要杀我,我防不胜防,怎么进宫?你要是成器,我何至如此?”

    何苗偷偷地瞥了他一眼,不满地嘟囔道:“早知今rì,何必当初?这次你不在雒阳,要不是他们帮忙,大皇子如何能继承大统?你想杀他们,你这是忘恩负义,大哥,你能不能……”

    啪!

    何进气得扬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混帐东西,怎么一点都不长进?你想想大将军窦武是怎么死的?窦太后是怎么死的?窦氏几百年的基业是怎么毁誉一旦的?自从宦官祸乱朝纲以来,有几个大将军还活着?跋扈大将军梁翼都给宦官杀了,何况我?”

    何进怒火冲天,他不明白自己的这个弟弟怎么会这么没有脑子,宦官就是洪水猛兽,他们比豪门士族更可怕,他们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无任你是什么人,有多少势力,他们太后想杀你,根本不考虑前因后果。

    这些宦官不死,朝廷寝食难安,哪怕他是大将军,也随时随地有生命的危险。

    何进不相信豪门士族,但更不相信宦官。在对付豪门士族前,必须解决宦官。

    但是无任何太后还是何苗,都不知道他的用心良苦。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付宦官。他们以为宦官是护身符,但在何进看来,这是致命的毒药。

    何苗捂着脸,愤怒地说道:“大哥,那你回京之前为什么要和他们握手言和?”

    “那这次他们为什么要和蹇硕密谋杀我?”

    何进不屑的冷笑,瞪着眼睛说道,“你清醒一点,宦官们为了独霸权柄,不会任由我们为所yù为的,你知道吗?”

    “你要是杀了宦官,士人接着就会杀你的。”何苗说道,“他们都这么说。”

    “但我要是不杀宦官,我就死得更快,我何氏一族迟早都要被诛杀一净。”何进激动地挥手说道,“你睁开眼睛看看雒阳,看看这天下,你就知道我们的处境有多么艰难。你知道我什么要把何颙、袁绍、王允和荀攸他们送出大将军府吗?你知道我为什么整天躲在这大将军府吗?”

    何苗目瞪口呆地望着何进,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因为宦官?但是这不对啊,宦官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那些豪门士族想杀我,但那些宦官还不一样,你认为他们是一条心的?如果在我与豪门士族斗的时候,他们在背后出手,你觉得会怎么样?几百年了,豪门士族经久不衰,谁也不会灭了他们,那么该灭的是谁?是宦官,是我这个大将军。还有,西园军是雒阳最重要的军队,豪门士族、宦官都不想放过它。”

    何进猛地凑近何苗,大声说道:“何苗,西园军有多少人军官被宦官收买了你知道吗?我不能掌控西园军就不能清除西园军的异己,就没有足够的实力保证当今天子的安全,保证我何氏一族的安全。但太后和你竟然看不清雒阳的形势,竟然一味地相信一帮jiān佞小人,竟然连自己的大哥都不再信任。你们死到临头了,知道不知道?”

    何苗不以为然地瞪着何进,就象看一个疯子一样。想掌控西园军就要杀宦官?这是什么道理?没有了宦官你何进想掌控西园军,你做梦吧你,那些豪门士族会让你掌控西园军?你的手下袁绍、曹cāo、袁术他们会为你卖命?

    你何进的手下不是豪门士族的,恐怕就一个张辽吧?但你真的信任他吗?

    “大哥,你能不能放过董重?”何苗说道,“虽然他……”

    何进两眼蓦然瞪大,恶狠狠地劈手给了他一个巴掌,“你找死啊。连死到临头都不知道。”

    何苗一脚踢飞案几,指着何进的鼻子骂道:“我死到临头?我看你才是死到临头。我是车骑将军,你凭什么骂我?我看你想在独揽大权,你想让我们何氏家族带着险地,你这是在灭我们何氏家族啊、你……”

    何进再也忍不住,冲着门外喊道:“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王匡带着十几个侍从冲了进来,他们围在四周,谁都不敢动手。何苗是车骑将军,没有圣旨,谁敢抓他?

    “谁敢动?”

    何苗不屑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转身向门外走去。

    “抓起来。”何进再次吼道,“给我抓起来。”

    王匡飞身冲了上去,一脚把他踢倒在地,其他的十几个侍从看到吴匡动手了,一拥而上,顿时把何苗捆了个结实。何苗气得破口大骂。

    何进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杀了董重、董太后、还有陈留王,我们就安全了。”

    何苗吓了一跳,不敢做声。

    何进冷冷的看了何苗一眼,对王匡道:“如果我招天下兵马入京,你觉得会怎么样?”

    王匡吓了一跳,这是大将军第一次说招天下兵马入京。对付几个宦官,用得着这样吗?王匡自然明白这天下兵马入京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这弄不好就是天下大乱。

    不,是一定会天下大乱。

    几十万大军聚集雒阳,粮草问题怎么解决?管理问题怎么解决?雒阳不过几万兵马,你大将军有何德何能掌控这天下兵马?不说别的,十几万西凉军就不是你大将军所能掌控的。

    到时候你怎么办?天子怎么办?满朝文武怎么办?

    但是在大将军面前,王匡的这些想法不敢说出来。

    何进看了王匡一眼,冷笑道:“现在黑山军在打兖州,我就以歼灭黑山军为名,招天下兵马入京。西凉军、并州军、幽州军,一个都不能少。”

    “恐怕刘虞不会同意的。”王匡说道。刘虞是幽州刺史,也是刘氏宗族的人,一向以大将军不和,他会听命令才怪。

    到时候就算是刘虞来了雒阳,你何进想对付刘虞?刘虞是刘氏宗族的元老,与朝廷的那些豪门士族关系密切,如果他到雒阳,你这个大将军还想掌权?

    何进冷冷的一笑道:“天子的命令,他敢不听,他刘虞不是对大汉帝国,对天子忠心耿耿吗?更何况,刘和在雒阳。况且,不仅仅这些兵马,河东的白波军,我也要招到雒阳。”

    说到这里,何进脸上闪过yīn冷的笑容。

    王匡吓了一跳,瞬间明白了何进的意思,顿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他的脊梁骨升起。

第二十九章 胡才的决定

    第二十九章

    河东,安邑。

    此时的胡才在处理军幕府政务的同时,对新组建的近卫军进行训练,其实不仅仅是近卫军,在安邑的虎贲军、骁骑营和骠骑营,胡才每天都去视查一遍。近卫军的士兵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只需要对他们进行磨合就行,但是虎贲军不同,虎贲军的新兵多于老兵,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能形成战斗力。

    至于骁骑营和骠骑营,大部分是南匈奴人,jīng通骑术,只需要进行阵法训练就成,这些南匈奴人虽然狂傲,但对付他们胡才有的是手段,唯一让胡才遗憾的是,这骁骑营和骠骑营的汉人太少了。

    这是汉人和南匈奴人的区别,哪怕在这河东,汉人的骑术也比不上南匈奴人,胡才在增加汉人骑兵的数量,短时间内却办不到。

    为此,胡才在河东开了几个牧场,这些牧场的规模不大,牧场的战马不过两千匹,但这管理牧场的人却全是汉人壮丁,胡才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利用这牧场养马的机会,让这些汉人练习骑术。加上马中三宝,胡才相信在短时间内可以培养出一批jīng通骑术的人。

    到时候如果想组建骑兵,这些人就是最好的兵源。

    当然,短时间内经济困难,是不可能组建那么多的骑兵的。想组建新的骑兵,必须在几个月后。

    除此之外,胡才在这一段时间利用商人收购了大量的粮草,特别是李肃去的南阳郡,赚了两亿钱,购买了十几万石粮食。加上同邹家等商贾购买的,此时安邑的仓库有存粮六十万石。

    这其中还不算与邹家合作中还没有到账的二十万石,这二十万石需要一个月后才到,有了这么多的粮草,坚持到秋收还有结余,胡才也不用为粮草而担心了。

    五月份,军幕府在河东安置流名十八万人,主要安排在人口稀少的闻喜、北屈等地。

    除此之外,军幕府招募了大量的读书人去管理地方,这些人大部分是河东的豪门士族的子弟,这些豪门士族哪怕地胡才有意见,却不得不按照胡才的命令去管理地方。

    胡才明白,这些人靠不住,如果其他的军阀打来,这些人没有忠心可言,但管理人员短缺的他不得不如此安排。虽然如此一来军幕府的豪门士族过多,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同时,胡才在安邑建立了白波军军政学院。这军政学院的学生是上一次在平阳的时候与甄家买的两百个儿童,和这一段时间胡才陆陆续续收养的三百个孤儿。军政学院五百人,是他为了控制军幕府的杀手锏。

    只不过这需要在几年后,这一段时间,必须依靠那些豪门士族来维持军幕府。一旦离开了那些豪门士族,军幕府恐怕不能正常运行。

    六月五rì,胡才收到天子的招书,让他带着白波军入京。这一看之下,胡才惊的目瞪口呆。白波军入京,岂不是成为了众矢之的?

    胡才有些怀疑这是朝廷的借刀杀人之计,想让他带着白波军入京,好让朝廷一网打尽。

    当胡才拿出这招书让军幕府讨论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朝廷的yīn谋。

    “主公,无任如何我们白波军不能入京,雒阳虽然只有几万兵马,但这雒阳的兵马是身经百战的南北两军和新建立的西园军,除此之外,在河内还有两万并州军和一万五千的冀州军,我们白波军只有六万五千人,就是全部去了,面对朝廷的近十万大军,也不可能应付,况且,杀宦官只需要几百兵马而已,根本用不着我们白波军入京。”王旭回答道。

    “不错,这一定是朝廷的yīn谋,主公,千万不能去雒阳,雒阳的朝廷大军一定准备好了要消灭我们。”张平也开口道。白波军如果完了,他张平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不是那些豪门士族的子弟,朝廷为了不得罪天下的豪门士族,可能会放过这些豪门士族一命,但是他这种寒门子弟,朝廷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现在他是军幕府的要员,逍遥自在,这让他非常享受,如果没有了白波军,这一切都没了,这可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胡才点点头,无任怎么样,这雒阳是充满危机,虽然历史上是董卓入京,天下大乱,但枪打出头鸟,他可不想做这只出头鸟,不过在胡才心里,却有些迟疑了,因为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浑水摸鱼的机会。

    董卓入京,雒阳大乱,多少英雄豪杰从此崛起,雒阳就是这风暴的中心,如果能浑水摸鱼,这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危机与机遇并存,胡才知道这一次雒阳是危机重重,但何尝不是机遇重重呢?

    这是这些话他不知道怎么对王旭他们这些人说,况且,王旭他们的话是对的,白波军无任怎么样都是贼军,在朝廷眼中,在那些豪门士族的眼中,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难保他们不会就此对付白波军。

    一旦白波军被朝廷消灭,或者他胡才被杀,他们就完了。胡才不怕死,但他不想死,大业为成,如果死了,岂不是可惜了?

    现在他每到一个地方,身边有五百jīng锐的近卫军保护,就是为了防止意外。

    “你们说的不错,雒阳危机重重,朝廷态度不明,不应该去雒阳。”胡才点点头:“而且这招书是大将军发来的,大将军独揽大权,算不了数。”胡才开口说道:“不错,雒阳朝廷既然下了命令,我们不能不表示,我命令骠骑营进入东恒。”

    骠骑营五千骑兵,加上朱雀军,河东东面门户兵力加重,如果有什么意外,可以直接进入雒阳。而且徐晃是独当一面的人才,胡才相信他不会让他失望的。

    等所有人离开了,李肃却留了下来。

    “主公想是入京?”李肃看着胡才开口道。

    胡才点点头:“大将军何进招天下兵马入京,居心叵测,但这也是个浑水摸鱼的机会,董卓上一次为了来河东,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雒阳。我敢肯定,他就是弘农的张济军中,只有雒阳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进入雒阳。”

    李肃点点头,对于董卓他还是了解的,不过董卓兵强马壮,是可以进入雒阳,但是白波军不过几万兵马,虽然已经被朝廷招抚,但还是不能改变天下豪门士族对白波军的看法。

    “董卓十几万西凉军,如果进入雒阳,你觉得他会听大将军的安排?董卓这是想独揽大权,他是一只恶虎。我敢肯定,如果董卓进入雒阳,天下大乱。”胡才看了李肃一眼进行说道:“但董卓想独揽大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雒阳的大将军何进。豪门士族,还有河内的并州军,都不会让他好过,这一定会兴起一番龙争虎斗,而我就是在借此机会浑水摸鱼。”

    说到这里,胡才拿出一份情报递给李肃:“这是今天从西凉发来的,西凉的十几万大军已经开始聚集。”

    李肃脸sè一变,聪明的他已经感觉到这其中的不同寻常,“主公,董卓是想……”

    胡才点点头。

    李肃冷然的笑道:“主公,这董卓太小看大将军何进和雒阳的那些豪门士族了,就是有十万大军,朝廷会放他们进入雒阳吗?况且,就是进入了雒阳,他是大将军和雒阳的豪门士族的对手?”

    “如果大将军死了呢?”胡才说了一句。

    “什么,这不可能吧?”李肃一呆。

    “有什么不可能?雒阳的大将军与宦官势如水火,双方都想置对方于死地,我得到消息,现在何太后拉拢车骑将军何苗,把西园军交给他,况且何苗和大将军何进关系并不好,为了得到西园军的控制起,大将军何进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大将军被宦官所杀,这个时候,董卓进入雒阳,你觉得会怎么样?更何况董卓身边的李儒,老谋深算,就是没有机会,他也会创造机会的。”

    “到时候,董卓手中有十几万西凉军,雒阳因为大将军的死群龙无首,就是河内的两万并州军进入雒阳,董卓也有独揽大权的机会,董卓野心勃勃,想独揽大权,必然与豪门士族发生冲突。”

    “董卓是良家子,但在豪门士族的眼中,董卓什么都不是,你看看皇甫嵩就知道那些豪门士族是怎么对武人,所以董卓就是想讨好豪门士族,那些豪门士族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到时候冲突是必然的。”

    “但是董卓不是何进,董卓身边有李儒,李儒老谋深算,不是何进身边的那些人能相比的,这一场龙争虎斗一定异常的激烈。这是个机会,是个浑水摸鱼的机会,我就想在在这个机会中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李肃,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李肃骇然,胡才把雒阳的局势分析的头头是道,这让他非常佩服,难怪胡才能带着白波军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不是偶然,这一定是胡才jīng打细算才得来的。

    同时,李肃心里充满自豪,胡才的思维这么长,说不定真的能做出一番大业来。

    “主公,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这到是个机会,不过这一次去雒阳,不能带大量的兵马,兵马多了,势必会影响朝廷的jǐng惕。”李肃想了想说道。

    胡才点点头:“我让骠骑营去东恒就是在这个意思,加上朱雀军,可以在关键时刻对我进行接应,此去雒阳,我只带近卫军。”

    “近卫军?”

    “不错,兵贵在jīng不在多,近卫军是我白波军最jīng锐的部队,现在我每人配了一匹马,提高了机动力,如果时机不对,完全可以第一时间离开雒阳。况且,近卫军不过四千人,这不太影起别人的注意。我打算把这四千近卫军驻扎在邙山。”胡才点点头说道。

    邙山又名北芒,横卧于洛阳北侧,为崤山支脉。东西绵亘190余公里,海拔250米左右。是雒阳北面的天然屏障,也是军事上的战略要地。“北邙冢墓高嵯峨”。俗谚说:“生在苏杭,死葬北邙”。邙山又是大汉帝国帝王理想中的埋骨处所。树木森列,苍翠如云。登阜远望,伊洛二川之胜,尽收眼底;傍晚时分,万家灯火,如同天上繁星。“邙山晚眺”,后来被称为“雒阳八大景”(龙门山sè、马寺钟声、天津晓月、洛浦秋风、铜驼暮雨、金谷chūn晴、邙山晚眺、平泉朝游)之一。

    庞大的邙山,就是驻扎十万大军都没问题,更何况四千白波军。胡才有足够的把握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况且,这邙山是接下来雒阳之乱的时候一个重要的地方。

    李肃点点头:“邙山是个好地方,如果一发现不对,马上就可以离开,进入河东。不过,主公,你去雒阳不能让人知道。”

    胡才点点头。

    和李肃商量了一会后,胡才才返回内院。

    “夫君。”霍诗一见胡才,就迎了上来。

    见霍诗一身洁白云裳,那赛霜胜雪的绝美容颜透出淡淡红晕,用碧玉钗簪着的如云般秀发垂在香肩两侧,而碧玉钗上那颗漆黑的珍珠映衬着乌黑秀发熠熠生辉,并可从衣服底下看出她那诱人的身体曲线。

    此时霍诗对胡才微微一笑,顿时让胡才爱意丛生。

    胡才望着霍诗,心中一阵激动,“诗儿,陪我走走吧。”

    霍诗微笑的点点头。

    胡才抓住霍诗的玉手,道:“诗儿,这一段时间家里没什么事吧?”

    霍诗遥遥头:“家里都还好,不过家中的收入却不大,现在府中的人口有一百多人,而且还在陆陆续续的增加,家中的资金有些紧张。”

    “这么多人?”胡才大吃一惊,他只有六个女人,加上婢女仆人,怎么会有一百多人?这也太多了吧?

    “夫君忘了,妾身嫁过来的时候,带来的婢女仆人就有五十余人,加上在安邑招募的大夫,伙夫、裁缝等,现在府中这一百多人也不多,我们霍家在平阳府中就有五百多人。”霍诗回答道。

    胡才这才反应过来,他差一点忘了这是在大汉帝国,他是白波军统帅,家中这一百多人恐怕还真不多。

    在这个时代的豪门士族,家中几千人都有。

    “诗儿,我们的产业还不够府中开支的?”胡才有些奇怪的问道,他交给霍诗的产业价值三千万,怎么会不过府中的开销?

    “这都不是,只是那些产业需要经营,这需要资金的投入,短时间内很难见到效果。不过夫君不用担心,这一段时间虽然难一点,但以后等稳定了,收入还是可观的。”霍诗回答道。

    “这就好,白波军的财产也不多,我不可能拿来补充家里,这需要你多费心了。”

    霍诗看着胡才,目光中带着喜悦和信赖,点了点头,道:“夫君,你就放心吧。”

    说着,霍诗将身子往胡才的身上靠,胡才见状,便让霍诗靠在他那宽阔的肩膀上。

    胡才轻声说道:“放心,无任如何我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霍诗悠然一笑,道:“有夫君的这番话,我就放心了。”

    此时窗外月光皎洁,向大地撒下清辉。

    胡才伸手搂着霍诗的纤腰,唤着从她身上传来的体香,觉得有些飘飘然,又见到窗外的景sè,不由得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yù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īn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言罢,胡才不由得喟然:霍诗似乎是广寒宫的嫦娥,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夫君,你在想什么?”

    胡才看着霍诗那如花的美靥,道:“我在想诗儿你,诗儿美丽非凡,让我仿佛在梦中。”

    霍诗闻言嫣然一笑,道:“夫君说笑了。”

    看着霍诗那万种风情的模样,胡才不由得心神一荡,低头吻上她那红艳艳的樱唇,品尝着那诱人的芬芳。

    霍诗娇羞地扭动着娇躯,试图推开胡才,可在胡才面前,那力道显得无力,不一会便安静下来。

    霍诗那半推半就的扭动更加激起胡才体内的yù【望】,他的一只手向下按住她的臀部,轻轻地抚弄着她的【丰】臀,虽然隔着罗裙,胡才依然可以清楚感受到那分滑【腻】。

    霍诗星眸微闭,脸颊泛起阵阵红【cháo】,益发显得娇【艳】yù滴,微微喘着粗气,酥【胸】亦起伏不定,秀挺的鼻梁上已渗出滴滴汗珠。

    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照着霍诗那俏丽的娇颜,益发增添那晶莹如玉的感觉,使她更增一股清丽,一丝脱俗,一分神秘。

    胡才见状不由得醉了,他搂着霍诗,轻咬那小巧的耳珠,沉醉在那似麝似兰的幽香。

    良久,胡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视线不经意间停在霍诗的玉颈上,却看到一幅动人心魄的景象。

    胡才从霍诗的衣服,那略微敞开的领口能看到雪白的酥【胸】,并且在亵衣的束缚下隐约可见那深深的峰【沟】。

第三十章 士族的让步

    第三十章

    胡才不由得眼冒火光,忍不住伸出手探上霍诗的衣襟,隔着衣服抚摸着她那傲然挺立的雪峰,触手一股滑【腻】柔软的感觉,令人感到销【魂】。

    霍诗顿时全身一颤,惊呼一声,马上推开胡才作恶的大手,那俏脸有如火烧般的白里透红,显得娇【艳】yù滴。

    胡才意识到刚才的失态,心知这在外面霍诗还放不开。

    胡才看向霍诗的时候,见她那如闪电般的目光时,觉得很熟悉,而且胡才不是第一次见到,更何况一般人不可能有这种骇人的目光,令胡才不由得痴痴说道:“诗儿。”

    霍诗并没有说话,而是缓步走到内房门口,道:“夫君请稍等,妾身去换身衣服。”

    胡才闻言点了点头,目送霍诗进房。

    马上霍诗已换好衣服,出现在胡才面前。

    胡才看着霍诗不由得呆住了,此时眼中除了霍诗,再也容不下其他。

    只见霍诗换了一件月白sè紫繍锦袍,秀发挽成高高的盘龙髻,横着一枝碧玉凤钗,从她身上发出阵阵迷人的幽香,弥漫着整间房间。

    那美艳绝伦的容颜、秀美雪白的玉颈、如刀削似的香肩、隆起的酥【胸】、盈盈一握的柳腰、修长的**,构成一幅完美的景象。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高贵的绝世风华,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最让人难忘的是她那双黑白分明却散发着如闪电般神光的秀眸,让人胆破心寒。

    霍诗那高贵典雅的气质无与伦比,雾气蒙蒙的美眸若有若无,如镜中之花,水中之月,让人无法看透。胡才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美,因为这根本无法形容,他只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已永远刻在心中,她的美足以令任何人感到震撼。

    胡才暗自幸运,自己能得到霍诗这样美丽的女子作为妻子,哪怕是当rì自己是强迫的,现在他也感到庆幸,如果没有他的强迫,根本得不到这么美丽、秀外慧中的女子。

    胡才拥着霍诗,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传入鼻中,并感受着她那柔软的身躯。

    胡才低头一看,只见霍诗星目微闭,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在月白sè锦袍的包裹下曲线诱人,酥【胸】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那一张绝世容颜此刻少了两分妩【媚】,多了三分清雅和端庄,像是月下女神般美丽、优雅而神秘。

    胡才望着霍诗那如花朵般的嘴唇,胡才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当两唇接触时,那柔软滑腻的感觉,让胡才不由得将舌头伸进霍诗的嘴内,想探索更甜美的甘甜,那一股清新的幽香,浓郁的气息,让胡才陶醉在其中,舌尖顶着舌尖,吮吸着那无比美妙的琼浆【玉】液。

    霍诗与胡才柔情密意地依偎了一会儿后,道:“夫君,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胡才点点头:“明天我需要去北屈视查,南匈奴蠢蠢yù动,不可不防啊。”

    “夫君小心了。”霍诗没有怀疑。

    第二天,胡才率领近卫军,带着李肃前往北屈,来到闻喜后,胡才突然掉头向雒阳方向而去。

    …………

    雒阳。

    何进上奏太后,说现今国家动荡不安,战乱频起,需要立即扩建北军以应付越来越多的征伐。

    何太后征询宦官们的意见。宦官们异口同声一致反对。北军如果扩建,何进的实力就会剧增,这对宦官们来说是个灾难,他们当然不会答应。

    现在虽然西园军在车骑将军何苗的手中,但是这西园军的实力就是那么一点点,如果何进扩充北军,会对西园军形成压倒xìng的优势,到时候哪怕车骑将军的西园军也不是大将军的对手。

    四万西园军,除了袁绍他们手中的兵马,他们这些宦官只能调动不到一半,如果让大将军扩充北军,后果不堪设想。

    赵忠愤怒地说,“太后,大将军无视天子和太后的权威,私自下令兵围骠骑将军府,无缘无故地羁押车骑将军,并以此来胁迫太后答应他募兵扩军,这种恣行枉法,飞扬跋扈的行径已经严重践踏大汉律法,按律当斩。”

    张让也劝道,“太后要是屈从于大将军的威胁,会助长大将军的嚣张气焰,将来他手握数万雄兵虎踞于京畿,这天下哪里还有天子和太后说话的地方?大将军这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想独揽大权。”

    段珪有点怒不可遏了,他跪地奏道:“太后,今天大将军可以兵围骠骑将军府,羁押车骑将军,那明天大将军就能冲进皇宫诛杀我们,囚禁天子和太后。以臣看,大将军既然不念骨肉亲情,太后又何必手软?臣恳求太后下旨,立即尽起西园军包围大将军府,夺了大将军的兵权,以绝后患。”

    段珪的话胆大包天,一时间张让等人勃然变sè。包围大将军府,这后果可不是他们这些宦官承受的去的。

    赵忠脸上的肥肉抖了几下,yù言又止。

    张让皱眉瞪着段珪低声骂道:“你昏头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怎能以武力解除大将军的兵权?雒阳一乱,天下大乱?国家还要不要了?大将军和朝中的那帮大臣们现在正愁没有机会解决我们,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你以为大乱一起你还能控制西园军?你白痴啊?”

    段珪忿忿不平地哼了两声,不过张让说的对,让他不得不慎重起来,所以没有说话。

    何太后坐在那里又气又急。天子刚刚继位,自己的哥哥不但不出力帮忙,反而为了攫取大权把洛阳闹得鸡飞狗跳,现在更是无法无天,连亲弟弟都抓了,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难道他真的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一想到这个,何太后就觉得不寒而颤。

    不仅仅是何太后,宦官们也急的要命,他们七嘴八舌地骂了一通,谁都拿不出一个解决的办法。何太后很着急,急忙宣太傅袁隗、司徒杨彪和司空刘弘进宫议事。

    袁隗和何进虽然同隶尚书事,但由于宦官控制了内廷,何进又待在大将军府称病不出,许多事他无法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他和外廷的大臣们非常被动。为此他和大臣们商议多次,决定尽可能维持洛阳三方权势之间的平衡,以确保帝国的安宁,这样雒阳的形势就会逐渐稳定下来。

    特别是兖州的黑山军,必须等兖州刺史刘岱把黑山军赶出了兖州,否则雒阳大乱,一定会影响兖州的战局,兖州如果被黑山军占领,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兖州岌岌可危,兖州刺史刘岱多次向雒阳要钱要粮,为了兖州的安定,朝廷不得不拨款给兖州。

    按照袁隗的设想,只要黑山军退出兖州,洛阳的事就可以一步步展开了。

    现在士人们担心的是何进。

    此次帝国易主,幼主新立,太后临朝,依惯例应该是大将军主掌国家权柄。但在豪门士族和宦官们的默契配合下,他们不但在最关键的时候把大将军赶出了雒阳,而且还成功地压制和掣肘了大将军势力的膨胀,以至于大将军为了自身的安全竟然至今不敢走出大将军府,更不敢大摇大摆地走进皇宫。

    但是何进不是白痴,现在他当然明白自己的处境和这个处境是怎么来的。他不可能屈从于豪门士族和宦官们的打压,他肯定要重新夺回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他现在正在做,而且锋芒毕露。

    包围骠骑将军府,就是他的手段。但这仅仅是开始。

    何进利用自己参隶尚书事的便利,把大将军府的多名得力手下举荐入朝。过去为了皇统之争,他需要拉拢和得到士人的支持,所以他需要何颙、袁绍这些名震天下的士人来给自己出谋划策,但现在他不需要了。现在大将军府的名士大儒多如牛毛,他无需何颙袁绍等人给他支撑门面。现在皇统已经确立,不管这是他努力的回报还是天意,他都成功了,他也无需何颙袁绍给他出谋划策了。在皇统之争上,他是赢家。

    何颙、袁绍等人纷纷入朝为官离开了大将军府,虽然这看上去是因功封赏,但其实这是何进疏远豪门士族的一个信号。

    虽然这一切豪门士族早有准备,但是他们更明白,这是豪门士族与大将军水火不容的开始。

    你们豪门士族我已经利用了,但是现在我要自己干了。大将军何进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豪门士族,你们豪门士族在我背后干了什么我知道,你们利用我要干什么我也知道,将来你们还想干什么我更知道。

    为了皇统,何进韬光养晦,小心翼翼地在洛阳的权力旋涡中挣扎了十几年,如今终于有了出头之rì,有了扬眉吐气的时候,却被人在最后一刻联手算计了,甚至差点连xìng命都丢了,他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当真他就是一个无能的屠夫吗?

    他如果真的是个无能的屠夫,这十几年来就不会在宦官和豪门士族之间游刃有余。豪门士族,宦官,谁敢把他当成一个无能的屠夫?

    如今洛阳三方权势鼎立,互相倾轧算计,已经没有任何信任合作的可能。没有了何颙袁绍这些人参予大将军府的机密,豪门士族也就失去了对何进的控制和利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过袁隗和豪门士族们并不担心何进会立即对付他们。现在豪门士族们如今控制外廷处理国事,并没有掌控太多的皇权,天子和太后需要他们,何进更需要他们,何进要对付的当然是皇宫中手握权柄的宦官。

    何进下一步要干什么,豪门士族和宦官们都在猜测,但在他们看来,何进所要做的无非是保住自己的xìng命,膨胀何氏宗族的权势,进而完全控制国家权柄。为了达到他自己最终的目标,他还有许多事要做。现在皇统的事遂了他的心愿,何进的当务之急是要设法保住和巩固皇统。

    如今雒阳的形势非常复杂,稍有不慎就是前功尽弃之局,此次何进丢失独掌权柄的机会就是一个明证。这说明如今的这帝国还不是天子和太后说了算,更不是他何进说了算。何进为了生存,为了更好的生存不得不奋力反击。

    但是,他将发动怎样的凌厉一击?

    豪门士族和宦官们都在想,但是他们不是何进,他们并不知道何进在想什么。

    袁隗、杨彪和刘弘看完何进的奏章之后,三人相视无语,眼里都露出了深重的忧sè。

    何进的北军一旦再扩,驻守京畿的兵力越来越多,大乱的隐忧也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这对雒阳的稳定不利。但现在不能把何进逼得太狠。何进之所以敢冒雒阳大乱的危险兵围骠骑将军府,羁押车骑将军,其原因就是因为把他逼得太狠了。

    何进绝对不是一个束手就擒的人,在岌岌可危的情况下,他只能反戈一击,这一次如果不同意,何进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何进的倚仗就是雒阳不能乱。雒阳大乱的后果谁都清楚,就连宦官也不敢轻易造次。但何进偏偏就在雒阳大闹不止,把雒阳的形势往大乱的方向上引导。不答应我的条件,后果自负。

    这看起来有些无赖的举动,却是最有效的。你们豪门士族和宦官不想雒阳大连,那就乖乖地听我的话。

    “目前新君刚立雒阳危机重重,黑山军在这个时候又进入兖州,这雒阳是万万不能乱啊。”袁隗思索良久,喟然长叹道,“依臣看,这募兵之举也不是不能答应。如今北军不过两万兵马,而西园军又要肩负驻守雒阳之责,仅靠这两万北军驻守八关的确有点捉襟见肘。”

    张让急忙插嘴道:“太傅大人,现在洛阳有四万西园军,两万北军,两万南军,总共有八万大军了,加上大将军带来的五千冀州铁骑,还要募兵扩军干什么?而且在西凉还有两万北军,这两万北军在皇甫嵩大人的手中,总有一天要返回雒阳的,这样一来,雒阳就有十万大军了,这么庞大的军队需要多少军资供养?此策绝不能答应。”

    刘弘望着张让,语含怨气地说道:“张大人,是谁深夜聚议?你把蹇硕一刀杀了了事,这才给大将军逮到机会兵围骠骑将军府,威胁董太后,你说此事如何平息?你对得起先帝在天之灵吗?”

    “刘大人扯远了,扯远了。”张让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全部挤到一起,连眼睛都几乎看不到了,“大将军乃国之重臣,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何况大将军也没有骠骑将军勾结蹇硕图谋不轨的证据嘛。”

    “证据?”杨彪轻蔑而厌恶地盯着张让,冷声说道,“当年抓捕党人的时候,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党人要谋反?”

    张让脸sè一寒:“杨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先帝杀错了党人?”

    “好了……好了……”袁隗站起来四处拱手,“诸位不要再争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现在谈的是大将军募兵的事,不要胡扯一气。”

    杨彪冷哼一声,这袁阀的面子是不能不给的,杨阀和袁阀虽然是大汉帝国三大阀门,但袁阀的实力雄厚,不是杨阀能得罪的起的。

    张让碍于袁隗的面子,也不在说什么。只是他看杨彪的神sè有些冰冷。

    何太后知道他们积怨甚深,这还没有说两句就吵起来了,后面根本没办法再议。她用无奈的目光望着袁隗,开口说道:“太傅大人拿个主意吧,本宫听你的。”

    袁隗沉吟良久,躬身奏道:“以臣看,大将军这一次是志在必得,如果不答应大将军,雒阳必然大乱,所以,臣觉得太后还是答应大将军吧。现在帝国战乱频繁,北军也的确需要扩建以便随时可以出征四方。不过,太后可以代天子下旨让出京募兵的领军诸将在征募之地就近训练士卒,没有天子的圣旨不准回京。出京募兵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再加上训练士卒,时间就更长,那个时候雒阳就是想乱也很难了。”

    何太后一想也是,北军虽然扩军了,但是这些兵马不在雒阳,大将军的势力得不到增强,又可以化解大将军咄咄逼人的攻势,这是最好的办法。

    当下,何太后不顾宦官们的强烈反对,随即答应了何进出京募兵扩建北军的恳求。

    大将军府。

    张辽、王匡、张扬奉命赶到大将军府。

    何进亲自走出书房相迎。张辽等人大为感动,俯身跪拜。

    何进把他们一一扶起,笑着说道:“有件差事需要你们辛苦一趟。”

    张辽慷慨激昂地说道:“下官万死不辞。”

    何进笑道:“天子有旨,命令北军到各地募兵扩军。我知道并州的铁骑和丹阳的步卒都很有名,战斗力非常强悍,所以……”他指指几人说道,“张辽和张扬,你们回并州招募铁骑,王匡,你到丹阳招募步卒,你们看如何?”

    三人赶忙躬身答应。

    “黄昏的时候你们从骠骑将军府撤军,然后各带五百人连夜出京。”

    “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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